王厚送走心蓮後,見腳旁有一粒石子,伸手拾起,隨即上了屋頂,回到先前藏身之處,邊注視著場中情形,邊脫下緊身衣,在袖口處打個結,抓起屋麵的樹葉,將袖筒塞得滿滿,然後將緊身衣蒙在頭上,隻露出眼睛,又往身上塞滿樹葉,這樣既可以不被對方認出自己,又能裝神弄鬼嚇住對方。


    眼看辛格要被油鍋炸手,王厚彈出石子,擊穿鍋底,鍋裏的油噴出來淋在火上,立即騰起火焰,燃起鍋裏的油,烈焰騰空聲勢驚人,他本可以不現身,轉念一想:藏起來終究解救不了辛格父女,眼前這聲勢不可錯失,就算酋長出手,我又豈會怕他。


    想到這裏,王厚站在屋麵上:“哞”的一聲長嘯,學起牛叫,內力遞出,震得場中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這才飛身而下,在場中站定,冷冷地掃視著眾人。


    突然竄起的火焰,震耳欲聾的嘯聲,明亮如電的目光,再加上酷似牛頭的裝束,酋長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觸怒了牛神,腿一軟,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停地吟誦著什麽?


    王厚沒料到會這樣順利,伸掌一拂,將昏迷的小娜托起,繼續向場上眾人施壓,邁出左腳,砰地巨響,濺起一陣灰塵,地麵烙下深深的腳印,緊跟著又砰地邁出右腳,再烙下一隻腳印,跪在地上的眾人,無不隨著腳步聲渾身發顫,仿佛鼓麵上的螞蟻被鼓槌震動一般。


    一式“舟去行不窮”,王厚將小娜淩空緩緩推到呆若木雞的辛格麵前,半晌,辛格反應過來,將小娜抱在懷裏,也是跪倒在地,衝“牛神”不住磕頭。


    王厚冷哼一聲,正想向酋長拍出一掌,對他略施懲戒,稍稍遲疑,還是收起右掌,情知此地不宜久留,反正救下辛格父女、威懾眾人的目的已然達到,想必他們不敢再為難這對父女,當即昂起脖子,又是“哞”的一聲,一式“何人能縮地”,身子出了場外。


    因為擔心被村中其他人看出端倪,王厚速度不減,飛一般地出了村子,見無人追出,才定下心來,將夜行衣從頭上取下,倒出袖筒中的樹葉,將衣服搭在肩上,不緊不慢地沿來路返回蓮華農莊。


    還沒到農莊,就見前麵傳來衣服破空之聲,不禁一怔,閃身到了樹上,盡管薄雲遮月,卻能看到五條人影掠近,其中有人說道:“我早就說,晚上一起去,他偏喜歡逞能!”“不知道花霧對那個酋長能不能起作用,心蓮,他當真能飛嗎?”


    王厚聞言暗自發笑,原來是喬琳、百合仙子、莫功、大公主和心蓮五人,剛才說話的正是喬琳和百合仙子,當即啞著聲音喝道:“什麽人在此喧嘩,吵得本牛神不得安寧!”驚得樹上的烏鴉成片飛起。


    聽到話音,五人差不多同時停下,百合仙子一揚手,飛出三根十味天香針,口中喝問:“裝神弄鬼,給我下來!”王厚見幾點銀光閃來,反手一抄,將十味天香針全部捏在手裏,然後故意驚叫一聲,頭上腳下栽了下去,不等及地,揮掌拍向路麵,借著反彈之力屁股著地,然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莫功緊握長劍,晃亮火折小心湊近,見是王厚,忙喚道:“王幫主,怎麽是你!”百合仙子還準備再補上幾根十味天香針,聽到莫功的叫聲,慌忙收手,幾個人圍上前,果真是王厚,喬琳呀的一聲,俯身抱起他,連聲喚道:“幫主、幫主,你受傷了,傷到了哪裏!”


    王厚本來還想再裝會,可被喬琳摟在懷裏,頭上觸到她胸前一團柔軟的東西,哪敢再裝,哎喲著爬了起來,將三根銀針遞到百合仙子麵前:“仙子,你也太狠了吧!我不就說你們吵到牛神了嗎?你下手這麽……”


    喬琳問道:“幫主,你真不要緊,心蓮回來說,那個酋長會飛,我們怕你危險,正要去救你!”“本來不要緊,可差點死在仙子的手裏!”王厚不好說自己剛才在裝,索性揉著屁股,故作痛苦,見大公主盯著自己,忙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再說!”


