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唐晶被葉晨毫不客氣的話語給堵的一陣胸悶,然而她自己也很清楚,昨晚自己的行為是絕對見不得光的,真沒人追究也就罷了,一旦葉晨咬死了不放,倒黴的甚至不光是她自己。


    唐晶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隻見葉晨鄙夷的瞟了她一眼,然後說道:


    “我什麽?你在職場上也不是初入門檻的菜鳥了,不知道私探別人的隱私是職場大忌?別說你不是我公司的員工了,即便是,在公司裏也隻有hr或是董事會的人,才有權利調閱個人身份信息,你算神馬東西?


    我要是真的追究起來,不光是你要倒黴,會被公安機關以侵犯商業秘密罪追究刑事責任,就連泄露給你資料的公司hr都跑不了,你信是不信?怎麽?覺得你男友賀涵能保的了你?你大可以試試。”


    唐晶此時是真的被驚到了,因為葉晨在她的印象裏,一直以來是那種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性格,沉悶得很,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今天卻變得像是露出獠牙的狼一般。


    唐晶平時對於葉晨這種人是多少有些看不起的,她更加喜歡個性比較張揚的賀涵,然而今天她發現自己好像對於葉晨了解的太少了,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唐晶穩定了一下情緒,看了眼身旁的葉晨,然後問道: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葉晨哂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唐晶開口說道:


    “什麽叫我想怎麽樣?自己拉出的屎自己給我縮回去,我沒猜錯的話,羅子君會出現在公司,對董桑卓進行無理糾纏,真的因為你的錯誤讓大家都難看的話,我敢保證第一個難看的會是你們倆,你信是不信?你得給自己的錯誤買單啊,你說是不是?”


    正在這時,電梯傳來了“叮”的聲音,到了六樓,電梯門打開,葉晨走了出去,然後對著唐晶說道:


    “記住我的話,唐晶,我沒跟你開玩笑,誰讓我不好過,我就讓她在這個行當都混不下去,到時候別說是賀涵了,就連耶穌都攔不住,我說的。不好意思,借用了前兩年的一句電影台詞,但是意思是一個意思。”


    唐晶唯恐自己沒有聽清葉晨在說什麽,手放到電梯感應範圍,促使電梯門關不上,看著葉晨進公司的背影,她這才縮回了手。


    電梯一直往上升,一直升到了三十二層停了下來,提示音過後,門都已經打開了,唐晶還處於精神恍惚中,她搞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葉晨和羅子君之間怎麽就鬧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甚至是把自己都攪進了這攤渾水。


    以前唐晶一直以正義使者的身份自居,凡事都不顧原則的為自己的閨蜜羅子君考慮,現在看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已經出現反噬的征兆了。


    “唐總好!”


    唐晶走進bt公司的時候,跟她路過的公司職員不住的向她問好,而此時的唐晶,早就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敷衍了過去,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


    唐晶之前是bt公司的銷售經理,是一名資深的商業顧問,她和賀涵是師生的關係,後來由賀涵推薦讓她做到了經理的位置,兩人的感情也是這樣一點點交流出來的。


    正所謂沒病不死人,現在唐晶敢篤定羅子君這個傻娘們兒昨晚回去指定是跟葉晨胡攪蠻纏的開鬧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這種刺兒頭一般的反應。


    一想到這兒,唐晶就是一陣心累,昨晚送羅子君回家之前,自己還特意去叮囑她,讓她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千萬不要胡亂的無理取鬧,誰知道這個家夥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害的自己也跟著坐蠟了。


    其實在這一點上,唐晶還真的冤枉羅子君了,昨晚即便是她想去鬧,葉晨都沒有給她機會,今天一大早,自己剛想要舊事重提的時候,卻收到了一封葉晨起草的離婚協議書,此時她正在家中臥室裏煩躁呢。


    保姆亞琴很有眉眼高低,看得出他們兩口子正在鬧矛盾,而且是不小的矛盾,所以她送完平兒上學回來,一直在廚房和客廳忙自己的,不敢去打擾在自己臥室裏處於抓狂狀態的羅子君。


    正在這時,家裏的門鈴突然想起,亞琴看了一眼可視門鈴,發現是羅子君的母親薛甄珠和羅子君的妹妹羅子群,亞琴一陣翻白眼,因為這倆貨就沒一個是省心玩意兒,家裏麵一會兒又熱鬧了。


    亞琴這邊剛把門打開,薛甄珠就跟個長成了的老蛆似的,一扭一扭的擠進了屋,進屋後四處打量了一眼,然後對著亞琴問道:


    “亞琴啊,子君去哪兒了?”


    亞琴知道羅子君此時正在臥室裏煩躁呢,因為她剛才聽到摔打東西的聲音了,不過為了不去觸碰眉頭,她故作不知的說道:


    “不知道啊,我送平兒上學回來,就沒看到她了。”


    正在這時,薛甄珠鼻頭聳動了幾下,然後對著亞琴問道:


    “亞琴啊,你正在做飯嗎?做的什麽啊?好香啊!”


