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之旌旗如歌》
番外
（夜，11点，码不出足球文，故写番外谢罪）
我叫东南风，我有一壶酒，和一把剑，每天看着西边这片茫茫沙漠，我都在想，人的一生，究竟是漫长，还是短暂。（.无弹窗广告）
如果说人生有如天空里红日，东升西落，转瞬轮回。当早晨刚展开笑颜，夜至，已是两鬓斑斑。那，为何我每天都要等到眼酸才能看到落日？为何每次沙暴前夕，都有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叫东南风，回望东边那道边塞雄关，我摩挲着手上这把长剑，剑长两尺三分，号龙吟，我十六岁已持龙吟剑纵横楚地之南，未逢敌手，然而今天，我在等人。
等的人，一个叫endヽ，一个叫问心剑，一个叫开山怪。这三个人，有个一柄单刀披靡塞北，另一个持双钩见血封口于海东，最后一个，浑身暗器任行西域。
我不是等着他们决斗，
眼前，吹满细沙的旧桌上有张贴，署名：燕穷途。
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对于很多人，代号贱如猪狗，只是用以呼喝。但燕穷途不同，“燕字铁令”号南北，在武林中人眼里，“燕”，代表着某种力量，某种权威。
武林盟主燕穷途。
我叫东南风，我向来不惧权威，否则，我也不入江湖。手持青锋，饮血醉卧，无非求一个自在。
带着细沙暖风翻动，把红色“燕”贴吹开，内页，是密密麻麻黑字。
我已读过三遍。
“燕”字贴出，公道自召，我和将要来的三个人，均非黑非白，不隶名门，燕穷途集结我们，是为了整个武林的愤怒。
人神共愤的怒气。
金克木，推黄衍，必妖孽出。
中原武林，败类行，有一苍狗之徒，因一己傲娇，迁怒整个武林，犯案累累，人皆欲杀之。
我叫东南风，饮黄酒，边塞黄风将起，蔽日月。我一生已习惯等待，我在大漠边缘等着三个好手。
春三月，暮丙坤，天色昏动，寒光露，剑将离鞘。
穷尽目，雄关下，三匹骏马出。
人至。
我起身，剑鞘略动，已将“燕”贴粘于手中，有的事，你想要做，未必能做，不想做，却只有做。
“燕”贴大红，自有气度，贴末有四字，乃是奸人之名，
我心橙色。
第1章 7号的节操
裁判一声急促哨响，红色球衣7号在草坪上痛苦翻滚着，随着7号滚动，这场让人昏昏欲睡，看台上加起来不到一百球迷的球赛又迎来了广告时间。
为什么说是广告时间呢?都是因为这个7号，自从下半场起，7号没几分钟就进行着这样的“戏码”，好比像你看着连续剧，甄嬛正大战着华妃，说着让你拿着计算器也弄不清的计中计时，忽然，总是又出现了“就白”洗衣液，然后大家松了口气，准备去敷个面膜，期待15分钟后剧集能准时插播到广告里。
这场球，现在就像是比赛不停插播到7号的各种倒地里，成为了他的“专场”。
杜昔抱着腿用眼角瞄了瞄裁判，好死不死这次很倒霉，他那一丝已经很谨慎的余光和裁判皱着眉头的白眼对个十足十。
裁判已经摸到口袋里的手指松了下，然后滑了出来。
“球渣，这个老油条，”场边，客队不知道谁故意扯着嗓子和旁边人“聊天”：“这个七号，就这么一会儿假摔不下十次，太没节操了！”
这个广告时间对于客队来说，完全就是抢劫，场上比分是主队1比0领先，比赛时间还有最后5分钟。
主队领队假装没听到不远处那些咬牙切齿的流弹，埋着头快步从助理裁判递交完换人名单，往回走的时候，领队打量向场上，7号杜昔当然还在演，领队看着杜昔，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家伙是领队一手看大的，一翘屁股，领队就知道他是要想拉屎还是拉尿，帮球队折腾完这场球，也许对于实力和体力都欠佳的球队，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某种程度上来说，杜昔这场球算是最拼的老队员了，也算对领队这老哥尽了份心力。
这支球队，哎！
3分，这3分对于主场的红色球衣球队太重要，人家集团才注了资，今年才更了名，要是连中甲都保不住，那就什么都完了。
主队领队已经像发酵包子一样发福的脸扬了扬，眼前，是空空如也的球场，沾灰的座位，商业会展的痕迹到处都是。主队领队目光从1比0里的大屏幕上飘开，有点朦胧，快20年了，这难以保级的球队和残破球场是真的吗？
曾经，这里黄旗飞舞，曾经，这里人头涌动，曾经，这个已经矮胖发福的领队在这个场地所向无敌，他曾经叫做“猎豹”。
换人牌举起，身背3号的高大后卫准备上场，电子牌举着，换下的是7号。
杜昔懒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自若地跟队友小黑打个眼色，小黑应该懂，队里赛前拍胸口说了的，这场球拿下了，有奖金，前几天“歪哥”给了个新场子地址，小模包夜才800，散场后，就组队。
裁判眉毛朝下，略带威胁地盯着杜昔，这个七号，油得有点过份，下个场没见过这种拖法的，好歹这场球也转播，大家人大面大，别搞得都下不来台。
可是，
杜昔走了两步，忽然整个脸“噢”的抽搐了，右脚小腿一侧，就像断掉了一样，一瘸一拐，极为艰难地移动着。
你“马”，还演？裁判齿间抽了口凉气，手指摸向口袋。
这次的表演连场下都看不下去了，主队领队跟过来喝水的场上队长打了个眼色，示意快把杜昔“扶”下来。
客队替补席炸开似的发出一阵鼓噪，好大嘘声。
在破旧的球场通道暗处，却有两双眼睛，默默的打量着杜昔。
这两个人在微微光芒里有点扎眼，因为他们在用英文交谈，体型魁梧，与亚洲人看起来截然不同。
“你骗我来中国就是为了这个家伙？”其中眼睛一双又圆又鼓，而这眼睛下的皮肤实在太黑，黑得完全溶在了黑暗中，这是一个极高的黑人，高得顶到走道顶部，因此黑人略略弯着腰，黑暗中黑人牙齿雪白，手上钻戒和蹭亮皮鞋头都发着光。
“怎样，这家伙如何？”这声音年轻，有力量，另外这人抱着手，潇洒地抖着脚，也许是为了掩饰容貌，他穿着一件巨大的风衣，用大帽子遮着自己。
“你在说笑，大球星，这家伙连跑中国国内联赛都够呛，他的体力完全无法在欧洲联赛生存，”黑人语气很坚定，他对自己的经验和眼光丝毫没有犹豫，也许有点惧怕身边这人，黑人继续解释道：“这家伙踢中场，全场没铲过一次球，屁股一挨地全在打滚，是，他是有一脚传球，但是技战术水平和身体决定了他一辈子就是个低级联赛球员，何况，他多少岁来着？都快过中国球员运动黄金期了。”
“还有3个月28，”风衣人把话接了回去，他略略沉默一阵，把话说得重了些，“那以你来看，当年在阿贾克斯的我如何？”
“又来，”黑人不满地翻个白眼，“你无非就是说老赫比我行？”
“别小气嘛，”风衣人伸出粗壮的胳膊拍了拍黑人胸口，把话题说回杜昔，“财迷，这两年我让你赚了不少吧，不管怎么样，把他弄到欧洲去。”
“你为什么？”黑人一脸恼火和不解，“为什么非是他？就算你要为你的国家队打算，中国还有那么多素质不错的年轻人。”
“国家队要打国际比赛的话，就要有具有国际水准的队友，在我看来，那家伙是现在最接近一流意识的中国球员。”风衣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和全场一起看着终于“演”到了场边的杜昔。
脚一踏出白色边线，杜昔脚步一拐一拐就开始变快，等走近领队，已经像是在走田径。
“哥，”杜昔疲赖地跟领队招呼着，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出个剪刀，晃了晃，“难受啊，这场球你看，我上辈子的劲儿都拼完了，我去喘喘，马上回啊。”
“滚回位子上坐好，”领队铁着脸，语气却没有那么严，
“我看你是烟瘾发了吧，去坐好，队伍有纪律。”
杜昔恬着脸对领队笑着，他哪里肯回位，癞皮狗一样走向通道，一边继续晃着右手食指和中指，“有伤，有伤啊，场外去治疗下，治疗下。”
领队恨了一眼杜昔，嘴唇里没再吐出什么，眼神却复杂了起来，领队看着杜昔那又油又疲赖的笑容，忽然记忆交叠，想起在十几年前，那是一张稚嫩的小脸，少年笑容单纯得像山泉，“哥，你入选国家队了啊，以后我也能进国家队！我要带领中国队赢球！”
弹簧儿，你娃终于有机会了，领队看着杜昔小跑的背影，看着红色球衣有点纠结，以后，哥在这队里就又少了一块贴心肉。
杜昔一走进通道，像变魔术一样从某个角落摸了件外套往身上一套，接着心急火燎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打算好好美一下，奖金，没几分钟就在卡上了。
“杜昔，你好。”黑暗里走出两个高大人影。
杜昔心里碜了一下，老子没欠高利贷吧？尼玛现在收高利贷都用上黑人了？
黑人略略侧过头，有点不情愿搭理杜昔的样子，他旁边的风衣人却很热情，他大步迈前，对着杜昔远远伸出了手，“见过一次面了啊，这次特地想找你仔细聊聊”。
杜昔愣了愣，待得看清楚这人的眼耳口鼻，杜昔觉得口舌突然有点发干，我艹，这人，最近刚刚笼罩了国内所有体育版，他是那么有名，但是，他来找自己做啥？
第2章 风云欲来
杜昔斜靠在小黑的伊兰特副驾上，心脏还有点上下乱窜，刚才发生那一幕，对杜昔来说，突兀到有点不真实。于是烟枪又点了根烟，让自己平缓下来，杜昔这时才觉得屁股下有点不舒服，伸手一摸，是本房产中介。
“可以哦，小黑，”杜昔盯着册子，眼珠转了一下，立马就懂了什么。杜昔把印刷精美的册子甩向后座，扭头捕捉着小黑表情，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笑容：“报告一下，是你把那个白富美放翻了，还是人家把你放翻了？精装社区，嘿嘿，小绵羊，绵绵绵，罚款单什么时候给我？日子要早点说哦，你知道我手头紧。”
小黑尴尬地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趁着红灯把手动挡飞快往空档里一甩，一巴掌拍在杜昔肩膀上，有点激动，有点酸酸地：“杜哥，你这次真是中奖了，比大乐透还猛！哇塞！吴麟啊，人家现在是阿森纳的新亨利，他找你，要提拔你是不是？你不要跟我说不是！大家都在传，杜哥，以后你飞起来了，别忘了我啊。”
“飞个球，”杜昔按下电动车窗，往外弹了弹烟灰，“老子最讨厌这些救世主一样的装逼范，我跟他说了，大明星，哪来回哪去，老子哪都不去，就在这儿混。”
“不是吧？”小黑看着杜昔，嘴巴惊得方砖那样大，“我艹，杜哥！听说是要介绍你去欧洲啊！难道你还不去？”
“去给他当狗？”杜昔“切”了一声，“算求了，现在不好？有酒喝，有火锅吃，偶尔还能去凑个搭子搬下长城，去欧洲做什么？你还小，你知道马总不？当年人家是什么身份去的，结果呢？”
小黑从脚到头看了下杜昔，还是有点不相信杜昔竟然会拒绝这种机会，小黑想了想，“难道你是放不下……”
“滴--！”后面车辆像开迫击炮一样几个喇叭“哔”了起来。
灯火靡靡，烟酒味从一个个昏暗隐蔽座位传来，空气中嘶力竭地飘着最近最火爆那首歌曲，“全都是泡沫，只一霎那烟火……”
一个额头油亮，头发秃到后脑勺，戴着茶色墨镜的中年男子将四条白生生大腿带到坐在弧形沙发的小黑和杜昔面前，“周哥，杜哥，你们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跟你们介绍下这两位新来的美女，”秃子翘着嘴比出黄黄大拇指，还猥琐地往上顶了顶，“这个！”。
杜昔没有理他，眼光在最长那双大腿上搜刮了下，白嫩、笔直，主人绝对不超过25。
小黑对杜昔挑了挑眉毛，这次是好货色。
迅速打发走秃子，杜昔一把拉过身穿红色亮片短t恤的小妹，毫不客气盯着那饱满蓬起的一对白馒头，直接用手指比出一个五，“美女，废话我们不说，你急我也急，听说你们新客都打折，酒，我们就不喝了，夜酒伤胃，直接走，包你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赛后吴麟的突然来访，让杜昔心里乱七八糟地，平日里和妹子们毛手毛脚再开几个锅边玩笑的兴致都没了，杜昔有点急，不想在这里打发半晚上才入正题。
短t恤白嫩冰滑的手指把杜昔手指弯了起来，然后手指并不停下，弹跳着顺着杜昔手臂滑向他的胸肌，短t恤眼睛在杜昔运动员的胸腹扫来扫去，“早听说过你了，这位杜哥哥，你少跟我装傻，店里头有规矩，你们两个我们至少要销掉一瓶xo，至于后面的事，杜哥你是懂行的人，要开心，大家都要开心嘛。”
杜昔望着妹子那娃娃脸上本应吹弹可破，可其实连粉底都有点遮不住的黯淡粗糙皮肤，忽然觉得有点可悲。
杜昔拉过冰桶，扒开xo盖子，直接“咚咚咚”就往里倒，这一瞬间，杜昔脑海里翻腾着今天那场球，裁判，对手，球门，最讨厌的，是堵住自己那个吴麟，不知道为什么，杜昔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点呼吸不过来，他那股气，那股就像发着光的朝气，让杜昔好难受。
好羡慕，好妒忌。
“什么都别说了，一千。”杜昔拖着妹子手站了起来，他需要发泄。
妹子犹豫了下，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音乐响起，杜昔手机响了。
杜昔心里一阵鬼火，这他吗的是谁在这种时候来搅局？一把不耐烦地摸出手机，杜昔决定如果是那个吴麟的话，今天老子不顾一切都要吼回去。
可电话那头一个稚嫩声音顿时像一桶冷水把杜昔浇了个彻底清净。
“爸爸”，
杜昔连忙用手捂了捂手机，再也顾不得小黑在那边抱怨什么，又或者身后女人说什么，快步从乌烟瘴气里冲了出去。
夜色里，夜风一下从衣领贯通到裤脚，杜昔打了个冷战，尽量把声放得很温柔，“宝宝，找爸爸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却换成了另外一个声音，“杜昔，你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是在嫖还是在赌啊？”
“在超市刚结完账，”杜昔吸了口冷空气，把那句关你求事压了下去，三个月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女儿声音，杜昔还想跟她说说话。
“杜昔，我问你一句话，”那个声音很冰冷。
“说嘛，”杜昔有点不耐烦，“离婚前你哪次不是一句话？有屁就放，你这次要多少钱？”
“你要不要冬冬抚养权？”那个声音依然冰冷，没有感情。
杜昔顿时就呆了，伫立在夜风中，就像一根失去方向的小草。
………………………………
“你能把我介绍到哪里？”杜昔坐在草地上，手扶着球门立柱，问向眼前的人。
这个见面地点很特殊，既不是大饭店也不是茶楼，眼前约定的见面场地是足球训练场。
吴麟，杜昔眼前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牌的中国足球明星，仅花了三年就在英超崛起，不久前一球绝杀巴萨帮阿森纳拿下了欧冠，现在已经成了球迷心中的全民偶像，打开网站或者电视随时都是他。
“比利时，”吴麟笑吟吟看着杜昔，用手肘撞了撞身边黑人。
黑人不可置否地摇摇了头，看着杜昔，蹙起眉头。
“我能赚多少？”杜昔埋着头扯起地上两根杂草，他白着脸，耳根却红透了。
“现阶段来说，可能会很少，这得看对方俱乐部的出价。”吴麟很坦白。
“我需要钱，”杜昔始终没有抬头，他吸了下鼻子，咬咬腮帮，“十万，人名币，我有个女儿，4岁，我要从前妻那里要过来自己带。”
“我只能借给你，”吴麟看着杜昔，目光里似乎有一些明白。
阳光照射了下来，青青的球场，偶有小鸟鸣叫两三声，忽然场边大树一阵哗哗摇动，场内小草一片片被压得弯了下来，天空中一大片黑黑的板块移动着，阴影把球场遮了一半。
似有风云要来到。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杜昔最后这么问大球星。
“中国队需要一个厄齐尔。”
第3章 你们这些傻逼
厄齐尔？杜昔从提款机屏幕里看了看自己隐约的倒影，差点笑出来，你们当我****？以为国内落后到没电视还是老子没看过皇马比赛？
根本不用提德国人速度快射门好，传球准确控场一流，就单看腿脚爆发力，那种肌肉是中国球员能比的？现代足球的欧洲球员对于体校毕业的中国球员完全就是超人，人家一场要跑多远？曾经在看英超直播的时候，杜昔悄悄自己估算了一下，要是让自己上去，最多15分钟自己脚下就得软得像泥鳅，要踢个半场，差不多就可以联系火葬场烧个头窑了。[.超多好看小说]
自己？杜昔不是没做过梦，毕竟自己从小就算是同龄人中的姣姣者，在少年队的时候杜昔还一度扎了个马尾，号称“小巴乔”，可人越大，世界就万恶得越清晰。
20岁那年，杜昔从一个意外事件明白了踢球的至理，踢得好有个求用！一行有一行的规则，你是大哥派系里的人吗？想去国家队？你跟谁混的？没有圈子，就算哪个外教脑袋发烧让你去了一次两次，你场边都坐不了就回来了。
就连自己地方队，玩到最后的，不是最卖力那个，而是最懂事那个。
右手食指有点颤动地按下“查询”，杜昔期待地看着提款机。
提款机荧幕上就像圣光照耀那样亮了起来，“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10万零2块一毛七，2块一毛七是杜昔自己的。
那个吴麟倒真不含糊。
杜昔一巴掌重重拍在脑门上，该死，老子该要20万的。
去欧洲的事在这10万到账之前就谈妥了，没什么阻碍，在多方“斡旋”下，本就没什么野心和追求的球队同意给杜昔一个月，去欧洲试训，但是有球队要杜昔的话，得给钱，市场经济，很简单。
终于有了钱，杜昔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冬冬，那女人真狠，连亲女儿都不要，不管怎样，得先把女儿保护下来。
杜昔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又把银行卡插回了提款机。
………………………………。。
廉价发锈的防盗门打开，黄黄的灯光射了过来，曾经这灯光是那样温暖，饭菜热香，大床舒服。
离婚前，为了这间房子，杜昔偷鸡摸狗的招数都出尽了，用了整整七年才还清房贷。
“啪”、“啪”，杜昔把三坨捆着橡皮筋的人名币扔在地上，看都不看那女人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爸爸，”沙发后面跑出长着和杜昔一模一样大眼睛的“小动物”。
“冬冬，宝宝，”杜昔眼眶一下就红了，一双大手伸到女女的腋下，把冬冬举了起来，好丫头，重了不少。
“爸爸，”冬冬指着地上一个行李箱，“妈妈说，以后爸爸都陪冬冬玩。”
杜昔看了下行李箱，一阵怒火攻上心颠，你吗，君小玲，你够狠，连孩子东西都打包好了。(.)
杜昔用后脑勺挡住冬冬的视线，怒视着站在门口那女人，她脸色惨白，两侧头发有点凌乱，腰间依然系着用了好多年的围裙。
“你找到人了？”杜昔咬着牙问道，在冬冬面前，他得把什么都忍住，这女人，几年夫妻，杜昔猜都能猜出她的猫腻。
“人家条件很好，”女人眼睛盯在地上，“开奥迪，有公司，唯一条件就是我不能带别人的孩子过去。”
杜昔牙齿都咬紧了才把火憋下去，他单手抱住冬冬，另一只手拖起行李箱，声音冷漠：“好，我也有个唯一条件，以后冬冬就当没了你这个妈。”
“杜昔，冬冬的生活我写了个手册，就在行李箱外包里，你要注意她晚上有点流汗，还有她吃菌类会过敏……”
然而杜昔像什么都没听到，大步走出了铁门。
“砰”，铁门关合，那黄黄的灯光像丝线一般，被剪断在了门里。
………………………………
机场。
一切来得很快，其实除了办护照和签证，杜昔大部分时间都把冬冬丢在老父家，照样喝酒混日子，只是，这一天还是到了。
“弹簧，好好踢，”领队抓着杜昔手膀，眼睛里有点潮湿，“我跟十年前同样的话，你行，你可以比哥踢得更好。”
嗓子里莫名涌起的东西让杜昔说不出话，出国停机楼长长的大楼走廊上，空荡，明亮。
队里来给杜昔送行的，只有领队。在这一个月赛季中期，明白球队已经是明日黄花的人越来越多，杜昔在队里说重要不重要，要缺了他吧，还真难赢球，至少，没谁肯像杜昔那样去打滚。于是杜昔“飞黄腾达”带来的连锁反应，居然是有点人心骚动，能踢的开始准备后路，踢得不咋样的忙着买礼物走人情。
“我又不是一定行，弄不好，再几个星期，我就夹着尾巴回来了。”杜昔看着领队，有些话不敢明说。
“你敢这样回来老子一脚把你踹出去，以后别叫我哥。”领队表情很认真，“踢球的，讲个脾气，球可以输，人可以丢，”领队手绕到杜昔身后捏住他后脖子，“这里要打直，到哪里都好，抬起头，别跟在队里一样死狗德行。”
“嗯，”杜昔点了点头，算是上飞机前最后的告别，杜昔一直不敢看老哥眼睛，心里虚的慌，而老哥的忠告拨动了杜昔心底深处某根弦，血性？这样东西对杜昔来说，太遥远了。
杜昔扭过头，眼底红了，一手拖过行李箱，飞一样“逃”往进站口。
走到飞机座位前，冬冬趴在黑人胸口，睡得很香，连小嘴角都滴着口水。
杜昔有点诧异地看着黑人，冬冬认人，从小除了妈妈、外婆其他人很难让她安稳下来，没想到交给黑人不过一小会儿，黑人就哄得服服帖帖。
“我带大过3个孩子，会7国语言，”黑人说的是中文，流利，他盯着杜昔的圆圆眼睛依然带着不满，但总还是对杜昔伸出了扇子状的大手：“霍克”。
“杜昔，”杜昔只好把手也伸了出去，大球星贵人事忙，一句万事黑人搞定就没了踪影，杜昔也没有太在意，对于杜昔来说，吴麟从来都是那么讨厌，不打照面最好。
黑人霍克热烘烘的大手握住杜昔的手，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扫描仪似的眼神在杜昔脸上滚来滚去，“朋友，自从当了吴麟经纪人，中国我来了不少次，相信我，我很了解你们。我每年都在五大洲来去发掘球员，刚才我说我会很多语言，不是要显摆，而是要告诉你，不管在哪里混饭吃，要有真本事。”
杜昔一把抽回手，没有回霍克话，闷头坐在了座位上。
你们这些****，杜昔轻轻抱回女儿，心里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十六、七岁，还做着在欧洲发迹的少年白日梦？到了欧洲，老子都不用装，只要正常跑个跑步机，一个月不到就回来了，反正十万我是打死不会退给你们的。
去欧洲？真本事？杜昔在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这些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事杜昔由头到尾只考虑了两个问题。
第一，有白痴款爷，十万不白拿，天诛地灭。
第二，去欧洲去旅游一趟也算镀了金，年底肯定要队里加工资。
第4章 布鲁日
“嗡--”，飞机低鸣着……
由于是亚欧长途，机窗挡板全被拉了下来，大部分座位上灯光昏暗，飞行时间还有很长，乘客们都在睡觉。
“宝宝乖，你听话跟姐姐去嘘嘘，爸爸就在这里等你，一步都不离开好不好？”杜昔挤出尴尬笑脸，安慰着有点呆傻的冬冬，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后，不太称职的人父才发现把所有尿不湿都打包在了托运行李里，只好拜托一个还算亲切的空姐帮忙救急。
空姐服务态度很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杜昔看着空姐牵着冬冬离开的身影，心想，这个空姐年龄是大了些，但屁股还真丰满……
同为男人的霍克顺着杜昔眼神，一看，靠，吴麟介绍这厮跟非洲那些****憋了十几年的种马一个鸟样，一身未驯化荷尔蒙味。只可惜，要是这杜昔的奔跑能力有他这雄性激素一半，自己也不用这么头疼，想到这里，霍克有点鄙视地用手指敲敲杜昔，“让一下，我要拿东西。”
“哦，”杜昔恋恋不舍地起了身，站到走道上让开。
霍克真是高，黑人钻出来只是略略抬手，就从行李格里摸下一个很薄的银色皮箱。
“啪啪，”铁扣打开，高档的箱子里不是金银、钞票，甚至也不是笔记本电脑，而是几页布满黑字的装订纸。
霍克挥挥手示意杜昔坐下，将三页纸一支笔递给杜昔，“你看一下，前面是英文，后面是中文。”
“什么东西？”杜昔接过，顺手调亮了座位灯。
“你我的临时经纪人合同。”
“哦，”杜昔一听，借着灯光扫了扫，上面全是一些屁话条款，什么介绍到球队试训一天值多少钱，什么优先签约提成，成功签约经纪人分成奖金……杜昔看都懒得看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唰唰唰签上了大名。
“你倒挺放心，”霍克瞧了眼杜昔，难得地笑了下。
杜昔把纸往霍克大黑手里一递，心想，老子一穷二白，难道还怕你吃了我？签约？呵呵，你丫真是想太多了，分钱？老子也不是吝啬的人，到我地头了，请你搓一顿还可以，但想卖了我赚钱？你真是有胆色，打劫起强盗来了。（.好看的小说）
为了表示自己不太敷衍，杜昔还是假惺惺地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试训啊？不要安排太多俱乐部，我怕冬冬经不起折腾。”
“我们先去布鲁日，在那边翻译都给你安排好了。”霍克把合同和包飞快收了起来。
布鲁日？杜昔听都没听说过，管他哪呢，随便欧洲哪，怎么都不会有呆惯了的家乡舒服，有酒喝，有场子，有妞，进出大部分地方绕个弯都能找到熟人关照着，再踢几年，跑点人情去个收入稳定点的公司，对于杜昔来说，就很圆满了。
人在社会久了，理想也就只愿意放在手能摸到的地方。
其实留洋对于中国球员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陌生事，多的是有天赋或有后台的年轻人登陆欧罗巴，谁也不会像十几年前，去个小俱乐部遛一遛也能引来报纸大篇幅报道。
这次的事，别说杜昔根本不想签，就算有哪个不开眼欧洲队真要签，杜昔也绝对不肯再累死累活的去打拼，何况是在异国他乡？
半只脚触摸到足球生涯末期的杜昔，进欧洲一线球队，那是说梦，去个水平跟中超差不多的n线俱乐部浮沉几年再灰溜溜回来，这又是何苦呢？
不一会儿，冬冬摇摇摆摆地跑了回来，杜昔连忙抱起，花了好大一阵功夫，终于哄睡了有点怕生的小冬冬，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但其实，杜昔怎么睡得着？
布鲁日，比利时？
早把中学地理还给老师的杜昔，一点都没明白目的地在欧洲哪里。
杜昔用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冬冬背，脑袋里想着想着早远离了足球：黑货霍克说凯子吴麟连翻译都雇好了，尼玛这些人钱从天上掉下来的？往水里砸都不心疼？管他的，又不花我的钱。不过这样也好，顾翻译？说不定是个美女，哈哈，那就太圆满了，波大腰细，丰乳肥臀！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次欧洲之旅倒有点像异国相亲记，就算不能怎样，总可以擦枪走火吧？
杜昔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脑海里浮现着一个个电影电视里的美女，黑寡妇斯嘉丽、翘嘴唇娜塔莉、波神布鲁克，要是本土一点，林志玲什么的也将就了。
伴随着杜昔的美梦，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比利时布鲁塞尔国际机场。
过了海关走进机场大厅，杜昔有点懵，原来这就叫出国，看到的标识全是自己不认识的外文字，路人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老外。这飞机场和国内其他机场也截然不同，很多建筑造型真是想怎么弯就弯，一点都没有束缚。
杜昔抱紧冬冬，眼睛四处寻找起来。
翻译呢？妹子是清纯型的，还是开放型的？重点是，上围最好要有点山峦起伏的意思。
“方，here，”霍克对远处一人招起了手。
“爸爸，我怕，”正在杜昔兴奋起来的时候，冬冬小手放在了杜昔想看个清楚的眼睛上。
唯一能在这种时候拦杜昔一下，而让他不发脾气的，也只有冬冬了，尽管色心上脑，杜昔总算还有些人性，选择了立马安抚女儿：“宝宝不怕，爸爸这不是带你出来玩吗？”杜昔转身把冬冬往行李箱上一放，“爸爸和你玩坐车车。”
“好，爸爸最好了。”冬冬很乖巧地点点头。
杜昔小心的扶住冬冬，拉动行李箱。
冬冬像天使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忽然，杜昔背后响起了噼里啪啦两人对话声，洋文，杜昔当然不可能分辨这是英文、德文还是法文，只是杜昔背脊上感到从高山坠落一般的失望。
这是两个男人对话声。
杜昔怨念地转头，眼前站着一个自己同胞，一个这辈子没见过脑袋长得这样正方形的小男生，甚至这家伙异形得连眼镜都是方的。
我的天呐，出门万事不顺！
“杜昔你好，我是方正，就读于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应用数学系，很高兴在未来20天内为你提供24小时贴身服务。”
杜昔一阵恶寒，心想，你丫要敢贴身老子就杀了你。
很快，方正开着一部车，载着霍克、杜昔和冬冬离开了漂亮的布鲁塞尔国际机场。
杜昔心情低落，外面的欧洲山水虽然别有风情，但他怎么可能有欣赏心情？倒是冬冬爬在窗边看了起来。
飞机上一直没怎么睡，精神低迷带来倦意，杜昔在汽车上颠颠簸簸的不久就睡死了过去。
正当杜昔睡得天昏地暗，感觉自己不在人间时，一只大黑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嘿，到了。”
“噢，”杜昔长长呻吟一声回到了身体里，可还没回过味来，已经被霍克拉下了车。
“搞什么？”杜昔不爽。
开车的司机方形人方正飞快从车上移动下来，从后备箱弄出个儿童座椅安装好，将冬冬抱了上去。
“杜昔，我会帮你看着冬冬直到晚上，”方正一边说，一边又回到驾驶座位从下面摸出两本儿童封面的外文书，“我有两本4岁儿童抚养指南精装本，你放心。”
“不，不，不，不，”杜昔有点回过神来，对霍克摇摇头，“不行，冬冬不能交给他，你帮我重新请一个女的。”
虽然长途飞行后，霍克却一点都不疲惫，黑人理了理已经很整洁的衣领，摇摇头，压低声音凑到杜昔耳边：“这是能找到最便宜的，贵了我怕你付不起。”
“我付？”杜昔傻眼了。
“你付，”霍克黑脸上正经的很：“他一天15欧。”
“艹，”杜昔有点愤怒，“不是吴麟帮我付吗？”
“吴麟有帮你付我的费用，因为我你绝对请不起，至于你，你在欧洲除了公务，其他生活费用都要自己掏腰包。”
杜昔下意识掩住了自己的裤包，这次出国，杜昔换了500欧，都是准备给冬冬用的。
反正老子就是不掏钱，你们爱怎么折腾都行，杜昔打定主意。
“这里，”霍克指指右手一家很旧式的衣帽店，“你需要一件衣服去布雷戴尔球场。”
杜昔眼睛顺着霍克手指绕了周围一圈，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旧干净，到处都是青砖墙红瓦屋顶小屋的世界里，不远处，幽幽流淌着一条数米宽小河，浪漫非常。
真漂亮，就像油画里画的一样，杜昔“哇”了一声，一扭头，发现冬冬和汽车早不见了。
“我孩子，”杜昔急了起来，正要找霍克麻烦，早等在一旁的霍克忍无可忍一只大手抓了过来，把杜昔拖进了旧欧式裁缝店里。
.......
一座方砖形状的球场，除了周围特别干净，倒也没什么特殊。
杜昔摸了摸身上的西服，心里满是奇怪，“为什么来试训要穿西服？”
霍克一到布鲁日，就变得有点神秘，黑人笑了笑，没说话，带着杜昔跟随着人流去售票窗口买了票。
“先教你一句基本话吧，”霍克带着杜昔一面往里面走一面说，“这里说弗拉芒语，就是比利时荷兰语，跟人打招呼你可以说，”
“乌哈得特。”
杜昔脸因为紧张有点红，哈你妹，杜昔看着白色球场走道，抬起头，“我就说哈喽不行吗？”
“行，”霍克点点头，“hello他们也听得懂。”
“艹，”杜昔低低骂了一句。
然而霍克并没有带杜昔直接去哪个球队办公室，而是和众多球迷一起走上了看台。
一直走到在蓝色椅子上坐下，杜昔才有点明白，“你是带我来看球的？”
“看你要试训球队，色格拉布鲁日队的比赛。”
这是什么烂试训行程？
第5章 眼光
“色格拉布鲁日队是比利时第三大城市布鲁日的老牌球队，一百多年了，”霍克右手一根兰花指指着场下，黑人很专业，尽管十分看不起杜昔，但一开始工作，还是放慢了中文语速，尽量清楚、明白地给杜昔介绍，“这个场地叫扬。布雷戴尔，两个球队共同使用，另外一个球队就是现在比利时甲级联赛的争冠强队club布鲁日。”
“至于为什么带你来布鲁日，因为布鲁日这两个球队都曾经试训和使用过一些中国球员，对中国球员有认知度，也有接受度……”
霍克对自己的专业度非常有信心，例行一番基本介绍，就准备说重点，可一看身旁，杜昔打蔫茄子似的缩成了一团。
“你搞什么？”黑人发现杜昔根本没听他说话，明明穿着一身崭新西装，可看起来就像穿着囚服在服刑一样，心里有点起火。
“黑哥，”杜昔真诚地望着霍克，
“我饿。”
目送骂骂咧咧的霍克出去买食物，杜昔坏笑着痞痞地环视了一圈这个球场，其实扬。布雷戴尔不算豪华，甚至可以说有些旧，与杜昔故乡主场椭圆形的球场形状不同，扬。布雷戴尔是两横两竖的搭积木型长方体。
杜昔脸上笑容消失，这样的球场形状是杜昔最讨厌的。
因为，这和杜昔一件童年阴影有关。
刚读初中，足球尖子生杜昔一度无限接近国少队，在那一年国少队有个81人选拔大名单，把杜昔等一拨孩子全选到了外地，在两轮选拔过后，杜昔理所当然地被刷了下来。不过杜昔并没有太难过，因为他有一个最大的安慰奖。
去现场当国家队比赛拾球员，也就是球童！
而且更让杜昔疯狂的，是这是杜昔偶像“猎豹”的国家队首秀。
“猎豹”这个地方队兄长在少年杜昔心目中，是大罗，罗纳尔多一样的人物，杜昔第一次看见有人在现实中连过职业队9人进球，就是“猎豹”，第一次看见有人带球跑能跑赢田径短跑队的人，也是“猎豹”，18岁入选国家队，“猎豹”在杜昔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偶像，而是人生观的坐标。
可惜，就在和眼前类似的四四方方球场场边，杜昔作为球童亲眼见证了“猎豹”失常无比的首秀，被断、丢球、摔跤、坐球车，一座高山莫名其妙在杜昔眼前倾塌了。
一塌糊涂的“猎豹”和0比3被血洗的国家队。
赛后，杜昔走出球场就脱下了身上没有号码的国家队队服，扔在地上，埋头乱走。
一起随行的杜爸，捡起球衣，抓住杜昔，还给他。
杜昔又扔。
杜爸再捡。
杜昔把球衣扔进了河里。
凑了很久钱才让儿子来圆梦的杜爸彻底火了，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就这样，杜昔从火车上一路被扁回了老家。
杜昔悠悠从这异国的球场看了出去，队里不知道怎样了？老哥这个赛季真难，要是保不了级怎么办？
场内清越哨声响起，打断了杜昔。
球赛开始，身穿绿色球衣的色格拉布鲁日开球，对手是在中国国内略有知名度的德甲球队科隆，这是一场赛季前友谊赛，看台上稀稀落落坐了千把人。
霍克飞快回来了，黑人很神速，而且记忆力惊人，杜昔随口胡喊的一大堆零食一样不少。
“既然只是看球，又不去见面，为什么还要我换西服？衣服这钱先说和我没关系啊，你们自己安排得脑残。”杜昔嘴里啃着巧克力，盯着手里着爆米花，一眼都没看场内。
“换正式服装是让你先学会尊敬你的球队，尊重，礼貌，这是西方基本礼仪。”霍克再次压了压脾气。
“切，西方有礼仪？你以为我没上过中学历史课？”杜昔嘴里咀嚼着大量食物，含混不清地反驳道：“这些毛子一百年前还不会洗澡，拉屎用盆子都往楼下倒。”
霍克按住额头，觉得有点头痛。
好不容易坐了二十来分钟，杜昔东扭扭，西动动，一副猴精上身的势头。
“你又怎么了？”霍克这段时间一直没说话，在生闷气。
“还是欧洲球场呢，”杜昔撇撇嘴，“你混的真差，都没本事带我去包间坐沙发，这会儿要是有个躺椅也好呀，你看我这屁股酸的。”
霍克实在忍无可忍，起身，“你先看着。”
“嗯，”杜昔继续喝水，吃东西。我的球队？杜昔轻轻摇下头，眼光看向天空，我的球队在那密布着小吃美食的城市，有夜啤酒有串串。我的球队曾经掀起足球热潮，上座率场场爆满。我的球队曾经锋芒光寒甲a，是黑马中的霸主。
这里？虽然城市是很漂亮，但也就适合来旅游。
霍克走到通道无人处，拿起手机给吴麟拨电话，等电话一通，开口就喊：“喂！混蛋！我顶不住了，我当足球经纪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没上进心的球员，他连基本踢球的欲望和道德都没有，吴，你看错人，这次完全在浪费大家资源和时间！”
“嘿嘿，稳住，稳住呀霍克兄，”电话那头声音很轻松，“其实我想的和你正好相反，我知道在现在难说服你，不过，你不如试试他的足球眼界，相信会令你刮目相看。”
“他会有什么足球眼光？他一直在吃高热量食物！做球员吃东西连卡路里都不看！我说吴麟，你从他哪根毛看出他有潜质的？你认识他很久？”霍克正投诉得起劲，场内喧哗了下，色格拉布鲁日被进球了，霍克瞄了眼，不出所料，色格拉布鲁日队完全被科隆压着打。
结果吴麟的回答差点郁闷死霍克。
“我在回老家时有次无意看到电视台转播地方队比赛，看见他传了脚球。”
霍克：“信不信我用八国脏话来骂你？”
电话那头哈哈哈笑了起来。
“吴，你狠，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霍克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些中国人搞疯。
“在马代尔夫和小翠浮潜，放心，我很快回来。”不待霍克开始真正骂娘，电话那头机警地飞快断线。
我什么事得罪吴麟这厮了？弄这家伙来折磨我？霍克懊恼不已。在花了好几分钟做心里建设后，霍克只好又走回座位，还没落座，色格拉布鲁日又丢一球，0比2。
杜昔把汉堡的包装纸卷成一团，随手一扔，斜躺在座位上，打着饱嗝。
“你看了30分钟，对色格拉布鲁日队有什么看法？”霍克随口问了句，坐下准备拿出手机办其他事，对于杜昔，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杜昔喝了一大口水，反复漱了漱牙，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说起来：“没什么看法，烂队一支，这队打的4-2-1-2-1，简单点说就是变形的433，四个后卫不值一提，一窝笨货，右后卫尤其笨，放到中国都是漏勺。两个后腰左边的偏防，右边的策应，左边那个算对得起工资，还能抢抢，右边那个光会横传不会站位，导致队形腰是软的。”
“左右两个边锋只会傻跑，左边那个有防守后腰所以攻的比较猛，但独的一逼，过人比猪还臭还偏喜欢带，右边的经常拖回防守，脚上糙的可以，想传右边踢到左边。前锋头球还行，偏偏给他的都是低球……”
“这些还不算最惨，全队最该枪毙是那个前腰，球都往人家脚下传，该分不分，该回不回，把全队节奏搞得断片儿，不去演卧底简直是浪费人才，你跟他们教练熟的话，叫他把那货卖了吧，纯粹糟蹋粮食。”
也许是吃得很饱，杜昔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篇，霍克听得心头一凛，忍不住放下口袋里的iphone5，心想：吴麟这混蛋还真是邪了。
杜昔瞧了眼有点傻掉的霍克，心里哼了一声，你这家伙还不知道老子曾经20块赌球连过10关，赢了2000多吧。
可惜杜昔的得意并没有停留多久。
第6章 旅欧梦
色格拉布鲁日正如杜昔所说，这场球踢得奇烂，下半场打不到一半，已经0比4失去了看头，甚至连看台的主队死忠都蔫着走了一些。霍克自从下半场开始，就以3分钟一通的速度打电话、发短信、收发邮件，动作麻利得跟工厂生产流水线似的，当然，杜昔不可能听懂或看懂这货在搞什么。
杜昔也不懂自己在这里搞什么，还不如下去试训一下，痛痛快快有个了结。
下半场37分钟时，霍克把土豪金手机插回绣着金边的紫色西装口袋，戴着几个明晃晃戒指的大黑手在另外一个口袋摸了摸，掏出一个地摊货似的塑料手机递给杜昔。
“杜，我有要紧事赶去保加利亚一趟，你用这手机跟方联系，住的地方早安排好了，不远有个运动场，这两天你自己找一下身体状态，我很快回来带你去球队试试。”
什么？这时的杜昔正单手托着脸，像夏日阳光下的街边老狗，耷拉着眼皮处于半睡眠状态中。
等得杜昔回过神来，霍克已经不见，只剩下有点灰的天色，正在退场的球队和球迷。
我艹，你这叫什么经纪人？扔下老子就跑了？杜昔在这语言完全不通的地方有点慌，有点空旷的扬。布雷戴尔，正在熄灭的白色灯光，满布着下班味道的草皮。
杜昔站起身抖了抖新黑西装上的饼干渣，老子还是赶快走吧。
于是，在扬。布雷戴尔快40年的历史中，中国人杜昔一驾到就留下一个“最”--最脏的座位。蓝色的凳子上面下面，左右水泥缝隙里，花花绿绿丢满了各种包装纸，饼干碎，巧克力渣……
还好自小是球场边长大的人，杜昔闷着头找到了球场出口，一出球场，立马拿起手机拨电话，万幸，这白色塑料廉价手机界面虽然是外文，但只存了一个电话。
“嘟”，“嘟”两声漫长的等待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方脑袋小子方正细声细气的声音：“喂，杜昔吗，你好，我方正。”
杜昔如蒙救星，连忙投诉了自己的窘况，要方正来救驾。
“我正在给你女儿做儿童餐呢，我用短信把住址给你发过来，你问回来就行。”说罢，方正也不管杜昔那句“我日”骂的有多焦急，挂了电话。
杜昔傻在原地，问路?老子听得懂个毛啊。
看着一辆辆汽车排着队从停车场开走，杜昔有点晕忽忽地走向球场通往外面那条笔直小道。
欧洲的街道干净漂亮，沿着路两侧都是两层斜顶小屋，高度一致，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什么商业味道，人家的日子过得松闲富裕。
走了好大一阵，一直来到需要选择方向的丁字路口，杜昔被迫停下脚步，脑子里才有点清醒：真笨！刚才只要厚着脸皮随便上一个球迷车，把短信给他看就行了，说不定，我以后还是他们的当家球星呢。
想到这里，杜昔心里一惊，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路边的球迷咖啡馆透出晕黄色灯光，一圈圈直洒在杜昔裁剪合身的西装上，黑色西装在地上投射出四五个重叠影子，影子们摇摇晃晃，相互交错着，就像此刻杜昔一样迷茫。
你真的不心动么？一个声音在杜昔体内问着。
这是在梦里吧？欧洲整洁而泛滥着独特气质的街道就在眼前，一幢幢三角顶小洋房亮着灯光，身后远处是百年球队的球场。
多少中国球员都在做这样的旅欧梦呀！
而此刻这个梦就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这样清晰，这样触手可及。
杜昔在街头随意走着，心里翻过刚才那场比赛，色格拉布鲁日确实不是强队，甚至那些球员单个拉出来也就是中超水准，但杜昔知道中国球队真打起来绝对不是他们对手。
原因很简单，杜昔认为中国球员有个一直没被讨论过的重大问题，
想太多。
踢了多年球，杜昔很清楚，中国球员大概是全世界球场上思绪最复杂的生物，新到球队，会想，我和领导关系处的怎样，和队友关系处的怎样，现在怎么踢、怎么混才最好表现自己？久一点，会担心和球队核心是不是走的不够近，谁跟谁又有矛盾了，我千万别去掺一脚，这球，还是传那边吧。等混到老大哥，又在琢磨这些新来的没上没下，是不是该想个辙修理一下，这会儿，先让他们吃吃憋。
可刚才踢球那些老外，不管输0比几，一直到最后都在老老实实踢球，哪怕下半场最后几分钟的垃圾时间，该站位还是站得稳稳的，该跑动还是照教练指示在跑动。
这样的足球，好像很单纯。
杜昔拍拍头，阻止了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反正不管怎样，自己都只可能回国。眼前只有一条路：随便去试训一下，一个月后去继续帮老哥保级，现在卡里还剩下几万，足够在家乡城市换租个好点房子，自己带着冬冬。
打定主意，杜昔抬起头，四处寻找出租车。
等了一阵，这欧洲小城里出租车没看见，倒是不远处有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正在付钱。
我靠，真够中世纪的。
来欧洲旅游一趟，怎能不尝个新鲜？杜昔飞快跳上棕色肥马拉着的漂亮马车，拍了拍光滑皮凳，将塑料手机上的短信给瘦瘦白人车夫看，“大哥，黑儿滴干活。”
布鲁日是旅游城市，人很都热情，瘦瘦那货显然经常拉载旅客，打量了下杜昔，马上熟练地指着马车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很快白人就发现不对，一看杜昔呆萌的眼神，白人知道，今天碰上“老外”了，于是无奈摇摇头，有点为难地一摊手，“ok，ok，一颗杂有黑奥盆。”
十多分钟后，马车带着杜昔来到了一座小桥旁的灰砖旧屋前。
小桥流水人家，布鲁日号称北欧威尼斯，小屋的外观秀丽，还颇有点中国江南风情。
杜昔跳下车，连忙想冲进屋看冬冬怎样了，谁知老外一把抓住他，指着马车上一个正方形牌子。
牌子上外文杜昔当然不认识，但阿拉伯数字还是知道的。
34。3。
等到方正出来救急，给钱打发走马车后，杜昔心头滴血，问大孩子模样的方正：“刚才的车费兑换成人名币大概多少？”
“284。8”，不愧是应用数学系高材生，方正瞬间报出了答案。
杜昔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打开棕红色木门，一间黄色为基调的温馨小屋出现在杜昔眼前，蕾丝窗帘、蕾丝桌布、蕾丝挂毯，欧式铜质壁灯，甚至还有个国内别墅才有的壁炉。
杜昔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方正这人肉机器又已经开始了报数，“杜昔，今天我们油费花了27欧，冬冬的床、生活用品、食物一共131。2欧，还有西装110欧，其他杂费65欧……”
“停，”杜昔一把抱起已经换上白色蕾丝公主裙的冬冬，被雷劈中一样看着方正，“不是都要我给吧？”
“还有，”方正指着冬冬的三层蕾丝蛋糕裙，“小公主看见那条裙子就不肯走，非要买下来，175欧。”
夜，杜昔郁卒地坐在柔软欧式大床边，来布鲁日才一天，自己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500欧，还倒欠方正四十几欧，该死的霍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窗边金丝台灯将微光透过绿色灯罩撒了出来，照在地上黑色大行李箱上，杜昔想了想，拉开行李箱，看着里面的白色球鞋和黄色运动服……
第二天一早，杜昔难得地早起，换了身运动服，叫方正带着他来到色格拉布鲁日队的训练基地，一个叫什么奥林匹亚公园的地方。
方正看起来像个呆瓜，但找路却一流，很快抱着冬冬带杜昔到了绿茵葱郁中的一线队场地旁。
色格拉布鲁日队一线队已经开始日常训练，场地上，三个球员在跑圈，场内则分成了两组，一组进行折返跑，一组抬腿热身，几个教练散落在场内维持着训练秩序。
铁丝网外，除了杜昔三人，还有十几个球迷也在看着场内聊天打屁。
今天杜昔额外精神，黄色的运动服就像一件战袍，加上杜昔特地刮了胡子，梳了个大背头，还真有点明星样子。
冬冬跟方正玩了一天之后，开始熟稔起来，一到场边，在路边和方正玩起了躲猫猫。
杜昔抱着手，架势十足地看着色格拉布鲁日队训练。不出所料，很快，机会就来了，一个足球蹦跳着场内滚了出来。
黑白相间的足球调皮地在草地上玩着天天酷跑，不偏不倚地跳到了杜昔脚下。
杜昔微微一笑，高难度地将球一磕，足球听话地跳上了他的脚。
一、二、三、四，杜昔在场边玩起了颠球，说起颠球，杜昔还真下过一番苦功，当年小罗视频风靡足球圈，杜昔照着视频研究了足足四个月，哪个动作好做，难点在哪里，球性要怎么掌握。
颠球，杜昔还真自信不输任何人。
一口气颠了一百个热身，杜昔开始玩花式，后背接球，脚下穿花，肩膀跳跃……
足够吓倒这些欧洲糙哥吧，杜昔心想。
果然，没多久，身边响起了掌声。
杜昔抬头一看，是方眼镜的方正和穿着蕾丝裙的冬冬。
可除了他们两个，没人往这边看一眼。
杜昔心里有点下沉，加大难度又颠了一百个。就算小罗来，动作也就差不多吧！杜昔寻思。
可依然没有任何人过来，也没人往这边看。
杜昔就像个无人注意的疯子，哪些小说里什么一露绝技就众生震惊的场面，果然都是忽悠小学生的。
艹，杜昔把球一拉，一脚往场内大脚开了过去，然后抱起冬冬就往外走。
方正跟了上来。
“冬冬，走，爸爸带你去旅游。”杜昔说。
第7章 怕个球
布鲁日街头。
冬冬笑容在阳光下就像一朵初放的小苍兰，映射着圆圆一圈光芒之晕，杜昔高举着女儿，什么忧愁都被冬冬那无邪的面孔融化了。
地标塔、教堂、路边花园咖啡馆，杜昔和冬冬放肆地享受着父女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欧洲之旅。小孩子五官没怎么发育，所以眼睛大的显漂亮，冬冬在这方面特别得天独厚，一双大眼十足一个东方洋娃娃，引得不少路人频频观看，甚至还有不少游客掏出相机，对着白裙子的冬冬小闪几张。
在一家露天小店吃过方格子的正宗华夫饼，冬冬白嫩嫩的小手往斜下一指，“爸爸，看！”
被勾起十足玩性的杜昔如长颈鹿般一探头，在优雅的石桥下，一叶小舟从布鲁日运河上飘然而过。杜昔一拍大腿，“冬冬真聪明，走，我们去玩坐船。”
忽然，有什么勾住了杜昔黄色运动服衣袖，杜昔兴致正高，哪里管它，起身就去抱冬冬。
有东西又拉了拉杜昔袖子。
杜昔不满，“我靠”一声转头，立马就看见一个和海绵宝宝差不多的丑脸哭丧成一团，“杜昔，我身上的钱也用完了，我们超支！财政严重赤字。”
“呃，”杜昔却一点不急，坏笑着睨了方正一下，大方地一拍眼镜小子，“小朋友，你总有点存款吧？”
方形物体左右连续转动了几下，很大力。
“你骗我，”杜昔舔着脸对着方正，“朋友，你在欧洲混了这么久，总有点办法，先借我，我找大款还你。”
“这样啊，”机器人工作了一下，一拍脑袋，“你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身份证？”杜昔皱着眉头从钱包里摸出身份证给方正，一点都不明白，在欧洲中国身份证有什么用。[.超多好看小说]
方正接过身份证，走了两步，回头，“护照给我。”
“哦，”人在异地，没办法，杜昔又把护照给了方正。
方正拿着杜昔证件消失了十几分钟，果然神奇地捏着一叠欧元跑了回来。
“好小子，有前途，”杜昔满意地拍拍方正肩膀，“不愧是高材生。”从未见过这么大一沓外币的杜昔一把抢过钞票，对着蓝天高高举起，就像个自由男神像：“爽啊！钱啊！”。
“走！我们游船河去！”
白云从欧洲最美城市布鲁日上空悠然又晃过一天，骄阳退到天边，金黄一片，散落着余韵。
杜昔满意地牵着手里死死抱住两个冰淇淋的冬冬，继续漫步在布鲁日市的大广场前。
终于玩了个淋漓尽致，杜昔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用肩膀撞撞正方形物体方正：“小方方，你丫肥啊，居然有这么多钱。”
“这是你的钱啊，”方正一本正经地看着杜昔，一副正直无辜的样子，“你国内银行里还有差不多快7000欧，我都取出来给你了，现在这不还剩3000欧？”
日--
杜昔脸上笑容顿时像冰块一般冻结了，整个人僵硬了足足几分钟，然后脖子由白变红，接着这股红色一直窜上了脸，爆出青筋，因为玩了一天而凌乱的头发似乎也竖了起来。
杜昔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就是一只斗鸡场的雄鸡。
杜昔一把揪住方正，吼了起来：“尼玛你丫阴我？”
方正看起来真的很无辜，“杜大哥，杜爷爷，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是你说要花钱的……”
“我不管，你把钱给我弄回来，”杜昔此刻杀了方正的心都有。（.好看的小说）
方脑袋又开始了左右晃动。
杜昔这一刻也懵了，好不容易骗了吴麟10万，来欧洲一趟就是旅游挣钱，可万万没想到，老外地头不好混，两天不到连老本都差点亏掉。
这他吗是怎么了？
杜昔沮丧地放开方正，抱起女儿，这该死的翻译不是大波美女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读书读成白痴的二愣子，完了，这下全完了，回去以后滋润的小日子要泡汤。
杜昔正呆立着，忽然一阵鼓声、音乐声开炮一样传来，特别提神，广场上有一处是个满是铁架的舞台，一支乐队趁着夜色在台上开始了演奏，把广场里黑压压的游客都吸引了过去。
这澎湃的音乐声对杜昔莫名有点勾引，就像一杯冰水把杜昔脑袋浇了个激灵，杜昔一把捞起冬冬：“走，乖女儿，跟爸爸听歌去，让爸爸想个办法把钱赚回来。”
“爸爸，不！”音乐声里充满了金属嘶吼，让小东东有点害怕，小丫头啃着冰淇淋缩成一团。
杜昔把大手往小耳朵上一堵，“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爸爸什么都有办法。”
保护着爱女，让杜昔多少添了几分气量，杜昔迈开大步，和人潮一起拥到了台前。
台上是一支重金属乐队，摇滚声极其轰鸣：“i-am-a-man-who-walks-alone，and-when-i＇m-walking-a-dark-road……”
杜昔当然一个字都不明白在唱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天被压抑的心情在歌声里渐渐释放。
冬冬躲了一会，在父亲怀里没那么害怕，探出小脑袋，小地鼠一样瞧了起来。
杜昔看着冬冬，人在异国，忽然感触良深，自从生了这孩子后，一幕幕的苦逼生活已经太久，这几年来日子过得真是麻木，踢球是混日子，喝酒是混日子，人前人后总是两张脸。担心生计，担心明天，担心没有未来的未来。
来到欧洲，自己真的这么讨厌吗？杜昔自己问自己，不，其实完全没有讨厌或者害怕，只是，
只是一个人生已经输到麻木的失败者，不相信好运真的就这么砸到自己头上罢了。
可这老外的音乐，这样躁动，这样歇斯底里，像针尖一样一次次刺激着杜昔神经。
“fear-of-the-dark，fear-of-the-dark。
“i-have-a-phobia-that-someone＇s-always-there。”
“when-i＇m-walking-a-dark-road，”
“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一拍脑袋，抱着冬冬快步走出音乐范围，对着方正喊道：“把这个下载成我手机铃声，我听懂了，我听懂了！”
“你听懂了？”方正有点怀疑地看着杜昔。
“这歌就唱的三个字，”杜昔弯腰轻轻放下冬冬，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最后一大叠欧元。
“怕个球！”
不久后，方正带着杜昔来到一家古老会所前，“你真的要去赌这个？杜昔？”
杜昔对着街边玻璃窗豪气干云地一捋头发，摆出梁山好汉架势：“怕个球，你看，老子今天红光满面，再说，你不是应用数学系的？还靠这个什么股票赢过一学期伙食费？”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们真的要把剩下的钱都用进去？”方正涨红着脸，完全是一个要去做坏事的纯真孩子。
“告诉你一句话，”杜昔眼睛就像两盏明灯，“不嫖不知身体好，不赌不知时运高。”说罢，从方正手里接过已经睡熟的冬冬，大步走上高级大理石搭成的台阶……
………………
夜，小桥流水旁的黄色小屋里，杜昔将大把欧元扔向天花板，看着钞票如飞花般纷落下，如同电影里登基的王者，得意非常：“老子果然就知道今天运气好，试训？训你妹！不如去趁着红光玩两把，哈哈哈，方小正，我们今天赢地那叫什么？真过瘾。”
“etf期货对冲指数。”方正看着不停落在地上的钞票，也有点犯傻，方脸上呆呆笑着。
“对，对，对，冲冲冲，做人就是要冲，嘿，那个吴麟自以为有钱，拿钱砸老子，现在老子看见他就拿钱砸他！哈哈哈。”
“叮咚”，方正手机响了，机器人一边摸手机，一边怀疑地对杜昔报告：“杜昔，我想2万多欧砸不了吴麟。”
“靠，看你的短信吧，”杜昔显然不想被方正扫了兴头。
忽然，又有东西拉拉杜昔衣袖。
“喂，”杜昔恼火地站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老是拉老子袖子，你知不知道你方头方脑的样子学女人很恶心？”
“不是，”方正委屈地把手机给杜昔看，“你要砸他的吴麟请我们去伦敦看球。”
第8章 败类
球场，又见球场，只是眼前满布鲜红的球场极尽奢侈，几层座位如怒海波涛，气势磅礴。
杜昔站在酋长球场豪华包厢里，看着眼前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忍不住总有些紧张，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场之一啊！英国人真是有钱，这才叫高端大气，这里不仅仅现代，漂亮，还让你不管站在那个角落，都能感觉到足球的气息。
仔细被酋长球场震撼了一番后，杜昔瞄向身后。
杜昔身后古典真皮沙发上坐着一黑一白两个美女，正和冬冬玩耍。
杜昔悄悄啐了一声：这俩妞，白的金发妞美，黑的印度妞俏，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太过分了。杜昔摸着冷冷玻璃，发出此生最深感触：“尼玛吴麟真是好命，有事业有票子有女人。”
距离阿森纳赛季前既定赛事酋长杯开始还有好一阵，在扬。布雷戴尔杜昔随口一句坐包厢，没想到飞快成了真。眼前这金发妞是吴麟这好命家伙的马子，从飞机场接下杜昔一行就带到了这里。
杜昔拍拍脸，呆看着餐车上银晃晃的食物盖子和红酒杯，这是在做梦，绝对是。老子根本没有上飞机，也没有什么霍克，这里不是欧洲，是梦！这都是踢完上半赛季联赛，回家太累睡死了过去。
就在杜昔如梦如幻之际，包厢里走进三个人，带头的是阳光一样刺眼的吴麟，后面是一个金发帅哥，再后面—
杜昔觉得真是太不真实了。
阿森纳的球员包厢里，在吴麟身后过来一个人，
卷卷头发，金鱼眼睛。杜昔亲眼在几米外看到了德国佬，当今足坛大牌巨星厄齐尔本人。
厄齐尔与电视里略有不同，剪了个短发，瘦小一些。
躲在杜昔旁边玩电脑的方正连忙拉了拉杜昔衣袖，给杜昔补充：“告诉你，厄齐尔刚刚4200万转会阿森纳，现在是兵工厂有史以来最大标王。”
厄齐尔？
杜昔有点想苦笑了。
这一下，杜昔尽管还是看吴麟极度不顺眼，可也不得不说句，牛，吴麟这丫真牛，一说厄齐尔，还真就把德国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这疯子究竟要搞什么啊？
这样的包厢，酋长球场，厄齐尔本人，杜昔忽然舌头打了结，结结巴巴什么都抖不出来。
“杜昔，”宽眼厚唇的吴麟打量了一下新到欧洲同胞，大步上前，伸出粗壮手臂亲热地一把拉过杜昔：“我来给你介绍。”
“格曼，”长得像贝克汉姆的金发帅哥很有绅士风度，脸上挂着天使般温和微笑，跟杜昔握了握手，冲黑发妞飘了过去。
“梅苏，”厄齐尔也跟杜昔握了握手，厄齐尔看了看杜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吴麟噼里啪啦说了几句，吴麟表情变得很奇怪，接着，“噗嗤”一声爆笑出来，笑得像被砍断大树一样对折下了腰。
整个包厢都笑了起来，只有杜昔没听懂。
杜昔被笑得莫名其妙，用手肘拐了拐方正，“我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方正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笑着把方脑袋凑到杜昔耳边，“厄齐尔问吴麟，上次去你家吃中国菜火爆腰花很好吃，这次是不是专程从中国国内请了你来。”
“请我做什么？”杜昔还是不明白。
方正贼兮兮地捂住嘴，笑道：“请你去煮饭呗。”
我靠!
在吴麟几人风一样带着笑声离开后，杜昔从玻璃反射里反复看着自己，尼玛我哪里像厨子？
酋长球场走廊里，
厄齐尔有点不好意思地搭着吴麟厚厚肩膀，“吴，我不是有意开你朋友玩笑，只是上次你家的中国餐太好吃了，我以为，你还要请我吃一顿。”
“哈哈哈，厨子，”吴麟依然弯腰笑着，可当阿森纳当家射手一直起身，脸上笑容却一点都看不见了，吴麟正色看着厄齐尔，再没有玩笑的氛围，中国人板着脸，一字一字对厄齐尔说：“刚才请你见的那个，是我国家队队友，相信我，他踢得和你一样好。”
………………………………
此刻，在阿森纳包厢内，转眼就只剩下了杜昔和方正两人，吴麟女朋友很热情，非要带冬冬去儿童区玩，又说冬冬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杜昔他们搞得乱七八糟，需要打理，给了方正联系方式后，留下了郁闷的杜昔和隐形的方正。（.好看的小说）
杜昔半坐在沙发靠背，愤愤拖过餐车，一只脚“啪”地踩到红木茶几上，山大王一样开始用手糟蹋法式大餐。
厨子？该死的吴麟，该死的厄齐尔！笑我？麻痹有钱了不起？老子迟早要打脸打回来！
所有心情被糟蹋地一空，杜昔再没有心情看球，抄过一瓶红酒灌了一口，杜昔越想越气，放声骂了起来：“老子就知道吴麟这厮不是好人，早知道过来被他羞辱，老子还不如在布鲁日继续赢钱，吗的，看个毛！要看，我也是看那个冲冲冲指数！”
“好了，算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方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忽然，机器人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手机说，“耶？原来酋长球场这里也有金融交易所。”
“交易所”这三个字一下触动了杜昔神经，冲冲冲？好像这几天老子一触霉头手就特别红，杜昔激动了。
“走！”杜昔像老鹰一样抓起方正，“我们发财去。”
眼镜小子方正今天穿了一件银色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像金属制品，果然，这家伙几弯几拐，带路机器一样带着杜昔就走出了球场，很快，两人来到北伦敦一个立着金牛的会所前。
“欧洲佬也兴放只牛图吉利？”杜昔“啧啧”了几声，因为玩过一次金融产品，有了经验，现在又不用顾及冬冬，杜昔提起到银行取钱的劲头，一拍西装，大步入内。
一小时后，杜昔抽着雪茄，傲慢地吐出一个烟圈，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曲线，得意地点点手指：“你看这是红的吧，我偏说它就要变绿了，方小正，沽，沽。”
“杜昔，我们已经赢了一万了，算了，不如收手吧，”方正劝道。
“收毛！老子正红呢，”杜昔用手敲着桌子，“再赢两万，就去接冬冬，沽，沽！”
“哦，”方正点点头，转身在另一台电脑前敲打起来，只是，四眼书生在杜昔视线外，不再是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而是眼中有神，悄悄露出了一个笑容。
杜昔靠在黑皮转椅上，美滋滋的：想不到，这次在欧洲发现了这么个发财大计，果然，人有高低起伏，终于该到自己发财的好年头了，踢球一辈子，哪里能赚钱？累死累活还难糊口，还是这些搞金融的暴利，动动手指就买屋买楼，方正这小子这么会算，就是没个胆量，遇见自己，算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等再赚一票，我也不亏待这家伙，分他几千欧爽爽。
杜昔正想得高兴，忽然就看见，电脑里的曲线红红的往上窜了一大截。
嗯？
“喂！”杜昔用雪茄敲敲电脑，“你出毛病了？给老子下来。”
曲线红红的定住了一分钟，忽然，又往上窜了一截。
“这是怎么回事？”杜昔觉得不妙，唰一下站了起来，“你沽了多少。”
方正在一旁的声音很小声：“你说要搏就搏尽……”
杜昔有点呆，没隔两分钟，电脑屏幕里就跟坏了一样，继续急飚着。
“怎么办？”雪茄从僵化的嘴唇间掉了下来。
杜昔想了想，一咬牙，“退，退，赶快退，我们还有多少。”
噼里啪啦一阵键盘声，每声都敲在杜昔心上。
房间里的空气凝结了。
不一会儿，方正声音传来：“杜昔，你欠了2万3千欧……”
夜幕完整地笼罩了大都市伦敦，在伦敦西北科尔尼附近的吴麟家中，杜昔垂着头，如同一只泄气皮球。
吴麟脸像铁板一样硬，把一张白纸，一支笔递到杜昔面前：“自己写吧，不过，”吴麟指指杜昔旁边一个粗眉粗眼的高大白人，“你别以为可以打白条，这是埃德温律师，你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有法律效应。”
“放心，我怎么都想办法借来还你。”杜昔耷拉着头，心里却在发虚，二十万啊，就算自己搜刮尽所有狐朋狗友，三、五万也许行，但二十万人名币对杜昔来说，完全就是天文数字。
好不容易写检查一般写完了借条，白人又拿出一张写满英文的纸要杜昔签字，杜昔无奈，刷刷写下了大名。
白人收好单据，跟吴麟打了个眼色，迅速离开。
吴麟倒过一杯茶，放在杜昔面前，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平淡：“说说，你准备怎么还我。”
“我，我回国去借。”杜昔有点结巴。
“能借到么？”吴麟忍住笑，走到银色闪闪的室内吧台边，拿起一个杯子，然后从冰柜里拿起一块冰块，滴溜溜扔了进去，潇洒地靠在吧台上，拿起一瓶威士忌往杯子里倒着。
“应该能吧。”杜昔对被一个比自己后生的家伙咄咄逼问有点不满，何况这人是吴麟。
“这样啊，”吴麟呡了一口威士忌，像诗人一样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田野：“听说“猎豹”刚换了新房，小黑要结婚，张总什么的因为你一年前借钱的事估计不会搭理你……”
“你怎么这么清楚？”杜昔有点吃惊，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你眼前只有一条路，”一个声音传来，吴麟公寓的走廊里钻出一人，个子很高。
号称在保加利亚的霍克。
黑货把三张文件扔在杜昔眼前，“对冲高手，这是你自己签的，是承诺在欧洲一个月内签约职业球队的法律文件，你欠了吴麟3万欧，不如我给你个机会。”
“你在色格拉布鲁日踢一年球，差不多也就是3万欧。”
“麻痹的，”杜昔也不是笨蛋，翻了翻眼前文件，狗日的，原来那天只给我看了前面两页，后面还有一页保证书！杜昔一拍脑袋就反应了过来，“你们他吗一早就设好了套阴我！”
吴麟微微一笑，把威士忌一饮而尽，“不然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白给你十万？”
“艹，艹，艹”杜昔弓着身，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想了又想，杜昔顿时恍然大悟，尼玛这事从一早在球场通道里遇见吴麟，就是这厮计划好的！杜昔直气得血压狂飙，全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吴麟，半天才骂出来：“你们这些，你们这些，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败类！”
第9章 公平
瞧着杜昔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吴麟和霍克对望了一眼，摇着头会心一笑。（.无弹窗广告）
“要说到资本主义吧，西方资本主义有个特点，”吴麟身影宽大：“凡事都会有精密计划，并且不会在中途出幺蛾子，”这时，大树一样的阿森纳前锋看起来很深奥，有点学者味道，他转向吧台，又倒了一杯酒。
“你看肯德基、麦当劳、星巴克、沃尔玛这些抢钱机器，这些都是资本主义的产物，”吴麟一屁股坐在杜昔身边，“以前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老外这一百年总是赢，为什么我们就是落后，甚至，我们从事的足球，也老是输。”
吴麟眼光深邃，遥望向窗外远方，深思着。杜昔这时才感到，大牌前锋肩膀很宽，似乎要准备担负什么。
吴麟顿了一会，摇晃着金黄酒液，转头看着杜昔，慢慢说道：“我在人家地头学了十年，才搞明白，这叫智慧……”
“杜昔，我相信你的能力，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大能量。”
“有时候，人变成困兽，才能爆发，我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
杜昔坐在渡海轮顶层，任由海风吹着自己。
回去布鲁日，霍克说坐船，好让杜昔自己想想清楚。
英国与比利时只隔了一个多佛海峡，两岸繁华隔海相望。杜昔看着船底翻涌的浪花，吴麟的话像一把钥匙，撬开了杜昔多年来很少思考的内心，也许，在国内那种环境下，想得越多，痛苦越多，这让杜昔长年以来习惯蒙住心眼生活。
而现在，杜昔却有很多事不得不想，不得不面对：吴麟费这么大劲折腾我，是为了什么呢？去国家队给他传球？且不说我能不能进国家队，问题是国家队对于吴麟来说，有这么重要吗？他现在一年几千万，高薪厚禄，名气也越来越大，在伦敦，这货可以说什么都不缺，却非要谋算着地球那一头，一支排在国际足联最新排名88位的球队。
为什么呢？
杜昔确实不喜欢吴麟，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有点触动自己，吴麟的眼神很直接，可又好像有许多计划没有说出来，真是个可怕的混蛋。
大球星的御用经纪人霍克就坐在下面船舱里，这次一回布鲁日，时间很紧，立马就要杜昔去色格拉布鲁日随队训练。
“你现在是一个新人，就把自己当作第一天去球队考试，你必须把自己的老球员思想都放掉，去拼一个主力位置回来，记住，不仅仅是签约，你又不是18，19，没时间浪费，吴麟和我对你的要求是，半年之内在比甲打出名堂。”
杜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崭新的欧洲香烟，手上稍一用力，撕开了锡箔封口，
“因为你的体力问题，你必须戒烟，戒酒，按照营养餐单饮食，每天定时定量健身，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这是一个对每个球员都很公平的世界，你正确的努力，不断面对挑战，才能成功。”
杜昔抽出一根金黄包边的欧洲香烟，看着上面的郁金香花纹，感受着淡淡烟草的香气，两指一弹，香烟落进了滚滚浪涛里。
公平？努力就可以公平吗？有的东西如果一开始就被摧毁，又怎么建立呢？
杜昔望着海洋，陷入了回忆：
在杜昔18岁那年，也就是国内“超级”联赛的元年，国内的足坛可谓风浪四起，硝烟弥漫，上有巨头要翻天，下面鱼虾各寻滩。
杜昔所在的球队“狂飙”也陷入了巨变，家乡资本逐渐退出球队，“狂飙”渐渐沦为北方派系的“分舵”，老一辈的黄色豪侠们，退的退，走的走，就连杜昔的偶像大哥“猎豹”也到了职业生涯晚期，挂牌，要离开故土。偏偏在这风云动荡的时候，杜昔成长迅速，三队，二队，一队，一颗土生土长的本地新星越踢越好。
那是一个初夏的下午，“猎豹”在离开球队前带着杜昔来到一家茶园，当年身披“狂飙”球服纵横华夏的大侠们依然豪气干云，正在喝茶聊天。
杜昔看着一个个绿茵英雄，就像看着电视里的关张赵马黄，他们当年曾在蜀中横刀立马，笑傲球场。
“哟，这不是我们少年队的“鲁伊。科斯塔”吗？”
“可惜呀，这家伙要是早生十年，我们“狂飙”还能再上一个档次。”
“杜昔呀，黄色一脉就剩下你一个天才了，你要好好踢啊。”
“好好踢，杜昔，大家都等着你让球迷的旗子再飘起来。”
带着大哥们的祝福，杜昔首次披上了职业足球球衫，早上早起三公里，下午加练，晚上看球悟技术。
新赛季前，杜昔越踢越好，状态越来越猛，经常在训练里做出一些欧洲联赛才能看到的动作。
“狂飙”队中，新的北方球员却越来越多。
赛季前，身为小队员的杜昔被几个核心球员叫出去喝酒，那酒楼包间里的摆设杜昔至今记得，左边是两幅山水字画，右边是一幅匾额“美食天下”，包间中一个大圆桌，除了一桌菜，上面还摆了整整一件白酒。
杜昔懂事地给一个个“大哥”敬烟，点火，“张哥，王哥，李哥，感谢你们叫上我吃饭，以后只要你们一句话，小弟我水里来，火里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杜啊，”待着杜昔打火机一移开，左边眉中长了三根白毛的张哥抽了口烟，把一口烟雾对着杜昔脸喷了过去，据说断过的粗鼻梁有点歪，嘴里的龅牙中轻轻吐出一句话：“既然你今天肯来，别说兄弟们不关照你，”
“这个赛季，你就打替补吧。”
18岁的杜昔呆在当场，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去，去，去，你看你，吓着小老弟了，”三角眼，左面颊有块吓人半月刀疤的王哥把一杯白酒递到杜昔面前，王哥是队里的主力前腰，只是最近在训练里，杜昔跑得比他快，传得比他准，球罚得比他好。
王哥对杜昔举杯，“小老弟呀，你前途无量呀，我先敬你一杯。”
杜昔心里知道不对，连忙举杯就干，这时耳边传来一句冷冷的聊天，“你知道那谁谁谁怎样了？”杜昔听得明白，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那一年，国内足坛出了件大事，以圈内的说法是，北方某队新秀谁谁谁锋芒太露，抢了王牌前锋有黑道背景的“三哥”风头，结果有次和“三哥”驾车外出，车祸，从此瘫痪。
年少的杜昔稍一思索，立马明白了对方弦外之音，一颗颗冷汗从额头滴了下来，杜昔连忙倒上一杯酒，“王哥，我错了，小弟不懂事，我给你赔罪，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王哥，我错了……”一边说，杜昔一边干掉辣口的白酒，又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
“啪！”一整瓶白酒砸在杜昔面前。
那夜，家乡城市瓢泼大雨，杜昔在柏油马路绿化带边吐得连肠子都空了，吐完，杜昔“啪”地倒在马路中，让深深的积水浸泡着自己，一滴滴豆大雨点拳头似的砸在脸上，雨水冰冷，世界冰冷。
最后，那个赛季杜昔一共出场5次，都是替补上场，一共赚了1万，每次两千，这钱，不是工资也不是奖金，每次杜昔上场前，都已经知道了完场比分。
公平？一直在欧洲顺风顺水的吴麟你懂个毛！
欧洲的洋房出现在层层绿荫中，这里太富足了，足球在这里阳光下是这样健康，不管如何，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试训？踢主力？杜昔把一根根香烟撒进大海，现在的我，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第10章 这货靠谱？
“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困疲地一掌拍在了手机上，但摇滚声依然没停，略一恢复神智，杜昔才想起这破烂塑料手机并不是一按就停的闹钟。（.无弹窗广告）
摸过手机停下闹铃，杜昔从欧式木床上挣扎起身，6点30，儿童床上的冬冬还裹在被子里酣睡。
蕾丝窗帘透着白光，美妙的欧洲清晨，可惜杜昔不能再以旅游心情来迎接它。
杜昔晃晃额头，训练场，球场，杜昔曾经喜爱过，厌倦过，无视过，但今天，承载足球的草皮对杜昔来说从没这样重要。
对于吴麟，杜昔有些猜不透，把不准，但杜昔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
他很爱足球。
在那场杜昔半途离开的酋长杯比赛里，吴麟独中两元，带领阿森纳3比1击败ac米兰，锋芒完全盖过了新核厄齐尔。
也许，邀请杜昔前往酋长球场的一切，那家伙都是在用行动说一个事实―亚洲人，中国人，也可以在顶级赛场意气风发，也可以任意驰骋。
尽管杜昔不想承认，可这些信息，他都有收到，甚至，还有些被打动。
杜昔刷刷穿起衣服，尽力训练，其他一切看天意吧。
对于训练，杜昔算是琢磨过：其实如今的球队训练量都不大，现代足球已经把草地和健身房分割开，训练场上，以有球训练居多，这个杜昔不怕，那天在看台看了一场球，杜昔知道，无论控、传、射、带，自己都能把这只糙队里的糙哥们爆出翔来。
杜昔反而是有些担心训练比赛，以比甲的跑动水准来看，真的上场跑个20分钟，只怕自己要露馅。杜昔自己事自己清楚，在国内，哪场比赛自己不是60分钟以后就开始散步？
黑人在声音在杜昔屋外响起：“走了。”
杜昔走到小床边亲吻了一下女儿秀发，转身。
霍克带着杜昔慢跑出了小屋，经纪人今天戴着运动手表，一身灰白运动装，要不是小肚子微微有些外凸，还真有些大牌黑人运动员架势。
结果霍克的造型和他浓黑皮肤下隐藏的年龄出入很大。
“我透口气，你到基地门口等我。”霍克在一个热狗摊前停下脚步，沉重的呼吸也揭露了经纪人快五十的事实。
嘿嘿，原来这眼比天高的家伙身体这么差。
这次终于让杜昔逮住机会射霍克一箭，杜昔脸上一副吃惊表情，故意拍拍弓腰喘着粗气的霍克，“你怎么了朋友？看你长得拳王泰森似的，没想到你是个病号？哎，黑哥，你慢慢走过来吧，不过千万记得，下次不会跑步就别穿运动服了，做人，要靠真本事。”说罢，不等霍克睁圆他的眼睛，杜昔启动马达，一口气笔直冲了出去。
训练基地就在几百米外的尽头。
杜昔冲得很快，他不想让自己再多想，凭实力闯一次，公平的踢一次，已经足够。（.无弹窗广告）
道路两旁绿树如茵，杜昔跑得正欢，忽然一坨酒桶状的东西从路边“滚”了出来。
杜昔反应很快，飞身一闪，顺手一拉，稳住了那团东西，软绵绵，热乎乎的，
是一个人。
在杜昔的拉拽下，那人避免了跌倒，杜昔一看，这是个五十来岁的秃顶白人，脸上大大红红一个酒糟鼻，面颊和身上都散发着酒精味道。
我靠，这些老外在早上七点多就喝成这副鸟样，还真是奇葩。
色格拉布鲁日绰号“绿黑军团”，训练基地也坐落在一片绿荫中。
杜昔在门口等到霍克以后，两人一大早就来到了那天杜昔负气出走的一线队训练场地边。
当然，杜昔不会傻到跟霍克提这事。
天色很早，可让杜昔没想到的霉头在同一地点发生了第二次，色格拉布鲁日队二十几个球员加两个教练已经排队站在训练场出口。
霍克啃着热狗跟色格拉布鲁日队身着西装的足球总监马可。泰赫招手打了个招呼，就用手拍拍杜昔肩膀，“你现在就跟在队伍后面跑就是了，有人问你，你就说a笨杜昔。”
“你才笨，”杜昔马上回了一句，不过杜昔绝不笨，点点头：“这是我是杜昔的意思吧，行，但是他们这架势，是要做什么？”杜昔看着像幼儿园一样排排站好的傻帽们。
霍克冷笑了一声，抱起手，淡淡冒出一句话：“赛季前拉练5公里。”
杜昔脸一下就白了。
偏偏霍克这货又还了一句：“加油吧，看真本事，中国人。”
时间下午2点，昨天才在酋长球场被授予当场最佳球员的吴麟穿着阿森纳外套，快步走进了色格拉布鲁日训练基地，奥林匹亚公园。
吴麟脚步有些焦急，可临到一线队训练场，大球星却故意悠哉地慢慢晃了起来。
来到场边，霍克正和足球总监马可。泰赫聊着天，吴麟望了望场中，杜昔好像已经融入了球队，正在一圈球员中玩抢球游戏，吴麟松了口气，对着霍克和马可。泰赫凑了过去，“你好，我叫吴麟。”
色格拉足球总监马可。泰赫一转头，吃惊地笑了起来，“哦，你好你好，阿森纳的铃铛，欢迎光临布鲁日。”可还没等吴麟说话，马可。泰赫立马又说道：“但还是请你退出训练场去，我们现在正在训练。”
吴麟有点尴尬，只好拖着霍克往外走，“怎样了？”
霍克愣眼瞧了吴麟一阵，点点头说：“你的同胞果然经典。”
“拉练跑不到2公里就说旧伤复发，打的到训练场前吃冰淇淋。”
“身体训练绕杆跑没两圈崴了脚。”
“技术训练直接赶到场边给孩子换尿裤子。”
霍克指指场边不远处，正在玩气球的冬冬和方正。
吴麟摸了摸鼻子，他本来想问问人家俱乐部怎么说，可一想，人家还能怎么说？于是只好问道:“那下午训练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霍克指了指空空的入口道路：“本来应该开始了的，不过，这队主教练也很奇葩，现在全队在等他。”
霍克正说着，入口就驶进了一辆前面车牌撞得歪歪斜斜的甲壳虫，数处刮伤的黑色汽车往路边一停，上面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胖胖白人，脸上一个红红酒糟鼻额外刺眼。
“救火队员加扎，”霍克看着那人微微摇头，告诉吴麟：“球队主教练。”
不久，场上色格拉布鲁日一线队分成了两边，绿背心主力组和黑背心组，杜昔身着黑背心，被分在替补一边。
霍克与吴麟站在铁丝网外，霍克用肩膀撞撞吴麟：“你确定他一次试训就能行？不用我联系其他球队？”
“不确定，”吴麟摇摇头，阿森纳前锋从衣服内包里摸出一个银晃晃酒壶，“但你说这球队最适合杜昔。”
“他们打4231，非常急缺一个靠谱的前腰，但杜昔这货，”霍克眉毛都和黑脸皱成了一团，“和靠谱没半毛钱关系。”
霍克话音未落，杜昔控球，只见杜昔左脚把球往前一拉，却用右脚后脚跟漂亮将球一敲，一个经典吉格斯式带球晃过了一名绿背心。
“帅吧？”吴麟得意地挑挑眉，老子的眼光岂会有错？
话音未落，绿背心两步回追上了杜昔，肩膀一靠，杜昔就飞了出去。
第11章 A笨杜昔
“杜昔可只有四十分钟机会哦，训练赛只踢40分钟，”霍克左右看着运动鞋上有没泥巴，声音反而轻松起来，吴麟这忙帮得他头疼，不过看起来试训杜昔的行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杜昔又摔在了场上，这货居然还举手向裁判要牌，可刚才别人只是轻轻倚了他一下。
色格拉布鲁日今天分开的两队都打4-4-2，这对杜昔来说很糟糕，身为站在中间靠右的中场，两头大禁区之间长达77米都应该是他的活动范围，奥林匹亚公园的训练场和扬。布雷戴尔一样大小，65米宽，因此粗略估计一下，作为中场的杜昔至少要在3000多平的范围内来回覆盖，抢断、传球、跑位。
其实杜昔今天已经很拼，他为了接应右路，一点都没偷懒，只是右前卫不巧是个黑人，傻乎乎的就只会跑，好几次杜昔刚接应过去，这货不是把球带掉就是碰出边线，杜昔就只好又回跑。
比赛很快过了一半，场上情况非常不妙，语言不通，杜昔根本没办法跟队友嚷两句，让队友跟他配合，只能糟糕地把体力浪费在上下移动的队形里，就算偶尔有队友把球往他那里分，因为球风太不熟悉，球的力度、方向总会偏差，所以每次球一到杜昔那里，接球后活动空间都很小，杜昔动作都做不出就被人靠了上来。
然后杜昔就被撞倒在地。
“好像比在国内更糟，”吴麟摸了摸鼻子，打量着杜昔，这事几乎是大球星一手促成的，但现在看来，也许去场上踢球比当球探更适合吴麟。
“这个杜昔我只管到这里，我在保加利亚还有一笔大业务等着呢，”黑人开始露出资本家的真面目，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纪人来说，霍克直觉已经宣判了杜昔死刑，于是大黑佬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留一点情面。
吴麟看了看霍克手指上的几颗钻戒，认识这货日子不短，霍克盯着他一路从狼队踢到阿森纳，也算尽职尽责，可始终霍克还是现实的人。这次“杜昔计划”霍克完全明白吴麟的动机，只是，有的事还是只有同胞才会懂。
可惜，吴麟的同胞已经快完蛋了。
当然，决定这次试训失败局面的还是空气里传来这句话。
“霍克，你这次很失水准啊！”
说这句话的色格兰布鲁日两个决定性人物之一，身上还飘着白兰地味道的主教练加扎，和他一起往霍克走来的还有脸色不太好的足球总监马可。泰赫。
加扎这酒鬼是个大嗓门，对着霍克就喊了起来。
吴麟皱了皱眉头，人家没有评价杜昔一句话，而是说霍克失了水准，这，哎……
“你的直传呢？杜昔？”吴麟心里对杜昔说。
在一个多月前，跟国家队主教练通过电话后，吴麟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回老家看父母，晚饭后左右无事，与老父一起随意看着地方队的联赛转播，凡事落到低谷总会反弹，中甲水准比起以前渐渐在提高，可惜的是，吴麟的家乡地方队正在被胖揍。
随着控传打法的流行，这两年足球是得中场者得天下，当时地方队在中场完全被压制，传接失误频频，导致前锋后卫被分割成了失去联系的两段。
比赛在这样的形势下很快失去悬念，丢球、溃败，是迟早的事。
于是吴麟叹了口气，准备进厨房洗碗，就在这时，一个红色身影漂亮地从中圈飞出，在对方技术最好的中场队长脚下掏下了球，接着把球往后一拉，倚着两个大身板，在左右逼抢夹击下用右脚脚跟内侧一敲。
一个直传。
吴麟很少看见这么有灵气的直线，那就像一把剪刀剪破一张白纸那样，潇洒地剪破了实力远远高出地方队一大截的对手防线，地方队前锋顺势跑出，单刀破门。
传得真好！吴麟有点激动地仔细辨认清楚红色球衣号码，7号，立即摸出电话--调出了国家队主教练头像。
可现在在球场上，杜昔正在骂人，“他简直想杀了我！”杜昔指着主力方后卫投诉，但裁判显然听不懂中文，助教笑着对杜昔抬抬手，示意他赶快站起来。
“不行，你的孩子太瘦弱了，不过他技术不错，你可以跟青年队教练联系一下。”足球总监马可。泰赫拍拍霍克肩膀。
霍克黑色大鼻子耸了耸，黑色厚脸表情有点窘：“他27岁。”
“哦？霍克，这是怎么回事？你前几个球员都找得那么好！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有经验，能控制中场，可以把我这堆家伙串起来。（.好看的小说）”加扎不停地摇头。
“但你也重点提到了你没什么转会预算，球员身价不能超过5万欧元，朋友，这年头5万欧能买个什么？”霍克不愧是老江湖。
“像这种水准的球员我在比乙预备队就能找到，”加扎脾气很直，酒糟鼻和泛红的脸颊说明他火气和血压都不低。
场上，踢了半个小时的杜昔已经在喘，不过好歹另一个替补中场总算明白了杜昔冲刺不够快，地滚球给得轻了些，终于有一次准确地找到了杜昔。
在场下一片质疑声中，机会来了。
杜昔在中场右边线处背身接球，身后防守他的左后卫贴了上来，也许是跑了半场，主力绿背心组右后卫居然拖在了两个中后卫后面，黑背心的前锋则刚好压过防线。
天赐良机。
现在对手的防线有如一根细细钢丝，而杜昔脚下恰好被递过来一把钳子。
吴麟抖了抖脚，心情有些波动，他不相信这样的机会杜昔都没看到。
杜昔背着身，后面后卫飞快撞向了他，这黑头发黄皮肤的家伙完全没有身体对抗，踢了半小时，场上谁都已经明白，后卫打算撞倒杜昔了事，这个场面真的很危险。
谁知这次瘦弱的杜昔左脚后脚跟把球优雅的一碰，接着整个身体灵巧地往右一闪。
漂亮的背身人球分过！
一心撞倒杜昔的后卫扑了个空，狠狠摔了出去。
杜昔转过180度，正好领住足球，现在他根本不需要抬头，一个45度斜传，就能够传出单刀。
“喂，”吴麟连忙招呼起霍克和色格拉布鲁日两个头头来。
机会来了。
杜昔起脚。
加扎和马可。泰赫把眼睛转向场中。
谁知就在八只眼睛重要眼睛的注视下，杜昔支撑脚的左腿膝盖一软，
足球击打在右脚外脚背，歪歪斜斜地弹出边线。
脚软，踢眦了。
吴麟抬头向天，比自己踢飞点球还痛苦，这个发挥太业余了，不是职业球员该有的水准。
“噢，不！”作为主教练来说，如果自己球员踢出这种球，不冒脏话真的是涵养很好，加扎小孩一样转了一个圈，无语到笑出来，秃头主教练推推霍克，“算了，算了，你还是赶快飞东欧一趟吧！时间不多，转会大门还有10来天就要关闭，前腰、中后卫、右边锋我都要，当然，最关键是一定要一个好前腰，拜托，拜托。”
“这个保加利亚人怎么样，我这里有视频，”霍克摸出手机，但黑人手上接着一停，“先说好，他身价12万欧，一分不少。”
“给我看看，”加扎连忙问道：“前腰？”
霍克点点头，“前腰，22岁，叫鲁迪，还能踢前锋和右边锋。”
娘的，吴麟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霍克你丫真够意思呀。
霍克的视频有两段，每段5分钟，分别是训练和比赛。
加扎看完第一段训练，就已经连连点头，等看到第二段比赛视频，加扎连忙用手抓住足球总监马可。泰赫胳膊，“找董事会要钱！”
视频里的保加利亚人速度很快，动作频率、技术都不错。
场上，训练赛进入最后时间，场面开始松散，大家都等着助教鸣哨结束。
杜昔重重咳了两声，吗的，脚上在哆嗦，后背和前胸也几乎贴在了一起，呼吸好像从来没这样沉重过。
可偏偏这比赛就是要戏弄杜昔一样--绿色背心主力队界外球掷得大力了些，接球糙哥停球一弹。
体力耗尽的杜昔早放弃了回跑，正在对方大禁区外喘着呢，足球如同中彩票一样滚到了他脚下。
冥冥中好像有神明又帮了杜昔一次。
这时对方后防线很松散，可以远射，可以突破。
杜昔瞄了对方球门一眼，机会大好，可自己两只脚都灌了铅，怎么办呢？
最后时刻，教练都在场下盯着，对方两个中后卫哪敢怠慢，一个飞铲向杜昔，一个飞身堵了过来。
吴麟站在场下，呡了呡嘴唇，哎，要是这一刻自己能帮杜昔踢这个球就好了，这球，只需要连人带球跳过铲球的后卫，两个有点慌乱的后卫就会撞在一起，单刀一进禁区，简单推射一个足矣进球。
终于，杜昔跟吴麟想的一样，跳了起来。
吴麟这次没敢招呼正在看视频的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
霍克倒是在对加扎的解说中抬了下头，看了眼场上，霍克转头对吴麟说：“我跟你赌10欧元。”
吴麟当然懂，霍克的意思是，杜昔不可能有戏。
果然，杜昔跳了一半，人过了地上那个后卫，身体却被阻挡的后卫撞上，凌空飞出去3米有余。
哎，可惜，吴麟摇了摇头，一度阳光般的中国球星看起来多少有点懊恼，杜昔这次试训看来是失手了，难道自己真的过于相信他?
