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神色一動,當下就緩步來到倒在血泊中的那人麵前,凝目仔細一端詳,隨後暗歎一聲,就將目光收了回來。


    經過辨認,此人正是那黃衣青年。沒想到其自作聰明,反而被自己殺了。說來那石滿兩人端的也是心狠手辣。倒是讓人心寒。


    輕緩口氣,方佑就不再理會,將目光看向了大廳的兩側。


    在那裏,有三個較為隱蔽的分室。約莫一人之高,洞口有石門阻擋,泛著瑩瑩之光,隱隱有陣紋閃爍。


    觀察片刻,方佑就認出這些陣紋應該是防禦性的,想來這應該是那石滿兩人居住打坐的地方,目光閃爍間旋即他目光就落在了其中一個石門之上。


    在那個石門之上,陣紋更為複雜。隱隱從石門之後發出若有若無的氣息。


    方佑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就輕飄飄的來到那座石門之前,二話不說手中紫刃一抖,頓時一陣嗡鳴聲發出,三道一尺多長的刀氣飛射而出。


    三道刀氣在空中一叮,盤旋後,就歸攏為一道數尺長的龐大刀氣。對準麵前的厚重石門就霸道的一斬而下。


    刀氣淩冽,就算那石門上有一些陣紋禁製,也難以阻擋狂暴銳利的刀氣。在轟隆聲中,那看似堅固的石門就摧枯拉朽般的從外強行破開。


    整個石門就化作塊塊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一地。


    方佑沒有管腳下的亂石,提著紫刃,就滿臉慎重的小心進入了其中。


    一進入到石室,方佑環目一看到石室中央時,瞬間凝固,不禁瞪大了雙眼,身形更是不自覺的後退一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失聲道:“是你!!!”


    在石門之後是一個不大的石室,石室沒有什麽特別,隻是在其中央,有一個人盤膝坐在其中。


    說是坐,其實倒不如是被束縛其中。在這人的四肢百合間,均有一些泛著黝亮的符文鐵鏈穿體而過,最終四麵八方的鐵鏈分別深埋入石室之下。


    而被鎖鏈牢牢鎖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佑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天青宗長老甘豐。


    隻是眼前的甘豐哪有當初的頤指氣使,相貌枯槁,行將就木。一頭枯白的亂發披散,身上穿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上麵血汙凝固,在其道袍下,對方的雙足竟然不翼而飛。


    這著實讓他吃了一驚,要知道這甘豐當初可以隱隱與萬鶴鳴平起平坐,一身修為最起碼也要築基中期,哪成想竟然落到這副田地,怎麽不讓他震驚。


    約莫是聽到聲響之聲,頭顱垂著的甘豐緩緩的抬起頭。其雙眼深陷,目光暗淡渾濁,臉上的皺紋層層堆積,狀如厲鬼。


    不過隨後一看到方佑,他臉色浮現出一絲驚訝,閃爍絲絲迷茫,隻是隨後又恢複到無神之色,簡單掃了方佑一眼,就不在多看,生硬沙啞低沉道:“你是誰?石滿與穀平呢?”


    甘豐開口時聲音難聽異常,宛如兩片金屬片摩擦發出,刺人耳膜。


    讓方佑頓時雙眉不禁挑起,沉吟少許,就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穀平死了,石滿逃了!”


    眼前這突然冒出的甘豐,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他打破腦袋也絕想不到。堂堂天青宗長老,卻被人束縛在這裏。而前後分析得來,隻怕這與石滿兩人難逃幹係,一時間,他腦中開始急速運轉起來。


    “死了...哈哈……死了!”


    甘豐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就緩緩揚麵笑了起來。逐漸又變成了大笑,狀如瘋癲,最終化作劇烈的咳嗽,伴隨咳嗽而出的,是一些黑紅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


    咳嗽了好一陣子,甘豐才將情緒穩定了下來,雙目直接望向了方佑,話語變得利索了一些,有些銳利道:“你是誰?”


    方佑他不認識,隻是不知為何從他身上。甘豐有一股熟悉之感,偏偏想不起來,他確信方佑不是他宗門之人。


    “在下方佑!”


    方佑仔細打量了甘豐兩眼。猶豫了一下,也沒了畏懼,就如實說道。從他的感應中,甘豐體內靈力幹枯,神魂更是孱弱,仿佛風中的一盞蠟燭。隨時都可能湮滅。


    方佑隨著他話音落下,雙手晦暗法訣一變,頓時身形麵龐再次詭異變化,就恢複了他本來的麵目,看到對方神色一呆,他又開口加了一句:“陰鬼宗,方佑!”


    “方佑?”


    甘豐聞言喃喃跟了一句,陷入了沉思之中。


    隻是片刻,甘豐豁然抬起了頭顱,神色就顯露出一抹驚奇之色。看著方佑,似乎想起了什麽“上次陰鬼宗一行,你就是殺死李鬆那人吧!?”


