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解釋道:“在下能進入聖火台,還是仗聖僧和小公主相助,得到聖火的,是……在下何德何能,這教主之位哪敢染指!”他本想說,得到聖火的是小娜,轉念想到或許會給小娜帶來麻煩,這才岔開話題。[]


    別人聽不出來,鐵薩羅卻聽得明白,他知道王厚不會擔當這個教主,嗬嗬笑道:“陽教主、赤兒,你們也不必謙讓,王施主是華人,還有要事在身,哪能當貴教教主!”


    赤右合一旁提醒:“陽教主,我們進議事廳再說吧!”陽教主連聲道:“好,好,諸位請!”也不知是說王厚不當教主好,還是說進議事廳再說好,或者兩者兼有。


    議事廳內,鐵薩羅察看了小娜的傷勢,不僅寒毒已解,而且寒毒和聖火融合後,竟滋生出一股奇異的內力,心裏暗喜:這小姑娘隻要稍加雕琢,便會成為一代高手,待回蓮華農莊後,一定要將她收留下來。


    陽教主見王厚對教主之位堅辭不受,無奈道:“既然教主高風亮節,就仍由屬下代理教主之職,我們必將唯教主之命是從!”王厚問道:“陽教主,陳雄這個人的底細,你可清楚!”


    “陳雄,……渤林邦國的國王!”陽教主反問,隨即明白過來,忙道:“他的底細,屬下不清楚!”王厚將陳雄的身世,在占城國、滿剌加國、蘇門答剌國所作所為詳細說了,又道:“陳雄這個人詭計多端,陽教主聽信他的鼓動,破壞古裏國無遮大會,等於是引火燒身,如果不是大明船隊的鄭總兵從中勸說,古裏國已經發兵來此!”


    陽教主擦了擦額頭,滿臉惶然:“屬下知錯,一個月前,他帶人來總壇,說隻要我和他合作,不僅複興拜火教就在眼前,而且他的渤林邦國會全力支持我教,可將總壇遷到那裏,屬下一時糊塗,就答應了他!”


    赤右使道:“其實陽教主的苦心,我身為光明右使自然理解,陳雄並沒有說到大明船隊,隻說和古裏國有仇恨,又說並不需要我們派多少人馬,隻需五個人和他們一起行動,就能讓古裏國陷入困境。


    “陽教主和我們商量後,覺得他既然有這個誠意,我們也能多一條路可以選擇;同時如果能他所說的這樣,佛教受挫,拜火教的生存空間也會好些,所以權衡之下,覺得幾乎沒什麽風險就能從中獲利,最壞的結果,也能去渤林邦國發展,沒想到現在的矛盾集中到我教身上,當真是一念之差,遭到報應!”


    王厚心裏記掛著陳雄的去向,問道:“陽教主,陳雄有沒有說,他下一步準備去哪裏!”陽教主歎了一聲:“他隻說,等派出的人回來後,就準備返回渤林邦國,並邀我同行,可是昨晚你們走後,我們不僅找不到他,就連他帶來的一百人也不見蹤影,想必是他們早就有撤退之心,昨晚正好趁亂逃了!”


    這結果早在王厚的預料之中,安慰道:“陽教主不必擔心,聖僧是一代高僧,不會看著事情鬧大,傷及無辜,肯定有應對之策!”“阿彌陀佛,王施主說的是,這兩天我都在打探胡茶辣國有無異動,想必官府辦事效率極低,他們還沒有過來了解情況!”鐵薩羅忽然起身向王厚深施一禮,王厚忙起身回應。


    鐵薩羅道:“小姑娘的寒毒已解,小公主和王施主明天就能返程,老衲希望施主回古裏後,能向鄭總兵、弗羅茲王子說明事情原委,整個事情的根源因陳雄而起,陽教主這邊,為了平息事態,不妨就說被抓的人是陳雄所派,假冒拜火教,這樣做雖然不磊落,卻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得已而為之,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王厚沉思良久:聖僧這番話倒和我天亮前所做的夢相吻合,這樣做的確有違道義,卻能化解更大的災難甚至是戰爭,應道:“聖僧能心係眾生,在下不才,自當鼎力相助!”喬琳橫了他一眼:“說話文縐縐的,我都聽不懂,又是說話要看人,……哎呀,真累呀,小娜、赤兒姐姐,我們睡覺去!”


