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截脈封神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詛咒。


    一種針對了“仙人”的詛咒。


    所以犯了這個病的,通常就會被認為是“仙人”,隻不過是沒有法力的仙人,沒有什麽能力的仙人,仙人的壽命還特別短,不出意外,二十歲前就死定了。


    黎南煙遇到了匡元洲,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幸運的是她因此被護住心脈,截脈封神沒有在二十歲前取走她的性命。


    不幸的是,她因此又被多折磨了這麽多年,以至於她身體之中的那股能量,已經是十分龐大。


    曹肅心神沉下,手中散發內勁。


    以前,他的內勁是沒有屬性的,最普通的那種內勁,中正平和。


    而這一次出門,意外覺醒了他第三門的神通,靈火存於內勁之中,之後靈火又在戰鬥中發生了異變,似乎有吸收其他異火來鍛煉自身肉體的功效。


    靈火存於內勁,他現在整個內勁都是帶著一點點靈火的味道。


    因此輸入到黎南煙體內後,黎南煙會格外感覺到一股熱意,這不是錯覺,而是最真切的反應。


    很快,她臉色泛紅,額頭上便冒出汗來。


    一股股內勁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盡情的輸送過來。


    黎南煙體內附著在血肉之中的那股能量,也有些躁動不安。


    曹肅發現這能量根本無法清除,因為這是直接存於血肉之中的能量,灰蒙蒙,無邊無際,隻要還有血肉,這能量遲早也會繼續生長出來。


    怪不得都說這截脈封神無藥可治,相當於已經與黎南煙共生共存,自然無藥可治。


    他嚐試著將自己的內勁侵入黎南煙的血肉,黎南煙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哇”的吐出了一口血來,打斷了曹肅的接著嚐試。


    “糟糕。”


    曹肅睜開眼睛,連忙扶住了黎南煙。


    黎南煙倒在了曹肅的懷裏,嘴角含血,神色萎靡,整個人都暈眩了過去。


    他的內勁太強了,黎南煙雖然自己練武阻擋截脈封神,但和曹肅差距太大,曹肅貿然內勁入侵血肉,直接讓她當場血肉反噬,相當於遭受重擊。


    曹肅連忙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自己的內勁,可對方的手卻越來越冰涼了。


    他直接抱起她身子,閃身進入了臥室之中。


    黎南煙的身子很柔軟很輕盈,抱在手裏,恍若無物。


    曹肅輕輕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幫她擺正盤膝姿態,隨後直接從後背內輸入內勁,重新維護疏通一下經脈氣血,助其療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黎南煙又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虛無縹緲,荒誕無人,十分的悲涼。


    “我這是又犯病了嗎?”


    無邊無際的黑暗令人感到痛苦,她不知道還要繼續在黑暗中等待多長的時間。


    每一次都這也,五感盡失,無窮無盡的黑暗包裹了一切。…


    在黑暗的時間長了,會讓人發瘋,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或者說,她實際上已經瘋了。


    忽然間,她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從最遙遠,最黑暗的地方傳來。


    這股暖流出現在空虛寂寞的黑暗中,是十分突兀的。


    但同時,也令她感到了欣喜若狂,她像是發瘋了一樣,意識瘋狂的尋找這股暖流,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隻有這股暖流,才是她的唯一。


    暖流同樣也是無窮無盡,從黑暗的某處出現,然後就包裹住了她的意識。


    這讓她感覺不到那麽冷了,意識逐漸逐漸也模糊了起來,變得不再那麽清晰。


    ——


    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南煙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躺在了一張床上,床上的被褥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她一聞就聞出來了,這不是她的被褥。


    然而被褥卻蓋在了她的身上。


    她立即掙紮著想要坐起,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是酥軟無力的,這是她剛發完病的症狀。


    她一動不動,體內逐漸有了一點力氣。


    她扭過頭來,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


    屋子外的陽光很強烈,透著窗戶照射在被褥上,出現了斑駁的浮沉。


    牆上掛著一副字,還有一柄橫刀,一件黑色的甲胄,這場景她太熟悉了,以前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些簡單的擺設。


    這是平北將軍曹肅的房間?