    六人回到蓮華農莊,徑直進了王厚的房間,阿裏師傅聞訊趕來,剛才五人出去,他因為要鎮守這裏,並沒有跟去,王厚將自己假裝牛神,嚇住酋長眾人的經過說了,並沒有提自己展露武功的事情,幾人聽他說完,無不哈哈大笑。


    笑了一陣,喬琳問道:“幫主你明晚,還去不去,要是去,一定帶上我,人家也要裝牛,嚇嚇他們!”百合仙子打趣道:“喬琳,你裝牛也不像,裝織女還差不多!”喬琳一臉愕然:“織女,織女是什麽神!”百合仙子猜想她沒聽過這個神話,笑著指指王厚:“一個很動人的故事,讓幫主告訴你!”


    喬琳看向王厚:“什麽故事,幫主你告訴我!”王厚卻道:“以後有時間再說,阿裏師傅,那個酋長使的是什麽武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不是碰巧嚇住他們,今晚恐怕很難善了!”


    阿裏師傅沉吟道:“印度有一門絕技叫‘瑜珈’,意為‘和諧’,《釋典》記載說,一千多年前,釋教的高僧們通過苦修,達到梵我合一的境界,能在空中翱翔,而我聽說‘瑜珈’修煉者,經過長期的禪定修行,可以離地浮空,浮空高度由修煉者本人的功力決定,古裏緊鄰印度,剛才王將軍所描述的現象,那個酋長修煉的應是瑜珈,而且功力很強!”


    王厚點頭道:“原來這是印度的一種功夫,師傅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古怪王子的武功中,應當也含有瑜珈,動作的協調性很好,手腳往往能出其不意地攻擊對手!”


    一提到古怪王子,喬琳就忍不住生氣,正要說話,卻聽姐姐說道:“阿裏師傅,今天中午他們找上門。雖然被王將軍擺平了,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布道村隻怕不好招惹,今晚開始,你要多加強夜間守衛,防止他們會有什麽行動!”


    “農莊有聖僧布下的陣法,外人擅自闖入,很難輕易脫身,不過凡事小心為好,我這就按大公主說的去辦!”阿裏師傅說罷,向眾人招呼一聲,走出房間。


    心蓮見狀,正待跟出,卻聽王厚喊了一聲:“猴姐姐……”不禁停住腳步,回頭望著他,卻聽他續道:“猴姐姐今晚辛苦了,你早些休息,就別去守衛了!”心蓮臉上一熱,躬身施了禮,匆匆跑出門外。


    大公主冷冷地看著王厚,輕哼一聲,也出了房間,如果不是一個月前,在翠藍島上瑞蓮、水蓮**未成功,她真懷疑這個大明的將軍是不是舉止輕浮,當真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百合仙子咯咯笑道:“王將軍連人家的屬相都問清楚了!”王厚知道她是指屬猴的姐姐,剛才被大公主弄了個無趣,也無心答話,揉著屁股:“哎呦,又疼起來了……不行,我站不住了,想躺會……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抓緊休息罷!”


    莫功忙道:“王幫主,傷得重不重,我幫你運功療……”話沒說完,就被百合仙子拖了出去,反手帶上門,將喬琳獨自留下。


    王厚躺在床上,連聲哎喲,都沒人應答,屋子裏反而靜悄悄的,扭頭見喬琳一言不發地站在床前,瞅著自己,心裏一陣發怵,忙坐了起來,問道:“喬琳,怎麽了?”喬琳半不答話,仍是直視著他,過了半晌,方道:“我姐姐生氣了,你看不出來!”


    “啊!她生氣了,我怎麽沒看出來,她為什麽要生你的氣!”王厚故意裝傻,喬琳伸指點在他的額頭上:“姐姐是生你的氣,……她告訴過我,和姐夫感情不好,最討厭花心的人,所以你以後,不要在她麵前,‘有腔有調’,好不好!”喬琳對中國的成語所知甚少,將“油腔滑調”說成“有腔有調”。


    在翠藍島時,王厚曾猜測過大公主與二王子的感情可能不好,此時聽了,並不覺得奇怪,連聲叫屈:“我怎麽‘有腔有調’了,今天晚上,心蓮和我一起去布道村,我被那酋長顯露的武功嚇得不輕,心蓮更是提心吊膽,我安慰一下她,也叫花心!”


    “反正、反正你就花心……”喬琳低聲道:“你隻要一看到,瑞蓮和心蓮,眼睛就色迷迷的,也不知想什麽……當人家,看不出來!”


    王厚當初遭到丹鳳眼、杏眼女子戲弄,盡管後來知道她倆是大公主授意,但當時的情形,若不是杏眼女子阻攔,丹鳳眼女子氣頭上真能殺了自己,所以免不了心存芥蒂,看到她倆忍不住想戲弄幾句,而且他這樣做,也是給喬琳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後逐漸疏遠。


    喬琳見他不說話,身上、頭上還粘著樹葉,顯得極為狼狽,心一軟,伸手拈起一枚樹葉,想起他剛才揉著傷處的情形,問道:“幫主,你傷到哪裏,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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