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正午光景。


    將軍府的側門突然打開了。


    縱然是側門,因為是將軍府的緣故,也十分大氣。


    一輛馬車從側門緩緩駛出。


    車夫是個強壯的青年,上車駕馭的動作並不熟練,好在雙臂粗壯,顯然是頗有膂力,因而輕鬆控製住了馬車。


    他操縱著馬車,行駛在了幽州府的長街上。


    馬車晃晃悠悠的,順著長街來到了幽州府的中心廣場。


    隨後停在了豐白酒樓前。


    豐白酒樓的掌櫃是個沉穩的中年男子,原本正在酒樓裏接待客人,見到了外麵駛來的馬車後,放下了手中的賬本,主動走了出來。


    兩名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個是頭發花白的幹瘦老人,看著特別像是管家。


    另一個則是氣度不凡的黑衣青年。


    那掌櫃一見到青年樣貌,頓時極為震驚,今日是什麽風,怎麽把這位也驚動了?


    “將”


    掌櫃的與曹肅有一麵之緣,趕緊過來給曹肅見禮。


    曹肅卻伸手攔住了他:“阿峰,無須多禮。”


    曹肅顯然也是知曉此人身份,此人是豐白酒樓的掌櫃,也是柳家的管事之一,是柳亦琪手中最為信任的手下。


    掌櫃的聞言便立即收口,不卑不亢,見到曹肅一身便服,心中便有所猜測。


    主動向前帶路:“公子,裏麵請。”


    幾個原本就在豐白酒樓外吆喝招呼的小夥計,忽然見到掌櫃的主動出來迎接客人,令他們十分驚奇。


    掌櫃的雖然不會什麽武功,但因為是柳家人的緣故,在整個幽州府都很吃麵,一般的家族或者宗門如今多少都要賣一點柳家的麵子,能夠驚動掌櫃親自來迎接的客人,那真是不多了。


    夥計心中忐忑的上前迎接,接過了石勇手中的韁繩,去將馬車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停好。


    “別亂停馬車。”


    曹肅進門之前,特意叮囑了一聲。


    隨後便與石勇、翁肖二人,走進豐白酒樓。


    豐白酒樓裏賓客滿堂,座無虛席。


    身為如今幽州府最豪華奢侈的酒樓,豐白酒樓在幽州府有著極高的聲名。


    南來北往的江湖人、各家各門的豪情子弟,借酒消愁的失意浪子.在豐白樓裏,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幾乎都能看見。


    “新一期的龍虎榜、鳳雛榜出來了!”


    剛一踏入豐白酒樓沒多久,便聽到有一個夥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這夥計嗓門不小,手中還拿著兩本冊子。


    “什麽?龍虎榜、鳳雛榜出來了?”


    豐白酒樓鬧騰的環境為之一清,眾多江湖人立即把目光投射過來。


    龍虎榜和鳳雛榜,都是龍虎閣每隔一段時期就推出了重要榜單。


    在整個江湖上,都有著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


    其中,龍虎榜收錄的是玄境之下的頂尖武夫。


    玄境不出的世道裏,這份榜單上統括的高手,基本上便是天下所有的武道高手了,像之前的雲正信,也曾經位列龍虎榜。


    而鳳雛榜上的高手,則都是以三十歲以下的青年為主。


    鳳雛榜一共才推出了幾年的光景,神都的司馬長風每一期都位列榜首。


    但這一期,又特別不一樣。


    之前曹肅在幽州府大戰中,擊殺了幽州第一高手雲正信。


    那雲正信可是成名已久的一品武夫,在龍虎榜上,那都是位列第十三的高手。


    沒曾想居然死在了一個年紀輕輕的朝廷將領手中。


    曹肅因此也被升為鎮北將軍。


    隨著曹肅升任鎮北將軍的消息傳開,整個幽州府上下都為之一振。


    沒想到這才一年多的光景,曹肅就成為了從三品的朝廷大將。


    二十一歲的從三品鎮北將軍,縱觀整個乾元朝曆史,也是絕無僅有的。


    朝中關心的是曹肅能不能更進一步,而江湖上關注的則是曹肅能否成為新的鳳雛第一。


    身處不同的位置,關注的內容就不一樣。


    “小娃娃,快把榜單亮出來!”


    迫不及待的江湖人,圍住了前來播報信息的店內夥計。


    在豐白酒樓,流通著各種各樣的江湖信息。


    酒家就把信息掛在酒樓裏,作為招攬生意的一種方式。


    “是啊是啊,快把告訴灑家,誰是鳳雛榜第一位?”


