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一口氣奔出數裏,又到荒郊野外,自忖沒人再追在身後才緩緩停下,把懷中姑娘放了下來。


    才一放手,忽然感覺到右手上濕膩,抬起手來一看,手上沾滿了血,而且血色並非豔紅,而是青黑色,這姑娘似乎中了毒。


    熊倜心道:“這姑娘一路上不反抗,連吭也不吭一聲,老子還以為是美人愛英雄,想不到又是自作多情了。”


    俯身看去,姑娘美目緊閉,俏眉鎖在了一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熊倜伸手摸她額頭,已然有些發燙。


    “想是唐門暗器喂了毒,也不知是打在哪裏了。”


    熊倜回想自己奔行之時左手托著她的腿,右手托著她的背,右手染了血,定是傷了背。


    熊倜把她翻過身去,眼見兩處血漬相距三寸左右,但傷口都不大,流血都不甚多,想來便是被那弩箭刺了進去,沒入肉裏。


    “這須得用內力吸出毒箭,再逼出毒血來,這荒郊野外,我又怎麽好意思扒了她的衣服?算了,她清醒後也不會知道自己曾脫光光,我救她一命順帶飽一飽眼福有什麽不應該了?”


    他說著就要去解那女子的衣帶,忽然又瞥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處莊園,心想還是找個房間借宿來的好,我飽了眼福不打緊,若是有人路過可是不好。


    他再度抱起姑娘,把紗笠全都仍在路邊,運起輕功來,十餘步就到了那莊園門外,瞧見門匾上寫著“方興莊”三字。


    其時天色不早,莊園大門已關上了,熊倜死命地敲門,不多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個縫隙,莊園的主人開了門,正打量著熊倜。


    熊倜觀那人容貌,似已年過半百,但器宇軒昂隱隱露出一股威風,顯然不是普通人,否則也不可能在這裏劃下莊園來。


    見那人不住地凝視自己卻並不說話,熊倜掏出百兩銀票來遞過去,說道:“在下順天府人士,遊玩至此,不料賤內害了病,發了高燒,想在府上借宿一晚,緩得一緩,明日便即離開,還望雅懷接納。(.)”


    心中卻道:“臭老頭休要跟老子囉嗦,最多老子進去不拿你東西就是了。”


    那老者目光始終盯在熊倜身上,忽然陪笑道:“銀兩就不必了,我這裏空房多極,借宿一晚卻不打緊,你們進來吧。”說著敞開了大門。


    熊倜一個箭步竄進去,心中暗想:這老頭倒是好說話,就是愛盯著人看。


    老者給他們安排了一見大屋,又送上兩大盆水和各類沐浴用具,說道:“身在外諸多不便,有什麽要求盡可以和我提,我盡量滿足你。”說完告退走了出去。


    熊倜看姑娘臉色都變成了青紫,知道毒性已然開始蔓延,當下再不遲疑,把她放在床上,擺成盤膝正坐的姿勢,伸手一扯,姑娘背後的幾層衣服便被齊齊扯下一大塊來,露出了肚兜的布帶和衣服下的大片肌膚。


    “娘咧,這麽白!”熊倜慨歎著,又靠近去觀察傷處,心道:“唐門的弩箭不可能不帶倒刺,我須得先撐開傷口,免得帶出血肉來。”


    熊倜一手撐住傷口,另一手暗運內力,貼在姑娘的肌膚上,猛地用內力一吸一扯,帶出一根弩箭來。


    與其說是弩箭,不如說是大號的鋼釘,因為唐門這弩箭比一般的弩箭小了許多,也沒有箭尾,為的就是直沒肉裏。


    熊倜輕鬆吸出箭來,正要高興,姑娘背後傷口處猛然又噴出一股血箭,正打在熊倜臉上。


    “你爺爺的,下次老子可得小心點。”


    他如法炮製吸出第二根弩箭,這次卻用真氣灌輸傷處,強行止住血液飆出,他卻不知這股毒血最該排出,否則毒性更是難去,隻是擔心姑娘失血過多。


    除去毒箭,熊倜下床拿起臉帕來,沾了些水,幫姑娘擦拭傷處,擦淨之後又拽下床幔來撕成布條欲給姑娘包紮傷口。


    傷口雖然在後,但包紮起來熊倜難免便要環抱著她,雙手須得繞在她身前打結。


    熊倜一手拿著布條的一端,從姑娘衣服的破口處一左一右伸了進去,幾乎瞬間便摸到了兩處柔軟,熊倜打結的速度不由得放慢了下來,學著苦大師的口吻道:“老子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番真是不得已之舉,真是罪過罪過。”心中卻笑成了花。


    兩處傷口熊倜包紮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方才罷手,隻因他見姑娘臉色已然轉黑,若再不運功驅毒怕便萬劫不複了。