裁判鸣哨，杜昔在地上卷成一团。
黑背心组一个竖着红头发的年轻人跑过杜昔，准备去开最后一个任意球。
忽然，
红头发的球鞋鞋带像白色彩带一样散了开来。
靠，红头发一顿，立马弯下腰去系鞋带。
地上，杜昔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家伙看起来很痛苦，呲牙咧嘴。但杜昔站起来了，往罚定位球的点艰难移动着，杜昔路过红头发，左脚魔术般一晃，鞋钉在红头发另一只脚的鞋带上又勾了一次。
红头发系好左脚鞋带，一抬头，艹，怎么右脚的也松了？只好又去系右脚。
杜昔走得歪歪斜斜，在地上真摔了一整场的中国人就像身上被捅了两刀那样走到罚球点，可杜昔还是笑得很灿烂，这家伙赶驴一样对其他队友摇摇手，示意大家别过来争球罚，“a笨杜昔，a笨杜昔……”
绿背心组球员排好人墙，裁判鸣哨。
杜昔叉着腰，突然转过头对场下的吴麟等人，
这货笑得很痞。
回头，杜昔脸上收起笑容，大眼睛和娃娃脸一瞬间变得很认真，有杀气。
杜昔跑动，
足球从地上迎风而起，在球门前不到25米飞出一道绝美的抛物线，直飘进了球门。
白色球网飞起，门将反应都没有。
比利时后卫不矮，这个人墙平均身高足有185公分。
可飘进球门的这球，是一个经典的落叶球。
第12章 “叮咚”、“叮咚”
“把那个鲁迪一定要给我弄过来，”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反复叮嘱着霍克。[]霍克笑了笑，其实手下拥有格曼、瓦瓦这些大牌球星的霍克，近来已经越来越少做这些“小生意”。
弄一个身价几万欧的球员，佣金真没多少。
吴麟拉了拉霍克，把霍克大黑头弄到耳边，大球星这时有点贼，吴麟用中文对霍克说：“你弄那个鲁迪赚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去西班牙晒几天太阳，回来把杜昔的合约谈好。”
“这不道义吧，”霍克反过头白了吴麟一眼，黑人语言天赋真是高，虽然学汉语没几年，汉语精髓把握却很准，霍克吐着非洲味的京腔，一副你们中国人不是讲“信义”的表情告诉吴麟：“人家队里缺兵少将要保级，加扎人还算不错，老交情，我不能坑人对不，还有，吴，你要给的大头可不是佣金。”
果然，加扎用英文指着杜昔对霍克说，“那家伙如果能过体检又不花转会费的话，我可以签下他打替补。”
看起来酒鬼一样的加扎也不是省油的灯！
加扎装作不经意地在狠砍杜昔身价，想免费捡便宜，其实大家都知道，就刚才那脚任意球，翻遍整个比甲都很难找出第二个。
“我问过杜昔中国球队的意向，”霍克对着吴麟又切换成了中文，“一百万人名币，我估摸着最多砍20万下来。”
“哎哟，”吴麟一听，捂住半边方脸，似乎牙疼发作，大球星看了霍克一眼，一副无辜表情，意思是说，这钱难道你要我给？
霍克阴笑着拍拍吴麟胸口：“你丫不是爱国么？”
..........
“我要死！累死！”杜昔一头扑在柔软的大床上，痛苦地叮嘱方正，“方小正，今天冬冬拜托你了，我真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考试完成，杜昔一走出球场就想倒在地上，霍克把方正拉去交代了一大推，走了，吴麟过来跟杜昔握了个手，走了，杜昔当了1分钟英雄，却痛得几乎滚不回临时的“家”。
“恭喜你，杜昔，”方正精确地冲兑着奶粉，“今天你那个任意球太漂亮了。（.好看的小说）”
方正似乎也对足球很了解，杜昔那脚球，懂足球的都明白意味着什么。
“其实你今天早上不跑那2公里的话，也许下午就不会踢得那么狼狈，但是还好，总算有了签约意向，为了你的体能检测，我们明天有……”作为理科生，方正兴奋之余还帮杜昔分析了起来，杜昔今天确实吃了不少憋，如果多点准备，应该会好很多，方正正说得起劲，就听见床上传来了响亮的呼噜声。
呃，书生抬起头，透过眼镜看着已经昏死的杜昔，脸上露出一个宽慰微笑。
“走，冬冬，跟方哥哥去客厅玩。”方正对站在一旁的冬冬说。
“那我要玩小火车。”冬冬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好，小火车，”方正降低了声音，轻轻拿起奶瓶，牵着冬冬，帮杜昔带上了房门。
夜色完整地降临了布鲁日。
冬冬小手拿着奶瓶，坐在地毯上出神看着小火车一圈圈在塑料轨道上奔跑。
一脸倦意的书生打着哈欠从旧黄沙发上拖过笔记本电脑，忙碌一天，方正几乎都是围着杜昔父女转，现在终于可以做点自己的事。
“叮咚，”小屋的大门外传来门铃声，这铃声很90年代风格。
谁会在这么晚来呢？方正不情愿的放下电脑，霍克去了保加利亚，吴麟回了大伦敦，体能教练明天一早才到。
谁啊？
棕红色木门没有猫眼，方正只好拉开它，以迎接来客，书生表情很是不爽，小哥我今天游戏登陆宝箱还没领呢！
厚厚木门刚刚隙开，一个黑头发女人就撞开门冲了进来，这女生比1米65的方正还矮一些，也戴着一副厚厚眼镜，五官平庸，说不上漂亮。
“方小正，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收到耶鲁录取通知书了？”眼镜女把一个蛋糕往进门鞋架上一放，转身对着方正一叉腰。
“是啊，”方正一下就知道了来人是谁，机器人连忙一竖手指：“你小声些。”
“那你还留在比利时？”眼镜女打量了一下凌乱的屋内，好像对方正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一指正在玩小火车的冬冬，“你还帮别人带孩子？”
“打工嘛，打工，”方正讨好地笑了起来：“芳芳，我这不是手头紧么？”
眼镜女气呼呼地一抬手，阻止了方正辩解，伸手从自己银色小提包里摸出钱包：“说，你缺多少，我都给你，你赶快给我去美国，那是耶鲁啊，我爸妈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不就是图你在考耶鲁么？”
“嗯，那个，”方正紧张地摸了摸脖子：“我把耶鲁那边推了半年。”
“什么？”眼镜女眼睛差点爆了出来：“方正，你疯了？”
眼镜女打量着方正，虽然她差点被这消息气死，可认识方正这么久，芳芳太了解四眼机器人，这小子不是乱来的人。
眼镜女看看冬冬，看看小屋，一脸怀疑之色：“我听说你帮国内一个踢足球的在做翻译，可没想到你还包当保姆带孩子，”眼镜女紫红着脸推推眼镜，“你老实跟我说，其实你是不是那个?”
“那个？”方正呆了呆。
“你是不是，”芳芳一脸恶心到家的表情：“你喜欢男的？”
“我呸，”方正一下跳了起来，冤我什么也不能冤我这个啊！这对宅男来说是最大的冤屈！方正急得双手哆嗦，奔去沙发上一把端起电脑：“你看，你看，我这里有一个t的苍老师、步步，还有自拍。”
自拍？眼镜女吓了一跳，害羞地护住衣领：“你有拍我们……”
“小孩在这儿，小孩子在这儿，”方正连忙放下电脑上前拉住女朋友，悄悄说道：“我又不是变态，我是说网站上下的那些。”
“死色狼，”眼镜女芳芳一跺脚，变得娇滴滴的：“那你为什么？”。
“先喝水，我慢慢跟你解释。”书生怎么捱得住女友这副模样，立马就什么都招了。
“我答应了伦敦一个朋友，至少要在这里帮杜昔半年，等他在比利时立足，”方正指了指卧室。
“伦敦的朋友？是那个踢足球的大明星么？”芳芳问道。
方正上下点动了一下方脑袋，“你也知道，我在伦敦交不起学费的时候，是他出手相助。”
“可是人情也没有那么大吧？”芳芳嘟起嘴唇:“那可是耶鲁啊，招你直博，你快点出来我们就可以……”芳芳看了看左手无名指。
“现在不挺好么，我可以留在比利时陪你，以后一起去美国嘛。”方正傻笑着讨好芳芳。
芳芳嘟着嘴，不过方正这个理由算是勉强说服了她。
“那我要搬过来住，”芳芳围着小屋指了一圈，这小屋不多不少，正好有三个房间。
“那不行，”方正立马摇头：“明天杜昔的体能教练要过来住。”
“哼，你就是弯的！”芳芳本来已经阴转晴的脸立马晴转阴，四眼妹一提包包站了起来，“有本事你这个月别来找我！撸死你！”
“我没本事，我没本事，我哪能离开你，”方正知道又闯了祸，连忙解释：“其实这个杜昔时间真的很紧，他需要专门的体能教练，10月国家队友谊赛他就必须入选，明年一过元旦，中国队……”
方正还没说完，“碰”一声，木门已经被甩开关上。
“哎，”方正显然已经习惯芳芳这样的戏码，书生看着大门无奈地耸耸肩，直线走回客厅：“冬冬，我们要洗漱睡觉了哦。”
“我要再玩一会儿，”4岁的冬冬举起红色火车正在研究，对要睡觉表示很不满。
“不行，我们要睡了，哥哥换个睡衣就出来帮你刷牙牙，”方正嘀咕着走进了自己房间，走到床前，方正一把拿起睡衣，正要换，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嘴里说了一个名词，中国队。
中国队，沉甸甸的三个字不经意击中了方正心脏。
方正放下睡衣，从床下拖出行李箱，表情凝重地打开，小夜灯下，行李箱所有衣服最上面有一件球衣。
一件在灯光下有些发暗的红色中国队队服。
这红色球衣款式很老，大概是20年前的国家队主场球服，衣服的号码是3号。
方正看着球衣，动也不动，不一会儿，眼眶里有泪水滚动……
杜昔直睡到又一个早晨才苏醒过来，一起身，全身每个肌肉都在造反，酸痛，软且疼。
杜昔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爬将起来。窗外阳光灿烂，鸟鸣交杂，杜昔一看小床，冬冬小床上空空的。
去洗个澡吧，昨天球赛回来，自己一身泥巴就倒了下去。
走出房间，小屋内也是空空的，看来方脑袋小子带冬冬买早餐去了，杜昔直接走进厕所，把身上脏脏的球衣连带汗臭发酸的衣服全扒拉了下来。
热水从镀银的方喷头里喷出，“啊！”杜昔爽兼痛苦的叫了起来，好舒服的热水，好痛的身体，几经狼狈，自己终于成功，这是好还是坏？杜昔有点说不出来。
这时，
“叮咚”，门铃响了。
杜昔洗得正爽，侧头喊了一声：“老子洗澡，自己开门。”
“叮咚”、“叮咚”，门铃声很急，看来方正买了一大堆东西就要拿不住。
“艹”，杜昔扯过一根浴巾，围在腰间，骂骂咧咧地走出厕所，走向棕红色大门。
“要不是想着冬冬，老子理你才怪，”杜昔不满地一把拉开木门。
阳光顿时从屋外闯了进来，金色，晃耀。
阳光下，一个矫健柔美的身体拖着行李箱。
这？杜昔一抹湿漉漉的眼睛，定了定神，眼前站着一个一身贴身运动装的美女，精神的马尾辫，一双秀眉英气逼人，眼睛明亮，鼻子娇俏。
更重要的是，蓝色运动装里峰峦起伏，腰身纤细，大腿修长健美，一副逼人的青春味道。
杜昔口水都差点滴了下来，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好像这次枯燥的异国之行终于有了转机。“嘿嘿，”杜昔看着女神呆呆笑了起来，然后在那女生一脸的窘态下喊了出来：“我爱比利时！”
布鲁日的早上阳光如此美丽。
杜昔笑得正灿烂，就在这时，“哗啦”，本来就围得不太稳的浴巾在门把上一挂，“哗啦”，掉在地上。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一记耳光打得杜昔眼冒金星。
第13章 生计艰难
这是你的体能教练：“爱丽丝。黄，黄小婷。”方正偷笑着看着杜昔，给他介绍。
霍克他们给杜昔找的，又是一个打工学生。
杜昔摸着火辣辣的老脸，心想：娘的，这死丫头手真重，现在是你看老子又不是老子看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日薪15欧，免费一间卧室，”运动装女孩迈着轻盈步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仔细审视着，丝毫都没有为刚才那一记耳光感到抱歉：“这屋子是很漂亮，可被你们两个大男人弄得很恶心，而且就你们两个男生，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女人就是女人，黄小婷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似乎已经在打量自己东西要放哪里。
“这里还有一个女生，”方正一把抱起正在吃泡芙的冬冬。
呆萌的冬冬一手握着一个圆泡芙，小脸上全是白白奶油，小姑娘不知所措地被举到黄小婷面前，眨巴着大眼睛，可爱无限。
“好吧，为了你，我就勉强接受这里吧，”黄小婷一看冬冬，也不由心生喜爱，健美女生扯过一张纸巾，轻轻给冬冬擦起来：“不过，小美女，你要保护我哦。”
“好！”冬冬一边吃泡芙，一边爽朗点点头，来欧洲几天，冬冬适应速度比杜昔快多了，在气氛明朗的布鲁日，冬冬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陌生人。
早餐过后，体能教练黄小婷开始了工作，带着杜昔进行体能训练。
训练内容很简单，“跑吧”，黄小婷说着直接就到了门口，她本就穿着运动鞋，都不用更换。
阳光靠近中午，布鲁日一座古典基督教堂前，狼狈不堪的杜昔摇着手停了下来，“尼玛不行了，老子昨天差点累死，今天还来？这是要跑穿城，跑死人哪！”杜昔抱怨着，瞄了黄小婷一眼，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要不是因为你身材好，我早在半小时前就罢工了。(.)
大气不喘的黄小婷从运动服里摸出怀表：“我们时间不多，体能测试只有5天就要进行，你得先把自己跑空，再用4天调整。”
“我已经很空了!”杜昔累得一屁股直接坐在教堂前的石板上，“妹妹，你不明白，他们会让我过的，我才是职业球员好不？你不懂行，体检主要是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积伤和老伤，保证我能健康卖命……”
“杜昔，起来！”黄小婷抬抬白嫩小手，“这时不能坐下。”
杜昔嘿嘿一笑，贼兮兮对着黄小婷的嫩滑白手伸出爪子：“妹妹，拉我。”
“靠”，黄小婷脸上一红：“你还想挨一耳光是不是？”
“等一下，等一下，”杜昔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忽然想起我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还没打。”
青春少艾的黄小婷显然嫩了一些，姑娘微微摇头，无奈地答应：“好吧，但是你必须站起来。”
杜昔疲赖一笑，爬起身摸出电话。
走到一座斑驳的中世纪石桥边，杜昔嬉皮笑脸的表情慢慢从脸上消失。
说起来，杜昔还真有个重要电话没打，大哥“猎豹”那里，杜昔至少要交代一声，也许，杜昔没办法回队里保级了。这事，对于杜昔来说，是心底没能信守那个承诺，就算“猎豹”在机场就已经放飞了杜昔这只迟迟长大的雏鹰，但杜昔自己却一直实心打算回去的。
杜昔手指凝固在号码拨号键上，有点不知道怎么按下去，“猎豹”代表着杜昔过去的足球生涯，在“狂飙”迷惘了两年之后，一听说“猎豹”要回家乡另一支球队当教练兼球员，杜昔二话不说就递交了转会申请。
在“蓉城联队”那几年，随着球队成绩日益低迷，杜昔也一天天失去着人生目标，认识君小玲，结婚，生冬冬，每天奔波在养家糊口边缘，面对嗷嗷待哺的妻女，似乎是绝境的生活，还有哪个男子汉依然可以拍着胸口说，老子就是有雄心壮志，就是要追逐希望与梦想？
可眼前，深灰色的人造石砖下，奔流的比利时运河清澈、有力，希望来了，它就在不远的扬。布雷戴尔，只是他来得有些迟，就算这里河水再清澈，也冲刷不回那个纯真的杜昔。
杜昔咬了咬腮帮，拨下按键。
一分钟后。
“我这电话打不了国内长途吗？”杜昔愤愤用这破烂的塑料手机问方正。
“你那个是最便宜套餐，比利时都打不出去，”方正在电话那头说道，“话说你们怎么还没来啊，我和冬冬等得很无聊了。”
杜昔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头臭着脸对黄小婷喊道：“妹妹，我们继续跑，我要过去揍方小正这臭小子。”
“杜昔，”黄小婷冷着脸，“请你以后叫我爱丽丝或者爱丽，别乱叫那些有的没的。”
“好，”杜昔看看美女精致的鹅蛋脸，吞了口口水，甜甜地对黄小婷说道：“爱--你。”
“啪！”
不久之后，在布鲁日一个小市集前，杜昔摸着热辣的左脸“嘿嘿嘿”傻笑着。
一天之内挨了两个耳光，却如此高兴的，也只有杜昔了，杜昔不知道，刚才那教堂前的石牌上，正好刻着：
“有人打你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杜哥，你在笑个啥？”方正按着手机上的计算器，一脸犯难。
杜昔看着不远处陪冬冬拍打气球的黄小婷，悠悠唱了起来：“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呃，”方正看着手机，“杜哥，你的那些年来了以后，我们财政彻底奔溃了。”
“啥？”杜昔依然色迷迷地看着黄小婷身材，还在唱：“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以我和黄小婷每个月收450欧算，冬冬可能需要一个幼稚园，花费在500欧左右，还有我们的饮食大概2000欧，房租800欧，一共4200欧，还不算杂费……”
杜昔的笑脸在方正声音中僵化了。
“霍克在离开之前帮你谈了意向合同，我会带你去签，”方正认真对着手机报告着：“你的月薪是1600欧，出场费150欧，助攻奖金100欧，进球奖金200欧，以最合理计算，你必须要保证一个月至少上场4次，每场进2球2助攻……”
“咳、咳、咳，”杜昔被口水呛得咳了起来。
“这不现实，”杜昔咳着说，“方小正，我们得想办法，只靠足球我们就会睡大街。”
两天以后，在欧洲最美旅游城市之一―布鲁日街头，几间经典紫红色欧式旅游纪念品商店之间，杜昔和方正壮烈地白布蒙头，在一个旧式小铁推车前身着围裙，小推车上黄旗飘扬，洋洋洒洒几个汉字：
“正宗煎蛋饼”
“黑了客，爱歹特！”杜昔跟着方正喊着荷兰语，手里还高难度地翻着蛋饼。
“好像很丢脸呢，”黄小婷蹲在地上给冬冬喂着蛋饼，扯散长发挡住秀美面庞。
杜昔脸上一扳：“丢什么脸？这叫生计！每个租客都有份参与，还有你不要喂那熊孩子一直吃了，她会把我们摊吃垮的。”
杜昔正训黄小婷训得起劲，忽然方正推推杜昔肩膀：“杜哥，不对劲，那边有警察。”
“靠！”杜昔不愧混过，反应神速，立马开始收起小摊上东西，对黄小婷紧急布置：“你就带冬冬在这装游客，小方，你跟我跑！”
杜昔“跑”字话音未落，那边两个布鲁日巡警已经对他们招起了手。
“我日，这里黑过大天朝！”杜昔啐了口，推着小车就飞跑了起来，以他现在这个速度，估计可以赢过色格拉布鲁日很多未来队友。
“跑啊，”方正一推眼镜，也跟在杜昔后面亡命开溜。
“恩佐肥而得！”两个警察见杜昔他们一开跑，立马追了起来。
杜昔见警察一开追，手上推得更快了。
杜昔跑，警察追。
就这样，色格拉布鲁日队未来前腰整整被追了两条街，书生方正最先跑不动，跪了下来，落在两个警察手里。
“哎，吗的”杜昔在远处看着方正，有点愧疚，“对不住啊，方小正，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准时给你上香。”
“杜昔，”方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那边疯吼：“别跑了，他们只是想买两个饼。”
杜昔差点昏到在地，气得大叫：“算他5欧一个！”
看着两个巡警一人拿着一个饼喘着粗气走开，杜昔摇摇铁铲感慨着：“今天第一单生意真是吓死老子了，尼玛我以为连比利时都有城管。”
“拜托，下次让我问清楚你再跑。”方正摇着头，把几个硬币丢进钱筒。
忽然又一个男子声音叽叽呱呱在摊前说起来。
方正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翻译成中文给杜昔：“两个煎蛋饼，甜一点。”
“好咧，”杜昔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惊险，但看来今天生意会不错，杜昔卖力的三下五除二抹上酱汁，撒上葱花，卷好蛋饼，抬头一看。
眼前一个红红大鼻头。
买煎蛋饼这人正是自己未来主教练，还冒着酒气的加扎。
第14章 不出所料
“加扎，you，大大的，e过中国没有？”杜昔看加扎吃蛋饼吃得津津有味，连忙套交情。
在一旁刚跟黄小婷发完短信的方正差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杜哥，”方正一脸黑线地告诉杜昔：“你这外语地球上哪国人都听不懂，还是你说我翻译好不好？”
“那--赶快跟他说说好话，比如问问他家里几口人，小孩上大学没，爱喝什么酒之类的，”杜昔用脚踹踹方正，在布鲁日的日子似乎要越来越顺，今天居然鬼使神差碰到了主教练，怎么都要打好关系。
“这些都是人家个人隐私，”方正一时不知道怎么跟杜昔解释：“你有什么关键要说的快点问吧，我估摸着找了钱人家就要走了。”
“好，”杜昔笑嘻嘻地看着加扎，“方小正，你就告诉他，不远万里来球队援建的中国友人生活困难，给加点工资吧。”
方正转头愣看着杜昔，那表情是说，你真要这么翻？
“翻呀，”杜昔瞪着方正，在推车下连踢了他两脚。
方正只好一边给加扎递硬币，一边鸡鸭乱叫地呀呀嘎嘎说了几句。
脸上油光满面的加扎一听，扭过泛红的脸庞打量了一下杜昔，说了一句英文。
“公事公办，”方正精确简练地翻译了加扎的话。
杜昔讨了个没趣，我靠，这秃顶红鼻子老外简直不通人情。只是目前贵人在眼前，生活问题又成问题，所以杜昔心里飞快盘算着，准备再侧面打听一下未来主教练的爱好、习惯什么的，如果能送两个板鸭、鹅蛋打好关系，让他在补时阶段需要拖时间的时候换换自己，拿拿出场费也好啊。
可就在杜昔还在组织跟老外沟通的语言时，加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然后转身就走了。
杜昔望着加扎灰色外套下肥肥晃晃的背影，实在是没那个厚脸皮追上去，只好问方正：“这货说的是--”
方正摸出手机飞快按着：“我在帮你记呢，老头说，在球队里立足需要你自己争取，球队这赛季主要还是打4-2-3-1，偶尔会换成菱形4-4-2，你的位置是前腰，球队主力中锋是挪威籍加纳黑人本特加，让你没事回家多看看上赛季后半段球队比赛，想想怎么给他送球。至于你的生活问题，老头说他可以号召球员们来多买你的煎饼，”
“呃--，还有，”
“哇，还有？”杜昔疑惑地望着加扎离开方向，那侧布鲁日的青砖小道干净非常，但有些参差不齐，杜昔对方正是不是在忽悠表示怀疑：“荷兰话几句能说这么多？”
“他说的是英语！加扎有爱尔兰血统，”书生对杜昔的文化水准已经是吐槽无力，但方正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偷偷在笑，书生开始布置着硬纸包装袋：“嗯，他最后一句话是--”
“是什么？”杜昔琢磨起加扎的话来，看来这酒鬼不糊涂，也许他还记得那天早晨自己一扶之恩，提点自己来着，那最后一句话，想必非常重要，想到这里，杜昔打醒了精神，专心听着。
“他说，你盐放咸了点。”
“靠，居然质疑我手艺？死秃子！”
夜晚，在不少斑驳凹洞的弧形小石桥旁，两颗枫树摇曳着，一片金色的枫叶飘了下来，在晚风的吹拂下，从白色的欧式木格窗溜进了金黄光线的小屋。
秋天，收获的季节，慢慢在靠近。
杜昔坐在小木板凳上，悄悄打量着那些年的白细脖子，黄小婷在鹅黄方形单人沙发上好像没有发现猥琐男的不轨，表情专注地在计算什么。方正被杜昔支去了寻找上赛季色格拉布鲁日队视频，现在是杜昔和美人独处时间，杜昔瞧着那颈部柔美线条，有些迷醉，不过杜昔当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又说些“疯话”，黄小婷这两耳光，让他记忆犹新。
“爸爸，那是我的凳子，”稚嫩的声音传来，冬冬站在一旁，表情非常不爽。
“乖女儿，爸爸借来用一下嘛，爸爸要和阿姨说正事。”杜昔宽慰着宝宝，还特别用了“阿姨”两个字，而不是“姐姐”。
“哼，我找方哥哥去，”冬冬一怒转头，小丫头转过小小身板，忽然从童真的小嘴里吐出三个字：“大色狼”。
杜昔一下就愣了，我靠，冬冬怎么会这个名词的？杜昔转过身，看着正在表格上写写画画的黄小婷，有点尴尬。
黄小婷手里拿着铅字笔一挽黑发，脸上面不改色：“杜昔，你以后做正事要专心一点，连冬冬都吐槽你了，我希望你给冬冬树立一个正面的榜样，当个好爸爸。”说着，黄小婷郑重看了看杜昔的脸。
姑娘白里透红的健康脸蛋这时好像很洁白，不可侵犯。
杜昔生平第一次被年轻女生说得哑口无言，只得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些酒吧、夜总会、k歌场所的妹子，那些和黄小婷差不多的青春少艾，哪个不是在甜言蜜语下跟自己打情骂俏？
还是良家好呀，杜昔心里说。
“嚓嚓”，纸笔声告诉杜昔，现在黄小婷正在和他谈公事。黄小婷用笔头敲敲纸板上的表格，“杜昔，我发现你的体能其实并不算没救。”
“是吗？”杜昔大喜：“那我可以抽烟罗？”这两天，杜昔差点憋坏了。
“那当然不行，球员最重要是心肺功能，抽烟是找死，”黄小婷摇摇脸庞，淡淡涂了点粉红唇蜜的嘴唇里，忽然冒出一句严重打击杜昔的话：“我发现你不会跑步。”
“我？不会跑步？艹---草（四声转三声）！”要不是说这话的是美女，杜昔“超高级别”的重度脏话都会飚出来，“妹妹，我当了快20年运动员，我不会跑？”
黄小婷用笔另一端点点杜昔，虎着脸：“杜昔，刚才你女儿骂你什么来着？”
“我又没说什么，一时口误，”杜昔无赖地耸耸肩，被抓住冬冬这个痛脚，让杜昔不得不收起调戏良家的不良动机。“我只是抗议你诬蔑一个老球员的运动水准。”杜昔说。
“是真的，”黄小婷非常专业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厚运动手册，“现代足球里，一个球员在一场比赛跑动或运动时间要超过45-50分钟，高度对抗中完成技术动作500次，越高运动水准的比赛标准相应就越高，作为一名中场，你一场球得跑12000米。”
杜昔面无表情：“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这个你是没得治了，”黄小婷点点头：“但是你的无氧系统并不算烂，足球一场比赛冲刺跑大概有150次，距离2500米，我打算在这上面给你下功夫，首先就是要针对你的跑步姿势。”
“我跑步姿势有什么问题？”杜昔对黄小婷的一本正经和水嫩脸庞都表示怀疑，“姑娘，你在瞎掰吧？你哪个宇宙来的啊？”
“我在伦敦有去正规的足球俱乐部学习过，还在威尔希尔、沃尔科特、拉姆塞这些大牌球星的体能教练手下当过实习生。”黄小婷两条直直的眉毛皱了起来，表示自己毋庸置疑。
“哦，是在大名鼎鼎的阿森纳对吧，”杜昔语气一下变得酸酸的，果不出所料，又是该死的吴麟！
三天后，杜昔在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门口不停搓着手，一脸紧张。
“杜昔，你不是说只是看看你有没伤病吗？紧张什么？”一身黑白运动服但依然漂亮夺目的黄小婷抱着手，好笑地看着杜昔。
“要是你那个呼吸法和跑步法不灵，你可要赔我！”杜昔脸上神色就像便秘一样，还没跑呢，已经紧张到呼吸急促了。
“要是不行，那是你笨，”黄小婷好笑的吐槽，姑娘一挑秀气的眉毛：“赔什么。”
杜昔抬嘴就想说，嘴一个，可一看蹲在路边看小草的冬冬，心想等会女儿在她手上，就把这话又忍了下去。
“走，杜哥，进去测试了。”方正在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深黑色大门外喊道。
杜昔扭扭脖子，跺了跺脚，尽量放松着自己，哈利路亚，保佑我吧！老子赚欧元的日子要到来了！
第15章 人生需要不留遗憾
色格拉布鲁日健身室内，方正在高大的体能教练身旁给杜昔翻译着：“杜哥，等会儿会跑5公里/h，10公里/h，15/h公里，三种不同级别的速度，然后你要戴着这个测量心速的手表。”
到了杜昔恐惧的跑步机环节，一个黑色的老式跑步机就在杜昔眼前，看来这家俱乐部不算有钱，甚至有点小穷。
杜昔看着跑步机，就像看着满清十大酷刑的刑具，杜昔眼珠转了转，“方正，可以给我一瓶水不?”
“我问问，”方正警戒地看了杜昔一下，很明显，这货又在想辙。
十分钟后，体能教练看着湿透的裤裆，红着脸奔向更衣室，杜昔飞速摘下手表，噼里啪啦按了起来。
“喂，杜昔，你这样会被发现的！”方正连忙阻止杜昔的作弊行为。
“切，”杜昔飞快把手表调好，又开始按动跑步机：“这些玩意我在以前球队3年前就用过了，还以为国外多高级呢。”
跑步机跑完之后，理疗师和队医让杜昔只穿一条短裤，测量了杜昔各种身体数据后，理疗师拿着一个小锤子，轻轻敲打着杜昔从膝盖到脚踝各个关节，同时叽里呱啦跟方正说了几句。
方正点点头，对杜昔说：“他告诉你，如果哪里有疼痛，就说一声，“盆”。”
“盆”你个头，杜昔心想：你当老子智障？喊痛不就是告诉这老伯我脚有伤？所以接下来，杜昔都一直摇头：“no，no，no，不痛。”
理疗师敲了一番后，在一张纸张刷刷写下一排字。
“是不是写我很健康？”杜昔悄悄问方正。
“他写是，你脚部痛觉神经损伤……”
杜昔:“……”
穿好衣服，那天杜昔参加训练赛的裁判，色格拉布鲁日的助教扛着一个相机走了过来，对杜昔和方正招招手，然后带着杜昔和方正来到一个全是“绿黑军团”布景板的会议室里。
主教练加扎和两个白头发老头穿着西装坐在会议桌正中。
“这就签约了？”杜昔有点受宠若惊。
助教跟杜昔握了握手，冒了句：“飞飞力瑟踢尔特。”就过去在三脚架上架好了相机。
杜昔懵懵懂懂地走到会议桌中，跟三个看起来像俱乐部“话事人”的家伙挨个握了手，杜昔知道这一刻自己该笑，但脸上却硬得跟石头一样。
现在的杜昔，看起来比方正更像机器人。
僵化的杜昔在助教慵懒地相机“咔嚓”声中，开始了俱乐部签约仪式。
如同电视里的签约仪式一样，杜昔和加扎一人握着一支笔，放在文件上拍照，然后刷刷写下大名。
窗外，绿色的欧洲树木静静摇曳着，室内，除了六个人空空如也，没有掌声，没有鲜花，伴随着白纸上潦草的中文，又一名中国球员登陆了欧罗巴。
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几名大人物，叽里呱啦跟杜昔说了两句后，挨个离开了，杜昔当然一句没听懂，不过稍稍动脑都能知道是诸如好好踢、希望你为了俱乐部荣誉努力之类的千年废话。
转眼，只剩下了杜昔和方正两人。
杜昔看看清冷的四周，还没回过神地问道：“这就完啦？”
“还没呢，”方正递过一叠文件，上面却是杜昔熟悉的汉字：“这是你离开原俱乐部的转会文件，你签了，我寄回国内去。”
杜昔一接过文件，立马就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榕城联队”队徽。
杜昔拿着文件，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微风吹了进来，这是欧洲的风，却刮起中国的回忆。
当年，“猎豹”一脸责怪地看着杜昔：“弹簧，你要想好，我这里不会有太好的发展，其实你可以去北上广闯闯，你有这个能力。”
一脸青春的杜昔摇摇头：“哥，不跟你混跟谁混？为家乡足球做贡献嘛！”
就是这一句话，让杜昔开始了长达七年的“榕城联队”生涯，打升超，打降级，冲超失败，力争中游，中甲保级。
未来新星，未发挥实力队员，场上鸡肋，替补球员，主力老队员。
时光如梭，球员的生涯彷佛很快，岁月不留情面，杜昔在“榕城联队”是一颗从未升起就陨落的星辰。
杜昔缓缓翻着纸张，果然，在最后一页看见了老哥“龙飞凤舞”的签名，杜昔握着笔，愣了几秒，刷刷写下了自己名字。
再见了，“榕城联队”。
再见了，颓废的青春岁月。
走出俱乐部大门，杜昔看着如茵的草坪，拍拍仔细整理着资料袋的机器人：“怎么打电话回国内，我要打长途。”
“嗯，那个，杜昔，”方正科学地回了一句，“现在国内还没起床，天都没亮。”
“哦，那晚上再打。”杜昔环视着陌生的色格拉布鲁日标志，队徽，心里觉得空空的，就这么留在欧洲了？一切真是很突然，也许国内有很多球员梦想着现在跟杜昔一样，可杜昔自己呢？
杜昔摇摇头，他还不清楚自己的心。
“那个，”方正忽然机械地抽出一张支票:“这次转会，你的转会费是差不多8万欧，你有提成，9000欧。”
“啊！”杜昔一下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杜昔一把抢过看不懂的比利时支票，对着阳光，看着上面奇怪的外国花纹，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发财了！”
是夜，请全体租友吃了一顿法国大餐后，杜昔表示要自己走走，连黏着黄小婷都停止了，只是借了“那些年”的手机。
一个人漫步在布鲁日夜色里，这座水乡依然四处可见翠绿，就像是原野中的城市，一幢幢小房屋之间隔着半人高植物墙，似乎在告诉你，咱们这里人少，不缺地方，不用修集装箱一样的电梯公寓。
杜昔看着黄小婷贴满亮片粘胶的女性手机，鼓起勇气，拨通了“猎豹”的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响起杜昔熟悉的声音：“弹簧，想起哥啦？”
“哥，”杜昔嗓子有点哽咽，半天才冒出一句：“我，我签约比利时一家球队了。”
“这不废话么？”“猎豹”在电话那头爽朗笑了起来，“尼玛你的转会文件是老子亲自给你跑的，怎样，什么时候传两张穿新球衣照片给哥看看？”
“哥，我对不起你。”听着大哥声音，杜昔忍不住阵阵内疚。
“什么屁话，你还是杜昔？老子今天包了一整个场子，拉了全队在这里给你庆祝，你听听!”
电话那头传来杜昔熟悉的喧哗。
杜昔眼眶酸了。
“弹簧，说实话，哥盼你这天盼了好多年，你知道吗，25岁那年，有意甲球队想要我，当时“狂飙”正热，没放人，老子就这样一直踢到退役了，现在想起来，我后悔，是真的。”
“弹簧，你要知道，只有到了外面，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人生没几个十年啊！你今年11月就28了，难得这个机会了，珍惜，珍惜，一定要在退役前留下点回忆！不然到死都会遗憾的，知道不？弟弟！”
杜昔捏着黄小婷的电话，几滴丢脸的老马尿终于还是没忍住，从杜昔眼角掉了下来。
夏夜晚风习习，吹在人身上是暖的，杜昔将头仰起来，把眼泪倒回眼眶中，一时视线有些模糊，几颗外国星辰在天生闪烁着，似乎在跟杜昔诉说着他的未来。
“哥，你等着看比甲的新闻。”杜昔说。
第16章 训练场
随着一纸签约，上班一样的比利时生活来临了，冬冬找了一家幼稚园，极大解放了杜昔和方正，杜昔开始每天正常去球队训练，而业余时间则接受着黄小婷“教练”的体能补习。
“我都练了一星期了，怎么没觉得身体有什么进步？”晨跑完毕，杜昔准备直接去奥林匹亚公园，其实进步没有杜昔很清楚，只是想在去训练前跟美女多说两句。
“你去踢踢比赛就知道了，”黄小婷的话语和她娇美身躯一样散发着自信。
“是吗？”杜昔偷偷顺着黄小婷肩膀往下瞄了瞄：“那我现在上场可以多跑一会儿？”
“啪，”记事板重重敲在杜昔头上，在几天生活后，黄小婷对杜昔视线的防御警觉已经非常之高，“起码可以多5分钟。”
“靠，”杜昔摸摸后脑勺，“5分钟顶个毛用。”
“这可不是你走路的5分钟，”黄小婷很严肃，“是你高效运动的5分钟，如果你能坚持正确的锻炼方式，半个赛季后，你起码可以踢个完整的半场，当然，你还是必须戒烟。”
“是不是啊？”杜昔狠狠地用眼睛搜刮了黄小婷身上一番，然后飞速地冲了出去。
“大色狼！”黄小婷轻轻“呸”了一声，杜昔是很色，不过倒还不敢真有什么越轨行为，黄小婷看着杜昔迅速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这货是27岁的人么？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上午，色格拉布鲁日训练基地，奥林匹亚公园训练场上，色格拉一线队助理教练洛伦佐皱着眉头盯着杜昔，中国家伙太鸡贼了，大家排队进行绕杆跑，每个人都要跑十次，可这家伙除了跑了第一次，次次轮到他跑，就从队伍前面插队到了后面。
洛伦佐操着手，颠颠脚，这家伙，得收拾一下。(.)
接下来抢球放松活动，洛伦佐让杜昔第一个站到了中间。
杜昔摸着下巴呐呐站到了一圈队友中，他知道洛伦佐会在吹声哨子后卡表，120秒内抢不到球就是20个蛙跳。
突破点在哪里呢？
杜昔迅速打量过一个个比利时傻帽，最后把主意打在了铲截最好的左后卫哈恩尼身上，这货，那天在训练赛里被杜昔背身人球分过弄得狼狈不堪，22岁，比利时本地人。上赛季末，加扎毅然拿下了色格拉布鲁日以前的主力左后卫，提拔年轻气盛的哈恩尼打主力，现在哈恩尼是队里蹿升最快的少壮派，虽然哈恩尼被杜昔首次试训摆了一道，但确实是弱队色格拉布鲁日最有实力的几名球员之一。
杜昔选择哈恩尼有他的道理，哈恩尼年轻，始终毛躁，出脚总是冲动那么一点。
“哔”，助理教练洛伦佐吹响了哨子，开始卡表看时间，杜昔的抢球能力，呵呵，洛伦佐考虑要不要把在场边一直打电子游戏的中国翻译叫过来，准备告诉杜昔，让杜昔多抢两轮，一次来个60次蛙跳。
“绿黑军团”们开始把球踢来踢去，嘻嘻哈哈地等着杜昔来抢，大家表情都很逗趣，这个中国人很有意思，除了颠球一流外，煎蛋饼也很好吃，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去照顾过新队友生意。
杜昔也嘻嘻哈哈笑着，一点都没有要抢球的意思，杜昔挥着手喊着刚刚学会的一句荷兰语：“乌哈得特，乌哈得特。”
洛伦佐看着秒表，时间飞快过了30秒，可杜昔还在那里阅兵一样跟大家傻乐着，洛伦佐苦笑，摇摇头。
球在几名球员脚下来回溜了一个圈，很快，只剩下左后卫哈恩尼和中场维奥拉森没碰过球，右后卫波尔拉过球，看见杜昔笑嘻嘻走了过来，轻松地把球往维奥拉森一推。
杜昔往维奥拉森一晃，瞬间靠向了哈恩尼，很简单的赌博，右后卫有点傻，杜昔就等着这样的机会，波尔和哈恩尼与维奥拉森正好一个三角形，以这货智商，多半是传两人中的一个。如果只有两个选择，那不是a就是b，看穿这个糙哥波尔有什么难度？
波尔看见杜昔动的瞬间，就已经照脑海里的战略，把球一扣，卖弄技术般后脚跟往哈恩尼一敲。
然后波尔就后悔了，可收脚已经来不及，杜昔已经早了半拍站在自己传给哈恩尼的路线上。
球眼睁睁就要直接“传”给杜昔。
哈恩尼白了波尔一眼，意思是，你这个笨蛋。
就在波尔准备举手宣布下一个抢球者是自己的时候，杜昔脚上一漏，球对着哈恩尼就过去了。
大家都很意外。
波尔白白捡回一条命，单纯脑筋的波尔在原地一叉腰，高兴起来，哈，现在死的是你，哈恩尼。
哈恩尼一愣，球已经过来，连忙抬脚准备停球。可就在左后卫球鞋刚刚触碰到足球瞬间，一只钉鞋探过来，把球拉了回去。
杜昔把球轻轻一拉，足球一个漂亮地直线上升，接着杜昔头轻轻一侧，把足球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对哈恩尼眨眨眼。
哈恩尼瞪圆了眼，丫的中国人你玩针对我？波尔你不弄专抢我的？
靠，又被这家伙混过去了，洛伦佐在一边有点郁闷，拿起哨子吹了吹，示意下一个抢球的是哈恩尼。
哈恩尼站到场中，眼睛直愣愣盯着杜昔，很明显，比利时后卫肯定要在杜昔身上找回场子。
杜昔对着哈恩尼吐了吐舌头。
其实杜昔倒不是玩针对，但是老油条一早就有计划，杜昔比谁都清楚，在球队里跟兵营里一个样，崇尚武力。和气生财？那是混商场。在男人聚集的世界里，雄性动物们总是会佩服比较有麟角那个。
这条规律虽然不太和谐，但很实用。
杜昔打算在这群小年青心里立立威。
洛伦佐鸣哨，足球从另外一个球员脚下开踢，那货立马看好戏一般把球踢给了杜昔。
哈恩尼二话不说，逼了上来。
杜昔一脸轻松，把球挑了起来，摆明让哈恩尼来抢。
哈恩尼哪里会轻易上当，放低重心，就是不出脚。
杜昔颠了几下球，看见哈恩尼越来越近，忽然作势要用右脚后跟把球往右敲。
哈恩尼右脚一抬，扑向左边，杜昔这货球性太熟了，哈恩尼相信这些玩技术的家伙不会认输一样把球直接踢往简单一边。
果然杜昔右脚一晃把球拉向左边。
还不让我抢下来？给老子站回场中去！哈恩尼全扑向左侧。
可就在哈恩尼在扑倒球一瞬，杜昔脚尖一勾，又生生把球粘了回去。
“哈哈哈，”一群人笑出了声，可心里都不由得佩服，这杜昔，简直跟混街球出身一样，技术一流。
秒表时间一秒秒在洛伦佐手上转动，杜昔玩着球，哈恩尼抢左，球就被拉到了右边，哈恩尼抢右，球就魔术一样到了左边。
真是实诚的蠢货，洛伦佐看着哈恩尼直摇头，笨蛋，你一靠他，不就完事了么？
2分钟到。
洛伦佐看着灰溜溜走出人群准备去蛙跳的哈恩尼，又看看一脸死相的杜昔，忽然宣布：“今天增加一项训练。”
“铲球。”
洛伦佐拿过两个塑料桩子，摆开三米，“哈恩尼，你来做示范，从那个桩子铲到我这边这个。”
哈恩尼逃脱了蛙跳，很是高兴，左后卫一路跑了起来，来了个标准的飞身滑铲。
泥土和碎草飞起，这飞铲很卖力。
“嗯，”洛伦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生硬的中文喊了声：“du-xi!”
艹。
训练结束，杜昔运动外裤都没穿，直接穿着球衣短裤，背着包包走出了球场，大小腿上都是擦伤。
今天好像玩砸了，这比利时助教还满厉害，杜昔挠着屁股琢磨着，也许自己要试试换一个办法在球队混了，要怎么样才能在训练里更冒头一点呢？
“喂，杜昔，别走那么快，”方正在后面喊了起来。
嗯?杜昔一转头，看见方正身边一起走着两个人，一个是今天自己放了一马的波尔，一个是被自己坑了一把的哈恩尼。
球队的左右后卫。
“杜昔，”方正指了指左右两个金发碧眼的家伙：“他们请你去喝酒。”
这是什么节奏？
这家布满鲜花的布鲁日酒吧与水城一样慵懒，音乐轻柔，桦木和玻璃构架与河边三角建筑相得益彰，没有吵闹的音响，没有昏暗的光线，没有转动的射灯。
杜昔在和两名新队友一起坐在小木桌旁之后，才发现四个人只点了一瓶啤酒。
不像要找麻烦的样子。
“杜，你踢得不错，技术很好，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方正翻译着哈恩尼的话。
杜昔敷衍地笑了一下，心想，这货二傻子吧？
第17章 憧憬
水流不时翻起晶莹浪花，沿着中世纪河道奔涌。河边水草摇动，原色木架里，玻璃反射着太阳光芒，偶尔用一两个光点晃晃你眼睛。
玻璃内的小屋本应拥有一个宁静下午，却被一股特别的嘈杂声打破了。
杜昔一只脚踩在实木凳上，虎视眈眈地拱起了背，右手比出个大拇指对着哈恩尼，比利时人也站了起来，以同样的姿势对着杜昔。
方正头上满布黑线，捂住脸，一副羞于认识杜昔的表情。
杜昔手指对着哈恩尼微微一动，然后忽然暴喝了起来：“说财要财，六六六呀……”
当然，哈恩尼吼得是比利时荷兰语。
桌上5，6个空啤酒瓶随着杜昔的动作晃动着，这厮借着方正翻译和两个新队友哈拉一番后，居然教起了对方划拳。
四眼书生担忧地盯了吧台一眼，老板会不会报警啊，方正想。
还好，哈恩尼不出所料又败下阵，满脸泛红的比利时小伙拿起酒瓶摇着手坐了下来，表示不是杜昔对手，不跟他玩了。
杜昔看向哈恩尼左边。
一脸赤红的鹰勾鼻子波尔已经在打酒嗝了。
杜昔有点不够尽兴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些比利时佬真不能喝。
不能喝酒，就只有聊天，杜昔和两个新队友东拉西扯，最后还是聊到了球队上。
方正翻得口水都干了，杜昔鬼话真多，极大地考验了方正的词汇量。
当然，杜昔两个队友话也不少。
“其实加扎真是个不错的教练，上赛季，我们差点降级，下半赛季加扎来救场，很有魄力，”方正随着哈恩尼的嘴唇运动速度高速翻译着，快得几乎同步，不愧是高材生。
“加扎一来球队，就把大家认为不得不依赖的三个老队员挂牌或卖或租借了，接着他几乎是挖空了青年预备队，踢得稍微好一点的，都被他弄到一队锻炼。”
哈恩尼说得口水四溅，金眉毛、雀斑脸的家伙喝了口酒，晕乎乎地靠在椅背上，虽然被杜昔坑了两把，不过比利时人莫名很喜欢杜昔，也许是佩服杜昔那华丽的颠球吧。[.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点点头，教练新到球队懂得祭起杀威棒，先把阻碍变革的老砖头搬掉，这个加扎有胆有识。
“加扎很神奇，他喜欢用一些大家早已遗忘的老战术，一开始我们一直输，但是赛季末却莫名其妙连赢了一个半月，最后留在了比甲。”方正含着一口柠檬水，称职地翻译完波尔补充后，才一口吞了下去。
技术好呀，杜昔瞧了瞧方正，对书生的含水翻译神技有点佩服。
“其实你在球队机会很大，这赛季初，加扎给我们定下的主力阵型是4-2-3-1，而两个边锋不仅要回撤，还要负责边路防守，我估计，加扎准备用这个唬人的攻击阵型打防反，所以前腰给本特加的传球很关键。”
“本特加就是那个光着上半头，后面扎小辫的黑哥嘛，”去球队训练了几天，杜昔算是认清了一些队友：“问题是，我看遍了上赛季视频，没见过他呀。”
波尔一笑，比着手势跟杜昔解释。
方正做事很仔细，他认真看了看波尔的手势，才又配合着继续翻：
“波尔说，本特加是这赛季才从挪威租借来的，他一来球队，加扎发现他速度很快，跑位很有想法，我们现有几个中场给他送球都把他发挥不出来。”
“哦，原来如此，”杜昔摸摸下巴点点头，看来那酒鬼老头还真是在提点自己。杜昔看看一脸耐心给他解释的波尔，心里有点愧疚，这大鼻子呆哥人不错，自己以前却吐槽他是漏勺。杜昔用脚踢踢方正：“你跟这俩哥们儿说，明天来我的摊，我请他们吃新产品，免费。”
告别两个新朋友，杜昔与方正走在回家路上，杜昔想了想，“你能够找到那个本特加，就是黑哥前锋以前的比赛视频不？”
“应该能吧，”方正还是很有信心，对于精于番号搜索的方正，找这两年挪威联赛视频，不算难事。
夜，家。
方正把黑色笔记本电脑对杜昔侧了过来，“我开始放罗？你先看着，我去洗碗。”回到家，书生很快就找到了本特加的视频，吃完饭，就打算给杜昔参考。
时间不多，比甲联赛开赛在即。
杜昔对方正挥了挥手，表示收到，同时也表示自己懒得搭理机器人。
其实杜昔眼睛哪里在看视频？色狼全神贯注地盯着黄小婷盘着腿在沙发上夹睫毛。
“杜昔，做正事！”黄小婷侧着头对着镜子，夹得很小心。
“姑娘！外面秋光明媚，而你呢？”杜昔把视频按了个暂停，转身用浓厚的“京腔”对黄小婷说，“你这么夹不对，会长倒睫毛的，以后要把眼睛扎肿。”
“我不会夹睫毛难道你会？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黄小婷一脸不屑，“你这是在质疑一个爱美女性的修养。”
“你别说，我还真会，”杜昔站了起来，不过走到黄小婷身前，杜昔又谨慎地停下了脚步：“先说好，我这次可是纯粹学术性研究，没想过占你便宜。”
黄小婷停下夹睫毛，看了杜昔一眼，白葱般手指递过睫毛夹：“谅你也不敢，快点帮忙，明天我有事。”
杜昔接过夹子，放软手腕“工作”起来，杜昔一脸质疑，小心翼翼问向美人：“约会？”
黄小婷盯着镜子里的睫毛，一副懒得回答杜昔的表情：“没你什么事儿。”
杜昔飞快搞了一阵。
黄小婷左右侧着脸从各个角度看着自己眼睛：“好了，你快去看你的视频，我这里没问题了。”
“哦，”杜昔找不到话勾搭美女，只能呐呐走开，谁知这时黄小婷忽然感慨了一句，“你做这个怎么这么在行？你以前女人不少吧？”
“那是，”杜昔一有话头，顺口来了一句：“肯定比你男人多。”
杜昔话一出口黄小婷脸色就变了，姑娘“啪”地关上化妆盒，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抱着盒子走向自己房间。
“砰”，一声不轻的关门声，挂着白色郁金香的房门合上，挡住了杜昔视线。
杜昔傻傻站在原地，一拍自己脑袋，我这都说的什么话呀，今天晚上吃太多，血液不在头上全消化去了？真脑残。
只是，女神有约会吗？难道有主？
在黄黄的居家灯光中，杜昔心情顿时郁闷起来，“方小正，”杜昔对厨房里喊道：“给我冲杯咖啡。”
方小正这家伙还有个长处，磨豆咖啡冲得一流。
“都八点多了，杜昔，你现在喝咖啡会睡不着。”
杜昔看了看黄小婷的房门，不知道怎么地叹了口气，对方正又喊道：“给我弄一杯，我今天晚上要刻苦研究本特加！”
第二天，有点黑眼圈的杜昔在训练场上打着哈欠。
绿色背心被扔到杜昔手中。
助教洛伦佐指着跑向场内的几个绿背心主力对杜昔喊了几句荷兰话。
今天加扎也来到了训练场，主教练穿着一身运动服，挺着肥肚皮在草皮上溜达，加扎胸口挂着哨子，看造型今天是要进行战术训练，在训练比赛中既充当裁判，又随时吹停纠正球员问题。
对于杜昔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在手上的是一件主力背心。
加扎对杜昔指了指本特加身后的位置。
主力方站成了4-2-3-1。
现在不用方正翻译，杜昔已经完全能弄懂训练项目，杜昔点点头，长长呼出一口气，跑到前腰位置上。
站在中圈的本特加1米87，黑人身体条件一流，满是肌肉的大腿在阳光下黑得蹭亮，让人联想到非洲草原的勃勃生气。本特加大概有白人血统，高鼻梁，后脑勺留着三根小辫，脑袋其余部分则寸草不生。
杜昔看着本特加，重重又打了个哈欠。真是万恶呀，昨夜，方正在看佐藤遥希，自己却在看本特加，看到想吐。
加扎哨响，足球倒腾了起来。
杜昔没有一开始就管本特加，而是试着在场上跑了跑，说起来也奇怪，这段时间憋着咬牙签戒烟，加上跟着黄小婷各种练习后，身体真的跑起来轻松很多。
而且，杜昔在比利时还重了两磅。
可两磅毕竟改变不了杜昔比较瘦弱的事实，后面一个半高球传来，杜昔一背身准备胸口停球，可身后黑背心用力一挤，杜昔就摔了下去。
杜昔一碰到草皮，就看了眼加扎，主教练移动着肥肥身躯，看都没看杜昔。
杜昔知道这么早要判罚没意思，一蹭站了起来，混了多年足球，杜昔也算经验老到，溶入这支水平不高的球队不算难，杜昔回跑，等待下一次机会。
足球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分钟，主力队很快打到前场。
杜昔没再背身拿球，而是跑到了空位上。
很快右后卫波尔助攻上来，把球往杜昔一敲，自己一个加速冲向替补左后卫身后。
杜昔粘住球，二话不说，拉开步子，一个漂亮的过顶直传。
只是这个直传没有飞往疾奔的波尔，而是刚刚打在了黑背心两个中后卫身后。
本特加黑风一样跑过对方后防线，领球，晃过门将，射入球门。
胖胖的加扎看得连连点头，顿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应该吹哨开球。
这天训练结束，走出训练场，杜昔拍拍方正肩膀：“你先去接冬冬，我自己走会儿？”
“走会儿，你ok？”方正把笔记本放进背包，杜昔已经可以单独逛逛，反正有电话，走回家应该没问题。
“我当然ok，”杜昔看起来心情很好，“这样，你和冬冬等会来扬。布雷戴尔找我。”
“扬。布雷戴尔？”
“嗯，我去看看。”杜昔眼光中有些憧憬。
第18章 绿黑的蛇麻草杯
在布鲁日市的扬。（.无弹窗广告）布雷戴尔球场附近，有一家老酒吧，这家酒吧老得不止是掉牙，而是老到凝固了时光，它在巷子里那摇摇晃晃的招牌，比半个世纪更多，而店门口的石桩则可以追述到敦刻尔克大撤退。
酒吧里的装修是二十世纪60年代的朋克风，三根蒸汽大铜管直接迎客而立是它的标识，据说，这是为了纪念1930年色格拉布鲁日队夺得比甲第一。
可其实，在“绿黑”们心里，早不在意冠军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多世纪了，色格拉的死忠们就这近5千个家庭，上世纪如此，这个世纪也没什么变化，追逐冠军的新移民们在色格拉布鲁日死敌―争冠强队club布鲁日那里寻找存在感，老古董们则在一张张泛黄的绿黑军团照片里感悟时光的意义。
这家酒吧有个别名，“绿黑的蛇麻草杯”。（暗指色格拉布鲁日队是日常啤酒）
每个赛季开始前，“绿黑的蛇麻草杯”吧台前两米宽的啤酒桶上，就会摆满上百个空瓶子，无聊老男人们会在瓶子里塞入一张纸条―赛季末绿黑的排名，以及一百欧元的重注。
肖恩。扬，瘦削的酒吧老板，是最大的“绿黑军团”黑，据说，他曾经在1997年命中色格拉布鲁日排名18降入乙级，捞了一大票而名噪一时。
现在，肖恩。扬在十几支老烟枪注视下，刷刷写下了联赛16，（现在比甲是16只队）然后拿出两百欧元，封进瓶子。
“好事不会再发生了，肖恩。”有人说道。
“我看加扎是个蠢货，”肖恩。扬举起自己的瓶子，炫耀式地重重砸在大酒桶上。
“加扎上个赛季不是玩的挺好么？”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声音。
“就是，就是。”
“我说加扎还是行。”
“他跟我这里的酒一样，过时。”肖恩。扬对着角落里大喊一声，“你这赛季还敢玩站前腰的4-4-2吗?”
“有什么不敢？”摇摇晃晃的加扎从阴暗一角走了出来，一把拿起肖恩。扬的瓶子，从里面抽出纸币：“杀你，顺便还我酒账。”
“得了吧，加扎，”肖恩。扬又把纸币塞回酒瓶，“足球已经变了，你也该回家养老了。”
“这可不一定，”加扎迈着酒步跨出老旧的大门，甩下一句话，“我现在有一个好前腰。”
众人们看着加扎消失在巷子里，叽叽喳喳地笑了出来。
“他是说那个煎蛋饼中国人么？”
“不是那家伙是谁，我昨天才去买过，味道还行。”
“说实话，我喜欢那小子。”
“他踢球怎样？”
“不知道。”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谁也没想到，大家很快熟知了这个叫“du-xi”的中国人，但并不是因为足球。
加扎迈着偏偏倒倒的步伐刚走上大街，一个电话就打到了他手机。
“加扎，来一下警察局。”
十分钟后，加扎拿着瓶冰冻矿泉水走进布鲁日警局大门，在会晤室简陋的铁栏缝里，一眼就看见了头破血流的杜昔。
这货又怎么了？
杜昔旁边还有两个人，一脸郁闷的色格拉总监马可。泰赫，还有很久未见的杜昔经纪人霍克。
加扎把用来回神的冰水滴了一点在脸上，额的个神呀，这是我喝醉了吧？
“du气死我了！”马可。泰赫快步走了出来，凑近加扎说道：“中国人这次可真是威风，你别看他个头小，我赶到扬。布雷戴尔的时候，两个club布鲁日的后卫趴在地上亲吻地板，两个在和他对打，现在club布鲁日有一个家伙进了医院，最倒霉的是，这事被拍了下来。”
“严重吗？”加扎脸上大红鼻头似乎都皱了起来。
“还好，双方都只有一点小破皮，”马可。泰赫翻着蓝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显示着主管很不想理这糟烂事：“办个保释就可以走人，只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
新赛季正要开始，球队就传出负面新闻，这对媒体一致看跌的色格拉布鲁日无疑落井下石。
加扎拿起矿泉水瓶，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打出一个带着酒气的水嗝，主教练不暇思索地冒出一句：“很好处理，对外表扬，队内处罚。[.超多好看小说]”说罢走进了会晤室门口。
表扬？马可。泰赫呆在原地。
杜昔坐在警察局的长凳上，脑筋还是一片混乱，一小时前，自己还在扬。布雷戴尔展望着自己的比甲未来，自己找到了本特加的特点，慢慢在混进这支球队，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想好好感受一下欧洲联赛―可现在，却在听不懂一句话的警察局“等待未来”。这一刻，杜昔多么希望能看到一个黄皮肤的同胞，方正或黄小婷都成，可自己却告诉他们先管着冬冬，自己晚点就回去。
杜昔选择了独自面对。
这事，如果再来一次，杜昔还是会先撒石灰粉，再掀起椅子偷袭。
高大的白人们在杜昔身边穿来穿去，黑色背心的警察分布在四五桌上审问着不同的犯人。
杜昔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犯人”，因为打架这事是对方那蛮不讲理的四个家伙先挑起的，大家都动了手。杜昔摸摸贴着简易纱布的额头，这里并不算最疼，疼的是肿起的脸颊。
霍克无语地望向另一边，看都懒得看杜昔，黑人晃着蹭亮皮鞋，看见加扎一进来，霍克两步上前就对加扎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加扎侧着头看了看功夫皇帝杜昔。
霍克摸出手机，“除了保加利亚的鲁迪，还有一个可以从埃因霍温二队先租后买的尼日利亚前锋乌切博。”
加扎把矿泉水一饮而尽，“我都要了！”
随着加扎和霍克谈得越来越热烈，杜昔一个人无助地坐在角落，就像一只孤鸟。
时光如梭，比利时甲级联赛很快迎来了新赛季第一轮。
杜昔的新人生终于要开始。
走在扬。布雷戴尔的球员通道里，赛季初一团乱七八糟事让杜昔也觉得莫名其妙。
杜昔和蓝黑军团斗殴，以一敌四的事件在推特（twitter）上被广为传播。但所幸这事仅限于布鲁日市的小范围，两个俱乐部都不是傻子，没必要在新赛季揭幕前闹大它。
杜昔被队内禁赛三场，可是，
助理教练洛伦佐在冒着光亮的通道门口对杜昔招招手，用他那生硬的发音喊道：“du-xi!”
杜昔跺跺脚上钉鞋，自己和眼前的草皮、球场，都在比利时，这一切离家乡很远，虽然杜昔不紧张，可总难免兴奋吧？
杜昔埋着头跑进球场，然后拐了个弯--坐到了替补席上。
本来应该在看台上的杜昔，因为赛前队里又拉伤了两个中场而推迟了队内禁赛。
杜昔进了大名单，原因只是因为队里人实在不够。
新赛季第一轮，色格拉布鲁日主场迎战蒙斯。
随着杜昔的出场，一片绿色的看台忽然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和掌声，比对色格拉布鲁日全队热烈多了。
看台上一副两米长的画像垂了下来。
这副画像是把杜昔的头p在了李小龙身体上，脚下踩着蓝黑队旗（club布鲁日），画上写着什么不重要，杜昔看不懂，但是意思很明显，杜昔在比利时拥有了拥趸！
杜昔挠挠头，有些云里雾里，事态的走势太诡异了。
但对色格拉的人来说，哲学很简单，绿黑揍了蓝黑，这就是壮举。
场上，才入队的鲁迪和黑人乌切博双双先发说明了加扎手里纸牌如何匮乏，色格拉布鲁日这场球阵型还是4-2-3-1，鲁迪站到了前腰位置上。
对手蒙斯身穿红色球衣，这是一支和色格拉状况差不多的球队，几年前才从乙级爬起来，这赛季也是保级球队。
唯一与绿黑军团不同的，是蒙斯有个大名鼎鼎的主教练。在杜昔十几米外，一张刚毅脸庞望着场上，这人是比利时足球的骄傲，“红魔”时期的天王，恩佐。希福，1990年世界杯票选的第二最佳球员。（第一是德国人马特乌斯）
希福的教练生涯并不像他踢球那样光芒四射，2001退役之后，希福一直在弱队蒙斯打滚，别说出成绩，保级都痛苦，到了这个赛季，希福有些急了，说服俱乐部允许其他资金参股，花了100万欧打造球队。
这场球，就是大量投入的磨刀石。
蒙斯是刀，只是不知道色格拉布鲁日是石头还是豆腐。
在离球场两条街的窄巷里，“绿黑的蛇麻草杯”今天难得地坐满了人。随着有压哨下注习惯的手机销售员--帕特把自己瓶子摆上酒桶，裁判哨响，又一个漫长节日鸣响了礼花。
肖恩。扬悄悄数了数，这是瓶子最少的一个赛季，自从西街头死了两个老裁缝，大酒桶史上第一次只有不到一百个瓶子。
98个。
酒吧内两个老落地电视前，围着一堆秃顶、掉牙、白发的老家伙，最年轻也就是卖手机的帕特，41岁。
一群过时的白痴，肖恩。扬笑了笑，在吧台里擦杯子。
“加扎这支球队很年轻，全是嫩蛋蛋啊。”花匠鲁曼夫以黄腔著称。
“我估摸着弄不过蒙斯，据说希福这赛季下了不少功夫。”厨师斯洛闻奇烤蛋糕的时候喜欢看报纸。
“不见得吧？”
“加扎也弄了几个人。”
“哦，中国人坐在替补席上，你看推特没有？他身手很像成龙！”
“你是说钻凳子还是撒石灰那段？”
“嗯，嗯！”人群中有人重重从喉咙咳了两声。
老酒鬼们静了一下，因为这人是老绿黑里最有发言权的家伙，奥林匹亚公园的看门人乔伊，他的老婆则是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的洗衣工。
57岁的乔伊只有两个太阳穴后有头发，头顶则一直秃到了后脑勺，乔伊拍拍桌子，权威地说道：“本来我对groen-zwart也没有什么信心，伊恩奥和维奥拉森前两天伤了，在场边都没跑步，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加扎的球探姘头霍克给他带了个猛人，”
“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场上22号鲁迪，保加利亚小伙，能跑能射，加上这几天训练场每天都加练了1个多小时，所以狙击一下希福，还是有希--”
乔伊还没说完，红色球衣在绿黑军团大门前一个近距离头球。
1比0，蒙斯领先。
第19章 15分钟
杜昔翘着脚坐在板凳上，这不是他头次看见自己球队防守像坨屎，但刚才那个失球的防守也未免太像一坨屎了点。
比赛刚刚开始2分钟，色格拉布鲁日在中场左路就像无人的旷野，让人家轻松启球，接着绿黑后防线第一中后卫冒顶，第二中后卫不盯人，蒙斯的黑人前锋很爽就冲到落点，一个头球杀得门将无力抵抗。
说起来，蒙斯不但实力和色格拉布鲁日差不多，连阵型也差不多，希福打的是4-3-2-1，四后卫，两后腰，一中场，两边锋，一中锋。
这本是一场旗鼓相当的矛盾之争，现在却早早丢了球。仅仅开场两分钟，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比甲的最快失球。
让人意外的是，扬。布雷戴尔看台上却没怎么被打击，主队球迷们照例唱起了歌，时间还早，观众还处于新赛季开幕的兴奋中。
杜昔探出头，看了下自己的主教练。
加扎今天没有喝酒，所以鼻头和脸都白了一些，胖秃子穿着圆滚滚的西装，脸色很臭地看着场上，失球太早了，比赛变得不好踢。
这家伙太恋幼癖，杜昔心里嘀咕。现在色格拉布鲁日的场上阵容平均年龄顶死23岁，加扎想让球队更有冲击力，但年轻人注意力总是会出问题。
于是就有了现在场上这一幕。
或者说，加扎开局的运气不好。
蒙斯很爽地刺中对手一剑，士气大涨，踢得更加顺畅了。
接下来的场面，色格拉布鲁日子越来越艰难。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气氛有些沉闷，唯独肖恩。扬看起来很高兴，干瘦的老板叼着棕色烟斗，将一杯啤酒放在乔伊面前，“干得好，伙计，你才是资深绿黑黑，我请你。”
乔伊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憋闷得老脸通红。
看着乔伊的窘样，肖恩。扬嘴角露出个微笑，瘦老头翘着烟斗，从烟雾里悠然看着电视屏幕，点评道：“你们都说这个鲁迪好，我看来，他太燥了，一脑袋开水，就知道往前冲，加扎这队，需要一个脑袋清醒的，在中场拿拿球。”
随着肖恩。扬的话音，电视里正好给了加扎一个镜头，红鼻头酒鬼眉头紧皱，显然在想办法，场上越来越难看了，这样下去，只怕还会丢球。
“那你说现在中场有谁能拿球？”有人问道。
“难不成你说那根中国鸡、巴？”鲁曼夫口臭不改。（.无弹窗广告）
肖恩。扬没有说话，开始收拾桌上喝剩的空杯子，一口气弄了十几个啤酒杯在手上后，肖恩。扬咕哝着：“赛季开局就输个3比1，这赛季老子希望大大的有。”
“嗨！现在是1比0！”斯洛闻奇反驳道。
肖恩。扬不屑地笑笑，走进了后厨。
电视里，蒙斯8号在大禁区前外脚背一个抽射，球擦着横梁飞了出去。
“绿黑军团”从开局丢了球就没缓过劲来，这球后腰不知道跑去哪儿了，让人家在禁区前从容起脚，危险万分。
“艹，”鲁曼夫双手抱头，“差点2比0。”
老脸羞红的乔伊一掌“碰”地拍在就木桌上，“肯定会扳平的，这场输了我请全场喝一圈！”
“耶！”老家伙们欢呼了起来。
于是在最死忠的“绿黑军团”老骨头聚集地，色格拉布鲁日1比0落后的情况下，阵阵呼声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
“2比0”
“2比0”
“2比0”
这叛国投敌的助威声也许无形中传到了扬。布雷戴尔，蒙斯进攻一浪高过一浪，看台上的歌声渐渐低迷。
但有时候足球比赛偏偏喜欢闹别扭，蒙斯的进球运始终就是离第二个进球差那么一丁点，随着裁判中场哨响，色格拉布鲁日居然风雨飘摇地渡过了上半场。
蒙斯又有3到4次机会破门，可绿黑的22岁门将乔。科彭斯总算醒过来，高扑低挡，把1比0保持到上半场结束。
“科彭斯还算过得去，不过下半场加扎怎么也得换人吧，”斯洛闻奇一口干掉啤酒，对着厨房吼了一声，“肖恩，弄个苹果派出来，我请。”
“好样的，斯洛！”人群又高兴了起来。
“不过加扎确实该换人了。”
“你说会不会换中国人啊？”
大家议论纷纷。
色格拉布鲁日休息室，
加扎抱着手走来走去，胖老头环视着整个主队更衣室里冒着臭汗的青头崽子们，忽然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大力拍拍手：“干得不错，孩子们！下半场就这么踢!”