    江湖人最關注的便是奇聞異事,眾人吵吵嚷嚷,盯著那前來播報的酒樓夥計。


    夥計也不敢多賣關子,直接把榜單給亮了出來。


    “龍虎榜最新公布的鳳雛榜首位——”


    “幽州曹肅!”


    果然,曹肅成為了鳳雛榜第一!


    此言一出,滿堂皆是驚歎聲。


    雖然早就知道,曹肅可能已經有了比肩司馬長風的戰力。


    可曹肅和司馬長風之間畢竟是沒有打過的。


    既然沒有打過,那按照鳳雛榜以前的規矩,那就將會是穩妥起見,將曹肅排到可能稍微後麵一點的位次上。


    沒曾想這次龍虎閣竟如此激進,將曹肅直接排上了第一。


    “那司馬長風呢?”


    有江湖人著急問道。


    “鳳雛榜排名第二,神都司馬長風!”


    眾人又是一陣驚歎,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在驚歎什麽。


    司馬長風肯不會掉出鳳雛榜的,但坐鎮了很長時間的榜首位置,如今突然易主,頓時還是讓很多人感覺到有一絲的不適應。


    眾人依稀還記得當年魏天明挑戰左秋子的場景。


    鳳雛榜上,每一位之間的差距都不小,魏天明敢於挑戰左秋子,卻根本不敢挑戰司馬長風。


    司馬長風乃是三十歲之下的一品武夫,縱觀整個江湖,極少能在三十歲之前達到他這樣的境界。


    比如曹肅,現在也不過隻是二品境罷了,但曹肅二品境就已經擊殺了一品境中的高手雲正信,因此被認為擁有一品戰力,不下雲正信。


    既然不下雲正信,司馬長風在龍虎榜上排位是遠遠不及雲正信的。


    因此曹肅排名在司馬長風之前,似乎又有了佐證。


    “龍虎榜呢?”


    有人連忙問道,龍虎榜也很關鍵,龍虎榜一定層麵上更反應一個武夫的絕對實力。


    “龍虎榜,曹肅,第二十二位!”


    舉著龍虎榜單的夥計麵紅耳赤的說著,他雖然不認識鎮北將軍,但幽州出了這麽強的一個人,他總感覺自己也整的有些熱血澎湃了.


    “鳳雛榜第一,龍虎榜第二十二,這曹肅”


    江湖人再次驚歎,如炸開個鍋一樣,議論不休。


    “如果老夫沒有猜錯,曹肅今年才不過二十一歲吧?二十一歲就已經有了如此戰力,這等他突破到了一品境,天下還有誰能擋他?”


    “玄境之下無敵之姿顯現,曹肅若是邁入一品境,極有可能便是玄境之下無敵。”


    “玄境之下無敵?那是什麽概念?”


    眾多江湖人中,有些也已經踏入到了力境中品境。


    力境中品,那等於是一些門派中的中流砥柱或者高層的存在了,知道很多江湖辛秘。


    他們中,似乎有人知道玄境的一些事情,談吐之間,對曹肅也頗為羨慕。


    “那如果這麽看的話,曹肅怕是很快就要踏入玄境了.”


    “玄境!”


    玄境兩個字出現,就好像有魔力一樣,令人忍不住降低了聲音,心潮起伏。


    普通人一輩子的目標,也就成為一個力境武者,然而從氣血武者跨步到力境武者,就可能耗費絕大部分人一輩子的努力。


    稍有一些天賦的,加上自己的努力,那麽可以踏入力境下品。


    本來以為踏入力境就是人上人了,結果發現,力境才是開始罷了。


    力境所在的層次,與氣血截然不同。


    力境九品,品品不一,品品都有差距。


    而無論是九品還是一品,本質上還是沒有超脫力境的範疇,這一個大境界內,生命層次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好一點的武夫,能活兩百來歲,受了一些暗傷、氣血不足的武夫,壽命甚至兩百歲都不到。


    這一層次的武夫,也是眾多平民時常能見到的武夫。


    而力境之上的玄境武夫,又不一樣了。


    玄境已經是能壽五百載的存在了,本質上來說,與普通人處在不同的生命維度。


    壽五百載,滄海桑田,誰還能記得五百年前的歲月時光?