    亞琴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因為羅子君很注重養生,每天都讓亞琴給她熬上一鍋銀耳燕窩八寶粥,隻不過今天她應該沒胃口去喝粥了,不過這粥肯定是不會浪費了,不是有子君媽這個折籮桶呢嗎?亞琴冷淡的瞟了一眼薛甄珠,然後給她盛了碗粥,放在了餐桌上,接著就去盥洗池摘菜去了。


    薛甄珠看著麵前噴香撲鼻的銀耳燕窩粥,故作姿態的在那裏裝著假:


    “哦,謝謝啊,哎呀亞琴,我吃不下的呀!”


    嘴上說著吃不下,薛甄珠的手可沒有停下,她張開了那張血盆大口,滿滿的舀了一大勺,直接就塞進了嘴裏。


    之所以說她是血盆大口,不是在糟踐她,因為她的嘴上,塗抹著從羅子君那裏順走的口紅,塗抹的猶如膩子一般,看起來厚厚的一層,好似僵屍片裏扮演年老色衰的女鬼,簡直都省去化妝的工夫了。


    喝下粥的薛甄珠頓時眼前一亮,從餐桌的紙抽裏扯了張餐巾紙,然後把棗核吐在了上麵,開口說道:


    “嗯,嗯,這棗子好誒,亞琴啊,鍋裏還有沒有了?再給我盛一點啊!”


    其實薛甄珠說得哪裏是棗子啊,分明就是q彈有彈性,爽滑細膩的銀耳和燕窩,亞琴哂笑了一聲,我說什麽來著?這鍋粥即使羅子君不吃,也浪費不了,還有她奇葩老媽呢。


    薛甄珠無疑是個行動派,還沒等亞琴反應過來呢,她就主動起身,來到了電飯煲前,拿過碗自己開始盛了,一邊盛粥,還一邊說道:


    “你忙你忙,我自己來。子群啊,子群?來媽媽給你盛,這棗子特別好。”


    盛完粥的薛甄珠,抓著兩個碗,還沒等給子群送到跟前,就張開了她的饕餮大口,“呼嚕嚕”一下子就幹下去了半碗,動作那叫一個通暢絲滑。


    羅子群的心裏明顯裝著事兒,更何況老娘的沒出息的樣子,她自己都覺得丟人,所以無奈的接過了粥,放到了茶幾上,根本就沒碰。


    羅子君在房間裏煩躁得很,聽到客廳裏嘰嘰喳喳的聲音,更是一陣鬧心。她起身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就看到老媽正在披著她的那個平時帶的披肩,羅子君強忍著怒火,開口問道:


    “你們倆怎麽過來了?”


    “子君你在家啊?”薛甄珠一邊說著,一邊跟羅子群站起了身,還不忘瞪了亞琴一眼,心說在家你不早點告訴我?薛甄珠一邊說著話,一邊還不忘把披肩摘下來,扔到沙發上。


    人不在的時候,自己順手牽羊沒有絲毫的壓力,畢竟這可以甩鍋到保姆的身上。可是要是在家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些影響的。


    羅子群此時也有些手足無措,她慌亂的說道:


    “媽那個……剛好叫我一起過來……”


    薛甄珠看到小女兒說話說不到正題上,直接出言嗬斥道:


    “你還好意思講啊?還不是因為你那個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丈夫嘛!要不然我能把你帶到你姐姐這裏來嘛!”


    羅子君此時一陣頭大,自己這邊一腦門的官司還理不清呢,結果老媽和妹妹又過來添亂,煩死了!不過羅子君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問道:


    “說說吧,白光又怎麽了?”


    羅子君一邊問著一邊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就見老媽咋咋呼呼的說道:


    “哎呀還能怎麽了啊,又賠錢的了,跟人家學著去倒什麽那個沉香的手串兒,倒來倒去,倒來倒去,賠了兩萬塊,兩萬呢!”


    羅子君哂笑了一聲,然後帶著一絲不屑的說道:


    “上次搞中藥,這次又搞手串了,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他這種外行,你去倒手串不是明擺著讓人騙嗎?誒你老公我真是搞不懂了,這次嘛兩萬,上次嘛三萬,你當陳俊生是金百萬啊!”


    沒哪個女人希望別人說自家男人不好,即便是親姐妹也不行。但是羅子群有求於人,所以不得不壓著心中的火氣,對著姐姐說道:


    “姐你別這麽說,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嘛,想多賺點錢,他也是受害者,我說過他了,他也很內疚的。而且你放心,你借給我們的錢,我們會想辦法還的啊!”


    羅子君心說我要是有錢還說什麽,關鍵是我的卡剛被葉晨給停了,我拿毛線去借給你啊?我現在還一肚子火氣呢!羅子君非常不客氣的開口說道:


    “你還什麽還啊?哪次叫你們還過了?還過沒有啊到現在?不是我講你啊羅子群,你到現在還在幫你老公講話,你怎麽回事啊,有沒有點腦子啊?”


    換了是旁人這麽說自己,羅子群早就忍不下去了,然而羅子君不止是債主,自己還要跟她繼續借錢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羅子群嘴裏嘟囔著:


    “那我又沒辦法的了,他是我老公呀,我們還有孩子呀,我不幫他幫誰啦?”