不错？就这么踢？足球总监马可。泰赫在门口瞪了加扎一眼，心里说：“尼玛我要跟主席交代的呀，加扎，首轮就算不能赢，主场至少也不能输啊，这么搞下去，下半场很快就2比0，3比0了。”
但加扎偏偏挨个摸着先发球员的头，轮番表扬着。
杜昔闭上眼睛在角落凳子上装睡，心里却是一片佩服，加扎这老酒鬼算是懂球员的教练！一堆愣头青开场就被打了一记闷棍，这会正晕乎呢，要是再给点压力，说不定在首轮就垮了，更衣室里，恩威并重很重要，现在是给点糖让小伙子们安稳下来的时候。
很快，中场休息时间到，杜昔低着头跟着球队往场上走。看这走势，今天自己多半是上不到场了，加扎会用现有阵型继续搏一搏，能扳平固然好，就算输，也不能赛季第一轮就推翻自己的既定战术，那样做无疑是杀死自己的权威，会那么想的主教练肯定是****。
加扎不算****，胖酒鬼死撑着走回了场边。
下半场开始，在加扎安抚下的色格拉球员们明显发挥正常了很多，比赛渐渐拉回均势。
67分钟，希福用一个防守型中场换下右边锋，开始阵型回收。
加扎的新前腰鲁迪越来越想挽救场面，一球惊人，在前场左冲右突，可惜蒙斯中后场站位很稳，就是不漏出空档。
色格拉布鲁日单前锋本特加淹没在禁区里，这场球他踢得很郁闷。
“太多新人了，球队还没磨合好，”“绿黑的蛇麻草杯”里懂球帝不少。
“也是，这队孩子太冲，有点乱。”
“肖恩，你水平不错嘛，”有人想起肖恩上半场对球队的评价。
肖恩。扬挑了下眉，老子当然眼光准确。
接下来，肖恩。扬就更得意了，色格拉布鲁日前腰鲁迪越来越毛躁，一脚踢翻了蒙斯中后卫，裁判鸣哨，警告一番之后黄牌。
“还有15分钟了，”人群哄了起来，“乔伊，请喝酒吧！这个月你只能啃土豆了。”
“给老哥我准备个大杯子！”
蒙斯毕竟没有绝对大胜色格拉布鲁日的决心，第一轮，一个1比0客胜已经算很圆满，所以红衣球队整个下半场以稳固为主，这战术效果良好，下半场30多分钟过去，比赛随着稳稳的蒙斯走向终点。
色格拉布鲁日新前腰鲁迪背了一张黄牌之后更像无头苍蝇，球队球到中场根本没法从他这里过渡，这家伙经验嫩了一点，还没适应比赛和球队。
闷着的看门人乔伊还没回答一片叫他买酒的声音，扬。布雷戴尔场边举起换人牌。
21号鲁迪下，27号杜昔上。
中国人？
上场前，加扎本来想拉着杜昔布置一番，但发现他毛都听不懂，只好连续跟杜昔重复了三次：“本特加，本特加，本特加。”
娃娃脸的杜昔点点头，来到场边不停原地弹跳着。
场上，在蒙斯坚固城堡里犹如困兽的本特加往场下看了看，有点高兴，中国人比那个鲁迪靠谱多了，至少，他的传球好接一些。
杜昔笑眯眯地抱了抱一脸不服气的保加利亚人鲁迪，跑上球场。
比利时的草皮真不错。
“那个中国人传球很好，”闷了一整场的乔伊总算看到了转机，开了口。
“是吗？”老骨头们纷纷拍拍乔伊肩膀，“但是他只有十来分钟了，你还是准备买单吧。”
“我新进了一批德国纯小麦酒，”肖恩。扬将一个薄木箱子“哐”地摆到电视机前，“我加码，就算是便宜乔伊，这场球如果不输，这箱就请你们。”
“哇，有这种好事？加油！中国人。”
“中国人上去进一个！”
“他叫什么来着。”
“你看字幕嘛，du-xi！”
“但是，”肖恩。扬举手制止了起哄，用枯瘦手指敲敲木箱子，“如果完场输了，你们得花双倍价钱买。”
真是奸商！
场上，杜昔试着在中场倒了两脚球，只有十五分钟？加扎真是太了解我了。
色格拉布鲁日全队压了上来，时间不多。
分钟数一秒秒往前推移，也许是看到本特加在禁区里太势孤力弱，左边锋杨森也开始频频往禁区里插。
杜昔最初几脚球踢得很快，完全是接球就碰了出去，一点都没给蒙斯球员碰他的机会。
加扎在场下有些急，很想凑到杜昔耳朵边上对他狂吼：尼玛老子是叫你控一下，掌握下节拍再分啊！这样你和鲁迪有毛区别？可惜，杜昔听不懂他的布置，或者说，就算杜昔能明白加扎的意思，但这厮早另有打算。
色格拉布鲁日开始了一阵乱攻，成果可想而知。
希福在场边松了口气，总算腾出时间回座位喝了口水。时间不多，色格拉布鲁日并不像传闻那样弱，只是自己乱了阵脚。
再稳几分钟，蒙斯就可以顺利带走客场3分。
86分钟，左后卫哈恩尼助攻了上来，看见杜昔站在对方大禁区角上，离自己很近，于是把球朝杜昔一踢，就往前冲。
杜昔可以把球碰给他，这样两人就可以在左边路做文章。
禁区里，本特加一挣胳膊甩开了盯防自己的中后卫，练习赛中，杜昔不止一次给本特加这种“意外”的塞球。
可绿黑战袍的27号杜昔一拿球，却意外地一个转身，带球就冲向禁区。
尼玛，鲁迪这样搞这场球失败了无数次！你还来？
加扎在场下，老球骨们在电视机前，都有些惊愕。
被杜昔一脚出球搞惯了的蒙斯后腰一愣，杜昔带着球就从他旁边冲了过去。
这瘦小子！蒙斯后腰有点恼火，你他吗是看扁我？你能有刚才那个前腰快？于是蒙斯铁腰连忙甩开脚步，飞速狂奔，准备给杜昔点颜色。
补防的蒙斯右后卫也夹防了上来。
二堵一，不可能给杜昔机会。
哈恩尼插到大禁区外左边，就差对急得对杜昔挥手了，这边空了，快分给我传中啊！哈恩尼头发都急得竖了起来。
杜昔看了眼哈恩尼，对他一笑，表示收到。
杜昔脚下很快对着哈恩尼一拨，
蒙斯右后卫连忙对着球一脚飞铲，阻止球去一片开阔的左边路，怎么也不可能让色格拉在边路无人盯防下慢慢传中。
忽然，杜昔钉鞋把球一拉，这货又是假动作。
蒙斯后腰也追了上来，挤向杜昔，准备用自己宽大的身躯隔开杜昔与球。
谁知，就在场下加扎禁不住都快走到白线时，杜昔把球粘回脚下，流畅地往胸口一挑，
接着，
绿色球衣27号右脚被蒙斯右后卫铲中，左肩膀被蒙斯后腰撞到，整个人后仰飞了起来。
哨响，足球跌向一边。
电视镜头拍得很清楚，杜昔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禁区白线以内。
禁区内？
我艹！禁区内！
“点球！”乔伊疯了一样跳上木桌，旧皮鞋的泥巴都溅进了旁边酒杯里。
“点球！中国人万岁！”
第20章 何方妖孽
“假摔吗？”肖恩。扬叼着烟斗站在吧台旁，深深把烟草吸进喉咙里，兜了一圈又从嘴里吐将出来，这个中国人有点意思。
扬。布雷戴尔傻坐了一整场的绿色围巾们暴喝了起来，因为裁判在蒙斯球员簇拥下真的指向点球点。
电视转播开始反复播放慢镜头，杜昔突破，假动作，拉球，护球，直至被两人“放倒”，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无可挑剔。
点球！一个你隐隐觉得有点啥不对，可什么都挑不出来的点球！
在被反复重播电视镜头掩盖下的现场，
此时，差点把头探进球场的绿黑“舵手”加扎在第四官员威胁下往教练席退了两步，胖教练没再抱手，而是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场上。
就要死掉的比赛居然活了！
扬。布雷戴尔的风向顿时转变，比赛就像被丢入一颗深水炸弹，形势来了个巨大变化。
加扎不远，希福像发怒狮子一般吼着裁判，蒙斯主帅很委屈，这场球随时可能变成2比0，但现在，比赛到尾声了却是一个点球。
中国人一个莫名的带球突破，然后被两名蒙斯球员放倒在大禁区里一点点，是刚好禁区里面一点点。
其实，刚才中国人明明有两个路线可以分球，换成其他人，一定也一脚就分了。
为什么他会像先知一样知道蒙斯的右后卫会犯错？为什么这厮会在两人刚好碰到他的同时，恰巧把球护在自己胸口？
蒙斯门前，
右后卫波尔走了上来，示意由他来主罚这个点球，波尔29岁，是场上年龄最大的球员，也是资格最老的家伙。
杜昔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出大禁区，嘿嘿，比利时不难混嘛！
空气在大屏幕的1比0里有些稀薄。
两队球员围在大禁区外，“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也是安静得一个屁都很清晰。
裁判谨慎地核查一番后，举手。
鹰钩鼻波尔看了看裁判，放好足球，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右后卫这场球被蒙斯左边路突得很惨，早憋了一肚子火。[.超多好看小说]
哨响，波尔助跑。
一脚劲射打向左下角，蒙斯门将一个飞扑，但差了一根手指的距离！
球网飘了起来，看台一片欢腾!
色格拉布鲁日最薄弱的右路后卫波尔进球！
1比1！
1比1，色格拉布鲁日替补席也跳跃着拥抱成一片。
杜昔看着吐着舌头狂奔的波尔，拍着手正准备过去凑凑热闹，左后卫哈恩尼却笑着挤了过来，金眉毛一把抱住杜昔肩膀，“下次记得传我啊，这次就饶了你，算你干得漂亮。”
然后哈恩尼就看见杜昔一脸迷惘，艹，这厮听不懂弗拉芒语，哈恩尼有点郁闷，只好死着脸跟杜昔说了句：“good。”
杜昔对哈恩尼哈哈一笑：“you，也good。”
场上在狂奔，场下在欢呼，本来“绿黑军团”眼看就要被噎死在联赛第一轮，却莫名其妙被一个中国人从嗓子里敲出了毒苹果。
只是敲的方式有点妖气。
“哈哈哈哈，”乔伊狂笑着被一伙人从桌子上扶了下来，老头得意得差点心肌梗塞，乔伊摸摸秃头，嚣张地从肖恩。扬的木箱里抽出一瓶酒，往木桌边缘一敲。
“啪”，爽快的开瓶声响起。
“喂，比赛还没完。”肖恩。扬在一旁喊道。
乔伊满是老茧的手有力地对着肖恩。扬一指，“输了我给你三倍酒钱！”
肖恩。扬点点烟斗：“杀你！”说罢，老板看了看时间，全场已经88分钟。
“我爱中国人！”这个喊声得到了不少回应。
“准备分肖恩的酒！”
“1比1，不错。”
“1比1真是太棒了！”
“加扎和小伙子们没输，谢谢上帝！”
“肖恩，拿杯子来。”
“肖恩，我也爱你。”
“你爱他的老屁股多久了？”
“艹！”
加扎站在场边，总算松了一口气，中国人麻烦不少，但是没想到这样好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加扎看了看天空，眼神中充满了不定的神彩。
世事如此难预料，就在绿黑的人们还沉浸在扳平的喜悦中，希福在场边发脾气似的不停怒骂时。
这场比赛似乎不肯就此停息波澜，
现在换成统治了扬。布雷戴尔整整快90分钟的蒙斯挨了一记闷棍，红色球衣们似乎有些懵。
气势大振的色格拉布鲁日开球后又攻了上来，才罚进点球的波尔打了鸡血般疯狂下底，一记传中。
色格拉终于打出了训练时水准。
可也许是波尔太过兴奋，这记传中有点力大，又疾又高，前点没人能抢到，本特加高高跃起，还是差了两个头。
球飞向后点，人群中一个绿色球衣杀出，胸部停球，一卸，漂亮扣球，转身……
接着，
已经倒过一次大霉蒙斯右后卫连忙去阻止他，谁知突然人家一只脚在自己脚上一靠。
足球滚跳着蹦出底线，27号杜昔摔在了小禁区里。
或者说，“又”摔在了禁区里。
连布鲁日的天空都惊呆了。
加扎在场下愣住了，
希福在场边傻了，
这货简直是疯了！距离上个球还不到2分钟！难道他不知道主裁认定是假摔要吃牌？甚至直接罚出去？
还是这鸟人在赌博？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寂静。
主裁判犹豫了一下，鸣哨，然后跑向边裁问询。
事实的答案证明，一切猜测都错了，
蒙斯全队都懵住，疯了一样围向主裁判。
扬。布雷戴尔静了一下，马上就跟滚水浇进沸油里一样炸开，看台上风暴一样乱跳，狂舞，然后一万多人齐声喊了起来，
“du--xi!”
“du--xi!”
“du--xi!”
“啪”，“啪”，“啪”，连续的啤酒瓶破碎声出现在“绿黑的蛇麻草杯”的石头地板上。
“我的天！”
“我的神啊！”
“耶！”
肖恩。扬吐了个烟圈，有点傻眼，“尼玛这是假摔啊，比上一个还明显。”肖恩。扬摇了摇头，看向装着自己200欧元，写好排名16的酒瓶，这中国人是哪方妖孽？
主裁判在和边裁反复确认了之后，在蒙斯球员面红筋涨的抗议、簇拥下，摇着冲进了大禁区，明确地指向点球点。
“耶！”杜昔坐在草皮上吼了起来，妖孽双手握拳，喊出一句中文：“老子350欧到手！”
右后卫波尔激动地跑了起来，色格拉布鲁日全队纷纷对波尔伸手，波尔拍着一只只兴奋到犯傻的手冲进禁区。
杜昔弹起身，跟波尔凌空一记重拍。
“啪！”
扬。布雷戴尔响起阵阵歌声，随着波尔一记抽射打中右上角，飞起的球网表示主队在最后时间逆转。
希福在场边愤怒地转过身，把西装外套砸向地上。
太没有节操了！
加扎倒是没有欢呼，主教练脸上有些哭笑不得，不太光彩，但是色格拉布鲁日首战告捷。
居然赢了？
4分钟后，一头雾水的蒙斯一脚把球射高。
裁判吹响了终场哨。
2比1。
色格拉布鲁日球员纷纷在场上拥抱，神啊！首战真是惊心动魄。
神一般的杜昔，神一般的揭幕战。
赢了，扬。布雷戴尔看台上的绿黑粉们跳着，唱着，管他的，看台上大部分人都没弄懂怎么回事，色格拉布鲁日就从1比0的必死败局中翻身，大家狂吼着，准备回家再看一遍新闻。
绿黑主帅加扎脸上有点窘，但是总还是要跟人家希福握了个手，寒暄安抚两句，可加扎还没走过去，脸爆青筋的希福已经像雄狮一样冲向了主裁判。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杜昔在场上把钉鞋脱了下来，提在手上，比利时不错，看台上足足坐了一万多人，杜昔已经很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
色格拉布鲁日正印前腰鲁迪在场下怔怔看着杜昔，用手指用力抓了抓头。
真是太逆天了。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老烟枪们似乎还没回过魂，尼玛这样的逆转，看了几十年球前所未见。
忽然，人群一阵暴动，鲁曼夫率先冲向了木箱，把一瓶瓶德国酒扔了出来。
肖恩。扬忙不迭地把烟斗往吧台里也一甩：“好歹给老子也扔一瓶啊！”
乔伊是最疯狂的人，老家伙用老牙生生咬下了瓶盖，将啤酒举向天空，“du-xi！”
“du-xi！”
谁也没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国人，仅仅用了15分钟就成为了色格拉的最爱，扳平，反超什么的，绿黑们不在乎，反正“绿黑军团”这几十年就没给过人们什么希望，但是这杜昔，
真是太操蛋了！
“我爱杜昔！”
“ik-hou-van-du-xi!”
风云交叠的比赛在蒙斯一片抗议和冤屈中画上句点。
逆转比赛的杜昔哼着小调“爱情买卖”，背着运动包走回了枫树下的“家”。
方正看着杜昔，一脸尴尬地笑了下，走进厨房。
黄小婷扔了一个白眼给杜昔，起身走向一边。
唯独小脸越来越圆的冬冬对着杜昔跑了过来。
“爸爸，今天你摔了好多跤，痛不痛啊？”冬冬眨巴着大眼睛。
“嗯，那个，”杜昔躬下腰，用手指抓抓眉头，“还好吧。”
“哗哗哗”，屋外传来一阵枫树在秋风里摇动的声音，不知是在欢呼还是在抗议。
第21章 破碎的春梦
比色格拉布鲁日队在比甲第一轮万恶的赛果更先引起关注的，是杜昔拳打蓝黑中后卫，脚踢club布鲁日边后卫的视频完整版。（.好看的小说）被恢复后，有音轨的视频证明，事件开始是蓝黑四人仗着人多，用脏口和种族歧视性语言先不停攻击杜昔，听得懂弗拉芒语的人都禁不住摇头，真是太难听了，该打。何况这些粗佬们还先用肢体侵犯杜昔。
杜昔牵着冬冬的软软小手，今天由人父送女儿上学。
布鲁日的小道全是青砖，一块块的，走起来别有滋味。
冬冬已经习惯幼稚园生活，比利时的学校不教幼儿任何课程，在学校里，小朋友们有很多画笔和白纸，就是胡涂乱画，画墙上，画门上，画哪里都行。冬冬可是比杜昔在语言上厉害多了，4岁小朋友接受能力惊人，短短时间，冬冬已经学会了喝水、吃饭、上厕所、再见等简单单词。
色格拉布鲁日对蒙斯的赛后，蒙斯主教练希福只说了一句：“我们今天被两个原地转体三周半谋杀了！”就摔桌子走了人。
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倒是说：“今天我们踢得不太好，球队还需要磨合和进步。”言语中没有提到杜昔，也没有提到那两个点球。
这场球后，加扎反而对杜昔宣布，三场队内禁赛即时生效，包括两场联赛和一场杯赛。
也就是说，逆转钥匙杜昔要闲置到9月。
这个杜昔倒不生气，也不担心，自己和鲁迪相比，最大优势就是老球员才有的耐心，年轻人急着一朝登天，可往往事得其反。
既然出了手，打了架，认罚是应该的。加扎带球队得军法严明，理应如此处理。
布鲁日街头欢歌一片，“du-xi，干得漂亮，”大家都这么说，只是，
杜昔的煎蛋饼生意却莫名清淡了起来，以至于昨天晚上头一次出现没有卖完的情况，剩下了一大半。
“爸爸，求求你，给我买黄豆豆嘛，再见，”冬冬在反复叮嘱杜昔后，于一幢童话般花园小屋前跟杜昔挥手，小屋被漆成奶黄色，墙壁屋顶全是鲜花，还有睡美人、长发公主、匹诺曹、比利时最著名的丁丁等童话人物的塑像。
“冬冬记得要乖，方哥哥今天会来接你。”杜昔蹲下来笑着跟女儿拜拜，看着女儿圆嘟嘟的小脸，杜昔每次都在感恩上天对自己这点--些许怜悯。
直至冬冬身影消失在门缝，杜昔起身，叉着腰，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事出有因，
据方小正汇报，冬冬回家后总是觉得有点孤单和寂寞，想买个毛绒玩具陪伴，可小丫头也不好伺候，冬冬死活看上了一个限量版黄豆豆，价格高达110欧。
杜昔检查过自己口袋，现在在色格拉布鲁日的新英雄钱包里，只有52欧。
何况这笔钱杜昔今天另有用途。
鉴于生意大打折扣，杜昔今天准备收摊，趁着球队休息一天进行一项活动。
跟踪黄小婷。
女神这几天很诡异，昨天还难得的穿了一次裙子，英气的马尾也放了下来，娟秀长发更增添不少女人味。
杜昔直觉不对劲。
得去看看。
黄色的布鲁日火车站出现在杜昔眼前，黄小婷和方正都在布鲁塞尔读大学，只是方正临近毕业，比较松闲，但黄小婷却天天坐火车东去大比利时首都。
布鲁日到布鲁塞尔不算远，火车1个小时，价格7。7欧，因为今天节假日。
杜昔照着方正所说的流程买票，上车，想起才到比利时的窘态，杜昔笑了笑，在比利时这段日子，杜昔发现语言不通问题也不算大，只要厚着脸皮沟通，人类表情加手势也能弄明白对方少部分意思。
火车开动，车上有免费报纸，现在是早餐时间，还有面包可以自取。
杜昔取了份报纸回到座位上，虽然看不懂，但首页是波尔点杀蒙斯的黑白照片，杜昔随意翻翻，很快在内页看见了自己摔跌的镜头，旁边一排大字，然后是三个惊叹号。
艹，真丑，杜昔研究了一会儿赛后新闻，但估摸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外文字就像天书。[]
放下报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杜昔脑海里最后还是浮现出黄小婷那充满青春与娇美的脸。
体能教练黄小婷最近似乎放弃了操练杜昔耐力，反而是不断让杜昔带着测试心跳手表，进行10米、20米的变速折返跑。
心跳从高速恢复到正常心速的时间长短--是足球运动员一项重要体质指标，黄小婷如是说。
虽然训练一如既往专业、认真，但杜昔能感觉出，她心事重重。
火车抵达布鲁塞尔，再转了一趟公车，杜昔一大早就到了黄小婷的大学。
事实到底是怎样呢？
姑娘的心事你别猜，别猜，就看看。
至于为什么又费马达又费电的跑一趟布鲁塞尔？那是连杜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想要什么。
答案比杜昔有点混乱的思绪来得更快。
根本不用去寻找，杜昔很快就在停车场瞧见了一身淡绿色裙子的黄小婷，中国姑娘在比利时的风光中依然娟秀雅致，就像在颜色斑斓的西方油画里，有那么一小块水墨工笔，格外谋杀眼球。
杜昔飞快猫了下来，躲在半人高的人工种植树丛后。
妹的，黄小婷今天就像一支绿色的素兰，身形纤长，说不出的好看。没有穿运动鞋的黄小婷更加女生，姑娘抱着两本书，活脱脱一个电影女主角，在停车场附近左右张望着。
杜昔觉得手心有点出汗。
蹲了十来分钟，一辆兰博基尼帅气地驶进停车场，黄小婷一低头，动了，她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往通道口走。
杜昔皱起眉头，站起身，可也许是蹲太久，一阵脑袋眩晕。
不久，兰博基尼上下来一个紫色休闲西服的比利时帅哥，金发碧眼高鼻梁，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不用炫耀就能看出家世丰厚，教养良好。
黄小婷刚好走到兰博基尼面前。
帅哥看见黄小婷，立马帅气地挥手打招呼。
看来两人不但认识，还很熟。
黄小婷转过头，挽挽秀发点点头，帅哥大步上前，面露儒雅微笑，主动和黄小婷聊了起来。
尼玛这跟韩剧的镜头有毛区别？
于是，一男一女，俊男与美眉肩并肩往青春四溢的校园走去。
初秋的布鲁塞尔远处田野风光无限好，蓝天白云。
杜昔看着一对相称背影，足足呆立了五分钟，直至一切都变回正常风景图画―简洁而有生气的大学校园，教室大楼，大树草地，往往来来的学子。
秋风刮起，四周如此宁静。
我擦！老子有病！
忽然，杜昔把头低低一埋，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眼角的鱼尾纹也笑了起来，杜昔重重一拍自己脑袋，这是在搞什么呀，真是自作多情。
这异国情调害人，小桥流水的，把老子脑袋搞糊涂了！
小女生爱帅哥，天经地义，你自己一把年纪还东想西想，我艹，丢人丢大了，没事找不痛快。
还好没人发现。
杜昔转头，故意爽朗地迈着大步走向车站，任秋风吹着老脸，没必要多想，还是回家歇菜吧，在人家小美眉身上寻找青春的感觉？青春已经远去很久了。
回家吧！去多卖两个煎蛋饼才是正事，偶像剧？那是年轻人肆意挥霍的光芒和色彩。你个鸟人？眼前只有生活。
就在杜昔放下大石般越走越痛快时，电话响了。
方小正又有什么事？杜昔抽出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杜昔接通来电，语气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丝火药味。
“杜昔，首轮踢得很有意思呀。”我日，是吴麟的声音。
屋漏偏逢连夜雨。
该死的吴麟，他丫真是神节奏，专门寻找老子麻烦。
“有屁就放，”杜昔没好气地想挂电话。
“想不想玩玩室内足球？”吴麟在那头问。
“没心情。”杜昔一脚把路边石子踢进了草丛。
“听说你要停赛大半个月，不会无聊吗？来伦敦玩玩。”
看来方正和黄小婷中必有一个是大球星的内鬼，又或者，两个都是。
“没心情，没时间！”杜昔摸下口袋，只剩40来欧了。
就在杜昔准备直接收线的时候，吴麟在电话那头阴阴来了一句：“来伦敦，路费我出，来踢球就有钱赚。”
艹，杜昔捏了捏钱包，想到冬冬那个黄豆豆。
青春的大学校园渐渐在杜昔身后远离，这一刻，杜昔忽然非常不想留在比利时。
不想坐一个小时火车回去那田园中的小城，看见小桥流水人家。
从自动取款机取出吴麟打过来的500欧，杜昔前往著名动车站“欧洲之星”买票，这里可以坐火车直达伦敦，只需不到2小时，欧洲人有钱到离谱，在英国大陆与欧洲板块间修了条海底隧道。
在方正电话遥控下，杜昔买到了车票，249欧，他奶奶的，吴麟这混蛋抠门到饭钱都没给自己留，只有往返路费。
还好，火车提供午餐，杜昔吃过午饭，在车上好好睡了一番，以恢复比赛后的疲劳。
繁华的大伦敦。
杜昔一出车站，就看见笑得很“灿烂”的吴麟，大球星穿了一身红白运动服，但不是阿森纳的队服。
“大球星，老子踢一场能赚多少？”杜昔对吴麟哪有废话。
吴麟一指等在大马路路边的两辆汽车，里面几个白人在对杜昔挥手。
“南伦敦，7人制，踢一场赢了1400欧，人均200欧。”今天伦敦难得放晴，阿森纳的正印前锋在阳光下放着光芒。
杜昔点点头，表示成交。
其实，杜昔不止一次从电视里看过眼前超级足球明星的比赛，要是真说起场上踢球实力，杜昔心底非常清楚，这家伙强到离谱，和他一起去玩个七人制，不等于白拿200欧？
看来冬冬的黄豆豆有戏了。
杜昔快步走向汽车，今天，杜昔想好好玩玩足球，忘掉在比利时的一场春梦。
第22章 七人制
忽悠！这世界全都是大忽悠！
杜昔屁股刚落上硬邦邦的座位皮垫，就发现了件坑爹事，开车司机正是那天杜昔走投无路后，一脸丧家犬样在吴麟家借钱时的律师―埃德温，结果粗眉毛壮汉对杜昔一伸手，
“道森。”
（此处消音违禁脏话20字）
道森旁边坐着漂亮到可以拍电影的帅哥，格曼，这家伙杜昔认识，英格兰国家队新星，最近拍了不少广告。
杜昔恨恨盯着吴麟钻进汽车后座，立马一把揪住了这厮的运动外套衣领：“说，你是不是又打算阴我？”
今天满身活力的吴麟方脸上一脸好笑，立马举起双手“投降”：“没有，没有，这次真的是请你帮忙。”
大球星看起来脾气很好，气场也不如在球场上时那样强大，吴麟指指前面那辆两厢马自达3，“这些都是我以前在英国狼队时的队友，我们经常在伦敦搞搞狼帮聚会，踢踢球什么的，这次赛季赛前不太忙，就报名了7人制室内比赛，结果找来找去差一个人。”
吴麟表情很自然，不像是骗人。
英超开赛比比甲晚一点，大球星刚踢完酋长杯，理论上也是说得通。
汽车开动。
杜昔依然抓住吴麟衣领，仔细在他英气的脸上观察着，对这骗子，得严加防范。
“喂，”吴麟拍拍杜昔手：“英雄，我异性恋。”
杜昔呐呐放开吴麟衣领，缩到座位一边，“你丫把老子坑惨了。”
要是没有这厮蓄意倒腾，杜昔现在也许正在麻将桌上跟小黑他们开玩笑开得天花乱坠，顺便偷换两张牌帮冬冬赢点奶粉钱。尼玛还可以一根接一根抽着人家发的免费烟，哪像现在？天天在该死黄小婷的威吓下咬牙签。
说起黄小婷，哎，不想，不想。
“这里不好吗？”吴麟指指车外的英国风光，“我不是说国外就是甜的，但对于你来说，难道这些日子很痛苦吗？不论生活还是足球？”
杜昔没有说话，这个问题有些深度，杜昔还不想和“大仇人”说得很深，望向窗外优雅的伦敦街景，座座真人一样的雕塑，杜昔扪心自问，老子真的那么讨厌出国？讨厌比利时？
布鲁日老旧素雅，“绿黑军团”简单有趣，其实就算在街边卖蛋饼，杜昔也常常笑嘻嘻，因为来买的老外都很逗趣，总是和杜昔开开玩笑。
生活很清淡，很规律，冬冬在异国阳光下也开朗健康。
但是杜昔瞄瞄身边自信笑着的吴麟，还是不想说出那句“谢谢”。
杜昔靠着窗子，装睡觉。
大伦敦居然一点都不堵车，道森开着车几弯几拐，就到了一座大型体育馆前。
新街区中的体育馆看起来却很破旧，白砖从大片街头油漆和涂鸦中露出不少，体育馆十来米高，上百米宽，也许以前是个超级大货仓，有一个尖尖的锈铁架屋顶。
体育馆前是宽阔的停车场，足足可以放下好几百辆汽车，地上没有画线，但英国佬们还是一辆挨一辆停得很整齐。
杜昔随着吴麟等几人下了车，远远走在后面，体育馆大门很宽，远远就可以望见里面有两个巨大铁笼，每个都有正规足球场半个那么大，60来米宽，30多米长，正好是--七人制足球场地。
杜昔正看着这有趣的室内场地，走在他前面的金发帅哥格曼忽然摸着衣服嘀咕了几句，帅哥略一思索，回过头，“昔杜，你，带手机没，借来，用用。”说的居然是中文。
杜昔点点头，递过手机。
格曼拿过手机拨了几下，表情有点尴尬，“这个，打不了？英国？”
老外说中文声音总是发得很奇怪。
杜昔顿时想起尼玛老子这是比利时套餐，于是指着吴麟撇撇嘴，用新疆烤羊肉串味的普通话说道：“这货，吝啬，对朋友，坑爹。”
让杜昔没想到的是，格曼一听，帅气脸先是一顿，接着格曼开始对杜昔狂点头，一副天涯终于遇知己的表情。英国美男好像非常感动，激动上前，捏着手机的双手紧紧握了握杜昔的手，中文瞬间流畅爆表：“朋友，你深得我心！”
“阿秋，”吴麟在前面打了个喷嚏。
来到场地内，吴麟趁着去帮杜昔租鞋的当口（七人制不能穿钉鞋），给杜昔介绍了下狼帮成员，有点秃头的大叔叫亨特，前狼队队长，没秃以前长发披肩，现在已经退役，在水晶宫当助教。鸡冠头的爱尔兰人道伊是米尔沃尔现役球员，打前锋，曾经是爱尔兰国家队主力。东欧人米哈里斯也退役了，正在考教练执照。
加上非职业球员--蛋糕师道森，阿森纳双星吴麟和格曼，踢七人制确实少了一个人。
“其实我们本来还有一个人奥哈拉，但这赛季大家都报名后，他却很没义气地又转会去了苏格兰，只好请你来救场踢他的位置。”吴麟摊手跟杜昔解释，大球星好像有点不想杜昔又误会他。
杜昔试着球鞋，心想：还不是想老子给你传球？
但，当大家走进大铁笼热身，一站位，杜昔才很意外。
年龄有些大的亨特打门将，道森踢右后卫，吴麟踢中后卫，米哈里斯踢左后卫，杜昔和格曼双中场，道伊前锋。
不是吧？杜昔蹙起眉头，任谁也知道只要把重炮吴麟往锋线上一摆，上个赛季阿森纳愣是弄赢了皇马、巴萨，拿到欧冠，现在打这小小的业余比赛更不在话下。
可吴麟却跑去踢中后卫？
“七人制尽量多传，少带，中场，我防，你攻，”格曼虽然会中文，但不算流利，词汇也不多。
杜昔“哦”了一声，反正就是踢球嘛，杜昔也就打算混混200欧，他才不相信吴麟输急了不会往锋线跑。
“du！”锋线的道伊叫了一声，把足球给杜昔踢了过来，意思是热热身。
杜昔转过脚跟一敲，足球听话地跳上膝盖，杜昔随意玩了几个花式绕球，把球踢给道森。
“狼帮”几人相互给了下眼神，吴麟弄来个高手！
几人没玩一会儿，对方来人，除了穿黑衣的裁判带着记事板入场，七个穿着整齐切尔西球衣的家伙也进了铁笼。
大叔亨特跑向裁判，指着杜昔等六人挨个报备着，裁判点点头，拿笔记录。
杜昔无聊，四下再次打量了一番场地，很快明白这七人制比赛用铁笼的原因，玩业余比赛的只有双方球员，裁判目前看来也只有一个，用铁笼，可以减少捡球时间。业余比赛约人不易，所以在室内可以保证风雨无阻，甚至晚上也可以踢。
“杜昔，”吴麟过来拍拍杜昔肩膀，“你可别大意，对方有几个真是切尔西二队过来练手的。”
“怕什么？”杜昔打量了下对手，对方七人里有四个黑人，绝对是现役球员，那身体一看就是天天在操练。
“反正落后了我就回拖，你上去呗。”杜昔心想你和格曼连切尔西一线队都不怕，未必怕二线。
吴麟笑着摇摇头，大球星英气逼人的脸上笑得很轻松：“我就踢中后卫。”
一番简单热身后，裁判过来看了看大家有没有鞋钉，身上有没有异物后，懒散地跑到场中间，举起手，示意比赛开始。
七人制一般除了门将，都站的是3-2-1阵型，以保证防守为第一要务，但身着切尔西球服的对方却站了个2-2-2，两前锋。
杜昔看了看踢中场的两个黑人，这么站，表示对方两个黑人中场抢截和跑动能力很强，对自己也非常自信。
杜昔不是没踢过小场，知道这种小场球反而身体对抗更强，跑动也要更多，何况如无意外，七人制要踢30分钟两个半场，杜昔打算先散散步，免得后期丢人。
其实随着黄小婷体能课程不断深入，杜昔早没以前那么害怕跑动和身体对抗，至少是在心理上。
有时候体能差，最差的不是身体，是心理。
我艹，你丫怎么又想到黄小婷？杜昔立马拍拍自己头，人家一个小姑娘，起码小你半轮，你杜昔一时脑袋发烧搞错就算了，千万趁早就收，年轻美女，良家，岂是你想的？
杜昔正呆愣着，“切尔西”已经攻上来，带球黑人也许看杜昔矮小，带着球直接撞向“最弱”的杜昔。
艹，小看人？
杜昔沉下重心，半转身，胳膊用力向黑人一靠，脚上飞快往足球一掏，接着一个360度转身拉过了球，在黑人重重身体靠上自己之前，一记高球就踢往前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
这球飞了20多米，刚好越过“切尔西”后防线两个人，道伊轻松从宽阔的“切尔西”后场跑出，一脚破门。
杜昔在身边黑人有点惊异的眼神下笑了笑，这种球，这些日子在训练中被加扎要求着给本特加传了无数个，只是没想到比甲没用上，倒在这里显了威风。
“行啊，杜昔，”吴麟在后面拍拍手，声音很是高兴。
第23章 欢乐足球
在伦敦南部，有“超级大铁盒”之称的业余足球热门地―一家废弃大楼改造的室内足球场里，越来越多人被吸引到一个七人制足球铁笼边。
有人摸出手机拍照。
“那是阿森纳的吴麟和格曼吧？”
“他们混这里很久了，你怎么才知道？”
“那边也不弱，那是我车的卡库塔还有阿克。”
“你蓝军？”
“我也是!”
“干掉吴麟！”
杜昔在场上散步，自第一分钟威风一把后，杜昔就开始采取印度甘地“非暴力不合作”的三不政策。
不跑位，不拼抢，不对抗。
只是一脚短传给格曼或两侧。
就这样，很快比分还是飞快变成吴麟这队大大领先到4比0。
杜昔只踢了十分钟，就明白了吴麟为什么踢中后卫。七人制里，一个强的中后卫对场上局势影响太大了，这位置需要速度，可以来回补位，需要审时度势，随时拉动两个边后卫造越位，需要强壮，能一个人单抗正面两到三人强攻，甚至，再变态一点，可以插上到中场传球。
就如同现在吴麟一样。
自己这边在吴麟的控场下犹如九打七。
能4比0的原因还不止如此，七人制里定位球也很多，开场不久的第二球就是道伊在边路造了个小角度任意球，杜昔琢磨了一下角度，不太好打，谁知杜昔正准备过去试试，金发帅哥格曼上来就右脚兜出一道极大弧线，挂了个死角。（.好看的小说）
第三个球，道森断球后一脚漂亮分给到米哈里斯插上的空旷边路，米哈里斯大脚精准的吊向“切尔西”门前，道伊高高跳起，离球门足足十米一记有力头球，门将愣是挡不住这大力攻门。
就在杜昔还没来得急惊叹的时候，踢high了的门将亨特挺着有点发福的小肚子冲出来，带球在前场连过门将在内的五人打入空门，动作简练，有效。
杜昔看了眼在后场稳稳的吴麟，心里嘀咕，这些变态以前是一支球队？那以前那支狼队一定很强，说不定连英超几个班霸球队都可以挑一下。
比赛在吴麟方大比分领先下来到下半场。
可下半场却风云突变，远离职业足球的道森，退役老将米哈里斯和亨特先后出现体力问题。
2比5，
3比6，
4比6，
对方几个年轻小伙越跑越带劲，比分渐渐追了上来。
杜昔抓抓头，吴麟没有要换位的意思，为了200欧，自己得出点力。
于是杜昔加快跑动，主动和格曼、道伊配合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杜昔在铁笼里越踢越爽，渐渐，一种很久没有的快感涌上心头，踢球，原来可以什么都不想，没有生活，没有压力，没有金钱，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利益得失。(.)
单纯的足球，单纯的快乐。
在这简陋的室内球场，在便宜的大铁笼内，大家都是因为喜欢踢球，所以才到来，只图高兴，仅此而已。
下半场30分钟飞快过去。
吴麟方最后以9比8险胜一球。
杜昔脱下运动上衣，赤着上半身，提着球鞋走出球场，今天又踢了个满身大汗，很爽，有些累，但没有透支，也没有腰身腿脚酸痛。
“喂！”吴麟光着战甲一般的健壮肌肉，拿着两瓶水向杜昔走了过来。
“怎样？爽吗？”看着杜昔放下球鞋，接过水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大球星也笑吟吟的坐了下来。
“我的200欧呢？”杜昔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和裁判、“切尔西”握手的亨特，貌似大叔没有收钱。
“我骗你的，”吴麟一脸理所当然。
杜昔一抹头上大汗：“老子知道你家在哪里。”
“哎，”大球星叹了口气，脸上做出楚楚可怜状：“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一周也就2000欧零花钱。”
艹，杜昔差点喷吴麟一脸水，尼玛你炫富也不带这样，杜昔阴森着脸：“钱包拿来。”
没想到“憨厚”的吴麟真从运动背包里摸出钱包，“我没骗你，这周日子更紧，只剩800欧了。”
杜昔一把夺过钱包，抽出钞票一看，果然八张。
“恩，算你诚实了一回，”杜昔点点头，把钞票抽了出来，但最后良心发现，想了想，还是给吴麟放回去了一张。
杜昔把其余七张塞进自己裤兜，钱包扔回给吴麟：“老子回比利时了，下次多带点钱再叫我。”
吴麟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生气，大球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有趣地看着杜昔，任随杜昔走远。
“喂，杜昔，”吴麟喝着矿泉水，对杜昔喊道。
杜昔回头，“英雄，我异性恋。”
吴麟笑着也不跟杜昔这痞子计较，“其实你可以踢得比现在好十倍，只差了一点点东西。”
“是吗？”杜昔看了看吴麟那超一流的肌肉：“要我回去继续补体能？”
吴麟摇摇头，跟杜昔做了个再见，收起钱包，起身：“不管谁，要踢到那个境界，都要有一颗为了快乐而踢球的心。”
杜昔摸摸屁股口袋里的欧元，对吴麟一甩手：“扯蛋!”
夕阳金黄，渲染天地的金丝从斑驳大铁门外照了进来，把杜昔身影拉得纤长，无比欢乐的室内球场似乎在这样的光线里发光。
叫喊声、欢笑声、脚触碰足球的声音连绵不绝……
……………………………。。
在欧洲之星上足足睡了一觉后，杜昔抵达布鲁塞尔时天色已暗，担心着冬冬的杜昔正想给方正打电话，方正倒先打了过来。
“对不起，杜昔，我在布鲁塞尔医院。”方正说。
杜昔站在比利时首都夜色里，还没来得及惊吓，方正已经马上补充：“我女朋友芳芳急性阑尾炎，所以我赶到了布鲁塞尔。”
“我管你女朋友男朋友，冬冬呢？”杜昔马上问道。
“是女朋友！至于冬冬，我拜托黄小婷接她，冬冬的日常生活流程我也短信黄小婷了。”方正还算厚道。
杜昔心里马上悬了起来，一跺脚：“那你好好照顾你马子，只是，现在我要从布雷塞尔赶回布鲁日，怎么样最快？”
方正的回答很简洁：“打的。”
杜昔按了按才抢劫吴麟的700欧纸币。
从黄色牌照的出租车跳下，杜昔百米冲刺一样杀回枫树下，淡黄的灯光依然亮着，夜色渐深。
不知道为何，杜昔跑得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在棕红色木门前缓下脚步，欧式小屋内，柔和的灯光从木窗飞出，轻落在砖砌小道上，似是有人在等待自己家人归来。
杜昔轻轻用钥匙打开门，扭动门把。
走进大门，杜昔一眼就看见穿着史努比白色睡衣的黄小婷，女神慵懒地半躺在鹅黄沙发上看电视，一团肉肉的小东西爬在她身上睡得正香。
杜昔轻手轻脚合上大门，咬咬嘴唇，尽量缓慢而不发出声音地走到黄小婷面前。
“对不起，今天麻烦你了，”杜昔有点紧张，伸出大手：“冬冬给我，谢谢你照顾她，你去休息吧。”
黄小婷用手指撩起头发，侧着眼角打量了一下杜昔，这货今天抽风了？
第24章 令人羡慕
手指在冰凉铜制开关板上上下略一摸索，杜昔弄亮了自己的卧室壁灯，随着蒙蒙柔光染到小小卧室里，可以略微看清并排的大床和小床，杜昔连忙收转左手，用两只手稳稳搂住肩膀上沉稳呼吸的女儿，生怕惊醒了她。
来到小床前，杜昔轻轻把冬冬腿脚先放在床垫上，然后扶住女儿小身体，从她身上剥下外衣，再把冬冬放平，扯过薄被，
杜昔正轻轻要帮冬冬盖好，
“i-am-a-man-who-walks-alone……”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在安静房间内就像是摇滚演唱会。
尼玛！杜昔飞快按了通话键，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
被子里的冬冬皱了皱小脸，转过身，好像有些不满，但依然睡得很熟。
又是方正的声音：“杜昔……”
杜昔恼怒：“我艹方小正你晚两分钟打不行？你信不信我走进你卧室，打开你本本，格式化你e盘？”
“别别别，”机器人刚在那边要求饶，旁边一个刁蛮的女子声音大声附和道：“好，好，好，快点格式化，记得把f盘也格式化了，他电脑开机密码sun0906。”
“你女朋友挺精神的嘛，”杜昔飞速帮女儿盖好，慢慢退向卧室门口。
“杜昔，我想告诉你，芳芳手术排在明天，我在这边得耽误一周。”方正细细的声音似乎有点愧疚，“不过你放心，黄小婷说可以帮我顶一个星期，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有问题也可以电话我。”
“割个阑尾要一周?”杜昔不是不明白方正屈服于女友淫威的苦况，只是现在外面那个是黄小婷，那支今天早上杜昔在大学校园外想忘却的素兰。
“杜哥，杜爷爷，你懂的，”方正话音未落，就惨叫了一声，看样子遭了芳芳毒手。
杜昔懒得再跟方正废话，好歹这货也是他兄弟，于是杜昔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照顾芳芳，我这边你就不用管了。”说罢就挂了电话。
把电话关机，放回裤兜，杜昔手在卧室门把上犹豫了几秒，还是开门，走出房间。
小屋内灯光悠悠，自然温馨，世界异常安静，杜昔忽然发现在狭小的不到10平客厅空间内，只有自己和黄小婷两人。
一脸倦意的黄小婷把电视按了静音，转过头，等着杜昔发话。
杜昔手抓抓裤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对黄小婷略一点头，走向厕所洗漱。
“喂，杜昔，”倒是黄小婷先开了口：“明天照旧6点半起床晨跑，7点20回来，我想冬冬不会那么早醒，你还是要坚持训练。”
“好，”杜昔点点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人总是很奇怪，如果今早不看见那样一幕，杜昔不下定决心转身离开，此时杜昔也许早就笑吟吟地凑过去，对黄小婷骚扰道：“小娘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和本公子寻乐一番如何？”
但是现在杜昔却只想快点躲开黄小婷，躲过这一周的“独处”。
一周，天哪。
“杜昔，你不是在想坏主意吧？”黄小婷猜疑地仔细观察着杜昔：“我这里有防狼电击棒，你别想乱来。”
“没有，”杜昔用力摇摇头：“我跑了一趟伦敦，有些累，想早点睡而已，你放心，你一个小姑娘……”杜昔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大钞，然后又从钱包里摸出10块零钱，走到离黄小婷两米远的地方，远远把110欧放在单人沙发背上，“我明天去球队训练以后，梅姆灵博物馆那条街出去左转20米有家儿童玩具店……”
“你是说这个吗？”黄小婷从身下抽出一个黄黄的毛绒公仔。
黄豆豆。
一个黑眼圈的黄豆豆在黄小婷手里晃了晃。
“那这钱我退给你，”杜昔拍拍沙发背上的欧元，退后两步，再次重复了一遍：“谢谢。”
忽然，黄小婷“嗖”站了起来，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杜昔的手，狠狠夹住杜昔右手中指，“恶灵退散！我就知道你被夺舍了！”
“喂！”被姑娘滑滑嫩嫩的手抓住，杜昔老脸一下烧红，尼玛这种情况在以前那么多妞身上从未发生过，好在房间灯光昏暗，黄小婷应该看不见。
时间好似在这时停止了两秒，深夜温暖的木头小屋中，两个黑黑影子在壁炉上连成一片。
杜昔抽风一样用力甩开黄小婷，然后飞快冲进厕所，“碰”地关上门。
黄小婷傻傻站在原地，用手指抓抓头皮：“这货不是真的被鬼魂附身了吧？”
第二天早晨更是离谱，6点28黄小婷刚刚打着哈欠拉开房门，杜昔就已经在大门口换运动鞋了。
“其实今天你可以不去，我不会偷懒，从这儿跑到圣血教堂刚好2公里？我会在7点20回来。”杜昔说。
“那可不行，你这货得监督，”黄小婷连忙扎起头发，到门口追上就像是要逃亡的杜昔。
晨练的一路上，首次出现了黄小婷猛追杜昔的形势，好几次，杜昔体能好到黄小婷都差点喊出：“慢一点，等等老娘”。
“这家伙在伦敦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吧？”吃早餐的时候，黄小婷这么想。
杜昔稀哩呼噜喝完牛奶，背起运动背包，从兜里摸出200欧，“这是，”杜昔想了想措辞，总不可能说“家用”吧，以前杜昔肯定会占这个便宜，但现在，杜昔只想赶快走人。
“买菜买日用品的钱，你别省，没了跟我说。”杜昔飞快说完，大步迈向门口。
“喂，那你晚上想吃什么？”黄小婷在圆桌边侧头喊道。
“随便！”杜昔说完，连忙闯出了“家”。
屋外早晨空气清新，不远处小河潺潺流动，鸟鸣阵阵。杜昔用手摸了摸心脏，尼玛老子这把年纪，怎么这里跳得这样快？
来到色格拉布鲁日的训练基地奥林匹亚公园，今天球队没有先到训练场，而是在会议室作了一番首轮赛后总结。
加扎脸色很臭，看样子不但没有表扬，反而是批评了一番球队在扬。布雷戴尔首场联赛前80分钟的表现。杜昔又找了个最后一排椅子坐着，反正一句听不懂，听了也白听。
加扎足足训话半小时后，让球员们回到训练场上热身，但依然在球场边搬去一个黑板架，把先发一个个叫到面前，指着黑板里的阵型和磁铁圆点，挨个解说战术。
最后，加扎把杜昔拉过去，胖老头晃着红鼻头对着场下找了一圈，没看见方正。
杜昔明白主教练在找翻译，只好对加扎解释：“no，no，no，方，no-here！”
加扎盯了眼杜昔，似懂非懂地点头，只好抓住杜昔胳膊，用粉笔指着黑板大禁区前的红磁铁：“you!”
杜昔点头表示明白，黑板上加扎的摆子杜昔一看就懂，是自己摔进禁区判点球的第一球，现在，是自己刚刚接到哈恩尼传球的情况。
加扎用粉笔照杜昔的突破路线画了个箭头，然后重重打了个叉，“no，no，no。”接着，主教练在哈恩尼旗子前面左路打了个箭头过去，然后打了个勾。
杜昔翻个白眼，你当老子还是那些无脑青年队队员？连这个都不懂？大叔，你是不懂好不好，哈恩尼这球是可以传，但禁区里本特加旁边有三个人哪！而且黑货当时离门将也很近，怎么传都没戏。
加扎跟杜昔比划一番后，又指回代表的杜昔磁铁，往回打了个小箭头。
杜昔一看也明白，这是叫他回身控球带一下。
杜昔暗暗摇头，心里嘀咕，照你这么打，道理上没错，可那样1比0就到终场了。但杜昔这种老球员，心里是这样想，表面上肯定马上先敷衍，杜昔连忙一副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ok，ok，ok，i懂了！”
加扎又反复跟杜昔比划了一番，这才打算放过杜昔。
加扎说到口水都干掉，最后，中国人终于开窍似的，杜昔一双求知欲很强的黑眼睛望向加扎，这货就像苦海回头的浪子，一脸至诚，使劲拉着主教练手，反复说着一句话，表达着自己的悔悟之心。
加扎有点感动，但听不懂中文，只好暗暗硬记下来。
球队开始训练后，加扎拉过助教洛伦佐，问道：“你还认识这附近谁懂中国话不？duo-fa-dian-jiang-jin，(多―发―点―奖--金)是什么意思？”
首轮力克蒙斯之后，色格拉布鲁日反而更加强了训练，而表现不佳的鲁迪更是在训练中特别努力。
太阳落向西边，又一天汗水交杂的日子过去，助理教练洛伦佐吹响了收工哨，球员们一片欢呼，终于可以回家了。
忽然，刚刚在做伤愈恢复训练的伊恩奥用力拽了拽杜昔，对他大力鼓起了掌，队友们一望场边，纷纷对杜昔吹起口哨，鼓掌，欢呼。不少人喊道：“莫耶，莫耶”，“斯哄嗨得，斯哄嗨得！”
杜昔顺着大家起哄的方向一看，夕阳下，黄小婷一身白裙，犹如出水仙子，盈盈站在训练场铁网外，美女一只手牵着可爱的小冬冬，一只手拎着两袋超市蔬菜。
场内不少还单身的愣头青都羡慕不已地望着杜昔，中国人太尼玛牛逼啊！老婆女儿都这么漂亮。
第25章 借用一下
杜昔坐在家里铺满蕾丝桌布的餐桌边，有点郁闷，老子一句弗拉芒语都说不利落，怎么跟哪些王八蛋解释？以后大家去泡妞混夜店还怎么参与?这哑巴吃黄连的鸟事要是怪黄小婷吧，人家帮自己接孩子买菜，现在还在厨房包做饭，从何怪起？
想起那飘摇在训练场边的白裙，真是有如梦中一样，可，杜昔明白，那也只能是梦，迟早泡沫退去，也只会剩下一个孤独的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闷了半晌，杜昔发现身边的冬冬在狂喝果汁。
“冬宝宝，你饿了？”杜昔连忙关心女儿。
冬冬点点头，言简意赅的表达出现状：“饿！”
杜昔虚着眼量度了一下厨房，黄小婷这丫头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这是要搞满汉全席的节奏？
其实尼玛炒个鸡蛋就算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杜昔心疼着女儿空空的小肚子，顺便回忆如何用刀叉，因为等会有可能需要分解一下黄小婷秘制法式大餐，可千万别暴露自己父女土包子本色……
黄女神，还是快点吧！
杜昔正想到这，
黄小婷围着一条蓝色厨房围裙，满头大汗地端着个高级餐厅才有的盘子从厨房出来，盘子上，用银盖子盖着一个碗。
杜昔心里“哟”了一声，这种盖子杜昔上次在阿森纳豪华包厢里见过，当时下面盖的是鹅肝酱。
黄小婷你个死丫头真舍得啊！
这样开伙食，那老子钱包里剩下的500欧还能撑几天？
杜昔觉得有点愁。
谁知，黄小婷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一拿开银盖子，盖子下还是平时用来盛汤那大瓷碗。
“蛋花汤好了！”女神擦擦额头的汗。
我擦！杜昔差点摔桌子下面去，探头一看，大瓷碗里一碗水上飘着一片黄黄的蛋皮。
杜昔父女顿时僵化，杜昔和冬冬大眼瞪小眼，然后，大肚子和小肚子同时“咕”了一声。
“请你们出去吃，我出钱。”黄小婷最后粉着脸承认“大厨”烹调晚宴失败。
厨房里，就更不用提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等待着杜昔收拾残局。
杜昔牵着冬冬憋住笑锁着小屋棕红色的木屋大门。
“冬冬你先在路上想好要吃什么，到了赶快点餐！”杜昔嘱咐着女儿，虽然冬冬已经在啃泡芙垫底，杜昔还是怕她饿着。
早知道老子进去炒盘土豆丝了，杜昔望着黄铜门把忍俊不禁，其实一看黄小婷丫那嫩手，就应该知道小女生做过毛家务啊！
两父女刚锁好门还没转过身，黄小婷忽然慌慌张张地快步从青砖小路冲了回来。
“你没带钱？”杜昔看着神色怪怪的黄小婷。
黄小婷额头秀发下的神色有点乱，姑娘一把拉住杜昔胳膊，挽住，“你什么都别说，就这么跟我走出去，晚上请你们吃好的！”
杜昔瞄了眼黄小婷，这死丫头越来越古怪了，于是杜昔拉拉冬冬：“冬宝，走！”老男人强装着镇定，但声音有些变尖和走调。
杜昔左手被一个美女挽着，右手牵着一个美女，还没陶醉地走出十步，顿时恍然。
小路拐到大街的出口处，停着一辆宝马，一个30来岁西装优质男捧着一束红玫瑰，呆呆地望着自己和黄小婷。那货是东方人的黄脸，但看起来不像中国人。杜昔打量了一下，那人无论质地样貌，含金量，都远远逊于那天在校园外看到的老外帅哥。
哦！原来是要我帮你的“兰博基尼”当当替身，挡一下其他狂花浪蝶！杜昔心里啐了一口，忽然就笑嘻嘻起来：“姑娘，看不出你行情不错嘛，下次记得要给帮手费哦，不是我要，冬冬很贵的。”
“别废话，帮个忙！”黄小婷用力拽了拽杜昔胳膊。
“切！”两天以来，这个有点奇怪拘束的家伙好像在瞬间又恢复成了“杜昔”，杜昔一脸坏笑：“哪用这种造型？肥皂剧都早不放这过时鸟样！姑娘，我教你个简单的，你就过去，直白白说你15岁就认识我，16岁帮我生了冬冬，现在准备跟我旧情复燃，继续暖床单！”
“我呸！”黄小婷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把甩开杜昔，抱起冬冬，大步走向鲜花男。
“不用谢我啊！”杜昔喊。
杜昔继续笑着，在两侧垂满青藤的小道上缓步，两眼看戏般打量着黄小婷“借”走女儿，到路口对着鲜花男叽里呱啦起来，面对黄小婷，杜昔总算又放松了下来，只是，脸上怎么都笑得不自然。
也许是受了杜昔的刺激，黄小婷对着鲜花男一脸“狂拽酷炫”的表情，大串外文说得铿锵有力。“狂蜂浪蝶”在黄小婷一阵教练般口头炮火下，很快土头土脸地抱着鲜花驾车逃去。
眺望着宝马逃去无影，黄小婷全身脱力般松了口气，接着如获大胜一样，狠狠亲了亲冬冬，回头对杜昔用力招手：“走，今天请你们吃法国大餐！”
嗯？
布鲁日是欧洲最有名的旅游点之一，好的法国餐馆也并不少，而在制造各种鸟事耽误得大家饿到发昏后，黄小婷神经病般，找了家最贵的。
17世纪古典吊灯，燕尾服服务生，皇室桌布，金银刀叉。桌上还有一对在繁复花纹烛台上红红燃烧的大蜡烛。
两相无语往肚子里填掉几轮菜后，
杜昔用餐刀把小羊腿上最嫩那点肉细心切下来，放到冬冬盘子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向黄小婷：“我说，你跟那货吼了些什么？把人家吓的。”
姑娘今晚看起来心情很好，黄小婷破例喝了不少酒，现在正熏熏地用左手晃着叉子，黄小婷叉起一块奶油蘑菇，一副享受神态慢慢放进嘴里，嚼了嚼才回答杜昔：“就照你教的说啊！”
空气忽然有点尴尬。
杜昔愣了下，黄小婷居然就这么让自己讨了口头便宜？“你还真能吃亏啊。”杜昔口头喃喃说道，心底却忍不住一阵跳动，问自己：那接下来是顺着话头再过份一点？还是借个其他事化解下眼前，这烛光下有点该死的调调？
黄小婷似乎在沉醉在蘑菇香味中，也许因为喝了酒，女神一脸毫不介意地看着杜昔：“不客气！谢谢你借冬冬给我，冬冬这么可爱，我是不介意当她妈咪，至于你嘛，”黄小婷忽然皱起眉头盯盯杜昔的脸，脸上就像吃到苍蝇一样恶心。
“你放心，我也看不上你，黄毛丫头。”杜昔连忙抢先截断话头，免得黄小婷羞辱自己，杜昔飞快插走黄小婷盘子里的羊腿，“你说这法国佬东西怎么这么少，一点都不够吃，能不能再点一份啊。”
“靠！还给我！我一直省着最后吃的！还给我，杜昔！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黄小婷刀叉并用，和杜昔“搏斗”起来……
餐桌上顿时烛光摇曳，在可以直望布鲁日街景的玻璃窗前，随着冬冬的参战，三人打闹成一团，黄小婷轻松地笑了，这是自杜昔见到她就没有见过的笑容。
………………………--
在服务生有点惊诧的眼神中，杜昔允吸着蜗牛壳，向黄小婷一指：“那个凯子，买单。”
不知这服务生怎么就弄懂了杜昔的话，不一会儿，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大叔单手托着盘子和账单走了过来，但方向不太对。
杜昔有点汗，大叔笑眯眯对着自己走了过来！尼玛，这下老子自己挖坑自己跳，重点是还自己骂中了自己是凯子。
杜昔连忙摸摸裤兜，寻思，今天出门前只带了100欧，应该够吧？
谁知黄小婷连忙冒出一句法语，阻止了服务生走向杜昔，表示自己给。杜昔在对桌如蒙大赦，对黄小婷表扬似的点个头，然后神态自若喝起餐后酒。
黄小婷无语地白了一眼杜昔这副鸟样，从提包里摸出钱包，正要付现金，忽然想起包里这200欧是杜昔给的，盯了盯眼前这家伙，女生暗自叹口气，不想占这厮便宜，也不想被这厮占便宜，于是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一张卡。
杜昔一瞅，信用卡是黑色，金边，上面似乎还镀了黄小婷的中文名字。
真不愧是男朋友开兰博基尼的人！杜昔舔舔舌头，寻思，那这丫头为什么会为了15欧一天来给我煮饭？
带着这个疑问，杜昔牵着冬冬回了“家”。
又一个夜色渐深，黄小婷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正想问杜昔需不需要自己帮手照顾一下冬冬，就看见这货蹑手蹑脚地从自己房间倒退着出来，然后四下做贼一样张望了下，接着飞快溜进方正房间，并飞快关上门。
这货在搞什么？黄小婷摸摸洗澡后湿润的下巴想了想，走到杜昔房间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看，在蒙蒙灯光下，小床上的冬冬已经在打呼，睡得很死。
黄小婷好奇心起，轻手轻脚走到方正房间前，把耳朵贴近木门，杜昔这人自从伦敦回来就怪怪的，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黄小婷把耳朵贴到木门听了一阵，一开始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姑娘心想：算了吧，也许这杜昔在伦敦被吴麟抓去教堂受洗，洗心革面了呢？何况今天他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解决了一项重大难题。这个忙，让黄小婷从心底有些感动，准备从此改善对杜昔的看法。
就在姑娘准备把耳朵从木门上撤退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嗯，嗯，啊，啊，雅蠛蝶……”
靠！黄小婷臊着一下弹开，杜昔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东西！真是贼性不改！看这种恶心玩意！黄小婷羞红着脸跑回自己房间，一把关上门，想了想，连忙搬过一根椅子堵住门口，退后一步看看，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抱过行李箱重重压在椅子上面……
绿色的大巴车在比利时高速公路上飞驰，色格拉布鲁日队在联赛第二场要远赴200公里外的客场挑战比甲老牌强队亨克。
“绿黑军团”的新前腰鲁迪这场再次稳稳进入了先发阵容，保加利亚人打算以一场给力的表现来为自己正名。只是――鲁迪看了看身边座位上正在打呼的杜昔，这货明明队内禁赛，却死乞白赖地要跟着球队东征，表示要在看台上为球队助威。
主教练加扎出于团结球队的考虑，同意了。
鲁迪打量着杜昔紧闭长长睫毛下的娃娃脸，难道这中国人这样野心勃勃？要谋算老子的先发位置？
第26章 迷茫与迷宫
杜昔坐在亨克主场(cristal-arena)看台上，无聊地打望着比利时东部城市天空上的飞鸟，联赛第二轮来得很快，免费看完这场球，再蒙混个一两天，大概方小正就可以从布鲁塞尔“出狱”，自己和黄小婷尴尬的“同居”生活也可以告一段落。
这正是杜昔主动申请来客场的目的。
至于身着白色客场球服的色格拉布鲁日队嘛，杜昔是不介意在替补时间多上场几次，毕竟出场费和助攻奖金也是一项重大生活来源，所以顺便下点功夫也行。
场上，彪悍的亨克正压着“绿黑军团”狂攻着。
首轮联赛胜利带来的一时士气也不能改变色格拉布鲁日的老毛病，同杜昔第一次友谊赛在场外看到的一样，球队依然后防孱弱，中场无绪，前线孤单。
“这鸟队，估计起码还要一个月才能磨起来，”杜昔扶着下巴琢磨着，也没注意到“鸟队”两个字包括了自己。
曾经有人说过，足球是在绿茵场的战争，而一队没有完成足够军事训练就上战场的新兵，就会打成“绿黑军团”现在这副鸟样。足球比赛不是一项一加一就等于二的算术运动，球员间对同一战术的理解程度，相互场上默契，甚至在自己位置上开没开窍都需要时间，这和球员速度多快、脚法多好、身体多棒并无直接联系。
不是堆砌高数据球员就能所向无敌，那只是虚拟游戏才会出现的结果。
据杜昔通过方正打听，现在色格拉布鲁日场上先发只有三人是上赛季老阵容，虽说为减少机器磨合时间，其余场上八人中有四个是加扎从二队直接整抬上来的，但年轻人对战术理解能力总是嫩一些，所以加扎反复在强调战术，战术，战术。
看现在这支球队踢球，就一个感觉，不顺。
三条线是三个板块，每个板块还各有问题。
远赴客场，倒是无意中给了杜昔一个机会，可以在看台上更广阔的角度一点点检查着“绿黑军团”这部新车，看看具体每一个环节，每一块机械都有些什么毛病。
行内人看球赛，就如同编剧看电视剧一样，大量的信息量让杜昔渐渐忘我。
场内，色格拉布鲁日果不其然不断丢球，比赛打到下半场，客场的绿黑军团已经0比4落后，本特加也被换了下去。
最后，倒是斗心十足的鲁迪抓住亨克临终场前一个松懈，带球杀入禁区拉出门将回传，助攻的左后卫哈恩尼抢射空门得手，略微挽回颜面。
1比4，第二场球输得很难看。
杜昔看得有点尿急，中国人摇着头，晃出看台去找厕所。现在比甲几乎还是三巨头统辖，首都球队安德莱赫特，欧战强手标准列治，以及绿黑的同城死敌club布鲁日，这场的对手亨克比起三巨头还算稍逊一筹，可色格拉布鲁日就已经输成了这一团稀泥样。
一番寻找，杜昔走进厕所，开始哼起小调对着白色壁挂物事放水，同时思索着球队未来：老酒鬼不是傻子，他这么拼装“绿黑军团”一定有他的道理，球队里愣头青里有好些都是可造之材，赛季初输个几轮也死不了人。杜昔摇晃着眼前这股水流，心里渐渐清晰，尼玛加扎这货多半是要打造一支青年禁卫军，看这用人出成绩也不是放在今年，本赛季多半保级就成，锻炼队伍才是主要想法。
靠，杜昔瞬间就意识到，如果是这样――那问题的关键，
尼玛加扎签老子等于就是弄个临时补丁？球队这车开得还过得去，就把自己在替补席放着，万一有点颠簸掉链子，就把老子换上去擦屁股?
艹，艹，艹，杜昔越想越郁闷，加扎这老狐狸这是要把自己当未来“绿黑军团”的过墙梯！而让加扎和自己都没预计到的是，这鸟想法第一轮就大获全胜，自己还傻蛋一样给加扎弄了两个点球！
他奶奶的！应该马上找霍克，把出场费和助攻奖金都翻个三倍！
杜昔走到洗手池，用清水洗了个脸。略一冷静，杜昔倒没有对加扎有多愤恨，成年人杜昔很快就思考到了问题更广阔的一面：对于加扎这厮，老江湖霍克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意图，而以霍克跟吴麟的关系，大球星多半也清楚明白自己在比甲会面对的尴尬处境。
那吴麟这混蛋和霍克费这么大力气把自己安排到这里，还贴身服务弄来了方正和黄小婷，
是在打算什么？
走出厕所大门，球场穿堂风清凉地带走杜昔心里的谜团。
杜昔忽然心头一片明亮！
明年1月是在澳大利亚举行的亚洲杯啊！
这是亚洲杯第一次在南半球举行，也是大球星带领的中国队在世界杯后的首次国际大赛！
吴麟这么搞，也就是说，丫准备给国家队主教练推荐自己，和他一起去澳大利亚赢一把！
杜昔脑海里浮现出伦敦，浮现出吴麟那自信的混蛋样，还有更早时候，那货站在他家落地窗前的背影。
吴麟你个混账！
这是好是坏？
现在距离明年1月只有4个月，9、10、11、12，还来及？自己连国家队都没入选，或者说，一个在比甲还是边缘替补的球员，一个毫无过往成绩的球员，用什么来打动国家队？
你想进国家队吗？想打亚洲杯吗？杜昔又问自己。
这些问题如一个个巨大浪涛，掀起了太多波澜，太多过往，一时让杜昔有些接受不来。
杜昔大脑当机了。
在孤单的异国球场走廊上，杜昔在想到关键这一刻，身体打了个冷颤，就像一股冰水在体内沸腾，好纠结的感觉。
这货连忙甩甩头，跑向球队更衣室，复杂的事容后再想，今天俱乐部1比4惨败，现在首先得赶过去欣赏加扎这老狐狸气急败坏的样子。
尼玛利用老子！现在这鸟队输死你！
谁知杜昔赶到客队更衣室，空空如也。
艹，老子这尿太长，队伍肯定上大巴了，杜昔可不想成为球队大败后，加扎整肃纪律的突破口，连忙跑向停车场。
比赛完场已经有了一阵，(cristal-arena)球场正在散场。满意的亨克球迷们吹着口哨，三三两两讨论着刚才4个精彩进球，杜昔飞快从他们身边穿过，来到停车场一看，还好，绿色大巴还在。
杜昔连忙跑上大巴，奇怪，大巴上也空无一人，杜昔挠挠头，这是怎么回事？尼玛老子哪个队友、教练电话都没有，就算有，打过去也听不懂啊。
略一思量，杜昔直接走到最后一排，躺下睡觉，反正等一会队伍就上来了，自己只要人在就行。
杜昔刚躺下，大巴司机就似乎上了车，偌大的汽车震动起来，杜昔松了口气，心绪依然混乱：人说有的家伙貌似忠厚，实则玩死你你还在给他数钱。吴麟无疑就是其中的姣姣者，丫虽然年龄不大，已经是英超顶端人物，足见城府之深。
可另一方面，杜昔又想到了伦敦那大铁笼，踢中后卫的吴麟笑得那样爽朗，眉宇之间一副单纯少年气，他说起快乐足球时自然无比，真是从心底说出来的。
吴麟倒底是怎样的家伙？而如同他所说，自己来比利时很糟吗？其实，除了会踢两脚球，别无是处的自己，又有什么好让吴麟图的呢？国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求这吴麟图他呢。
那吴麟真是为了国家队才倒腾自己？丫还真是情操高尚，可国家队主教练会凭他一句话就招入老子？
杜昔越想越混乱，最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思绪翻腾中，这一觉很长，杜昔一会儿梦见“猎豹”那件国家队队服向自己飞来。一会梦见自己变成少年模样，看着场上的“吴麟们”颓丧着头，某个外国球员进了中国队球在狂欢。一会儿又梦见加扎拉过自己，准备换自己上场，但场上是“猎豹”和小黑他们，全穿着中国队球衣……
汽车似乎开了很久，杜昔一头大汗挣扎着从许多梦境中醒来。
杜昔喘着粗气，尽量平复着噩梦带来的“突、突”心跳，坐起一看，很多老外正在下车，但，
眼前是一车几十岁的比利时大爷大妈！哪里有队友，哪里有色格拉布鲁日队的人？
杜昔慌了，连忙跟着人群下了车一瞧，此时天色已黑，自己站在半山腰的丛林高岗之上，四周全是森林，面前诺大一家温泉酒店，不少旅客进进出出。
我艹！杜昔傻眼，自己刚才想得太出神，上错车了！
完蛋，完蛋！杜昔足足愣了三分钟，这才拿起手机，连忙给方正打电话，这次真是有理说不清，也不知道球队有没等自己，这场球输得这样惨，回去还不被加扎切了？
方正手机关机。
尼玛！杜昔冷汗都冒了出来，拿起手机一看，这鸟手机只存了方正一个电话！说起来，黄小婷来住了这么久，杜昔一直没有存丫的电话，而在比利时因为语言问题，杜昔谁的号码都没有！
电话里还有两个电话通话记录，是吴麟跟格曼的，但这手机打不出比利时！
完了，完了！
杜昔四下打量着眼前的酒店，从这里要个出租什么的应该可以，但也要人家听的懂啊。
杜昔把手机揣进兜里，咬咬牙，大步走进酒店。
来到酒店大堂，这里来来去去的游客、旅客众多，杜昔一把拉过穿着粉红制服的迎宾小妹：“这里有没会中文的？”
金发外国妹妹一脸恐慌地看着杜昔。
杜昔见这迎宾是没搞头了，心里更加急躁，四下走动，在大厅里见黑头发的人上前就问，“你会不会中国话？”可眼前真是绝对的异国他乡，所有人都一脸迷惘地跟杜昔摇头，吐着“西瓜吐啊”的鸟语。
杜昔足足问了半小时，直至酒店两个壮汉模样人物过来，似乎要把杜昔扔出去。
终于，一个盘着黑头发的亚洲女生跑了过来，对杜昔问道：“chinese?”