    因此這一層次的玄境,就如神仙老祖一般,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再也不是輕易可以見到的了。


    很多人都認為,玄境不出的原因就在於此,因為他們活的時間太長了,不會輕易出現在世人的麵前。


    然而曹肅知道,玄境不出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乾元域主的規定。


    玄境要參加界域戰場,因此在這世間,基本都沒有玄境存在了。


    換句話說,曹肅若是能達到一品,真的成為玄境之下無敵的存在,那他在這世間,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沒有力境武夫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曹肅何時踏入玄境境界。


    “起碼得要十年,按照曹肅現在的勇猛精進,如司馬長風一樣,三十歲之前有望踏入力境一品,五十歲之前,有望成為玄境。”


    “但前提是,曹肅還要將將精力全都放在修煉上,若是繼續參與朝廷事務和各類俗事,極有可能會幹擾到他的正常修煉和突破。”


    大家猜測曹肅五十歲之前肯定可以突破進入玄境。


    所以距離曹肅進入玄境的時間還長,可曹肅踏入一品境,似乎並不久遠了。


    也就是說,曹肅無敵於世間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遠。


    ——


    酒樓二樓上的雅間中。


    曹肅與翁肖、石勇二人用食。


    翁肖有些拘謹,主仆有別,他很不習慣這樣直接和曹肅一張桌子上用食,而石勇則心大很多,加上也不是第一次和曹肅同食了,在軍營之中,曹肅一直都是與將士們同食同住,這不算稀奇。


    翁肖捏了個法決,一些嘈雜的聲音就被他收集過來,放在桌上播放。


    “收音機啊.”


    曹肅目光一亮,修士們雖然肉體脆弱,但手段確實很多,花裏胡哨的:“倒也不用這麽麻煩,這酒樓裏任何人說話我都聽得見。”


    “包括傳音入密。”


    翁肖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尷尬的收起了神通。


    石勇到是不關注這些事,自顧自的在那邊吃飯。


    翁肖沒有石勇這麽心大,這次曹肅專門帶上他們兩個人微服出訪,到底是什麽用意?他絞盡腦汁的思索了一番,也沒有想清楚。


    曹肅一直暗中監聽,聽到了眾多江湖人的議論。


    也聽到了關於他們對自己的評價。


    他在江湖中的評價,十分的兩極分化。


    好的人認為曹肅是個大好人,為國為民,在他的治理之下,幽州府安居樂業。


    而認為曹肅不好的人,則覺得曹肅此人乃是一等一的朝廷鷹犬,為了朝廷利益***湖同道,殺害了不知道多少的宗門中人,是十足的反派人物。


    “翁公。”


    曹肅聽了一會兒後,忽然喊了一聲翁肖。


    翁肖看向曹肅:“屬下在。”


    曹肅沉聲道:“翁公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通天城的事情?”


    通天城?


    正在靜靜吃飯的石勇抬起了大腦袋,茫然的看向了曹肅。


    這通天城,他怎麽好像在哪裏聽見過?


    翁肖大吃一驚,但旋即又恍然,曹肅都已經是力境二品了,又是堂堂幽州之主,聽說過通天城的事情也實屬正常。


    “主公,這通天城,我宗門內曾經也有過一些記載。”


    翁肖說到這裏,臉上又浮現一絲尷尬。


    他的宗門,就是被朝廷列為第一大反派的萬平教了。


    但實際上,南方的萬平教構成十分複雜,例如神宮一脈。


    神宮也是萬平教教中的重要弟子,他這一脈,算得上是萬平教的主脈,也是先前萬平之亂的主力。


    而翁肖這一脈,與神宮這一脈還稍有不同,體現在具體的實踐上便是兩人走向了兩種不同的方式。


    神宮是直接拉起大旗造反,從底層階級開始鼓動,試圖用最樸素的方式來推翻王朝的統治。


    這樣的方式簡單粗暴,也見效極快,可一旦失敗,就很容易萬劫不複。


    比如現在的神宮一脈就敗了,如今更是一蹶不振,在南方沒有了什麽聲音。


    而翁肖采取的方式更為溫和一些,他會想辦法去找一些代言人,通過合作的方式,來潛移默化的改變合作對象的思想,從而達到自己的政治主張。


    相比於神宮,翁肖更像是純粹的謀士。


    聽聞翁肖宗門有記載,曹肅可不管這宗門是不是朝廷違禁的宗門,直言不諱的問道:“記載了些什麽?說出來聽聽。”


    翁肖簡單的回憶了一下,一點點的羅列了他記憶中記載的通天城的事項。


    “我記得宗門內的書籍中曾經記載過,通天城好像是一座在山上的城池。”


    一座在山上的城池?


    山上如何建城?


    曹肅迄今為止見到過最龐大的山城那就是飄雪城,如今改名廣陽城的城池,可那也是造在山腳下的城池,不能說是在山上的城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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