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看見馬車上是劉老板和一個黃臉小夥計,也沒有在意,隨便問的:“劉老板一大早就出門,幹什麽去呀。”


    劉老板說:“生意人起早貪黑是經常的事情,出門辦點貨,也順便去看看我的老娘,最近她身體不太好。”


    張興點點頭:“是呀,看一次少一次了,快走吧,不耽誤你幹活了。”


    出得城,走上一段路,劉老板把白馬解下來對歐寒冰說:“小姐,你這身裝備恐怕也不行,哪有夥計騎這麽好的馬的,”說著從馬車裏麵拿出一套青布衣衫來,還有一頂秀才帽,給歐寒冰稍微一化妝,一個清秀的小生立刻顯示出來,寶刀和弓箭被包裹起來放在馬背上,後背是一個書箱,裝扮成一個秀才。劉老板做完著一切看了看稱讚說:“好一個玉樹臨風的俊書生,貌比潘安,不輸宋玉呀。”


    歐寒冰雙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說:“劉爺爺謝謝你,大恩大德容我日後再報。”


    劉老板笑一笑回答說:“‘冰川聖女’歐寒冰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我也是中原武林中人,曾見過你的父親歐淩天,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可惜我們無緣結交。好了,寒冰小姐,快走吧,你的兩個姐妹我會精心照顧的,保證她們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歐寒冰眼睛紅了,從懷裏拿出一塊金子遞給劉老板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收下。”


    劉老板說:“好,我就不客氣了,一路保重。”


    歐寒冰策馬離開,金雕一直在空中警惕的盤旋,也不下來。


    柏清英給她劃的線路是先從哈密衛到必殘縣城(鄯善縣)有近五百裏路程,得快馬加鞭,因為沿途沒有客棧。住在牧民家裏並不安全。從必殘縣城到輪台縣(烏魯木齊)也是五百多裏,但是途經吐魯番,在兩地的中間,可以休息住宿,馬匹也能夠緩解一下。


    五百裏路對白馬是一個考驗,雖然在劉老板家把它喂的飽飽的,一路的艱辛,白馬也消瘦了不少,但是精神頭依然十足,它好像明白主人的意思。撒開四蹄飛奔起來,沒等中午就跑完了全程的一半。


    找一個背靜的地方吃一口飯喂完馬又繼續出發,白馬顯然是累了,步子也慢下了,歐寒冰心疼的不行,也不去催它,和小白馬朝夕相處,互相間感情很深,歐寒冰幹脆下馬牽著它走。就這樣人和馬走走停停,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才走了全程的三分之二,還有一百多裏地。天黑之前恐怕趕不到必殘縣了,歐寒冰尋找著可以露宿的場所,可是眼前一片荒蕪,連個村落都沒有。心裏暗自著急起來。


    拐過一道山坡,前麵突然出現一隊馬車,有百十人之多。遠遠望去馬隊裝扮的很不尋常,其中幾輛馬車極為豪華,金色的頂棚,五顏六色的篷布遮擋著車身,兩邊是騎著高頭大馬的衛士,他們身穿盔甲,盔纓是紅色羽毛,隨風搖晃。腰間挎的都是大馬士革彎刀,顯得威風凜凜。


    這是哪個民族的裝飾,不像是藏族,也非西域人,更不是中原人了,歐寒冰有點奇怪,策馬跟在後麵,不料馬隊發現了她,一匹戰馬飛跑過來,上麵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騎兵,看著她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跟在我們身後?”


    歐寒冰笑一笑說:“我是讀書人,去輪台(烏魯木齊)親戚家。”


    騎兵點點頭轉過馬頭跑回去,不一會又回來了,對歐寒冰說:“我公主最尊敬讀書人了,她請你過去說話。”


    歐寒冰猶豫一下還是跟著騎兵過去,在一輛最豪華的馬車前站下了,騎兵用她聽不懂的話說了幾句,馬車的窗簾一掀開,路出一張女人姣好的麵容來。歐寒冰一看,頓時愣住了,這個年輕的女子有著金黃色的卷發,兩道眉毛如彎月,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碧綠色的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還有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和白皙的皮膚。她的美是一種清純的美麗,一下子可以攫住你的心。


    與此同時,女子也在打量著她,眼睛慢慢變得明朗起來,清晰起來,乳白的臉蛋閃現出紅暈,嘴角也彎曲下來,露出迷人的微笑接著,她用溫柔的聲調說:“您好,我叫麗綺絲,我們是波斯人。”


    歐寒冰點點頭,波斯人她見過,他們崇尚中原文化,和朝廷聯係密切,其實早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和波斯間的友好往來較頻繁,《魏書》記載,波斯使臣來中國交聘達數十次之多,給北魏皇帝帶來的各種禮品,有珍物、馴象等。