杜昔以为好歹来了个同胞，连忙点头：“朋友，你可以帮我叫一下出租车不？我要回布鲁日！”
谁知这女人也是“老外”，叽里呱啦又跟杜昔换了两三种语言，都不是中文。
杜昔双手抱头，抓着头发，都快崩溃了。
最后亚裔女子想起什么似的，对杜昔招招手，示意杜昔跟着她来。
在暗暗发誓回去怎么都要学两句鸟语后，杜昔跟着这妹子走进了酒店走廊。
连续几个急拐，亚裔女子带杜昔走到了后山温泉区，里面全是日式风格装修，竹席、木格，甚至还有日本灯笼，看来比利时的旅游业真是包罗万有。
最后，亚裔女子带着杜昔来到一个绿色竹帘挡住的房间门前，拼命往里指，“chinese，chinese”
杜昔急中生智，算是明白了这女的说里面有中国人，大喜，连忙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比利时的日式温泉也不算专业，杜昔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欧式大房间，里面有沙发有餐桌有电视，就是没一个人，
更别说中国人。
房间里充满湿气，有些白雾缭绕。
杜昔仔细看了看，足足十米长的房间尽头又是两个大竹帘。
“有人吗？”杜昔大声喊了两句。
一点人声都没有。
尼玛在这鸟地方找个同胞难啊！杜昔感慨着，甚至一瞬间有点想念吴麟。
杜昔快步走到这长长房间尽头，不管怎样，总得找到一个会中国话的，自己要快点回布鲁日从长计议。
来到尽头，两边大竹帘似乎是两道门，上面有三种外文，尼玛就是没中国字！
杜昔只好随意从一道门走了进去。
一转进这道门，居然一凉又到了室外，眼前是两堵墙之间一条小道，旁边两个小水池，有假山，几盏落地灯亮着白光照着路，尽头又是竹帘、门。
我艹，老子这是到比利时走迷宫来了？杜昔心里很操蛋，大步又走向前面小门，找个中国人真是跟寻宝一样。
终于进入这道门，眼前温热的白雾更浓，一扇4，5米的屏风挡在杜昔眼前，两旁有很多柜子，躺椅。
感情是走到温泉里来了。
“喂，有人吗？有会中国话的吗？”杜昔在朦朦胧胧的世界里叫喊着，绕过屏风一看，
外面是一个半露天温泉池，周围用木头墙围着，池里一座三米高假山，下面好像有人。
事到如此，杜昔只好脱下运动鞋，大步走到池边，正待再问。
“哗”，一个人从水里站了起来。
白雾袅袅中，一副羊脂美玉般的丰满女性身体正面向杜昔，黑发湿湿撒在两肩，圆润魅惑的脸上，黑珍珠般眼睛打量着杜昔，倒一点都没有女性应有的惊慌和羞涩。
水池里，这女子三十上下，看样子应该是黄种人，身材相貌无不勾魂夺魄。
杜昔整个人呆住了，喉咙里迅速发干，而下半身某个地方开始迅速充血。
第27章 悬崖勒马
“朋友，你会中文吗？”杜昔声音变异到有点发抖。
奇怪，这女人好像一点都不怕人看。
8月底的比利时已经秋凉，但热雾腾腾的温泉附近却十分温暖，杜昔呆站着，一颗颗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水池中的“假山”充满洋味，是由一块块锤凿斧砌的大石头垒砌而成，上面是多是欧式风味假花假草，唯独距水面上不远的一块平整方形石头上，放着个日式托盘，托盘里摆着壶白色的日式清酒，旁边有两个杯子。
“当然会，”这声音很软，很腻。
“羊脂美玉”回身到托盘上把酒从壶滴入杯中，丰润的红红嘴唇里用纯正普通话悠悠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小帅哥，他乡有缘，就算亲人，跟姐姐喝一杯吧？”
杜昔吞了口口水，弯腰半蹲了下来，不是他不想退出去，或者移动回避一下，只是身上某部分急速硬化，变得跟铁似的，这个姿势实在迫不得已。
雾气略散，杜昔鼻血差点喷射而出，尼玛眼前美人身上一丝布都没有啊！要命的是，那曲线和弧度看起来丝毫都不比前两天方正e盘里的冲田杏梨差！
“我，我只想问问怎么回布鲁日。”杜昔都结巴了。
“良辰美景，急着走什么呢？”“羊脂美玉”扭动着白晃晃身躯，端着两杯酒，从水里优雅地“走”到杜昔面前，递过一杯酒：“帅哥，运动员？”一边说，一边眼睛剥皮般打量着杜昔运动服下的身体。
“踢足球的，”这女人自然的神态让杜昔也松了下来，尼玛你都不怕被看，老子还怕看你？杜昔毕竟是流氓，脸上一下就笑了起来，接过酒，日本酒清爽，不辣口。
“小帅哥，布鲁日哪有这里好呢？不如就喝着美酒下水跟我看看月亮？”“羊脂美玉”伸出食指，轻轻在杜昔膝盖点了一下。
杜昔愣了，这妞不怕人看就算了，这神态造型是要勾引老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
“我踢球的，赶回去踢球呗。”杜昔脸上更加笑嘻嘻。
“踢足球啊，”“羊脂美玉”眼睛勾勾地看着杜昔，“听说踢球的本事都很大啊！”软腻腻的声音中，特别重重发了“本事”两个字。
杜昔再笨，也瞬间明白了眼前女人意思，早听说过不少女的在异域风情下特别放的开，眼前这****摆明是要跟自己“单挑”？
“想见识一下么？”杜昔对“羊脂美玉”眨眨眼，尼玛来比利时这一个月和尚生活，把杜昔都快憋成火山了，现在居然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回事，宁杀错，勿放过！
“羊脂美玉”“噗嗤”一笑，眼波顺着杜昔的胸膛和小腹望了下去，盯着某包“大东西”，正待说话。
“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手机响了。
杜昔把杯中日本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摸出电话，尼玛又是那个丫的这么神节奏？
接通电话，那边一个焦急声音：“杜昔，你去哪里了？球队到处找你，最后打找我这里来了。”
黄小婷的声音。
杜昔全身忽然冷了一下，一道灵光浮现，脑海里飘过教堂门口抱着双手气呼呼的运动服，布鲁塞尔校园前那束揽着书本的素兰，训练场边飘飘白裙……
血液在逆流。
“我上错别人旅游大巴，现在莫名其妙被拉到了一个温泉。”杜昔没好气回电话那头。
“那你快去服务台把电话给人家，我帮你叫出租，快回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黄小婷连忙叮嘱杜昔，就像一个生怕弟弟在外迷路的姐姐，只是声音里不知道为啥有丝兴奋。
杜昔呆了下，看了看眼前丰满的白玉般身体。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羊脂美玉”双眼含笑，缓缓看着杜昔。杜昔知道，现在自己只要随便扯个什么借口，留下来，那—
清风掠过，
杜昔忽然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站起身，“黄小婷你别挂电话，我现在去找服务台！”
水池里的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杜昔回头再死命盯了下“羊脂美玉”，从地上提起运动鞋，对果女挥挥手，表示老子要走了。
“喂！”“羊脂美玉”在杜昔身后喊道：“帅哥，你真要走？”
杜昔转头，很屌地点点头。
美玉“哗啦”出水，将冲田杏梨般完美身材毫不掩饰的展示在杜昔眼前，一挥手：“那我叫司机送你。”
杜昔跑到温泉酒店停车场，身上某部分还是没有完全软下来，尼玛刚才真是差点喷血。
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开到杜昔面前，司机下车，西装，黄种人，1米8，寸头，强壮精悍，像是当兵的。
老子就这么走了？杜昔问自己，其实杜昔自己也不懂，为什么黄小婷一个电话，自己就要走人。
你又不是没见过黄小婷等“兰博基尼”时的鸟样，你走个球啊，杜昔在心里骂自己。可杜昔就是走了，不知道为什么，黄小婷的爽朗声音就是冲走了杜昔水池旁头脑里晕晕的燥热。
寸头司机给杜昔拉开后座车门：“请上车。”
中文。
杜昔傻乎乎上车，坐在了豪车后面。
司机绕回驾驶座：“请问，去哪里。”声音刚硬，没有感情。
“兄弟，送我去布鲁日，谢谢。”杜昔连忙打招呼，然后摸出手机，用拼音给黄小婷发短信：“wo-zhao-dao-che-le。”
劳斯莱斯在夜色里从比利时山丘上绕下。
杜昔慢慢平复着心情，今天信息量真大，球队的问题，吴麟的问题，国家队的问题，最后还遇到这么一出。
“嗯，那个，兄弟，你也是中国人吧？贵庚？”杜昔想和司机聊聊天，让自己稳下来。
司机没理杜昔。
“兄弟，你怎么在比利时开车啊？来多久了？那美女是你什么人啊？”
“兄弟，你看足球不？我踢球的，你知道比利时甲级联赛不……”
没十几分钟，杜昔不停地骚扰让寸头司机有些崩溃，司机按开电台：“这里可以听新闻。”
豪车音响里传来中文：“下面继续播报新闻……”
“这里还可以听国内电台？”杜昔啧啧了两声，那女的什么来头啊？这么高配置的汽车？
“是。”
因为卫星设备高档，电台在比利时依然收讯良好，高级音响里声音清晰：“……在全国持续施行的改良社会风气，扫黄打非活动进入新领域。最近，国内互联网上一些不良网络文学也受到问责，以某公安局网络管理办案件为例，该市某不知名网络写手橙色，本以写作运动小说为主，但该写手不刻苦研究运动知识，增加小说专业与内涵，反而为谋求经济利益，运用大量狗血桥段吸引读者，甚至无节操的描写都市小黄文剧情，现已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
杜昔喘了口气，靠在真皮沙发上，看着车窗外移动的棵棵绿树，心想，幸好老子没像这扑街写手，今天悬崖勒马，保住了节操。
经过一个多小时疾驰，豪车终于抵达杜昔熟悉的水城。小河们在夜色里依然静静流淌，相同的路灯默默照亮着青砖小道。
汽车停下，杜昔一见那寸头司机又要下车绕过来给自己开门，连忙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车。
“谢谢你跑这么一趟啊，兄弟！”杜昔看那司机一副刚硬样，不敢过去握手，只好老式的抱了个拳。
司机点点头，关上车门，走回驾驶座。
杜昔跟寸头连连挥手，绕到车头，正准备走向不远处巷口，忽然那寸头却难得开了口。
“朋友，有的花很好看，但是扎人。”寸头依然惜字如金，在吐出这几个字后，坐回车上，汽车发动。
杜昔看着汽车远去，抓抓头，看来老子今天抽身居然是对的？难道我要谢谢黄小婷？
杜昔迈着思索的步伐，走回小屋，夜色又已深深，晕黄灯光还是顽固地铺满小屋周围。
杜昔一打开门，就看见蓝色厨房围裙的黄小婷蹦跳着跑了过来，姑娘显然等了很久，头发有些不精致的散乱，略有黑眼圈和疲倦的脸上打着哈欠，
但黄小婷在笑，就像一朵初放的百合：“杜昔，恭喜你，你入选国家队了！”
第28章 你不愿意？
鹅黄的老式沙发包着一层粗粗旧布套，杜昔一直觉得这沙发很硬，不够软，可现在，硬硬的沙发背却刚好托住杜昔有些发软的身体。
国家队？
黄小婷拖过桌子上黑色的笔记本电脑，飞快恢复早已打开的浏览器，给杜昔重放着一段最新视频。
视频里是一张头发胡子都已经苍白，看起来老到有点慈祥，皮肤松松垮垮，肉乎乎的老年白人脸。
可杜昔知道，这家伙，绝对可以排入足坛百大名帅，曾经，他爆裂如火，过去，在场边看起来刚毅如山，他教出过美妙的艺术踢法，也是实用主义信徒，用功利足球打出次次佳绩。
希丁克。
只是岁月如梭，冯唐易老，在率领俄罗斯折戟世界杯后，老帅似乎一直在走下坡路，俄罗斯-土耳其-安郅，直至，老人拿起中国队教鞭，为红黄球衣召入亚洲史上最变态的前锋吴麟，年近七旬的教练瞬间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多的球迷群。
希丁克老了，老到脸上不再有那么大火气，当年率领韩国队跑死意大利的狠劲也消弭无踪，但老人依然精神烁烁，微笑着看着镜头。
视频里，记者第一个问出的问题与杜昔无关。
“希丁克先生，这次中国队准备亚洲杯好像有点匆忙，据说您到现在还在考察球员？”
希丁克点点头：“中国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多给一些有潜质的球员机会。”
“那请问您对国家队这次亚洲杯前景有什么预计呢？球迷里有个说法，国家队23人大名单只需要一个吴麟和22名随机球员，这是不是也是您迟迟不决定中国队阵容的原因呢？”
希丁克呵呵笑了起来，老头微微摇头：“只依靠一名球员决定比赛的年代过去很久了，那是30年前的事，而在我的战术里，球队从来都是一个整体。”
终于，话题到了重点。
“听说您组建国家队偏重于海外球员，这次与乌拉圭国家队友谊赛，您就招入了7名在欧洲俱乐部踢球的球员，除去大家熟知的吴麟，其余都是还在国外青年队或是五大联赛以外联赛的边缘球员。其实自从广州恒大夺得亚冠，中国联赛的水准已经让人刮目相看，您会不会对国内联赛带有偏见呢？”
杜昔扣了扣鼻子，“五大联赛以外联赛的边缘球员”是尼玛个鸟意思？
希丁克又摇摇头：“我说过，中国队有一条漫长的路要走，我们需要潜力股，我当然知道国内联赛水平已经有很大提高，但中国队在洲际比赛中，需要一些更了解多种风格踢法的球员，甚至是比较有特点球员。”
“您是指刚刚加入比甲的杜昔吗？这名球员之前在中甲表现平平，为什么您召入他，而另外几名大家比较熟知的中超著名中场没有被召入？”
希丁克淡淡看着镜头，缓缓说出一句：“这只是一场友谊赛，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视频结束，杜昔抱着手，侧头斜望着笔记本屏幕，脸上一片平静：“就这鸟事？你这么急把我叫回来？”
“入选国家队就是机会，你不应该高兴吗？”黄小婷有点奇怪地打量着杜昔的态度。
“高兴个屁，去打一场友谊赛，然后等着落选？”杜昔起身，挥挥手，无语地白眼瞅着黄小婷疑惑脸庞，很想说，你知不知道你丫头今天搅了老子千年一遇的好事，你赔我？
谁知这次黄小婷眼神清澈，就像看穿了杜昔一样，黄小婷也直起身，一抱手：“原来国家队在你心里还比不上电话旁那妖精一样的女人啊，杜昔你可真够出息的。”
杜昔一阵冷汗，我艹，这丫头知道了些啥？明明老子跟她打电话时那美女没吭声啊？
杜昔正汗着，黄小婷这才确认了什么，脸色一沉：“杜昔，你不是说你不会弗拉芒语吗？人才啊！居然这样都能去那些不干净地方，看来你是故意从球队跑出去的！哼，亏我还帮你说谎！说你真的是上错车！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一点上进心不？”女神越说越气，黄小婷抓起一个软垫，对着杜昔就砸了过来。
黄小婷犹如像鼓起的气球，快步走向自己房间，临进门，黑着脸一转头：“明天6点20起床，加强训练！只要我还教你一天，你回国家队跑不动就是我的责任！”
杜昔愣愣一耸肩，有点冤屈地申辩道：“我又没说我不想进国家队，也没说……”
杜昔话还没说完，“碰”一声，女神房门已经重重关上，门上挂着的白色郁金香活活被震得掉了下来。
杜昔呆立了几分钟，慢慢走到黄小婷门前，弯腰捡起地上这支逼真的假花，帮黄小婷挂了回去。
小屋里又变得昏暗与宁静。
“你知道代表国家队打比赛有多大压力吗？你知道我曾经多么想帮中国队翻转比赛吗？”杜昔喃喃嘀咕了两句，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随着杜昔房间门轻轻合上，客厅变得空空荡荡，唯有那被遗弃的笔记本依然忠实工作着，刚才播放完就一直转圈的视频忽然显示了一个“缓冲完成”。
视频里，希丁克眼神有些发亮：“其实杜昔是一名有趣的球员，我看过他的比甲比赛，我相信他能给中国队带来战术风格的一些变化…。。”
……………………
清晨，几声轻轻的手指扣门声在杜昔房间门上响起，
“咚咚-咚”
我日啊，杜昔昨夜睡得极差，一夜都梦着10年前那晚的画面，国家队红色球衣在脑海里就没出去过，临到天明才非常不容易地睡死，可还没睡舒服一点点，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
杜昔心头火起，起身，故意只穿着四角裤拉开门。
结果黄小婷首先被攻击到的不是眼睛，而是鼻子，姑娘一把捂住翘挺的鼻子，往后退了两步：“杜昔你怎么都不洗澡就睡，好臭。”
杜昔心里答了一句：老子昨天本来是要洗澡，还是温泉，就是被你丫搅和了！杜昔没好脸地对黄小婷一挥手，“没睡好当然臭，你让我再睡会儿。”说罢，准备关门，回床。
“喂！你休想！有事做。”黄小婷居然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啪”地拍在了杜昔门上。
“嘿！”杜昔有点恼火，小丫头你还敢翻天了！色狼终于忍不住流氓一笑：“姑娘，你也知道昨晚坏了本公子好事，现在送上门肉偿啦？”
黄小婷轻蔑地白了杜昔一眼，根本不跟杜昔搭话，扯起嗓子就喊了起来：“冬冬！你跟姐姐约好早起的哦！姐姐请你吃草莓慕斯，还带你去找方哥哥玩。”
小床上，小肉团滚了一下，冬冬显然听到了召唤，正在努力从睡眠中挣扎出来。
“你！”杜昔的色狼嘴脸立马就僵住了，偏偏黄小婷今天早晨像吃错药一样，对着杜昔斜着瓜子脸一叉腰，挺起海绵一样弹性健美的上身。
“杜昔，你有种就来啊！”
我艹！杜昔刚想说你以为老子不敢？就看见女儿摇晃着软软的小身板坐了起来。
黄小婷脸上露出践踏弱者的微笑，一掌推开杜昔，“我去给冬冬换衣服！”
……………--
火车轰鸣在通往布鲁塞尔铁轨，杜昔抱着冬冬坐在列车摇晃的座位上。
体能训练行程有变。
今天本来就是赛后例行放假，何况黄小婷说，因为杜昔要准备9月的国家队友谊赛，时间不多，加强体能问题必须去伦敦找黄小婷的师傅想想办法。所以，黄小婷和在布鲁塞尔的方正一商量，决定把冬冬交给方正和手术恢复期的芳芳，自己则带杜昔去“看病”。
杜昔倒是不介意把冬冬带给方正，客观的说，方正严谨地依照书本带冬冬，比黄小婷这大小姐靠谱。
只是，杜昔有点郁卒的是，
又要去伦敦。
杜昔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会出国，老子该去意大利或者土耳其踢球，那就可以远远避开吴麟这瘟神。
抵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在横跨北欧的交通动脉“欧洲之星”站口，杜昔看见了等着冬冬的方正，以及他的眼镜女朋友。
方正的厚眼镜女友芳芳穿着一身迪士尼长衫，鸡飞狗跳地挥着手，完全活力四射，麻痹哪里像是才做过手术？
杜昔今天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一把抓过四眼机器人，单独拖到一旁：“尼玛你是不是骗我？自己是来和这妞约炮来了？”
方正一脸委屈，指着自己凹陷的脸颊对杜昔四目含泪：“杜哥，你手上能感觉到我轻些没？你可知道，我天天在想你和冬冬，我来了7天，就瘦了七斤，那丫头不是人啊！”
杜昔压下眉毛瞄了一眼远处瘦小的芳芳，转过头对方正语气好了些：“是吗？方小正，我看你是想你的e盘吧！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边这女的也不是人，煮个蛋花汤能煮出三种外星味道。”
方正扶扶眼镜，“放心，芳芳已经拆线了，我今天陪冬冬在布鲁塞尔玩一天，就直接带娃娃回布鲁日，”接着书生压手靠在鼻子下压低声音，讨好杜昔道：“杜哥，冲田杏梨出新片了，我回去就下好，等你回来。”
方正提到冲田杏梨，杜昔心里抽痛了一下，杜昔缓缓一顿，摆出苏轼对月的造型，仰望苍天，良久，深深叹了口气：“也罢！以后我改观摩麻生希算了。”说完，重重一挥衣袖，扭头走往“欧洲之星”站口，身影枯萎。
跟冬冬做完拜拜，低落兼闷气的杜昔坐上“欧洲之星”就睡死了过去，等得到伦敦，是被黄小婷死命摇醒的。
当时杜昔正靠在黄小婷肩头，而且居然没有吃耳光。
直至坐公车来到阿森纳大名鼎鼎训练基地“科尔尼”外，杜昔都觉得鼻子边缘残留着黄小婷洗发水的淡淡香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杜昔没有再欺负黄小婷，两人在公路边，通往“科尔尼”的小路口默默对立着。
“老子就知道你是大球星的爪牙，”哼，又是吴麟地盘！杜昔斜眼怒视黄小婷，耳朵还有些红。
“说实话，吴麟我只见过一次，我老师恰巧是他以前的私人体能教练，我来帮你，是受我老师所托，至于是不是吴麟授意，我不清楚，我更没收过你所说的大球星一分好处！”黄小婷一字一句跟杜昔说着，姑娘今天有些怪怪，以前她根本不屑于跟杜昔这赖皮解释。
两人正说着，科尔尼小路上跑来一个中年男子，上身发达的男子手里提着两个大铝箱，但跑得依然非常轻松。
“麦克！”黄小婷跳起来跟来人不停挥手。
杜昔一看那人，摸了摸下巴，这丫不是美国的那啥笑星金凯瑞？
但叫做麦克的“金凯瑞”非常严谨，金发佬打开箱子，飞快给杜昔就在公路边做了一番检查，一边弄，一边不停用英文和黄小婷沟通着，最后拿出一张纸，写了不少东西。
“结果怎样？”看着“金凯瑞”又收好器具风一般跑走，杜昔深深感觉到语言不通的苦痛，尼玛到哪里都跟白痴一样。
“麦克今天还有青年队工作，”黄小婷看着手上三大页纸，跟杜昔解释：“而你的问题大概已经清楚了，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我们去附近找个训练场慢慢说。”
杜昔一指科尔尼里面，杜昔对只能在门口站一早上早就极度不满，而且，居然在马路边就把老子打发了？杜昔压抑已久的火气涌上来：“尼玛这里是什么高级圣地？老子只能站门口？靠，给吴麟打电话！丫混得这么差？让我进去都不行？”
杜昔正不满地吵着，就听见一个粗粗的男子声也对着科尔尼里面吼着。
杜昔一转头，隔着小路三米外，一个红头发的白人小伙正比出和自己一样的姿势，指着科尔尼里面开骂。
第29章 被女人痛揍
如果说阿森纳的青训系统是英国最出色的，肯定会有不少声音立即出来抗议和质疑，但说兵工厂在北伦敦足球土壤里下过大力气，那就毋庸讨论。
从科尔尼到老海布里的广阔阿森纳势力范围内，红白投资了不少民间场地，这里有很多半职业或爱好者梯队，球探和青训教练也经常在很多块业余球场里逛逛，以避免遗漏英国户口本的珍珠宝贝。
而随着2000年上下那支黄金阿森纳声名鹊起，科尔尼与善于培养年轻人的温格，成为了不少天才向往和投奔的目标。
这似乎是一个良性循环。
但凡事总有点例外，比如，红头发的马尔洛。亚历克斯。马尔洛是正宗的英国户口本，伦敦户口本。祖上自纽卡斯尔附近南下，是著名的亚瑟王拥趸，马尔洛曾曾祖父的曾曾祖父的曾曾祖父据说还是一位圆桌骑士。
可惜在文明的现代社会，骑士精神与热血已经无法展现，所以马尔洛选择了足球。自小，马尔洛就异常壮实，但非常让人惋惜的是，他不灵巧，7岁到9岁在布莱克本少年营训练了两年后，教练委婉地对马尔洛家人说：“对这个孩子来说，马拉松比足球更适合。”
但马尔洛不信服，骑士不会服输。随着家里搬来科尔尼附近，马尔洛就天天到大名鼎鼎的阿森纳门口“站岗”。固执红孩子的事迹甚至传到青训主管利亚姆。布拉迪耳朵，“阿森纳是不会拒绝年轻人的”，于是马尔洛被允许加入阿森纳u12训练。
可惜训练到u14后，金字塔一样的选拔机制就对马尔洛递上了淘汰成绩单，原因很简单，这孩子除了只会傻跑，其他啥也不会。
现在马尔洛已经18岁，客观一点说，已经早已同职业足球风道扬镳。
可骑士是不容轻视和侮辱的！于是马尔洛三不五时就来阿森纳自荐一次。“够了，亚历克斯，你档案我们这里有一寸厚，我们对你非常了解，其实我们可以介绍你去其他地方。”
但马尔洛很顽固，“我要在阿森纳踢上一线队，就像威尔希尔那样！”
时间久了，门卫们也对这古板的孩子不厌其烦，会在他踏入小路前就拉响防御，然后把这家伙扔出来。
今天，马尔洛没有上课，就又来了，如常被扔出来以后，马尔洛如常指着科尔尼基地大骂着，可几年来头一次，有人陪他一起开骂。
马尔洛一转头，小路那边是一个黄皮肤的瘦家伙，做着和自己相同的姿势，身边还站着一个捂住脸的运动服美女。[]
马尔洛觉得有趣，于是又骂了几句，那人也骂了几句，而其中，马尔洛隐约听到了兵工厂当红炸子鸡“吴麟”的名号，于是红头发苹果脸，一脸青春痘的马尔洛向那人走去，问道：“你也很讨厌那个吴麟吗？”
bingo!
杜昔盛意拳拳地请这个叫马尔洛的年轻人吃了个饭，两人尽管语言不通，但是完全相见恨晚，说不出的投缘。
饭后，马尔洛就一定要邀请杜昔和自己去业余球场踢球，“你是职业球员，我的水平绝对能踢职业队了！你看看，你看看！”黄小婷无奈地翻译了马尔洛的话。
一场野球后，马尔洛和杜昔勾肩搭背的坐在球场边喝水，聊得激情四射，大美女黄小婷则无聊地在一旁玩着手机购物，顺便随时充当翻译传话筒。
果然是女人不如基友的年代！
“其实阿森纳这支软队有什么好图的？鸭梨你完全可以踢职业足球，你的风格硬朗，应该去西汉姆试试。”杜昔说。
红发男孩晃晃固执的脑袋，一点都不知道要告诉眼前中国人，老子叫亚力！不是鸭梨，“no，no，no！我有一个人生规划，一定要照着计划表来，杜，你知不知道，嘿嘿！说实话，我根本不是红白球迷！我是红军铁粉！我7岁就迷上了史蒂文。杰拉德！我是“kop”啊！而要加入红军，接杰拉德的班，我就要先在阿森纳踢到一线队，当上阿森纳队长！”
杜昔在黄小婷机器般的翻译后傻傻挠着头，尼玛英国人都是些什么逻辑？
“如果你有机会加入英超的话，你愿意去哪支队？”马尔洛反过来问杜昔。
“英超？”杜昔摇摇头：“老子跑不下来。”
马尔洛深深望着伦敦有点不蓝的天，眼睛里居然就有泪珠在打转：“我想踢英超，想踢职业足球！”
这小孩似乎非常直性子，感情真实外放，杜昔连忙搂住马尔洛肩头安慰。
在刚才的野球里，这对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基友发现了一件有趣事，马尔洛会跑，会抢，但不会接球、停球、传球，杜昔跑的懒，活动范围小，但脚一碰球就跟能粘住球似的。
一老一小两个怪人又聊了会，
“不如--”
“我教你触球，你教我跑步吧。”两人用中英文说了相同的意思。
尼玛！黄小婷都要抓狂了，这两个男人就当自己人肉翻译机器似的!看样子，他们还要切磋一下？那得搞到神马时候去了？
“那你们慢聊，我去切尔西村逛街，”黄小婷准备开溜。
杜昔一把抓住黄小婷手腕。
“翻译。”
黄小婷甩了甩手：“我叫非礼了啊。”
杜昔看着黄小婷，
“翻译。”
艹，黄小婷看着杜昔那张死相的脸，真想把手上数据表一把砸过去，但，算了，难得这厮有劲头做正事。姑娘一念善心，又坐了下来。
伦敦天色暗到黑茫茫的，但这都市却越发明亮，一片片不夜灯光让地球上最繁华一角转眼流光溢彩。
杜昔在一家小餐厅门前跟远去的马尔洛不停挥手，然后回过身高兴地剔着牙，往手机里存号码。哈，老子终于在老外地头有了个朋友电话！
“杜昔，”被折磨了一天的黄小婷过来扯扯杜昔衣袖：“快走！不然赶不上回布鲁塞尔的火车了。”
“哈哈，哈哈，”杜昔得意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马尔洛其实是个天才，他的跑动抢球招数牛到一逼，老子甚至听说了不少以前没注意的东西，小婷丫头，我马尔洛兄弟比你靠谱多了，你那些数据专业化什么的，都不管用！”
“杜昔，你有种再说一次？”黄小婷今天本来就被杜昔耽误得有点不爽，加上昨天那口恶气，这时脸上气压立即开始集聚。
“好，”杜昔得意地把手往黄小婷肩头一搭：“我说，姑娘，还是我比你靠谱，你的那个老师有毛用，老子随便认识个朋友，就教了我好多场上的要诀，你--”
杜昔还没说完，“啪”，脸上吃痛，黄小婷矫健地闪到他对面，扬起右手，手起刀落就是一耳光。
“死色狼！”
“我靠，你造反了？”杜昔吃痛，可还没来得及“虎躯一震”，反击黄小婷，“啪”，另一边脸就又挨了一记重创。
不亏是运动健将，黄小婷速度极快，手又重。
“这次是教训你对别人专业的不尊重！麦克今天这么用心给你弄训练表！”黄小婷脸上气得紫红紫红。
但死丫头这次似乎真的有点不知轻重，两记有力耳光不但火辣辣，重到连杜昔脸颊里骨头都像被锤子敲了两下。杜昔实在光火，怒上心头，伸出两手铁闸一样抓住黄小婷双臂，拉过女神就往那柔柔的小嘴唇亲过去。
对着黄小婷，杜昔心里的岩浆已经忍了好久。
夜风中，姑娘身体很软，微微在发抖，眼神很惊慌。
在距离黄小婷脸颊还有1寸的时候，杜昔从心里拉住了自己。
好歹人家一路是在帮自己啊！此时拉住杜昔的，不知是色狼心里那一点未泯的良知，还是眼前清澈惊慌的眼波。
两人四目相望，能感到彼此口鼻里的沉重呼吸。
杜昔愣住了，望着眼前女子那娟秀脸庞，心里从未有过的波澜狂卷，以前在君小玲身上，在那些欢场女子身上，绝对没有过的想法在杜昔这混账心底产生：面前这女人，是用一辈子来保护的，而不是来伤害。
杜昔呆呆地松开手。
黄小婷脸一虎，牙一咬，体育专业的女孩岂是好惹的女子？黄小婷膝盖精准地狠狠一顶，目标当然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啊！”杜昔惨叫一声，捂住腹下那处，卷成虾米一样，痛苦地摔在伦敦街头。
但被杜昔非礼吓了一跳的黄小婷似乎不想干休，姑娘提起运动鞋，往卷成一团的杜昔身上踹了两脚。
黄小婷气喘喘地提着包，不辨方向地就想逃开，可回头一看杜昔，实在怨愤难平，挽着包，走过去，又是两脚。
就这么一出意外事件，两人赶到“欧洲之星”站口，一看时钟，8点46，而时刻表上明确写着，到布鲁塞尔最后一班车，8点35。
杜昔依然痛得有点直不起身，恨恨看着黄小婷。
黄小婷气呼呼地拿起电话拨了一番，转过头，恨恨盯着杜昔。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十分钟。
摸摸脸上，摸摸身上，四处都在痛，但杜昔忽然一脸老肉堆积到颧骨，居然开始主动化解冰封局势，也许丫知道这两天有点过份，杜昔嘿嘿笑着：“去开房吧！”
“滚你的，”黄小婷白眼对着杜昔：“本大小姐现在就自己去找酒店，你这种人渣？自便--”。姑娘一提手提背包，正准备走人，忽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摸摸身上，又飞快拉开手提背包翻找着。
杜昔弓着腰一抱手：“没带钱包？”
黄小婷动作暂停。
杜昔揉着刚才被黄小婷狠踹的地方，一瘸一拐走向出口：“我今天出门时看见你银色的小包还在沙发上。”
黄小婷倒抽一口鸟气，咬住下唇，双手用力捏成拳头，狠狠往伦敦车站的石头地砖上跺了几脚。
最后，在可以望尽大地繁华的35楼飘窗前，黄小婷拿着一杯温水，一边喝一边跟杜昔解释着纸张上的结论：“其实你的体能在中国球员里真不算差，你18-22岁肌肉发育期底子打得好，只是在23岁以后长期吸烟，导致肺活量受到了损伤……”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间酒店小房间，灯光微醺，一张大床洁白，而在观景窗边，很巧地放置着两盏矮树造型落地灯。
杜昔坐在地毯上，一脸不爽地在挨训。
“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外星科技，让我瞬间每场能跑12000？”
“12000是达不到，”黄小婷用手指敲敲清脆的纸页，“但如果对呼吸系统训练得宜，10000有可能。”
杜昔不相信地翘翘上嘴唇：“那得训练多久？训练好，我都退役了！”
“1年，”黄小婷转过头看着杜昔，认真地说：“一个运动员的运动寿命长短，不在于他的年龄，而在于他有多能忍耐枯燥的身体训练，把身体各部分功能维持在一个标准上。”
“而且，杜昔，你的心脏功能真的比其他人优秀，你的心跳速率在无氧状态下恢复能力惊人。”
“什么意思？”杜昔抱起手，管他的，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揍了，老子怎么都要找回一点面子，杜昔开始暗自琢磨阴眼前女人的招数。
“就是说，你可以比别人在短时间内做更多次的冲刺。”谁知黄小婷马上敏感地意识到潜在危险，女孩抬起头，静静看着杜昔，脸上露出一种非常特殊的表情，就像夏日强风来袭时的蔷薇花，“杜昔，你不要再欺负我好不好？”
杜昔一下就愣住了，整个人心底明晃晃的，像是有无数闪电劈过。窗外，伦敦有如一个巨大的珍宝箱，无数玛瑙宝石亮闪闪的发着光芒，屋内，眼前运动女孩在夜色里从未有过的无助，黄小婷在这一刻看起来远远并不坚强，姑娘鹅蛋脸上一脸倦意，很柔弱。
杜昔心底被什么牵动了，拍拍地毯，眼神平静下来：“黄小婷，今天你也累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过来叫我起床，我还要赶回球队。”说完，杜昔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房间大门口，拉开，走出去，轻轻合上房门。
黄小婷一直看着杜昔离开，两条嘴唇也一直撅着，直到房门关上很久，姑娘才微微地发出一声：“哼。”
第30章 消失的煎蛋饼
为了减少杜昔归队迟到时间，黄小婷一早敲响杜昔房门。
从伦敦回布鲁塞尔要2个小时，转车回布鲁日又要1个小时，黄小婷昨天就短信过方正，让书生帮忙去色格拉布鲁日队请假。
杜昔和黄小婷对坐在一个蓝皮座位两边，杜昔在啃面包，黄小婷在看昨天的报告资料，“欧洲之星”进入了海底隧道，可惜没有像人类想象那样，有水族馆一样的无敌深海景色可以欣赏。
“杜昔，”黄小婷忽然发话。
“嗯？”杜昔对着黄小婷，多少有点尴尬，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失控了，面对这英眉俏目的女孩，杜昔心里建筑的大堤完全不堪一击。
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吗？
不过还好，黄小婷又恢复了冷冷的专业态度，说的，也是正事：“杜昔，其实你有没想过，自己比其他人已经幸运很多。”
“怎么说？”杜昔心里拉电影胶片一样掠过自己这小半生，老子幸运？呵呵，真是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
“就说你昨天交到的朋友马尔洛，他在运动方面也很有天赋，转行做个长跑运动员是完全可以的，人家对职业足球的热诚，可是超过你十倍。”
杜昔喝了口果汁：“其实那小样如果不是坚持门槛太高的阿森纳，未必没球踢。”
“那你呢？”黄小婷用眼神故意对着杜昔的眼神：“你很幸运就有职业足球可以踢，还不是低级别的联赛，你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什么想法呢？”
“想法？”杜昔把手里面包塞进嘴里，用还带着面包屑的手指抓抓头：“我的想法是多挣点钱，至于现在这队，加扎其实并没有把我计入他的主力范畴。”
黄小婷本来想摇头叹气，但忽然脸上更严肃了，姑娘用力用食指敲敲桌子，表示自己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不管你信不信，我对足球的认识也绝对不少，虽然我并不像男生那样热爱足球，但专业的角度让我更客观，”
“杜昔，其实你的能力可以完全超过比甲，你在场上能有起很大作为，你为什么不试试震撼一下加扎，去改变他的主意呢？你完全没有上进心吗？”
杜昔好笑地一摊手：“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比甲的水平比中超还略高你懂不懂……”
“你的运动水平根本没完全发挥出来，你完全可以更能跑，也不是绝对没办法进行身体对抗！”黄小婷两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肩头一降，压低头，异常认真地盯着杜昔。（.无弹窗广告）
杜昔立马就想一甩手，小丫头你懂什么。但，
女人有时候认真起来比男人有说服力多了，黄小婷的眼神，脸上的表情，让杜昔什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是真的？
一路两人不再有多的交集，一路静默后，终于赶回了布鲁日。
杜昔赶上了下午训练，而且，这次也不用再盲听聋讲，正规翻译方正归队，陪杜昔去了奥林匹亚公园。
加扎没有精力跟杜昔计较，在狂批了一通客场惨败后，“绿黑军团”需要重新振作，在主场迎战实力差不多的哥积克（kv-kortrijk），两队实力接近，是色格拉布鲁日拿分的好机会。
因此在这周训练开始之前，加扎在上午让球员们看了哥积克的录像，下午则在会议室布置针对对手的战术。
这场球杜昔依然处于队内禁赛，可也许是被黄小婷的说法打动，杜昔听得格外认真。
接下来两天，杜昔开始在训练中做一些尝试，结合着从马尔洛哪里学到的一些跑动和拼抢招数，让自己看来更强硬些。
加扎在场边有点诧异地不停和洛伦佐交换着意见，暗自对着杜昔露出迷惑的赞许。
在色格拉布鲁日迎战哥积克的前一天下午，球队做了最后的定位球训练，因为不涉及到太多语言沟通，杜昔一早放了方正，让书生先去接冬冬回家。
在杜昔一连罚进三个禁区前任意球后，洛伦佐吹哨子，表示训练结束，大家好好回家休息。
胖胖的加扎看了看表，一脚把场边足球踢进球框，特地跑到杜昔身边，拍拍小伙子肩膀，但没说什么。
走回家的一路上，杜昔都在思考，难道黄小婷真是对的？老子如果不去在意我的岁数，把自己当成马尔洛或者鲁迪去拼搏一下，还能在球场有第二春？
可一进家门，杜昔顿时心被扯了起来。
冬冬呆呆地傻坐在那张鹅黄沙发上，孩子一句话不说，只是蒸蛋一样嫩的小脸上有几个很深手指甲挖伤印，还在冒血，黄小婷坐在旁边拿着碘酒，想擦又不敢擦，心疼得眼泪一直掉。
“尼玛这是怎么回事？”杜昔先是一呆，接着开始捏紧拳头。
没哪个父母能忍受自己心肝宝贝受这样的伤。
方正有点胆怯的冒出来，小心翼翼地触碰地雷：“今天在幼稚园，有几个白人小朋友因为冬冬的肤色……”
杜昔瞬间就爆炸了，人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铁着脸一把揪住方正衣领，把四眼家伙生生提了起来：“去给老子搞清楚，是哪几个混蛋干的。”说着，杜昔提着方正就往门口走。
“杜哥，杜哥，”方正连忙用双手想掰开杜昔的手：“你听我说，老师已经处理了这件事，而且情况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也有友好的小朋友在保护冬冬……”
可杜昔的手像铁棍一样，这时杜昔就是只满身是刺的刺猬：“老子不管，谁碰我孩子老子要十倍弄回来。”
就在出离愤怒的杜昔拽着方正要冲出大门时，两只小手努力地牵住了杜昔摆动的右手。
“爸爸，爸爸，”冬冬尽了全身力气摇着杜昔的大手。
杜昔浑身顿时软了，男人扔开方正，回身把女儿抱了眼前，心疼无比地看着冬冬脸上的伤处：“冬宝，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保护好你。”
冬冬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脸上似乎很坚强，小姑娘表达还不清楚地飞快摇着胖胖小手：“爸爸不去打架，冬冬不怕，爸爸去打人，冬冬就没有朋友了。”
杜昔深深吸了口气，温柔地摸着冬冬头：“爸爸不打人。”
冬冬嘟起小嘴，一嘴口水地在杜昔额头亲了下：“爸爸，我有跟朋友说，我爸爸很厉害，是个“黑奥得”！”
“黑奥得是什么？”杜昔刚刚问出，黄小婷和方正就在旁边同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英雄！”
人父脑袋有点懵，立在原地。
“我跟那些坏小朋友说了我爸爸是黑奥得，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冬冬咯咯笑了起来，似乎脸上流血的伤处一点都不痛。
杜昔愣住半晌，亲亲女儿，放下她，默默转头出门。
黄小婷和方正对视一眼，连忙抢出门口准备去阻止杜昔惹事。
谁知，杜昔闷着头走进了后院。
不一会儿，后院里“乒呤乓啷”的声音不断传来。
“你帮冬冬擦药，我去看看。”黄小婷对方正嘱咐完这句，跑到后院。
两颗枫树下的翠绿草地上，杜昔举起铁铲，正在砸自己的煎饼推车。
“哐！”
“哐！”
“哐！”
一下又一下。
黄小婷站在一旁，有些犹豫，不知道说什么。
隔了一阵，所有锅碗瓢盆被砸了个稀巴烂以后，杜昔一扔铁铲，满头大汗地从黄小婷身边走过，顺便说道：“从今天起，没有煎蛋饼中国人，只有布鲁日的球场“英雄”。”
一身臭汗的杜昔走向小屋同时，双手一挽，扒拉下了身上的运动服和球衫，正规的体能训练并没多久，男人的背肌已经比初来比利时时精壮不少。
黄小婷看着杜昔背影，脸上欣慰地挂起一轮微笑。
周末，杜昔在扬。布雷戴尔的看台上，清楚地观察了色格拉布鲁日0比1败给哥积克的比赛，球队尽了力，鲁迪依然是表现最好的人，可还是输了。
“绿黑军团”和场边的杜昔一样，都只发挥得了部分实力。
杜昔心里反复溜过球队打法，自己禁赛还有一场，代表国家队友谊赛回来的时候，就是把鲁迪主力抢过来的时候。
加扎在更衣室一番长篇大论后，杜昔走出球场。
黄昏的布鲁日街头优雅芬芳，一条淡绿色裙子出现在杜昔眼前，黄小婷今天没有扎马尾，如云的秀发妩媚撒落着，姑娘穿着双白色高跟鞋，几乎就要高出杜昔头半寸。
“这是？”杜昔有点不知所措，因为黄小婷微笑着看着他。
“我请你看电影。”
第31章 盖世英雄
古老的布鲁日市也在与日俱进，城区里最近新修了一家imax宽屏影院，为促销生意，轮番自《阿凡达》开始一部部滚动播出着近十年来的3d大片。（.好看的小说）黄小婷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到一部很刺激眼球的好莱坞爆米花片。
《超人》。
也许欧洲人真是人少，诺大一个宽荧幕影厅里，只有百把个座位，每两个座位之间的间隙都很大。
杜昔一屁股坐在包覆住整个人的黑沙发上，弹了弹，尼玛这沙发比家里那几张舒服多了，虽然这电影院的票价也很“舒服”。
黄小婷坐定戴上3d眼镜后就一句话不说，今天的黄小婷比平日更像一个小女生，以往黄小婷扎着高马尾，穿运动服吹铁哨样子常常让杜昔忘了她才20出头。
灯光很快熄灭，四周黑暗和寂静下来，新影院的效果出奇地好，特别是影片一开始在外星的科幻场景真是美轮美奂。
但杜昔此时怎么看得下去电影？且不说俱乐部又一场失利让“绿黑军团”压力重重。明天，明天杜昔就要独自坐上飞机，转机后飞往乌拉圭，成为新国脚的一员。
因为这次亚洲杯是罕见的在南半球举行，所以中国队特地在今年下半年有两次远赴南半球打客场友谊赛，这次的国家队似乎特别用心，光从准备工作，都和以前有所不同。
如果杜昔说不紧张，是骗人，方正在昨天晚上和杜昔一起填完了一张国家队的邮件表格，包括杜昔各种资料，以及在俱乐部训练情况，身体情况，个人意愿和建议。
那件被珍爱过，被唾骂过的球衣，就要穿在身上，这代表着，杜昔是这个国家最好的二十几名足球运动员之一，球衣不重，几十克，但分量……
杜昔开始有点明白“猎豹”为什么会在首次出场就被压垮，这样的压力，在你没穿上那身衣服以前，不会懂。
电影在杜昔奔腾的心绪下，渐入高潮，只是，黄小婷渐渐缩成一团，黑暗里，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像个迷路的小女孩，很脆弱，非常孤单。（.无弹窗广告）
这哪里是那个挥手就打人耳光，强健冷峻的黄小婷？
宽荧幕中，超人找到了自己父亲的飞船，了解完自己身世，换上内裤外穿的衣服和土气披风，在阳光下，测试着自己的极限，一次，两次……最终，一飞冲天。
真够造作的!虽然听不懂，但剧情简单得让杜昔不得不这么想。
但身旁却有丝丝“嘤嘤”的低频声音传来，小到只有杜昔可以听见。
黄小婷哭了？
杜昔吓了一跳，侧头仔细观察，更吓呆了----姑娘牙齿紧咬着手指关节，眼泪一片片在往下掉。
杜昔有点慌神，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黄小婷这丫头这样伤心，很快连“坏人”杜昔都有点于心不忍，尽管一头雾水，但杜昔还是想拍拍黄小婷抽动的肩膀，安慰下她。
手到半空，杜昔又不敢落下，这女人眼下是这样柔弱，可保不准丫又突然一个过肩摔，再补上几脚狠踹。
黄小婷眼泪越流越厉害，起身，埋着头跑了出去。
我擦！电影才开始一小半呢！杜昔看着女生飞起的裙角，只好追了出去。
夜色里，布鲁日依然是随处可见的小桥、小河、小道，只是影院不远的桥头，有一大片杜鹃花海。
黄小婷跑到杜鹃花旁，单手叉腰吸着鼻子，另一只手在眼圈下抹着水迹。
杜昔跟到旁边，默默站在女神身后，不敢说话。
到底是？
平稳了一阵，黄小婷带泪的眼睛望向夜光飘飘的旧都市，呆立了很久，这才哽咽着轻轻说道，“杜昔，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意大利人，妈妈才是中国人。”黄小婷声音像蚊子似的，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杜昔在黄小婷身后白痴般点点头，心下恍然，难怪黄小婷这鼻子脸蛋这样出彩，比东方人立体很多。
杜昔不敢说话，就这么沉默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告知杜昔，也许，黄小婷不再当他是陌生人，也许，小姑娘今晚需要一个树洞。
一个安全的树洞，可以捂住嘴巴两侧，倒进一些秘密。
在这样宁静且无人的花海中，天地和四周静溢下来，黄小婷好像终于冲破那层心里大闸，憋闷在心里的事也不知是在对杜昔说，还是向无人的夜色倾诉：
“我妈妈是改嫁到意大利的，我父亲年龄很大，生我的时候都快50岁了，我有一个意大利哥哥，大我19岁。”
杜昔又点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黄小婷看不看得见自己在点头，只是今天的黄小婷让杜昔完全手足无措。
夜风卷着河水的味道吹了过来，惹得片片杜鹃花不停摇动。
“我哥哥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在意大利没有朋友，比冬冬还可怜，我15岁的时候，就无意听见，哥哥觉得我长成黄种人很丢脸，想把我尽快嫁出去。”
“于是我学防身术，学跑步，不是我天生就喜欢运动，只是，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家里要像货物那样把我送给别人，至少，我还可以跑掉。”
杜昔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黄小婷肩膀。
“自从我大学开始，我哥哥就开始给我安排各种相亲，哪怕我到伦敦，到布鲁塞尔也是一样，那天你看见那个，就又是一个韩国富家子，我哥哥是议员，总想让我去换一些政治资源回来。”
“在伦敦的时候，我很好运认识了麦克和他太太珍妮，他们夫妻帮忙了我很多，麦克还辅导我考上了布鲁塞尔运动学专业。今年我来布鲁日，其实是想个地方躲躲，因为布鲁塞尔已经不安全，我哥哥疯狂地收买我的室友，不停拿我照片发传单一样给他圈子里的“贵族”。”
“你的兰博基尼呢？”杜昔在心里问。
“在布鲁塞尔，我隔壁系有个人叫利涅，他人很好，帮了我很多忙……”
“还很帅对吧？”杜昔酸酸补了一句。
黄小婷点点头，“追他的女生很多，利涅总拿我当好朋友，所以，我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思……”黄小婷声音越来越细，几乎就快消失：“我总是在想，与其被我哥安排一个，还不如我自己选一个……”
杜昔难看地笑了下，但还是故作爽朗地给黄小婷递过去一早悄悄拆开，抽好的纸巾：“其实你可以稍微主动一点，大方明示暗示下嘛。”
黄小婷用纸巾擦干眼泪，直起身，看着杜昔，瞳孔就像带着星光，摇摇头：“杜昔，你知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幻想，有一天，我的意中人可以像大话西游里那样，驾着七彩云朵，可以带我去个满是鲜花和安全的地方。”
绿色裙摆和大片的杜鹃花朵在夜风里飞舞着。
次日，杜昔到布鲁塞尔上了飞机，临上飞机，中国队领队还专门打电话给杜昔，问了杜昔到乌拉圭首都，“玫瑰之城”蒙得维的亚的班次，时间。
这次国家队短期集训对杜昔来说，仅仅只有三天半，抵达，第二天训练，第三天上午战术演习，下午休息，第四天下午比赛，接着杜昔就可以搭夜机回比利时。
杜昔靠坐在国际航线的大座位靠背上，拉起窗户挡板望出窗外，童年梦想终于实现，到蒙得维的亚后，自己就可以拥有一件红色战袍，拥有国家队号码，甚至，场上位置。
杜昔按着自己两条大腿，老子的本事，能够撑得起这一切吗？
飞机在飞了1个小时后转机，停了下来，杜昔头靠在椅背上，想好好休息一下，可神经又翻腾着，怎么也睡不着。
越近，就越激动。
这时，杜昔身旁两个旅客起身，拿行李，看样子要下机。
杜昔望了望连着自己的宽阔两个座位，耶？这下算是遇到好事，等下可以试试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休息得好，身体才能发挥得越好。
结果，没一会，走道里过来两个很宽很壮实的人，开始在杜昔这排座位上方放行李。
艹，杜昔暗暗骂了一声。
可倒霉的杜昔来没来得及有多不爽，其中一个带着劲风的男人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杜昔一瞄，差点郁闷得心里那口气吊不上来。
眼前笑得无比混帐的黄皮肤猛男，不是吴麟是谁？
“哟，还真巧，还好吗，杜昔？”吴麟连忙伸出大手。
杜昔没伸手，再侧头一看坐在吴麟旁边那男人，精壮，短发，但那张脸--
我日，利物浦的苏神！乌拉圭国家队中流砥柱，身价号称1亿英镑的天王级杀手，
苏亚雷斯。
吴麟旁边怎么尽是这些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
苏亚雷斯发现杜昔在看他，也打量了下杜昔，球员间的敏感让苏亚雷斯马上意识到面前也是个球员。
苏亚雷斯对杜昔友好地笑了笑，拍拍吴麟，叽里呱啦了两句，吴麟对苏神点点头，也叽里呱啦了几句。
飞机滑动。
杜昔用胳膊肘碰碰吴麟：“好歹你丫也是老子同胞，翻译一下行不。”
“哦。”吴麟笑着点头：“苏亚雷斯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你也是中国国家队球员。”
“球星，”杜昔拍拍吴麟砖头一样的肩膀，“告诉他，球星。”
“好，”吴麟居然点点头，憋住笑转头又跟苏亚雷斯说了几句。
没想到，杜昔就这样跟苏亚雷斯侃上了大山。
吴麟很快享受到方正和黄小婷的待遇，人肉传声翻译机。
飞机划破云层，飞往南半球。
聊完天气，老家，食物后，最终杜昔和苏亚雷斯不停地说着足球。
苏亚雷斯被杜昔说得异常有感触，开始大倒职业足球的辛酸，甚至吐露出在利物浦和乌拉圭国家队，有时自己不得不在场上单抗球赛的苦闷。
可天知道杜昔也感触良深地不停点头，长叹一声，对吴麟说：“哎！告诉阿苏，我单抗色格拉布鲁日和中国国家队也是万分辛苦啊！”
“噗！”吴麟一口凉水呛进喉咙，喷得前面白色椅背一整片都是水滴。
第32章 核心
杜昔第一次真正感觉人生已经改变，是抵达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之后。
这座号称南美瑞士的城市与著名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可以远远互望，一样是天然良港，一样留下了18世纪西班牙人深深的烙印。
本来南美历来以温暖著称，只是这次中国队热身赛的时间不太巧，9月初，正是南半球冬尽春来的时间。
一下飞机，吴麟就翻了件外套，扔给衣衫单薄的杜昔。
“这是干嘛？”杜昔下意识就要抗议，但被机场冷风一吹，立马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地球南北半球的区别。杜昔连忙套上吴麟的阿森纳外套，缩在10度的温度下抖抖抖。
乌拉圭民族英雄苏亚雷斯回到祖国排场自然不会小，上千人飞快簇拥走了利物浦巨星。
而杜昔跟在吴麟身后走出机场出口时，首次明白了什么叫聚光灯，一些没挤上拍苏亚雷斯大潮的倒霉记者，还有十几家专程来拍中国队的国内媒体，把吴麟和杜昔团团围住。
镁光灯“啪啪”响动，人群拱月般围着，甚至还有一把新鲜的玫瑰，
塞到了吴麟怀里。
然后，在从抵达欧洲开始，耳边全天都是头昏脑涨鸟语的日子终于有了改善，杜昔听到了陌生人发出的汉语：
“吴麟，吴麟，跟我们说几句吧。”
“吴麟，我们是芒果日报，跟我们观众打个招呼吧。”
“吴麟，我们请问你现在对国家队有什么展望？”
“吴麟，吴麟，请把你背包交给你助手，让我们拍几张帅点的照片啊！不然我们交不了差啊。”
杜昔火起，“助手”？尼玛上次是厨子，这次是助手？
吴麟当然不会把背包给杜昔，已经习惯镜头的大球星把杜昔推到大家面前：“这位在比利时踢球的杜昔，是我们中国队的新国脚。”
一个“新”字往往是新闻g点，于是记者们纷纷把话筒递往杜昔下巴：“杜昔，杜昔，跟我们说几句。”
在乌拉圭首都机场大厅里，远处玻璃反射着太阳光芒，好多的光照在杜昔身上，耳旁除了叽里呱啦的喊声，相机、手机快门声，还不时有飞机轰鸣声掠过。
杜昔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彷佛瞬间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这种感觉，曾经是每个球员在少年时的梦想，站在镜头前，告诉全世界----“我来了！”
也许被又当成吴麟随从憋了口鸟气，也许现在的杜昔已经不打算再孙子一样做人，杜昔脑子一热，拉过一个麦克风：
“大家好，我叫杜昔，在比利时色格拉布鲁日踢球，我首先会打好对乌拉圭的比赛，乌拉圭很强，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单抗苏亚雷斯。”
吴麟在杜昔旁边愣了愣，单抗苏亚雷斯？苏神在世界上最好的联赛里，已经用几年高峰表现告诉媒体，他是现今全世界屈指可数的超级前锋。
杜昔？
在这几十年来中国球员的采访里，大概没有哪个中国球员敢在八十年提：“老子要单挑马拉多纳”。在九十年代，也没谁敢说：“我去齐达内比个高下”，因为如果把自己和世界上一流球星并列的话，弄不好就是—
“我护球像亨利”一样的笑话。
但杜昔就是这么说了，然后跟吴麟比起来完全是小个子的家伙闷头挤出人群，还顺便把背包扔给阿森纳球星吴麟，叫道：“助手，走！”
吴麟居然真的接过背包，随意抗在另一边肩头。大球星脸上忍不住绽开一样笑起来，而且笑得停都停不下来，吴麟就这么笑着，跟着杜昔大步走出了机场。
空旷整洁的机场大厅前，只剩下二、三十个面面相觑的记者。
杜昔和吴麟一抵达中国队下榻酒店，立马就被吓了一跳。
真的不一样了！
两个队医把二人带到一个房间，称体重，量血压，吹肺活量，甚至，还拿小针头抽了一点点血。
杜昔按着棉花，吃惊地问吴麟：“他们要搞什么？”
吴麟耸耸肩膀，也是一脸迷茫。
“杜昔，吴麟请你们跟我来，把你们的行李先交给我身边的助手，等会儿会送到你们房间。”一个胸口是红旗的运动装眼镜男进到房间门口，并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是一股高气压，这哪里是以前随随便便拖个行李箱，换双鞋上场踢一踢，然后搭飞机就走的国家队比赛？
没有给一口喘气的时间，杜昔和吴麟一起被领到一间有点黑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二十来人，但鸦雀无声，杜昔被领到第三排座位旁坐下，吴麟则被带去了第一排。
杜昔一看屁股下的椅子，一把便宜的绿色酒店折叠椅，上面贴着纸条，汉子“杜昔”。尼玛连座位都是规划好的。
一个银色盘子递到杜昔面前：“杜昔，请你上交所有电子产品，包括手机、ipad、mp3，还有所有通讯工具都要交出来。”
杜昔在黑暗里看了眼前两个工作人员，有种自己是要来坐牢的feel。
当然，杜昔不会就这样轻易就范，杜昔故意一抬眼：“那我家门钥匙用不用交？”
“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代为保管。”
盘子更近了十厘米，就在杜昔胸前。
杜昔只好默默拿出丢脸的廉价塑料手机。
杜昔的钱包、手机被封进封口塑料袋，我艹，还贴上了写着姓名的封口条，“请在离队前到我房间领取，我姓柳，房间号603。”
接着一大沓衣服轻轻放在杜昔膝盖上，就差再给杜昔剔个光头，拿个橙……
杜昔借着微光翻了一下，下面是一件大黑羽绒外套，上面是主客场两套球衣，主场白色红肩条，客场红色，白肩条。
球衣折得很整齐，正好露出背面的号码。
“17”
杜昔看着球衣，有点愣，终于穿上它了----就在所有的梦想破灭之后，在青春与热血消逝之后。
十年前那个夜晚，年轻的杜昔在电视机前眼睁睁看着中国队以净胜球劣势被科威特做掉，连世界杯外围赛亚洲十强都没打进去。也许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淡忘，又或早已无视那个憋屈的淘汰。但杜昔难以忘记，因为，那是他18岁的生日夜晚。
尽管中国队在那个赛程里踢得真不算差，主场1比0科威特，客场0比1输，而且最后香港队还算放了水，但中国队还是以净胜球被淘汰了，死得就像春梦一样----了无痕迹。
于是因为参加2002世界杯激起的少许足球复兴完蛋了，中国足球，从此进入冰封。
年少的杜昔一度多么想像李铁、李金羽他们那样幸运，可以在18岁时就披上国家队战袍，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挽救那支在场上如同中了魔咒的球队，
尼玛就算输，好歹也得踢得像个人啊！飞铲总会两脚吧？
可中国队就是一直输，一直没脾气的输，哪怕落后，哪怕死到临头，就是没股亡命的劲头，后防就是莫名其妙露出业余破绽，前场就是在关键时候没有一脚到位的传球。
在那些电视机前的时刻，杜昔多么想穿越进球场，换上球衣，杜昔曾经真的十分笃定----自己要是在场上，绝对能做到！
一脚劲射把比赛拉回来！
可惜，眼前的球衫足足晚了十年才来到。
杜昔轻轻摩挲着球衣，眼眶有些红了，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会议室又进来两个球员以后，灯光亮起，已经是个胖老家伙的希丁克，一身风衣，带着两个助手走进来。会议室前是个两个落地黑板，一排椅子，没几分钟，一块白幕拉下来，投影仪也开始工作。
“欢迎大家加入这届中国国家队，”希丁克没什么表情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不停冒出大段杜昔听来很熟的鸟语，而他的助手，一位中文流利的白人拿着话筒，翻译着他的话。
会议室的音响被弄得很响，扩音器里的分贝直刺耳朵。
“因为这次国家队有一半人是新球员，我再次强调一下我管理中国队的态度----”
“没有大牌，没有人情，没有关系，这不是你们中国人的套话，我和中国足协合同里明文写得清楚，我拥有球员选拔，战术指挥的绝对权力，简单点说，现在我说了算，不会再有“领导”干预。因此我要跟在座各位先说清楚，如果你没有国家荣耀感，没有在中国国家队奋斗，吃苦的决心，请现在起身走人，这是一支要出成绩的中国队，容不下一丝散漫和敷衍。”
杜昔用右脚运动鞋磨了磨左脚，心里寻思：这还不是套话？
座位上的28名球员都安静着，当然，没有人起身以及走人。
谁知希丁克在这几句开场白以后，没有多余一句话，立即进入正题。
“后天与乌拉圭的比赛，首发名单如下：守门员方旭----”
音响里第一个名字就吓了杜昔一跳，这是谁？尼玛老子在国内混了那么久怎么没听过？
但扩音器里的声音很迅速，容不得杜昔思考：“左后卫：荣昊，中后卫：冯潇霆、杜威，右后卫张琳芃，中场：郑智、赵旭日、杜昔，左前卫：于汉超，右前卫：孙可，前锋：吴麟。”
后面一些名字刚让杜昔觉得熟悉了一点，接着，这货就清清楚楚听见了自己名号。
尼玛直接首发？
杜昔脚尖踮起，两脚后脚跟忍不住抖了起来，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现在从后防线开始布置战术，荣昊你要……”
杜昔双手狠狠揉了揉脸，两眼望向已经出现场上阵容的幻灯屏，和飞速写满字的黑板。
四个后卫是平行站位，只是左右后卫在被要求只能助攻到半场，看来希丁克对中国边后卫回追能力不太相信。接着，战术布置到中场。
郑智、赵旭日、杜昔在中场线后被布置成一个小三角，郑智、赵旭日在后，杜昔在前，但其实，是两人夹着杜昔，因为在希丁克飞快变化的幻灯里，有一幕让杜昔很清晰，自己往回撤，反而是两个后腰前插。
杜昔看了眼，卧槽让我打dlp？（deep-lyingymaker）
希丁克的这个布置，虽然让杜昔惊讶，可其实完全顺理成章，随着现代中场里“黑又硬”的流行，传统前腰已经濒临灭绝，而躲开对方强硬抢劫线，把传球疏导发动机后撤，是布置皮尔洛、哈维这样技术型中场的主流想法。
一个技术性中场，配两个抢劫后腰，从中场深处发起进攻，这要求球队的传接球和配合能力都要有一定的水准。
中国队行吗？
也许希丁克是持仗锋线有吴麟这个能拿球，能转身的重炮点，但中场的推进力够吗？
或者换种说法，这个阵型，完全取决杜昔能不能从中场疏导起全队的跑动和进攻路线。
杜昔头皮都麻了，一个多月以前，他还只是一名中甲的混混，十几天前，仅仅打了15分钟比利时甲级联赛。
杜昔耳边嗡嗡地，希丁克助手还在布置：“左右前卫不要吝惜体力，在边路要敢于上下扯动，进攻时配合中路集体推进，防守时要回追到边线，和边后卫组成两人的边路防线……”
等得足足一小时战术讲解完成，希丁克没半句啰嗦地让球员们马上回房间睡觉。
杜昔没有起身，他明白，等待自己的，应该还有一小时。
中国队新心脏的预计没有错，杜昔果然被希丁克抓住，单独又布置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详细战术。
字典一样厚一沓资料，用来告诉杜昔每一脚球该怎么踢。
从抵达乌拉圭直至深夜，迎接杜昔的是超密集信息轰炸。
这支中国队真是疯了！希丁克疯了！吴麟疯了！杜昔走出会议室门时有点摇摇晃晃，因为整支国家队就这么抗在了他身上。
看来，果然老人家那句话值得汲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杜昔在机场那随便的一句豪言，居然眼都不眨就成了真。
也许此时傻掉的杜昔不知道，在几个月前，当吴麟打通希丁克电话，向国家队主帅推荐杜昔时，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杜昔呀，我这里有他上百场的资料，30多场的视频，我已经盯上他很久了，实话告诉你，他是我未来国家队的建队核心。”
第33章 希丁克的战术
曾经有不少前来中国做实事的外国足球人士负责地说过，“中国不是没有人才，很多中国顶尖球员的身体素质横向只看仪器数据，不会比欧洲五大联赛顶级球员差。[]”中国也不是没有球员证明欧洲并非高不可攀，孙继海在曼城能够长途奔袭60米，杨晨在法兰克福能够一个赛季打进8个联赛进球。
那中国球员问题出在哪里？
杜昔捂住额头，用手里房门卡的冰凉冷静着自己，刚才杜昔不止一次跟希丁克表示过，自己可能无法像希丁克要求那样做出大范围的跑动。
老子怎么跑得下来啊！
但希丁克说，中国队，现阶段，得先学会爬，不要求球队能踢多快，反而，正是要杜昔把比赛控慢些，利用友谊赛磨合先发11人配合。
希丁克话里的意思，这11人，多半就是出战澳大利亚的主力阵容了。
杜昔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514”，真尼玛不吉利。
刷开房门，
酒店房门隙开，从缝隙里，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这是？
杜昔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一个长大身躯爬在地毯起伏着，
做俯卧撑？这是哪个脑袋有屎家伙？杜昔现在身上没有看时间的工具，不过随便估算，没11点也差不多晚上12点了。
但万幸还好的是，不是跟吴麟一个房间。
“喂，兄弟，我叫杜昔，你也住这间？”杜昔连忙装作爽快地打招呼，新到国家队，最好混个人熟。
哪知地上这人比杜昔还紧张，大个子翻身而起，一看杜昔，年轻而稚嫩的脸拘束地喘着粗气，这货一对蜡笔小新眉毛又浓又平，煞是好看：“杜，杜昔，杜大哥，你好，我叫方旭。”
方旭？那个从未听闻过的先发门将？
杜昔抬头望了下方旭离天花板不算太远的身高，把手上资料往靠窗没动过被单的床上一扔，“嘿，方旭，你多高啊？”
“196”
杜昔路过方旭，用头撞了撞他肩膀：“不错，有高度，你在哪踢球啊？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杜昔这句倒不是虚话，在中超、中甲踢球的球员，很少有杜昔没交过手的。[.超多好看小说]
“我以前在法国蒙彼利埃二队训练，多亏吴麟帮忙，现在签到了荷兰海伦芬。”年轻的方旭就像小学生回答课堂问题，完全一板一眼。
这货，杜昔心里暗笑了一声，尼玛哪里有门将该有的气质？
只是，怎么又是吴麟倒腾的妖人？杜昔皱皱眉头，坐往床上：“小方啊，你多大了？”
方旭还是罚站一样立正在原地：“22”。
年龄不算小啊？看着方旭那副嫩样，想着这货也是被吴麟坑了的苦主，杜昔不知道怎么就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情，决定对这哥们掏点真心肠子：“小方啊，来来来，坐，其实我跟你隔不远，我在比利时……”
方旭听话地一屁股坐下，“我知道，我知道，你第一轮就扭转了比赛，我们那新闻都播过，杜大哥，你太牛逼了！”
“不客气，不客气，”杜昔没hold住脸上那个浮浅得意的笑容，有点飘：“那场比赛你看没？其实啊，我们队主力门将科彭斯也是22，但当门将吧，心理素质比你脚没断还重要……”
在杜昔的忠告和寒暄下，两个新国脚度过了激动到难以入眠的一夜。
第二天，不停打哈欠的杜昔在小场里和郑智、赵旭日练着小配合，被杜昔一眼看出心理需要加强的方旭则遭到了厄运。
希丁克让方旭脱掉门将手套站在球门前，接受吴麟在禁区各个位置的怒射。
完全惨无人道。
兵工厂的重炮手吴麟是连温格都赞许不已的“黄又硬”，一个脚头在英超也证明是完全的“又黄又暴力”，偏偏吴麟听希丁克叮嘱了什么，一点没留手。
中国队其他球员在助教指挥下完成放松训练后，都禁不住围在场边，看着方旭身后的球网一次次被导弹轰得飞起。
国脚们相互悄悄对视着，谁也不敢说话，方旭的境遇让大家都有点“兔死狐悲”的意思。
大家脑海里浮现过周星驰电影----球场上满布着炮击，流弹，雨一样的子弹……
直到两个手都红肿的方旭用尽生命力气扑出一个死角，暴风才算停下来。
真惨啊！
队长老大哥郑智抿抿嘴唇，刚刚想抬脚走过去，安慰下小老弟方旭，希丁克助手就拿了把吉他过来，对方旭说：“去酒店门口，找个人多的地方，唱“水手”。”
中国队球员都有些傻。
最后，在全国家队球员一起傻帽一样在蒙得维的亚闹市区唱完“水手”后，午餐，餐后休息20分钟，下午又是战术训练。
军事化。
国脚们这才算明白过来，真是完全没球星，只有球员，因为吴麟都带头参加了，队长郑智率先示范了，其他人？谁有资格说什么？
认真，希丁克带给球队的，就这两个字。以前的国脚，踢国家队比赛还可以留力给能挣钱的俱乐部比赛。现在？你可以不参加，但只要选择留下，就得尽力，哪怕你是周薪9万英镑的吴麟。
唯一一个在这样氛围里还能打主意的，也只有新核心----鸟人杜昔了。
直至比赛日早上，全队才略为看了下乌拉圭队的最新比赛和近况，其实可以了解的不多，巴西世界杯后，随着弗兰等一批老臣子彻底隐退，这是一支比中国队还新血的乌拉圭，大部分球员都还在南美踢球，很年轻，除了那条恐怖的锋线----
苏亚雷斯加卡瓦尼。
这条锋线不用介绍其他，只用特装逼地，轻描淡写地，来一句：现今这两人加起来值1亿6千万欧元，折合人民币的话，你可能需要计算器……
杜威领衔的后防线这几天脸都绿了。
希丁克并不要求中国队死守，而是有明确的数据要求，每个位置球员的传接球成功率，跑动范围和距离。
重点是整个国家队阵型的20米整体移动，40米整体移动，半场回防速度，防守站位。
希丁克虽然年迈，但个个要求都在中国队的死穴上。
带着一堆作业，新一届中国国家队来到了南美劲旅，乌拉圭民族队主场“中央公园球场”，这座古老球场曾经是乌拉圭的光荣之地，1930年一场“魔咒”足球比赛，让乌拉圭成了世界杯冠军。
就在现在杜昔脚下踩着的土地上。
80多年前，连世界杯都还只是儿戏，当年世界杯决赛，东道主乌拉圭居然可以凭借一己坚持，在下半场换用自己习惯的比赛用球，然后在1比2落后下连追3球。
可现在，仅仅一场两队各有目的的友谊赛，看台爆满的观众就让中国人知道了什么叫“热情的南美洲”。
利物浦神锋对决阿森纳重炮，对球迷来说，无非想多看两个进球。
希丁克向助教打个眼色，要过夹着一叠白纸的记事板，坐在教练席上，老帅眼光冷峻，这场球荷兰老人根本不在意苏亚雷斯或者吴麟能怎样惊艳球场，因为这两个人已经不用考察了解。
希丁克花白眉毛下有些昏黄的眼睛盯着中国队场上正在站位的17号杜昔，这个人，据说球品不佳，人品极差，在以前在“榕城联队”发挥时好时坏，好的时候那两脚分球完全具备超过亚洲的水准，坏的时候，则要铲断没铲断，要站位没站位，在场上完全“消失”。
在希丁克的计划里，这场球，是中国队4-3-2-1的试金石，也是对杜昔的唯一考试，如果失败，就只能照老方法，把赵旭日前移，恢复成4-4-1-1，用只依靠吴麟一人的打法去征战亚洲杯，而那样，一旦吴麟有个头疼脑热，中国队就完了----
中国队将突破不了外界的看法和魔咒，只是吴麟一人的球队，永远凭借阿森纳前锋超强能力无赖似地防反，而成不了一支踢整体，有希望有未来的亚洲强队。
希望这杜昔能在比利时有些进步吧，希丁克望着杜昔心想，不要枉费我给老朋友加扎打了一张大大的人情牌签你。
在两队交换礼物，奏国歌，站开以后，来自阿根廷的裁判一声哨响，中国队备战亚洲杯的征程就此展开。
两队前5分钟都很稳，在试探，杜昔也是拿球就按照战术，不是跟赵旭日配合，就是回传找郑智。
新核看来还算正常。
在希丁克缜密的布置下，中国队居然在中场占到了一些优势，很快阵型前推，吴麟已经是名很老练的攻击手，轻松在禁区前摸索着乌拉圭两名中后卫的站位与转身。
阿森纳前锋飞快就找到了一个空挡，吴麟有意无意贴在乌拉圭靠左中后卫左手两次，希丁克看得清楚，老帅在想，杜昔这样的球员，应该也清楚地观察出来吴麟想干什么吧？以希丁克对杜昔的了解，现在就等着看，杜昔怎么传这脚让吴麟越过乌拉圭防线的球。
此时，中国队右前卫孙可在边路拿球，受到逼抢后回给右后卫张琳芃，张琳芃不敢太前，立马交给了郑智，郑智老练地前带，吸引过乌拉圭两名球员后，往杜昔一敲。
吴麟扯向中国队右路，乌拉圭左路。
很明显，吴麟准备一个内切，就等杜昔一个过顶挑传或者一脚直塞，以便突破乌拉圭站位有些平的四个新人。
杜昔控球，不知道在比利时经历了什么，小个子动作速率和力道都比在国内好了很多，杜昔轻松一拉，闪过上来逼抢的乌拉圭后卫，
希丁克暗暗点头，凝神看着杜昔，手上铅字笔在纸上画了个点都不知道。
杜昔舒服连贯地拉开身形，
一脚远射。
远射？
足球歪歪斜斜地飞离了球门左上角2米有余。
第34章 神锋对决
全场乌拉圭球迷一片欢呼，乌拉圭怎么会是沉闷的民族，中国队一脚打鸟一样的高射炮，比乌拉圭队一脚劲射更能逗乐全场。
希丁克用笔头敲敲纸张：这杜昔怎么了？其他中国球员看不到，或者没这个脚法传，但杜昔以前在“榕城联队”却没少传这样的漂亮球，只是，国内前锋意识完全跟不上杜昔，让杜昔很多传球看起来比较“意外”而已。
但现在在锋线的是吴麟，一个哪怕杜昔传歪了一点都不要紧的超级前锋。
杜昔怎么会想到远射？
乌拉圭队很快展开反击，喜欢从边路进攻的乌拉圭尝试了一下中国队右边路是不是容易攻击，但张琳芃今天状态不错，没给乌拉圭前卫什么机会，乌拉圭队被逼回倒，然后一脚吊给卡瓦尼。
这一脚，其实也有点传得不准，但卡瓦尼就是扛着冯潇霆，在禁区点球点附近半转身一脚劲射，球擦着门梁和门柱结合处的死角飞了出去。
只差几公分。
全场彩声一片，两队看起来今天是要比脚头的节奏？球迷们表示很欢迎。
中央公园球场开始有节奏地呼喊苏亚雷斯的名字，比赛开始十分钟了，大家已经对苏亚雷斯进个球迫不及待。
而杜昔在乱射了一脚球后好像又正常了下来，如同计划一样，杜昔躲在郑智和赵旭日保护下组织着中场，新核心认真做起工作来表现不错，除了和对手身体接触有点吃亏，梳理任务还算通畅。
希丁克侧过头，问助理教练：“杜的传球记录怎样。”
“刚好传了10脚球，9次准确传递。”
希丁克吓了一跳，“你没搞错？10次？”
“对，10次。”
老帅皱起眉头打量起中国队整个阵型，不一会儿却禁不住微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个杜真是不错，比想象的还好。”
可就在主帅刚点了赞时，杜昔就又玩了个火。
乌拉圭队又一次快攻因为中国队收缩不错无功而返，荣昊扔出界外球，郑智一脚踢给控场的杜昔，
在杜昔身后不远，老练的苏亚雷斯已经意识到，飞机上遇见这小个子就是中国队中场发动机，于是戴着乌拉圭队队长袖标的龅牙苏很勤劳地去反抢杜昔，想打断一下中国队节奏。
杜昔在中场其实早就叫苦不迭，你中国队可以踢得慢，乌拉圭队可不慢啊，乌拉圭球员出了名的凶狠，尼玛一抢球就亮鞋钉，踢了这么会，场上乌拉圭队球员都明白了中国队进攻是从杜昔这里发起，所以杜昔拿球舒服不到2秒，就有个“野兽”扑过来。
现在杜昔身后一侧又是个速度奇快的乌拉圭球员抢了过来。
当然，杜昔背后没长眼，不知道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苏神”。
“不行，老子得做点啥，控制一下猛抢的势头。”杜昔心想，因此杜昔瞄了一眼来脚方向，故意失误一样把球在脚背一弹，踢向来人，
接着，在逼抢脚过来一瞬，杜昔把球一拉，脚顺着来脚一贴，整个人就在空中弹了起来，
摔一下，弄张黄牌控制一下对方的逼抢，杜昔这招早已炉火纯青，在国内时，就算一些大牌后卫都不敢轻易碰杜昔，因为这货实在摔得太流畅了，裁判稍一晃神，一看绝对是个重度犯规。
可这一次，就在杜昔摔起来的同时，来人的脚也飞快一缩。
此时如果电视转播有慢镜头逐帧播放，球迷们就完全可以欣赏到一次梁朝伟与姜文飚戏一般的影帝对决。
两个腿脚完全没有接触的球员，却几乎是违背物理知识的各自往后弹了起来，然后凄惨地摔在草皮上。
杜昔和苏亚雷斯感觉脚上都是一空，
在地上抱腿的两人同时心里一惊：我艹！遇到高手了？接着，随着从手指缝里一瞄，就各自对方手指间瞧见了一个机警眼神。
吴麟在前场看见这一幕，有点黑线的笑了笑。
但更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次火星撞地球一般的拼脚，裁判却并没有吹停。球滚到一边，中国队中场赵旭日上来解围似的把球踢到乌拉圭半场。
阿根廷裁判本想过去抬手，让地上两人赶快起来，对于阿根廷裁判来说，这种级别的假摔真是理都不想理。可裁判还没来的及警告一下杜昔和苏亚雷斯，乌拉圭半场已经风云变色，比赛还在进行中，一个足球裁判与球距离一般是在15-20米间，所以主裁判连忙转身甩开大步，跑向乌拉圭半场。
乌拉圭半场，10来分钟没碰到球的吴麟犹如出笼野兽，飞奔抢向落点，靠着乌拉圭右后卫卸下球，接着在右后卫的拉拽下硬突乌拉圭右中卫。
吴麟飞快一趟球，足球滚过出脚慢了一拍的乌拉圭中后卫，
就在两个高大的乌拉圭后卫连忙往吴麟面前挤去，准备联合一关门，把吴麟挡在“人墙”外时，阿森纳前锋伸出熊膀子一样的手臂，生生扳开了两个后卫挤压，从夹缝中冲了进去，
看台上乌拉圭球迷全都站了起来，这个动作真尼玛逆天！
中国前锋马上就让南美球迷知道了为什么他可以带阿森纳夺得欧冠，在乌拉圭门将出来封角度的时候，吴麟一记重炮，直接挂在乌拉圭球门左上角死角。
一个直尺一样笔直的直线。
“哇！”希丁克在教练席上也忍不住比出个大拇指，主帅连忙考虑吴麟是不是只打个半场就可以了，不然中国队很快就会头重脚轻，球员们对他的依赖还是太强。
因为是友谊赛，场边乌拉圭球迷很有风度响起一片掌声，但几万张嘴里却打雷般高呼着：“苏亚雷斯！苏亚雷斯！苏亚雷斯！”
苏亚雷斯，你得做点什么！
被乌拉圭球迷寄予厚望的苏亚雷斯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同样一脸不爽吴麟进球的杜昔，眼神里露出少许杀气，跑向中圈。
中国队在上半场13分钟就1比0领先。
杜昔站在原地拉了拉裤袜，然后用钉鞋踩了踩草皮，保证球鞋依然穿戴完好，杜昔缓缓走向自己该站的位置，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尼玛吴麟就进球了？乌拉圭你们防守纸糊的？老子明明一个球都没传给他。
可接下来杜昔还没来得及慢慢疏导中国队，以及就是不给吴麟传球，主场落后的乌拉圭不肯干休地立马发起一轮猛攻，
乌拉圭队打到左路，可就在中国队防守重心拉过去的时候，一脚飞快就传导到右路，显然是打熟练了的套路。
苏亚雷斯飞快杀到中国队有点慌乱的左路，连拉带扣连过三人，杀进禁区面对方旭，一脚灵巧的低射，
还显稚嫩的方旭明显不是国际射手一合之将，重心一个丢失，被苏亚雷斯推了个近角。
看台如雷地欢腾起来，大家如愿以偿，两大神锋对决，这样看个人表演的比赛，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
现代足球已经是整体足球年代很久，可这一次，满是新人的乌拉圭队与孱弱中后场的中国队，无疑为两个高水准前锋提供了一个高光舞台。
开场15分钟，1比1，
苏亚雷斯跑过中场的时候，与回来开球的吴麟相视一笑。
你大爷的！杜昔站在不远处，狠狠往草地上啐了口痰。
第35章 单抗
希丁克在教练席上苦恼地抓了抓白发，中国球员的防守意识怎么教呢？站位没错，个人抢截也不算差，刚才那丢球，被苏亚雷斯单对单突过去无话可说，毕竟有时候乌拉圭人连英超后卫都守不住，可中国球员的协防意识真是差得可以，别的球队，后防线都是面，或者线，就中国队后防从来都是点。[]
而且特别容易乱。
希丁克敲敲脑袋，真是头痛欲裂。
可老帅还在担心后防的时候，中场又出了问题。
杜昔开始不听话地加快中场节奏，传球不再是和郑智、赵旭日一起慢慢推进，而是直接找孙可和于汉超两个边前卫，并且调度着两个边前卫往前冲，大有把球队拉上去强攻的势头。
嘿，这家伙，希丁克有点恼火，你27快28的老球员，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都反复告诉你慢慢打磨合球队，中国队现在的能力根本支撑不了一个高速的全场，而你杜昔，不是连自己都说体能有限么？
可杜昔偏偏在蛮干，中国队压上去后，杜昔积极地前场穿插着，拿球，分球，过人，分球，但丫还就是不传威胁最大的吴麟。
一时间中国队打得煞是好看，可十几分钟后，沉稳化解中国队进攻的乌拉圭一个反击，苏亚雷斯一个斜传，卡瓦尼反越位成功，一脚反超比分。
2比1。
“耶！”乌拉圭球迷欢腾飞舞，开始造起人浪。
中国队还真是不保守，跑来跟咱们练对攻？真是找死，也不看看咱们锋线是谁。
乌拉圭球迷的想法很准确，上半场35分钟，卡瓦尼在中国队禁区里轻松一脚回传，苏亚雷斯铲射，
3比1
“苏亚雷斯，帽子戏法，苏亚雷斯，进3个！”看台沉浸在过瘾的进球中，很多球迷都在暗自庆幸这门票买得值，这场球踢得真尼玛奔放。
吴麟在锋线没有再笑，杜昔在中场其实组织得已经超过以前国家队中场很多，只是自己明明有好几个机会，杜昔还是不走中路，就把球往左右分，等得两个边前卫再传过来，机会早就过去。
杜昔可不管你吴麟高不高兴，3比1后，杜昔老实了些，开始在中后场慢慢完成原有任务，中国队节奏又稳了下来。
乌拉圭队两球领先，踢得也不急，看见中国队一慢，心照不宣地顺着缓了缓，毕竟友谊赛，既然已经赢得球迷很高兴，当然不用再激烈一些，大家没几天都还有联赛呢。
上半场临近结束，杜昔在20分钟失控后又控好了中场，慢慢把中国队推进到乌拉圭半场。
希丁克用笔在纸上画着，这个杜昔，难怪在国内那么多年没踢出来，完全一个神经刀，好20分钟，坏20分钟的，如果不用他吧，中国又真的没什么人才，中国足球不比日韩，那两个国家队中场后备很多，一个踢不好，还有好几个等着呢，就拿日本队来说，有时候还真不需要香川真司……
可中国队，历来一个能拿能控，还有大局观的中场比熊猫还珍稀，眼前这杜昔，明明有非常好的全局意识，可在想什么呢？好多球，就算勉强往吴麟那里硬塞都能造成威胁。
场上的杜昔在想什么呢？
这时杜昔在控球，已经习惯了中国队进攻必然分边的乌拉圭后卫把左右路都堵得很死，上半场快结束，连苏亚雷斯都回到自己半场来协防，黑压压的乌拉圭半场，哪里有空隙？
面对上来挤抢的乌拉圭后腰，杜昔只好放弃似的往后面赵旭日一推，
赵旭日憋了憋劲儿，准备蒙一脚超远程射门结束上半场。（.好看的小说）
乌拉圭后腰收住对杜昔冲势，立马转向赵旭日，17号后面的中国人看来要远射，称职的乌拉圭后腰留了口气，做好飞身堵枪眼的准备。
谁知杜昔脚尖探出轻轻一踩，踩回足球，并把足球弹离了地，杜昔腰身一弓，整个人180度转身，然后不知道哪只后脚跟一勾，足球跳出一个弧线越过自己和乌拉圭后腰头顶，
看台上乌拉圭球迷一片喝彩，这个转身挑球过人真漂亮！
越过乌拉圭后腰，杜昔还没冲两步，又是逼抢过来，可杜昔根本不稳下球，又是一个马赛回旋……
苏亚雷斯离杜昔不远，一看，擦，你丫老子地头卖起大刀来了！苏亚雷斯没有直接奔向杜昔，眼角预判了一下杜昔去势，直接跑往乌拉圭禁区前弧顶。
杜昔又过了一个人，眼前就是禁区弧顶，苏亚雷斯早已等在那里，杜昔眼角一瞄，吴麟启动，飞快挤向乌拉圭防线身后，
“完了，挑传！”看台上不少识货的乌拉圭老球迷抱起了头，也许是友谊赛，乌拉圭队这时有点松，一个很明显的破绽出现在大家眼前，控球的中国队17号只需要漂亮一挑，阿森纳前锋就可以不越位地穿过乌拉圭队层次不好的防线，进去和门将单对单。
希丁克皱紧眉头看着场上，老帅眼光可不是球迷能比的，希丁克侧头问向助理：“这杜昔和吴麟有矛盾？明明是吴麟一手帮忙他去的欧洲，两人应该是好友兼死党啊？”
“难道是因爱成恨？”希丁克助理猥琐地推推眼镜。
希丁克一纸板拍在他头上：“说正经的！”
场上，就在乌拉圭中后卫骤然回过神，拼命回身挤向吴麟时，杜昔却带球径直冲向了苏亚雷斯。
苏亚雷斯一猫腰，有意思，杜，来呀！
杜昔甩起右脚，
苏亚雷斯心里一笑，杜昔这小子在他眼里还不够档次：不过又是假动作嘛，接着就是一拉，内切，中国人，你水准还不够！
可就在苏亚雷斯准确把脚切向足球时，杜昔一掌先撑上了苏亚雷斯胸口，接着，小个子把全身重量往苏亚雷斯身上压过去，顺势甩腿猛抽在足球上……
苏亚雷斯没想到这中国人居然在一场友谊赛里，自杀似的跟自己来了个硬碰硬，面前一黑跟杜昔撞了个十足十，两人滚成一团摔向草皮，
而苏亚雷斯更没想到的是，
这胡来的一脚乱射，本该斜斜飞出底线，就算把球门移动个3米都没戏，但竟然在飞进禁区后砸在了闷头回防的乌拉圭中后卫肩头，
球变向，
足球在空中弹出一个高高跳跃，越过只能回头干瞪眼的乌拉圭门将，擦着横梁下沿吊进了球门。
一个无解的神仙球。
艹，看台上乌拉圭球迷纷纷嘘了起来，中国人真是狗屎运，乱来都蒙进一球！友谊赛，你们远来是客，让你们进一个也就算了，可是尼玛你居然敢撞我们苏神？
中央公园球场里蒙得维的亚土话骂成一片。
杜昔在草地上头冒金星地站了起来，对着一脸好笑的苏亚雷斯一伸手：“我就说我单抗你吧!”
