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棧亂了起來,老板早已經嚇得站不起來了,朱硒是什麽人,明成祖朱棣的侄子,剛才那個公子叫朱瑜,朱硒唯一的兒子,在京城被稱作“活閻羅”,搶男霸女,除了殺人放火外,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民憤極大,但都敢怒不敢言。連朱棣對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


    很快有官兵跑上來,摔了個七魂出竅的朱瑜也被家丁摻上來,小子還算有點功夫,關鍵時刻運用內力減緩了撞擊,換成一般人,早就翹了。守衛京城的禁衛軍五軍營左副將吳有司率領一隊人馬趕來,看見是朱瑜就皺起了眉心,這個花花太歲又惹麻煩了,不過今天看起來是踢到鐵板上了,瞧瞧他那個狼狽樣,不少人在暗地裏拍手稱快。


    朱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嘴裏還流著血,嘴唇腫的老高,說話都不利索了,指著陳鳳嬌一個勁嚷著:“你你你……”唔嚕唔嚕說不清楚。看見左副將吳有司像是盼來了救星一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吳有司很快弄清了事情的經過,他看著靠在欄杆上的“琴聖”陳鳳嬌,她的雍容華貴,她的氣定神閑,她美妙的身姿,滿頭的金飾,讓吳有司想起“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幹”的詩句來。這位女子絕非一般民間女子,自己得小心對待,於是上前一步問道:“小姐,我是京城禁衛軍五軍營左副將吳有司。不知道小姐姓甚名誰,還請明細說來。”


    陳鳳嬌冷笑一聲回答說:“我嗎,說出來你也不認識。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民間女子,來京城觀看花燈,不想遇上這麽一個花花公子企圖無理,我隻是躲了一下,他自己摔下樓去了。”


    好嘛,陳鳳嬌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氣的朱瑜臉通紅。又說不出話來。手下家丁現在來了精神,指著陳鳳嬌嚷道:“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把少爺摔下去的,還不承認。”


    陳鳳嬌委屈地說:“吳將軍,小女子體單力薄,這個人最起碼比一頭豬沉吧。我怎麽能夠把他摔下樓去呢,望將軍明察。”


    吳有司好半天沒有回答,陳鳳嬌伶牙俐齒,麵紗後麵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她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威嚴,在看看她所戴的佩刀,吳有司也是久經沙場的將軍,馬上感覺出這個神秘的女子武功不凡,朱瑜算什麽。人家沒有出刀已經很給麵子了,否則朱瑜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京城禁衛軍五軍營左副將吳有司現在是左右為難,朱瑜他得罪不起。眼下這個女子身份不明,他也不好輕易辦案,兩下僵持起來,氣氛變得緊張,周圍人鴉雀無聲。陳鳳嬌說的也沒有錯,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夠把一個大男人舉起來摔倒樓下去的。這個理由站得住腳,自己大小也是一個禁衛軍的軍官。明成祖朱棣最討厭仗勢欺人,表現文章要做的,禁衛軍如果對老百姓胡作非為,傳到他耳朵裏麵是要殺頭的,永樂盛世可不是吹出來的。


    吳有司靈機一動說:“你們各自都有理,那麽跟我們去衙門說清楚,今天是正月十五,連聖上都與民同樂,別為這點小事鬧的滿城風雨,來人,把他們都給我帶走。”


    朱瑜嘴一咧冷笑起來,進了衙門,就不怕你這個賤人飛走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琴聖”陳鳳嬌卻不願意了,故意裝作可憐的樣子對吳有司說:“誰不知道你們官官相護,狼狽為奸,我一個弱女子去了那種地方還會有好嗎,不死也得扒成皮,我害怕,不去。”


    吳有司說:“不會的,我會秉公辦事的,你放心。”


    “你哄鬼呢,他是皇親國戚,我是一介平民,你會向著我嗎?”


    吳有司回答不上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下又上來一幫人,他們戴著尖帽,腳蹬白皮靴,身穿褐色衣服,係小絛。一個個如凶神惡煞,來的是明朝東廠的人,由大太監劉璟掌管,東廠的權力極大,隻對皇帝負責,不經司法機關批準,可隨意監督緝拿臣民,是明朝最令人談虎色變的特務組織。為首的人正是“賽諸葛”劉璟,看見他朱瑜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搖搖晃晃走上去說:“劉叔,是這個女人把我摔倒樓下,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可要替我做主喲。”


    劉璟微微一笑說:“這個自然,我心裏有數,你就別管了。”


    朱瑜小聲說:“這個女子是我看中的人,劉叔叔能不能在審問完後把她交給我,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已出我胸口的惡氣。”


    劉璟搖搖頭:“公子有所不知,她是朝廷的欽犯,你最好離她遠點,免得惹禍上身。”


