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的感覺總是那般的美好,身心輕鬆的快感更讓人歡喜中帶著興奮。當玉冰兒與羅軒穿過仙門門戶的金字招牌,滿心歡喜的急行,卻見數組仙門弟子的巡邏小隊穿行查驗,竟比往日嚴密了數倍不止。


    雲海廣場奇景依然,雲氣彌動顯得撲朔迷離,高高在上的巨鼎挺拔依舊,不過巨鼎四周此際竟有數百人在此散落盤坐,位置繁雜深奧,仿佛依循著某種法理而安處。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人的修為羅軒俱都無法察驗,更有較為麵熟叫不上名字的師門長輩混雜其中,顯得莫測高深。


    巨鼎看去與平時沒有什麽兩樣,方圓數丈之內,數種散發著異樣毫芒的晶石法陣,圍鼎而設,似守護於它。這等陣式,連玉冰兒都從未所見,更勿論羅軒,兩人看得疑惑難解,莫名不已。


    離開雲海,玉冰兒似自語道:“護持仙鼎的眾師兄連我都極少得見,俱是修為精深之輩,究竟何事,會惹得師門這般隆重的對待?”


    羅軒哈哈一笑,道:“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一定要放下,我二人回去後自有人要講個明白,師姐何苦自尋煩惱。”


    瞪了他一眼,玉冰兒淡然道:“冰兒得閑時自是無憂,關心一下師門還算不上自尋煩惱哩;倒是師弟,擎天峰神劍出世引發的奇禍之事,免不了有師長相詢,還是自酬多福,想想怎麽解釋吧!”


    眸意柔情,又現媚光,玉冰兒再不理他,朝著水院的方向去了,羅軒為那分別一刻的眼神仍迷醉不已,隔了半晌回過神來,忽地想起一事,心裏猛地一跳。


    “是啊,師姐所言,必是大師兄身亡一事,這件事,要如何向師尊交待啊?”


    羅軒眉頭緊皺,一時竟呆立在原地。


    土院,朝陽峰。


    “什麽?你是說那地淵神劍竟為我仙門所得?”


    朝陽峰的一處別院,看去較為雅致。別院裏,羅軒驚立而起,搖晃著同為土院弟子的孫球,懇求他馬上給個準確的答複。


    他一回土院,立尋關係親近的孫球打探消息,隻不過這消息實在驚人,讓他完全失去分寸。


    還是那般胖得如球的孫球被他搖得苦叫連連,急忙擺脫道:“我也是聽師父所講,本門前輩青鬆師伯於數日前與那水院的雪公子一同護持神劍回歸,同行的還有佟岩師兄和火院的關師兄,他兩個俱在護持神劍返回時重傷,現在還在鳩陽峰的居所養傷呢。”


    羅軒驚道:“什麽,你是說青鬆師伯?他……他沒死?”


    孫球一陣呸呸,道:“什麽話,青鬆師伯法力無邊怎麽會死,淨胡說八道!那日,我可是親眼見到青鬆師伯攜劍而回,雖然看去一臉風塵,但那成仙得道的風姿,卻不是別人能仿得來的。”


    心湖浮現出青鬆師伯的音容笑貌,更憶起那日擎天塔的變故,羅軒心頭一暖,終因這個好消息有了幾分的輕鬆。


    輕籲口氣,他平複心情道:“阿球,知不知道青鬆師伯平日住在哪裏?那……那神劍,如何又在何處?”


    孫球把嘴一撇,道:“虧你平時那麽機靈;我仙門雲海仙鼎本就是容納靈物的至寶,據說,那神劍血氣極厲,修為粗淺著隻要靠近便神智受擾變得瘋狂,故存放在仙鼎之中。”


    見羅軒傻盯著他瞧,他哈哈一樂,接著道:“你剛回來,應該看到雲海仙鼎那裏是什麽情形,這麽大的陣仗,別和我說你都沒有看見!”


    羅軒一時間難以消化這麽多驚人的消息,呆怔時,孫球忽地興奮道:“小軒,你這次出行,聽說……聽說和那水院的冰美人同行,真的假的?”


    羅軒回味過來,看著孫球一臉的曖昧仿佛期盼著什麽,疑惑道:“當然是真的,這還假的了!”


    孫球扯著他的肩膀坐下,興奮的急切道:“那……那你們……有沒有……有沒有……”


    羅軒滿頭霧水,道:“我們怎麽了,你怎麽吞吞吐吐的?”


    孫球欲言又止,忍了片刻終忍不住,低聲道:“三日前,佟岩師兄重傷而回,曾言你在大難中受傷,那冰美人自告奮勇的照顧於你,五院的師兄們聽說後都極為的關注,他們……他們開盤設局賭那冰美人……看上你了!”


    “啊……?”


    羅軒再吃一驚,隻覺今天聽到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驚人。


    孫球下意識的看了下四周,確認這裏就他們二人,才興奮的低聲道:“你知道麽……大多數的五院弟子都認為你絕無機會,但……但我土院的師兄弟們可都看好你,賠率一賠三啊,我……我可是押重注在你身上,你……可要爭氣啊!”