这杜昔……
还好，苏亚雷斯听不懂中文，神锋以为杜昔在跟他道歉，摇摇头，说道：“这球你冲撞犯规了啊！”，一拉杜昔手掌，站了起来。
3比2，两队回到中场后，裁判鸣哨宣布上半场完结。
吴麟扭头走向球员通道，大球星咬了咬腮帮。
看台上，乌拉圭球迷激动地讨论纷纷：（简单中文意译如下）
“老苏今天好像比卡瓦尼卖力啊，”
“你不懂，利物浦足总杯轮空，卡瓦尼下周却要双赛。”
“你说苏神下半场还会进球不？”
“别梦了，看了两还不够？下半场就要锻炼阿贝尔。赫尔南德斯了。”
“哎，你别说中国队那17号挺逗的，瞎蒙都进了个，”
“靠，不懂吧？中国队那17号踢得好！进球前那几个过人动作可不是盖的。”
“你说中国队17号和吴麟怎么不配合啊？他们两个要多传一传，下半场说不定还悬……”
“哥们，你懂球帝啊！”
“好说，好说，老子混龙空。”
然而下半场烟火顿时黯淡，乌拉圭队换下了苏亚雷斯和卡瓦尼两名大牌。
中国队替补席上，也坐上了上半场没什么表现机会的吴麟，以及，
表现过度的杜昔。
希丁克面不改色地继续做着笔录。
在乌拉圭队替补打进一球，把全场比分定格在4比2后，吴麟用肩膀撞了撞杜昔：
“我需要跟你好好谈一下。”
第36章 命运之轮
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的国际机场名字叫做“卡拉斯科”，和众多机场一样，随着大都市的国际化，卡拉斯科机场的新航站楼修得越发高端大气上档次，体现着乌拉圭社会和谐，经济进步，人民生活欣欣向荣……
逐渐被废弃的机场旧航站楼，则用来飞一些国内航线，而在乌拉圭男子国家足球队今天以4比2击败做客的中国队3小时后，旧航站楼负一层，某个废弃的货仓铁门“嗞嘎嘎”地被推开了一米有余，
“啪”，货仓里的灯泡们亮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两个黑衣人在幽暗的货仓里，面对面缄默对立着，
杜昔捏了捏拳头，刚想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吴麟一记右勾拳已经带着风扫了过来，杜昔闪避不及，连人带背包被捶在了地上。
吴麟上前一步：“你对我有意见场下随便怎样！但上了球场……”吴麟还没说完，地上弹起的飞脚狠狠踹在了他胃部。
吴麟跌跌撞撞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久未有人迹的货仓地面扬起大片尘灰。
杜昔右手一撑地，站起身啐出一口破皮血：“老子用不着你这个兔崽子教训我，你玛你以为你有钱就狂拽酷炫？全天下都要围着你屁股转？”
杜昔提着右拳正准备上去对着吴麟补上两拳，没想到大球星的体质不仅仅是一流，吴麟双手往地上一压，飞身而起一记直拳，杜昔平着就飞了出去，下颚被重击打得剧痛，直至摔在硬水泥地上，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吴麟铁着脸上前，左腿膝盖往失去反抗能力的杜昔身上一压，左手提起杜昔衣领，右手抡起又是一拳打在杜昔左脸颊上：“你需要清醒一点，我没什么了不起，你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都只是中国队的一员，我不管你人生态度怎样，国家队不是拿给你做游戏的！”
忽然，看似软绵绵的杜昔左脚膝盖一顶，正好顶在吴麟要害，吴麟惨叫一声，捂住下体倒地。（.好看的小说）
杜昔从地上翻起，骑在吴麟身上，左右拳雨点般砸往吴麟身上，
“那你以为足球什么？不是娱乐是战争？你踢球是为了政治？还是你吴麟需要一个亚洲冠军给你光彩的足球生涯画上圆满？中国队没救了，中国足球早就没救了，你一个人装什么逼！你知道国内那些足球圈里的人怎么混饭吃吗？你知道以前老国脚回来聊天都说的什么吗？”
“连老天，都对中国足球绝望了！足球，在中国就是一项没戏的运动！这个圈子里，没几个真正想踢好的人！大家都只是讨口饭吃！当球员成功率本来就低，赢了的勉强糊口，大部分失败的要学历没学历，要手艺没手艺，”
“你不用怕房价高，你不用怕结婚彩礼贵，你不用怕给父母医药养老，但是我们怕！生活叫你跪，你就得跪！懂不？对这些人，说理想有个屁用！”杜昔停下拳头，吼得口水四溅在吴麟身上。
“啊！”吴麟发出一声野兽般怒吼，雄狮一样从地上爆起，把杜昔掀到在地，接着活活单手把杜昔提了起来，腾腾往前冲了十来米，直到把杜昔抵在墙上，
杜昔闭眼，心知体格上差距实在太大，何况吴麟打起架来，居然也是实战经验丰富。
吴麟铁一样的拳头悬在杜昔头上2厘米处，凝住很久。
最终吴麟松手，把杜昔放了下来，“你说生活，我就跟你说生活，我才到荷兰的时候，我爸为了送我出国，背了35万的债，我在荷兰靠给别人修自行车赚钱，每天除了练球，还要去停车场洗车，那个时候，我14岁半，”
吴麟退后两步，摸摸身上被杜昔重击的痛处，别看杜昔瘦小，打人不是一般的痛，吴麟呲了呲牙，真疼！
大球星脚一软，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踢不出来，我老爸就要帮我还债，一直还到退休，甚至卖唯一的房子，可我在阿贾克斯青年队就是没位置，你又知道吗？”
“你可以说我运气好，我遇见一个老球探赫普斯，18岁的时候，他带着我跑遍了大半个欧洲，可就是没球队肯要我，我是不是就该跪了？就该回国跑关系跑人情？”
吴麟一垂头，也从嘴角吐出一口碎血，“我在狼队……”
“这个我知道，”杜昔连忙举手阻止：“我心橙色有写。”
吴麟无奈地笑了起来。
隔了半晌，杜昔也笑了起来。
男人与男人，要说真心话，要不就喝到挂，要不就干一架。
“我这场球已经踢得很认真了，我以前在国内从来没这样跑动过。”杜昔喘着气，也坐了下来。
吴麟没再说这个问题，而是望着地下货仓昏暗的灯光：“有的事情，不是我生活在天堂，不知人间疾苦，而是你们在井底，不想爬出来。我在英国生活了好几年，真的感触很深，人家纽卡斯尔，人家伍尔夫汉普顿，以前都是工业重镇，都做错过，大家都错过，谁都错过，”
“英国人的河水也曾经漆黑，枯干，甚至断流，但那样就一句，你懂我的苦吗？就任随它越来越糟？英国足球被欧洲封杀过很长时间，那时也就一句，我们的俱乐部穷到无法运营，我们球员生活条件都不好，就不搞了？”
“那现在世界上最好的联赛从何而来？”
“你去看看现在英国的前工业城市，哪座不是鸟语花香，那条河不是清澈奔流？”
“中国足球再失败，从1980年到现在，30年而已，就因为这30年的弯路，我们就一盘否定它吗？中国人就从此不踢足球？中国联赛烂了十年，就由它去死？”
“你又知不知道多少少年足球教练还在坚持？你又知不知道多少对足球还有一片热诚的中国足球人在咬牙撑下去？你大哥“猎豹”用做生意钱搞的足球学校是假的？你没去过？”
杜昔沉默了。
吴麟挽起衣袖，擦擦嘴角的血：“杜昔，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我吴麟不是什么圣人，我向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得到什么荣耀，如果我的国家队是巴西，我可以连国家队都不进，因为巴西队还有内马尔还有卡卡，还有胡尔克……”
“但我偏偏是中国足球的幸运儿，你知道吗？有的事，不是我想做，我也想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陪女朋友。可是，有时我想想我启蒙教练，想想在场边给中国队擂鼓的东北大叔们，想想我回国看到的踢少年足球那些孩子……我能力不算大，我不能改变中国足球国内现状，也不能让全中国多出几十万个业余免费球场，可我愿意尽我能力范围，帮中国足球一下，”
“我能想到的，就凭借自己在欧洲站稳的这一点点脚跟，把国内一些最有潜力的球员拉过来，坦白说，西欧这里足球土壤就是肥沃很多，一个中国球员站稳了，就能拉两个，两个站稳了，就能拉四个，能够有一批中国球员踢好了，中国队就能出成绩，哪怕就是几年，十年，或者仅仅一两次大型杯赛，”
“但杜昔，你知道吗？中国足球就缺这个，就缺一个鼓励，一次转机啊！”
吴麟软软坐在地上，脸上认真得像个小孩：“一个亚洲冠军，也许国内几十家快倒闭的足球学校就可以撑下去，一些快被改建成房地产的球场就可以喘口气，也许上万的孩子就会想，我也要踢足球！而其中，也许就有一个未来的c罗，梅西。”
杜昔一直没有说话，可这厮的老脸上，没有再浮现不屑的笑，杜昔上前，对吴麟一伸手：“都是“也许”。”
吴麟一把拉住杜昔手，站起来：“都是“也许”。”
也许，不是必然，但已经值得拼搏！
“行，”杜昔一拳轻轻打在吴麟胸口，压低头，不让大球星发现自己有点湿润的眼眶：“我被你说服了，我给你传球，我和你一起去帮中国队拿回亚洲杯，只是----”
“只是？”吴麟仔细认真地看向杜昔：“有什么直说，都行。”
“我们登机时间是多久？”杜昔问。
“艹，”吴麟连忙奔向远处地上两个背包：“完了，要过时间了！”
杜昔呸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尼玛要是误机了，你得出钱给老子补票！”
久久未使用的废弃货仓吊灯亮起又熄灭，除了一片类似野兽搏斗的痕迹，再没留下什么……
可，在地球远端，另一片大陆某个国家男子足球的命运，从此改写。
第37章 治病的关键
误机折腾一夜，再在布鲁塞尔机场找到睡得不知人世的方正，坐着方小正的破汽车摇回布鲁日，正好一轮朝阳从地平线升起。
“要不是色格拉布鲁日昨天也是一场比赛，今天休息，老子就宰了你！”杜昔有气无力地背着背包，有气无力地威胁着方正。
尼玛脸上，身上被揍的地方都还在痛。
“杜哥，关我什么事？”书生按下车钥匙上的锁门键，推推眼镜框，一脸迷茫。
“不关你什么事，但我喜欢。”杜昔不过是心绪翻腾找不到地方倾泻罢了。男人一脸疲倦，用右手拉了拉肩头背包，里面满满几件中国队的衣服，背起来“好重”。
这是杜昔第一次遇到吴麟以后空手而归，也是杜昔第一次从吴麟那里满载而归，杜昔摸摸空空的裤包口袋，尼玛生活依然是问题，房租、生活费、水电气，还有两个白吃白喝的方正和黄小婷，可自己居然就被吴麟成功洗脑了。
杜昔瞄瞄远方的朝阳，立马被刺眼的光芒弄得双眼剧痛，我艹电影里那个超人怎么能随便看都不会伤到眼？还可以吸取能量？
现在的杜昔需要能量。
中国队赛程会越来越紧，欧洲的俱乐部需要他站稳脚跟，想到这里，杜昔拍拍方正：“昨天色格拉布鲁日打比利时杯赢没有？”
方正领头走向枫树下的小屋：“89分钟才勉强进了一个球，1比0赢了个比乙球队，我给你录了像。”
“嗯，”杜昔点点头，“我回去睡一觉起来就看。”
家里的棕红色木头大门开着，杜昔懒懒地一手推开，顿时发现客厅人头涌动，七、八个老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齐齐转头看着杜昔。
“杜昔，”黄小婷不知为什么又恢复成那个冷若冰霜的美女教练，姑娘一身运动服，凑过来，一脸正经地告诉杜昔：“这是那天弄伤冬冬两个孩子的家长，现在两家人全体来道歉，希望你原谅，他们说，希望冬冬和他们孩子继续好好相处，可如果你担心小孩再受伤害，他们也愿意支付你转幼稚园的费用。”
杜昔抓了抓头，老子该怎么反应？呆了两分钟，脑袋本来就已经很满的杜昔侧头一看自己房间门口，冬冬和两个金发小男孩玩着小火车，笑得东倒西歪。[.超多好看小说]
孩子的事，怎么说得清楚？杜昔又被上了人生一课，想起那天要砍要杀的气势，杜昔觉得自己真****。
杜昔把背包往地毯上一扔：“告诉他们，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老子要晨跑，没空招待。”
“晨跑？”狂打着哈欠的方正在一旁吃了一惊。
杜昔转身，顺手扯扯黄小婷衣袖：“小孩子打架，屁大点事，有什么好说的？教练，你快训练我，老子要90分钟能跑12000。”
黄小婷眯着眼瞧了瞧杜昔，一脸好笑：“那不可能呀，根本不科学。”
杜昔埋头跑向屋外：“我忘了，你的国家队是意大利，你不懂，我们中国人没有不可能！”
黄小婷用手掌按按额头，问方正：“我今天是发烧了还是眼前是幻觉？”
“额，”方正的方形运算器思考了一下：“以概率学来说……”
“行，收到，”黄小婷连忙竖起一根手指，“麻烦你送冬冬上幼稚园。”说罢，追往屋外。
追着初升太阳一通狂跑之后，杜昔回到家里，小屋早已静寂无人，杜昔在客厅就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喂！”屋内仅剩下的黄小婷大囧：“杜昔，你文明一点行不？”
“你又不是没看过，”杜昔飞快把自己扒光走进浴室：“老子要抓紧时间休息，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我艹，人一辈子这么长，怎么什么要紧事都给我堆到这半年？……”
“碰！”黄小婷早躲进自己房间，开始搬凳子堵房门。
方正回归这个“家“的最大用处，是挽救了濒临黑暗的厨房，当买菜归来的书生严格按照菜谱弄出三菜一汤时，只睡了2个半小时的杜昔居然穿着睡衣，摇摇晃晃披着条蓝白大毛巾走了出来。
杜昔走到餐桌前坐下，拉过方正的碗就开吃，咕哝着：“快，方小正，把你本本抱过来。”
“这里？麻生希？客厅？”方正没想到杜昔这么急。
“少废话，老子要看从我禁赛开始，色格拉布鲁日这几场的比赛！”
飞快扒完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杜昔弄过白纸，看着电脑笔记本，开始绘制“绿黑”军团的场上战术。
很快，色格拉布鲁日的优缺点在杜昔笔下渐渐清楚，一场场比赛在杜昔闪动的眼眸里过去，这货是如此专心，甚至，连黄小婷进进出出，方正接回冬冬，女儿在自己身旁玩了好大一会儿小火车都浑然不觉。
第二天，杜昔归队参加训练，心里算是有了谱。
经过两连败后，加扎把4-2-3-1改成了4-1-3-1-1，更侧重中场拼抢，以弥补进攻组织不力的缺陷。
在奥林匹亚公园的训练场上，如同杜昔所料，加扎首先头疼地敲打着色格拉布鲁日孱弱的后防线。
问题出在中后卫组合，因为缺乏年龄较大，经验较丰富的中后卫压阵，加扎被迫把旧左后卫，1米89，27岁的布隆德勒改打成中后卫，而两个20岁的毛头，比利时人亨德里克希与几内亚黑人海达拉各有毛病，也各有优势，谁和布隆德勒组合成中路防线，加扎这四场球是每场轮换着测试，效果都不算好。
用黑人吧，防空和强壮度好一些，但协防就差点，用亨德里克希吧，站位好点，可这后生仔总要偶尔出点幺蛾子，不是冒顶就是漏球，几乎这几场的失球，都离不开这两个轮换后卫的失误。
于是训练里，加扎让布隆德勒带着两个毛头中卫反复踢着小场对抗赛。
后腰德。德克尔是加扎新改用单后腰最放心的环节，德克尔31岁，算是场上发挥最稳定，最稳固的一环，德国人能抢，站位也不错，除了长传差点，缺点不大。
而主力左边锋杨森，和稳固的右前卫范。鲁斯则是一直没发挥出来的两个边路，这两人都有速度，只可惜这几场没人调度好他们。
加扎让他们站好左右路，然后让鲁迪不停地练习长传找这两人。
至于锋线，本特加连续四场没能进球后，看来下一轮多半会被拿下，在比利时杯里，替补出场打进唯一进球的23岁塞内加尔黑人帕帕。塞恩有望扶正先发。
本特加在做着射门练习，身体一流的黑人脸色郁闷，杜昔明白他的心情，这几场球，基本没什么到位的传球给他，能力只够尽力防守的色格拉布鲁日每场最多两三次反击找到本特加，黑哥脚风在比利时又还没踢顺，所以一场比一场表现得糟糕。
杜昔如常做着身体训练，“绿黑军团”的病根关键，也就是杜昔的转机。
现在色格拉布鲁日主力阵容如果要医生开药，就是中场一个枢纽，一个抢劫高手，就能激活全盘旗子。
只是对于杜昔来说，色格拉布鲁日队不比国家队，加扎可不像希丁克那样相信他，希丁克可以印一打资料给杜昔，就让郑智和赵旭日围着杜昔，让他慢慢组织。
现在站在训练场场边，脸色死猪肉一样臭的加扎心里也许还在犹豫。
杜昔只有靠自己表现先改造加扎的印象分。
真正要在比甲立足，那和第一轮插科打诨般“意外偷袭”骗点球可绝对不同。
要一次就站稳脚跟，需要更多的实力，更多的努力。
杜昔调整着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他好歹也算中国队的中场核心，怎么也不能在小小的比甲丢份儿。
小小比甲，也是有高度的。
比甲联赛迎来第四轮，绿黑军团客场挑战强队根特，面对联赛开始以来，一直在第二集团领跑的根特，已经两连败的色格拉布鲁日看起来一点机会都没有。
“绿黑的蛇麻草杯”如常开了张，烟草丝线缭绕的酒吧依旧日夜难分。
连续的战败没有对老头们欢聚形成任何影响，绿黑这烂队你骂或者不骂，它都在那里，几天苦逼日子后，总会踢一场，至少，每周大家有个碰头凑乐子的理由。
“今天会输几个？”蛋糕师斯洛闻奇算是一颗墙头草，两场烂球，他就倒向了肖恩。扬那边，讨好一下往死了黑“绿黑军团”的酒吧老板，说不定可以多被请杯威士忌。
“输你个套套，周中才赢了杯赛，总要反弹一下吧，老子看好打平，就像没发育的咪咪！”鲁曼夫今天可能才干过公园大修剪，一身花草泥巴味，菱形的丑脸上爆着几颗大黄牙。
头顶蹭亮的看门人乔伊抬起头，本想说点什么，又默默把头低了下去，这三场球，他被打压得很惨，今天偏偏还是绿黑不擅长的客场，对手很强，自己就少说为妙。
“我来说个比分，”吧台传来有点铁锈味的烟嗓子，肖恩。扬劲头十足，最近这半个月，色格拉布鲁日队真是打得他称心如意，双倍酒卖了不少。
“输0比3，”肖恩。扬嘴巴叼着着烟斗里喷出烟圈：“谁不信会输的可以跟我赌赌。”说罢，肖恩挑衅地看了看乔伊。
乔伊这次没敢接招，老头故意看向落地电视，假装没瞧见肖恩。扬翘起的烟斗。
“你呢?鲁曼？赌瓶酒不？”肖恩总要找一个打击对象，这场球十踢九输，不找人赌赌，再赢一把，真是人生遗憾。
“打根特，赌个蛋？老子白痴送钱给你？”鲁曼夫对肖恩比了个中指。
问了一圈，老鬼们都没什么兴趣跟肖恩。扬玩这个必输之赌，直到，
门口下起小雨，小巷青砖上弹跳着水珠，撞到店门口石桩上又落下，临到比赛开始，卖手机的二货，刚下班的帕特溅着路边积水走进店里，
帕特在店里抖雨伞，
“喂，帕特，把你的破伞扔出去！”肖恩。扬有点不满。
帕特把雨伞往门外一甩，“年轻人”不知收到过哪个阴险家伙悄悄发的短信，被通知了刚才店里肖恩嚣张的鸟样，淡金发的帕特径直走到吧台前，用手指关节敲敲木头台面：“肖恩，我跟你赌，赌一打德国黑啤酒，绿黑不输。”
“帕特小蛋蛋，今天手机卖的不错嘛！”有人喊。
“帕特，请客来了？”又一个人吼道。
肖恩。扬看了看电视机前黑压压的人头，脸上禁不住笑起来，就像橘子皮叠了三层。肖恩盯着帕特：“何必一打这么少，不如一箱吧。”
肖恩。扬正说得气势十足，准备先从心理上打垮帕特时，电视机上显示出色格拉布鲁日的出场阵容，一望阵容，肖恩更自信了，这阵容没什么值得期待，唯一变化就是锋线从开了不张的本特加换成了平庸之辈帕帕。塞恩，
但是，
替补席名单里，却扎眼地冒出一个让肖恩。扬浑身不利索的名字。
“du--xi”
第38章 又见点球
杜昔在替补席上抖脚，比赛仅仅开始才几分钟，中国人心里就有股很久没出现过的冲动，像小伙子那样的冲动，杜昔想上场试试。
昨天晚饭过后，在这厮死活拉着黄小婷多来了一组加练，两条人影伴着落日刚回到小屋前，黄小婷忽然对杜昔说：“杜昔，你知不知道你在中国对乌拉圭那场球跑了多远。”
杜昔看着枫树阴影下，女神金黄余晖中绝美的侧颜，生生把骤然要冒出的“有屁就放”四个字忍了下去，因为憋着脏话，杜昔抿嘴微笑着，没有吱声。
“我估算了下，你跑了5000多米哦，而且是在不少次的高速运动，高强对抗下，可你没喘也没抽筋，杜昔，这才戒烟1个半月啊，你一定要坚持！”这两天，黄小婷如常对着杜昔训斥，只是，偶尔话说多了，脸皮还是会腼腆。
杜昔故意继续微笑着看着黄小婷。
黄小婷小脸不知怎地就红了，姑娘立马转身，溜进温暖的小屋。
杜昔的老心脏忽然“碰碰碰”狂跳了几下，在连忙深呼吸后，杜昔伸了个懒腰，尾随着黄小婷走向家门。
有个专职体能教练对杜昔确实提高很大，体能提高带来的作用是全方位的，跑动距离扩大让活动范围变宽，这样接球后的空间不自觉就变大了，冲刺速度和启动变快，让被身体接触可能性减小了。
而一切带来的良性结果就是，杜昔在中场能够更从容的控，传。
布鲁日今天小雨绵绵，但不到1小时车程的根特却艳阳高照，阳光下，泥土和碎草不时随着球鞋与草皮的接触飞舞……
赛前，针对实力差距，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很文艺地告诉子弟兵：“飞铲吧，骚年们！”
于是愣头青们把强队根特铲了个措手不及。
也许是上一场才硬拼过班霸安德莱赫特，根特球员这场球有些爱惜羽毛，打色格拉布鲁日？兵不血刃赢个2比0就好了，何必拼命？根特球员面对来势汹汹的“绿黑军团”，一时犯了蔫儿。
开场十几分钟后，客场的色格拉布鲁日队竟然在场面上占了上风。
“噢吼吼，”“绿黑的蛇麻草杯”里，有人起哄起来：“肖恩，那个杜昔就是克你，丫都不用上场，客场就能压着根特打！”
“我呸！”肖恩。扬甩着干瘦的脸啐了一口：“尼玛你当中国那家伙是黑魔法师？屁股粘在替补板凳上都能放诅咒？你不懂球就少献丑，根特这叫把兔崽子们引出窝再往死里揍！”肖恩话虽然说得振振有词，心里却有点点小发虚：那个du真这么邪？
杜昔的钉鞋磨蹭着地面，开场这十来分钟，杜昔至少看到了三到四次从中场往锋线送球的好机会，希丁克给的资料杜昔回比利时后又从头到尾完整琢磨过两遍，名帅量身定做的辅导功课非常之有用，只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眼前草皮上的比利时最高级别联赛如此真实，2万个蓝色海洋般座位上差不多坐了八成球迷，比利时球迷叫着，跳着，折腾着，
耳边就像不时有空袭般轰鸣着。
杜昔用拍着替补座位上的板凳，感受着比利时的温度，坚实的板凳触感告诉杜昔，这一切都是真的，脚下的草皮，身边的欧洲球场，眼前不远是最近变得熟悉的球队。时光匆匆，要干一番事业已经无法再慢，杜昔用力跺跺脚，望向坐在教练席上的死胖子加扎，快换老子上去吧！
加扎今天坐得居然很稳，红色酒糟鼻没有站起来，主教练脸色凝重，丫也许在盘算，从打根特开始，色格拉布鲁日的魔鬼赛程。
倒霉的绿黑军团将在客场挑完根特后，主场迎来众所期待的布鲁日德比，与现在排名榜首的死敌club布鲁日决战，接着又要奔波到布鲁塞尔，去接受安德莱赫特的乱轰乱炸，打完安德莱赫特没两天，紧着着就一周双赛……
一个弄不好，绿黑军团的几个联赛连败就会接踵而至，而那样的话，士气落到谷底的年轻人们恐怕会彻底崩盘。
对于这支球队，加扎还埋藏着理想，胖老头可不想就在连续狂输一通之后匆匆下课，加扎正蹙着眉头，观察着场上还需要怎样调整时，
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降临在绿黑军团头上。
明明场面占优的情况下，根特一脚解围似的斜传吊往色格拉布鲁日禁区，1米85的根特前锋莫库鲁目测离球的落点怎么都有两、三米，可慌张的布鲁日户口本亨德里克希就手球了。
手球！点球！
让加扎还算没有当场爆血管的是，裁判只是口头警告了愣头青亨德里克希，没掏张红牌立马枪毙色格拉布鲁日。
点球，
比赛形势顿时逆转。
杜昔看着黑衣主裁判那根坚定指向点球点的手指，有种十月债，还得快的感觉，第一轮那两个点球现在早已过去，那段时间方小正偷偷用电脑翻蒙斯那边新闻看，杜昔顺眼瞧见过，字是看不懂，但方正尴尬的表情让杜昔记忆犹新。想想首轮赛果出来后报纸内页上那几个诺大的感叹号，杜昔禁不住站了起来，望向正在点球点前摆足球的根特队长。
这是这个赛季色格拉布鲁日被判罚的第一个点球。
与中国队门将方旭同龄的乔。科彭斯张开两臂，在原地跳跃着，向来弱队出门神，1米90的科彭斯来自临近荷兰的亨克青训，科彭斯在17岁时发现呆在亨克出头无望，转而直接投奔了色格拉布鲁日，在布鲁日被潺潺流水滋润5年后，科彭斯意外地男大十八变，于门将位置上越打越好，显示出优秀的心理素质。
今天根特场上队长名叫汉斯。范。德尔。布鲁根，号称根特的“阿扎尔”，年仅20岁，朝阳般的“金童”中场，是比利时u21国家队绝对主力，大有发展成未来大牌巨星的势头。
根特的“汉斯王子”在足球前捋了捋头发，依靠自己扭转不利场面，制造主场领先的机会就在眼前，小伙子很兴奋，甚至有点装逼的学c罗叉了个腰。
阿特威尔德球场欢腾一片，球队又要领先了，王子又要进球了。
在一片“goal”声的鼓动里，杜昔却发现自己队门将乔。科彭斯眼光冷峻，四肢非常轻松。
慢一点，踢慢一点科彭斯就能扑出来，杜昔心里嘀咕。
裁判退开，举手，鸣哨。
全场屏息以待，
身披17号的汉斯。范。德尔。布鲁根跑动，如同一些技术臭屁的中场踢点球一样，丫启动，故意慢一拍，忽然一个加速起脚，临出脚又是一慢。
根特王子准备来个完全戏耍对手门将的勺子射门，用以引爆开场以来比较沉闷的看台。
科彭斯顺着汉斯。范。德尔。布鲁根的脚弓一早左移，可在足球完全离开根特队长黄金左脚后，科彭斯却并没有飞向球门左侧，
冷静带来的门将直觉让科彭斯原地一顿，左手下意识对着来球一拍，足球改变方向，垂直落往地上。科彭斯顺势猛地双手往地上一扑，紧紧把足球压在身下，一点补射的机会都没给汉斯。范。德尔。布鲁根。
“噢！”看台一片懊丧，尼玛点球被扑住了！
杜昔松了口气，坐下来，一望那头，加扎还是面不改色地做着笔记，可杜昔不知道，此刻加扎握笔的左手手心早已湿透。
“艹！”酒吧灯光里，原本握拳准备欢呼的肖恩。扬很操蛋地甩了下手，但其他人可不像肖恩这样爱好独特，老头们欢呼了起来，庆祝绿黑军团劫后余生。
“肖恩，你还有一箱存酒输吗？”也许是做成了大生意，帕特今天格外兴奋，已经开始退后的额头发际线上，不少金毛都树立着。
“帕特，今天你卖了几个手机？怎么这么得意？”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问。
帕特脸上泛着得意神采：“今天还真邪，来了十来个中国人，认准iphone就打包，根本不用我介绍售后、退换、服务什么的，拿了就走，真他mother的土豪！”
“中国人”这个单词彷佛挑动了肖恩。扬不爽的神经，老板叼着烟斗，闷头走向后厨，不一会儿，瘦老头搬着两大箱酒，吃力地响着“哐哐”声走出来，喘着粗气往桌上一摆：
“赫，赫，你，敢，你敢赌吗？帕特？”
“喂，”久久没出声的乔伊开腔了：“老肖恩，你可得悠着点，”乔伊也不知说的是肖恩喘气那熊样还是别的，老头指指电视：
“那个中国人开始热身了。”
第39章 节拍器
下半场色格拉布鲁日大胆的一换就是两个人，禁区里手球的蠢货亨德里克希被海达拉换下，右前卫范。鲁斯被杜昔换下，鲁迪拉到右边打右前卫。
充满波斯血统，高鼻梁深眼眶的鲁迪对被挤往右路很是不满，臭着脸盯了杜昔好久。
杜昔彷佛什么都没看见，半闭着眼，脑海里慢慢梳理着中场的踢法，跑往球场。
这一次，杜昔足足有45分钟可以把握，来欧洲这近两个月时间，对杜昔来说真是有若幻梦，两个月前，他杜昔还只敢板着手指头算着中甲弱队里微薄的奖金，愁着弄不到钱应付一个个场合与开销，可现在，却可以像个少年一样意气风发地去为人生拼搏。
人生难得几回搏啊！
在摇曳枫树下，古老石桥边的欧式木屋里，两大一小围坐在电视机前。
“爸爸，我爸爸！”穿着蓝色小睡裙的冬冬指着电视里不停跳着。
“这家伙今天不会又假摔吧？”黄小婷把冬冬抱到自己大腿上，让小家伙舒服地靠着，姑娘倚在鹅黄旧沙发边上皱着眉，看起来既像是厌憎又像是担心。
方正忧郁地望着手机上日常账单：“要是真又能假摔两个就好了，我们生活费告急……”
“du―xi!du―xi!”酒吧里理所当然地炸开了锅，神妙的中国人幽灵一样登场了，这货是绿黑骄傲，他卖煎蛋饼，他打架1v4，他15分钟能制造两个点球。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生命火焰怒放出的火花。
有的人，天生大家就喜闻乐见，而杜昔完全具备这种潜质。
但是，忽然一盆冷水迎头浇向过时的业余球迷们。
“消停点！****老崽子们，”肖恩。扬靠在一根废弃的大铜管上，抱着两手，肖恩。扬有自己的自负，脸颊凹陷的老头继续在点评：“加扎这么换人是慌了神，因为烂队再这么踢下去，下半场输定了，所以老是欠老子酒账的胖子决定赌一把，用中国人控制下节奏，争取把现在的0比0守完全场。呵呵，死胖子真是天真。”
众人看看电视里的0比0字幕，以及在场上摆出挨打造型的“绿黑军团”，不由得对言之凿凿的肖恩生出几分相信。
“那你说，绿黑下半场会怎么输？”黑暗中不知谁在问。
“当然输定了，”肖恩。扬对着电视里正好特写了一下的杜昔努努嘴：“死就死在你们最喜欢的中国人身上，他没那么好运气了，又摔？你当裁判是集体培训过大脑伤残课程？”
“du这瘦皮猴，死穴就是一碰就倒，一个人都背不住的前腰，怎么控住球再分出去？节奏？烂队还想指望他控住节奏？”
就在肖恩。扬在酒吧里质疑着杜昔，对色格拉布鲁日从头诅咒到脚时，身处阿特威尔德球场的加扎不太安稳地站了起来，走到场边指挥。
远在球队故乡城市的肖恩。扬虽然嚣张，但毕竟是40年的老球迷，有些道行，言语中，80%%u547d中了加扎现在的窘境，
上半场幸运躲过点球一劫后，色格拉布鲁日就是缓不过气来，受到情绪影响的绿黑后防线开始不稳，抢断失误连连，随着断球反击数直线下降，中场和锋线也越打越乱。本来色格拉布鲁日队前场几人就是以冲击和速度见长的突击队，一旦这些家伙的粮草供给不足，很快就成了没头苍蝇。
半场换下心里已经出状况的亨德里克希，加扎是迫不得已，但换上杜昔，确实是在赌博，0比0就像个诱人的蛋糕，如果在训练里表现良好的杜昔懂得球到脚下就缓一缓，把球队失掉的节奏慢回来，运气好能从客场带走一分也不说定。
而假如能终止连败，色格拉布鲁日年轻球员们的士气就可以稳住。(.)
加扎往自己后场挥了挥手，示意下半场开始大家先收一收，稳住前5分钟。
可主教练一看最大筹码杜昔位置，忍不住皱起眉毛。
杜昔上场后，位置是前腰，应该是前锋塞恩背后一点，随时可以攻击的第二梯队，可现在中国人在一开场，整整比加扎要求的位置拖后了十来米，远远掉在了右前卫鲁迪和左边锋杨森的后面。
杜，前压，不要让防线退得太后！加扎连忙对杜昔比手势，你压后全队都退得太厉害了!
可是中国人一眼都没有望向场边的主帅。
杜昔从第一脚触球开始，就擅自改动了加扎的战术阵型。希丁克给杜昔的资料，全是在教拖后技术中场的踢法，杜昔拿到资料不到一周，生吞活剥地理解了个大概，所以现阶段，杜昔还是只能按照希丁克的新东西来。
按照旧方法压上去踢，杜昔不是不会，只是那样，杜昔就还是那个技战术中甲水准，顶死中超水平的前腰。
从接停球，到控制，提前观察，出球，节拍，原来都是大有名堂的东西，一个一流的中场，通常需要一流的悟性和一流的教练指导。
杜昔接下球，漂亮地控球转身，横向带了两步，一脚递给左边锋杨森。
从杜昔这第一脚开始，色格拉布鲁日莫名其妙就顺了起来，虽然杜昔站位不太对，导致球队中场中路前面有些空，但绿黑的比赛节奏从此就踩在了点上，防线上以左后卫哈恩尼为首的几人很快发现，球往杜昔那里一转，心里顿时就会安稳。
杜昔控一控，分一分，每一脚看起来都是平平无奇，可根特的猛攻浪潮渐渐还真淡下来了。
杜昔在后腰位置控好场后，过了十分钟，对比利时足球比赛更熟练了些的杜昔慢慢前移。
场上局面无形逆转着，从根特占七成优势，色格拉布鲁日三成死守，渐渐变成了****开，在下半场进行到20多分钟后，越踢越顺的“绿黑军团”看起来不像是在打客场，而是在劲旅根特的阿特威尔德球场与对手平分着秋色。
根特队主教练坐不住了，拉过一名糙哥，指场上杜昔说：“你上去就跟着那货铲，他拿球后，两秒内你必须逼到他旁边，不能让他再舒服传球！”
不远处的加扎意识到了对手在出招，下半场这20来分钟，加扎真是又惊又喜，惊的，这杜昔不听话到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喜的，以这20分钟来说，中国人的传球疏导完全是身价500万欧中场才会出现的水准。
但现在，想必对手主帅也看出来了杜昔对于色格拉布鲁日的作用，看造型是要派个绞肉机去灭掉杜昔这颗“绿黑军团”逆转场面的棋子。
加扎有点束手无策，色格拉布鲁日已经换了两个人，还得留一个换人名额应急吧？
杜昔万一被摁死的话……
加扎恼火地抓着头皮，中国人最近奇迹般地展现出了巨大潜力，如果持续发展下去，绿黑真是白捡了一根救命稻草，这场球，加扎心血来潮重用了一下杜昔，效果立竿见影。
杜，你可不要被扼杀在摇篮里啊！
根特换人，一脸横肉的抢劫中场冲上球场，带着劲风正对着杜昔就冲了过去……
杜昔家里的电视机前，被大人足球比赛迅速催眠的冬冬在黄小婷怀里打着呼，热烘烘的小身体有节奏地起伏着，方正找过一张薄薄小毯给冬冬搭上，顺口问黄小婷：“杜哥的体能没什么问题吧？这场球他跑得很勤。”
“差不多吧，就快开始下降了，没想到这混蛋这么拼，”黄小婷看了下手腕上电子手表：“他现在这种跑动速率最多再维持5分钟，烟鬼就要开始喘了，谁叫他以前自己找死去抽烟呢？”
“那杜哥，”方正眼镜下禁不住担心起来：“哎，这场球难得踢这么好……”
“谢谢肖恩老板请大家喝酒！”随着时间往后迁移，客场的“绿黑军团”场面越来越好看，帕特站起身在酒吧木桌前开始手舞足蹈：“肖恩，你的两箱酒我接了，哈哈哈，你还敢赌不？”
肖恩。扬没有说话，老头躲在吧台里狠狠咬着烟斗，心里哼道：根特快换个蛮牛，上去撞死中国小子吧！作为一个老球迷，肖恩此刻虽然还是咬牙切齿，可杜昔这20多分钟的表现，却不知不觉在改变肖恩。扬对绿黑的预测。
绿黑自从有了杜昔这个枢纽，就像终于被接通电线的机器，运转起来，尽管还是有些粗糙和摩擦，但比起联赛前三场的乱象，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杜昔输送电能，扬森，鲁迪，甚至帕帕。塞恩都给根特后防制造出诺大压力。
换人后，界外球，色格拉布鲁日左后卫哈恩尼站在球场中部边线外，偷偷往球场中线移动了一米多，谁知这场球的主裁判是个计较货，主裁吹响哨子，叫哈恩尼移回去。
哈恩尼不满地往绿黑军团半场退了半米，把球飞快扔向前来接应的中场伊恩奥，伊恩奥靠住来上抢的根特球员，把球对着杜昔就踢了过去，
只踢了20多分钟，大家就已经渐渐开始依赖杜昔。
杜这中场踢得让人不自觉就想把球给过去！
但是，中国人的出色表演也许不会一帆风顺，根特没有坐以待毙。
根特才上场的“蛮牛”跟自己队后腰打了个眼色，一前一后对着杜昔恶狠狠地夹抢了过去……
第40章 蓝天
擦！传过来的足球离杜昔都还有半米，身前身后两个高大黑影已经逼到他面前，
现在杜昔的位置在刚刚越过中圈前一点，这站位是这场球杜昔难得的靠前，也许头上已经在水一样冒汗的中国人心里清楚，自己体力不多了。
由于久攻不下，心急的根特后卫线开始前压，色格拉布鲁日先发前锋帕帕。塞恩压着对方中后卫正对着杜昔举手，
但杜昔看起来不像是有转身空间的样子，
足球在草皮上飞快滚动，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留给杜昔，
两个根特壮汉越逼越近，
“倒地吧，杜！”“绿黑的蛇麻草杯”里，肖恩。扬双手撑在吧台上，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电视，瘦老头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杜昔沙包坠落般倒地，足球被根特中场截走的样子，
“回传，杜！”加扎这时也只能这么祈祷，这个球控不住也没关系，时间还剩20分钟，运气好一点死守住就可以了，不输，这对于色格拉布鲁日多么重要！
小屋里，黄小婷和方正静静看着电视，都很专注……
阿特威尔德球场响起阵阵有节奏的拍手声，球迷们给主队鼓着劲，下半场怎么还没进球？难道要被绿黑这弱队带走一分？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在所有目光注视中，杜昔弓起身，沉下重心，在身后一堵墙一样的根特后腰抵上来时接住了足球，
杜昔相对瘦弱的身体被撞得一晃，但没有倒，
又一个大个子杀了过来，靠上杜昔，
杜昔被两个大个子一挤，反而夹在中间稳住身形，中国人展开双臂，抗着两股力，把力量交汇在一起，并借着这股力量，在被压得扑往地面之前，百忙之中右脚抬起，后脚跟一敲，
有个路线杜昔已经注意了很久，现在，就是现在！
是最好的机会，
来吧！现在的杜昔已经不是以前的杜昔。
足球中三人混战中滚出，顺着杜昔飞快一敲走出一条灵气十足的直线，直奔向根特靠右中后卫和右后卫之间的空档！
根特阵型在上压之后一直若隐若现的破绽！
如同很久前吴麟看到的那样，又一个剪刀一般锐利的传球。
色格拉布鲁日左边锋扬森火箭一般插上，领球一冲，
扬森借着舒服的接球点，一领球冲过了根特中后卫，冲过了根特整条后防线，
太漂亮了！
杜昔就像一个拉弓的大师，把弓箭拉开搭好，然后精巧地，非常意外的交给了扬森。
扬森速度很快，把根特防线远远甩在身后。
场面就像影院熄灯良久，终于亮起荧幕那样，顿时开朗，僵局打破了，但幸运儿不是主队，联赛排名第4的强队根特，而是，
一个无名中国人率领的垫底高手色格拉布鲁日！
扬森单刀杀入禁区，面对出击的根特门将，扬森缓着脚步思考了一下，接着，轻松推了个远角，这单刀太好打了，扬森带球跑了20米才进禁区，有足够的时间寻找足够的空隙。
足球压过根特球门的白线，舒服地撞到球门里的球网，白色球网一片晃动，
奇迹降临，
阿特威尔德球场鸦雀无声，尼玛，今天撞邪了！居然被弱旅色格拉布鲁日客场搞进去一个。
“耶！”加扎在教练席暴喝了起来，这是老头这个赛季最重要的一个转折，
绿黑军团翻身的机会来了！
“漂亮！”方正在电视机前挥挥拳，又一次助攻奖金，剩下几天饭钱算是有了着落。
黄小婷连忙拍拍小冬冬，以免小孩被方正和电视里解说的欢呼声吓醒，姑娘对着电视松了口气，好彩进了球，真悬，杜昔体力已经在飞速下降边缘。
球场上，杜昔被撞倒在草地上后一直扭身看着扬森的单刀，此时大眼睛的杜昔就像个少年，那样热切地盼望着。随着扬森这货没辜负自己妙传，把足球轻巧送进网底，杜昔捏着的拳头举了起来，
总算，在比利时踩稳了一小步！
“du―xi！”
布鲁日市的色格拉片区都欢叫起来，许多酒吧更是放肆欢腾着，而最热闹的，莫过于绿黑黑子肖恩。扬开着的那家，
我的天！色格拉布鲁日这烂队居然客场领先了？
老家伙们炸开了锅，粗野狂笑着，喊着，把啤酒高举过头，
神奇的杜昔又来了！
“du―xi万岁！”
电视里比分让布鲁日的操蛋阶级们意想不到，而又狂喜万分的变成了1比0！这是客场球啊！赛前，媒体都说这是多么难打和绝望的客场，但中国人又一次创造了奇迹，他实打实地控制了比赛，然后传出了一脚绝杀！在色格拉布鲁日没脾气的两连败之后，
杜昔！太棒了！
“我敢打赌！杜昔会成为绿黑的传奇！”蛋糕师斯洛闻奇再次无节操倒戈回了自己应该站的阵营，这老头嘴唇上两撇白胡子晃动着，显然激动万分。
“这鸟蛋蛋一共才上场踢了不到45分钟，就要传奇了？现在才1比0！比赛还没完呢，”鲁曼夫表示不信服。
“不管怎样，我要为杜昔喝一杯！”色格拉布鲁日队的训练基地守门人乔伊举着黑色大啤酒杯站了起来，将大啤酒杯有力地递到空中：“为漂亮助攻的杜昔！”
“for―du―xi!”不少老头呼应着高举黄汤。
真是奇妙的中国人！
肖恩。扬默默走出吧台，干瘦爆筋的老手上拿着张白纸条，走向大啤酒桶。
来到下满赌注的啤酒桶边，在昏暗灯光下，肖恩睁大满是皱纹的眼睛，从一大堆明晃晃的空酒瓶中翻出自己那一个，拿起，开始拔瓶盖，
“喂，肖恩，你干什么？”看来已经赢了八成的帕特在远处跳起来。
“肖恩，联赛开始以后就不能碰瓶子，规矩可是你立的！”众老头都处在领先后的兴奋中，喊得特别洪亮。
肖恩一指木桌上的两箱酒：“都开了吧，我提前认输，这个赛季，老子要换玩法，”
随着老家伙们疯抢向两箱酒，肖恩抽出原来写着排名16的纸条，把新的换了进去，接着抽出两百欧元，塞了一张新的进去。
“这200欧，”肖恩。扬非常有“人品”的，高举着手臂甩了甩钞票，“以后杜每助攻一次，我请你们喝10欧的酒，从这钱扣，扣完为止。”
“肖恩，什么意思？”
“肖恩，你搞什么飞机？”
“老子黑绿黑了30年，今年想通了，老子要换一种玩法！”肖恩。扬瘦瘦的脸上神情很坚决：“我决定支持绿黑一个赛季，粉杜昔一个赛季。”
老头们静了静，都被肖恩这个主意吓住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布鲁日要被丢一个原子弹。
这是真的？布鲁日最大的绿黑军团黑要投诚？
“肖恩，为什么?”乔伊似乎不懂肖恩。扬这混蛋怎么就莫名地站到了自己一边。
“肖恩老屁股，你丫总算没有尿道短路到大脑了，你是怎么想通的？”鲁曼夫皱起眼角黄黄的鱼尾纹，咧开大口笑着问肖恩。
肖恩。扬干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宗教般深奥的笑容，指指电视：“因为这杜昔够邪。”
真是个奸猾的老骨头。
球场里，随着1比0改变僵局，加扎更在77分钟大胆地用后卫阿梅耶换下前卫鲁迪，色格拉布鲁日开始名正言顺地死守。
杜昔呼吸变得沉重，在体能教练黄小婷准确的预测下，杜昔很快越跑越慢，但那已经不重要，因为剩下来已经没有杜昔什么事。
根特进入最后强攻，而绿黑门将科彭斯，今天扑下点球挽救球队的家伙接替杜昔成了场上明星。
托出单刀，摘下角球，在顽固地帮绿黑军团把零失球保持到全场哨响后，科彭斯理所当然成了本场最佳球员。
虽然所有人，包括加扎，心里都清楚，比赛真正的转折点在那里。
色格拉布鲁日迎来本赛季首胜，一个巨大冷门带来的客场3分。
球员们纷纷相互击掌，真是值得庆贺！
哈恩尼跑向杜昔，对杜昔连比了三个大拇指。
杜昔脱力地坐在草皮上，比利时天空如此的蓝，抬眼望去，连一朵白云都看不见，就是一片蔚蓝，犹如一张无际的背景布，
背景布在后面，比利时是舞台，
等待着杜昔演出一幕幕人生的梦想时刻。
比利时，杜昔这辈子前二十几年想都没想过的地方，现在就像童话一样，让他置身其中。
杜昔不禁想起，在故乡球场，球场通道里遇见吴麟那个下午，场上也是1比0，球队也是赢得万分艰难，可那时的自己，完全没有现在赢球后的感受，
如此清爽，如此透彻，每个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对着远处大屏幕上那个1比0微笑。
因为，现在这个1比0，不用无奈的摔、演。不用向上苍祈祷，不用等待运气。
更不用七上八下祈盼那可能兑现，也可能没有的奖金，然后等着那些钱用来颓废。
在现在的蓝天下，一切都在他杜昔掌控，一切可以用实力创造，杜昔这一生，从未感到活得这样实在。
杜昔看着悠悠天空，轻轻从嘴里吐出：“谢了..”
第41章 打广告的人
杜昔提着钉鞋，拖着水里捞起来一样的身体，七歪八扭地走进球员通道，真是累死了，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像黄小婷说的那样，可以毫不疲惫的奔跑？
早知道有今天，老子跺手指都要戒烟。
忽然，杜昔眼前一片白光。
满头乱发，球衣大半是泥巴，犹如逃荒难民的杜昔受到了来比利时后的第一次记者采访。
一位手持布鲁日某报纸话筒的金发中女把话筒递到杜昔面前，后面还有个扛着明晃晃镜头的摄影师。
杜昔顿时愣住了，因为眼前这老外女人对着他，翻动嘴皮就像一堆苍蝇围着杜昔，“嗡啦，嗡啦，嗡啦”的，杜昔哪里听地懂一个字？
怎么办好？
杜昔冷静几秒，盯了下白人女记者黑眼圈附近，左眼眼角画错了的眼线，对着黑乎乎的话筒，冒出在比利时面对官方媒体第一句话：
“洋葱饼空鸡蛋炒大葱？”
………………………。。—
根特离布鲁日距离很近，因此坐球队大巴回布鲁日解散后，杜昔还可以回家赶上晚饭。
杜昔走在河边小道上，深呼吸着青草味的晚风，现在杜昔的五脏庙倒是不急着装祭品，绿黑军团虽然很穷，但后勤搞得还算不错，大巴上有无限量供应三明治，杜昔刚才就着矿泉水，一口气弄下了两。
回家就睡觉吧，这场球弄了250欧，又可以多顶几天，杜昔心想。男人身体很累，精神却略有点兴奋，这几年来，杜昔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踢得这么好，今天在球场上，甚至有一度杜昔忘记了自己年龄，忘记了身在异乡。
“喂，杜哥！”响亮的喊声打断了杜昔，方正灯箱一样蹦跳着在小屋前对杜昔挥手。
黄小婷牵着迷迷瞪瞪的冬冬也走了出来。（.无弹窗广告）
“杜哥，我们今天去大搓一顿！”四眼书生激动地喊道，“今天踢得真好，要好好庆祝一下。”
“庆你妹，”杜昔懒懒一挥手，“老子可没这么多钱给你们腐败。”
“有钱了！”方正那厚厚嘴巴高兴地弯曲着：“你代表国家队出战，有补助！还有，有人请你拍广告！”
“啥？”杜昔惊得长大了嘴。
这是什么的干活？
第二天，就在杜昔来没来得及翻看一遍布鲁日所有晨报，享受一番成为英雄的快感时，家乡来了一大拨老乡，生拉活拽把杜昔带走要拍广告，说杜昔是家乡人民的光荣，杜昔本来很高兴，但尼玛----
这些货们把杜昔架到了布鲁日城郊，最偏远，看起来最像祖国农村的一间草屋前。
两个龙套很有才华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茅草，在杜昔身后装饰着……
杜昔拿着一罐豆瓣酱，表情就像被僵尸咬了一般，僵硬地念着：“够味道，够巴适，吃了就喊爽！”
“哎哟我的吗呀，”黄小婷捂住脸，弯腰抱住冬冬，在一旁小道上笑得七荤八素。
杜昔恨了黄小婷一眼，我擦，老子还不是为生活？笑？你吃饭还可以多添两碗呢，笑个毛。
杜昔顺眼望去，奇怪的是方小正自从刚才躲在一边接了一个长达20分钟的电话后，那张方脸就是海绵宝宝遇难时的造型，这货，不是又出了神马鸟事吧？
杜昔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到连太阳公公都用晚霞遮住脸，不忍再笑杜昔时，一天的广告拍摄结束，彪悍的杜昔家乡人民用两台手提摄像机，一个锡纸临时制作的打光板，以及一个化妆盒就完成了全部广告拍摄工作。[]
最后，在比利时的田园公路边，一个赵本山模样的大叔拉着杜昔双手，含情脉脉地反复说着，小杜啊，你是我们的骄傲呀，要注意身体啊，在国家队要为国争光呀，你也代表我们豆瓣酱的形象啊！……而就在杜昔马上就要被这些废话惹毛之际，大叔留下六坨方砖似的人名币，回身招呼队伍：“走！我们到布鲁塞尔吃香香去！”
杜昔手里抱着一大捆钱，真是百感交集：为什么吴麟那厮就可以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法拉利广告？老子就要走乡村范？老子这形象怎么就跟豆瓣酱卯上了？还有尼玛这么多人名币那些奇葩是肿么带出境的啊！
脑袋晕晕的杜昔郁闷着，黄小婷看起来倒很高兴，姑娘把一袋赠品豆瓣酱弄开了一瓶，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
“味道不错嘛！”黄小婷连连点头，杜昔偷偷瞧了眼女神，自从杜昔知道了这丫有一半是意大利妹子后，越发觉得她五官精致了。
“方小正，”杜昔把一直愁眉苦脸的方正召唤过来，把钱塞给他：“去给我换成欧元，把房租交了！”
于是方正继续苦着脸，受命办事去了，杜昔和黄小婷则带着冬冬在路边等公车回家。
杜昔心疼女儿久站，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冬冬视线一高，胖胖手指指着远处说道：“爸爸！那边花花好黄！”
“是吗？”杜昔虽然被折磨了一天，但好歹又解决了重大的生活资金问题，心情还算有些飞扬，顺着冬冬手指瞧去，秋天的比利时城郊一大片金黄，说不出的好看，清风，原野原来也不是那样无聊，
没烟，没酒，没音响，真是一种享受。
没有多久，一辆通往市区的大巴车不知何时出现，停在杜昔三人面前。
杜昔抱着冬冬上车，黄小婷跟在后面翻硬币投币，比利时人真心少，临到晚饭前，车上也才稀稀拉拉坐了五个人。
有趣的是，这五个人中，一对老年夫妇对杜昔鼓起了掌，另外三人却理也懒得理杜昔，扭过了头。
这又是什么乱象？
虽然方正不在，但黄小婷也算懂比利时荷兰语，其实整个欧洲，除了“高贵”的英伦几岛懒人只说英语外，大部分国家人民都多多少少会点法语啊、德语啊、拉丁语啊，不然出门多不方便？姑娘招呼杜昔坐下之后，跟那对白发头的白人老年夫妇寒暄了几句。
“布鲁日德比要开打了。”黄小婷扭头对杜昔挑挑眉毛，一脸看他好戏的表情。
“我知道啊，”杜昔松开一直要挣扎着自己坐的冬冬：“可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气氛开始紧张呀，”黄小婷压低声音，用个很隐蔽的手势指指白发夫妇：“他们是绿黑拥趸，撑你的，”接着姑娘点点另外三个没什么好脸，但在偷偷打量杜昔的人：“那三个，多半是蓝黑那边的，偷偷在瞪你呢。”
“切，”杜昔笑着一挥手，从座位上站直，朗声就来了一句：“老子要灭了蓝黑军团！”
说罢，杜昔笑嘻嘻环视着一车人，尼玛你们听得懂吗？
可没想到是，这些比利时佬语言天赋不差，“绿黑”的那对老夫妇也许从杜昔语气感受到了什么，叽叽呱呱问了黄小婷几句。
杜昔乐起来，跨出座位，伸出双手分别和两个自己球迷握了下手，回身问黄小婷：“他们是不是要我进两个？翻译给他们听，没问题！我说的！”
但是，黄小婷脸上却粉红粉红的，咬着下嘴唇没话。
“喂，”杜昔把手指伸到黄小婷脸前打了个响：“丫头，你傻啦？他们说什么你好歹得翻一下啊。”
黄小婷红着脸白了杜昔一眼，结结巴巴回答：“他，他们说我们是一家三……我呸，你少美。”
杜昔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连忙转身对那对夫妇比出大拇指，指指黄小婷又指指自己，猛不迭的直甩脖子点头：“yes，yes，你们说得好，那个，我小媳妇的干活，暖床的干活，beauty!beauty!”
“杜昔！”黄小婷脸都粉成了紫色，“我还以为你改好了，没想到你----”
“我？我一直很好，有什么要改的？”杜昔两手无赖的一摊，笑嘻嘻钻回大巴的塑料板凳。
没几秒，平稳的布鲁日客车上冒出一声惨叫。
等得这“一家三口”晃回那枫树下的“家”，三人立马明白方正为什么一副僵尸来袭的惊惶神色。
小屋被打扫一新，一个猴精般的女人四处蹦跶着。
“芳芳姐姐！”就在杜昔和黄小婷惊得对视着长大嘴巴时，冬冬倒是很高兴地对着方正女朋友芳芳跳了过去。
杜昔一瞅方正房间门口，一个大皮箱。
情况不妙。
杜昔刚刚皱起眉头，方正就一脸衰样地提着个慕斯蛋糕从门外走进来。
“怎么回事？”杜昔胳膊一弯，上前勒住书生脖子。
黄小婷凑过来接过蛋糕，保护住，也一副猜测地表情看着方正。
方正哭丧着脸一指厨房：“耶鲁大学给我发了个面试通知要我过去一周，我想杜哥这边不能再耽误，就准备往后推，但那个女人说只要我不去，就在我这里住下了……”
“哇，方小正你念耶鲁啊？”黄小婷肃然起敬。
杜昔可不管你耶鲁还是腌卤，手上加了点力：“你丫赶快把这野猴子一样的女人给老子弄走！”
第42章 隐藏危机
比利时著名的水城，欧洲最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风景优美的布鲁日市即将迎来一场足球德比大战。(.)
举行地点就在距离市中心西南3英里，比赛双方共同拥有的扬。布雷戴尔球场，一座已经修建40年的老古董。
其实在历史上，两家俱乐部关系不算差，越搞越好的“比利时国际米兰”布鲁日队在前几年还会偶尔对要死不活的老家伙色格拉布鲁日伸出援手，租借一些打不上主力的球员去救场。
但今年德比并不温馨，现在这支蓝黑布鲁日特别兵强马壮，联赛开局到现在，一口气拿了4连胜，目前雄踞比甲积分榜榜首，因此占了布鲁日市七成的蓝黑球迷开始高喊：“色格拉送个4比0吧！你们降级以后我们会继续租人给你们！”
绿黑球迷心里怎么会服气？自从2006年“绿黑军团”1比0在联赛里14年来首次击败club布鲁日以来，这几年绿黑还真不怕蓝黑，前年，绿黑就在联赛里又赢了一次蓝黑，去年，在比利时杯里色格拉布鲁日还把club布鲁日爆冷淘汰了，这可是现任主帅加扎救火绿黑的成名作。绿黑现在2胜两负，怎么说都不算差，何况，上轮绿黑赢的可是比蓝黑差不了多少的根特。“怕你们个球，我们有du―xi！”绿黑球迷开始反呛。
于是大街小巷的绿、蓝对峙空前强烈，支持绿黑的房子，会在门口贴出绿黑军团的球会队徽，或者杜昔简笔画像。支持蓝黑的则会骄傲地挂一座比甲冠军奖杯，还有球队主帅胡安。卡洛斯。加尔里多的风衣照以撑起场面。
这种风头随着比赛临近是越刮越猛，一度出现了你在布鲁日市中心坐个马车，车夫会问你：“你喜欢绿色还是蓝色？”而有50%%u51e0率答错的无辜乘客会遭到拒载下场。
距离比赛仅仅还有两天，杜昔球队训练完场后回家，手里还提着一盒绿色标记的巧克力，球迷送的，上面用绿色巧克力写了句不认识的比利时话。
杜昔打着哈欠一脚踹开小屋木门，脸色很臭。
方正从厨房跑了过来，诚惶诚恐地前来接驾，“杜哥，杜爷爷，您老回来啦？”
“啦你妹，”杜昔把巧克力盒往方正怀里一塞，“把这个给你女人，让她快走吧，老子顶不住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后天这球没法踢！”
“杜哥----”方正又开始苦脸。
“你少给老子装无辜，”杜昔揪起方正衣领：“尼玛你们每天晚上弄到两、三点，老子还要偷偷给冬冬耳朵上塞棉花！要是冬冬再听到半声你们那些恶心声音，我就把你们两个奸夫****打包扔进泽布拉赫运河喂鱼！”
方正厚厚眼镜下的小眼睛都快哭出来了，“那，那，杜哥你说咋整？”
“咋整？”杜昔看着厨房叹了口气，大有一种老子年纪大了，懒得再跟你们计较的态度：“算那死女人赢了，你给我滚去美国一周！记得，以后老子这房子严禁那女人入内！”
方正想了半晌，也算松口气，自己这几天何尝不是左右不是人？书生四个眼睛一起点了点，连忙说：“那为了不影响你备战德比，准备中国队比赛，我把冬冬也带去美国玩一趟，钱我出。”
杜昔闻言虚起眼睛，看贼一样从方正正方型脸上的右上角打量到左下角，又从左上角斜看到右下角：“你丫怎么会这么有钱?动了老子广告费吧？”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杜昔这不厚道的一料，居然料了个正中，方正白脸瞬间涨红，哆哆嗦嗦从嘴皮里抖出几个字：“就借，借用了一下玩了两把etf对冲……”
方正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冲冲冲，立马戳到杜昔痛处，本来就火在心头的杜昔更不开口，双手往下一探，把方正倒提了起来，使出一招街霸游戏里的俄罗斯螺旋坐击……
晚饭后，在布鲁日夕阳下，杜昔看着熊猫眼的方正及他那离谱的女朋友带着冬冬消失在石板路尽头，担心地摸摸下巴：“你说方小正答应老子，冬冬在身旁的时候和他的妞没有儿童不宜动作，会不会不作数啊，要是给老子女儿带来心理阴影怎么办？”
“不会的，”同样一双黑眼圈，满脸没睡好的黄小婷抱着手，“方正他女朋友这两天晚上是故意的，明显听得出来不是真叫。”
杜昔脸上顿时就凝固住了，怪蜀黍一脸猥琐地盯着黄小婷，来了劲：“这么说你也在听？”
黄小婷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望向天空，姑娘心知这个话题聊下去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于是黄小婷板起突然有点粉红的脸蛋，开始故作严肃：“杜昔，话说你们主力阵型定下来没啊，前天你说你打替补，昨天你又说把主力背心给了你，怎么回事啊？说清楚我好给你订体能计划。”
杜昔哪里不知道黄小婷是故意把话题拉回正事？只是杜昔也不敢真过份调戏黄小婷，等会回了屋子，那可是史无前例的只剩下自己两人，万一黄小婷这嫩脸皮一害臊拉起行李走人，在这半句话都听不懂的比利时，自己就要单独呆一周，会不会饿死都保不准。
“还不是加扎那个想赢怕输的死老头呗，”杜昔耸耸肩膀，“蓝黑布鲁日打4-1-3-2，加扎想跟对方拼中场又怕弄不过，把老子国际象棋一样摆来摆去，前两天都准备好老子下半场60分钟以后上，弄了半天，今天才又想通他的猪脑子，老子首发。”
“首发啊？”黄小婷看着杜昔，回小屋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在观察这货有没有惧意。
这将是杜昔在比利时甲级联赛的第一次首发，意义重大不言而喻，但这场球，同时还是一场德比大战，以及杜昔凭借自己表现挣回来的一次争夺主力机会。
这几天，就连在去布鲁塞尔的火车上，黄小婷都听见布鲁日的球迷在聊，色格拉布鲁日现在确实没个拿得出手的球星，尤其在中场，唯一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出脚就搞定了两场球的杜昔。
一场2比1，一场1比0，杜昔满足了绿黑球迷对于球队出现一个救世主的一切期许。
神秘的中国人，灵气十足的助攻。
这可是面对4场攻入11球，仅失1球的club布鲁日，绿黑球迷们的最大底气。
但绿黑球迷们没有想到，就在布鲁日53条小河之一的路边青砖小道上，他们英雄的体能教练咬咬嘴唇叹了口气，告诉救世主：“要是像打根特那样的比赛节奏和身体对抗，你可能坚持不完一个半场。”
“怎么会？”杜昔皮笑肉不笑地牵扯了一下----来比利时后黑了些的脸皮：“只会更激烈。”
第43章 你相信自己吗？
“不如你说说吧，来比利时踢球这两个半月，你有什么感受，我是指球场上，”黄小婷闪动着犹如工笔勾勒的柔美眼睛，在刚刚亮起的路灯光影下格外风情万种。
这妞真美！杜昔在心里默默念了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后，收起心头那一丝涟漪，把黄小婷当做一个秃头体能教练那样认真回答：“欧洲联赛的身体对抗跟国内比起来是两回事，我以前当真以为比甲和中超水准差不了太多，可自己下场一踢，就知道完全不同。”
黄小婷满意地对杜昔点点头，没有说话打断他，等着杜昔继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跟我一样混欧洲的球员就是站不住脚……”两个多月的比利时生活，也许在慢慢改变杜昔，以前谁要是跟杜昔聊起对足球的认真看法，杜昔就算心里再有万千想法，也只会顾左右而言他。因为环境又或其他，杜昔一直清楚，自己的真正想法很难被身边人理解，当一个异类的感觉可不止是难受，在多年锤炼之后，杜昔学会了在表面上装作大部分人的同类，甚至比他们更过分。
但眼前没有其他人，黄小婷是个单纯而有大量专业体育知识的女孩，和杜昔没有利益冲突，问杜昔看法也就是问看法本身，不存在第二层意思。
所以杜昔用不着肚子里绕一绕才敢说话，在这小姑娘跟前，杜昔不暇思索地直抒胸臆：“欧洲联赛对身体的要求很强，特别是速度和对抗，举个实例来说，比如球在两个球员身前3米，两个球员同时奔向足球，有时不是我们技术差或者跑不动，而是你已经尽了200%%u7684力气去抢那个球，可我在这里看见的大多数比甲球员，只用了80%%u529b气就可以比你先碰到球，而且做出动作。”
“现代足球运动员的技术好，已经不简单的仅仅是体现在球性上，就拿梅西来说，他是在比别人更快更防撞的情况下跑这3米，拿到球，然后做出最合理或者最出乎意料的动作。”
“真比起来的话，一流球员在速度、身体、动作速率，最关键是高对抗中完成技术动作的能力上，完全就是超人。”杜昔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感触良深。
如果只说专业领域的话题，黄小婷还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姑娘，黄小婷用左手手指挽挽耳边秀发，若有所思地问杜昔：“你是说在和乌拉圭友谊赛里遇到的苏亚雷斯？”
杜昔闷着头，没有回答。
“那你认为，你能达到那样的竞技水平吗？”黄小婷又问。
杜昔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刚准备脱口而出----“让老子重新投胎就有可能。”但身边的黄小婷却先他一步自问自答了这个问题。
“很多球员18，甚至20岁都在踢业余联赛，但成长到一线职业联赛，只用了很短时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骗你，我有很多实例。”黄小婷明亮眼波透视着杜昔：“你不去想，或者根本不敢想，那就永远一点可能没有，”
“有的球员也想，但是他天赋不够，也不行，可你是有可能的，杜昔，你感觉不到自己在比赛里的身体强度方面进步有多快吗？刚来比利时的时候，我去看你训练，你可是在队友跟前一碰就倒，而现在呢？你自己知道，”黄小婷走到小屋前，站立着等杜昔开门：“我的数据告诉我，你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完全适应比甲，问题只在于你心里有多愿意去努力，多能坚持而已。”
杜昔停住扭住门把的手，忽然像韩剧男猪脚一样默默转身，男人在这一瞬间有如另一个人附体，气质斯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又很复杂，杜昔对着黄小婷闭上眼，充满期待：“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
说罢，杜昔微笑着摊开手，这厮眼下的神态很奇怪，不太猥琐，也不像开玩笑。
这个奇怪的杜昔，突然间就像变成了二十岁，甚至还有点帅。
黄小婷有些傻住，如果杜昔是耍流氓吧，黄小婷可以揍他，如果杜昔是真的吧，黄小婷可以拒绝他，但现在，在一段认真到不行的专业讨论后，老油条这副烂德行真是让姑娘进退不得。
黄小婷犹豫半天，搞体育的女生好像不愿意再回避什么，叹了口气，很直接地回答杜昔：“你现在还不够资格，等你踢得真正像个男人了再说。”
夜风袭袭，卷动着黄小婷的长发，在淡淡青草香中飞舞，杜昔紧闭的双眼下，睫毛微微颤动，良久，男人娃娃脸上撇了撇嘴。
.......--
布鲁日德比日终于像节日一样驾临这座城市，这一天的扬。布雷戴尔球场难得地爆满了。
不止是爆满，而是29042个座位一个空位都没有，甚至还站了不少人。
天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溜进来的。
迪普。奈特手里紧紧拽着对讲机，一头大汗地从人群里挤出来，迪普。奈特的亚麻色头发因为被挤得冒汗湿了一撇，老是扫到他眼睛上，让35岁的男人份外难受，他奋力把头发往后拢了一下，对着对讲机吼了句：“4号机位没问题，准备给信号！”
然后，迪普。奈特骄傲地把球场工作证甩到胸前，大步走进通道。
5分钟后，这人大步来到信号转播室，挨个确认着电视信号输送无误后，拿起一早放在门口的咖啡，走到自己的“王座”----一个黑色滑轮椅上坐下，晃动着修长手指照例送了个广角的球场镜头，表示今天球迷们多么涌动和疯狂。
迪普。奈特当然有倾向性，一些容易被人们忽略的工作中，有时候反而可以夹带些私货。在迪普。奈特给的镜头里，蓝黑球迷们格外人山人海，似乎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绿黑军团”。
接着，迪普。奈特照例要寻找一个“靓丽镜头”，这几乎已经是足球转播界的不成文规定，在比赛开始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绿茵场总该出现一个养养大家眼睛的美女。
迪普。奈特右手食指在分镜头前晃动着，很快，手法熟练的家伙就捕捉到了自己需要的，
一个黑头发的东方美女，看那一身绿裙，应该是“绿黑”的人吧，迪普。奈特本来不应该播这女孩，但偏偏这妞实在是漂亮，精致的五官很欧式的立体，身材也充满了健美的活力。
迪普。奈特足足照了这女孩3秒钟，才把镜头切到球员通道里。
今天拖着手提摄影机的伙计算是尽职尽责，正一个个贴身摇晃过“蓝黑国米”club布鲁日队的腕们：
1米85，从标准烈日以250万欧价格打劫而来的罗马尼亚新星前锋乔治。图库迪恩，这个赛季已经打入3球。
出身于荷甲埃因霍温青训的比利时人伍伊藤斯，刚刚入选了中场人才济济的比利时国家队，本赛季助攻2次。
在大名鼎鼎的皇马混过的中后卫菲古尔拉斯，西班牙人，1米85，90公斤。
南非国家队国门，达伦。基特，赛季开始到现在，打了300多分钟，仅丢一球。
在镜头整整照了半分钟蓝黑球员后，最后手提摄像机也象征性的给了绿黑军团几个镜头。
其实真没什么好拍的，因为整个绿黑全队加起来，可能身价也没有一百万欧元。
镜头在最后还无意扫到了站在两队队列最后的中国人，一脸疲赖相的小个子正在抠鼻屎。
“噢，真是，”迪普。奈特鄙视地摇摇头，连忙切开镜头。
作为资深蓝黑球迷，这个赛季应该算是迪普。奈特最得意的一个赛季，club布鲁日准备充分，人员配置精良，联赛打得也一番风顺……
作为一名电视导播，迪普。奈特自信比其他人更了解足球，一名优秀导播的必备条件就是，你得意识到场上将要出现什么，然后在观众看到之前，就把镜头给过去。
随着布鲁日成为比甲强队，去英国进修了一番的迪普。奈特自信自己是比利时最好的足球比赛导播。
老子对比赛大局的预计，更该比一些踢中场的球员更好，迪普。奈特有这个信心，所以迪普。奈特喜欢在比赛里用镜头追着球员走，把足球转播出电影的感觉，是迪普。奈特对于电视事业的艺术追求。
这场球，迪普。奈特在赛前的工作计划里就想得很清楚，转播重点在蓝黑强大的中场上，club凭借强大的中场实力，阻截下皮球，然后压制住色格拉布鲁日，再往锋线送球，接着靠两个出色前锋搞定比赛。比赛没有悬念，问题只是蓝黑要赢几个的问题。
当然，迪普。奈特会把蓝黑的胜利尽量拍得气势磅礴，精彩俐落。
于是，当众所期待的德比大场点燃硝烟----主裁判在蓝、绿球迷的对骂声中吹响开场哨，迪普。奈特的手指就蠢蠢欲动，准备卡几段蓝黑球衣的流畅进攻。
可迪普。奈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比赛开始的前十分钟，出现在镜头上最多的一名球员，却是刚才在球员通道里恶心不堪的绿黑球衣27号，中国人。
中国人在德比大战一开始就特别活跃，他速度不慢，转身灵活，更讨厌的是，中国人经常接到传球后，一个回拉往后带，接着就一脚把球分到镜头不好捕捉的方向。
这些分球老是出乎迪普。奈特的预判，害得中国人一拿球就只有给中远镜头。
然后蓝黑军团的中场优势就渐渐化为乌有。
你妹的，迪普。奈特暗自在屏幕前偷偷骂脏话。
这种让迪普。奈特蛋疼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半场25分钟，越踢越漂亮的中国人居然在club布鲁日的大禁区前连过两人后被挤翻，该死的主裁判给了一个任意球。
且不说中国人在迪普。奈特播放了两遍的慢镜头下有假摔嫌疑，眼下，
在club大门前不远，距离球门25米左右有个正面任意球，凭借迪普。奈特多年的转播经验，这个位置可真不好说，因为球的下坠弧线有足够时间，而距离球门又不会太远，导致门将有足够时间去扑救，要是有个脚法好的球员把足球打个死角，门将只能望球兴叹。
迪普。奈特有点仓惶地拿起冷掉咖啡，喝了一口，同时也只能尽责地把近镜头推到足球前----慢悠悠系了个鞋带的中国人正对着队友挥手，表示谁也不要过来，那瘦家伙笑得很讨厌，贼兮兮地。
中国人摆好了足球，退后，一头大汗的脸上，那对让迪普。奈特心底有些冒冷汗的大眼睛，有神地打量着蓝黑军团球门……
第44章 好好干
中国有句老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杜昔在德比大战前25分钟的精彩表现，可没少费这货和黄小婷的心血。
怎样让杜昔的瘦弱身体在对抗中完成一定水准的技术动作，这段时间，两人在有些冷清的小木屋内除了吃外卖，几乎都是这个话题。
独处变成了修炼。或者说，在幽幽的河边穿堂风里，窗外正在结果的虞美人花香中，布鲁日那中世纪般漫长的韵味间，要孤男寡女日夜相对还不尴尬的办法，
也只有不停说正事了。
拿稳球，就三个字，杜昔和黄小婷却不得不做出两大分工，黄小婷负责研究杜昔的冲刺步伐，呼吸节奏，以及诺干专业身体体能问题。杜昔则要看大量世界顶级中场的视频，领悟怎样才能在场上回避一些无谓的身体接触。
白天在球队里，杜昔更加努力地溶入加扎对球队的训练，胖老头为了指挥动杜昔，甚至还自学到几句中文，比如：“上前”，“别退后”，“跟他抢”，几大金句，搞得杜昔常常哭笑不得。
加扎是个固执的老头，在老头战术计划里，杜昔位置依然是靠前的前腰，中场的拼抢工作由其他四人完成，接着把球给杜昔，由杜昔给锋线的帕帕。塞恩送最后一脚致命球。
杜昔心里清楚，加扎与希丁克不同的战术思想，有不同的考量，作为球员得服从教练安排。可要真完全按照加扎的来，杜昔在对方后卫线前，就要面对大量逼抢。
真是让杜昔为难得头疼欲死。
但幸运的是，在观察club布鲁日的比赛视频时，杜昔发现意外发现，club布鲁日的右后卫，也就是当天自己揍了一顿的那家伙酷爱下底传中，所以只要自己在反击里往club布鲁日右边路跑一跑，说不定有机会。(.)