    看到方佑恢複真麵目,甘豐這回憶出來,他對方佑的印象不算淺,當初方佑殺了門中弟子李鬆,還搶了對方的儲物袋,讓他記憶猶新。


    “沒錯,前輩還真是好記性!”方佑聞言皺了皺眉,就看著對方的神態,淡淡的道。


    “嗬嗬,小友不必如此警惕,老夫神魂已散,命不久矣,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你與宗門之間的恩怨自當一筆勾銷。


    看到方佑一臉的警惕,甘豐微微搖頭,毫不在意,似乎在聽到方佑的身份後,他整個人反而輕鬆了許多,頓了下,又繼續道:“沒想到你修為已達養氣九層了,倒是老夫看走了眼。咦,不對,養氣巔峰又怎麽能殺了穀平?”甘豐回過味來,就帶著疑問的道。


    “這涉及到在下秘密,不便多言,倒是前輩為何淪落至此,還被人如此折磨?在下有些好奇。”很方佑眼神閃爍,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就說起了自己關心的話題。


    他雖然看出對方被鎖鏈束縛,而且疑似丹海已破,渾身靈力散而不聚,神火微弱。但他也不敢大意,畢竟對方在大秦也算是修行多年的老怪,說不得有一些特殊手段。


    “小友不用這般謹慎,以我現在情形,連動動手指都很困難,哪裏還能對你出手!”方佑的反應,甘豐自然看在眼裏,當下有些自嘲的道。


    “哼,還是小心為妙,畢竟我兩宗如今已經死仇,何況當年之事又豈是說斷就斷,我對你雖無仇恨,丹也沒有多少好感!”方佑聲音冷然,不為所動道。


    “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小友如此說也無可厚非,但當初是你我立場不同,何況小友當初又占了大便宜不是,隻是這話不對,眼下天青宗已經不複存在了,何來死仇一說,更何況我如今被製,根本沒有還手餘地!”這會甘豐好像緩過勁來,話語也順溜了許多。


    好像是為了取得方佑信任,當下他示範的雙手微微一扯,頓時鏈鎖上符文亮起,他身體不自覺的一哆嗦,臉色煞白,氣息更弱,顯然受創不輕。


    “看來道友倒是心思敞亮!當初之事你也未曾刁難與我,而你我兩宗現都已土崩瓦解,往日之事自當過去了,你我倒並無仇恨!”方佑沉默了片刻,就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甘豐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方佑會說出這般的話語,不過隨機大有深意的看了方佑一眼,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道:“道友既然敢在我麵前露出真容,隻怕沒想讓我活著出去吧!”


    方佑默然,深吸一口氣。就神色一聚,直接坦言道:“前輩何出此言,你我既無仇恨,我又豈能落井下石,不過我觀你魂力消散,隻怕撐不了許久了,不過也對你也無好感,也不會出手救你,更何況我也沒有那大的能耐。”方佑說完單手一揮,隨手就將紫芒收了起來,當真一副不會出手的模樣。


    “小友誤會了,我現在魂魄已枯。就算道友放過我,也絕難撐過十日,甘某一生縱橫大秦,沒想到竟然落得這幅田地,實屬不甘,隻是希望道友能替我做一件事情,讓甘某死後也算是得償所願。”甘豐麵容淒淒,有些激動的道。


    方佑直接擺手道:“甘道友誤會了,我對你的事情毫無興趣,恕在下難以從命。”


    開玩笑,他與對方萍水相逢,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哪裏還會幫對方,當下也就一口回絕了,毫無商量的餘地。


    “我願意用一些珍稀材料和丹藥,用來換取道友的報酬,不知道友意下如何?”甘豐似乎生怕方佑不答應,心中大急,急忙提出了自己的交換條件,再也無法淡定起來。


    方佑上下打量甘豐一眼,確定對方身上並無儲物袋,就忽然輕笑一聲,隨機大有深意的道“我看道友的要求先不用提,倒是道友的遭遇,若是如實告訴我其中的原委,說不得我還會考慮一下,否則道友無需再提!”


    聽到方佑此問,甘豐臉色一變,神色頓時有些遲疑起來。


    “算了,這也沒什麽可保密的,何況與此事有關,我就全告訴道友吧!”誘不過方佑,甘豐長歎了一口,終於下定了決心。


    “方某洗耳恭聽!”方佑不動聲色的說道。


    “說來恐遭道友恥笑,道友應該知道,在大半年前我宗被陰鬼宗強者抹殺之事吧,其實當時有妙一宗修士暗中出手相助,雖然宗門全毀,但宗門弟子還是有僥幸逃出,我也算是其中之一,不過為此也身受重傷……”說到這裏,甘豐頓了頓,露出一絲緬懷。


    方佑聽了這些話,神色動了動,並沒追問什麽,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隻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果然對方不用他催,就再度開口,自行接著道:


    “我重傷後並未先閉關療傷,而是先召集殘餘的弟子。也是在這時候,石滿穀平兩人來到了我身邊。


    不過兩人心生歹意,察覺到宗門沒了,就對我身上的寶物起了貪婪。趁我不備,偷襲與我,我一時不查,中了二人的圈套,落在了他二人手中!”


    等到甘豐一口氣說完,方佑才臉色變幻間,露出驚疑之色,心中著實震撼的不輕。簡直有些目瞪口呆起來。


    他也實在想不到那兩人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對同門出手,不過一想到對方連凡人的仙緣都敢竊取,也就釋然了。


    不過旋即方佑又想到了什麽,立刻開口道:“不對,依照道友之言,那兩人應該殺了你才是,又豈會留你到今日,還甘願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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