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指”柳思綿走進蒙古包時,烏雲感到後背發涼。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幽靈,一個陰險的,狠毒的幽靈,這個幽靈得到了黑虎的信任,卻給烏雲心裏留下極大的不安,她曾和阿爸紮那說過,紮那回答是:“我早這個人不地道,但他能重新激起黑虎的勇氣,勇氣對於一個受盡傷害的人來說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經曆過這段撕肝裂肺的日子,黑虎就會成熟起來,柳思綿想搞陰謀是不會得逞的。”


    烏雲不理解,但她相信自己的父親不會說錯,就像她相信黑虎能重新振作起來一樣。


    看見柳思綿,黑虎坐了起來,柳思綿現在很狼狽,臉色發灰,身上穿的皮襖已經開裂了,沒有了當年的威風,隻是一雙眼睛還一如既往的狡詐,陰險。


    和黑虎打過招呼,柳思綿坐下來笑著說:“黑虎,我的耳朵裏麵可全是你的英名,什麽草原雄鷹又重新飛起來了,一杆三股牛頭叉天下無敵,說的是你吧?”


    黑虎回答說:“沒那麽嚴重,那隻是傳聞罷了。”


    柳思綿說:“無風不起浪,我很高興你回複了身體和勇氣,草原的雄鷹應該翱翔在藍天之上而不是趴在窩裏無所事事。對了,剛才我看見的兵器可決不是凡物,光是拿把鐵弓,沒有千斤的力氣是拉不開的。”


    黑虎所問非所答地說:“柳先生,這次回來帶回什麽好的消息了嗎?”


    柳思綿沉默起來。


    黑虎看著問道:“怎麽了,有不好的消息嗎?”


    柳思綿輕輕歎了一口氣回答說:“是不太好,與你又關係,不知道我應不應該講。”


    黑虎說:“請講吧,現在什麽樣的事情我承受不了呢。”


    “陰陽指”柳思綿把娜仁托婭準備給“聖道門”門主查蠻在葬禮上殉葬的事情一說,他原以為黑虎會跳起來,咬牙大罵,然後持叉上馬直奔“草原黑狼”的基地殺個你死我活。這是柳思綿盼望的,他好從中渾水摸魚。


    可是黑虎沒有暴怒,而是平靜的坐著,身體都沒有移動一下,隻是問道:“葬禮什麽時間開始?”


    “三天以後。”


    “三天的時間,足夠了。”黑虎自言自語地說。


    柳思綿奇怪的望著黑虎,好半天才問道:“黑虎老弟,你有什麽打算呢?難道你不想去救可憐的娜仁托婭姑娘了嗎?”


    黑虎回答說:“救,一定要救,柳先生那麽關心此事,我想先聽聽你的建議。”


    柳思綿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好幾下,他仿佛第一次感到了黑虎的聰明與睿智,想掌控這個草原雄鷹的企圖變得不現實起來,柳思綿有點沮喪,眼神變得飄忽不定,黑虎依然笑眯眯看著他,黑虎在等待,等待這個陰險狡猾的人能說出什麽樣的高招來。


    柳思綿站起來,在蒙古包裏麵來回踱步,臉色陰沉,眉心一抖一抖的,他在回憶著自己這些天來的生活,錦衣狐裘的日子離他遠去,草原上流浪的生活並不愜意,風餐露宿,常常是饑一頓飽一頓,還得躲著官兵和“草原黑狼”的追尋,遇到黑虎,本以為可以憑借他的力量重新崛起。“陰陽指”柳思綿把賭注全部下在了黑虎的身上。與烏雲一起為他療傷,重新鼓起他生存下去的勇氣,應該說柳思綿是盡力了,黑虎一天天好起來,隨著身體的強壯,武功也在迅速恢複。柳思綿暗喜在心。


    可是事與願違,黑虎使個很聰明的男人,草原的遼闊、寧靜和悠遠不僅鑄就了蒙古人質樸、真誠和豪爽的性格,他們崇尚武力,讚歎勇猛,在他們眼裏,無論你多麽不起眼,隻要能把他們摔趴下,你就是英雄,理所當然就應贏得尊重,並且心悅誠服。但是柳思綿不行,他越來越發現自己根本融不進黑虎的內心世界,也就駕馭不了他。


    “陰陽指”柳思綿的腦袋飛快地轉動著,一條條鬼主意從他的腦海裏閃現,可是都不行,突然,他轉過頭望著黑虎和烏雲,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一閃而過,黑虎,我救了你,把你從頹廢的邊緣拉回來,本以為你會成為我的馬前卒從此聽從我的安排,看起來我錯了,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所有你不可能聽我的擺布,那麽對不起了,你和查泓是仇人,把你交給查泓,我就是首功一件。在“草原黑狼”也就能獲得相應的地位。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黑虎呀黑虎,別怪我心狠手毒,你的腦袋在查壇主麵前很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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