德比大战前夕，充当杜昔临时翻译的黄小婷被球队召唤，到更衣室给杜昔传声，引得杜昔队友们一拨小小骚动。
但等待杜昔的可不是什么好场面，更衣室绿色墙壁一角，三个黑色西装的俱乐部重头人物围着杜昔。
杜昔垂着头，心里无比操蛋：“我艹，老子为了踢好这场球，这几天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你们这倒好，把老子当极度危险份子处理了。”
俱乐部主席中国月饼一样又圆又皱的脸上如今正是一副高大上表情：“杜，你是球队的好孩子，我们非常感谢你为球队做出的贡献，也更加期待你的未来。当然，你得知道布鲁日是一个拥有千年文化的城市，我们繁华过也衰落过，我们这里讲究幽静自然，所以希望你不要在比赛里出现一些“二傻子”行为，比如对蓝黑的过激动作和语言。”
杜昔斜起眼睛，瞪了黄小婷这“意大利人”一眼，很明显，“二傻子”三个字和一些文青字句都是黄小婷的私货，这丫头可不像方正那样专业，每句都翻得一丝不苟。
黄小婷秀丽脸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对着杜昔有意地微笑了一个。
俱乐部主席教育完杜昔，轮到了足球总监马可。泰赫，一向看杜昔不顺眼的白人可没主席那样有涵养，噼里啪啦语气里带着威胁和严肃地说了一堆。
“他说，要是你又打架进了局子，俱乐部可不会再捞你。”黄小婷这次却只翻译了一句，显然，为了让杜昔不当场跟马可。泰赫弄起来，姑娘故意轻描淡写地意译了。
杜昔心头来火，抬起头，跟马可。泰赫对视着，“翻给他们听，老子最讨厌学前教育，这场球还要不要老子踢，直说。”
“哦，”黄小婷若无其事点点头，用清脆的声音呱啦呱啦冒出一句。（.无弹窗广告）
可是，
杜昔一看主席三人脸上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就知道黄小婷这死丫头一定又从中作梗，肯定告诉他们自己说的是：“我不良少年杜昔已经痛思己过，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鬼话。
女人不靠谱啊，杜昔暗叹。
让杜昔最后还算没有抓毛的是，加扎没有再对杜昔进行思想教育，而是趁着翻译在场，噼里啪啦给杜昔讲了一通技战术。
比赛临近，随着黄小婷绿色裙子飘飘地离开更衣室，更衣室里一群熊年轻立马对着杜昔口哨狂吹，掌声不绝。
杜昔把加扎讲的一大堆东西抓要点记了一半，一甩头丢了一半，跺跺脚开始化解心里紧张。
中国人笑起来，杜昔故意阅兵似的跟队友们挥手致意：“哪里，哪里，你们别崇拜哥啊，哥从来只是传说，刚才那种水准的妞，哥谈了不止一打！”
也许是听懂了杜昔的语气，以哈恩尼为首的少壮派又是一片掌声。
杜昔走到自己位置上开始换衣，换鞋，加扎在绿黑做得最成功的事，也许就是更衣室气氛了，老酒鬼不太严，也不太松，球队里没什么老资格球员会欺负人，也比较少人拉帮结派，这支绿黑以比利时本土年轻人为主，但几个外籍球员在队里也算其乐融融。
因此走到球员通道时，队友们故意把杜昔挡在了最后。
大家心里都清楚，赛季初杜昔那场架里，有两个被他揍过的家伙今天会先发，既然俱乐部赛前反复重复了纪律，那就最好只踢球，少惹事。
杜昔被队友们“保护”在队伍最后，多少有点尴尬，其实杜昔还真不怕那几个家伙场上报复，这场球要全比利时甚至专业足球频道全欧转播，球场里据说今天爆满，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反正自己一见动作大了就抱腿惨叫，这些丫的敢不避嫌？裁判心里也有数吧？
杜昔远远落在球队最后，心里盘算的得意，顺手抠了个鼻屎。
德比大战的味道真是连空气里都是“硫磺味”，杜昔在球员通道深处，完全能感受到扬。布雷戴尔在震动，想起霍克带着自己在看台上看球，杜昔真是想哭又想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就站在了球场内部，身上穿着当时不肖一顾的绿黑球衣，代表着这支比甲弱旅去迎战榜首死敌。
有趣，有趣，好好踢吧，别辜负这两个多月，这迟来的精彩人生，杜昔在心里叮嘱着自己。
放下一切，杜昔落在队伍最后跑进球场，扬。布雷戴尔随着两队入场发出齐声欢腾，震得杜昔耳膜隐隐作痛。
当球鞋一踏上草皮，杜昔心底一阵意外的兴奋涌上大脑，老子今天状态很好！杜昔环视着黑压压人头的球场，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好，真的很好，
黄小婷精心的体能调试，以及充足的战备，让杜昔觉得自己身体和一切感觉自踢足球以来从没这样好过。
今天，得大干一场！
看台上，绿黑球迷专门看台的第五排，几个老头吵吵嚷嚷的坐到了座位上。
“肖恩，没想到你想通了还真舍得啊！请我们来现场看球。”斯洛闻奇衣服上，裤腿上都还失礼地粘满着面粉，老蛋糕师傅看起来很高兴，这都好几年没来过现场了。
“鸟蛋，现场真不比酒吧好，没酒喝，没烟抽，”花匠鲁曼夫呲着大黄牙，动动屁股对扬。布雷戴尔凳子的硬度表示不满。
“当绿黑迷怎么能现场都不看一次？”头顶地中海的色格拉布鲁日工作人员乔伊这次可算是随队亲征了，让他满意的是，肖恩出钱，自己只用出口水，而且，这一次，肖恩。扬这个满口跑火车的老家伙居然和自己同一阵营。
“得了吧，鲁曼，现场多好，你看这里妞不少……”卖手机的帕特还算年轻，才过40的“后生”荷尔蒙还在折腾，帕特色迷迷地左右张望着。
瘦削的肖恩。扬摆出一副众老头领袖的架势，挥手示意老家伙们别乱嚷嚷了。
“这场球，是30年来老子支持绿黑的第一场球，”肖恩用枯瘦的手指指指场中央，“而且我看好，那个杜昔这场球会主宰比赛，成为最佳球员。”
因为身在绿黑看台，肖恩。扬响亮的声音赢得了一片掌声。
“du―xi!”绿黑们开始喊了起来。
比赛开始，“绿黑军团”色格拉布鲁日一点不怵榜首强队，跟club布鲁日展开搏斗。
时间一秒秒滚动，随着色格拉布鲁日完全与对手平分秋色，甚至略占上风，
这片绿黑看台的球迷们纷纷对肖恩。扬投以敬佩眼光，那个黑衣服干瘦老头真有些“邪气”，说得挺准，比赛前20分钟，全场表现最好球员的确是绿黑的27号杜昔，中国人控球流畅，分球漂亮，稳稳组织起球队对抗着“蓝黑国米”。
绿黑看台的这种感觉在比赛25分钟的时候，进入高潮，杜昔漂亮左右晃动重心，在club布鲁日大禁区前连过两人，接着在被撞到前把球舒服地扣在脚下。
一个位置绝佳的任意球。
绿黑们欢腾着，都站了起来，这个球，看样子还是由球队的明星杜昔来主罚。
“du―xi!罚进去！”不少人嘶吼着。
肖恩。扬也跟着人群站了起来，老头抱起手，侧头皱起额头的大堆皱纹，对着球场中间轻轻地吹气。
第45章 谁在捉弄你？
杜昔用钉鞋踩踩草皮，慢慢校对着角度，拼了这么久，杜昔有点喘，如同上一场球一样，多年的踢球经验提前给杜昔拉响了警报。
尼玛体力要不够了，得赶快冲击一下比赛比分。
杜昔这场球身体接触一点不少。
其实身体接触这种事吧，跟球员心理有没有阴影有很大关系，杜昔也是这样，在到“榕城联队”的第一个赛季里，为了给老大哥“猎豹”争口气，杜昔一度踢得非常拼命，可就在那个赛季的第三场球，杜昔罚进去一个漂亮任意球后，对方中后卫报复性地一铲，让杜昔伤停足足半年。
这半年以后，杜昔在场上就有些怕，而随着比赛经验的逐渐累积，杜昔开始发现一些偷懒窍门，混迹于国内没那么激烈的身体对抗下，杜昔越踢也就越软。
现在在球场上，杜昔正在拼命地战胜自己，
在比利时，在那次让杜昔一次签约的训练赛赛后，杜昔拖着几乎是要散架的身体走在回家路上，望着异国湛蓝的天空，杜昔心里就在担忧，只是一场非正式的训练赛，自己都已经撞成了这样，那要真去踢比甲，会怎样？
直到现在，甚至多年以后，杜昔都有点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想通就这样留在比利时踢足球的。
但，偏偏从那场被撞得狼狈不堪的训练赛开始，杜昔就莫名其妙地从心底开始不抗拒拼抢和身体接触，当你失去一切，金钱、名誉、甚至自己，在一个没有任何帮助，几乎是绝望的情况下，靠自己站起来过一次，
一次就已经足够，
其余就没什么好怕的。
眼前，在布鲁日德比大战里，杜昔就有一个和当初让自己留在比利时时差不多角度的任意球，只是略远了两、三米。
扬。布雷戴尔轰鸣着，满场环绕着战争的分贝，蓝黑们企图干扰杜昔，绿黑们在拼命给杜昔打气，期待杜昔又一次让他们惊喜。[.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调整着节奏，这一球，和上场那个改变比分的直传一样，是杜昔体力下降前难得的机会。球场上容不得犹豫，杜昔决定凭着感觉，直接兜向球门左边死角。这球距离球门位置很好，杜昔脚头拉起的弧线应该可以完美从蓝黑人墙头上飞过，再来个下坠。
落叶球，几乎是违背物理原理的弧线，很少人能够掌握，把球踢起来以后，在一定高度出现强烈下坠，在正式比赛里，会遇到不同的草皮，用不同的足球，还要顾及人墙、球门、身体状况……
可在奥林匹亚公园的训练场上，杜昔就展示给绿黑的人们看过，
老子，是高手。
杜昔退后，准备助跑。
扬。布雷戴尔球场转播室里，导播迪普。奈特直觉不妙，中国人身上有“杀气”！迪普。奈特把三个角度都推了推，尽管不情愿，身为职业转播员，迪普。奈特还是得做好杜昔一脚罚进后，多角度给进球慢镜头的准备。
甚至还有杜昔奔跑欢呼的近镜头，绿黑看台的鸟样，迪普。奈特都得专业地，煽情地给出来。
迪普。奈特无奈啐了一口，脸上很郁闷，手上很认真地工作着。
足球开出前，不知道自己被往全比利时特写过足足三秒的黄小婷也在看台站了起来，姑娘那眼神有些期待和焦急，杜昔今天拼得太狠，接下来，将是飞速的体力下降。
距离黄小婷一个看台，肖恩。扬在对着球场里吹气，另外几个老骨头全捏紧了拳头，身体微蹲，期待着，准备着……
杜昔流畅地跑了起来，牵动着全场3万人的心脏。
在扬。布雷戴尔有些高压的空气里，绿黑军团难得地对蓝黑军团挥起了屠刀，杜昔球鞋精准地踢在球底部，足球迅捷离地，高高越过人墙，接着在球门前一个突然下坠。
也许刚才杜昔开球准备时间有点长，club布鲁日的南非国门达伦。基特意识到了些什么，大鼻子油晃晃额头的南非门神直接身体横空而起，飞扑去球门左边，
杜昔进全力罚出足球后，禁不住也侧着身体，偏向左边，希望能给这球加一点念力，让足球躲避掉达伦。基特的飞扑，钻进球网。
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漫画般的弧线，就像是受到了杜昔念力影响，足球意外地在下坠之余还有些左旋。
这个任意球罚得非常完美，杜昔心里顿时提了起来，就像一个厨师精心准备出大餐，端上餐桌去时那样忐忑。
下坠还带左旋的这种球，让杜昔马上再罚十个，也未必恰好那样精巧。
蓝黑门将达伦。基特动作敏捷，可足球的抛物线让他体现出致命的缺点，
达伦。基特只有1米83，即使全横展开距离球门边上也还有一定空间。
看台上已经忍不住是一片惊呼，足球像流星一样划向球门左下角死角，这球的下坠太厉害了！
杜昔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来吧，幸运女神！
足球越坠越快，越旋转越急，在飞进球门一刹那，足球往左边多转了那么一丁点。
扬。布雷戴尔几乎窒息了，
全场几乎凝固在杜昔这漂亮一脚中，好赞的任意球脚法！
但，
白色立柱像根铁锤那样站了出来，给予杜昔迎头一击猛击。
“碰！”
足球打在球门立柱内侧，往里弹的时候正好撞到飞扑的达伦。基特指尖，足球落向球门外，滚往禁区里那一堆荆棘丛般的人腿。
谁补射一个啊！杜昔飞身往前，期待着哈恩尼或者随便谁在乱军中抢出一脚，把足球铲进已经空了的球门
一个大脚铲出，铲在足球下沿。
皮球飞了起来，高高远远地飞出底线，然后，高大的club布鲁日中后卫惊魂未定的在草地上长长喘了口气。
杜昔停下脚步，弯下腰，用双手撑着膝盖上方，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眼眶，鼻梁，嘴巴，下巴，然后一滴滴落向草地。
幸运女神，与他杜昔擦肩而过。
“耶，耶，耶！”迪普。奈特尽量压低声音，在转播间疯子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no!”绿黑看台无比失望，不少绿黑球迷为杜昔这精彩一射没能破门遗憾万分，来自“绿黑蛇麻草”的老骨头们都抱着头，唯独肖恩。扬潇洒地一挥手，撇撇嘴。
黄小婷随着失落的人群坐了下来，姑娘翻起腕表一看，英气的眉头拧成一团。
比赛才进行不到三分之一，之后的比赛，杜昔怎么办呢？
杜昔跑往角旗开角球，头上汗越来越多。
这角球开的质量远远不及刚才那个任意球，蓝黑解围反击，绿黑拼命回防。
也许是受到情绪影响，没能梦幻般领先的色格拉布鲁日全队有点蔫，而逃过大难的领头羊club布鲁日打起精神，开始加倍的狂攻绿黑半场。
比赛的另一个转折点在蓝黑狂攻了十分钟后发生，
绿黑最稳固的后腰德。德克尔在他位置饱受club布鲁日攻击线冲击后，一个报复性的背后放铲，把club布鲁日的罗马尼亚前锋乔治。图库迪恩凌空铲起来1米多。
裁判果断的冲过去，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红牌。
看台上嘘声四起，绿黑的场上球员乱成一团，德。德克尔担负起了绿黑军团中场大部分抢截工作，他被罚下去，怎么办？
今天难得一身黑西装的绿黑主帅加扎在场边抱着手，脸上无比失望的加扎没有激动地找主裁判麻烦，而是仰头望着扬。布雷戴尔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哎！
加扎瞬间作出决断，他回身叫过替补抢截型中场帕卢森飞快吩咐着。
这时杜昔在场上已经觉得双腿在发软，头上在冒虚汗，所以连忙赶到场边喝水补充体力，杜昔打量着不远处的加扎和帕卢森：是换我吗？
杜昔心里清楚，这时的自己，在场上，对色格拉布鲁日作用会越来越小，自己会慢，会没力气再扛住冲撞，也许，把体力已经不够的自己换下，用帕卢森上场抢一抢，球队还能多拖一些时候。
然而在简单的布置后，色格拉布鲁日被迫换人，后腰帕卢森换下的是右前卫范。鲁斯。
把剩下的凉水浇在头上，杜昔连忙跑往禁区前排人墙，等待club布鲁日的定位球。我擦，死胖子加扎还心存侥幸？还指望老子控住中场？杜昔望向场边，果然，加扎对着杜昔，往中后场打了个手势，示意杜昔拖回去一些弥补中场人手不足带来的空缺。
你这死胖子！
杜昔身边的扬森拉了拉他，让杜昔站在人墙最边缘。
杜昔站在草皮上喘气，等待着裁判恢复比赛，因为排人墙时间略长，杜昔禁不住看了看绿黑球迷看台，这场球，踢得太专心，杜昔一直没有看那里。
绿黑球迷们不满地谩骂着，抗议着，问候着掏出红牌主裁判的祖宗二十八代……
杜昔护住下体，咬咬牙想了想：老子再尽点吃奶的劲帮绿黑再拼拼吧，好歹也拿人家工资，好歹现在有将近一万绿黑球迷在看着……
然而，命运有时候总是特别喜欢捉弄人，主罚任意球的club布鲁日中场伍伊藤斯，在裁判鸣哨后，一记意外地贴地猛射，
足球从跳起的杜昔脚下卷着劲风，贴着草皮掠过，让人措手不及地打进了----先前杜昔那脚绝美任意球没能飞进的球门左下角……
第46章 男人没有眼泪
杜昔在球场上绝望地喘息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到的下半场，现在全场已经进行了60分钟，比分是2比0，下半场开场，多一人的club布鲁日又进了一个。
杜昔两只腿都已经成了橡皮泥，别说分球，拿球，现在杜昔连跑动，都感觉是在拉扯自己的肺，偏偏该死的加扎在下半场一开始，又用鲁迪换下了左边锋扬森，企图加强进攻。
色格拉布鲁日还仅仅剩下一个换人名额。
杜昔接到哈恩尼分球，连忙把球往伊恩奥给了过去，杜昔已经不敢控球，这种状态下，只要蓝黑的防守球员一伸脚，杜昔连拉球都做不出来。
杜昔努力让有些空白的大脑运动了下，最后，杜昔无奈地瘸着腿看向场边，对加扎伸出左右胳膊转着圈绕了绕，表示自己实在不行了，只能下场。
沉重的呼吸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勒住杜昔脖子，而已经超负荷的肺则像被插入了两根大铁钩。
已经是极限了，杜昔毫无办法，比利时在这时这样无情，比甲在这一刻如此高不可攀。
可偏偏色格拉布鲁日中场伊恩奥心急着2比0的落后，把球长传往鲁迪。
被杜昔逼上替补席的鲁迪哪里肯放过一丝机会，保加利亚人在前场飞快的抢下球，勇不可挡的过了一个人，接着把球斜传禁区。
在club布鲁日大禁区里，绿黑前锋帕帕。塞恩和强壮蓝黑后卫菲古尔拉斯同时跳起争球，结果两人在相互拉扯下都没有碰到球，足球飞出了底线。
西班牙人菲古尔拉斯和帕帕。塞恩搅成一团倒地。
谁知当club铁卫完全没事的爬起来时，帕帕。塞恩却痛苦地直拍草地，卷成一团。
现在场上的每一次比赛暂停对杜昔来说都是救命稻草，杜昔弯下腰，看着前场，吊命一样用黄小婷教的方法放缓呼吸，争取用这临时的一、两分钟多恢复一点体力。
咸咸的汗水冲入眼眶，弄得杜昔眼睛生疼，可就在这时，杜昔看见上场急救帕帕。塞恩的队医对加扎猛打手势，表示黑人无法再坚持比赛了。
主教练加扎有点毛躁地甩着拳头，走向色格拉布鲁日替补席。
杜昔站在扬。布雷戴尔的草皮上，彷佛顿时到了冰雪纷飞的雪山之中，冷得打了个寒颤。
我要打90分钟？
记得在来欧洲之前，杜昔不知道跟谁开玩笑时说道：“要老子打英超的话，半场就可以联系火葬场了。”可现在，他杜昔在比甲的第一次先发，就要打完一整个全场。
而这场球，是布鲁日最重要的德比大战。
全场乃至布鲁日全市的“绿黑军团”球迷都在期盼他杜昔挽救大厦于既倒，在2比0又少一个人的情况下做点什么。
杜昔还能做点什么？
场边举起换人牌，在冷宫呆了好些日子的本特加，高壮的黑人像一匹骏马一样跑上球场。
本特加终于和杜昔同时在球场上了。
这个人，当初也是杜昔能够立足在色格拉布鲁日的重大原因之一，杜昔曾经熬夜研究了好几天，他怎样跑位，两脚习惯怎样，在那个位置能舒服的射门……
但现在，杜昔哪里还有能力去给他传那些烂熟于心的路线？
比赛恢复进行。
在又一次幸运地没被club布鲁日进球后，绿黑左后卫哈恩尼奋力地带球跑了上来。
杜昔看着本特加，心想：还是但尽人事吧！中国人鼓起刚才帕帕。塞恩受伤时间里，喘息恢复的那一丁点体力，往哈恩尼接应了过去。
哈恩尼在球场上早已非常相信杜昔，把球传了过来。
杜昔拿球，连忙往不远的鲁迪那里一送，鲁迪在下半场很拼，引起了蓝黑防线重视，现在保加利亚佬背后立马就有人逼了上来。
杜昔前跑，祈祷鲁迪不要那么小气，能识大体一点，撞墙一样把足球回给自己。
鲁迪接球，保加利亚人下意识就要转身突破，可身后的club布鲁日中场抵的很紧，完全没有鲁迪转身的余地，鲁迪犹豫了两秒，还算有职业操守地把球回给杜昔。
杜昔领球进入蓝黑半场，哈恩尼飞快地从左边路冲了上来，杀向club布鲁日右路，club布鲁日的右后卫本来已经准备上抢杜昔，一见哈恩尼的沉底边路攻击气势汹汹，只好转身追了回去。
杜昔把足球略略一控，这是个很好的反击机会，容不得犹豫。
身披绿黑球衣27号的“救世主”杜昔深深吸进一口气，用尽全身最后力量一记长传。
球，当然并不是飞去看起来很空旷的club布鲁日右边路，
导播间里的迪普。奈特又狠狠骂了次娘。
足球导弹一样飞往club布鲁日两个中后卫身后，连小辫都似乎闷出灰尘的本特加终于动如脱兔地杀出，穿破了蓝黑上压过度的后防线，奔向足球。
传出球后，杜昔差点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给本特加这球，已经是杜昔透支发挥的200%%u3002
然而，让杜昔无语的是，本特加抢在蓝黑门将前拿下了球，在距离球门十几米的情况下单刀，这一身浑劲的糙货居然直接就是一脚劲射。
杜昔差点破口大骂，你****啊，控下来一个推射啊！可黑人似乎就是少根筋，直到足球擦着横梁上沿1厘米飞了出去，本特加这才回过神来，捂住头。
黑货愣在club布鲁日禁区里足足30秒，满是豆腐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丫顿时发现刚刚这球接得超级舒服，非常好控，自己拿球后步伐都不用调整，就能舒服地摆动大腿全力射门。
本特加连忙转身，对着杜昔比出个大拇指，混血黑人高鼻梁下的表情是，好球！再给俺照这个传几个吧！
二百五！杜昔站在远处，对着本特加狠狠白了一眼。
在错失这个绝杀后，杜昔只剩下站在球场上的能力，不当场倒下，已经是万幸。
色格拉布鲁日开始崩盘，意图拼死一搏让绿黑军团前后脱节。
少一个人，加上杜昔跑不动，绿黑军团悲壮地变成一盘散沙。
club布鲁日前锋乔治。图库迪恩很快头球把比分变成了3比0，
接着，
杜昔站在扬。布雷戴尔场中，看着曾经神勇无比的绿黑门将科彭斯狼狈万分。
下半场39分钟，4比0
43分钟，5比0
哈恩尼球衣都铲黑了，
杜昔狼狈得就像重度哮喘病患，
鲁迪吃了张黄牌，一脸涨红，
本特加在锋线不停要球，但毫无头绪，
德比大战格外血腥，在色格拉布鲁日中场伊恩奥再次失控铲人，两黄变一红下场后，5比0，9人的色格拉布鲁日在扬。布雷戴尔，自己的地盘上惨败。
看台上，不少绿黑球迷早已退场，剩下的分为两部分，一半在跟人多势众的蓝黑球迷互砸东西，另一半对着场内不满地吼着。
而神奇了两场的绿黑明星杜昔，在终场哨响后就一屁股坐在草皮上，无比黯淡。
看台上，来自“绿黑的蛇麻草杯”一众老头垂头丧气地慢慢走向出口，好不容易看场现场，没想到是这样郁闷死人的结果。
干瘦的酒吧老板肖恩。扬走在最后，老头转身看了看球场大屏幕上刺眼的5比0，又看了看场中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杜昔，嘴角忽然浮现出一道难以察觉的得意微笑。
绿黑军团士气低落，球员们无不耷拉着头，德比输了个5比0，不用说，以后大半年上街都只有灰溜溜地走路。
哈恩尼走了过来两手奋力一拉，拉起了已经脱力的杜昔，比利时小伙还算厚道，杜昔这副倒死不活样大家都明白，中国人实在是不行了。
哈恩尼把杜昔胳膊一拉，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杜昔走进了喧闹的球员通道，通道上方，又不少愤怒的球迷正在往下砸矿泉水瓶。
杜昔被空空的塑料瓶子砸了好几下，但丝毫不觉得疼，走进通道后，杜昔心里一阵低落，忽然怎么都不愿意走动，脚步就跟生钉子似的，哈恩尼本想跟杜昔说什么，但语言无法沟通，只好安慰着拍拍杜昔背，先跑去了更衣室。
一屁股又坐在了通道里，中国人开始脱球鞋，每场球后，如果不第一时间把脚上这双枷锁拿下来，杜昔就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色格拉布鲁日队务曼尼抗着一大堆东西匆匆从杜昔身旁走过，见杜昔两手空空，顺手扔了瓶球队饮料给杜昔。
杜昔累得两手都已经在打颤，男人颤动着手指，想拉开球鞋上的鞋带，可拉不动。
杜昔缩回手，想扭开瓶子喝口水，可拧不动。
两只手的手指都在发抖。
杜昔看着自己的手，长长叹了口气，这命运，为什么这样捉弄人？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要是现在自己年轻十岁，可以像哈恩尼，像鲁迪，像当年留英的吴麟那样年轻，那该多好！
要是这在欧洲踢球的机会，在自己还没颓废前就来到，那该多好。
像杜昔这样年龄的男人，已经没有眼泪，就算有，也只能从心里往肚子里流。
在杜昔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热血运动漫画，那里面，有个迷失自己的失足高手，在放弃运动多年后，看着自己的胖教练，泪流满面，
“我想打篮球！”
人生最可悲的，就是在错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多么的喜欢，多么的遗憾！
如同现在的杜昔，也许男人从未承认，但在来了比利时以后，杜昔这样迷恋上了踢球的感觉，踢得好些，更好一些，
这是多么富足的人生！
杜昔呆坐在人来人往的幽暗甬道里，任凭汗珠一粒粒不停地落下……
第47章 什么时候才能好一点
5比0，比赛前蓝黑球迷高喊的口号甚至多出一个，club布鲁日粉丝们挥舞着围巾，“酒足饭饱”的从扬。(.)布雷戴尔这座大餐厅离开。
绿黑球迷们大多沉默地走着，大家想骂，可是，在现场认真看了这场球后，其实除了比分，球队表现得并不差。
如果比赛只有25分钟，绿黑军团今天是满分。
再资深的一点的球迷，比如肖恩。扬，心里更加清楚，现在这支绿黑太嫩，加扎只有去赌，赌杜昔神妙一脚后，再幸运的守完终场。
这样的计划上一场打根特如愿成功，这场打更强的布鲁日不巧崩盘，仅此而已，这场球就算德。德克尔不犯那个愚蠢的错误，绿黑也凶多吉少。
只是，杜昔那厮那脚任意球，真是漂亮！以后的绿黑比赛里，如果还有那种任意球机会，就难说中国人会不会再次决定比赛了。肖恩。扬在球场外，从衣兜里掏出烟斗，用打火机点燃，慢慢抽起来。
白色烟雾挡住干瘦老头的脸，谁也难以猜出这老家伙在想什么。
迪普。奈特在转播间里摘下耳机，收工！准备回家吧，又一次任务顺利完成。
今天蓝黑赢了，赢了超大比分，club布鲁日的进球数在积分榜上顿时冠绝比甲，迪普。奈特卡掉屏幕里的数据榜单，自己应该很高兴，可为什么浑身却有点不爽？
回顾刚才那场比赛，前25分钟，甚至上半场，都是迪普。奈特转播得最不流畅的一次。
虽然那个27号杜昔下半场已经完全跑不动，可他的分球，控球，无意间拨动了迪普。奈特的心弦，迪普。奈特喜欢蓝黑，源自幼年对意大利劲旅国际米兰的崇拜，1998年联盟杯决赛，国际米兰3比0绝杀拉齐奥捧杯，那是个意甲称雄欧洲的年代，迪普。奈特喜欢罗纳尔多，喜欢萨内蒂，喜欢雷科巴。
现在这支club布鲁日虽然强，但迪普。奈特也就是因为继承老爸和叔父传统粉着，再难以找到当年看意大利国米时那种群星璀璨的感觉。
相反，这场球，中国人杜昔有些触动到迪普。奈特，也许中国人现阶段还不是很棒，并不能像一些超级球星一样，有速度，有力量，或者坦克一样推到对手防线。
但迪普。奈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当杜昔罚出那个绝美任意球，下半场又一脚漂亮长传，让色格拉布鲁日黑人前锋反越位成功的时候，
迪普。奈特心底有点违抗自己意愿的想鼓掌。
这正是迪普。奈特想要的，是遗落了多年的某种宝贵，它被尘封在时光里，随着年历翻动，早已被大众忘记。
一种足球是种美妙事物的滋味。
像那个年代的国际米兰一样。
作为一个电视人，总会比普通人多点预见和直觉，迪普。奈特收拾着自己东西，准备下班，转播室里，一个个荧幕熄灭着，世界开始安静。优秀的足球导播心里忽然一动，升起一个可笑的想法：
那个27号中国人，并不是一般的球员，他以后会是一个明星。
………………………。―
杜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俱乐部三大巨头今天可真是糗到了家，赛前抓着自己叮嘱半天，没想到出事的根本不是这场球绿黑的唯一场上评分高分----他杜昔，而是貌似踏实的德。德克尔，还有能跑的伊恩奥。
加扎在大败时刻依然保持着赏罚分明，两个吃红牌的混蛋挨了很批，但胖老头在更衣室当着所有人对杜昔比了个大拇指。
杜昔走进小屋，熄掉客厅灯，打开电视，死尸一样躺了下来。
“杜昔，我去弄个意大利面给你吧？”黄小婷在一旁偷望着男人，德比大败，杜昔在场上狼狈万分，男人在90分钟内有多拼命，没有人比黄小婷更清楚。
姑娘心底有点感动，想安慰一下那瘫软的家伙。
然而在没有光明的房间里，杜昔悄然无声。
电视屏幕不久成为了小屋里的唯一光源，不停切换的频道表示杜昔心里烦乱不堪。
电视最后定格在了体育频道上，里面正在播报足球比赛新闻，但不是比甲的。
英语对黄小婷没有障碍，荧幕里是火热和繁华的英超，
“在超级联赛第四轮，红军利物浦做客酋长球场，客场挑战赛季开赛以来表现神勇的兵工厂阿森纳。”
“这场球厄齐尔与威尔希尔两名兵工厂大将都因伤缺阵，但丝毫没有影响阿森纳在主场的豪华攻击。”
“阿森纳9号吴麟在开场7分钟就接格曼长传反越位成功，一脚轻巧推射决定了比赛走向。”
电视机里，格曼长传，吴麟反越位成功的情况和今天下半场杜昔那脚最后力气的长传何其相似。
可吴麟岂是绿黑糙哥本特加能比的？阿森纳重炮潇洒地领球，杀入禁区，沉稳地把球推入死角。
作为观众，真是看得放心无比。
“自从杰拉德退役以后，罗杰斯一直试图在红军中场寻找能替代伟大心脏杰队的人物，但利物浦还在摸索，苏亚雷斯在锋线始终无法被激活……”
电视又熄灭，小木屋彻底一片漆黑。
世界就这么安静着。
良久，黄小婷咬咬嘴唇，用手机照着亮，走近沙发。
杜昔躺在沙发里，呼吸均匀，似乎累得睡死了过去。
姑娘盯了杜昔很久，阴影里，黄小婷娟秀的面容那样模糊，只有微微张开的小口叹了口气。又过了很久，在确认杜昔没有知觉后，姑娘身体有点颤抖地弯屈下来，用嘴唇在杜昔额头点了一下，然后直起腰，飞快溜回自己房间……
杜昔的呼吸依然沉稳，只是男人的手在自己大腿外紧紧抓住了沙发。
德比大败让本就以蓝黑为主的布鲁日报纸大肆渲染了一番。绿黑军团日子难过，但还要继续，因为赛程里还有苦逼客场挑战安德莱赫特，球队不能垮，眼下加扎的难题，是怎样让球队从沮丧的心态里恢复过来。
这种时候，坚强的老队员也去对于氛围很重要。
让主教练加扎和助理教练略伦特意外的是，赛级初因为打架留下恶名的中国人杜昔在球队恢复训练第一天，笑嘻嘻走进了球场。
中国人敲打哈恩尼屁股，抓扯波尔头发，用颠球戏耍了一番扬森。
然后杜昔在体能教练带领下，去恶补着身体训练。
“杜是个好球员，”略伦特颠覆了自己的看法，中国人改变很大，不知道这厮身上发生过什么，杜刚来球队时，训练总是偷懒，可自从代表他的国家队在乌拉圭踢完友谊赛回来，训练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非常拼。
略伦特偶尔也看看网络文学，白人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思索着，难道有什么穿越灵魂附体重生之类的事在杜昔身上发生？
“杜是不错，”球队大败之余，加扎好像又灌了不少白兰地，主教练浑身冒着酒精味道，球队很难，但他得撑着，绿黑这赛季表现出了巨大潜力，只是需要时间。
“打安德莱赫特，怎么办？”略伦特把注意力转回球队赛程上来，过去的一幕，球迷们会一直唠叨，但球队仍需要前进，略伦特作为助手，得提醒自己的boss，下一场也难着呢。
加扎喷着酒气深呼吸了一次，胖老头皱着有点花白的眉头望去，球队在训练场上没什么精神的日常训练着。客场打安德莱赫特？现在德。德克尔和伊恩奥两名中场大将停赛，意味着色格拉布鲁日的中场抢劫能力降到冰点。
难，
加扎思索了半天，用肥大手掌敲敲略伦特，“把后卫都组织一下，叫过来，下一场打5-3-2。”
“下一场死守？”略伦特连忙心领神会，目前绿黑的人员配置，也只能死守反击了。
“那前场怎么组合？”略伦特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因为前锋帕帕。塞恩昨天经队医确定，要伤停5周。
“纽得特斯和本特加打双前锋，鲁迪前腰，帕卢森和范。鲁斯打双后腰负责拼抢。”这支绿黑，加扎完全烂熟于心，既然决定了阵型，布置对于加扎来说，不用思考。
略伦特又点头，开始掏出小本子做笔记，白人飞速写完，把小本放回口袋，跑向球员们去执行加扎的布置，白人助教在奔跑同时忍不住看了看远处的杜昔，中国人是现在绿黑表现最好的中场，只是下一场球，只有三人的中场需要特别能跑。
中国人的体能，什么时候才能好一点呢？
此时杜昔在体能教练手势比划下，正在俯卧撑，没想到自己刚刚一趴下来，该死的体能教练就把一个沙包放在了杜昔背上。
德比大战的透支还让杜昔全身酸痛着，尼玛这是要弄死老子的节奏？
但现在杜昔，好像已经不想逃避，不想偷懒。
人生？杜昔不想再输。
杜昔闭了下眼，回顾起电视里，那个人渣吴麟非洲虎豹一样的奔跑，苏亚雷斯羚羊一样的迅捷，咬咬牙，把身体压了下去……
训练场上的天空白云悠悠，时间似乎还很漫长，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国队，很快又要举行一场热身赛。
距离亚洲杯，时间越来越近。
第48章 无数路口的街头
用举足轻重来形容首都布鲁塞尔于比利时的地位绝不为过，这座大型城市加上周边，容纳了整个比利时1/10的人口，这里以法语和荷兰语为主，南高北低几乎是平原。
至于安德莱赫特，拥有它季票（球队赛季套票）的布鲁塞尔安德莱赫特区人士多达22000多人，而安德莱赫特主场“康斯坦特。范登。斯托克”仅仅只有28000个座位，这就是说，只要这支首都球队出场比赛，几乎一票难求。
现在杜昔就坐在替补席上，免费地看着安德莱赫特与色格拉布鲁日这场球，随队的杜昔私人翻译兼私人教练黄小婷不想为难绿黑弄票，选择了去球场外喝咖啡。
杜昔探出头，看了看场边不远的安德莱赫特座位前方，比利时老牌强队也有个和蒙斯差不多的大牌足球明星主教练，以前荷兰国家队，巴塞罗那的大牌球星弗兰克。德波尔。
加扎和弗兰克。德波尔都站在场边，指挥着两支来回拼命的球队。
置身于欧洲职业足球中，还真是件让人心底有些荣耀感的事，杜昔发现自己不自觉在沉迷。
色格拉布鲁日这场球依然艰难，士气受损的年轻人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神，被安德莱赫特压着打得手忙脚乱。
杜昔在场下不停摇头，球赛之前，黄小婷给杜昔做了测试，杜昔的身体各方面都只恢复了不到一半。
也许加扎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这场球，杜昔作为看客，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色格拉布鲁日队迎来苦日子，球队连丢3球后，本特加终于开斋，顶进一个头球，1比3的比分表示着球队两连败。
回到更衣室，加扎选择了安抚球员们，这场1比3，小年青们表现得依然不错，双方实力上差距没比分大，球员们都已尽力。
绿黑还在等待。
最后杜昔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指手画脚地从哈恩尼那里弄懂，加扎决定让小伙子们喘口气，忘记连遇强队的噩梦，队伍就地解散。
就这样，杜昔恍惚地背着运动包，信步走出了球场。
紫白色的安德莱赫特主场邻接着诺大一个公园，而另一侧则面向着繁华的比利时首都市区。
杜昔看着一片片等高的屋群和无数街道，有点懵。
“杜昔！”清亮的女声挽救了杜昔，黄小婷手里拿着刚刚和杜昔联络过的手机，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跑了过来。(.)
阳光下，黄小婷整个人婉如一朵白花。
然后，姑娘和男人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你没事吧？”
这声问候让两人同时呆住，就此没了话头，在默默一起行走在停满汽车的布鲁塞尔小街十分钟后，杜昔打破尴尬：“我说丫头，这场球我坐了90分钟，究竟我什么时候才能跑得久一点？”
“哦，”
“以你现在的努力程度，到十月底吧，应该可以跑完一个半场，但是当你体能到达那个级别后，以后想再进步一点都是个很高的门槛。”
“直白点行不？”杜昔打量了下女神翘挺的鼻子，“老子文化程度低。”
黄小婷横了杜昔一眼，背起手，在行人道上迈着步子玩：“就是说，这个赛季到完，你大部分时间都是个半场球员，训练得好，到赛季末可以打个大半场。”
杜昔点点头，这个情况他自己也心里有数，只是对于杜昔，心底更记挂的，是自己的国家队，“亚洲杯呢？我是说那时我的体能……”杜昔问道。
黄小婷点了点有一丁点小肉的天然下巴，用眼睛看了下杜昔：“其实亚洲杯呢，不客气的说，比赛节奏对抗会慢一点，希丁克不是要求你控制一下踢么？如果是那样，就要看中国队能走多远，而小组赛里你省着点打的话，反而打完杯赛问题不大。”
姑娘认真又思索了下，补充着宽慰杜昔：“毕竟我们还有三个多月，只要你在比利时不受伤，我想到时我能把你调整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去澳大利亚。”
杜昔点点头，忽然间，不知道再问什么好。
一说完正事，两人就又尴尬起来。
布鲁塞尔街头商业繁茂，不少小小的店子别具一格，黄小婷在一个摆满白色架子的鲜花店前停下脚步，欣赏着不同颜色的美丽，忽然问杜昔：“你问我没事吧，是什么意思？”
“哦，”杜昔故意不看黄小婷，望向另外一边，“你不是说你在布鲁塞尔不安全吗？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黄小婷装作没什么事的伸出手，摸着一株美人蕉，脸蛋上却染上一层粉红，声音变得有些细：“你还记得啊。”
杜昔有点紧张，男人咽了口口水，正待回答，布鲁塞尔小街上骤然响起劲爆的马达声。
一辆兰博基尼帅气地刹车，停在杜昔和黄小婷身边。[]
杜昔转头望向敞篷车上，豪车里坐着一个戴金丝边眼镜，因为看到黄小婷脸上显得惊喜的紫色西装白人帅哥。这货，不是那个高帅富？而且杜昔发现自己居然记得他名字----“利涅”。
帅哥摘下眼镜，露出蓝色眼珠的双眼，笑眯眯对着黄小婷眨了一下，接着有型地跃下跑车，走进花店。
黄小婷看了看杜昔，刚想靠过来。
“你的超人来了，”杜昔嘿嘿一笑。
姑娘刚迈出的脚步就停住，
没1分钟，利涅捧着一大捧玫瑰从店里走出来，杜昔望花店里瞄过，店主美眉正收起一张欧元大钞偷笑。
利涅对黄小婷一个30度的优雅鞠躬，冒出几句法语，送上鲜花。
黄小婷尴尬地笑着，连忙摆手，可就在这时，只听杜昔飘过来一句：“王子来了，打手撤退，黄姑娘，你完事了记得电话啊。”
杜昔这厮居然背起背包就大步走了？
黄小婷气得脸都白了，两腮鼓了起来。
利涅微笑着，走到跑车前，为女神绅士地拉开车门。
黄小婷看着不争气的杜昔，狠狠跺跺脚，哼了一声，转身上车。
“呜”，兰博基尼马达声响起，没几秒就消失在街头。
杜昔脚步顿住，嘴里吹出一口直气，直吹向额头。
杜昔在想什么呢？连这货自己也许都不清楚，又或者马上就28岁的杜昔，脑袋总要清醒一点。
黄小婷比他杜昔整整小7岁，对于风华正茂的姑娘，以及她那有点棘手的环境，这个利涅比自己合适得多，金童配美女，而要守着冬冬过劳碌日子的杜昔，又敢有什么奢望呢？
杜昔茫然地走过一条条街道，回想着自那声门铃声响起后的点点滴滴。
人的一辈子，就像眼前一样，有许许多多岔路口，你可以做出这样那样的选择，每一个选择的结果，往往又会出乎你意料。
杜昔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地来了比利时，但却在异国的球场上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也许能踢的时间没有几年，但杜昔还是想绽放一下，老哥那句话触动到了杜昔的真心。
人生需要不留遗憾啊！
就为了这句话，杜昔愿意拼尽余下没几年的足球生涯，试试看自己能到达什么地步，踢了一辈子球，总要能证明点什么。
杜昔没走过两个路口，又是一家鲜花店，真是倒霉！这家充满艺术氛围的店门口，有好多火红玫瑰花。
你越想回避，就越跑不掉。
黄小婷呢？这----算是遗憾吗？杜昔问在心底问道。
这个问题让杜昔停住了脚步，杜昔看着眼前的玫瑰花出神。
隔了一阵，
杜昔旁边一只白腻圆润的手探出，取下一支玫瑰。
“哟，还真巧，上次你可真不地道啊。”
中文，嗲软。
这声音？
杜昔一看身边，这才刚刚入秋，眼前这女人就穿了件红色绒毛大衣，下面露出白生生两条大腿。
白色的大腿肉晃动着，勾起杜昔的记忆，这是，这是那个温泉里的----
“同在异乡为异客，”羊脂美玉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阁楼，“我就住在那里，上来坐坐不？”
在街道对面，有一座3层的白色小屋，貌似还有欧式的屋顶花园。
也许出于有点负气的醋意，也许是有点好奇这女人什么来头，杜昔晕晕地跟着身材丰满的女人走进了小楼。
其实当杜昔脚踩在高档的红木楼梯时，男人就后悔了，老子这是在干什么？黄小婷找了个对象老子就也要找一个？凭什么？
巨大环境改变可以一个月就有如一年，现在的杜昔已经不再是没出国前，那个只愿意醉生梦死的登徒子。
当人有了清晰的目标，头脑也随之就清醒，杜昔看着前方摇晃的丰满臀部，没有再胡乱充血，而是在寻思：“老子长得又不是刘德华，也不是金城武，这美妞三番两次地见了老子就跟见到糖似的，只怕并不简单，而是另有目的。”
杜昔停下脚步，这个艳遇里，杜昔闻到了一点点危险的味道。
“我说天仙，”杜昔正打算说，老子还有点人生要事，转身就走时，一片红色盖了下来。
杜昔手里一沉，是女人身上的红色大衣。
那白玉般的女人站在门口，对杜昔勾着手指，身上仅仅只有一件半透明的蕾丝睡衣，比杜昔第一次见她时，更加诱惑。
美女穿了好看，还是脱了好看，在男人们研究过几千年后，得出结论，
若有若无的最好看。
而杜昔眼前，正是这一番美景。
杜昔吞了口口水，有些动摇，老子离异寡男一个，发生点风流韵事，又算得个鸟？那些大牌球星，哪个没睡过十个八个美女？
杜昔脚步挪动，踩上楼梯。
美女打量着杜昔，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谁知杜昔上前几步，走到后面就是温柔乡的门前，把大衣往女人怀里一塞，转头就要走。
美女急了，一把拉住杜昔胳膊：“你是同性恋？”
杜昔长长叹了口气，“大美人，你我时间不对，老哥我以前喜欢吃海味生鲜，鲍参翅肚，但现在，老子觉得还是家常意大利面养胃。”
“意大利面养胃？”美女傻住。
杜昔甩甩手，正待委婉推脱两句，忽然楼梯“碰碰碰”响起急促上楼声。
接着杜昔身后一阵温热，那女人竟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杜昔，然后探出半个头，挑衅似的看着楼梯转角。
一个一身阿玛尼西装，四十来岁，梳着背头，脖子上带着手指粗金项链的黄皮肤男人冲上楼，一见这种喷血的画面，立马破口大骂：“你这个骚狐狸，老子把你弄到比利时你还勾引男人，天生的贱货，不要脸！”
金项链男一边骂，一边怒得脸红筋胀，大步跨上楼梯，一拳就对着杜昔打来，显然是平日里骄横惯了的。
杜昔哪里想惹这种蛋疼事？头一侧，甩脱背后女人的紧抱，敏捷地两个侧闪，已经闪到楼梯之下。
换做以前，杜昔当然不会闪，这个普通大叔怎么会是可以一对四的杜昔一合之将？但现在，
“大哥，老子很无辜啊，”杜昔挥挥手，“老子手指头都没摸你的女人一下，你自己女人自己清楚，我就是来问个路，拜拜！”说罢，杜昔拉起背包，大步走下楼梯。
阿玛尼男看了看矫捷精壮的杜昔，最终没敢追下来。
不一会儿，小楼里传出打骂叫喊声。
杜昔在小楼门口停了停脚步，貌似那女人在挨打？杜昔略一犹豫，算了吧，闲事少管，虽然这两人算是说中国话的同胞，但背景好像很复杂，自己好好踢自己的足球，今天懂得抽身而退，就是幸运，那个寸头司机说的没错，浑水还是不淌的好。
杜昔想得清楚，抬脚就走，没想到手机却在背包里响了起来。
杜昔从背后翻过背包，从侧包里抽出手机。
“杜昔你在哪呢？”
第49章 上火！
大束玫瑰花像鸡毛掸子一样对杜昔打了过来。
“你混蛋！”黄小婷左右舞动着花束，在布鲁塞尔夜灯刚刚亮起的喷泉广场打得一片嫣红纷飞。
“喂，再打老子反击了啊！”现在杜昔几乎是比利时街头最耀眼的明星，所有路人和街边屋里探出的人头都静止了下来，准备看杜昔笑话。
杜昔将运动背包用做盾牌，抵挡着次次连击，最后老脸实在挂不住。
杜昔丢掉背包，一把夺过玫瑰花，扔在地上。
黄小婷手腕被杜昔抓着，一双眼睛里早气得泪光盈盈：“杜昔，尼玛你不是男人！”
杜昔老脸涨红，血液在脸皮上奔腾：“你再说一次？”
黄小婷气急一跺脚，似乎想通了什么，姑娘一咬牙，狠下决心，在布鲁塞尔明暗交叠的夜光下，挺起腰，扬着秀美的脸蛋，闭上眼睛。
杜昔傻呆了，我擦这妞还真是有一半老外血液，这么直接？
眼下的情况，不止是旁边上百人在看杜昔笑话，连杜昔自己心底都在看自己笑话，
你敢不敢？
杜昔望着面前吹弹可破的一对红唇，只用了两秒就沦陷了，面对那个“山珍海味”般的美妇，杜昔还算可以自持，但眼前的黄小婷，是日夜在旁边撩拨杜昔的琴声，杜昔从在布鲁日见到丫的就在忍，但现在，自从决定在球场上掌握自己命运开始，杜昔就浑了，
老子不敢？呸！
杜昔深呼吸了一口气，奋起毕生功力，运起修炼多年的“烈焰红唇”盖世奇功，吻了上去……
一片欢呼和掌声连绵不绝。
周围的比利时看客相互吃惊地、激动地长大嘴，不停给着眼色，我日啊，这对中国人不比法国人差啊！现在的中国真开放啊！
………………………--
在返回布鲁日的火车上，杜昔和黄小婷面对面坐着，都赤红着脸。
“小丫头，你脑残吧？高帅富金龟不选选我？”杜昔揉着鼻子，还在回味。
黄小婷坐在位置上，有些呆，半晌没说话，接着忽然羞得拉起衣领遮住自己的脸，“哎呀！”郁闷地喊出一声，把头重重埋在桌子上。
杜昔盯着姑娘的秀发，过了两分钟，忍不住伸出食指捅了捅黄小婷头，“你少给哥装纯啊，你不会装逼到跟那些无脑韩剧一样告诉我，你是初吻吧？”
黄小婷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从衣领下探出，恨恨盯着杜昔。
杜昔举起双手，投降：“我也就是好奇。”
黄小婷又闷了半晌，这才通红着脸，靠在火车座位上，脸上表情恢复正常：“你才****。”
杜昔吐了个舌头，立马就准备回丫：****才亲你。可转念一想：这句话大有毛病，老子今天真是有点混乱，差点把自己骂进去。
杜昔舒缓着呼吸，冲击对老男人来说有点大，这样的激情，都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那你真拒绝了那法国帅哥？”杜昔看着眼前，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黄小婷白杜昔一眼，姑娘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疯狂，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后，黄小婷反复想了想，才幽幽说出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我以前吧，是真的很怕，怕我家里，怕我哥哥，你不明白，一个女生，有时候真的没什么反抗能力，所以在比利时遇到利涅，就……”
“哎，可是，当看到你在场上可以那样超出理论跑动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人，原来可以选择对抗自己的命运。”
“输赢是天定的，但心里能够笃定自己什么都不怕。”
“人之常情啊，”杜昔不爽地耸耸肩膀，男人这时有点像吃醋的小男孩，只注意着黄小婷话前半段：“又帅又有钱，是女人都两眼放光，都教授拽啊，李敏镐酷啊，对吧。”
“不是的，”黄小婷摇摇头：“主要是他很斯文有礼貌，也很温柔……”
“艹！”杜昔骂了句。
黄小婷连忙拉拉杜昔桌上的大手，生怕他误会：“我们之前就见过几面，今天是利涅第一次有病一样送我花，我已经告诉他，我有了……”黄小婷抿抿嘴，红着脸没再说下去。
“少忽悠老子，”杜昔缩回手，抱起来。
“哼！”黄小婷也抱起手，不想再做澄清，姑娘靠回座位上，扭头看向窗外。
该死的杜昔！
两人就此无言，一路回到了布鲁日的“家”。
回到一片漆黑的小屋----“家”前面，黄小婷却忽然伸出右手，翻起腕表：“杜昔，作为你的体能教练，我得告诉你，你今天训练量不够，现在三百个下蹲跳。”
“现在？”杜昔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现在！”
于是，在杜昔跳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后，黄小婷飞快跑进小屋，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
杜昔喘着气，笑着摇摇头，走进屋子开灯，顺便倒了杯水。杜昔笑得非常猥琐，男人搬过一张椅子，大咧咧坐在客厅，堵住厕所。
嘿嘿，回了家想躲着我？
老子就不相信你不尿急……
…………………………。。―
连挨两顿痛揍的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可不像杜昔家里这样欢乐，球队只匆匆整备了两天，就要在周中继续开打比利时杯。
这两天中，杜昔在球队的训练格外稀少，加扎让球队体能教练一直在给杜昔放松，好像希望他多恢复一点。
因此杜昔有大把时间在训练场边观望。
两连败后，色格拉的年轻人们都精神不振，踢球的，谁都有个自信与野心，越年轻也就越强，可当这群年轻人已经拼尽全力，照着主教练意图老老实实奋战了两场，却还是丢了八个球，成为球迷们的笑柄。
谁又高兴得起来？
尽管大家都明白道理，会过去的，赛季才在上轨道，还有一整个赛季的比赛等着呢，但身为人类，总会在当前迷茫和失望，很少有足够乐观开朗的人，会高智商地展望到以后，而开心地忽略眼下。
训练里，低迷的绿黑军团主力们错误不断，在训练比赛里失误重重。
最后，加扎决定，在比利时杯里，大换血！用一批年轻的菜鸟，加上鲁迪、本特加、哈恩尼几个还有点血性和上进心家伙去拼拼。
毕竟对手不算太强，是这个赛季比乙也打得磕磕绊绊的s。g联队。
杜昔继续替补，但被加扎拉去，好好布置了一番。
“你要更富有攻击力，要敢多拿，多突破，还要勇于内插禁区射门，明白吗？不要把射门机会都给本特加，你也要完成一部分。”在黄小婷翻译完加扎话后，杜昔在全队解散完又被强行要求加练了一组射门。
回家的路上，时间有些晚，杜昔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黄小婷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看着，喃喃说道：“杜昔，根据你的营养餐单，你不能再吃意大利面了。”
“所以？”杜昔看向一吻定情的姑娘，现在的状况真尼玛奇怪，人家电视剧里，打啵儿以后，男女猪脚就可以如胶似漆，甚至滚了床单，但自己和黄小婷倒好，这两天还是一样的生活节奏，一样若无其事的训练，谈正事。半点进展没有。
想到这里，杜昔决定主动一点，一展胳膊搂上了黄小婷肩膀。
姑娘抖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反抗。
“根据我的餐单，怎么来着？”杜昔笑嘻嘻地盯着脸庞开始绯红的美女，老子真是走运啊！没想到可以把到这么漂亮的妞！
黄小婷羞红着脸折起纸条。
“去超市买菜呗。”
“然后？”
“你煮啊，杜昔。”
“擦！”
回家，杜昔有点郁闷地拖着训练完的疲惫身体，弄好晚饭，吃完晚餐，黄小婷很自觉地去洗了碗，然后两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打发着饭后时间。
当然，老老实实怎么会是杜昔这厮的作风，老油条一早偷偷关掉了门口、客厅、木屋内大部分光源。
小屋里一切幽幽的，杜昔看着电视屏幕，心里难忍的荡漾，这家伙照计划伸手搂住黄小婷：“我说，反正这会也没人，我们又来一次好不好？”
“来什么？”黄小婷缩在杜昔怀里，声音就像蚊子。
杜昔指指嘴唇，嘿嘿笑了两声。
在捅穿这层薄纸后，杜昔才发现，其实黄小婷真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在心里，并不坚强。
黄小婷拧了杜昔胳膊一下，默默闭上了眼。
杜昔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老天，我爱你！
男人的下流想法当然远不止此，
这会这小屋里就自己和女神两人，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今天晚上是在自己房间还是在黄小婷房间？
杜昔心潮澎湃着，激动着，狂喜着，美着，然后慢慢把脸凑向透着少女香味的美眉……
“哎呀，没人吗？怎么这么黑？”方正细细的声音传来，接着，“啪”，木屋顶灯亮起。
“爸爸，我爸爸呢？”冬冬童稚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杜昔像弹簧一样弹起，硬直着身体大步离开沙发，速度犹如闪电，杜昔装作一副大惊失色地表情：“耶？老子正在找灯泡呢，这进门顶灯不是灯丝烧了么？”
“哇，杜哥，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杜昔抓了抓脸颊：“今天晚上煮饭放了点辣椒，上火！”
第50章 扛事儿的男人
在花了2万欧元向比乙的穷队s。g联队购买了主场权力后，绿黑军团在扬。布雷戴尔开打比利时杯。
但俱乐部没料到的是，受到德比及上一场大败的波及，看台竟然只坐了不到一万观众。
全绿黑军团的人都表情凝重，这场球，不容有失，现场这5000个持有球队套票的骨灰绿黑粉可不能再得罪，打个比乙球队，必须拿下!
可，
在一片压力山大的绿黑替补席。却有个家伙翘着二郎腿，晃悠着脚，得意地哼着中国小调：“天涯啊，海角，遇呀遇佳人……”
“杜，你这是在念咒语么？”今天也坐在替补席的扬森用比利时话问杜昔。
“人生难得几回醉，春风得意马蹄疾。”如沐春风的杜昔用不知哪来的才华回答着扬森，中文。
典型的鸡同鸭讲。
“那，杜，你加紧念啊，我们这场真不能再输了！”扬森咬咬腮帮，神色坚定，比利时小伙就像等待着上前线为国杀敌的后备勇士，色格拉的主力左边锋对被放上替补席真是感到莫大的侮辱……
可惜，扬森那坚定的心念因为自巴比伦通天塔倒了以后，地球上各种族就语言不通的问题，完全没有传达到杜昔那里。中国人继续美滋了地抖着脚，甚至哼了起来：“水水的妹子十八摸，摸摸妹妹的小脸蛋……”
比赛开始后，在扬森看来，杜昔的咒语好像没什么作用。色格拉布鲁日打得非常保守，部分很少代表球队出赛的年轻人根本放不开手脚。
上半场飞快过去20分钟，场面上，甚至是毫无压力的s。g联队在占上风，胖子加扎也急了起来，主教练走到场边，拼命地给球队挥手，
上压，上压，上压。
失魂的绿黑军团替补们好像终于在主教练的怒吼下回了点神，今天的场上队长哈恩尼带球从后防线杀了出来。
中场的鲁迪体能优秀，大范围回撤过来接应哈恩尼。
接到哈恩尼传球后，鲁迪开始了长达50米的长途奔袭，保加利亚人今天在较弱的对手面前，真是神勇无比。
鲁迪一路杀入s。g联队禁区，在被三名后卫围剿下，往禁区里的本特加脚下一分，
绿黑替补席全部站了起来，包括杜昔，大家都探头望向球场远端紧张万分的前线。
应该是要进球了吧？色格拉布鲁日真不能再输了。
本特加迎向皮球，甩开左腿，正准备直接一脚抽射，
回防的s。g联队联队后腰一脚飞铲，把本特加连人带球铲得飞了起来。
“嘿！”
这个叫声不分语言，杜昔和扬森一众队友，以及教练席上包括略伦特等所有球队工作人员全部大叫了起来。
这是红牌加点球啊！
可全场绿黑球迷万万没想到，主裁判居然屁都没响一个，足球飞往边路，s。g联队左后卫大脚解围。
“饼空鸭蛋全都扑个葱！”一片佛拉芒语脏话骂了起来。
让绿黑众人更加干瞪眼的是，这脚踢到绿黑半场的解围，猪一样的色格拉布鲁日后卫海达拉居然冒顶了！
s。g联队边锋杀出，带球杀向色格拉布鲁日空旷的后场。
“跑快点，赶快回啊！”扬森忍不住对自己后防线上的队友吼了起来。
“摔倒！踩空！坐球车！”时不我待，杜昔终于用中文开始了他本该一早进行的诅咒。
哈恩尼亡了老命，火箭一样从前场死命往回赶。
就在哈恩尼要在s。g联队边锋进入色格拉布鲁日大禁区前追到他，而门将科彭斯又已经出击来封门时，
s。g联队边锋赌运气一样直接一脚抡射，
金色卷毛边锋发足了力气，踢得极猛!
运势好像继续在调戏着加扎和绿黑军团，这脚乱射居然被s。g联队的糙哥抡准了部位，无解地抽进色格拉布鲁日大门，直打得球网飞起老高。
全场一片静寂。
杜昔和扬森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呐呐着和替补席上其他人一起，闷闷坐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带着0比1的落后，全队在中场休息进入更衣室。
色格拉布鲁日局面紧急，大家一进更衣室才发现，俱乐部主席亲自等在了那里。
主席开始软硬皆施的给球员们大声鼓励或者训斥着，不久，加扎拉过战术板，飞快调整。
杜昔盯着主队更衣室的水泥地板，心里默默回顾着上半场的情况：其实现在色格拉布鲁日主力、替补能力差得不算太远，今天上场的新人们就是少点经验，上半场掣肘全队发挥的，大部分都是心里压力，球队踢的还算流畅。
有时候在球场上，球运也是一场球的考量标准，很明显，现在绿黑军团晦气当头，而这种时候，特别需要有人站出来。
杜昔侧起眼睛，望向更衣室前指着战术黑板叽里呱啦的加扎，等待着死胖子宣布自己换下中场随便谁，休息了一周多，杜昔已经恢复得很好。
可谁知，直到助理教练略伦特进来催促大家回到球场，加扎也没有宣布换人。
杜昔掏掏耳朵，难道老子没听见？
先发的球员们回到了球场，杜昔随着今天一起坐板凳的扬森等回到了替补席。
下半场开始的情况一如上半场，s。g联队整体还算过得去，因此没有明显的漏洞，在领先的情况下，也更注重防守。
色格拉布鲁日的左路，右路，中路踢得都很拘谨，怎么都弄不出威胁，创造力就更别提了。
比分的严峻和球队的僵化，让鲁迪等少数球员开始妄图以个人能力改变比赛。
跟首轮联赛如出一辙，鲁迪在胡乱冲了几次对方禁区无果后，下半场7分钟，鲁迪把对方中后卫放倒在地。
裁判把鲁迪叫了过去。
与此同时，加扎回身，绞着眉毛对助理教练略伦特点点头。
略伦特连忙起身，往替补席球员这边走来。
替补席的“主力们”都有点激动，终于要换人了，老子要赶快上场挽救比赛，证明自己，而这几个球员中，以扬森眼光最为急切。
略伦特青着脸，大步走向了扬森----旁边的杜昔。
略伦特对杜昔招招手。
杜昔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开始抬腿……
下半场第9分钟，全场55分钟，色格兰布鲁日队换人，杜昔上，鲁迪下。
保加利亚人气得脸上胀得鼓鼓的，尼玛又是杜昔换老子？难道就杜昔是救世主？老子就不是？
杜昔在场边，尽量飞快地暖身，放松手脚，这一次，杜昔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充满信心，现在的杜昔更能跑，也更能传，在无数机缘的帮助下，杜昔知道，自己慢慢在脱胎换骨，两个月前，对杜昔来说，在比利时踢球还很吃力，但现在？
杜昔要去掌控比赛。
杜昔跑上球场，理所当然地站向了中场最中间，接着，杜昔照加扎的指示，对哈恩尼打了个眼色：大胆助攻上来。
哈恩尼悄悄点点头，弯下腰开始猛系鞋带，准备冲刺。
绿黑全队一见杜昔上场，精神也是一震。
这个原因也很简单，既然大家都是同一工种，男人们总会在心底暗暗佩服器大活好那个，杜昔平日在训练里展现出的超凡球性，让比利时糙哥们完全五体投地。加上中国人神奇的决定了两场联赛，在媒体和舆论的渲染下，年轻人们不知不觉就把杜昔当作了偶像。
杜昔上场后，开始控下中场节奏，左中右疏导着绿黑军团堵塞的血脉。
只是，面对没有明显破绽的s。g联队，总要想点办法才行。
杜昔继续给哈恩尼抛了个媚眼，帅哥，你强突吧！
在左路身体速度都是一流的哈恩尼哪里用杜昔一再提示？飞快地在左边路穿插着。
下半场16分钟，杜昔主动扯向了左边路，吸引过s。g联队注意力后，巧妙往哈恩尼一分，
哈恩尼带球狂奔，
s。g联队早已立志死守，当然不会给在左边路频频突击的哈恩尼机会，一个s。g联队绞肉机连人带球把哈恩尼撞出了边线。
主裁判跑了过来，掏出黄牌，判任意球。
哈恩尼坐在边线外，非常不满，同时给杜昔递去歉意的眼神：老哥，对不住啊，浪费了你的妙传。
谁知杜昔脸上嘿嘿一笑，老子等的就是这个。
这是个极度挨着色格拉布鲁日左边线，s。g联队右边线的任意球，距离禁区大概都有20来米。
杜昔瞄了眼禁区里的本特加，心中策划着路线。
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有什么比定位球更好呢？
扬。布雷戴尔的天空忽然阴了下来，这场有些郁闷人的比利时杯比赛还有半小时就要结束，主队色格拉布鲁日居然还是0比1落后与比乙球队s。g联队。
加扎在场边紧张地抱着手，酒糟鼻和肉脸都皱了一团。
杜昔深呼吸着，退后，举手，
以前的杜昔，抽烟，喝酒，混夜场，不知道生活为何物，那个杜昔在旁人看来，每天油着脸皮笑着，在人前似乎很逗趣。
现在的杜昔，笑得少了，脸上的戾气渐渐没了，闪烁的大眼睛思索的时候多了，
这样的杜昔，慢慢在成为大家依赖，他的肩膀没有变宽，身体尺寸也一如往昔，可却扛得住事了，更像一个男人。
足球从杜昔脚下飞起，兜出一个又快又带有弧度的线条，飞进s。g联队禁区，
这个球越过了一大堆防守球员后就开始下坠，落点位置正好让s。g联队门将难以出击，
本特加黑豹一样冲出，迎球甩头攻门！
足球像精密测算过一样，正好迎在本特加头上，黑人腰腹力量极佳，跳起甩个正着，
头球力量极大，遗憾地是去的方向略略正了一点，
s。g联队门将用尽吃奶的力气坐地，举起双手挡向足球……
第51章 无名英雄
杜昔再次在扬。布雷戴尔用任意球策划了一次绝杀，然而大家，包括有不少空格的绿黑看台，以及场边的绿黑替补席全被命运弄怕了似的。
没人敢提早欢呼，
绿黑自来不是强队，这个赛季以来的表现，也让所有人暗自调整着对绿黑军团的期待，绿黑能走多远?积弱的色格拉布鲁日能扳回比赛么？
大家都不怎么笃定，
这个任意球依然传得妙到颠毫，本特加顶得也没问题，可是，
神勇的s。g联队门将奇迹一样用手掌挡住了球。
又扑出来了？
连扬。布雷戴尔也痛苦得想哭，又一次？绿黑的厄运还有多久？
这是一支连神奇的杜昔都无法挽救的球队吗?
就在色格拉布鲁日的替补席集体抱头长叹命运不公，扬森忍不住捶着草皮问苍天时，
一件绿黑球衣杀出，
今天首发的绿黑17岁摩洛哥小将，h。迈达特用脚尖把弹到他跟前的足球捅进了没有抵抗的球门！
1:1
整座扬。布雷戴尔如释重负。
绝杀终于还是绝杀，这个任意球始终粉碎了s。g联队防线，
球进了！
一脸稚嫩的h。迈达特惊喜万分，飞奔向角旗，狂喊着庆祝自己职业生涯首球！
加扎在场边大大松了口气，回身捏了捏拳头。
场上，幕后英雄杜昔看着主裁判指向中圈，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慢慢跑回自己半场。
等着，老子还有招呢。
终于1比1，
扳平让绿黑军团找回了这场球一直缺乏的东西----
自我肯定。
球队顿时回魂。
重新平衡的天平，让色格拉布鲁日全队在杜昔带领下，很快恢复正常水准。[.超多好看小说]
球队开始压着s。g联队打。
加扎站在场边，身上轻了几十斤之余，禁不住也对自己展开反思，这几十年，加扎看过太多球员，有天赋的，没天赋，成长得快的，成长得慢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经验日益老到，加扎逐渐失去了年轻时对球员的“宽容”。
这样的宽容很难形容，加扎不再愿意花上半年去等待一个球员，尽管老头以善于提拔青训著称。当仅仅用一点点时间了解一名球员的身体、技术可能性，研究一下他大脑有没残缺，估计一下其潜力有多大，这些例行项目一做完，加扎就会习惯地给球员下一个定位。
事实证明，这样很愚蠢。
现在场上的杜昔，碍于希丁克的一再推荐签下他后，在加扎赛季初的阵容定位里，中国人就是一个边缘人物，偶尔能够替补出场，凭借他比较丰富的经验拖拖比赛，仅此而已。
甚至，加扎也就打算用杜昔一个赛季，合同都不用续签。
可眼下，场上的杜昔似乎在用表现告诉固执的加扎，足球，是一件奇妙的事，在这个领域，总会有一些不那么理论化的事。
在杜昔的国度，有个加扎没听过的典故，叫“吴下阿蒙”，故事是说，当一个糙老爷们有一天忽然开窍后，发奋读书，很快就学识渊博，成了个聪明人。
人类的潜力都很大，大家都一样，而一个质变的区别，也许仅仅是，某个人意识到了自己，具有那样的潜力而已。
草皮上，杜昔控制着足球，就像熟练雕刻师的手指在雕琢，更像一个称职的交通警察在疏导交通。
现在的中国人，绝对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替补膏药！
下半场27分钟，
杜昔带球从左路忽然内切，带球在s。g联队大禁区前引来中后卫逼抢后，灵巧的后脚跟往禁区里点球点一敲，
本特加顺势插上，眼见又是一次绝好机会！
慌乱的s。g联队后卫连忙抢在本特加前面飞铲解围。
本来稳固如铁桶s。g联队后防线就这么慌乱地犯下错误，球被铲过门将，滚进s。g联队大门。
乌龙！
2比1。
绿黑军团绝地重生！
杜昔，瘦瘦的家伙开始绽放光芒！在球队最困难的时候，他站了出来，控制住局势，修补好绿黑这辆有问题的战车，然后，把稳固的s。g联队制造出了问题。
他是色格拉布鲁日队现在在球场上最耀眼的钻石！
胖老头加扎抱着手，球场的风吹着主教练额头稀少头发，加扎看着反超比赛后，老练招手让队友们回防的杜昔，不自禁点了点肥圆的下巴，陷入沉思……
比赛还有15分钟结束的时候，色格拉布鲁日再次换人，扬森场上，换下进球功臣h。迈达特。
杜昔在中场调整着呼吸，让它更均匀些。这段场上时间，这场比赛，杜昔跑得这样神清气爽，当球场不再是负担，那在草皮上奔跑，就是件快乐的事。
看着憋着劲的扬森，杜昔却不知为什么想到了伦敦，那个破烂废旧大楼里的大铁笼。
流着汗，奔跑着，嬉笑着。
杜昔脸上忍不住也笑起来，对刚刚上场的扬森打了个手势。
扬森的上场，加扎当然有用意，而今天份外舒爽的杜昔瞬间就领会了它----s。g联队的防守均衡，但并不是坚固到一流强队的水准，与其去寻找一个弱队的弱点，还不如，
把自己的枪弄得锋利一点，直接捅穿s。g联队的防线。
现在的色格拉布鲁日队里，左后卫哈恩尼能跑力量也很好，才换上场的扬森，速度奇快，还算有一脚盘带。
杜昔压往自己球队左路，
不就是个左路走廊么？让老子来创造它！
于是，
看台上差不多8000个绿黑球迷在周中成为了幸运儿，这些家伙有幸在回家后可以跟周边的人炫耀，你们抛弃了绿黑？真是太愚蠢了！比如，一个庆幸自己花钱买票进场的球迷就会这么说：
“薄情的势利眼！哥们，说的就是你！你不知道，今天绿黑打得真心不错，特别是下半场要完场的时候，全队像他吗抽风一样来了劲儿，那十几分钟，完全是风生水起，扬森在左路就跟梅西似的，真是没白看这场球。”
在比利时杯，色格拉布鲁日对s。g联队的最后5分钟，绿黑军团连入两球。
87分钟，杜昔接哈恩尼铲断，一脚分给扬森，疯狂的左边锋内切，低射被s。g联队门将扑出后，本特加补射成功。
3比1
90分钟，哈恩尼斜插禁区前被撞到，扬森从后面赶上，截下足球冲入禁区，爆射了个死角。
4比1
在联赛里连败两场后，色格拉布鲁日用一场杯赛大胜挽回颜面，向球迷和媒体证明，球队还是一支甲级球队，还有实力。虽然，这场球在前50分钟绿黑军团都很狼狈，但大家都避而不谈，或者忽略掉了，
就像，
那个创造了4比1，但是没助攻没进球的杜昔一样。
比赛结束后，一点没喘的杜昔提着球鞋走进球员通道，不时跟路过的队友拍手，相互庆祝着，绿黑军团的年轻人们都像熬过考试的学生，一个个兴奋异常。
杜昔拿过一瓶水，这次，男人可以潇洒地拧开它，并且灌到喉咙里。
来到更衣室前，挺着大红鼻子的加扎正好也准备进门，占了门2/3的胖老头差点和杜昔一起卡在门上。
杜昔连忙退后，对主帅堆起一个奉承的笑脸，您老先请。
加扎回头一看是杜昔，也笑了起来，笑得很亲切，主帅狠狠拍了拍杜昔肩膀，表示赞许后，进了更衣室。
加扎那忽然很和蔼的态度让杜昔有个冲动，想上前告诉加扎，球队完全可以更好一些，只是中后场需要一个铲截高手，而老子有个好人选，尼玛还是自由球员，只是，你需要给我跑腿费加介绍费加经纪人费……
但杜昔最终没说，
因为加扎听不懂。
回到家里，杜昔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方正，书生习惯性地推推眼镜，思考着：“杜哥，你想挣霍克那份钱？”
提到霍克，杜昔不肖地啐了一口，“老子比他眼光好多了！”
晚上，杜昔借口饭后训练，把黄小婷拉到屋外，找个风景秀丽之处调戏一番后，神采飞扬地回家宣布：“方小正，给老子弄到英超频道，老子要看看阿森纳输球没有。”
方正有点纳闷地照做，心里暗自嘀咕，这丫的究竟是什么心里扭曲的情结啊？自己赢了球，就盼着吴麟输？
电视打开，
也许杜昔最近真是风水大旺，阿森纳还真输了球，冠军杯里，红白兵工厂1比0败给了加拉塔萨雷，可新闻着重播报的是：
“阿森纳本赛季的头号射手，已经打入5球的吴麟，在冠军杯小组赛首轮，开赛仅7分钟就受伤退场，阿森纳主教练温格在赛后称，吴麟跟腱受伤，需要伤停5周……”
第52章 太低调太奢侈太有内涵
杜昔和黄小婷坐在欧洲之星列车上，只是这一次，两人没有再面对面，黄小婷坐在杜昔一侧，头发娟秀地弄了个公主卷，就像朵娇弱小花。
当一个女生不需要扎起马尾辫，扮作冷酷坚强，也许是种幸福吧。
杜昔倒没有继续跟终于到手的女神嘻哈打笑，而是用手指敲打着列车餐桌，心绪绞着有点繁乱：吴麟伤了，丫现在应该算朋友吧？再怎么说，人家一路帮助自己到欧洲这份儿情，很大。该去看看。到了大伦敦后，顺便还可以去瞧瞧马尔洛。红头发的雀斑脸有着非常强的天赋，也不知道号称青训一流的阿森纳青年教练眼睛是不是长在脑门上，马尔洛这种超级大宝石都没有发现。
要是可以说动英国小伙子来色格拉布鲁日踢球就好了！
可当杜昔跟方正仔细聊马尔洛这个话题时，方正又摇着他那榆木脑袋，告诉杜昔，英国人一般不愿意出国踢球，宁愿在那片英伦三岛废掉，也不想去其他地方流血流汗。
这还是件麻烦事。
杜昔想得烦闷，扭头望着黄小婷那秀丽的混血儿侧颜，开始了不正经：“我说亲爱的，今天事很多，要是晚上赶不及回比利时，咱们不如还是住上次那酒店吧，夜景很不错啊，还有，就别开两间房了，浪费钱。”
黄小婷转过头，眼睛弯成两条小缝，无语到好笑的对着杜昔：“想死你了，对吧？杜昔。”
杜昔嘴角口水差点涌出来，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另一只手按住心脏，
老子可以对天发誓，
这可是自远古以来，人类最深沉的盼望啊！
没想到黄小婷居然点了头，而就在杜昔眼睛都发着青光之际，
黄小婷上下点点下巴，脸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杜昔：“如果你让我对准那里踹两脚，保证我的安全，也可以啊。”
杜昔吓得双手往腹下一捂，脑海转过上次在伦敦街头那记猛击，连忙抗议：“以后你要用的！”
“我呸！”黄小婷羞得把脸转向列车墙壁，死命拧了杜昔一下。
………………………。—
灌木丛在秋天有些发黄的，白色笔直的小路上，杜昔蹑手蹑脚走着，同时眼睛以极快的速率四处张望。
这里，是杜昔终于进入的阿森纳俱乐部科尔尼训练基地，基地地方不大，名气响亮，据说很多超级体育明星选择私人训练时，都会预约而来。
也许是英国人的傻帽，杜昔混进这里没费多大功夫，这货在科尔尼门口眼珠一转，就叫黄小婷假扮吴麟妹妹，说来看吴麟时弄掉了钻戒，好心的英国绅士们怎么知道天使一样的黄小婷会骗人？在带黄小婷入内后，杜昔顺势就溜进门口。
基地里，一块块平整绿茵场奇怪地空空如也。经方正联系询问，大球星伤势没温格说的重，在简单治疗后，天天在训练场做恢复训练，只是杜昔没想到，诺大一个科尔尼，不知道为什么，四处看不见人。
杜昔飞快搜寻过一块块草皮，这块没人，这块也没人……
尼玛英国人真是低调奢侈有内涵啊，杜昔不无感慨，眼前这么多训练场，据说却只有阿森纳一线队和预备队加起来百来人使用，
简直就是拉泡屎都要修一堆黄金坑位凑气势的范儿。
而吴麟这厮，现在就是这一整个基地，甚至北伦敦的王牌，从丫小小一个受伤，伦敦及阿森纳媒体就地震一般的恐慌报道可以看出，现在阿森纳9号的影响力。
真是人各有命啊！
费尽一番眼神，杜昔在最里面一块训练场上看见了伦敦宠儿的背影。
但是，怎么会是这样呢？
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壮实的吴麟像个残疾人一般，两个腋下夹着助行支架，艰难地一步步行走着。
大球星的背影很孤单，没有荣耀，也没有光彩，吴麟头上的汗珠颗颗在滴下，在只有清风与树丛陪伴的草皮上，吴麟就像个落进大海的船员，为了不溺水，拼命挣扎着。
杜昔往一颗大树后躲了躲，在比利时摔倒，透支，被冷落，都没有眼前这刻更让杜昔感受到欧洲的残酷与无情。
吴麟原来也不是神，在他阳光般笑容和潇洒自若的神态下，又有多少坚持，多少汗水？多少逆境和困苦？
看了半天，杜昔最终没有走进去跟大球星打招呼。
在找到黄小婷后，杜昔默默退出了科尔尼。
“亏我第一次骗人骗了这么久!”黄小婷抱怨着，“你来了又不跟人见面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杜昔摇摇头，眼睛看向阴霾的天空，“我在盘算，怎么在布鲁日站稳脚跟而已。”
站稳脚跟，一个吴麟站稳了，一个杜昔也要站稳。
伦敦的天空依然阴阴的，但就在杜昔凝望下，一道阳光撕破重重遮挡，在云间缝隙露出一抹金边。
“真漂亮！”黄小婷顺着杜昔的眼神，赞美着。
杜昔看着天空，笑了笑。
一起努力吧，大球星。
由于在科尔尼没耽误什么时间，和黄小婷在一家快餐店匆匆打发肚子后，杜昔让“女朋友”给马尔洛拨通了电话，那话那头，一开始马尔洛还有些愣，估计是很少有女生给他打电话，紧张得结结巴巴的，后来明白是一见投缘的杜昔看他来了，喜不自胜，连忙和杜昔约了个社区足球场见面。
又是一场野球后，马尔洛热情地招呼杜昔：“杜，到我家去坐坐！我今天开了车，载你们去，难得又见了面，真是太开心了！”
杜昔连忙点头，现在天色还早，估摸着回布鲁塞尔的欧洲之星还有车，那不是没机会“正好”赶不回去，和女神去酒店“看夜景”么？
杜昔和马尔洛用手势谈笑着，慢慢走出球场，又踢了一场球，这次，杜昔和马尔洛一人加入了一侧伦敦的野球球队，算是交了手，在中场有过不少对抗，两个基友惊讶地发现，彼此都进步神速。
看来这对基友给对方的踢球秘诀绝对互补。
杜昔对马尔洛比出大拇指，心想：“这一脸痘痘的蛮小子可比现在球队里那几个抢劫中场强多了，要能把这哥们卖给加扎，起码让绿黑白赚100万吧？”
马尔洛对杜昔比出两个大拇指，表情也是由衷佩服，中国人短短时间不见，身上像是多了层光，在球场上，不但技术出神入化，而且好像有种能统治球场的味道，让刚才场上的家伙们，无不折服。
很快，马尔洛带着杜昔和黄小婷来到停车处。
杜昔一看马尔洛的座驾，兰博基尼？没想到宅男一样的马尔洛，居然是个富家子。
一见又是兰博基尼，杜昔满带醋意地白了黄小婷一眼。
今天格外柔美的黄小婷一愣，反应过来杜昔还在介意，不由得得意一笑，对杜昔吐个舌头，矫捷地跳上汽车后座。
跑车开出伦敦市区，一直沿着条小公路行驶了好些时间，最后开进一扇3米多高的钢铁大门，门后面是几十米宽的花园，而花团后面是----
城堡？
杜昔差点吓尿，我擦的妈妈呀，一身屌丝衣服的马尔洛这么富贵！
在两个黑色燕尾服，戴着白色假发的英国管家递上擦手帕与拖鞋后，杜昔和黄小婷手牵手在充满古典味道的城堡里参观。
不知多少年的中世纪城堡，石头缝隙里，都似乎在慢慢讲述一个家族的变迁。
没多久，一个和马尔洛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皱纹多了些，头顶秃了些的中年大叔穿着印度式的白睡衣走出来，“大马尔洛”一点没有英国贵族的味道，而是更像个居家怪蜀黍。
城堡主人远远对客人杜昔伸出了手，并邀请杜昔两人共进下午茶点。
这整个世界奢侈的低调让杜昔浑身不太对劲，于是杜昔拉过马尔洛，由头到尾讲述了一番比利时的绿黑军团色格拉布鲁日情况，并拍胸口保证马尔洛实力强劲，在比甲立足完全不是问题，以及既然马尔洛与自己哥俩好，不如在一个职业球队闯闯天下。
马尔洛听得大大摇头，红头发英国青年连比带划。说自己只想为利物浦踢球，至于离开英国，那真是做梦也没考虑过。
谁也没想到，出乎杜昔和黄小婷所有预料，最后，在一旁听了半天的什么子爵马尔洛，也就是马尔洛老爸，对年轻的小马尔洛大为不满，教训一通：
“身为一个骑士后裔，首先要思考的，是怎么样去帮助别人，亚力，既然绿黑军团需要你，你可以出去顺便磨砺一下，帮助一下人家球队保级，也不枉踢了这么多年。要不然，就流放你到美国去，去该死的华尔街管管那家破烂投资银行，别再踢球了。”
我日啊，这些英国佬连想法都这样高端大气！
第53章 打赌
返回布鲁塞尔欧洲之星上，杜昔拉过黄小婷柔软的小手，摸在自己额头上：“老子没有发烧吧？”
“瞧你那土包子样，”黄小婷缩回手：“你已经绑架人家太子爷去比利时吃灰，还要怎么样？”
杜昔坐在凳子上使劲揉了揉脸，今天还算是顺利吧，算是看望了大球星，也成功达成了拐卖马尔洛的意向，除了----
当杜昔千拖万拖，直到9点才被黄小婷拽着来到欧洲之星列车站后，发现今天尼玛伦敦有个啥世界活动，列车加班开到9点半！
黄小婷逃过一劫，捂着嘴笑了半天。[]
一路夜车颠簸，当两人折腾回布鲁日，来到小屋前，是凌晨1点。
但对于这刚掉进恋爱深渊的蠢货二人组，又算得了什么呢？
杜昔牵着美眉的手，拼命给黄小婷做着辅导工作，这厮样子看起来就跟旧电视剧里的军队政委一样苦口婆心：“姑娘，人总是要长大的，人生有很多阶段，你得学会正确面对，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黄小婷又不是白痴，才懒得搭理色狼的话，姑娘迈着步子，仰望着清澈天空里布满上苍的星星，娇俏别致脸庞充满憧憬，念到：“天街小夜凉如水，”
“卧看牛郎织女星，”让黄小婷意外万分的是，杜昔这货肚子居然不全是草，还接了起来，但是，
杜昔好像怎样都能把话题拉回那方面：“星星是美，那总也要“卧看”啊！小婷妹子……”
真是狗要吃屎拉都拉不住，黄小婷想。但姑娘很快发现，自己这想法好像也有点问题！好像，好像这个比喻连自己也埋汰进去了，一想到这儿，暗夜里，黄小婷顿时郁闷，难道爱情传染病的症状是脑残？
“杜哥！”没想到大深夜的，方正还没睡，书生在小屋门口对杜昔挥着手，黄小婷大囧，立马甩开杜昔的手。
但方正就像没看到一样，四眼机器人过来就急切地跟杜昔报告：“杜哥，出事了，你的俱乐部和国家队闹起来了。”
“啥？”杜昔打了个哈欠。
来到家里，在查看完熟睡的冬冬后，杜昔来到客厅，等待方正一副“主公！事急！”的模样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书生表情很严肃，眼镜下甚至有点紧张：“现在马上十月，中国队要到澳洲的新西兰去跟新西兰队踢一场，但要先在国内集合，整个集训比赛时间是十五天，”
“这个要求惹毛了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你也知道你现在对于球队的重要性，加上这次中国队的征召，犯了两个条文上的错误，”
“一个是没在14天前通知色格拉布鲁日，一个是超过了国际足球友谊赛国家队召唤球员48小时的时限。”
“所以色格拉布鲁日咬着这两点，表示绝不放人。”
“这一切，最后得看你的个人意愿。”说到这里，方正担心的看着杜昔。
黄小婷在一旁，听得也担心了起来，姑娘轻轻把手放在杜昔肩膀。
这真是个两难的局面，选择国家队吧，得罪俱乐部，杜昔好不容易才在布鲁日建立了自己的人气，慢慢在球队站稳，对于一个马上28岁的球员来说，确实太不容易，放弃太可惜了。
而要是选择只顾绿黑军团，不去亚洲杯备战？又违背了杜昔来比甲磨刀的初衷，吴麟、方正、黄小婷，大家一番心血也都是为了杜昔在亚洲杯上能有好的表现。
方正和黄小婷一起都看着杜昔，这个决定很难，但是必须要杜昔来决定。
谁知杜昔就像没事一样，拿过一瓶果汁，悠哉地喝着。
灌下半瓶果汁，杜昔打着哈欠满不在乎地笑笑：“我说亲爱的意大利丫头，你刚才不是跟我拽文吗？我问你，中文有句成语，叫鱼与熊掌，下面四个字是什么？”
亲爱的？方正顺着杜昔的眼光看到黄小婷身上，推推眼镜。
黄小婷被杜昔当着方正面拆穿两人关系，顿时满脸泛红，恨恨看了杜昔一眼后，又不得不回答杜昔的奇怪问题：“是不可兼得啊，冬冬都知道。”
方正看看黄小婷，又看看杜昔，偷着乐。
“可我！”也许今天受了英国古堡的感染，杜昔非常装逼地把果汁瓶当酒杯高高举起：“伟大的杜昔爵士，决定，”
“小婷，冬冬，两个都要。”
“去你的，少说鬼话，谈正事呢，”黄小婷羞得脸上更红了，伸手捞起抱枕，给杜昔砸了过来。
“我说的是正事啊，”杜昔脸上一本正经，“我不是告诉你们答案了吗？我两个都要！”说罢，杜昔做了个鬼脸，眨眨眼。
“行吗？”方正还是担心，也许是等得太晚，略带倦意的书生张嘴大大打了个哈欠。
“当然行！”深夜灯光里的杜昔，看起来非常自信：“因为老子是杜昔！”
……………………。—
在闻名遐迩的旅游城市布鲁日，一家不做外地游客生意的商家，就像靠在水边不打鱼一样，固执兼不可理喻。
可有家酒吧偏偏这么干了，而且奇葩的是，这家颓废，老旧，过时的场子居然一开八十年都没倒掉。
真是异数。
在“绿黑的蛇麻草杯”里，在破烂灯泡下逃避时光的左邻右舍老头们，依旧下午睡醒午觉后，到有无数伤痕的小木桌前三两一桌，聊天打屁，谈八卦，聊人生，批判政治，鄙视权贵。
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周末即将迎来的绿黑军团主场比赛，色格拉布鲁日在连碰了一堆硬石头后，终于等来了一个鸡蛋，
城市和球队比绿黑军团还尼玛老的沙勒罗瓦。
“周末要打煤矿渣滓们了，”不知谁今天喝多了点，幽暗中一个破锣嗓子老头在聊天，声音特别大：“绿黑这次总该赢了吧？”
“屁，煤矿工现在排名第6，比我们这烂德行好多了。”
“你看过周中打s。g联队的比赛没有？绿黑已经在回魂。”
“那是s。g，比乙渣队，要是一打甲级队，还不是又尼玛一输就是好几个。”
“去你吗的蛋!我们还赢过根特。”
“少说根特，那场5比0呢？老哥我被蓝黑混蛋这口气堵得，胃现在还在疼呢。”
“那你还在喝酒？”
“喝酒养胃，你不知道？”
“都少两句笨话吧，”酒吧老板肖恩。扬总是终结讨论那个牛逼人物，老板端着一个大啤酒杯，里面装着满满的黑啤酒，走向酒吧最阴暗的角落：“猜来猜还不如问正主，今天绿黑的boss可是在老子这。”
肖恩。扬走到一个下面垫着砖块才算勉强平稳的木桌前，把啤酒往一个趴在桌上的肥宽身影头前两寸一放：“怎样？主场敢不敢打站前腰的4-4-2？”
一个即使在昏暗灯光下，也看得出很红的酒糟鼻头抬了起来：“杀你，这杯你请。”
肖恩。扬咧嘴一笑，坐在加扎对面，抽出烟斗，开始喷云吐雾：“你可忽悠了老子不止十次了啊。”
“这场，就打。”加扎醉醺醺地拉过酒杯，正想喝口啤酒醒掉白酒，店子里忽然闯进两个陌生身影。
两个从来没来过的中国人。
待得老头们有点惊讶地看了个清楚，顿时欢呼起来，
“我擦！我爱你！du—xi！”
“靠，怪不得你老摸我屁股，原来你是弯的！”发出这喊声的老头立马被身边某个家伙吐槽。
谁知绿黑的爱将听懂了这句弗拉芒语，杜昔比出一个rocker手势，用才学会的唯独一句弗拉芒语回敬，喊了声：“我也爱你！”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沸腾一片。
杜昔在对黑暗中十几个人头挥挥手后，找到加扎桌前，拉过身边的翻译方正：“告诉死老头，周末这场球，敢不敢跟老子打个赌！”
方正显然在来之前了解过一些杜昔的疯狂想法，点点头，大声翻译起来。
“绿黑的蛇麻草杯”中的所有人来了兴趣，大家放下手里的酒杯，对着平时电视里的明星围过来。
肖恩。扬因为干瘦而深陷的眼睛锐利地扫描着跟前的杜昔。
“怎么赌？”方正又翻译回快醉得人事不知的加扎问话，
“很简单，”杜昔拉过一个凳子，大咧咧坐在主教练旁边，伸手搭住他厚肩膀：“周末打沙勒罗瓦，我保证带领球队赢球，还要进一个球，而如果我做到的话，下周放我回中国队集训一周。”
方正紧张地推推眼镜，开始一字一字翻译杜昔的话，生怕弄错了一个单词。
四周，老头们静了一下，可当方正翻到“进一球”时，闲来无事的老家伙们再也难以压抑心里激动，鼓掌狂呼起来……
在掌声与口哨声中，加扎把空了的啤酒杯递到杜昔面前，
“请我喝一杯，我就杀你。”
第54章 破阵子
杜昔坐在长木凳上弓着腰，两只手灵巧地系着鞋带，根据他“亲爱的”体能教练黄小婷美眉估算，杜昔现在在高强度对抗下能踢35分钟左右，如果跑懒一点，勉强可以打完半场。
所以，在趁着加扎酒醉跟主教练立下赌约后，杜昔就还得面对一个选择，
打上半场还是下半场？
来到比利时快百个日夜，天天感受环境的巨大改变，当真让杜昔有感受到吴麟所说的“坐井观天”，在国内，当你麻木在家—球场—训练场三点一线太久，电视里不论英超还是西甲，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的事，而真的去跟电视里的球星踢球，好像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吧？
但现在的杜昔，见过厄齐尔，也亲手跟苏亚雷斯交了交手，差距，是很大，但不是鸿沟。
只有球员才能明白球员真正拥有些什么，吴麟一路力荐杜昔来欧洲，大球星在那么多中国球员里看中杜昔，多半是感应到了这货内里拥有的巨大“能量”。
要是谁在三个月前敢预言，一个中甲球员，能在欧洲十大联赛之一的比利时甲级联赛踢上主力，甚至是场上明星。所有人都会摇头，嘲笑，讽刺。
现在，杜昔做到了，或者说，就快做到了。
不管是身体素质或体能提升带来的信心，又或者三个月来在欧洲终于踩熟了地头，杜昔变得不一样----当你可以掌控命运的时候，说话就会不自觉的硬气。
因此，杜昔很屌地告诉加扎：“先发老子，我45分钟搞定一切。”
此刻在扬。布雷戴尔只坐了不到一半人的看台上，方正、黄小婷，甚至连冬冬都有些紧张。
杜昔玩的有点悬吧？
这是正式的比甲联赛，对手也是甲级球队，你说进球就进球，是不是也太托大了？
对于绿黑们来说，玩得更悬的，还不止“神奇”的杜昔一个。(.)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今天人头特别涌动，大家都听说了那个赌局，因此也衍生出无数小赌局。
有赌杜昔进两球的盘口，有赌杜昔多少分钟进球的盘口，还有赌中国人是用头？左脚？右脚？屁股？----进球的“六合彩”。
中国人再次让比甲联赛格外有趣。
肖恩。扬喷着烟圈，专注盯着色格拉布鲁日的先发阵容，
门将乔。科彭斯，
后卫一水拉开：波尔、布隆德勒、亨德里克希、哈恩尼。
中场:后腰德。德克尔、塞维克（左）、范。鲁斯（右）、前腰杜昔
锋线：扬森、本特加
你奶奶的老狐狸！肖恩。扬暗自骂了声，这个阵型，还真可以说4-4-2，但又绝对不是，很明显，只在左路活动的扬森会在防守时拉回左前卫，而杜昔身后塞维克和范。鲁斯明摆是两个干苦力的家伙。
加扎这死老头，还算是有点道道！肖恩。扬禁不住这么想，这个阵型里，杜昔就像一颗被包在中间的馅儿，后面是德。德克尔三个阻截型中场带来的硬度支援。前面是两个有身体有速度的家伙开山劈石。
就像把一个炮塔藏在一圈石头堡垒中间一样。
这种的战术，有点以前意大利以一个九号半为阵型核心的味道，很复古，但老瓶子里，未必装的是旧酒。[]
电视里，接着打出的是客场出战球队沙勒罗瓦阵容，老牌球队沙勒罗瓦其实最近十年混得比色格拉布鲁日好，虽然一直在甲级充当打酱油的角色，但人家至少没降过级。
沙勒罗瓦阵型就相对简单的多，中场平行站位的4-4-2，而这个阵型所持仗的，是1米93的高中锋，比利时的罗西尼，以及和他搭档的瑞士人，1米85的艾迪。格诺和雷。
以两个强力前锋的粗壮身体在对方禁区制造机会，而中后场则不压上，玩粗暴的长传冲吊，沙勒罗瓦这个赛季的心态摆得无比屌丝，到哪里，都是防守反击。
老子先摆好铁桶阵，一有机会，就大脚找前场两条鲨鱼咬咬，这样的打法，让凡是沙勒罗瓦的比赛都场面沉闷，令人昏昏欲睡，但效果还不错，这赛季，沙勒罗瓦三平两胜一负，排名靠前。
这场两支非比甲强队的比赛，
一队是坚固大盾，配以两把突击弯刀。
一队是绵里藏针，妄图以内力伤人。
也并不简单。
电视里，扬。布雷戴尔高音喇叭里，正在吟唱般念诵着主队的出场名单，不时引起阵阵高呼。
当喇叭念到球队最后一个中国发音的名字时，现场1万多绿黑球迷疯一样鼓掌拍起手。
“du—xi!”