    朱瑜全身一振,似信非信看中劉璟,劉璟很嚴肅,對陳鳳嬌說:“陳小姐,我是東廠掌管劉璟,想必你也聽說過,而且剛才我們也見過一麵,跟我們走吧。”


    “琴聖”陳鳳嬌點點頭:“既然是劉大人來了,小女子還有的商量嗎,走吧。”


    劉璟等人押著陳鳳嬌離開,客棧總算安靜下來,朱瑜捂著嘴憤憤離去,客棧老板才算鬆了一大口氣。


    名義上來說,東廠隻負責偵緝、抓人,並沒有審訊犯人的權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審理,但並不表示劉璟沒有私設的牢房,明成祖朱棣暗地裏給予他這個權力,對重要的犯人可以由東廠自己處理,“賽諸葛”劉璟心領神會,所以東廠的牢房在一個誰也不清楚的秘密地點,裏麵存放各種各樣的刑具,進去的人基本上沒有出來的。


    劉璟把“琴聖”陳鳳嬌關進東廠的秘密牢房,專門設了一個房間,到也幹淨,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一天三頓吃的不錯,把她給軟禁起來,一天到晚所能夠見到的除了戴著尖帽,身穿褐色衣服的牢役外,就是犯人了。


    東廠私設的刑房宛如一座鬼城,受不住酷刑的淒厲哀嚎聲,不斷從黑越越的牢房穿牆而出,劉璟在製造無數殘酷冤獄的同時,也創造出林林總總設計精巧,式樣新奇的刑具。就木枷刑來說,劉璟為了拷訊犯人,增加木枷的重量為一百五十斤,甚至更重些,受刑者幾乎活不成。其他刑具名目之繁多,方式之酷烈,手段之野蠻,聞之即令人喪膽。


    每天晚上,刑房裏麵傳來犯人痛苦的喊叫聲,撕心裂肝,陳鳳嬌的住處離刑房不遠,她都能夠聽到。這是明成祖朱棣出的主意,先磨一磨她桀驁不馴的性格,讓她知道知道,皇上可以與民同樂,也可以炮製酷刑,濫殺無辜。


    “琴聖”陳鳳嬌根本沒有在乎,每天照吃照睡,閑時還堅持練功,她練習的是舞蹈,嘴裏麵哼著曲子,身體舞動著,小小的牢房並不能阻止她美妙的舞姿和柔軟的身軀,翩翩起舞中,旋出一段絕世風迷姿,傾國傾城,驚豔絕倫的風姿,讓牢役們驚為天人,圍在門口觀賞者,久久不願意離開。


    可是他們始終沒有見過陳鳳嬌的真容。


    這一住就是十幾天。


    劉璟來了,站在牢門前看著陳鳳嬌練舞,眼睛裏麵閃爍著奇妙的光澤,“琴聖”陳鳳嬌的舞姿確實美妙無比,舞到濃處,“鬼影”突然出鞘,寒光閃閃,刀人合一,刀如閃電,勢如驚雷,令人眼花繚亂。特別是她已經達到以氣禦刀,以意禦刀,飛天遁地,威力無窮的境界,刀技少了一份華麗,多了一份淩厲。少了一份輕靈,卻多了一份沉穩。“賽諸葛”劉璟連連點頭,忍不住稱讚道:“果然是無流刀端木泓的傳人,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呀。”


    陳鳳嬌收起寶刀看著劉璟說:“劉大人駕到,鳳嬌我有失遠迎,得罪了。”


    劉璟微笑著說:“哪裏哪裏,陳小姐馬上就要成為聖上的愛妃,我劉璟有禮了。”


    陳鳳嬌也微微一笑說:“聖上的愛妃,不會吧,那個男人會把他的女人關進著暗不見天日的牢房裏麵呢,換了別人,嚇都嚇死了。”


    “因為你是‘琴聖’陳鳳嬌,在黃山手刃日本武士。你知道聖上最恨的就是日本人,沿海的倭寇也沒有少殺,使他們掀不起大浪來。聖上喜歡堅強的有性格的女人。”


    “可聖上更喜歡那種逆來順受的女人,她們心裏隻要裝著一個人就行了,為他喜為他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惜我不是那種女人。我隻為自己的理想活著,來去自如,不受拘束。”陳鳳嬌回答說。


    劉璟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說:“陳小姐,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左右得了的。好了,你的牢獄之災已經滿了,現在可以出獄了,希望這場災難能夠讓你有所收獲,我們走吧。”


    “琴聖”陳鳳嬌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跟著劉璟走出牢房,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經等待在哪裏,隻見它黑楠木車身,硫金鑲鑽嵌寶石,雕梁畫棟,巧奪天工。應該是貴妃乘坐的馬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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