    她逐漸恢複了記憶,掙紮著想要坐起。


    被褥就順著她光滑的肌膚落了下來,她下意識的揪住了被褥,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差點就驚叫出聲。


    原來她被子裏竟然什麽都沒穿,就這麽光溜溜的躲在了別人的被褥裏。


    曹肅他.


    黎南煙悲憤欲絕,終究還是對奴家下手了嗎?


    這個禽獸!


    她心頭罵罵咧咧,卻發現自己一點也沒生氣,仿佛對這一切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是很可怕的東西,連截脈封神她都沒有屈服,可現在居然就這麽認命了?


    她連忙搖了搖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拋在外麵。


    房間之中,空無一人,沒有人可以解答她的疑惑。


    她隻能費勁的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曹肅幫她療傷好哇,果然是狼子野心,假借療傷之事,故意她豁然又反應了過來,那股黑暗之中的暖流,是曹肅的內勁嗎?


    截脈封神發了那麽多次病,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而且這次竟然這麽輕鬆,就好像睡了一覺一樣,一點也沒太多折磨。


    她神色複雜,揪住了胸前的被褥。


    許久之後,微微發出了一聲歎息。


    便再也不揪了,任由被褥從她光滑如羊脂一般的肌膚上滑落了下來。


    她赤腳踩在地麵上,看到床邊已經一套給她準備了的幹淨衣物。


    房間之中也是暖洋洋的,她長發垂腰,靜靜的走到了曹肅的書桌前。…


    書桌上給她留了一封書信。


    是曹肅的字跡。


    “截脈封神十分了得,曹某才疏學淺,亦無法完全祛除。”


    “夫人若是相信曹某,等曹某今晚歸來後,再與夫人深入探討。”


    曹肅就寫了兩句話,半點也沒提事急從權,脫去衣物之類的場麵話,這讓黎南煙多少有些生氣,咬牙切齒的把書信貼身收了起來。


    隨後換了衣物,便轉身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屋外的庭院中,還有她帶過來的茶水。


    隻不過茶水早就已經涼透了。


    黎南煙端起茶水,匆匆從院落裏走了出來。


    結果剛走出門,就忽然聽見有人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黎夫人?”


    黎南煙做賊心虛的嚇了一跳,加之大病初愈,手中的茶水也沒兜住,哐當一聲,全都灑落在了地上。


    她扭頭一看,原來是曹肅的嫂嫂劉鸞。


    劉鸞此時換了一身短衫,手中拿著花草,看樣子是準備來曹肅的院子裏插花的。


    沒想到居然在曹肅院子之外,看到了匆匆從曹肅院子裏走出來的黎南煙。


    黎南煙頓時尷尬不已,向劉鸞打了招呼:“劉姑娘。”


    “夫人是來幫叔叔泡茶的?”


    劉鸞見地上灑落一地的茶水,眼中露出了一抹思索之意。


    黎南煙連忙點了點頭,笑道:“沒錯。”


    “那夫人怕是來早了,叔叔如今事務繁忙,不到深夜一般都不會回院子裏休息的。”


    黎南煙差點把“那我深夜再來”順口說出,話到了嘴邊改口道:“平北將軍的確事務繁忙,那我改日再來尋他吧!”


    說完,兩人便各懷心思的轉身離開了。


    黎南煙一路匆匆,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臉色潮紅,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的院子裏,兩個丫鬟聽到聲響後連忙跑了出來。


    見到黎南煙後連聲驚呼,兩個丫鬟欲言又止,看向黎南煙的目光已是十分意味深長。


    “我不就離開一會兒麽,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黎南煙有些惱怒的瞪了兩個丫鬟一眼。


    兩個丫鬟都懵了。


    “夫人你在說什麽胡話,你都離開三天了!”


    啊?


    黎南煙聽到這話,頓時呆若木雞,她這一次犯病竟然持續了三天嗎?沒有吃藥就傷愈了?而且還好像睡一覺一樣,比以前都輕鬆了不少.


    曹肅說不定真的能救她黎南煙想到這裏,體內不自覺的就湧出了一股暖流。


    這股暖流縈繞在了她的心髒附近,持續給她提供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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