    王厚本想打聽赤右使晚上所說的達摩禪宗,但看時間不早,隻好打住,赤右使命人安排房間,眾人各自歇息。(.好看的小說)


    第二天吃罷早飯,王厚提出要趕回古裏,今天已經九月二十六,等趕到古裏將是十月份,還要按昨晚鐵薩羅所說,前往王宮說和,時間緊迫,陽教主挽留一番,見他行色匆匆,不再客套,送出總壇,一一拱手作別。


    赤右使陪著幾個人去飯館,王厚想起前天晚上被她綁到這裏,沒想到才隔一天,事情發生戲劇性變化,其中關鍵的兩個人,一個是聖僧、一個是赤右使,如果不是聖僧出現,可能免不了一場惡戰;如果不是昨晚碰到赤右使,可能要多費些周折,忽然想起她在林子裏哭得悲切,問道:“赤右使,現在都不是外人,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赤右使止住與喬琳的交談,略帶詫異地望著王厚,直聽他問:“昨晚我見你在圍牆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赤右使不意他會問這個,臉色一黯,應道:“昨晚是我阿爸的忌日,所以去祭拜,那片山坡是阿爸阿媽天葬的地方!”見王厚沒聽明白,解釋道:“我們拜火教認為,火、水、土都是神聖的,不能玷汙,教徒死後隻能天葬,就是放置特定聖域,讓兀鷹來食!”


    喬琳見赤右使露出悲傷,正想出言安慰,卻見小娜拉著赤右使的手:“大姐姐,別難過了,你昨晚不是說了,姐姐和我都是你的親人嗎?”喬琳接著道:“赤兒姐姐,你要是孤單,跟我回阿丹吧!”


    赤右使搖搖頭:“不,有阿爸阿媽在這裏,我不孤單,師公告訴過我,阿媽生我時,就希望我能複興拜火教!”


    王厚想起昨晚就準備問的達摩禪宗,問道:“赤右使,殺害你父母的,是不是達摩禪宗的人!”走在前麵的鐵薩羅步伐略一停頓,隨即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但顯然在傾聽赤右使如何回答。


    赤右使沉默片刻,淒聲道:“是的,十六年前,師公告訴過我,殺害阿爸阿媽的是幾個僧人,這一帶佛教盛行,僧人和寺院眾多,無從查起,直到六年前,我們才查出是波斯的達摩禪宗,但他們人多勢眾,是波斯最大的佛教宗派,現在鬥不過他們,但遲早要跟他們算賬!”


    王厚暗道:我之前猜測達摩禪杖是陳雄散布出來的消息,何不借機問問,便道:“赤右使,我們下一站要途經波斯,你可有當年那些僧人的明顯特征,如果可能,我好幫你教訓他們……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達摩禪杖!”


    “原來……將軍也聽說了達摩禪杖!”赤右使不知該如何稱呼王厚,想起喬琳說過他是大明的將軍,看了看左右,續道:“拜火教在教主之下,設立光明左使、光明右使,你們沒見到炎左使,他帶人去了波斯,正是去探訪達摩禪杖……”


    赤右使話還沒說完,喬琳打斷道:“不是說,十一月十七,達摩禪杖才出世嗎?”“炎左使去波斯,既是探尋達摩禪杖,也是聽說其中可能關係到我教的安危!”頓了頓,赤右使又道:“剛才將軍問殺害我阿爸阿媽的人有何特征,我隻知道,二十三年前達摩禪宗的人殺害了阿媽,然後阿爸帶人去報仇,也被他們殺害,聽說為首的那人,現在是副宗主,武功很高……將軍到波斯後,要是能幫得上炎左使,請一定幫幫我們!”


    王厚點了點頭,說話間,幾人到了飯館門口,白頭巾掌櫃一顛一顛地跑了出來,衝赤右使躬身施禮,用梵語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赤右使用中國話說道:“木旗主,他們馬上就走,你去把馬車趕出來,我們就不進去了!”白頭巾掌櫃應了一聲,又衝王厚笑了笑,轉身一顛一顛地去了。


    喬琳、赤右使、小娜昨晚同處一室,說了很多話,此刻分手在即,三人愈發依依不舍,王厚不願她們傷感,一本正經地向赤右使拱拱手:“巫女,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前天晚上,你怎麽手一揮,就冒出一堆火!”


    赤右使知道他說的是前天天黑時,扮作靈師的事情,拜火教總壇建於山中,其中有一處出產油頁岩,是一種含有可燃物質的岩石,類似於煤,拜火教將其研磨後藏於袖中,需要時灑出即可燃燒,不過這是拜火教的秘方,自然不好輕易說出。


    喬琳見赤右使不說話,還以為她是在愧疚前天晚上的事情,橫了王厚一眼:“什麽巫女,叫得真難聽,那叫靈師!”王厚哦了一聲:“原來是靈師,失敬失敬……靈師若是施展法術,一揮手把我們送到古裏,那倒省得路上辛苦了!”


    聽他這樣說,赤右使不禁想起昨晚在圍牆外,自己壓在他身上,被他摟著不放的情形,讓他把“臭手拿開”,自己作勢暈倒,揮掌狠狠地揍在他左邊臉頰的情形,不禁臉上一紅,問道:“將軍,你想揮在左邊,還是揮在右邊!”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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