    到了明朝,兩國交往更加頻繁,中國的明教確實源自波斯的摩尼教,明太祖朱元璋就曾加入過明教,從中獲利不少。內地人管波斯人叫胡人,波斯女孩長相特殊,她們身材高挑,白淨迷人,可惜很多波斯美人淪落青樓,成為男人的玩物。


    歐寒冰也禮貌的回答說:“我叫清風,是讀書人,去輪台見我的姑媽,走迷路了,所以就跟在你們後麵了,對不起,驚著您了。”


    麗綺絲說:“沒有,很高興能認識清風公子,我最喜歡和尊敬讀書人,尤其是你們中原的秀才,學富五車,才高鬥,為人謙虛謹慎,很有學者風度。”


    應該說麗綺絲的漢語說的很好,不過她對中原秀才的評價讓歐寒冰覺得有點過了,什麽學富五車,才高鬥,那是讀書人自吹自擂,自持清高,笑一笑說:“麗綺絲小姐也是去輪台吧,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


    麗綺絲笑著說:“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清風公子是我見到的中原人裏最英俊漂亮的人了,我還沒有見過比你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相貌堂堂,玉樹臨風,能和你一起同行,是我的榮幸。”說完,她用滿含深情的、凝視的眼神望著歐寒冰,灼熱的目光裏麵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熱氣,讓歐寒冰有點不知所措了。


    麗綺絲不失時機地發出邀請:“清風公子請坐我的馬車吧,正好我想找人說說話,在我無聊之時是上帝把你送來的,太好了。”


    歐寒冰猶豫起來,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劉老板的化妝技術真的不一般,麗綺絲沒有看出的真實身份。以為她是一個英俊小生呢。在中原,一個男人是不能隨隨便便上一個女子的馬車的,男生授受不親。波斯人也許沒有這麽多拘束,上去吧,不知道這個麗綺絲是何身份,她肯定是波斯貴族,衛兵們對她府首貼耳又能看出她的權力無邊。上去會怎麽樣歐寒冰都無法把握。不上去呢,惹得麗綺絲不高興,她真要翻臉,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衛士可不是吃素的。歐寒冰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麗綺絲看出她矛盾的心態,笑一笑說:“我們波斯人對朋友是一片真心,不會亂來的,如果你把我當做朋友的話。”


    麗綺絲的話說的很清楚了,歐寒冰突然想起剛才衛士稱呼她為公主,公主的身份可以有好多種解釋,富人家的女孩稱小姐,藩王的女兒叫郡主,皇帝的女兒稱公主,皇帝的姐妹稱長公主,皇帝的姑媽稱大長公主,或者太主。波斯人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習慣,歐寒冰問道:“請問麗綺絲公主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我們中原人講究尊卑,不敢造次。”


    麗綺絲輕輕歎一口氣說:“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就這麽重要嗎,好吧,我告訴你,我是波斯白羊王朝卡拉.奧斯曼汗王最小的女兒麗綺絲公主,剛從北京拜訪完你們的皇帝明成祖朱棣回來,準備去觀賞天山武林大會的,這麽回答你滿意了嗎?”


    歐寒冰點點頭問道:“我聽說你們白羊帝國現在正和帖木兒的軍隊交戰呢,帖木兒和當今聖上也有聯係,中原有很多波斯人都來自帖木兒國,公主去觀看武林大會會不會有危險呢?”


    麗綺絲看著她說:“真是秀才不出門,就知天下事。打仗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我不喜歡戰爭,清風先生,你到底上不上車呢?”


    麗綺絲把清風公子改成清風先生,顯然有點不耐煩了,歐寒冰馬上回答說:“恭敬不如從命,能夠結識麗綺絲公主,也是我的榮幸。”


    歐寒冰有自己的心思,與波斯的麗綺絲公主同行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最起碼一路跟隨到輪台縣(烏魯木齊)是絕對安全,沒有人敢來檢查與打擾他們,減去了太多的麻煩。再說了,麗綺絲公主不會知道“冰川聖女”和“昆侖旋寒刀”,他們也不會關心這些事情。至於上去後會怎麽樣,隻能見機行事了,麗綺絲公主畢竟是皇室裏麵的女孩子,最起碼的禮貌她應該明白的。


    歐寒冰上馬車後才發現,這是一輛經過改造的馬車,車棚要大出一塊,裏麵是金碧輝煌的椅子,鋪著錦羅綢緞,奢侈之極,自己穿著普通的書生服與這裏的格調格格不入,有點自慚形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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