肖恩。扬耸耸鼻子，du—xi，就是加扎的破阵钥匙，绿黑军团绵里藏的那根针。
杜昔高举右手，对山呼海啸一样的看台挥挥手，今天绿黑助威团还不算很景气，看台只有一万多球迷，但这一万多人都对自己报以了极大的热情。杜昔听着齐整整的掌声，有点感动，踢了十来年球，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期待过？
“du—xi!”，啪啪啪！
“du—xi!”，啪啪啪！
杜昔望着看台，绿黑的围巾飞舞着，这里不是自己家乡，是看台上这些比利时布鲁日佬的家乡，这些二货，有病一样投入到足球这项“日常生活”中来，他们讨论绿黑，就像讨论自己家外面的花园，他们迷信比赛，甚至认为球赛胜负和他杜昔的胡子长短有关。
杜昔在满场生涩汉语发音对自己名字的胡喊乱叫中，禁不住微笑起来。
来吧，我的粉丝们，这场球，给你们点甜头。
在色格拉布鲁日队长德。德克尔挑赢边后，老练的德国人选择了背着太阳光先攻。
杜昔跑往中圈后面站位，今天兆头不错，杜昔脸上挂着笑，故意顺手拍了拍本特加屁股，黑人回头看了杜昔一下，大厚嘴唇咧开，对杜昔嘿嘿一个，露出一排马一样又长又白的牙齿。
但杜昔看得出来黑哥就像一匹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
其实以1米87的本特加身体素质，来踢比甲真是有点屈就，黑哥冲击力很强，脚头也算过得去，缺的，就是脑袋里少了根筋。经过杜昔在训练里观察，本特加其实心里挺傲气，丫从挪威租借过来，早憋着口气在比甲风光一把，然后往顶级联赛跳，谁知赛季初绿黑军团那几场乱仗，硬是把黑哥委屈到了替补席。
本特加心里这口气，可想而知。
杜昔站到草皮上，再次跺跺脚，保持着自己身体弹性十足，与足球游戏里不同，如果是设定代表一切的游戏，今天杜昔能不能进球，那只能看运气，或者随机函数。但这里是现实足球，是人玩的游戏。
杜昔盯着本特加那蠢蠢欲动的小辫，老子有招！
随着主裁判走向中圈，看台上喊声阵阵，“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也有人喊了起来，叫喊的是花匠鲁曼夫，
“肖恩老蛋蛋，我们这里下注要截止啦！你想好没有，下杜昔进球还是不进？”
肖恩。扬浓浓喷了口白烟，靠在自己红木酒柜上，有些犹豫。加扎老混蛋这阵摆的挺好，充分回避了杜昔的缺点，又把杜昔传球有料的长处发挥出来，用来破铁桶阵，确实恰到好处。
肖恩。扬相信绿黑能进球，也许还会赢下比赛，但要是说杜昔非进球不可的话，
除非有很多的任意球机会，
而任意球毕竟不是点球。
肖恩。扬咬了咬烟杆，心里盘算一番，最后，大步走到鲁曼夫、斯洛闻奇、乔伊那桌敲敲桌子：
“老子赌，进不了！”
“你确定？”鲁曼夫呲着大黄牙挑衅式地看着肖恩。扬。
“确定！”肖恩。扬不想再两难下去，干脆赌吧！
“哦！那落手无悔啊。”鲁曼夫阴笑着重重拍了两下桌子。
连旁边两桌都笑了起来。
“你不是粉杜昔吗？”有人讽刺着肖恩，但声音里带着嘚瑟。
“老肖恩，”斯洛文奇指指自己，指指身边一圈：“我们可是有十二人赌杜昔能进球，每人赌了10欧。”
“那谁跟老子一样赌进不了?”肖恩愣了愣。
乔伊晃着大光头顶，伸出食指，慢慢对着酒吧里，指过一圈，接着收起来，耸耸肩膀：“没有。”
第55章 晃倒他！
出乎“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一众球迷，场边主帅加扎，甚至是杜昔自己预料，
杜昔第一次碰球就被撞得飞了起来。
最近轻掉0。5公斤，但肌肉壮实了不少的杜昔狠狠在草地上滚完三圈，这可不是假摔，是实打实的着地。
杜昔心里一惊，生怕自己就这么二逼地伤了，那可真是要气死人。
因此杜昔滚去惯性，也没找裁判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连忙起身，试着活动着全身关节。
还好，除了着地的右肩膀有些疼意外，身上其他零件没啥问题。杜昔有点烦躁地瞧了主裁判一眼，这球完全没吹，比赛还在继续，我艹！
杜昔丢球后，沙勒罗瓦把球攻到了色格拉布鲁日禁区外，比利时“罗西尼”拿球，大个子在新手后卫亨德里克希面前试图盘带。
这尼玛也太瞧不起人了！要是被一个1米93的糙大个晃过去，亨德里克希将再难摆脱漏勺的名号。
年轻的比利时后卫奋起满身的斗志，主动跟罗西尼来了个身体接触，两人一撞，补位的哈恩尼挤过来，带走足球，留下对位的高大前锋和稚嫩后卫慢慢约会。
哈恩尼一领球到中场，看了眼杜昔，并没有马上找他，而是交给了回撤的扬森，
扬森带球，找加扎赛前布置计划往左路直接突了过去。
沙勒罗瓦右边一瞧，哟，这么早就来了？找轮哪？于是足足三人，右前卫，右后卫，甚至后腰也一起围剿向扬森，
我们后场人多，不怕！
扬森一个假突破，接着理所当然把球往中路一回，
杜昔潇洒地插上，拿住球。
“来戏了！”“绿黑的蛇麻草杯”里，最激动地居然是帕特，卖手机的年轻人“腾”地站了起来，引起后面一片抗议。
“喂，小帕特，你挡住老子了！”
“帕特，给老哥我坐下！”
眼角瞄着帕特讪讪地坐下，肖恩。[.超多好看小说]扬头都没有抬，在吧台里洗杯子，人家后防站得四平八稳的，比赛又才开场，鬼才有机会。
加扎在球场边，抱着手，胖老头的鼻子依旧潮红，但眼神像一条鞭子，似乎在抽着场上的杜昔，
作为主帅，加扎算够给杜昔机会了。
杜昔拿着球，刚才挨撞这一下，反而让杜昔心里多了些信心，以前要是在国内，被这么皮实地碰在地上，绝对老半天爬不起来，刚才那个沙勒罗瓦中后卫简直就是个石头柱子！
但比甲就像个铸铁的炉子，杜昔在这里面溶了三个月后，渐渐也硬朗起来。
杜昔控球，余光扫过刚才撞自己那个中后卫，撞老子？老子也找个硬的来跟你撞撞！
于是，杜昔脚上一松，面对过来防守的沙勒罗瓦球员，慢悠悠把球后拉，可在对方要贴过来前一秒，忽然一紧，脚上加速，
沙勒罗瓦球员不敢怠慢，连忙跟紧杜昔回跑，生怕被过掉，
谁知杜昔节奏上又是一松，中国人轻巧地把球往回一扣，甩开被晃得二五八万的傻鸟，赢得空间，接着精巧地往禁区里一挑，
本特加饿虎扑食一样就插了上来，
“耶！”看台一见绿黑军团攻到禁区，提前兴奋起来。
一秒后，
如杜昔所料，
如肖恩。扬所料，
刚开场，沙勒罗瓦防御还很稳。
只是，撞到杜昔的凶残中后卫这次没讨到好，这厮和本特加在争头球时来了个空中绞杀，摔在地上蔫了足足分把钟才站起来。
本特加真是饿疯了！连抢球都在用吃奶的力气。
杜昔在中场慢慢回防，比赛还早，还不用着急，以半场体力分配的话，杜昔连防守都可以做一做。
从一个一上球场就狼狈不堪的状态，到现在能在场上跑稳、站稳位置，这中间的台阶有多大，在看台上微笑的黄小婷心里最清楚。姑娘咬着嘴唇，充满期待地看着心上人在球场上奔跑，理论上来说，杜昔跨越的这个体能和身体接触台阶，已经足以筛选淘汰出80%%u7684中国球员。
杜昔真是了不起的小个子！
看着杜昔越跑越流畅，黄小婷伸手把冬冬举了个高高，使小丫头可以清楚地看下球场内，姑娘对又胖了些的冬冬说道：“你爸爸很棒哦。”
“我爸爸天下第一棒！”冬冬骄傲地纠正黄小婷“姐姐”。
此刻在杜昔，虽然听不到两个心爱女人的祝福，但在中场，渐渐如鱼得水。
杜昔试着调度着色格拉布鲁日队从左路、右路、中路，各个角度拉扯着沙勒罗瓦。扬森在左路突了突，但最后一脚传中水准麻麻，右边的前卫范。鲁斯不敢上来，倒是右后卫波尔有点活跃，可这个杜昔场下的球队好友脚下功夫简直不忍一提。
中路是杜昔地盘，但杜昔并不想一开场就告诉对手，咱们的炮口在这儿呢。
于是，杜昔以回传和横传居多，先拉拉阵型，看看沙勒罗瓦在被左右拉扯下，会不会自己失误。
这样的比赛很快过了20分钟，场面跟好些电视剧里一样，两个二逼对立着，一个说：“你丫出来啊，你出来看我不揍扁你，”一个说：“你丫进来啊，你进来看我不收拾你。”
于是这剧情可以这么一直循环下去，就像某些无良作者灌水一样。
方正紧张地看了看黄小婷，书生的手掌里，都捏得出汗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
而黄小婷这时有点顾不上场内，冬冬东看看西看看无聊一番后，毕竟太过年幼，小孩子又被无聊的足球比赛催眠了，所以黄小婷轻轻摇着冬冬，确保着心上人托付给自己的这位----心上人的“心上人”能好好睡上一觉。
场边，加扎停止了走动，抱起手，仔细观察着场内。
酒吧里，肖恩。扬总算忙完了一个段落，老板今天好像有点不适，没喝酒，肖恩悠哉地弄了杯红参茶，坐到老头子们中间，不发一言的看着比赛。
墨迹了这么久，杜昔总该出招了吧？
不愧是闷局大师，沙勒罗瓦的球，看台上的观众不少都在打哈欠，尼玛这也太催眠了吧？简直可以拿去做失眠治疗视频！
扬。布雷戴尔昏昏欲睡的天空，在云朵堆积过这20分钟后，忽然阳光四射，云层散开，金色光芒从天空中斜射而下，
面向阳光的沙勒罗瓦防线被刺眼光芒一照，瞬间有点晃神。
杜昔此时正拿着皮球，男人嘴角一弯，时候到了！
杜昔在沙勒罗瓦防守球员面前拉着球，沙勒罗瓦球员被杜昔已经调戏了二十来分钟，这黄皮肤的小个子脚上真不是一般的好，沙勒罗瓦几个防守大将铲也铲过，靠也靠过，可每次只要对着这丫的一发力，绿黑27号总是一个轻巧闪避，然后就飞快把球回传。
沙勒罗瓦的铲截在杜昔这个沙包上，挥了不少空拳，真是甩空腿都甩酸掉。
现在杜昔又这么慢悠悠地在拉球，沙勒罗瓦这时有两员大将一起对着杜昔，但这两个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意思是，“哥们，你上啊，”而另一个，则臭着眼神，意思是，“老子都上去吃了三回闷亏了，早该你去了。”
就在沙勒罗瓦球员拉扯不下之际，杜昔背身，又是一脚“回传”，
沙勒罗瓦两人刚无奈地松口气，事情就起了变故，杜昔不知道那只脚跟小罗似的一拐，连人带球转身，灵猫一般从沙勒罗瓦两个球员间窜过，
看台立马就是一片掌声，这人过得，真是提神醒脑！
然而杜昔的精彩表演才刚刚开始，27号色格拉布鲁日中场前腰一个虚右实左又晃过一人，
被连过三人的沙勒罗瓦防守乱了起来，
杜昔怎肯放过？
足球像只调皮的小动物，忽然从杜昔脚下弹出，穿过渔网一样的沙勒罗瓦防守阵，
黑人本特加压着一个沙勒罗瓦中后卫顺着球去势就冲向禁区，
黑人接球，带球冲击，
要是过去，沙勒罗瓦禁区里可就空门全露了！
沙勒罗瓦补位的后卫一记赌博式的倒地铲球，直铲得草皮上碎草横飞，
这货飞铲水准居然不差，球刚好被铲到，本特加磕磕绊绊摔了下去，黑人确实有点实诚，这个摔倒，裁判是不会判犯规的。
可这时，杜昔鬼魅一样从本特加身后杀出，中国人用鞋鞋尖将球一挑，连人带球越过飞铲的后卫，
杜昔进入禁区，单刀！
诺大的沙勒罗瓦禁区里，只剩下杜昔和他前面两米处，出击的沙勒罗瓦门将！
晃倒他！加扎在场边拽起了拳头，
晃倒他！“绿黑的蛇麻草”里，没人再吵着遮挡，因为所有人，包括肖恩。扬都站了起来。
“晃倒门将！”精通好多种语言的方正在绿黑球迷看台上禁不住用自己的母语喊了起来。
扬。布雷戴尔里，一万多球迷人同此心，杜昔今天又踢得真棒，
晃倒他吧！晃倒那个门将，然后你就可以轻松推个空门！你是杜昔啊！是技术娴熟，球能粘在身上的杜昔！
进球吧，du---xi！
在万众期待中，杜昔面带微笑，带着沙勒罗瓦门将斜着走了两步，轻巧把球往左一推……
第56章 推土机
绿色球衣闪出，一个人影从左路杀到！
来者是色格拉布鲁日现在进球最多球员，左路盘带王，偶尔来次神奇发挥的扬森！
扬森冲向足球，然后以最难看，最求稳的姿势用脚弓一推，
足球轻松万分地滚进了空门！
看台一片鸡飞狗跳，
“goal!进啦！”
“进啦！进啦！进啦！”
加扎在球场边兴奋得拉起胖胖身躯，挥着拳头跳离了地面1。5厘米。
“绿黑的蛇麻草”酒吧里也是彩声一片，但大家叫得确是----“du----xi！”
“你奶奶的，老子后背上都麻了！赞那！”鲁曼夫一拳头差点把桌子打翻。
头顶地中海的乔伊激动地拉起袖子，非要给旁边的人看：“你看我的鸡皮疙瘩，你看我这鸡皮疙瘩，这过人传球真太尼玛漂亮！”
扬森在球场上展开双臂，做出飞翔的姿势奔跑着，这厮脸都兴奋发红了，一直狂奔了十来米，才想起绝对要感谢一下杜昔，
杜昔创造了这个球！
扬森转身，给背后追上来的杜昔狠狠抱了一下。
中场的范。鲁斯，塞维克等也纷纷过来，队友们挨个对杜昔伸出拳头，大家都明白，杜昔就像个老练的突击手，趁着阳光这么一片金光闪眼，瞬间发动了一次攻坚战。
而主导战斗的杜昔本人更是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摧毁了沙勒罗瓦牛皮糖一样的防守！
连过三人，接着掏下本特加的失球，带进禁区，给扬森传了个一击毙命的空门！
在杜昔被围绕在一众绿黑军团球员欢呼下，跟大家一个个碰拳头，唯有本特加在前场对着脸上充满自信的杜昔一摊手，意思是，黑哥我呢？大杜昔，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来个这种好传球啊？
杜昔看着本特加，会神地点点头，比出个大拇指，黑哥，你放心，老子会给你的。其实，杜昔心里偷笑：黑哥，你好好给我干推土机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我就怕你在前面不拼呢！
控制本特加这辆推土机？谁还比杜昔更有心得呢?
在看台上一片因为色格拉布鲁日难得主场领先而涌起的欢呼中，方正却皱紧了眉头，球是进了，但不是杜哥你进的啊？你跟加扎的赌局是自己要进球，刚才为什么不晃过门将呢？
方正胸口“咚咚”在跳，中国队对书生来说，比什么色格拉布鲁日重要千万倍，杜哥你一定得进球！不然要真被加扎卡一下，大伙儿可全傻了。
因此，方正扶着眼镜，脸上烧焦了一样问向正在安慰冬冬的黄小婷：“杜哥今天体能没问题吧？能打到下半场吗？”
“不能啊，”黄小婷可没什么兴趣看球场内，冬冬本来刚刚睡着，但进球后绿黑看台这一片狂呼，把孩子又吓醒了，黄小婷温柔地拍着冬冬：“杜昔还有20分钟吧。”
“20分钟啊，”方正紧张地吸口气，开始对正在中圈开球的沙勒罗瓦发功：“白衣服的，你们落后了！赶快压上去打啊！扳平都行，赶快全队压上去！”
幸好方正说的这话是中文。
然而黄小婷预计的二十分钟很快又过一半，看来笃定要守完上半场的沙勒罗瓦完全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尽管1比0落后，这支来自前煤矿区的球队依然坚持着重兵布在中后场。
上半场33分钟。[.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在中场再次拿球，杜昔心里清楚，时间不多了，没多久就要上半场结束，而根据自己和加扎的赌约，胖老头多半会在中场休息把自己换下，反正已经领先，对于加扎来说，目的达到。
而杜昔自己？就算能打下半场，有哪里有那么多体力跟沙勒罗瓦慢慢来呢？
杜昔眼角瞅着本特加，老子照赛前计划好的赶快弄吧！
杜昔侧过身，跟后面的塞维克来了个配合，接着就看见扬森从左路禁区里撤了回来，
脚上把球往这场已经进球的扬森那里一拨，杜昔转身就跑。
扬森对杜昔也逐渐在了解，比利时边锋懂事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墙壁，脚下顺着足球来势，呈90度一侧，把足球对着杜昔前方一弹，
撞墙式二过----嗯，这球可不仅仅过了一个人，这一拨一弹，让杜昔穿过三个沙勒罗瓦的“木桩”，往沙勒罗瓦禁区前足足前插了10米，
在刚被黄小婷训练时，专业上一点不马虎的黄小婷就意识到，杜昔在无氧状态下，冲刺能力很有天赋，这段时间来，于公于私，姑娘都加倍催化着杜昔在短时间启动，快速急冲刺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听起来对前锋更有用，但其实，对于小个子中场球员，瞬间甩脱掉对方搅拌机一样的抢球机器，是杜昔这种身体不太强硬球员在中场的生存良方。
杜昔脚上一粘扬森撞过来的足球，心知，在沙勒罗瓦防守重地，自己可没什么让足球在脚下呆太久的时间，刚才趁着阳光连过了几人，让沙勒罗瓦后卫对自己如临大敌，所以这十分钟，杜昔只要一到前场，立马有脚过来。
杜昔看都没看前面和禁区，对着沙勒罗瓦大禁区弧顶就是一塞，
本特加一定在那里！
也许是自视身体强壮，也许是脚法没好到可以从两侧的角度精确打门，本特加这货特别喜欢在中路“激流勇进”。而让本特加在前面推开沙勒罗瓦防御，自己在后面捡漏，
就是杜昔一早打好的如意算盘！
三个月来的观察，让杜昔对本特加以经验建立起一种直觉，
在自己把防守注意力拉过来的情况下，本特加不去中路等着正面突击还会怎样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如杜昔所想，本特加果然冲到了位置，黑哥肌肉劲爆的大腿飞快甩动，扑向足球。
杜昔弯起胳膊，抵开收不住脚而撞向自己的沙勒罗瓦某个家伙，跟着本特加屁股后面就追了过去，
如无意外，沙勒罗瓦后卫会在本特加进禁区时追到他，然后两人会挤抢，这个时候，就是杜昔最好的机会！从本特加后面弄走球，杀进禁区，
就像第一个进球那样！
杜昔越跑越快，用黄小婷培养出的短距离冲刺能力甩开掉后面回追的沙勒罗瓦防守球员，
谁知----
这一次，本特加头上小辫都竖了起来，黑哥竟然把球一趟，用身体撞开了前来断他球的沙勒罗瓦中后卫，杀入禁区，
沙勒罗瓦勇士们前仆后继，又一个后卫靠上本特加，
漏球啊！黑哥！杜昔在心里诅咒自己的队友，
但，竟然，
本特加扛住这人，在禁区里正面位置一脚怒射，
沙勒罗瓦球网飘起，
真是一万个不巧，本特加这脚抽中了！
足球打在出击的沙勒罗瓦门将大腿外侧，变线飞进球门。
“2比0啦！”“2比0啦！”“2比0啦！”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庆祝一片。
不妙！肖恩。扬察觉到了什么，阴险的老头用脚在木桌下踹了斯洛闻奇一脚。
扬。布雷戴尔场边，
加扎在场边高兴地连冲三步，单腿跪下，对着球场内来了记庆祝的冲拳。然后，主教练站起来，看着球场内开始预测：就这样吧，2比0，上半场结束，杜也进不了球，这样老子就名正言顺不放他去中国，中国国家队把他开除了最好。希丁克？嘿嘿，你这大礼小弟收下了，但肉包子进了我嘴巴，我可不会还给你！
2比0！
看台上的色格拉布鲁日球迷挥舞着围巾，“du----xi！”自从拥有了这个中国人后，绿黑就像充满了动能，怎么打，怎么有！
真是太幸福了！
杜昔看着进球后回身过来向自己远远伸出大黑手正面大白手掌的本特加，有点恨恨地更黑哥来了个击掌。
杜昔没想到黑哥这次这么神勇，居然自己就突进去破了门。
两个进球，杜昔两次助攻，按色格拉布鲁日那狗屎一样的低薪合同算，杜昔有300欧助攻奖金入账，但，现在杜昔需要的不是这个，
老子要进球啊！
杜昔试着做了深呼吸，
有点喘了。
扬。布雷戴尔大屏幕里，比分让所有色格拉布鲁日人舒爽的跳成了2比0，但时间也显示，上半场34分钟……
第57章 幸福
大荧幕里2比0的比分，充塞扬。布雷戴尔的欢呼，让一直稳坐的光头----沙勒罗瓦主教练站了起来。
沙勒罗瓦主帅头型溜圆，两眼鼓出，加上有点奇特的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像屠夫多过足球主教练。
沙勒罗瓦主教练走到场边，操着粗嗓子骂了几句，然后对着色格拉布鲁日禁区指去。
猛男主帅的声音真大，即使在满场欢呼中，杜昔也听到了这几声类似脏话的发音，杜昔往球场边一看，哟？该死的沙勒罗瓦终于要压上来打了？
快点吧，杜昔心底终于也有点慌，毕竟在比甲里打包票45分钟必进一球，换吴麟来都难。
然而自从黄小婷“自投罗网”以后，杜昔运气就好得出奇，想什么就来什么。
沙勒罗瓦队在主教练怒骂下，全队倾巢出动，不久压倒色格拉布鲁日半场，打起45度长传，直接找1米93的罗西尼，
谁想一贯的“漏勺”绿黑中后卫亨德里克希今天神勇无比，21岁1米87的亨德里克希站到了比罗西尼更好的落点，跳起头球解围，顶得十分漂亮。
被顶出的足球由色格拉布鲁日场上队长德。德克尔截下，德国人今天也格外卖力，用自己并不擅长的长传一个大脚，开到沙勒罗瓦半场，
球飞到沙勒罗瓦半场，本特加从右路杀出，胸口急停，把足球往前面一弹就是4、5米，然后追着足球往沙勒罗瓦禁区猛跑，
这个反击打得简单，直接，甚至在高角度看起来有点粗暴，跟兵乓球的直板快攻一样。
黑人速度奇快，沙勒罗瓦回追的左后卫和中后卫也不算太慢，沙勒罗瓦两员最后防御有点惊慌，这才刚压出去呢，一个站位不好，又尼玛来了？两人卖了老命追赶着本特加，终于在黑人进禁区瞬间一前一后夹击向他，
本特加护死足球，又准备靠身体撞过去，
但这次没成功，
沙勒罗瓦左后卫一见事急，上来就跟本特加小腿对上小腿拼脚，大有先废了本特加，大家功归于尽的架势。
而另一个回追的沙勒罗瓦中后卫看准时机，对着足球飞铲，想来个大脚解围，
本特加连忙把球一拉，但挤碰之中，这个拉球很勉强，
沙勒罗瓦中后卫铲到球，也铲倒了本特加，在这火星撞地球的瞬间，中后卫脚尖捅到足球，球被一捅，撞到正跟本特加身体接触沙勒罗瓦左后卫身上，回弹向色格拉布鲁日半场方向，
本特加三人搅成一团，
沙勒罗瓦门将出击到一半，
看台上高呼“点球”，其实这球离大禁区还差了那么一丁点，
加扎指着禁区里向助理裁判抗议，
就在这样的乱局下，阳光中，
一件绿色球衣翩然而至，就像电影里从树林里一跃而出的罗宾汉，
杜昔飞快冲向本特加身后，抢在所有人前碰到皮球，中国人没停球，没控球，在沙勒罗瓦大禁区左外角，绿黑军团攻击的右路，对方禁区右边外角那里，
迎球用脚弓前面用力一挑，
黑白足球像是从草地上跃起的天鹅，罗宾汉手里射出的飞箭，在空中飞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绕过沙勒罗瓦大门前一切阻碍，帅气无比地落进球网。
沙勒罗瓦门将在点球点白点那里拧身回头，眼睁睁看着足球无解地飞进空门，连扑救都做不出。
今天属于杜昔！
属于绿黑神奇的中场心脏！
多么完美的挑射！距离球门差不多近30米！
杜昔全身血液都涌上头部，张大嘴巴狂吼着奔向看台观众席，
3比0！
绿黑们，拼命欢呼吧！
看台上跟着足球入网声早狂喊了起来，而其中，最激动地莫过于中国人方正，书生甚至站到了凳子上，高举双手，杜昔这大哥值得他付出，方正原本是一个宅男，可硬是自己学习了换尿布，兑奶粉，打扫房间，拖地擦窗煮饭……
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同胞能在球场上像现在一样！
杜昔做到了，曾经颓废的浪子就像开了窍，现在的杜昔越来越有自信，他狂妄地立下这个赌局，并且最后收走桌上的筹码。（.好看的小说）
45分钟决定比赛，2助攻1进球，这种超级表现来自一个马上就要28岁的前中甲球员！
杜昔对着看台高举双手，飞舞如浪涛的绿黑围巾似乎在对着丫诉说，
今天，你是英雄，你让扬。布雷戴尔熠熠生辉，你帮助色格拉布鲁日这操蛋烂队打出了水银泻地的攻势，
你征服了比甲！
杜昔举着两臂握着拳头，把这些年来压抑成黑洞般巨大的不如意，把对足球落空无数次的盼望，统统用一个声音喊了出来！
“耶！！！”
杜昔喊得这样尽兴，这样疯魔，就算身后扬森、本特加想来拉着杜昔，按倒他，来个叠罗汉都拉不动。
最后，扬森和本特加只好一人在杜昔头边探出一个头，丢脸的举手比出剪刀手。
进球三人组的这个镜头，在不久之后被故意洗成黑白照片，挂在了“绿黑蛇麻草杯”的纪念墙上，成为绿黑们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而现在“绿黑蛇麻草杯”里，爽得发疯的老头们开始叫喊着，狂热着，
同时，
十几只手齐齐往肖恩。扬面前一摊，
“承惠，每人10欧，谢谢，”
这片声音很齐整，很有力。
肖恩。扬，缓缓抽了口烟斗，不急不慌地点点头：“行，这钱我给，但是，”瘦削的肖恩指指斯洛闻奇，“我在他那里下了杜昔右脚进球，对吧？”
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站在场边，既高兴，又无奈地侧了侧胖圆的头，这个杜昔，今天运气真是好。
为什么这球就进了呢？为什么沙勒罗瓦这么好的防守偏偏就是没守住呢？
这不是一般球员能射出来的远距离吊门。
加扎有点不懂，从足球理论上来说，色格拉布鲁日打赢沙勒罗瓦的几率就是一半一半，加扎赛前的布阵确实很好，可主帅也知道，要进球，还是要自己球队打得好兼对方有所失误，
其实今天沙勒罗瓦失误真不算多，
但现在是3比0，杜昔完全摧垮了沙勒罗瓦防线，第三个进球离第二个不到2分钟。加扎怎么都想不通，这杜昔怎么这么邪？说进球就能进球？
但现在，主教练要做的，是准备好兑现自己的诺言。
加扎摇摇头，收起笑容，杜昔要是离队，将会缺战两场比甲，而这两场球，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杜昔在高呼好一阵，让看台几乎燃烧后，这才笑着转身，一个个感谢前来同庆的队友，
色格拉布鲁日场上主力纷纷跟杜昔击掌，中国人今天太厉害了，完全是个魔术师！
杜昔拥抱哈恩尼，又抱了抱波尔，球队的左右后卫在场上场下都对自己帮助很多，杜昔看着友善傻笑的本特加，高兴对自己挥手的扬森，甚至在对自己比大拇指的德。德克尔，一种归属感从心底产生，
这支球队，虽然并不是那么强大，但很好，
真的很好。
上半场在扬。布雷戴尔欢乐的歌声中结束。
今天来看球的球迷已经等不及回家再炫耀自己这张门票多么超值，很多人直接就在看台上打起电话，
“哈哈，****们，我现在在扬。布雷戴尔！你们猜怎么着？现在上半场结束啦！你们猜几比几？”
方正站起身，书生在附近听到了不少这样的话语，方正看着正向球员通道退场的杜昔，满带笑容，拍拍手，周围有些球迷看见方正在对着杜昔鼓掌，于是也跟风拍了起来，
布鲁日美好的一天，绿黑们幸福的一天。
杜昔提着球鞋，懒洋洋地正走下球场，正在琢磨，怎么从加扎那里再多弄两天假期，就听见整个扬。布雷戴尔齐声高喊，
“du----xi！”
紧着着，是满场的掌声。
其实，在3比0以后，杜昔身上轻松不少，进球后的激动也慢慢冷下来，最后上半场几分钟，杜昔都在偷懒，经历过这么多年足球生涯，
杜昔心态一般都是平稳的，安静的。
挨到半场休息了，任务也完成了，杜昔一身松爽，可不曾想，老旧的扬。布雷戴尔骤地这一声齐声呐喊，
“du--xi”
差点让杜昔冷不防在掌声中掉下眼泪来。
杜昔茫然地对着看台挥手，我这是？为毛眼眶有点酸？
你给予球迷多少，球迷也会给予你多少。
在杜昔初到就不太喜欢的扬。布雷戴尔球场里，有一万多人在用喊声告诉中国人，我们爱你，你今天太棒了。
来到休息室，绿黑军团难得的士气振奋，连没上场的家伙们都跃跃欲试着。
加扎最后走进休息室，主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加扎拉过黑板，开始强调下半场不能放松，并且，挪动黑板上棋子，布置下半场，杜昔被鲁迪换下。
一身彪悍血液的鲁迪两眼冒着凶光，显然，杜昔给了这家伙不少压力，不少动力。鲁迪拿出钉鞋，一双脚蠢蠢欲动，杜昔仅用半场就完了2助攻，甚至还进了个球，他鲁迪该做到些什么呢？
杜昔在礼貌上听完加扎半场布置后，走过主帅，对胖子眨眨眼，然后去洗澡。
带领球队取胜，进一球？
杜昔在沐浴头下自己都忍不住偷笑，这牛皮居然吹成了！哈哈，今天晚上回去得好好庆祝一番，要是顺便再想个招把黄小婷推倒，人生简直就是天堂！
杜昔越想越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但杜昔万万没想到，下半场一开始，没了自己的色格拉布鲁日就连丢两球……
第58章 归程
老话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有老人这么忠告年轻人：“话别说尽，事别做尽。”
绿黑从保加利亚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鲁迪，在比甲打到现在来看，远远不算一笔划算的交易，更不能和色格拉布鲁日免费签下杜昔这样的梦幻签约相比。
保加利亚人有他优秀的地方，体能好，能跑能带，进攻欲望强烈。缺点差不多也是这些，傻跑，没脑，组织能力差，满脑子冲进禁区进球。野心十足的小伙对杜昔眼神从来不友善，只是人在他乡，杜昔又在球队里深得比利时少壮派拥戴，人缘极好，鲁迪稍有智商也不敢招惹中国人。
杜昔则毕竟有点岁数，球队里争强好胜的事见多了，老油条才懒得跟鲁迪针锋相对，训练里，杜昔会偶尔调笑一下保加利亚人，缓和两人的竞争关系，尽量面子上过得去。
今天，坐在替补席上的杜昔怎么都没料到，挽救自己的人是鲁迪。
下半场一开始，沙勒罗瓦那鲁智深一样的主帅用一个前锋换下后卫，极度亡命的玩起了3-4-3，这导致不太扛得住冲击打法的绿黑后防线有点慌神，上半场还好好的亨德里克希连续两个争顶失误，沙勒罗瓦下半场开场5分钟就连进2球。
比赛真是火花爆竹一般刺激。
3比2以后，杜昔有点紧张，万一被扳平，这赌，可只达成了一半，加扎这混蛋会赖账吧？
杜昔望向加扎，而主帅这时正好回望替补席一眼，眼神和杜昔撞了个正好。
加扎现在的想法不难懂，后防线上，亨德里克希这嫩菜快顶不住啦，加扎想换人，回头一看替补席，尼玛后备后卫是更漏勺的海达拉，难免郁闷。
杜昔对主帅嘿嘿一笑。
加扎威严地瞪了杜昔一眼，在球场里，加扎很严肃，和酒馆里就是两个人。
杜昔自讨没趣地望向看台，心里琢磨，老子什么时候跟加扎推荐马尔洛呢？从国家队回来以后吗？还是这场球后就去试试丫的口风？
球队在需要防守的时候，有个马尔洛那样的“球场清洁工”就好了。
正当杜昔想得出神的时候，扬。布雷戴尔第四次一片欢腾，刚才被连扳两球，绿黑球迷们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但很快有人把色格拉布鲁日的比分优势又重新巩固。
杜昔站起身，抬眼就看见鲁迪在草皮上狂奔，保加利亚人比杜昔上半场进球后更疯狂，狰狞着他突出的五官，咆哮着来了个滑跪。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鲁迪几乎就在杜昔面前五米庆祝。
杜昔笑了笑，主动对着鲁迪鼓掌，干得好，哥们，老子回国家队可真是全靠你了。
鲁迪滑跪完起身，就看见杜昔一脸满意地鼓掌，顿时有点犯傻，老子可是故意示威给你丫看的！鲁迪抓抓头，看着杜昔国家领导人般微微点头的面孔，心想，中国人真尼玛高深莫测！
鲁迪用疯狂冲击打压回沙勒罗瓦反击势头后，比赛就此定局，4比2的比分一直在两队激烈争夺中保持到完场。
杜昔环视着又一场胜利后的扬。布雷戴尔，看着从南看台退场的绿黑球迷，在比利时这三个月，真是像做梦一样，这一段，是杜昔生命里最美好的一个转折，人生有的岁月，可以十年如一日，但这三个月，
是很长，很波折的一段时间。
像三年。
回到更衣室，跟队友们好好庆贺一番大胜后，杜昔在已经很轻车熟路的扬。[]布雷戴尔球场找到方正，拖着书生来给自己当翻译。
参加完新闻发布会，加扎刚刚进入走道，就被杜昔堵住。
心已经去了国家队的中国人用手敲敲方正：“告诉加胖子，明天飞过去的时间不算，给个十天啊！”
“哦，”方正当然不会照杜昔这吊样直翻，书生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跟加扎讲着英文。
加扎因为胜利而更加发红的大鼻子连连摇摆，最后主教练把滚圆手指伸到杜昔面前，一根根掰给杜昔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
“从明天开始，七天内归队。”方正说。
“你奶奶的老狐狸，”杜昔一挽袖子，
跟加扎握了个手，
“祝你喝酒噎死，上厕所没卫生纸。”杜昔用家乡话朗声对俱乐部主教练加扎说。
走出球场，杜昔眼角瞅着方正手机上那根本看不懂的页面，催促道：“怎样，机票能改签到吗？”
加扎的假期很坑爹，导致杜昔只能回家拉着行李箱就往布鲁塞尔赶，然后连夜往国内飞。
“能啊，就是，”方正飞快用手指操作着手机触摸屏，但脸色不太好：“会有点贵。”
“多少钱？”杜昔问。
方正看着手机屏幕，连连摇头：“要多花300欧呢。”
杜昔一愣，那老子今天不是白助攻了？
“爸爸！”冬冬牵着黄小婷，在路口跟杜昔挥手。
杜昔看看女儿，又看看今天没有化妆，但更加清丽可人的黄小婷，忽然有点不舍得离开这梦一样布鲁日。
在回家匆匆整理好行李箱后，
杜昔好好抱了几分钟冬冬，叮嘱完小样要乖乖吃饭，不许挑食，晚上别闹夜，
接下来，
杜昔对黄小婷也张开双臂：“这个小宝贝，让我也抱抱。”
“爸爸，羞羞！”冬冬好像很识趣，才满5岁不久的小姑娘用食指刮着嫩脸，往门外方正那里跑去，留下房间里老爸和他要泡的妞两人。
生小孩要生女儿啊！
“杜昔你吃错药了吧？”黄小婷抱起手，皱起眉头打量着今天绿黑军团最神勇的球员，“冬冬那么小，她会误会的！”
姑娘臭着脸，英气的眉毛斜着，对杜昔这流氓样一副鄙视。女人真是千变万化，妄图臆断和掌控女人的家伙，无不是脑残乘以弱智的平方，通常会被人家称为----“来自星星的你”。
“你丫火星来的吧？”
杜昔眼前的黄小婷，好像又有点难以接近，跟那个卷着公主头，小鸟依人的软妹子气场浑然不同。
现在的黄小婷有点彪悍地催着杜昔：“杜昔你拉好你的行李快滚吧，去国家队好好表现，别丢我的脸。”
杜昔抓抓头，这又怎么了？男人当然不肯就此干休，杜昔回身拉起行李箱，装作情深意重地深情看着黄小婷：“我说我的爱人那，你好好保养着，哥远去一趟天涯海角，你莫挂念，哥回来就睡你。”
然后，杜昔一边偷笑着拉着行李箱小跑，一边准备好防御黄小婷的攻击。
杜昔一直跑到门口，黄小婷都没动。
这？女人在想什么让杜昔摸不着头脑，杜昔一转头，看见黄小婷抱着手靠在黄色的墙壁上，对自己略略抬起右手挥了一下，
“混蛋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冬冬的。”
“靠！”杜昔往地上啐一口：“老子还没死呢，你丫别想守寡！”
黄小婷看着杜昔，无奈地笑了起来，就像夏夜里那一抹温婉的月光。
1个半小时后，在布鲁塞尔国际机场，杜昔反复点算着护照，钱包，证件，一应物品。
杜昔翻开底部裂了条口的旧钱包，想了想，把里面剩下的一百来欧全部抽出来递给方正，“老子回国也用不到，这段时间，你把冬冬他们伙食开好一点。”
“行，杜昔，那你也得保重啊。”方正貌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杜昔盯了方正下。
“杜哥，你在国家队要加油啊！”方正诚挚地看着杜昔。
杜昔点点头，心里纳闷，这方小正常年混在欧洲，以后要去读耶鲁，弄不好就是个美籍华人，他这么紧张中国队为啥呢？
可需要杜昔思考的不是这个，现在，男人要拖起行李箱，独自回国，去新一届国家队全力准备，
代表亚洲最高足球荣誉的亚洲杯，在明年1月就要开打，这将是杜昔代表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参加的第一次大型国际赛事。
直至飞机升起，把层层白云抛到身下，杜昔望着窗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三个月前，杜昔如此忐忑地从生活了多年的熟悉环境里走出来，来到脚下的欧罗巴大地，而现在，杜昔将回到国内，那个他自己当初很想回去，但现在却感到有点陌生的故土。
杜昔从机窗玻璃中看着自己隐约的倒影，旅欧球员？眼前的杜昔是我吗？而我又是谁呢？
第1章 为未来启程
直至飞机在跑道上降落，开始滑行，杜昔才从睡眠中挣脱出来，甩甩因为长期间飞行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从衣服内包里摸出久未使用的手机，按下开机，拉起白色的塑料挡板看向窗外，
眼前只是个普通飞机场，没有看到汉字，地面上也没见到大把的黄皮肤同胞，但杜昔已经感到熟悉。(.)
手机界面闪亮晃出----寻找信号，接着，无线讯号在数秒搜索后爆到满。
中国联通欢迎你。
杜昔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起身，摇摇僵直的脖子去拿行李。
这次中国队集训异常低调，所选的地点也比较奇怪，是在离杜昔家乡差不多一天车程的某省省会城市，集训没有对媒体公开。
杜昔下飞机后，跟国家队领队打了个电话，接着出机场打出租。
和的士司机侃过两句，打着哈欠靠在出租后座上时，杜昔有种做了个长梦的感觉，国内是这样熟悉，就像自己还在打中甲，睡得太久落掉队，这会儿坐着飞机来赶客场比赛一样。
来到国家队下榻的陌生运动技术基地，杜昔在挂满空调外机的白色水泥楼里找到了球队领队，这才知道，国家队已经集合了3天，在3天密集训练后，今天有个活动，顺便休息，而杜昔来得刚好晚一个小时，现在全队已经过去了。
“杜昔，你长途飞行也有些累，”国家队领队把杜昔的房门卡给他，“今天是国家队与老球迷恳谈会，你可以去看看，也可以回房休息，不管怎么样，欢迎你回到国家队来。”
母语交流让杜昔倍感亲切，杜昔当然不可能说，那老子去睡会儿啊，才归队，怎么都得表现出点集体意识，于是杜昔连忙双手握住领队手，表示感谢，同时问：“恳谈会在哪？”
又坐到出租车上，杜昔开始整理着自己所获知的国家队情况：临近确定亚洲杯大名单宣布的最后关头，希丁克却一口气召入了33名球员，荷兰老头还在犹豫，吴麟在阿森纳养伤，这次没有归队，球队在国内再呆上两天就直接飞新西兰，在当地再适应训练比赛一周。[.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在这次小封闭集训里，参加不了头尾，只能在中间呆一段时间，在新西兰踢完友谊赛后，就要飞回比利时。
亚洲杯于明年1月9号在澳大利亚开战，16支队，举行城市分别是悉尼、墨尔本、布里斯班、堪培拉和纽卡斯尔，中国队被分在c组。因为a组东道主澳大利亚捡走了约旦、卡塔尔、朝鲜三支软柿子，所以中国队很不妙地掉进死亡之组，分到的对手全部是强队，
日本、沙特、中国、科威特
当这个分组出来后，国内有点哀嚎，虽然现在中国队有吴麟，但整个国家队实力还是不算强劲，何况中国队历来的大赛成绩真是“有目共睹”，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在嘀咕：
“中国队能出线吗？”
下了出租车，杜昔来到这城市中心某个老旧小巷中段，一个貌似居委大院的铁门门口，要不是远处停着一辆豪华大巴，杜昔真难相信国家队是来了这里。
走进两扇半闭的大铁门，里面是七、八十年代的院落，灰色的水泥墙，斑驳的瓦房，在进门二十来米处，一个三层破旧小楼里隐隐传出扩音器声音，小楼上挂着一个白底红字的旧木头牌子。
“球迷之家”
杜昔忽然一阵紧张，球迷？中国队还有球迷吗？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在这支国家队几十年操蛋的大赛成绩后依然支持着它？
以前，杜昔从来没想过这个，因为他自己就是中国队“球迷”中一份子，看球，怄气，怄气，看球，再怄气。可现在，杜昔披上了国家队球衣，成为了电视里那支每逢关键球必输球队的一员。
而得知中国队居然还有人关心后，那种有点忐忑，有点激动，有点好奇的复杂心理就在杜昔心里滋生。
来到“球迷之家”外面，杜昔透过简陋的玻璃窗看着里面，一切看得很清楚，小楼一层内里尽头拉起了一条红色横幅----“欢迎中国队，支持中国队”
国家队队长郑智拿着一个话筒，正在横幅下讲话，下面像茶楼一样摆了十几桌圆茶几和藤椅，国家队球员和几十个球迷分散坐得满满当当，匀下来，差不多每桌2个球员，三、四个球迷，只是这场子里，没看见希丁克。[]
郑智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我们中国队全体队员向乡亲父老，所有支持我们的祖国人民保证，要在这次亚洲杯比赛中打出斗志，打出水平，力争获得让大家满意的成绩……”
杜昔观察着座位上，相互有点尴尬的国家队球员和与他们并不交谈的球迷们的脸，感到有点失落，这不是杜昔想要的，
所有人都坐在一起，但距离却依然很远，大家都隐藏着，心里真正想说的，心底真正执着的，都深深埋在脸上有点公式化的笑容下，
这不是中国队该有的出征壮行会！
因为，这支球队辜负了球迷太多，制造过太多噩梦，在当年少年杜昔的想象里，曾经出现过这样一幕，国家队球员站在那些为他们流过无数眼泪，失望过无数次的人群中间，每个球迷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再是一个拥抱。
真心，真情，毫无隔阂，这样才能拧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杜昔最终没有走进去，而是退了出来，他不想谨小慎微地坐到某桌空位上，再跟周围四、五人客客气气寒暄。
杜昔走出小巷，哪怕是骂，身为新国家队的一员，杜昔也想听听球迷们----或者说，还会看中国队比赛人们的真正心声。
走在人行道上，杜昔惆怅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很少来过的城市，突然，另一个小巷子里，一颗梧桐树下有个让杜昔心里一动的招牌。
“球迷面馆”
杜昔没怎么想，就穿过马路，走过去。
一家小馆子，八张塑料桌，每张4个板凳，现在时间是下午3点，不是饭点，馆子里稀稀拉拉坐了两桌，一桌是三个校服学生在吃面，里面点那桌，4个老头子人手一个茶杯在聊天。
杜昔在隔他们一桌坐下，立马就听见这么几句。
“老赵，国家队来了你都不去看看？你这球迷会副主席怎么当的？”
“嘿嘿，不去，老子不去看那些人。”
“为啥啊？”
“有啥为啥？以后看比赛你不骂他们？老子可没那么假，当着面，你加油啊，我们球迷支持你啊，到时候一个0比3，你嘴上不问候他们祖宗？”
杜昔瞧了眼被叫做老赵的人，六十来岁一个挺精神的老头，两鬓黑白交杂着只留点发头，头上其余部分则刮了个光，老头脸上有肉，红光满面的，鼻头也大，看起来福气挺好，脾气直。
“这么说，老赵哥，这届国家队的亚洲杯，你还是不看好？”老赵对面是个稀疏长发留到肩膀男人，背对着杜昔，他隐约的侧脸下留着白色的山羊胡子，看样子岁数也不小了，多半是个搞艺术的老家伙。
果不其然，老赵头摇摇头，一张肉脸上都是否定：“何大师，你画画是行，这足球嘛，”
“哎，赵哥，这话怎么说的？玩雕刻刀的又怎么啦？我可是参加球迷会二十多年了，这些年国家队比赛，哪次没追过？”山羊胡子不满地打断回去。
老赵头眼皮眨了一下，笑着一甩手：“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中国队吧，你别对他抱希望，不然那，就跟自己过不去。”
“这次不一样啊，这届国家队有吴麟啊！”
几个老头正聊着，其中一个起了身，一个五十来岁，戴着黑框眼睛，理寸头的干瘦老头走到杜昔跟前：“嘿，小伙子，吃什么？”
“哦，”杜昔正听得起劲，抬起头忙回答：“一碗牛肉面。”
“牛肉卖完了。”
“哦，那杂酱吧。”
于是，寸头瘦子走到最里面正方形橱窗前，对里面吼：“清汤一碗！”
杜昔从桌上竹筐里抽出一双筷子，略略埋下头，运气真好，这几个老头聊的，才是他想听的东西。
老头们继续着吴麟的话题。
“吴麟？小伙子是不错，听说他还挺会做人，难得啊，就像杯马桶上的矿泉水。”
“嘿，赵哥，你这是什么比喻。”
“不过哪，吴麟在阿森纳再厉害也没用，他回了国家队，背后有厄齐尔吗？有卡索拉吗？有格曼吗？关键比赛，他一个人在前面球都传不到他脚下，后面就不知道丢几个了。”
“好歹我们也打过世界杯，没这么差劲吧？”
“老张，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呢？”
“啥？”
“看中国队比赛，你得有觉悟，其实哪次中国队比赛前，你我心里不是差不多都有数了？可你偏偏还就是忍不住有点想法，这个啊，叫自找不痛快，就像你家媳妇洗衣服的肥皂泡，你明知道会破，还给自己吹了一个又一个，”
“哎，赵老哥，我李某来说白了吧，就一个字!”
“贱！”
“你啊，我啊，何大师啊，张哥，还有里面的老刘，我们这些这么多年都没退会的，都是他吗一群贱人！”
“哈哈哈，有道理。”
接下来，老头们没再聊有关足球的话题，杜昔闷头吃完面，默默走出了面馆。
不久，吃面的学生也走了，就剩下这么几人。老赵头对着内间厨房喊了声：“老刘啊！没人啦，完事儿出来吧，我们去看看车怎么样了！”
“得，我早收拾完了。”内间里，一个穿着白色围裙，歪戴着厨师高帽的大个子老头走了出来，也是五、六十岁，方面大耳，只是右脸上有片奇怪红印。
一众老头起身，五人聊着天，走出面馆，拉下卷帘门。
厨师老刘手里捏着一张白纸，往门上粘了过去，
“东主有事，停业到明年二月”
接着艺术家何老发了烟，五人抽着烟来到巷子里一个小院，在一个旧式居民小楼下，一辆奇瑞牌旧轿车改装的旅行车在阳光下反射着新油漆光。
红的耀眼!
小车全车身被漆成一整个红色，间隙用纯黄的油漆喷了很多颗五角星。
“车不错啊，老刘，”山羊胡子老何点点头：“有那么点意思，咱们就开着它去澳大利亚？”
厨师老刘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帽子，捏在手里扇风，眼睛里透出希冀：“是开去布里斯班。”
第2章 饭局
让杜昔没想到，自己慢悠悠刚回到驻地，国家队大巴倒先在住宿楼楼下了。
因为放假的缘故，杜昔在住宿层没见到几个队友，就跟郑智、赵旭日、冯潇霆等点了个头，来到自己房间一看，这次的室友不是方旭，只是脸却莫名的熟悉。
杜昔打量了那张左边有点尖，右边略显宽的不对称脸一分钟，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名字，这不是8年前，自己还在“狂飙”队时，同队了一年的?
就在杜昔想起那人名字同时，比杜昔足足宽出一圈的家伙也在同样一番打量后叫出杜昔名字：
“杜昔！哈哈哈。”
“少至强！”
“少”这个姓实在是少，因此杜昔特别清晰，说起来，这个打前锋的少至强是当初“狂飙”里跟杜昔关系还算不错的仅有几人之一，只是比杜昔小一岁的少至强当年在“狂飙”就更说不上话，轮不上场。
杜昔和少至强来了个大熊抱。
“真巧啊，”杜昔说，没想到，这届国家队里居然有了个老熟人。
“太巧了，我俩个还是一房间，太巧了，太好了，杜哥！”少至强也很兴奋，时隔多年，当年和杜昔一队的稚嫩小子，如今已经是粗眉大眼，两个颧骨突起的壮汉。
“挺壮的啊，小少，”杜昔拍拍少至强肩膀，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听说你在新疆混得不错啊。”
“不错啥啊，还不是中甲球队，说起来也巧，这两年跟“榕城联队”交手几次，不是你没上，就是我没上，咱哥俩，还真没窝里斗过。”少至强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国家队运动装，拿起酒店桌上的西服。[.超多好看小说]
“是是是，咱们自己人，怎么能自个儿打自个儿呢？”杜昔也笑着，杜昔心里倒是真高兴，少至强算是强力中锋，踢得不错，没想到又一个中甲球员被希丁克招进了国家队，只是，小少换西服这是？
少至强注意到杜昔看着自己换西服的目光，眼睛里转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穿好裤子，过来亲热地坐在杜昔身边：“杜哥，小弟可真不跟你见外了啊，今天晚上，有顿好的，给个面儿，我们去搓搓。”
吃顿好的没问题，只是为啥要换西服？杜昔心里略微犯疑，但重遇小少也确实高兴，因此，杜昔点点头，“那有啥，哥请你。”
少至强神秘一笑：“有人请。”
坐在出租车上，少至强似乎有些急，一直催着司机开快点，直到车跑了好一阵，少至强才想起什么的问杜昔：“杜哥，我们前轮打榕城联队，你怎么又没上啊？要你上了，估摸着我们也赢不了3比1。”
杜昔一听榕城联队又输了球，心里一沉，嘴里顺口答道：“哦，我转会去了比利时。”
“比利时？”少至强声音有些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什么时候的事啊？”
“七月吧，差不多，快3个月了。”杜昔觉得少至强神情好像有些不对。
“唉哟，原来老哥你登陆欧洲了啊，值得庆贺，值得庆贺！”少至强笑了起来，但笑得不太自然，貌似心里在琢磨。
杜昔看着少至强，一种莫名的陌生感从心底散出，这小少，当年挺老实一个木头孩子，在队里也不大说话，常常被几个大哥使来使去，这几年不见，人长壮实了，可眼神，也有点飘了。
出租来到一座红色木制结构，两层的木楼前，这饭店自有点气势，门窗都是金色包边，大门口两个停车台，站了四、五个泊车小弟。
少至强抖了抖西装，跟杜昔招个手：“杜哥，走。”
要不是之前答应了少至强，人又到了跟前，杜昔还真想打退堂鼓，眼前，摆明是一个“有料”的饭局，要是以前吧，杜昔也不介意进去多认识两个人，打打关系，看看有没路子。
但现在，也许人在布鲁日站住了脚，又或是那些清澈的小河冲走了杜昔心里一些杂念，杜昔原本只想和少至强两人去个小饭馆小餐一顿，不要喝酒，明天还要训练呢！
这，不是杜昔想去的地方。
但少至强已经大步走进了大门，头抬着，胸挺着。
杜昔跟了进去，耳边飘来少至强对领班小姐有点趾高气扬的声音：“李秘书定的那间。”
“哦，哦，哦，知道，知道，”领班小姐堆起笑容，屈身鞠躬：“在二楼金雁厅，请跟我来。”
杜昔咬咬嘴唇，本想拉住少至强，说：“老哥我还是不去了，才飞回来，胃痛。”但少至强去得很快，眨眼就进了一楼包金电梯。
杜昔暗叹一口气，算了，就这一次吧。
待得杜昔和少至强两人被领到二楼靠里一间挂着白玉牌的包间前，里面却空无一人。
少至强转头对杜昔尴尬笑了下，“哟，杜哥，时间还早，咱俩等等吧。”
这种情况，杜昔于情于理不能丢下少至强走了，只得进到包间，坐在边上的椅子上，陪少至强等起来。
两人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墙壁上时钟快指到七点，一个一身灰色中山服，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分短发男子才走了进来。
少至强连忙起身，伸出双手：“李秘，你好，你好。”
杜昔甩着二郎腿，没吭声。
来人跟少至强握着手，“哎呀，少大球星，欢迎欢迎，久等久等，真是不好意思，我安排不周啊，来来来，老哥我先敬你一杯赔罪。”
少至强握着李秘书的手，不放手，眼睛看向门外：“那个，秦局呢？”
“哎，”李秘书当然也没有真去敬酒的意思，略略一摇头：“今天真是不巧，局长刚要出门，有件要事就递了上来，非要局长现场批示，你看，这多半啊，还得等上一会儿，不过啊，局长爱才，小少，你放心，一定到！”
“哦，哦，哦，公事要紧，公事要紧，”少至强略略有些失望，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指着坐在房间角落的杜昔说：“李秘，我给你介绍，我朋友，杜昔。”
“啊，杜昔，”李秘书其实早看见房间里坐了一人，略略侧眼一看，这人一身不值价的运动服，踏着有好多灰的球鞋，身形比普通人也没壮多少，翘着二郎腿，一副快要睡着的表情，不像是什么人物，因此，李秘书只是眼角看了看杜昔，略略点了下头。
于是三人在这间豪华包间里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直到时间指向7点半，门外才响起喧闹声。
首先进来的，是红色尖衣领竖到鼻子，梳着高发髻，三十来岁，颇有姿色的女子。那女子一边对着屋内摊手，一边笑意十足：“秦局长，您大驾光临，我们这寒酸地方可是蓬荜生辉啊，小妹我藏了瓶20年茅台，今天您一定得给我鉴定下是不是真的。”
李秘书与少至强连忙起身，迎着门口进来那人。
包间门口，一个小腹凸起撑开西装，圆脸方鼻，两眼精光四露的五十来岁“大人物”走了进来。
杜昔还是没动。
“哈哈，”“大人物”爽朗一笑，指着少至强对女子说道：“候总，你认识这是谁不？今天啊，现场滴酒不见，我说的！咱们中国队还要训练比赛呢。”
“哦，对对对，滴酒不见！”被称作候总的女子反应极快，马上请示：“那，秦局试试我们这儿的杨枝甘露？”
秦局长没有回答，轻轻对候总挥了挥手，笑着拉着少至强就往餐桌主位上走，因为餐桌是圆桌，秦局长得绕着过去，局长一看，墙边上坐着一人，一身运动服，于是问少至强：“小强啊，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我来介绍，”少至强连忙点头哈腰：“这是我国家队队友，在比利时踢球的杜昔。”刚才少至强介绍杜昔时说了“朋友”两字，见李秘书没搭理，这次连忙把杜昔来头说得格外响亮，特别是“比利时”三个字。
“嘿，”秦局长眼睛里亮了下，“还是咱们海外球员？”
事到如此，杜昔只得起身，点头道：“在比甲色格拉布鲁日混口饭吃而已，局长你好。”
第3章 擦指而过
圆桌上一时觥筹交错，这秦局长还真是个人物，一整顿饭，桌子上一丁点酒腥味儿都没见。只是，原本的座位情况有些变化，局长坐在主位，主客位上变成了杜昔。
得知杜昔在比利时旅欧后，秦局长大感兴趣，拉着杜昔问个不停，大概出国公干得多，局长对比利时也颇为熟悉，说起布鲁塞尔，秦局长甚至表示自己去过安德莱赫特队主场看过球。
其实没聊过5分钟，杜昔就已经知道。这秦局长是个球迷，再东拉西扯个20分钟，心底更加明亮，杜昔也松了口气，原来局长也不过就是想见见国家队球员，为自己当年没能踢上足球遗憾一下，图个乐而已。
情况这样，倒简单起来，这秦局长言语上直来直去，没什么官架子，杜昔本来就很能瞎扯，一说得开心，真没把秦局长当成什么高一等的人物，什么自己德比输了5比0啊，去乌拉圭打国际友谊赛碰运气进了一球啊，统统讲评书一样倒了出来。
秦局长听得兴起，连李秘书连连给他指了几次手表都装作没看见。
少至强坐在主陪位子上，闷头吃菜，神情别提有多郁闷。
直到聊到9点多，秦局长才依依不舍地拉着杜昔手：“我说小杜啊，你可真是我们的骄傲，比甲，已经很了不起了啊！记住，从今天起，你见我少什么局长前后的，真他吗腻味，咱们这忘年交一见如故，以后就叫我老哥了啊。”
杜昔见秦局长一点身段没有，刚才又真只谈足球，像个老大哥一样，心下感动，握着局长手点头：“那我可真不客气叫秦哥了啊，我说秦哥，下次来布鲁日！去我主队的扬。布雷戴尔球场，我进个球献给你。”
“好！”秦局长响亮喝了一声，局长圆脸上有些唏嘘：“30年前，我也是做过梦的人那!比利时，嘿嘿，小杜，我羡慕你哪！”
“那，”杜昔喜欢交朋友交心，一手就搭上局长肩膀：“我球队训练场叫奥林匹亚公园，下次秦哥你来，我们换上球衣，去练练？”
“一言为定！”秦局长一脸全是笑容，也搭上杜昔肩膀：“小杜，老哥我真喜欢你，你才像个踢球的汉子，有见识，有胆色，有担当，够爷们……”
就这样，在一众随行瞠目结舌下，秦局长和杜昔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饭店，直至离去，局长都一直在跟杜昔挥手。
“杜哥，你真是了不起啊，”局长一行官车远去，少至强两眼盯着地面，声音里，已经不单只是酸，还有些恨意。
“小少，说什么呢？”杜昔在国外孤零了好些日子，今天在国内遇到个爽直球迷，一时像关闭已久的水龙头被打开，说得开心，就忘乎了所以，杜昔不止没攀附高官的意思，在国外直接久了，也没注意到少至强脸色难看如斯。
“嘿嘿，”少至强难看地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杜昔和少至强赶回球队时已经临近10点，差点过了国家队门禁时间，才到房间，领队还挨个来查房催促睡觉。
连日来旅途疲惫，杜昔虽然发现少至强不怎么开心，倒也没多想，倒头就睡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第二天国家队正式训练，希丁克教练组依然没出现，原来一早去新西兰考察去了，国家队的中国教练组指导球队进行了一些放松训练，强度不大。
第二天晚上，中国队晚饭过后就要出发，先到香港，再夜机直飞新西兰。
庞大的33人队伍各自回房收拾，准备登车去机场，杜昔懒懒地关好行李箱，打算去厕所快速刮个胡子，只见少至强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上下一摸索，忽然喊了起来：“我钱包，我钱包呢？”
走廊上，大部分国家队队员都拖着行李箱，连国家队领队都一脸疲倦地正在出门。
杜昔看着自己行李箱，心中一动。
不久，国家队领队，队长郑智，还有两个核心教练过来，把杜昔和少至强房门关上，开始询问究竟。
杜昔什么也没说，抱起手，打开自己行李箱，靠在墙边，一言不发。
国家队领队再三向少至强确认情况。
“我想着这次要来国家队，把球队奖金三千块全放包里了，除了这房间，哪里都没拿出去过！”少至强装作一脸焦急，只是，演技略显浮夸。
杜昔看着这昔年的小兄弟，有些痛心，时间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当初老实巴交的孩子会变成这样？
想想三个月前的自己，杜昔更是想笑，想苦涩的笑，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呢？抽烟、喝酒，去那些场子里摸着一个个小姐大腿，拼命地想忘却这个空洞的人生。
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这个，绝对是误会，”队长郑智看了眼杜昔，发话，“这样吧，小少，你别急，我们大家帮忙找找，说不定不小心拉在哪了呢？”
“也是，也是，先找找。”两个教练也在圆场。
“不如，”杜昔指指自己行李箱：“先从我这儿找起。”
“怎么会呢？”郑智一挥手，当然不会照做，“我看多半是掉床下了。”
“就是，我来看看，”一个教练热心的爬早地毯上，仔细看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在少至强床脚床单遮罩下，教练翻出一沓人民币。
刚才杜昔飞快从自己箱底摸出，扔过去的。
“哎呀，”杜昔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么大笔钱，真得小心保管。”
少至强脸上有些惊愕，没敢看杜昔，连忙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哎呀，对不起大家，是我迷糊了。对不住！”
队长郑智是个明白人，等大家出去后，单独敲敲杜昔肩膀：“少至强有问题对吧？”
杜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样吧，去新西兰，咱俩一个房间。”郑智对杜昔说。
杜昔点点头，心里，有着好大一阵失落，时光荏苒，人心易变，人生在世，值得一辈子交心的人，又有几个呢？
飞机再次飞起，杜昔又将绕着地球飞行，这次回国家队，杜昔带着一腔热血积极而来，却一连遇到了些让心里堵得慌的事。
坐在飞机上，杜昔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踢球呢？好好踢场球，忘记这些吧。
在飞机平稳飞行后不久，杜昔身边的于汉超起身，和一个人换了位置，一个高大身影在杜昔旁边坐了下来。
蜡笔小新一样的直眉毛，
方旭。
“杜哥！”方旭脸上充满崇拜，有点小激动：“我在荷兰看了好几场你的球了，”方旭指着前面的一堆队友：“他们都还不知道，你在比甲简直厉害爆了。”
“什么呀，”经过少至强这事的打击，杜昔一时对队友有点心淡，在轻轻带过比甲的事后，顺口问方旭：“你在荷兰怎样？”
方旭不好意思的撇撇嘴，脸上有点落寞：“还在替补席。”
“你还年轻，会有机会的。”杜昔安慰着。
“哎，我每天都想着上场啊，”方旭一脸真诚：“杜哥，你在比利时怎么熬出来的，有什么好招，指点我一下啊!”