    “什麽……你……你押了什麽在我身上?”


    饒是自認臉皮比較能夠承重,羅軒仍是麵色發赤,極為羞窘。隻是三數日光景,玉冰兒和他的關係怎麽會弄得如此沸沸揚揚。


    孫球一臉迫切,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苦著臉道:“一千啊……是洗髓丹啊,這……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以後吃苦受窮,就全指靠你了!”


    羅軒叫道:“開什麽玩笑,這事,怎麽能夠證明存在,真是瞎胡鬧!”


    孫球扯著他不放,道:“那冰美人自然有人去探聽消息,但你的感受應該是最具內幕消息的;快……你和兄弟我說說,那……那冰美人,對你有沒有一點……與眾不同的情感?”


    羅軒像是聽不到般,無力跌坐,他的心裏忽然變得七上八下的,各種情緒紛遝而來,完全亂了。


    玄天峰一如既往,師父喬真的居所隱於山林之間,看去幽清寧遠,四周偶聞鳥鳴,靜而不喧,實是修行的絕佳之地。


    師父不在,羅軒靈力湧動,手中光華一閃,執念而動,留執一封靈信,懸在靜室門外,這才回返位於朝陽峰的居所。


    石室依舊,簡單之極的擺設滿是灰土,羅軒勤力起來,一番打掃,潔而無塵。忙完一切,終能靜下來反思近日來的種種繁雜事件。


    擎天塔上變故,神劍出世,大師兄孫佳殞命,與玉冰兒同歸之旅,更有剛剛聽聞的青鬆師伯仍然健在,還攜神劍回歸,一件一件,在心湖重現,卻難以理出個頭緒。


    羅軒一歎,忽地想起一事。


    那日,神劍出世之時山崩地裂,玉冰兒抱著他靈力耗盡,眼見殞命的一刻,神劍剛好出世,救得兩人性命。而那時,身浮於空,正是因體內魔羅印瘋狂吸取血厲之氣之舉,才讓他及時回醒,感受到玉冰兒舍命救他的心意。


    “這魔羅印……怕是有所不同啊!”


    羅軒心頭忽然有了幾分懼怕。入得師門以來一直接觸仙門道法,莫不是弘法正氣,他隱隱的覺得這魔羅印走的是正好相反的路子,反而那符靈與仙門道法一個路數,其純正又遠在其上。


    玉冰兒轉述青鬆師伯的話言猶在耳,所談及的陰陽融合才能修行事半功倍,定是青鬆師伯法眼所鑒,發現他修行上存在的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修行的同時,莫非還得要維護好符靈與魔羅印兩者之間的平衡不成?


    苦思難解,心頭火氣漸起。羅軒忽地強烈的想念久無音信的玉老,如果有玉老在,便不會陷到如今兩難的地步,更可明確努力的方向。


    自打從擎天峰返回師門,這數日來羅軒多次出現心頭煩悶,火氣上攻的異兆,次數也是越來越頻繁,想來和那魔羅印有著直接的關係。以他現在的閱曆見識,隻有往冰穀內的冰湖之底一行,這也是消融火氣絕佳的妙法。


    想到水院冰湖,羅軒又現愁容。


    從孫球得來的消息讓他既羞且窘,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該怎麽來麵對玉冰兒。自己給她造成如此大的麻煩,影響她勵心的修行本身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可是,如果兩人真的挑明心意,那種感受,豈不是他心底最企盼的麽。


    心亂難靜,羅軒連一貫的修行都難以堅持,再加上有些疲憊幹脆躺下安心而眠。


    “啊!”


    夜半,一聲驚呼,羅軒從夢裏驚醒過來,在黑暗中小聲喘息,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剛才的夢境中,擎天塔傾毀的一幕重現,大師兄孫佳冰封血體碎裂的那幕景象,漫天蓋地的向他湧來,仿佛要把他吞沒一般,淒厲的求救聲音仿佛還在夜空回蕩。


    手指微涼,輕觸下是那得自天涯風雨樓叫什麽察猜的玉戒,已經熟悉的微涼感覺讓他心安,玉戒在夜色閃著碧色靈光,頗為明亮。


    這玉戒初時被他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但不知什麽原因時間一久便會變得滾燙,極不舒服。而把它改到右手同樣的位置,玉戒濕潤清涼卻從來沒有任何的異狀。


    靈息忽地湧動,羅軒內視之下,眉頭微微一鎖。


    擎天塔內的修行讓他體內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符靈與修羅印一左一右支撐起他內在的天地,修為一日千裏。隨著兩大靈物的複蘇,與他靈心更加的親近,先後自然領悟了數樣法技,每一種均遠勝土院道法,威力無窮。


    可遭逢擎天塔劇變,神劍出世時魔羅印吸取血厲靈氣後,體內冰寒氣息漸盛,並不時引得血氣上升,今夜尤甚,看來,必須要到冰湖之底修行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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