    熊倜把姑娘轉了個身,抬起她手掌來和自己雙掌交接在一起,迅速催動起真氣來。


    熊倜全身真氣甫一催動,頭上便冒出絲絲白氣,比之當日在九道山莊中王永良半個時辰才冒出白氣高出了不知幾許。


    行功隻幾個呼吸時間,姑娘的頭上也冒出白氣,又過盞茶時分,忽然噗地噴出一大口黑血來。


    熊倜見她麵色仍不見好轉,知道這樣的毒血怕是還要再噴幾口,隻是真氣逼毒不能停頓,若是停下毒便隨退去的真氣進了經脈,一如他自己中的火毒一般,非是有奇異遭際,再難根除。


    毒性越少越難去,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姑娘才吐出第二口血來,臉色也好轉了些。


    熊倜手中不停,心中暗暗思忖:“這姑娘若是吐上一兩百口血,我怕是真力透支堅持不下去,她早些恢複才好。”


    轉眼又過了近一時辰,姑娘終於吐出了第三口血,這一次吐出的血乃是青紫色,不再發黑,姑娘臉色也緩和不少,熊倜心中欣喜,知道毒性已快消解,加速催運起掌力來。


    如此又過一個多時辰,已至深夜,始終不見姑娘有吐血的跡象,而屋外卻響起了腳步聲,起初還少,後來熊倜已可聽見屋子四周腳步聲均如鬧市一般此起彼伏,再往後連屋頂上也傳來聲響。


    熊倜心道:“這莊園也來了飛賊了麽?老子真是賊星高照,到哪裏哪裏便鬧賊。也對,老子自己便是賊,可不是到哪裏哪裏鬧賊麽?老子還可能是個蒙古人,難道日後到哪裏哪裏鬧蒙古人麽?”


    熊倜正自胡思亂想,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斷喝:“狗韃子,束手就擒吧!”緊接著屋外火把漸次亮起,火光搖曳,更勝熊倜屋中燭光,熊倜已可看見印在門窗上的綽綽人影。


    熊倜心中驚訝:莫非真個如此之準,當真鬧了蒙古人了?


    一陣沉默後,門外又傳來一熟悉的聲音:“咱們眾多門派聯合起來尋你都尋不到,如今為了點蒼派之事在此集合同去雲南,想不到你居然自投羅網,熊倜,今日你當我們還能放過了你嗎!”


    這是雷震天的聲音!


    “這可不好!”熊倜聞言情知門外眾人是來圍剿他,那老者怕早便認出了自己,給他來了一招“請君入甕”,此時雖然焦急萬分,姑娘手上的掌力卻不可撤,又想起那日王永良給自己通三關時吐氣開聲導致真氣暴動,連話也不敢說,隻是極力想辦法。


    “聽他們言語,好像各大派也要集合去點蒼,難道也是為了鎮關神石麽?老子此時真氣損耗過半,打是打不得的,但是各大派集合,想必唐門也在,到時暗器齊發,我又怎麽跑的了?”


    熊倜正想著,那姑娘忽然悠悠醒轉,睜開了眼睛。


    她認出熊倜來,正要發作,猛然感覺後背劇痛,又見熊倜正在給她輸送掌力,美目中傳出一絲疑惑,但還是竭力配合起熊倜來,清除體內的餘毒。


    此時雷震天似乎不耐,喝道:“蒙古人還會裝死大法麽?咱們都知道你在裏邊,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們便要燒房了!”


    熊倜掌力再加,真氣如江河一般洶湧而出,姑娘噗地又在吐出一口血來,這一口卻是正常的血色,顯然毒性已盡去。


    熊倜收了掌,還未說話,姑娘忽然一腳朝他踹了過來!


    熊倜跳下床躲過,低喝道:“咱們危在頃刻,你怎地還這麽無理取鬧!”


    姑娘不理他,連背後傷勢也不顧,竟然拳**加攻向熊倜,熊倜唯有不斷閃躲。


    兩人一來二去過了三四招,雷震天又喊道:“你是蒙古人,終究是不能放了你,你若是此時出來,我便做主給你留下全屍!”


    那姑娘一聽雷震天言語,忽然停手,怔怔望著熊倜。


    熊倜看她嬌嗔的模樣看得呆了,又聯想起之前把手伸在人家肚兜前,心中翻來覆去總是當時柔軟的感覺。


    那姑娘見他發愣,忽然問了一句:“你是蒙古人?”聲音清脆悅耳,比當日他在嶽王廟外聽到的冷哼更好聽。


    熊倜被她問話驚醒,換了一副惶急的神色:“他們是為我而來,我和唐門沒什麽仇怨,他們若不放暗器射我,我定然能全身而退,但是你似乎和唐門有仇,那便不好說了,不如你把衣服和我換一換,讓他們認不出你來,我獨自跑了,你便說自己是被我劫來的良家女子,料想他們不會與你為難。”


    姑娘不明就裏,但見屋外聲勢不小,本想依了熊倜的主意,可一聽熊倜說換衣服,猛然感覺自己後背寒冷,伸手一摸,衣衫盡去,大怒道:“淫賊,我跟你拚了!”


    “你拚你大爺!”熊倜見她不管不顧又殺過來,直接用出迷蹤千幻,化出三個幻影來,在姑娘反應過來之前一掌拍在了她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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