    一旁的薛甄珠看到兩姐妹的談話越說越僵,於是便大聲嚷嚷道:


    “為什麽沒辦法?怎麽就沒有辦法了呀?過不了就不過了呀,拉倒的呀。你一個人打工賺錢,也可以養活你自己跟寶寶的呀,免得你成天給那個廢物去擦屁股,擦屁股沒完沒了的,你看著我做什麽呀?


    我一個人當初,把你們姊妹兩個帶大的呀,好了好了,你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也算為民除害了!不是我說你呀,你看看啊,你們姊妹兩個都是我生我養的,結果怎麽樣?你看看姐姐過的什麽日子?你看你過的什麽日子嗎?為什麽呀,還不是因為你姐姐嫁了個好丈夫嗎呀?”


    羅子君因為家裏的事兒,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恰巧這時候羅子群送上門來了,她心中的火氣有了發泄的渠道,隻見她冷嘲熱諷的說道:


    “當初嘛就跟她說過,叫她不要叫給白光,我跟她說讓陳俊生單位裏去介紹一個同事給她,條件多好啊,對不對?不要,說跟白光有愛情,現在好了,喝西北風愛情有用嗎?被騙了愛情有用嗎?你低聲下氣的出來借錢,愛情有用嗎?”


    羅子群的心裏承受能力達到了一個閥值,再也壓不住心頭的火了,直接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哎喲不借就不借好了,話這麽多幹什麽啦?我告訴你啊,我羅子群就算到馬路上要飯,我再也不問你借錢了,省得你在我麵前好像得意的了,哎喲很得意的,很了不起的了,有什麽了不起的了?”


    薛甄珠看到小女兒跟大女兒徹底翻臉吵起來了,她頓時也急了,剛才她看似在幫著大女兒說話,其實處處在維護著自己的小女婿,畢竟在她的概念裏,大女兒怎麽也不會忍心看到自己妹妹生活陷入到困頓裏,黯然收場。


    誰料到小女兒受不了屈辱,自己先急了,她趕緊對羅子群教訓道:


    “你瘋了呀你呀,你瘋了呀,你跟誰講話呢?你姐姐呀,這麽多年不是你姐姐幫你,你跟那個窮光蛋丈夫早就和西北風了,你曉得吧?”


    羅子群不屑的撇了撇嘴笑了,手指著羅子君說道:


    “幹嘛啦?她的錢?又不是她的錢啦,我姐夫的錢呀,說到底呢,她比我還沒有用,兩手一攤,什麽都不會。羅子君我告訴你啊,沒有人這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你有一天跟姐夫萬一出了事兒,還不如我嘞!”


    羅子群的話仿佛是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羅子君這個火藥桶,因為她跟葉晨已經出了事了,葉晨都把離婚協議書摔到她臉上了,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家裏本來就一地雞毛,結果羅子群偏偏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她再也受不了了,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誒你咒我啊小姑娘,你腦子怎麽回事?我是你親姐姐誒,我告訴你羅子群,我跟陳俊生我們隻會比現在,比以前過得更好,你這個漿糊腦袋我跟你講,你就跟那個白光受苦受累一輩子吧,沒有人同情你的!”


    羅子君到現在還死鴨子嘴硬呢,隻見羅子群不屑的笑了笑,然後非常氣人的說道:


    “拜托,你看到過哪個家庭主婦越過越好了,沒有的啊,都是越過越悲哀,米劇《絕望主婦》都已經出了八季了好不啦?你已經三十幾歲了,你看著吧,苦日子就在後麵,我等著的!”


    羅子君徹底的蚌埠住了,因為妹妹的話好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地捅在了她的軟肋上,一切都讓羅子群給說中了,羅子君憤怒的衝到了正要朝著外麵走去的羅子群身旁,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大聲說道: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是你親姐姐哎,有你這麽說話的嘛?我借錢給你,你還罵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家裏徹底亂了套了,姐妹倆你扯我頭發,我撓你的臉,簡直是熱鬧極了,急得薛甄珠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然而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家裏客廳的攝像頭,正在隨著她們二人的戰鬥,變換著角度。


    晨光公司,葉晨的工位上,他正在手機app上,看著羅家姊妹二人在那裏撕逼,還別說,羅子群的戰鬥力該說不說還是蠻強的,畢竟她年輕,而且平日裏也算是辛勤勞作,不像羅子君那樣養尊處優,沒過一會兒,羅子君就被她給打得鼻青眼腫,滿臉開花,簡直是熱鬧極了。


    就連薛甄珠這個拉架的也沒好到哪兒去,姐妹倆打紅了眼,所以粉拳也沒個準度,不可避免的打在了薛甄珠的那張老臉上和身上,她好不容易才把姐妹二人給分開,還不小心把老腰給閃了,痛的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分開之後,羅子群恨恨的看了眼羅子君,沒再理她徑直的朝著門口走去。剩下薛甄珠在羅子君麵前陪著不是,還不忘偷偷的把羅子君的披肩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順手把羅子君那個驢牌包包挎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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