杜昔看了眼方旭，眼前小伙子的眼神还很纯真，脸上都是少年人毫无遮掩的淳朴。
就像当年的少至强一样。
杜昔长长叹了口气，对方旭认真打量一下：“其实呢，在老外地头呆，和国内也没什么不同，你首先别把自己当成外来客……”
飞机在云间穿行着，一朵白云飘过去，很快又是另外一朵。
一段友谊因为时光宣告结束，而另一段，因为投缘又会产生。
人生匆匆，该去的会去，该来的会来，指尖里，从来不曾握住什么。
第4章 那个小伙子
新西兰在澳洲东部，分成南北两岛，首都惠灵顿在北岛南部，三面环山，一面临着内海。
国家队抵达惠灵顿，新西兰惠灵顿此时春光明媚，天空无垠的蔚蓝。这座城市风很大，从城市东部吹来的海风阵阵，路边植物的树叶随时都在飘动，杜昔整个人被吹了个透彻，心里不由得清爽起来。
国家队在一座小型运动场旁酒店下榻，刚放下行李，几天来球队的缓慢节奏突然不同，领队变脸，神经病一样看着秒表，让全队10分钟整理换衣，直接去训练。
飞机一路飞得辛苦，不少球员哈欠连天，眼皮打架。这连夜的飞过来10多个小时，睡眠不好的，连觉都没睡实，可居然休息时间都没有？
下楼集合，小跑到隔壁，希丁克等几个教练一早等在了训练场，见队伍过来，直接打个手势，
“全队先绕着球场跑五圈。”翻译喊道。
“我艹，”球队里，有人低低骂了声。
杜昔悄悄环视了一下，有不少球员脸色不爽。
管他的，跑就跑呗，在黄小婷日夜的压迫下，杜昔已经被虐到有些心理变态，跑步的感觉？其实还行，杜昔早不抗拒体能折磨，这货调整一下呼吸，跟着队伍跑了起来，一面跑，一面想念着比利时的两个女人。
心里挂着人，脚上踩着地，真踏实。
五圈跑完，希丁克的助理教练直接开始分背心。
训练赛？
国脚们叫苦不迭。
杜昔倒是没怎么介意，在飞机上的时候，杜昔就很想踢球，自从在布鲁日找到的感觉，这三天不踢场球，杜昔还真是浑身不舒服。
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爱踢球了？
看着这天涯海角草皮上的球门，杜昔思绪乱跳起来，脑海里晃过那次去伦敦吴麟家，在他家沙发上签保证书的时候，吴麟给自己倒了杯茶。
难道？吴麟那时在茶里给自己下了降头？自己才改变这么大？
不知哪位外国哲学家说过：“人是被欲望驱动的动物。”以前驱动杜昔的，是钱啊，女人啊，奢靡刺激的生活。可现在，杜昔竟然发现自己喜欢阳光，喜欢吹风，甚至喜欢看着眼前青青的球场，来上两脚。
怎么会这样呢？
训练赛不久开始，杜昔却没能上场，在那场对乌拉圭友谊赛里，被希丁克既定的主力，除了没来的吴麟外，现在基本都在场下坐板凳。
场上，22名球员分成两队，都打的是4-4-2阵型，很明显，希丁克在考察替补，或者说为中国队准备板凳深度。
而吴麟受伤后，替补前锋考察成为重中之重，今天少至强也上了场，分在白队，这个已不是杜昔当年故人的“朋友”1米84，算是有身体有力量。
训练赛不算精彩，球员们在疲劳状态下踢得很慢，而精神萎靡的情况中，传接球失误很多。
杜昔打着哈欠，无聊得四处张望，不久，杜昔目光落在教练组那里，顿时发现了一件事。
场上踢得很松，希丁克两个助理教练却很忙碌地不停在记录着什么，两个老外看看场上，马上眼睛拉回纸板，手上飞速地“唰唰唰”写一点，接着立马又看向球场里。
有门道，杜昔想。观察好一阵子，杜昔算是琢磨出了希丁克大概思路，奶奶的，荷兰人肚子里挺坏的----先把国家队放在国内放养几天，希丁克教练组则过来以逸待劳，接着不给球员们旅途后休息时间，直接比赛，
这目的是考察哪些球员更专注，对在国家队踢球欲望更强，更能耐疲劳。
想踢的，留下来。而那些表面上来了国家队，心里却打着小算盘的家伙，在国内松懈完几天，一到新西兰就在长途疲劳下比赛，多而不少会露出点厌倦的苗头。
现在场上，几个边缘国脚已经踢得很不耐烦，其中杜昔最熟的就是少至强。
少至强明明身体有优势，却在对方禁区前不太愿意身体接触，摆明出工不想出力，一路都想蒙个远射进球，既挣了表现，又不用太劳神。
杜昔看着这个昔年队友，像看着那个没出息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人，应该不会出现在希丁克大名单里了。
………………………。。—
新西兰和中国时差是5个小时，因此中国国家队对新西兰国家队下午4点的比赛，在中国国内于上午11点直播。
在国内某市一个老旧居民小院里，当地球迷会副主席，退休老头赵树根正用一根新毛巾细心擦拭着一辆小汽车，汽车油漆蹭亮，漆得好似被五星红旗包覆住。
“赵哥！”球迷会秘书长，赵树根的妻弟李大生从一个旧平房防盗门里探出头：“快，快，快，这都入场啦！”
“嗨！急什么，”赵树根又仔细抹了抹玻璃缝，这才收起洁白的毛巾：“你丫捧的那个吴麟又没来，激动啥呀？”
赵树根快步走进离小车不远的平房，一进门，对面画家何秋宝手里端着杯绿幽幽的茶，拍拍身边布沙发的空位，“来，赵哥，今天有意思。”
“什么个有意思啊？”赵树根没去坐，而是顺手就用刚才擦车的毛巾垫着接过一个大汤碗，托着一大碗热汤放去房间正中的一个长方木头茶几。
这客厅正好一个正方形，以茶几为中心，进门对着的里墙贴墙放着一张长沙发，可以坐三人，沙发旁边两张四角凳，五个座位围了个扇形，
电视？贴着门这面墙，一个新落地电视正在打出中国队出场名单。
这几人都是老熟人，见国家队已经出场，也没什么客气推诿，各自随便坐了下来，只留了最边上一个空凳子。
“先说好，今天就这么简单了啊，”厨师刘山一手一个盘子从厨房里大步冲了出来：“还有，等会输了球，别砸我盘子，这电视我儿子新买的，更别砸啊。”刘山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挂着笑，忙不迭把盘子里的糖醋脆皮鱼往桌上一甩，连汁漾到桌上都不管，猛地坐到凳子上，问：“怎么？今天上了那些人哪？”
何秋宝呡了口茶，他性子慢，缓缓说道：“今天那，中国队全上不认识的，有意思吧？”
“谁说不认识啊，我全认识，”李大生是个爱计较的家伙，老头中等身材，本来一副老书生样，只是右脸上有颗大黑痣，上面一根细长白毛，显得他不太面善，李大生扶着老花眼镜，纠正道：“今天这些先发，都是没怎么进过国家队的，你瞅瞅，中甲有4个，中超有6个，还有个在法国踢法乙。”
“行啊，老李，”寸头的面馆老板张实不客气地抄起筷子挑了口鱼，“你连中甲的都认识？”张实把鱼送到嘴里一尝，外脆里嫩，酸而鲜甜，不由对刘山比了个大拇指：“老刘这手艺，到位！”
刘山脸上一笑，对张实摇摇手表示客气，没说话，直盯着电视。
中国队已经开始站位，今天打得是传统的4-4-2，而新西兰队则是4-5-1。
“说起中甲吧，也就是以前的甲b，我还算知道一些，”李大生不愧是球迷会核心成员，噼里啪啦就把场上4个中甲球员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接着，感叹道：“其实甭管中超中甲，各个俱乐部都不缺好苗子，只是踢一踢，一个个又圆又大的萝卜，最后都成了萝卜干。”
“哎，”赵树根听着这话叹了声，头发最少脸上肉最多的老赵头在几人里年龄最大，一向是众人头，赵树根最喜欢给大家打“国家队预防针”，老赵对着李大生点点头：“所以啊，咱们还是现在先开吃，边吃边看，免得等会丢了球吃不下去。”
“好咧，”几人齐声呼应，开始动筷子，唯独何秋宝还在喝茶，艺术家端着茶杯，看着电视里镜头晃过中国队替补席，不禁问向李大生：“这替补席上那个瘦瘦的杜昔，以前也是中甲的吧？”
“是啊！”李大生嘴里正弄着一片爆炒肥牛肉，含含糊糊地回答：“以前在中甲就踢得还行，现在据说在比利时老树开花啦，还进了球。”
张实停下手里筷子：“上次打乌拉圭，撞倒苏亚雷斯进了球的，就是他吧？你们别说，前两天我们在馆子里的时候，进来有个吃面的小伙子，长得跟他差不多。”
“哪天啊？”刘山问。
“就是关张前最后一天啊，那小子吃的可是咱们今年卖的最后一碗面。”这时电视里球赛开踢了，张实看着电视，眼神在慢慢回忆。
“哎？那天，不正是国家队恳谈会吗？”不知谁说。
“那，那天那个小伙子穿什么衣服？”赵树根也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何秋宝一拍茶杯，杯子里水都差点晃出来：“那个小伙子一身运动衣球鞋呢！”
“啊呀，”赵树根一拍脑门：“还真是他！哟！瞧那天我把中国队骂的……”
第5章 风雨相随
中国队与新西兰队的友谊赛在惠灵顿韦斯特帕克球场举行，春光里看台上坐了差不多七、八千球迷，对于这些英籍后裔的人们，中国队可不比日本队有名，在新西兰球迷观念里，中国队还是一支亚洲二流球队。
所以当中国队上半场以2比0领先进入中场休息时，新西兰球迷都相互看看，有些诧异，
“中国队还不错嘛！”
但这些新西兰球迷不曾知道，此刻在中国队休息室里，希丁克利用这场友谊赛换人无限制约定，正在宣布，下半场11人全换。
换上主力阵容。
“门将：方旭，左后卫：荣昊，中后卫：冯潇霆、杜威，右后卫张琳芃，中场：郑智、赵旭日、杜昔，左前卫：于汉超，右前卫：孙可，前锋：郜林。”
杜昔在更衣室凳子上换鞋，脑子中明白，上半场希丁克的考察任务完毕，下半场则是让主力们适应一下在澳洲踢球，看看状态。
这次没等排在队伍最后，在领队宣布回球场后，杜昔抢先就跑了出去。
球场通道里不知道刚做了什么装修，有股新粉刷的刺激味道，杜昔打了个喷嚏，心里在想：
你妹的，老子跟加扎赌得这样刺激，回来了捱到现在才能踢一踢，真憋死人！
杜昔从这座修得大而豪华的球场球员通道跑出，一口气就冲上了草皮，在比利时磨砺这么久，今天，得让希丁克看看我这个新核的真正威力！
可杜昔没想到的是，对方也一口气换了七个人，而且----
海洋性气候的惠灵顿天空骤然阴了下来。
而此刻在北半球的中国，钟表时针则正好指向12点过5分。
正午的秋日阳光从门缝里射里进来，有点刺到眼睛，张实起身，“碰”，把防盗门推来关上。
球迷会的“五虎将”在讨论刚才上半场的比赛。
“我就说希丁克厉害吧，”方脸大耳的刘山从厨房收拾完碗碟出来，做菜一流的刘大厨是国家队最坚定拥护者，就算那些0比3，黑色几分钟，大厨也最多就是拿菜刀砍砍水泥墙，完了，自己一边补墙，一边还死撑：“中国队，总会有有希望的一天。”
“就是，你看替补都踢得这么好，”寸头老头张实支持着自己的大厨，这哥俩，原本都在国企工作，还都是有一官半职的人物，只是国企改制后，直脾气的老兄弟俩见不得那些所谓的总经理、董事长一个劲儿地死命掏空企业，干脆辞职，下海自己开了面馆，这二十年共同创业的经历，让两人关系铁实无比，老刘要说西瓜是方的，张实绝对补上一句：“农场西瓜，正方的！”
“上半场，人家也上的替补，新西兰有联赛，搞得不差，澳大利亚也有联赛，这新西兰队吧，主力替补落差大，下半场，指不定呢。”脸上一根白毛的李大生是几人中的“懂球帝”，凡是看球，绝对滔滔不绝，只是有时候，说得太过，有股拧脾气的画家老何就喜欢顶他。（.无弹窗广告）
比如现在，何秋宝就吹着茶叶，慢悠悠来了句：“下半场，咱们这不也换了主力？老李，你不是说那个杜昔挺厉害吗？怎么就干不过新西兰队了啊？”
李大生噎了一下，想了想就开始反驳：“我早就把话放死在这儿了，这支中国队，全看吴麟，吴麟在，跟国际上二流球队都能踢踢，吴麟一下，打回原形！这个杜昔应该28岁吧，老油条一个！以前在中甲，你知道吗？他有个外号叫“田亮”，一碰，你大爷的，转体三周半！”
“都看球了啊！”老大哥赵树根喜欢和事儿，老头虚起胖脸上的眼睛，说得却是另外一回事：“刚才啊，电视里镜头给了个远景，澳洲空气真好啊，蓝天白云的，咱们这一路开过去，到了澳大利亚，过夏天，嘿，真不错！”
“所以啊，虽然我估摸着中国队还是没什么搞头，”赵树根续道：“但我们是中国队球迷，应该有胜也支持，败也支持的思想境界，对吧？”
赵树根这话一出，虽然也挑不出毛病，但老刘心里不太乐意：这还2比0呢？怎么就败也支持了？刘山“嗯，嗯”咳了两声，对赵树根说道：“赵大哥，我们差个赌吧，这场球，中国队绝对不会输！”
“不见得，”赵树根栽在中国队身上这么多年，早就认了死理，当然就摇了个头，开口：“中国队这德性----”
“赌包烟！”刘山截断了赵树根的话。
“我跟着刘山，加注！”张实一拍老刘肩膀，咱哥们，下油锅都在一块儿。
“这次我可站在老刘这边啊，”山羊胡子的何秋宝笑了起来，何老头晃晃自己的胡子：“这都2比0了，怎么会输啊？我跟着老刘，捡一个便宜。”
“得！”李大生用肩膀撞撞赵树根：“姐夫，我们两包烟赢他们三包，划算！”
赵树根“呵呵”笑了起来，面上泛着红光：“行，就这么说了，这球看得，就更有意思啰。”
镜头里中国队在中场控球，穿着白色客场球衣的17号杜昔漂亮地把球一拉，往左前方斜传了出去。
新西兰空气清新，杜昔在场上跑了十分钟，居然有种比赛速度太慢，没什么对抗的感觉。
自己越来越不一样了。
下半场上场，杜昔依然照希丁克指示，站在拖后中场的位置，在自己半场，慢慢完成着荷兰主帅要求的战术任务。
分球，控制节奏，指挥着中国队快慢进退。
杜昔把球分到左路后，一边跑一边想：比赛这么下去，新西兰队主教练应该会郁闷吧？
下半场，新西兰队连换七人，阵型也换成了4-3-3，就用长传冲吊猛攻，看样子，新西兰队不愿意主场输球。（.好看的小说）
但是这10分钟，新西兰队不止进攻打不起来，比赛节奏还全落在中国队控制中，新西兰国家队后防线在中国队中场来回调度下，几度都不太稳，有点要崩盘的意思。
杜昔压到新西兰大禁区外，准备自己找个机会蒙远射试试脚头，国家队照这个势头，差不多可以再进个球了。
左边路的于汉超连续盘带后，一脚传中，
杜昔看了眼落点，跑向大禁区外左边。
可前锋郜林今天居然不软，和新西兰后卫在禁区里一起跳起一撞，撞开了新西兰中后卫，争下足球，在禁区里赢得了一个无人看守的空间。
漂亮！3比0吧，杜昔在心里喊了声，新西兰队今天发挥得确实不好。
郜林一脚劲射，
足球高出球门差不多10米，上了看台。
杜昔有点好笑，转身连忙回跑回防，刚跑了没两步，脸上一凉，一滴水滴打在脸上。
杜昔一抹额头，老子没怎么出汗啊？
一望天空，海洋性季风翻脸比翻书还快，蓝天已经黑掉了，很快，天空中落下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杜昔回跑的时候，看了眼门将方旭，小方正不停地在雨中活动手脚，下半场这十来分钟，方旭扑球动作都没机会做一个，说不定僵着了。
杜昔这个想法是个准确的，不太妙的预兆。
下半场17分钟，新西兰队中场在郑智防守下没什么机会，一个大脚踢向中国队禁区。
杜昔侧身看了眼禁区里，新西兰前锋没能跑到位，还差得远呢，方旭跑到点球点附近，跳起准备轻松摘球。
杜昔往中路空档回了回，这样方旭摘下足球，可以快速扔给自己，现在新西兰队后防线很松散，右路孙可那里有一个可以传单刀的机会。
高大的方旭跳起，身体很轻盈，谁知因为雨天的缘故，守门员手套特别滑，方旭经验不够，动作没那么准确，足球居然从两手一溜，弹了出来，
足球落向方旭前方，
杜昔可以感到，方旭紧张到瞬间就僵化了。
这可是方旭下半场替补出场第一次触球。
杜昔站在方旭前面不到20米，可以清楚地看见之后一切的发生----方旭落地时太过在意这个失误，急着往前扑住足球，脚上在雨中草皮上一滑，控制不住身体，往前摔了个狗吃屎，撞上足球，足球蹦跳着滚往禁区外，
新西兰国家队前锋立马收下这个意外大礼，一脚轻松推入空门。
这，
中国队后防线几名球员看了看方旭，都有点傻眼，这可是国际比赛！这种失误，在青年队都不会发生。
杜昔跑了过去，和郑智一起扶起方旭。
“小事儿，小事儿，”郑智安慰着方旭：“等会集中精神，知道吗？”
杜昔拍了拍方旭头，见小新一样的笔直眉毛弯着，方旭好像受了不少心理打击，
这种失误对于门将来说，太丢人了。
杜昔没说话，帮方旭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去中场开球。
人的成长，需要自己一步步来，有时候你跟他说再多也没用，尽管你是一片好心，可人在还很稚嫩的情况下，是无法理解你用意的。
因为，你的想法是经历过磨难得来，而他还没有。
杜昔知道方旭这一跤摔得不轻，其实现在摔比以后正式大赛摔好，只是，杜昔看了看垂头走向门前的方旭，希望他自己尽快调整过来。
可方旭这场比赛真的完了，在荷兰正式比赛经验也很少的方旭，在接下来比赛连续犯下了不少失误，而其中两个特别重大，致命，
其实，下半场尽管下了雨，中国队表现还是比上半场更好，新西兰队几乎在被压着打，但，
下半场24分钟，新西兰队左路传中，方旭出击失误，前点胡乱跃起没碰到球，足球飞到一片空旷的后点，新西兰队前锋只是头轻轻一碰，头球打进空门。
2比2，
下半场29分钟，新西兰队中场一脚很正的贴地远射，球在湿滑草皮上急奔，方旭判断球来势不准，蹲下两手接球时，手掌斜了点，足球打在他手套上跳过整个人，蹦进空门。
2比3，
丢掉第三个球后，方旭望着场下的希丁克，一脸血色苍白。
这是国家队比赛，而他方旭比上一场友谊赛丢掉4球更糟。
这完全是业余门将才会出现的状况。
杜昔跑过去抱了抱方旭，拍拍他高大的肩膀：“别看了，希丁克不会换你下去的，回过神来踢完，明白吗？你放心，不会输，杜哥去前面给你进一个。”
方旭看着杜昔点点头，雨水里，方旭睫毛下挂着一滴滴水滴。
在国内，居民小院里电视机前，五个老头都有些沉默。
“哎，”赵树根开腔打破沉闷，但语气里，没什么打赌获胜的得意，都是郁闷：“这么多年了，中国队啊，这后防，哪次不这样？”
临着出行，五人都做了一大番准备，大家兴致勃勃准备好了车，计划好了路线，跟家里打好了招呼，
一路开去澳大利亚，做一回在场边把五星红旗挥起来的死顽固，这辈子迷了一辈子球，也就算有个交代了。
但现在还没出发呢，电视里，中国队似乎就在预言自己亚洲杯里的命运。
“这个方旭，亚洲杯应该被拿下吧？”厨子刘山看了眼房间里的茶几，还好自己半场休息收拾了个干净，不然，用不着老赵他们动手，自己开始先砸了。
“那当然，”李大生看着电视里，也有点郁闷，但为了挽回点大家心情，李大生以自己的专业补救着：“方旭这种发挥，估计是入选不了最后大名单，大家都别慌，亚洲杯，还有吴麟，吴麟以前带国家队打的比赛你们也看见了，是行的，所以啊，放心回家打好包袱，咱还是一路高高兴兴开着去！”
“其实这场球中国队踢得还不错嘛，”何秋宝好像要冷静一些，艺术家看待人生比较洒脱，何秋宝吹吹茶叶：“方旭不漏这几个球，中国队说不定都4比0拿下了。”
赵树根摇头对着老何苦笑，脸上都是往昔：“中国队那么多次，不都是谁谁谁跟方旭现在一个样吗？只要是中国队，就总会有这么个人，一定来个1%%u673a会的致命失误，哎，有时候我就琢磨不透了！怎么就没个人在失误之余，来个超水平发挥呢？”
“都是一样的几率啊？”
“哎，”大家都叹了口气。
“噢！中国队任意球了，”一直也憋闷着的张实叫了起来。
众人一看，中国队落后之后反攻，在新西兰禁区前两、三米有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
“罢了吧，”赵树根一挥手，不抱任何希望，老头起着好心，对老哥们劝慰着：“我说了这么些年，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老哥我的意思呢？中国队，没错，我们支持！那是我们生在了这片土地，没的选择！但就纯足球以这支球队而言，就千万别抱希望，大家岁数都大了，这高血压、冠心病的，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刘山闷着头，一耸肩膀，一整个高大身影站了起来：“我要被中国队气死了，我认！”
“就是，”张实也站了起来，眼睛望望天花板，感慨道：“这么多年啊，我们怄气，我们骂，砸过电视，摔过酒瓶，可是啊，老赵，要没这个中国队，别说这球迷会，连我们哥几个也就早散了，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赵树根看着电视里，目光里有着一些很深的东西：“你们其实都在误会我，我真不是看中国队有多不顺眼，我只是真怕啊，每次你一期待吧，哪次下来心窝子不是哇凉哇凉的？我可是顶不住，你们顶得住？”
“哪次你又真的不期待呢？”何秋宝冷不防送了老赵头这么一句。
五人都不再说话，都看着电视，五双老眼边，全是深深的皱纹。
窗外秋日阳光温煦，屋内五个老头凝视着电视，打发着他们人生里最后一段时光，屋外，一辆红色的小轿车等待着，它的颜色本身就是一种期待，一种祈祷，
风雨相随，无关胜败，一路追随的承诺。
电视里，一名个子瘦小的白色球衣球员跑向足球，甩起袖边是红色条纹的手臂，一脚踢在雨水里的足球上，
足球划出一道半月弧形，飞进了新西兰队大门。
第6章 冷汗
飞机再次颠簸着，又一次漫长的飞行终于让杜昔对坐飞机这回事生出厌倦，杜昔开始明白昔年荷兰球星博格坎普的感受，这玩意儿吧，坐起来真不舒服。
从新西兰直飞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上都是老外，但杜昔并不算寂寞，因为身边有个真正要去荷兰的同胞，
方旭。
方旭坐在靠窗的皮座位上，高大的身形在他位子里卷曲着，眼神里都是落寞，直盯住手里那双都是擦痕的守门员手套。
每个守门员都难免会有一个噩梦，而方旭刚刚经历了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场，中国队3比3战平新西兰，这场友谊赛要不是方旭，中国队应该是以3比0的绝对优势拿下。
杜昔看着方旭，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国家队主教练希丁克也一样，在赛后，希丁克跟全队重新复盘了一次比赛，足足花掉两个小时再次讲解过一遍战术，主教练对国家队球员们的表现表示满意，
包括方旭。
这想起来有点思索匪夷。
希丁克把方旭拉过去的单独谈话，杜昔打耳边风从助理翻译哪里听了几句，希丁克的看法让杜昔有些意外，荷兰名帅对方旭的站位，出击判断都表示了肯定，但同时也指出，方旭实际比赛太少，比赛兴奋点不够，自信心需要加强等等。
听主帅意思，方旭未必就会在最终名单出局。
杜昔心里又踌躇了一番，推推方旭，“小方啊，哥跟你说句心里话，这最后准备亚洲杯的时间吧，你得回俱乐部争取一下上场机会。”
“上场？”方旭现在哪里还有信心？小伙子摇摇头，“我现在这水平，怎么上场啊？我俱乐部队的主力门将以前还是荷兰国家队门将呢，我怎么跟人家争？”
“你也是中国队门将啊！”杜昔盯着方旭：“我们中国队就不行了？好歹也是现任国门，怕啥呀，你要真一点优势没有，希丁克能三番两次给你机会？”
“其实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差！”方旭翻动着手套，“有时候，在训练里，我很多动作都能做出来，反应也没比赛里这么慢，就是这一到大赛里，旁边观众一吼，我就……”
“你一个职业球员怕观众吼？”杜昔笑了起来：“不是应该越吼越来劲么？”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紧张，”方旭脸上线条里全是纠结，心里越想，对自己越生气，方旭挥起手套，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了几下。
“每个球员都有这个阶段，”杜昔想了想，“我第一次踢正式比赛，比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吧，小方，你有空来比利时看场我比赛？”
“回去就可以啊！”方旭好像也急于寻找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我下一周都没有比赛！”
杜昔心里算了算色格拉布鲁日的赛程，告诉方旭：“两天后，周中我们有场比利时杯，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上，要是我在大名单，能出场，你把手机电话给我，我短信你。”
“好，”方旭不停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邮箱，甚至推特都给了杜昔，“杜哥，你现在在色格拉布鲁日，可是绝对的球星，怎么可能不上？我们说好了，我周中就来支持你！”
飞机又回到欧洲，方旭在阿姆斯特丹下飞机后，杜昔由荷兰转机回布鲁塞尔。
比利时首都夜空出现在昏昏欲睡的杜昔眼睛里，机场跑道亮着一排排星星样的灯光，夜幕里格外亮眼。
深夜的布鲁塞尔依然晶莹繁华。
飞机落地后，杜昔跟身边大胡子老外陪个笑脸，请人让一下腿，到走道去拖下自己背包，准备掏出在比利时专用的，霍克给的那个“破烂”手机，以便于等会联系方正。
从新西兰离开前，杜昔借中国队队友电脑给方正发了个邮件，告诉了书生自己归来的航班。
杜昔正在背包布料堆中摸索，一个金发空姐走了过来，连连指着座位，表示飞机还没停稳，请杜昔坐下。
杜昔有点不爽地点个头，随便坐在了一个空位上，手里继续在背包里摸索，
可整个背包里，没个硬东西。
什么？杜昔急起来，哗啦啦把背包里衣服都倒出来，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尼玛那个破手机不见了！
我擦！
杜昔郁闷到乘客们都差不多下机，回神安慰自己，还不算没救吧？至少现在杜昔对独自在比利时已经没什么恐惧，杜昔略一镇定，装好背包，下了飞机熟练地去取回行李箱后，走向乘客出口。
方小正应该等在那里。
来到布鲁塞尔国际机场宽阔的大厅，杜昔看着当初自己和冬冬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的建筑，眼睛四处搜寻着。
然而看过三圈，没有一个黄皮肤人。
该死的方小正在停车场睡着了？杜昔皱皱眉头，看了下远处的电子钟，现在是半夜1点23，也有可能。
于是杜昔打着哈欠，来到停车场，在数百辆车里寻找着方正那破老爷车。
找过三圈，还是没有。
靠！杜昔有点恼火起来，尼玛方小正今天造反？
杜昔孤零零拖着行李箱又走回机场大厅，在再找了一遍后，算了，老子打个车，回去叫该死的方正给老子出路费！
杜昔刚在这么想，昏昏的脑袋突然告诉他，你钱包里最后一点欧元都在离开比利时前给了方正，而布鲁日家的弗拉芒语地址在你塑料手机里，丢了！
这----
杜昔四下看着深夜里，宽敞空旷的国际机场，有点犯傻，老子再一次成了异国孤鸟？
这下真是****到家了，难道非要找机场工作人员，再联系中国大使馆求助？
接着国内媒体就会开写，中国国脚文化水平中二，流落他乡，脑残到无法回到自己俱乐部，只能像迷路的小朋友一样求助警察叔叔？
杜昔越想越郁卒，就在杜昔四下茫然时，忽然看见一个白皙的美女拖着个小行李箱从远处走过。
这美女虽然白，但货真价实是黄种人，而且就有这么巧，戴着一副超大黑墨镜的美人不是别个，正是杜昔拒绝两次那个“羊脂美玉”。
居然又碰到了这女人。
杜昔犹豫两秒，找她求助？丢人！可找警察叔叔求助？更丢人！
二选一的机会没多少，杜昔拖起行李箱，飞快跑过去截住美女，“嗨，等等。”
那美女被有人用汉语一招呼，一愣转头，定神一看，是那个糗了自己两次的混蛋小子！美女转头，搭都不搭理杜昔，径自照自己路线前进。
杜昔笑嘻嘻拦住她。
杜昔食指一指美女，厚起脸皮笑着：“同在异乡为异客！好久不见啊！哇，你还是这么漂亮！”
美女墨镜下的眼睛白了杜昔一眼，拖起行李箱转过背走向反方向。
正所谓事不过三，人家一个诺大美女，两次热脸贴在杜昔冷屁股上，看样子，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跟杜昔说话。
但杜昔临机应变也不是一般的强，这货大眼睛一转，瞬间窜到另一边面前，先是一鞠躬，接着真诚地一伸手：“咱们不是不打不相识吗？你好，我叫杜昔。”
美女看到杜昔伸到面前的大手，想了一分钟，痴女怕缠郎，伸出两根手指：“杨冰。”
杜昔连忙轻轻握了握人家的手指，试探着问道：“我说杨姐，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不？”
“叫什么呢？”杨冰脸一扳，转身又准备走。
“杨大美女，江湖救急，借个手机！”杜昔这时脸也有点挂不住了，叫的这声，是做出的最后努力，实在不行，咱还是找警察叔叔吧。
杨冰停住脚步，回头瞧了杜昔好几眼，脸上透出嘲讽的笑意：“哟，看样子，你落难啦？”
杜昔眉毛眼睛鼻子都有点窘，只好点点头：“你看吧，杨大美女，这异国他乡的……”
杨冰看着杜昔，摇摇头，大美女心地还真不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iphone土豪金，“打吧，快点啊，我还要赶着回家。”
“谢谢，谢谢，”杜昔松了口气，接过手机，脑海里回忆着方正的手机号，开始拔号。
杜昔一连拨了两个，都错了。
电话号码这个东西，自从有自动储存开始，就是特别难记住的一个存在。
杜昔又连试了几个，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杨冰从墨镜里打量着杜昔，“记不住号码？”
杜昔脸上哭丧着笑了一个，他已经连黄小婷号码都试过了，还是错的。
“我问你个问题，答好了，我送你回去，”杨冰脸上继续冷着，可嘴角，微微挂着点得意。
第7章 经济危机
一头波浪卷发的杨冰还没开口，杜昔已经用一脸饿鬼看到深井烧鹅般有深度的演技，忧郁着眉眼看向杨冰，杜昔完全能估摸出杨冰的问题，女人除了问----老娘美爆没？用以找回场子。[.超多好看小说]还能问出个啥？
“你美！”杜昔举起右手就像入党宣誓，“天上的月亮看见你，会点下qq隐身，肯德基的奥尔良烤翅看见你，会展翅飞翔！你走在荷兰街头，郁金香会惭愧到移民……”
杜昔还没说完，杨冰已经忍不住笑起来，白润脸上浮现两个指甲大的酒窝：“我呸！”
5分钟后，杜昔在停车场坐上杨冰的红色小跑车，杜昔以退为进地还在问：“我住在布鲁日，不会耽误您回家吧？”
杨冰发动汽车，嘴角一撇，扔出一句：“我可不像某些大男人，事到临头，就会拔腿开溜。”因为是夜间开车，杨冰在看着倒车电子屏时，取下墨镜。
比利时和中国一样，汽车靠右行驶，方向盘在左边，杜昔坐在杨冰右侧的座位上，可以借着车灯光清楚看见，这美女鹅蛋脸上部，整个右眼都是一圈乌肿的黑圈，
被人打的。
杨冰眼神都没往杜昔这里飘一下，已经知道杜昔在看什么，表情如常，淡然倒着车，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跟杜昔解释：“人家给你吃穿住用，这衣服，这车，你这身皮肉，也就不是自己的了。”
“是那天那个男的？”杜昔顺口问道。
杨冰把车倒出停车场，一推前进档，跑车飞快地提速，跑上了深夜无人的马路。
比利时夜晚的道路在车窗里倒退，杨冰看着前面无尽的公路，脸上都是寂寞：“其实都是自己活该，年轻的时候，看见别人穿得好，玩得好，头两年还能忍忍，但有时候你随意一嗲就能被当成公主似的伺候着，久了，眼里也就只有金的、银的，好的，贵的……”
杜昔点点头，这是实话，这杨冰，也不过是个可怜女人而已，其实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有差不多的轨道，比如你抽烟，虽然明知道对肺和呼吸道是慢性自杀，但是你得解疲。比如你贪婪，也许你知道地上那10块钱绝不属于自己，但既然左右无人，还是勉为其难捡进自己兜里吧。
现在，越来越多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让物质俘虏自己，颠簸在欲望苦海里，越求，越得不到，越想，越空虚。
杜昔身旁的杨冰，生得一副男人都脸红心跳的好皮囊，也许一次、两次没忍住，用它做了交易，从此也就落得笼中鸟下场。
再次看看杨冰那美丽脸上的肿伤，杜昔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她自己愿意的交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杜昔望向车窗远处天空上稀疏的星星，想到很多年以前，那个知道比分，为了2000块而上场的自己，
又有什么不同呢？
汽车默默开了1个小时，快到布鲁日，杜昔仔细想了想才对杨冰劝道：“我说，杨大美女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其实----”
“其实我会荷兰语、英语，在这边给中国游客当当导游，或者做做翻译也死不了，”杨冰在深夜总有些疲累，嘴唇也娇艳不起来，杨冰打了个哈欠，“你以为我不想？”说到这里，杨冰眉间都是沮丧，隐藏着痛苦，没再跟杜昔解释下去。
又没多久，跑车依照杜昔指路来到马路旁青砖小道前，杨冰停下车，侧头一看小路远端路灯下隐约的小木屋，没立即开车门锁，
“住得挺不错啊，风景蛮好的，”杨冰忽然探出手在杜昔胸口狠狠摸了把，“你家里有人了？有老婆？”
“差不多吧，”杜昔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袭胸，有点无奈，耸耸肩膀，睁大眼睛，诚恳地看着杨冰：“那屋里女人都是两个，都要我养，杨大美女，你真的很美，只是我不能再当禽兽。[]希望你理解，咱还是交个朋友吧！”说罢，杜昔对杨冰伸出手。
这次杨冰没再只给两根手指，用温热滑腻的玉手跟杜昔握了握：“贼胆小的，那，杨姐闷了，来找你喝咖啡聊天可以吧。”
杜昔缩回手，双手合十：“随时欢迎。”
看着路灯里的红色跑车远去，杜昔估摸着，现在最少也有凌晨3点多了，该死的方小正，老子得揍死你！
行李箱轮子在青砖上抖出“哗啦”、“哗啦”声，杜昔努力抗争着下垂的眼皮，拖着脚步，总算回到了自己家。
开门，开客厅灯，远端，方正房间的房门开着，显然，没人。
搞什么，困意让杜昔懒得计较，把行李一扔，关上大门，直接走向自己卧室，天大的事，老子得先睡一觉再说。
杜昔卧室的门却关着，杜昔走到门前一拧，擦，居然反锁着。
这是什么节奏？杜昔昏沉下有点想不清楚，男人眼皮在打架，下巴直往脖子下点，杜昔凭着习惯动作从衣服里掏出钥匙，摸出卧室那把，开了门。
卧室里一如既往有冬冬那轻微的鼾声，杜昔怕吓醒女儿，不敢开灯，干脆掏出在国内使用那个手机，开机，想借着手机光上床昏死一番。
尼玛怎么掉的不是这手机？折腾死老子了。
杜昔关上卧室门，刚刚摸到床边，
在手机微光下，杜昔大木床的被子里，一个大人身体沉稳呼吸着。
如云的秀发散落在枕头上，显然，是黄小婷。看来是冬冬怕孤单，所以黄小婷来了杜昔房间陪她。
杜昔心里扑通通跳起来，用将手机光亮一斜，深夜里黄小婷睡得正死，精致的面容就像个婴儿，而米黄色睡衣间，露出白皙的脖子和优美的锁骨。
一个邪恶念头忽然难以抑制地从杜昔心底冒出，现在轻轻脱了衣服，上去抱着小婷睡一觉吧？
杜昔嘴巴不自觉张开了半寸，喉咙有点发干。
然而在看看小床上的冬冬后，刚才跟杨冰说的话里，杜昔自己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我不能再当禽兽！”
哎！犹豫了足足三分钟，杜昔捏起指尖，缓缓拉起自己被子，帮黄小婷盖好肩膀，悄然退出自己房间，再次锁好门。
第二天早上，杜昔正在客厅沙发上睡得死去活来，忽然觉得眼睛前有点晃，虚起眼帘一瞧，窗户外面阳光直晒，已经正午。
小屋大门，那扇总会有点“嘎吱”声的棕红木门传来打开声，接着就是方正那做贼一样的小声问话：“杜哥还在睡？”
杜昔头上不远，传来黄小婷清脆声音：“睡得像死猪一样呢，话说，这货昨天自己回来的，方正，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杜昔慢慢清醒过来，眉头一簇，这情况果然方小正丫的混蛋接漏了老子？杜昔正待翻身而起，忽然觉得身上很重。
杜昔身上被黄小婷盖了被子加毛毯。
而此刻知道闯了祸的方正脚下加速，准备避避再说，
方正扶着眼镜，轻手轻脚对准自己房间刚想绕开沙发，突然，沙发上一个人僵尸破土而出一样暴起，一只大手从后面捏住方正脖子。
“方小正，给老子从实招来，你丫怎么了？”杜昔其实也不是小气的人，方正接漏了自己，罪不至死，最多叫他弄点早乙女露依的精选补偿下就算了，可杜昔怎么都没想到，
方正的拷问回答，不是漏接这么简单，丫带来一个坏消息。
方正抖得像筛糠子似的，结巴巴道：“杜，杜哥，对不住，我本想，你在国家队进了球，怎么也得大庆一下，但钱不够，所以用咱们剩下的生活费去弄了下对冲指数，”
“你也知道，最近明明经济在复苏，这形势好好的……”
“老子知道了个屁！说，你输了多少？老子还剩多少？”杜昔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这回蛋疼事，该死的方小正，居然还敢去玩冲冲冲。
“我们，现在”方正吞了个口水：“还好我最后平仓平得快，我们剩下最后10欧。”
“10欧？”杜昔愣了。
这个数字真是非常有创意。
“我可不管，你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呢，”黄小婷在沙发边对杜昔一摊手，火上浇油：“冬冬也要交幼稚园费用了，一起，我给你打个折，600欧，杜昔。”
“啥？”杜昔想起空空如也的钱包，老子经济危机了？杜昔环视着白日里通透的河边小屋，屋内窗明几净，外面鸟语花香，可这一切，得他杜昔拿钱来维持下去，
早知道，就不砸那个煎饼摊子了……
第8章 甜蜜
“都给老子吵个屁！”杜昔霸气抬手，阻止两个手下继续深化经济问题，车到山前还有路，根据职业合同，杜昔每个月有1600欧的“巨款”工资，其实本是周薪，但是因为杜昔是中国人等税务问题，月结，现在还没领支票呢，杜昔一脚踹在方正屁股上，算是报仇，“今天几号？”
总算日久生情，杜昔这脚踹得不重，方正蒙脱大难，全身垮掉一样坐在地上：“今天10月8号。”
“哦，”杜昔点个头：“色格拉布鲁日每月7号出粮，你，”杜昔用手指指下黄小婷：“方小正这内奸已经靠不住了，你陪我去俱乐部拿支票。”
“可以啊，回来还能顺路去幼稚园接冬冬，”黄小婷又惯性地抱起手，食指堵住鼻子，“但你这么臭，总要洗澡换身衣服吧？”
不久，杜昔洗完澡，换身运动服，接着找了支荧光笔，让方正对着镜子，自己在脸上写下：“我再也不玩冲冲冲”后，和黄小婷出门办事。
布鲁日街头古老如旧，不时有不知十几世纪的残留提醒着你，我们布鲁日浮躁繁华后，现在沉淀啦，只在轻风小河里追忆着似水年华，微笑豁达地对曾经的欧洲经济中心挥挥手。
一周没见，杜昔这着火的老房子早燎了原，杜昔走出木屋，就十指扣上黄小婷小手，黄小婷手也温顺地上来，牵着杜昔，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都憋着笑容，没说话。
就这么心有灵犀地走了10分钟，姑娘脸皮薄，先开口地当然是杜昔。
“想我没？”杜昔打量着黄小婷微粉脸蛋上白嫩透明的肌肤，暗暗赞叹混了意大利妖孽血液的女友真是天赋异禀，搞体育这么日晒雨淋，居然没半点黑色素沉淀。[]
黄小婷显然已经过了娇羞期，运动女孩的直接本性暴露出来，姑娘一张小口：“想啊。”
杜昔眼珠一沉，故意调戏道：“没趁我不在，坐什么兰博基尼，玛莎拉蒂吧？”
“去你的，”黄小婷一甩杜昔的手：“我图那个干嘛？钱这种东西，本姑奶奶还没放在眼里。”
“我懂，放在心里嘛，”杜昔开着玩笑，笑了起来，日光下的黄小婷这样纯真，这身世可怜的女孩有份小小勇敢，在这繁浊世间有点小小坚持。
杜昔这一生接触的女人里，九成都是君小玲、杨冰这类，认为生存和物质比梦想真实，眼前的妹子真是珍稀动物，杜昔看着美得发光的黄小婷，脑子一热：“我们结婚吧？”
谁想，黄小婷笑着跑了起来，“你想得美！”
姑娘可是货真价实的体能教练，这拔腿一跑，速度就像羚羊一样。
杜昔吸了口气，开始追，以黄小婷的实力，杜昔不敢喊：“追到你就嫁给我哦，”因为，一开口岔了气，没准真跑不过这女人。
一路狂追到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附近，杜昔总算抓到黄小婷，扯过妹子，杜昔不客气地就对着朱唇亲了过去。
黄小婷象征性挣扎两下，忽然抱紧杜昔热吻了一个，然后红着脸看着眼前因为熬夜有点胡渣的男儿：“算是奖励你那个国家队进球。”
杜昔收到大礼，反而淡然笑了，在俱乐部外面葱郁大树旁，眼前美好胜过色欲千百万倍，一个女孩真心的吻是有灵魂的，它没有索求，不带目的，只为了爱你而奉献。(.)
杜昔牵着黄小婷手，缓缓走向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大楼。
两人都被甜蜜包围着。
可绿黑军团等待杜昔的，是一片愁云惨雾。
俱乐部门口不太妙的出现了几个举着黑字母加感叹号纸板的球迷，虽然杜昔听不懂也看不懂，不过也看得出来，人们在抗议什么。而刚走进俱乐部大门，杜昔就遇到鲁迪和德。德克尔几名外籍球员正一边对里面吼着，一边愤愤出门。
波斯血统的鲁迪看了眼杜昔，本想扭头就走，但脑子不知想到啥，鲁迪一把抓住杜昔胳膊，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指指俱乐部里，又指指自己和杜昔。
鲁迪大概太激动，又一口保加利亚话，杜昔当然听不懂，黄小婷也不像方正那样万能，姑娘躲在杜昔背后，表示自己一句都不明白。
还好，一脸黄毛胡渣的德。德克尔会英文，队友们已经见过黄小婷来给杜昔翻译两次，知道杜昔随身这马子可以听懂，德。德克尔连比带划地跟杜昔和黄小婷说起来。
听了半天，黄小婷脸上有点黑线，姑娘拉拉杜昔手，一副完了蛋的表情：“杜昔，他们说，色格拉布鲁日队经济危机啦，这个月开始拖欠大家工资、奖金等一切费用，球员们正在抗议呢……”
“啥！”杜昔差点吼了起来，老子还在经济危机呢，这鸟蛋俱乐部怎么钱上也出岔子呢？
“这可不行，”还好球队没钱不发工资这事，杜昔不是第一次遇到，杜昔对几个有点焦急的队友举起两手，两手都坐着下压动作，一副老大哥姿态，让大家冷静。
“翻译给他们听，”杜昔用胳膊撞撞黄小婷：“钱这事儿，咱们要问清楚，不能让他们拖，也不要急着暴力解决问题，我们先找主教练加扎，通过他向俱乐部施压……”
黄小婷正在认真翻译杜昔的话，移动圆酒桶一样的加扎就晃着从俱乐部里面走了出来。
杜昔领头就走向加扎，其他队员一见杜昔这么镇定，真觉得这丫尼玛是当大哥的料，跟在杜昔身后。
谁知，加扎看着杜昔，先开口，
“卧槽，老子也被拖欠工资了！”
黄小婷翻译道。
……………………--
“情况是这样的，”晚上，一边吃着没肉的晚餐，经过方正各种查证，书生一边给杜昔解释着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经济问题的来龙去脉。
杜昔看着桌子上的土豆炒土豆，土豆泥，土豆番茄汤，有点郁闷，就晚上这顿，还是人家黄小婷刷的卡。
一桌子唯一不忧愁的，是开心用勺子玩着碗里牛奶泡甜甜圈的冬冬，难得的是，黄小婷对着冬冬比对着杜昔更有耐心，姑娘不时用纸巾帮擦拭着冬冬漾到桌上的牛奶，也不说她。
倒是杜昔脸一黑：“冬宝！牛奶很贵的！我们都快没得喝了，你节约点好不好？”
“什么叫节约？”冬冬不服气地用大眼睛看着爸爸。
杜昔把头贴过去，对着冬冬小脸：“就是你再洒牛奶，我就揍你。”
冬冬靠向黄小婷：“姐姐保护我！”
“好好，姐姐保护你！但是啊，我们得帮爸爸省点钱，明白吗？”黄小婷摸摸冬冬头。
“哦，好吧，”冬冬眨巴着长睫毛，勉为其难地点头。
“是这样的，”方正看杜昔教育女儿结束，开始继续话题：“扬。布雷戴尔球场其实是属于布鲁日市政设施，由club布鲁日和色格拉布鲁日共同向布鲁日市租赁使用，在1991年翻新过一次，现在呢，20年了，联赛越打越好的club布鲁日想再翻新扩大球场，同时把球场私有化。”
“这个报告呢肯定被布鲁日市否决了，但是重新整修球场，这个动议却被提上了议程，目前情况呢，市政要求两个俱乐部都要出钱，不是出修球场的钱，而是提高使用费用，一次性交5年。”
“因为这笔钱，加上色格拉布鲁日有个股东挂了，其家属要撤资，现在你的俱乐部总共要掏出200万欧元，才能维持在甲级拥有主场等一堆条件。”
“200万就玩完啦？”杜昔有点惊讶，绿黑各方面看起来都算不错，没想到财政这么脆弱不堪。
“色格拉布鲁日为了建队，现在还有笔银行贷款没还清呢，200万的确不多，但现在贷不了银行的钱，俱乐部四处在找资金救场，比起来，你们的工资真是小头。”
杜昔看了看一桌的土豆制品。
“老子不管那么多，尼玛总得有点办法吧？这全土豆的，大人不怕，冬冬怎么办呢？”杜昔毛躁地抓着脸。
“据说，10号，也就是后天，你们比利时杯的比赛，会有老板来看球，顺便谈收购事宜，俱乐部主席也慌啦，弄不好，绿黑要卖。”
“卖无所谓啊，最好找个中东油爹！”杜昔脸上的神色真是完全无节操，“重点是老子工资要拿到手，能多加点就更好。”
“嗳？杜昔，”黄小婷用汤匙喂着冬冬，忽然想起另一个话题，
“后天是你生日吧？”
第9章 待命的球鞋
绿黑要卖？色格拉布鲁日的死粉----五千个老家庭不比那些有追求，有梦想的人们，发出了严正抗议。（.好看的小说）绿黑的持有者维特。塞尔斯家族不算什么豪门，但胜在稳定，30年来，凡是他们的奶制品生意好一点点，就会往俱乐部砸两个铜板。经济危机之后，干实业的维特。塞尔斯企业也受到波及，好几年没加大过投资了，据说他们生意亏损很大。
绿黑军团总要发展，现在的足球行业，是砸钱的行业，让球队自负盈亏，再缓图发展的策略，就算是大如阿森纳之类的俱乐部，也不怎么玩得转。聪明一点的俱乐部吧，会急着找凯子，找油爹，把钱往死里砸，几年就牛逼哄哄了。
绿黑的人们从来不这么想，反正色格拉布鲁日这队，几十年来，对于大家来说，就像婚礼上的鲜花，餐桌上的蜡烛，摆在那里就行。冠军？不，不，不，咱要的不是这个，贵了，色格拉的平民还觉得消费不起呢。
绿黑就这样吧，偶尔，每十来年有个“du--xi”一样的人物，让所有人刺激一番，就是幸运。
所以，在比利时杯的第7轮，一场定胜负的淘汰赛里，小半个扬。布雷戴尔球场都是这种标语，
“我们就是绿黑，不要买卖我们！”
“我们不会滚出扬。布雷戴尔！”
“钱眼儿里的蓝黑去死！”
“修你吗个毛的球场，你屁股镀金啊！”
“维特。[.超多好看小说]塞尔斯留下来，别找新爹”
“万恶的金钱主义！”
尽管市民们的抗议一度到了市政府，但毕竟他们是少部分，是一些没什么势力的劳工阶层，而代表布鲁日市面子的蓝黑club布鲁日，背后有老板，有财团，连其球迷都是买得起扬。布雷戴尔球场门口那家蓝色运动纪念品店贵球衣的有钱佬。
绿黑没什么选择。
现在，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主席，以及其他两名维特。塞尔斯家族的大股东，正坐在绿黑包间二十多年岁数的黑皮沙发上，谦卑地看着对面----坐在天鹅绒沙发上的金主，值得一提的是，这沙发是今天特地从某家居名品店借来的。
天鹅绒沙发上坐了两个人，左边那位，有点让在座男士们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放，波浪一样的大卷发，黑色，这种卷发从来只有金色才够好看，可这次，乌木一样的卷发居然这么性感！浅笑下勾人的脸颊，丰腴的身材，波浪起伏的曲线，偏偏这女人在用弗拉芒语翻译时，声音还甜腻死人。
要不是色格拉布鲁日的三位绅士心里郁闷着要卖俱乐部，可真难保某些身体器官会不会充血。
今天真正的金主梳着满是发胶的大背头，脖子上一根极粗的纯金项链，没一斤也有八两，真是难得这货背得起这么重的“枷锁”！金主一身阿玛尼西装，肥肉横生的脸上保养得很好，颇为白嫩，
是个中国人。（.无弹窗广告）
“杨冰，这么告诉他们，”金主用戴了三个金戒指的手敲敲沙发扶手：“两百万欧不贵，就那么点钱，我甚至可以追加投资，问题是，这俱乐部球场共用，我马为利做人这么多年，最讨厌被人骑在脖子上！他们不是被另外一个大点儿的俱乐部压着吗？我特它吗不乐意这个，尼玛我的摊子，什么时候在人家屁股下面过？他们要么想个辙解决，要么，这俱乐部就不值这个价！”
………………。。―
杜昔这时在主队更衣室，听着加扎正在布置先发战术，因为没拿到工资，不止杜昔，全绿黑军团球员都士气低迷，尽管赛前俱乐部表示，绝对以飞速效率搞定此事，但队员都耷拉着头，年轻人们，有点慌。
偏偏这比利时杯16强前的最后一轮淘汰赛，色格拉布鲁日迎来一支烂签，
威尔郡，这支现在比甲排名比绿黑略高两位的球队正处在上升期，而他们最近几年有过一次成功之作，05-06赛季爆冷拿了比利时杯冠军，从此，弗拉芒省威尔郡来了劲，筹钱，拨款，红色球衣的队伍这两年踢得风生水起，不时还能击败几只班霸球队。
绿黑军团迎战如此强手，真是岌岌可危，本来幸好在这轮比利时杯抽签以前，凭运气弄到个主场优势，但现在？
杜昔看着一个个交头接耳的队友，心里盘算，听说如果比利时杯打进下一轮，球队会多十几万收入？哇，简直就是救急的毛毛雨！那理论上，赢了这场，不是就有工资了？
杜昔看向在前面指着黑板东比西划的加扎，一身臃肿的绿黑主教练看起来不太在意没拿到工资这事，反正，丫的酒钱都是用赊账的。这场球，加扎百般无奈下，又摆出了5-3-2阵型，球队现在这副士气，加扎真不敢在主场和威尔郡硬拼，杜昔揣摩着加扎口吐鸟语的神色，酒鬼胖子肯定是在反复叮嘱后防线上亨德里克希等漏勺，一定要守住，千万别在上半场丢球。
在助理教练洛伦佐拼命地跟球员们打气后，绿黑军团先发们拍着手跑出门去球场，准备和俱乐部一起共度难关。
杜昔等着大家都先后走出更衣室绿色大门，才慢慢起身，这场，他替补。
绿黑遭遇到的局面对杜昔来说，只能徒叹一声奈何。球员，踢好球就够了，场下的事，人力有限，杜昔可管了不了那么多，这场球要是他杜昔还是有助攻，杜昔不拿到钞票两张，是不会走的。
杜昔，现在已经是绿黑救场的钥匙，今天加扎把重注依然压在中国人身上，以杜昔的体力，打全场没辙，所以加扎把锋线摆成扬森、本特加，就等着坚持到下半场，威尔郡体能下降后，
换上杜昔，恢复成4-3-1-1-1如此奇葩的阵容，这个仅凭借杜昔，在两轮前半场就3比0击垮沙勒罗瓦的藏针八卦阵。
杜昔走在开始熟稔的球场通道里，收下了不少工作人员的招呼，杜昔离开期间的两场绿黑军团比赛里，色格拉布鲁日不死不活的收获一场0比0，一场1比1，排在现在比甲第10。
大家都在等着杜昔回来，不是因为中国人已经有了几次助攻，几个进球，而是“du―xi！”这个单词，
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希望。
杜昔一路对所有人笑着，慢慢走上球场。
阴天里的扬。布雷戴尔今天不太和谐，满场抗议的标语，和不少赤着上身，似乎要闹事的壮汉引来了上百个防爆警察。
绿黑的球迷们很激愤，尼玛这世道还有天理王法吗？凭什么就叫老子和老子的球队滚出这个呆了40年的球场？老子怎么对我爸爸，对我死去的爷爷交代？
今天的色格拉布鲁日，需要捍卫。
在阴郁的天空下，扬。布雷戴尔那数百个绿色座位需要一个英雄，
一个挽救色格拉布鲁日，挽救扬。布雷戴尔，让球迷们安下心来的人物。
杜昔坐到替补席上，因为提前获知今天看台不太安全的缘故，除了方正，冬冬跟黄小婷都没有来，
杜昔用钉鞋磨蹭着草皮，此刻男人的双脚上，穿着一双练到有点旧，正面侧面不少黑色挂痕的球鞋，球鞋黄白相间，鞋带已经完美地系好了，
它在待命，这个球场里，这双球鞋已经让绿黑围巾挥舞起来好多次，
在满场的怒骂，不满，嘈杂声中，
扬。布雷戴尔在等待……
第10章 乔.科彭斯
在满场情绪复杂，压力巨大，纸屑乱飞，脏话不断的情况下，比利时杯第7轮开打了。（.好看的小说）
杜昔坐在替补席上望着纷乱的看台，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杜昔在“榕城联队”踢了七年，挥别旧主，说来绿黑，就割袍断义一般远离了家乡，在“榕城联队”那些日子，杜昔除了苦痛和颓废，也有过困难，欢笑，进取，失败。
球场上的人生，本就满布着得意和失意，即便有名如罗纳尔多或齐达内，谁又没尝过人世冷暖？因此，杜昔对现在的绿黑糟烂事，看得很淡，反正总会过去的。
但要说杜昔对看台上这些傻乎乎的比利时佬完全没感情吧？这些球迷把杜昔当做东方来的神，给予了他太多爱戴，太多欢呼，太多掌声，杜昔也不能不感激。
杜昔摇摇头，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看向场中，只要球队顶到下半场，自己就得再次上场救世，现在，最好仔细观察一下。
草皮上局面并不像预计的那样糟糕。
比赛又中断了，裁判一声响亮哨响，因为哈恩尼把一个威尔郡前锋铲飞起来，而这个犯规地点，远在中线附近。
威尔郡队在开赛以来大概没摸着头脑，色格拉布鲁日居然在主场摆出了一副死守架势？
不巧的是，看起来威尔郡队赛前的布置，也是防守好上半场。
所以踢了几分钟后，杜昔看到，威尔郡队球员们都在望向旁边的客队教练席，等待主教练指挥。绿黑军团好像故意在示弱，就像周星驰电影里的“火云邪神”，甩着拖鞋，衣衫褴褛，然后很死相地看着你，说：
“来呀，来打死我呀。”
威尔郡队不敢压上。
而场边威尔郡队的决定性人物，63岁主教练，沃尔特。米尤乌斯好像也在犹豫，老帅见过世面，年轻的时候有过长达15年的足球生涯，还不是踢的低级别，基本都在比甲和荷甲混迹，退役后更是先后执教过十来支球队。
沃尔特。米尤乌斯对球员做出手势指示，先等等，别中了人家的引蛇出洞。
其实威尔郡所有人都没想到，色格拉布鲁日今天的确是在死守，而且，那场上萎靡的精神，不太良好的竞技状态真不是装的。
这样的局面----？杜昔打量了下加扎，胖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绿黑场上最生猛，没有受到任何情绪影响的，是鲁迪。
一见杜昔坐在替补席上，就算没拿到工资，鲁迪还是像打了鸡血模样在威尔郡半场大范围猛跑着。
因此，球场上渐渐和看台上一样混乱。
双方僵持不下的局势下，鲁迪突破，远射，带球，是草皮上唯一亮点。
杜昔在位子上摸着下巴，认真看着鲁迪，看着威尔郡后防线，按一般思维来说，鲁迪和杜昔是直接竞争对手，照逻辑，杜昔应该充分打垮他，用场上作用完爆他，把他挤上替补席。
但，人在做事时，用另一个想法看问题，会更佳，对于老道的杜昔来说，鲁迪就像武侠小说里为他去试招那个替死鬼，杜昔可以从鲁迪各式各样的攻击里，慢慢观察着，威尔郡队里谁防个人突破差一点，谁忙乱下容易出错，左右两路，哪里配合有破绽。
上半场飞快地沉闷过了30分钟，
看完半小时催眠曲，杜昔打了个哈欠，眉头皱起来，这支威尔郡守比攻强，难怪他们老头教练会让球队先守着，而整个威尔郡后防线，左右后卫出球干净，中后卫头球稳健，防守后腰回防及时，
威尔郡不是没有问题，换吴麟的阿森纳来打，包打垮，问题是，威尔郡对于现在的绿黑军团，有点无解。（.无弹窗广告）
绿黑的进攻套路还不足以撕破威尔郡层次分明，个人能力均匀的防守。
杜昔咬了咬下唇，尼玛这支球队几员防守大将水平真高，自己一过一都勉强，再一协防，那带球就等于给人家送抢断，就像----
鲁迪被威尔郡后腰和中场一夹，摔在地上举手，但没人理他，威尔郡队在中场继续倒脚。
杜昔又盯了下本特加，黑哥这场精神还算好，自己传他的话----，杜昔又摇摇头，威尔郡两名中后卫，一名也是黑人，身体素质不输本特加，本特加几次撞他，都撞不开，另一个4号补位站位能力很优秀，就是说，本特加不会在威尔郡禁区里有什么舒舒服服抬脚射门的机会。
杜昔抓抓头发，眼前的威尔郡队让他有中学数学考试时，遇到一道找不到解答公式的万恶鸟题，拿着笔任随时间过去的深深蛋疼。
杜昔想得烦恼，忍不住侧头去看加扎，尼玛怎么破难题这种事，加胖子该考虑吧？
加扎今天没在场边指挥，胖子抱着手坐在教练席主帅位上，脸上五官拧在一起看着球场内，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杜昔看到加扎过去不远的角度，
威尔郡队主教练，白发老头走到场边，对场上挥起手势，
上压，
进攻。
30分钟过去了，加扎有意无意的空城计再也牵制不住看出端倪的沃尔特。米尤乌斯。
杜昔看着威尔郡坚固的后防线哗啦啦上移，不由得想到，也好，说不定他们压上来还能有点机会，
可杜昔只能祈祷的是，绿黑军团得先顶住人家终于发起的进攻。
威尔郡压上5分钟后，色格拉布鲁日队理所当然露出破绽的是右路防线，右后卫波尔上前铲截落空，威尔郡直接就一个直塞，
足球一条直线滚往色格拉布鲁日的右边禁区边路，威尔郡前锋从禁区里扯了出来，接到这个球，
而在色格拉布鲁日中后卫亨德里克希慌忙补救，补位扑向他时，威尔郡前锋一个传中，
这个传中本应传向色格拉布鲁日小禁区，虽然看起来威胁不大----禁区中，色格拉布鲁日的德。德克尔和中后卫布隆德勒已经回防，威尔郡另外一个前锋位置更是不好。
但谁也没想到，威尔郡这传中的家伙是左脚将，这传球兜在了左脚外脚背，
足球贴着底线白线居然一条直线直奔绿黑军团大门，而且很尼玛神奇地在色格拉布鲁日门前一拐，
绿黑门将乔。科彭斯原本准备着出击去小禁区外摘球，谁想，这怪球直奔球门而来，
这脚怪异攻门让看台上不少人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脚法真是？杜昔在替补席上也有点傻眼，这球要进了，已经不是零角度可以形容，可以算是负角度射门吧？作为一名玩脚法的老手，杜昔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这脚神仙球的触脚部位，以及产生原理。
门将乔。科彭斯匆促退后一步，忙碌的绿黑守门员将面对这个----怎么一碰都会弹进大门的球，
科彭斯会怎么办呢？
扬。布雷戴尔的谩骂终于停了一下，大家都站起来，侧着身子，探着头，
科彭斯没有用手扑救，
他忽然半转身，屁股对着球门，然后以极难看姿势弯起左腿小腿----这个来球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除了这样飞速的半转身外，做任何大动作再扑救，绝对来不及。
足球打在科彭斯小腿上，往球门外30度方向弹出了出去，
杜昔一头冷汗，心想，还好这球球速不快，还好科彭斯真尼玛冷静，不愧是个好门将。
杜昔脑海里刚转过“好门将”三个字，一个念头闪过：“大杜昔，你把一个叫方旭的人忘记了。”
哎呀！杜昔连忙望向稀落的看台，回比利时后，严重的家里、俱乐部经济情况让杜昔忘记了跟方旭联络，今天在一脑袋绿黑困局情况下，杜昔更没记得让方正联系一下国家队队友。
看台上纸屑飞舞，因为扑出危险球乱叫横出。
杜昔揉揉脸，方旭来了吗？现在扬。布雷戴尔看台就像埋了无数地雷、炸弹，愤怒的球迷们随时会闹事，方旭要来了，得注意自己人身安全才行，
而方旭如果没来呢？
杜昔看向草皮上，威尔郡队又开始了下一轮大举进攻，球在中场略一倒脚后，威尔郡尝试着另一种攻击方法，精准地45度斜传，传进色格拉布鲁日禁区，
在人头涌动的绿黑禁区里，一个人影高高跃起，手上白手套一夹，稳稳摘下足球，
乔。科彭斯。
杜昔长长松了口气，今天科彭斯算是球队的支柱，在全队这样糟糕的情况下，科彭斯注意力集中，观察冷静，判断准确，随时保持着守门员该有的直觉，
比利时年轻人同样跟方旭一样22岁。
杜昔看到科彭斯棕灰的眼睛在卷发下冒着怒火，色格拉布鲁日门将，伸手一指中场，大声呵斥着中场抢截给力点，
要是方旭今天来了也好，在球场上毫无气势的方旭，应该好好看看人家科彭斯怎么踢的。
第11章 忠诚
科彭斯完美表现为上半场收官，对于苦苦坚持的色格拉布鲁日队，其实已经相当不容易，但看台上却愤怒不已，尼玛老子们憋着这么大委屈，就是来看你们挨打的？
绿黑球迷不干了，此起披伏地喊着：
“du―xi！”，“du―xi！”
我们要看杜昔！我们要看进攻！
“你们俱乐部气氛好像不是很好呀，这些球迷一个个五大三粗的，都是农民吧？是不是不好忽悠？”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最好的贵宾包间也不过是两扇大玻璃，两张旧十八世纪油画，几张旧沙发，唯一值价的天鹅绒沙发上坐着金主，马为利用衣袖擦拭着纯金戒指，一脸藐视。
黑皮沙发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马为利举起短粗的萝卜手戳戳看台：“这些人，看起来也很穷，凭他们，俱乐部怎么赚钱？而我买你们俱乐部，要的是面子，这样吧，150万，我不会出再多了。”
杨冰和马为利坐得很远，瞄马为利一眼后，女人脸上肌肤阴冷地笑着，把马为利的话变本加厉地翻译了过去。
我们的人们都是跟俺们一条心的，他们是死都会把骨灰献给绿黑的可敬家伙！维特。塞尔斯家的老头有点忍不住怒火，黄发稀疏的史特夫。塞尔斯想站来，翻桌子，卖你吗个逼！
俱乐部主席按了按史特夫。塞尔斯的手。
绿黑先要生存。
主队更衣室里，加扎大声地布置着下半场战术，胖老头看起来很灵活，没酒钱的酒桶依然很带劲，加扎在战术板前“飘渺地”移动着，不时挪挪磁铁。(.)
下半场，继续死守。
保持5-3-2的话----那老子就上不到场，杜昔看着战术板，有点无奈。这是很客观的局面，现在绿黑士气太差，根本没办法和威尔郡打正面战，要是用自己换下一个中后卫，恢复成四后卫再压出去，估计很快就会丢球。而在5-3-2的快速反击里，自己组织能力又很难体现。
当然，绿黑前面前锋本特加如果有吴麟那样的超强个人能力，杜昔给几个直传也足矣搞定比赛。
但现在还不行，现在本特加还没办法独自搞开强韧的威尔郡防守。
还得等。
球场像战场，战局是这样无奈，杜昔只能在替补席板凳上继续等待时机，杜昔心里完全明白这一切，老球员得有耐心。可当杜昔行走过球场走廊，走出球场通道，踏上扬。布雷戴尔草皮内场内部时，沿途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一个个求救的眼神，
杜昔脸上为难地笑着，这怎么解释呢？
下半场，随着几起场外暴力事件，紧急加班的布鲁日警察又赶来不少，绿黑几个激进的球迷区被分割开来，警察们拿着警棍，手持强化玻璃盾牌，对着赤精上身，长发，纹身，耳环的“足球流氓”们。
他们会闹事，他们经常打架，甚至群殴，这些可不是什么文明人。
但，只有资深的绿黑才清楚，这些家伙也持有绿黑套票，他们热爱杜昔，他们来扬。布雷戴尔，是与情况不妙的色格拉布鲁日共存亡！
坐在替补席上，你没办法不注意这样的看台，
杜昔再没那么不在意，尽管这里不是他的家乡，眼前的球队也只效力了三个月，还欠了他一个月工资，
杜昔的拳头在捏紧。
扬。布雷戴尔40年了，色格拉布鲁日115年了，绿和黑这两种颜色在这里有一股精魂，它也许看不见，摸不着，可存在，在看台上数千凡夫俗子的血脉里，在杜昔身上这件27号战袍中。
球场上，绿黑就像在拳击台上，选定防守策略的拳手，举起两拳护住脸，挨着一拳，两拳，三拳。
是人总有个火气，雨点般的拳头渐渐让色格拉布鲁日小伙子们清醒过来。
禁区里，在被打身后时总容易漏球的亨德里克希高高跃起，再一次头球解围，
被摁住打的时候，1米87的亨德里克希反而像一块钢板，比利时小伙子21岁，布鲁日本地人，从爷爷那辈起就是绿黑的死忠，亨德里克希一直在色格拉布鲁日青训，是少年队队长，青年队队长，直至加扎来到，
20岁在一线队上了火线。
亨德里克希是燥了点，身体优势让过于年轻的他不太使用大脑，粗糙的技术让他常常来个低级失误，但今天，亨德里克希必须站出来。
因为今天绿黑需要人。
下半场十一分钟，威尔郡没再打高球，紧压着色格拉布鲁日中场，开始不停远射。
一脚精确的重炮，势大力沉，科彭斯手掌几乎飞到了球门角上，
托出。
科彭斯，22岁，比利时人。
下半场十八分钟，威尔郡反复拉扯后反传直塞进绿黑禁区，威尔郡前锋反越位成功，
这是这场球最危险的一次，杜昔在场边，心都提到嗓子眼。
乔。科彭斯扑了出来，
威尔郡前锋抬脚，一记劲射，
但是这是假动作，接着红色球衣的杀手把球往边上一趟，想甩开科彭斯打空门，
科彭斯跌跌撞撞跟上了他，倒地时不要命地把手往威尔郡前锋钉鞋下一捞，
足球碰撞过科彭斯的手，减速，但仍然慢慢地滚向空门。
球滚向空门，
场下，加扎站了起来，回头飞速瞄了眼杜昔，如果失球，杜昔就得马上上场，球队也只有转守为攻。
沃尔特。米尤乌斯也紧张地弓起身，准备欢呼，这场球是淘汰赛，每一个进球都决定生死，看起来终于要解决掉难缠的色格拉布鲁日了。
在足球即将滚进白线瞬间，一件绿黑球衣贴着地面滚进球门，脚像扫把一样挥起，足球被飞铲向边线！
哈恩尼，
21岁的哈恩尼，一样来自绿黑青训，左后卫速度奇快，爆发力惊人。
一对沾满金粉一样眉毛，脸上布满雀斑，哈恩尼，绿黑最强的少壮派。
杜昔埋头无言呐喊着为哈恩尼庆祝，这个当初被杜昔挑球调戏得狼狈不已的球场永动机在下半场越踢越好。
抬头望向加扎，杜昔心底真正升起佩服，加扎提拔的这些年青人，在这场绿黑最艰难的比赛里没有垮掉，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只有这些比利时小伙才明白，为什么要为发不起工资的俱乐部奋战。如果色格拉布鲁日是全是外籍打工仔的“国际纵队”，在这种危机下，能不能这么拼，很难说。
这几个发挥出色的家伙，都是绿黑青训营里自己长起来的苗子，他们可能还稚嫩，可是，
谁能比他们更忠诚呢？
杜昔在板凳上却越坐越久，
杜昔甩甩有点僵硬的脖子，扬。布雷戴尔呐喊声在越来越多警察包围里静了不少，加扎旁边的洛伦佐也没有起身，没有来叫杜昔热身。
真是难以想象，艰苦的死守战，居然挨到了90分钟结束，
0比0。
被分割的看台，
蚂蚁一样多的黑衣警察，
被洒满了白色纸屑的扬。布雷戴尔。
草皮边，绿黑座位前，球员们围城一圈，喘气的喘气，喝水的喝水，等待加扎紧急布置加时赛。
根据比利时杯淘汰赛规定，一场胜负，打完加时，加时完再平局，
点球。
杜昔站在哈恩尼身后，心里有点忐忑，难道，这场我就不上了？加扎一开始，打定主意就是拖到点球，然后赌运气？
尼玛！
心里有口闷气，在杜昔胸口回荡。
然而，这个时候，加扎扬起红红的酒糟鼻，“du---xi！”
第12章 最终绝杀
加扎指指德。德克尔，指指杜昔，
杜昔换下今天拉到中后卫位置的德。德克尔，球队恢复成4-3-1-1-1，
喘着粗气的德。德克尔点点头，他是现在场上队长，德国人取下袖标，看了加扎一眼，
这袖标，给谁？
加扎令人意外地没有看向28岁的布隆德勒，而是拉了拉21岁的亨德里克希，
棕色卷发，石膏一样鼻梁的亨德里克希眼眶都红了，小伙子什么都没说，接过德。德克尔的袖标。
今天，主教练加扎在免费指挥，小伙子们在无偿的苦斗，扬。布雷戴尔看台上，那么多绿黑用目光对峙着警棍。
无关胜负，这个场面将被印入历史，谁也不会忘记，10月10日这天，绿黑军团经历过一次多么困难的战斗，
无论是球迷，还是球队。
杜昔来到球场中，拼命踏脚。
眼前的一切，感染了杜昔，尽管杜昔并非本地人，但现在，他是绿黑一员，杜昔身后如芒在背，整个扬。布雷戴尔，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这一次，场边没有响起那带着调笑，欢乐逗趣的“du―xi！”，绿黑们不再轻松，他们已经被包围。
哨声响起，在力拼完90分钟后，更年轻，更有冲击力的色格拉布鲁日队终于选择了出击。
杜昔看着上来跟自己配合的伊恩奥，
杜昔接过传球，绿黑军团27号不再只是表演球技，他将为了看台，为了绿黑这面旗帜奋战！
控球稳住节奏后，杜昔在中场盘带长达十几秒，才传给左路的扬森，不能急，整个球场上的色格拉布鲁日队，他杜昔才是控制节奏的大脑，他必须最冷静，最从容。
年轻人们有力量，有热血，但须有人来引导和组织。
扬森带球，往前突了突无望，回给拉到防守前卫位置的鲁迪，保加利亚人没有被换下，留在场上跟杜昔同场效力，鲁迪一扣球，传给杜昔。
加扎的战术，大家都很明白，在前场，球给杜昔来组织。
杜昔拿球，没等威尔郡上抢，忽然一记过顶直传，
总得试试，
本特加在中路杀出，和威尔郡中后卫一个对撞，球滚向前方，威尔郡门将出击，将足球抱到手中。
杜昔回跑，的确，和场下看的效果一样，威尔郡防守无解。
继续找办法，
然而加时赛时间实在太短，没几个来回，杜昔在刚刚试完边路内切后，加时赛上半场结束，
这个半场，绿黑军团扭转了局面，由一直被动挨打，变成了压着威尔郡出拳，红色的威尔郡压着色格拉布鲁日90分钟后，有点力竭，开始死守，
色格拉布鲁日队控制了中场，在15分钟有6脚射门，可防守是威尔郡看家本领，没有绝杀的机会。
没时间休息，交换半场最后15分钟，
加扎在场边打着手势，排了个点球顺序，
能挨到点球，绿黑也算不错了。
至少有50%%u80dc率。
比赛最后15分钟开始，
杜昔拿球，打量着毫无缝隙的红色防御，左脚假意一传，接着连续两个扣球，在威尔郡大禁区前5米一记远射，
足球飘出威尔郡球门右上角十几公分。
怎么破呢？杜昔回跑，皱紧眉头，
忽然，
看台响起一片弗拉芒语：“kom--nou！”
加油！
这场漫长比赛里，绿黑球迷们第一次整齐而又沸腾地喊了起来，
没有再谩骂，没有再不满，扬。布雷戴尔草皮上进行着最后的决战，不管色格拉布鲁日这个主场资格保不保得住，现在，至少是现在，大家都还在一起，
球队勇猛的奋斗让看台上8，9千个绿黑球迷也醒过来，
百年来，绿黑这支队和这些血脉相传的人们都在一起。
赢也好，输也好，
色格拉布鲁日就是一件礼物，
一件可以把这些布鲁日中下阶层凝聚在一起的礼物，
这是金钱可以战胜的吗？
比利时杯第七轮，色格拉布鲁日主场迎战威尔郡队，来到加时赛下半时11分钟，
最多还有5分钟，即将进入点球大战。
杜昔在左路和扬森、哈恩尼做着最后努力，用扬森的突破，哈恩尼的冲击，杜昔的传球这个左路组合尝试着，
杜昔带球，脚跟敲给扬森，扬森带了两步，吸引过两名防守，又一个外脚背小配合回给杜昔，
杜昔拉球，作势往中路横带，起脚假意直接轰门，然后抬起的右脚一步落地，变成支撑脚，左脚脚尖灵巧一挑，
又一个华美的技术动作，
足球一个跳跃，跳过威尔郡后卫人墙，落在威尔郡大禁区右边线里一点点，
哈恩尼闪电一样插上，左后卫本想直接一脚劲射，但这球威尔郡门将位置不差，中路的本特加已经拍马赶上，
哈恩尼改变了主意，用惯用脚左脚往本特加一记横传，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着一球，
包厢里，绿黑俱乐部主席与维特。[]塞尔斯家族两个代表没有再与“有钱人”马为利讨价还价，三人都站到玻璃窗边，看着球场，
看台上没有纸屑再飞下，球迷们都抱着手，沉默望着草皮上，
甚至手持警棍的布鲁日警察里，也有不少人在用眼角偷偷瞄着威尔郡门前。
杜昔冲向禁区，冲向本特加，这球，如果本特加射不出去，那就我自己来！
可是，威尔郡中后卫抢出，抢在本特加身前，一脚极高水准的凌空飞踢，
足球高高飞出底线。
威尔郡门将重重喘了口气，对着自己后卫鼓励着狂喊起来。
威尔郡队也累得不行了，但依然坚韧如磐石，无懈可击！
杜昔跑向角旗，这场球，色格拉布鲁日队挨打了90分钟，狂攻了30分钟，大家都只为了一个信念，
保卫绿黑的扬。布雷戴尔！
杜昔来到角旗，摆好足球，整支色格拉布鲁日队除了中后场拖后的三个球员，其他人都压到了禁区内外。
杜昔努力深呼吸，放松自己，时间无几，真要去罚点球吗？不，还得尽尽力，
老子不能辜负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那声声叫着“du----xi”的呐喊，我要回馈，绿黑现在是我的球队，看台上是我的球迷。
办法是什么呢？
一个杜昔想了100多分钟，都没想出来的办法。
望向禁区，人头涌动的禁区和看台一样纷乱，大家都在保卫，在守护绿黑军团。
保卫，防御？
杜昔忽然心里一动，这场球，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所想的办法，全是以前球队最擅长的套路，
自己全在想怎么进攻，
那，为什么不想想绿黑这场球做得最好的是什么呢？
禁区里棕色卷发一飘，
杜昔上前两步，主动对着边裁指指足球，表示球放出界了，在边裁有点诧异的示意下，杜昔把黑白足球拿起，往圆角白线里重重重新放了一次，往后摆去那么一点点，
利用这重摆足球赢得的十几秒，杜昔脑海里飞快闪过亨德里克希这场球里那一个个精彩的头球解围，
这场球，比利时中后卫落点判断奇准，起跳有力，争抢高球似乎已经抢出了心得，
杜昔后退，起跑，
这个球，就往亨德里克希头上打！
扬。布雷戴尔该修葺了吗？它座位还行，只是不是那么豪华，球场灯光足够，90年代的设备运转也正常。
只是少数人那虚荣的欲望，为什么要全体绿黑来买单？
绿黑的球迷愤怒，我们不愿意支付贵门票，
俱乐部愤怒，一支明明可以运转的球队，凭什么白白多出诺大一笔烂帐？
球员们愤怒，我们流血流汗踢球，却连基本薪水都拿不到，大家怎么养妻活儿？
足球带着旋转，疾奔进威尔郡禁区，
人堆里，色格拉布鲁日场上新任年轻队长亨德里克希高高跳起，棕色卷发的头颅就像一个铁锤，
杜昔这个弧线，精确得就像导弹，正给在亨德里克希额头，
真正好的头球不用甩头，亨德里克希迎球一敲，
头球势大力沉，直奔威尔郡球门死角！
足球彷佛带着火焰，
那是整个球场，整个俱乐部，整支球队，整个绿黑的怒火！
“哗啦，”白色球网被打得飞起，威尔郡门将伸长手臂，但无法阻挡，
这是一个绝杀，淘汰赛补时的绝杀，
扬。布雷戴尔依然安静，
球迷们看着球网飘起，抱着手，挑衅似地看着警察，
亨德里克希冲出禁区，拉起自己袖标，吻了吻。
杜昔站在角旗，对着看台，高举起右拳。
一个没有呐喊，没有暴喝，没有庆祝的主场绝杀，就此载入史册。
这是一种抗争，一记无言的反击！很多年后，绿黑们都记得此时彼此的眼神，绿黑军团值得骄傲，在我们没钱、没势，被驱赶，被歧视的命运里，扬。布雷戴尔的草皮上，我们心爱的球队用一场胜利表达了我们心声！
杜昔助攻亨德里克希，
1比0宣布着绿黑的胜利。
宣布着这支115年球队的荣耀，不容轻视！
5分钟后，比赛结束。
色格拉布鲁日晋级比利时杯十六强！
赛后，杜昔刚在球场工作人员满心欢喜的“保护”下走进球场通道，球鞋都没来得及脱，就看见了方正，
方正拉住杜昔，
“俱乐部主席叫你赶快去见他。”
杜昔莫名其妙地跟着方正，没回更衣室，直接去了球场内部楼梯。
“怎么回事？”杜昔还想到更衣室跟队友们一起，借着胜利讨要工资。
“俱乐部今天的金主，是我们中国人，而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希望你去增加一下印象分，说点好话，让这个金主投资。”
投资？不管怎样，今天杜昔有250欧必须领到。
在楼梯拐角，方正忽然拉住杜昔，附在耳边，叮嘱似的说了一大推。
这，
杜昔眉头皱起。
当杜昔刚刚拐上球场第四层，来到包厢区，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傲慢地把绿黑俱乐部三名老板甩在屁股后面，正好对着杜昔走过来。
杜昔和那人都是一愣，
杜昔看着那白胖的家伙，大背头，金项链，一脸横肉白嫩。
两个中国人都呆了三秒，
那人一见杜昔，尼玛是这瘦小子？马为利扭头冒火地看了眼杨冰，自己女人那天就死命抱着他，身上只有一层纱。
马为利翘起嘴唇，抬起戴着金戒指的右手食指，正想叫骂出来，
谁也没想到，
小个子杜昔像一匹饿狼，一个箭步，在橙色灯光下铺满绿色地毯的走廊，抬起右脚就是一脚飞踢，狠狠踹在了马为利肚子上，
今天，杜昔忘记了脱球鞋。
第13章 屌人
在场所有人都吓蒙住，杜昔疯了？唯有几步退开马为利身旁那女人，一脸淡漠，女人只是伸手优雅地挽挽头发，撩开曾被打肿，还没完全消肿的右眼。
杨冰看着地上的马为利，就像看着一摊猪肉。
马为利根本不是杜昔对手，略胖的他出于男性本能，刚反击了几下，就被杜昔连踹带拳头的揍在地上。
这个杜昔神经病又犯了，维特。塞尔斯家族两名大佬相互看看，禁不住问：“要叫警卫吗？”
俱乐部主席忽然抬起两手，阻止了两人，主席默默看着眼前的暴力事件，深蓝的眼珠里，显得平静。
谁叫尼玛刚才你那么臭屁？
“停手！”在杜昔雨点般铁拳下，马为利禁不住求饶，但嘴里说的却是，“你有毛病啊，我都没找你麻烦，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呸，”杜昔往地毯上啐了一口，一记右勾拳打在马为利右眼上。
“啊！”马为利惨叫。
“有钱了不起？我管你是边个。”杜昔单腿屈跪，压在马为利身上，很不巧，马为利在贵宾室的嚣张情况，飞快在俱乐部人员间传播开，而刚才，方正好心地跟杜昔提了一下，让杜昔言语上特别要小心，别得罪人。
小心？杜昔一看见这张养尊处优的脸，就被点燃了。
“你，你，你，”马为利气得浑身打抖，用金戒指手指颤抖地指着杜昔：“老子叫人弄死你！”
“还敢威胁你爷爷？”杜昔嘴角不屑地笑了下，提起马为利衣领，“啪啪”就两耳光，“你的人呢？”
马为利气得昏天黑地，但眼前，再逞强只能更吃亏，经商多年，马为利只得压下这口气，嘴唇发颤地说道：“好，不说这个，你，你为什么打我？”
杜昔看着马为利右眼迅速充血，肿起，知道打得差不多了，抬手一指杨冰，“这女的，先说清楚，我没给你戴绿帽子，”
马为利肿起的眼角看了下杨冰，心里根本不信，但只得点头：“那就好，那----”
“但是，”杜昔抓起马为利，又是一个耳光，“她现在是我朋友，我今天是告诉你，什么叫持强凌弱的滋味，你能打别人，就要做好被人打的准备。”
马为利一脸愤愤，土着脸色居然点点头。
“还有，”杜昔一指远处三个人：“他们都是我俱乐部老板，这支球队，有本事你就买下来，解雇我，但不要没事在这儿瞎逼逼，丢我们中国人份儿，明白吗？”
“明白，明白，”马为利咬紧牙根，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他已经很多年没尝过。
“还想挨打吗？”杜昔一抬左眉，问马为利。
“不想了。”
“知道错了吗？”杜昔仍不起身。
马为利一咬牙：“我错了。”
杜昔这才站起来，对方正一招手，走向俱乐部主席。
杨冰看着杜昔嫣然一笑，接着收回笑容，麻木着脸去扶马为利。
马为利挥起一拳，发泄似的打在杨冰身上。
杨冰没呼叫，闷声倒地。
这一拳不轻，但女人两手一撑，从地上爬起，什么也没说，散乱着头发继续去扶马为利，忽然，一只大手拉住杨冰手腕，
“啊！”惨叫的是马为利，球鞋鞋钉踩在了马为利打人的右手。
“说对不起，”杜昔冷声说道，这杀神折了回来。
“啊，哎哟我的妈呀，”十指连心，马为利痛得眼泪都渗出眼角，连忙叫起来：“对不起，杨冰，我亲姐姐，对不起！”
“这样吧，”杜昔松开钉鞋，弯下腰，把脸凑近马为利，“以后你打她一拳，我打你十拳，她脸肿一分，你脸肿一寸，如何？”
马为利愣了半晌，怒极反笑，“好一个----好，这女人以后我不打也不碰，你满意了吧？送给你都成。”
“你配吗？”杨冰在一旁插了句，但最后，杨冰还是扶起马为利，神色复杂地回头对杜昔点了头。
这风光而来的金主二人，就这么离去了。
俱乐部主席三人，由头到尾没参与，没说话，没叫警卫。
杜昔带着方正来到俱乐部主席面前，理理身上，头发：“方小正，告诉他们，刚才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打招呼方式，他们不明白就忘记的好，现在，我有三点要说，”
方正翻译后，俱乐部主席一摊手掌，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第一，你们需要投资，而刚才那个中国奸商，之前也许不会投资，但我这么一来，丫咬牙也要买下你们俱乐部，这样才能收拾我，你们得给我记一功。”
“第二，俱乐部要有了钱，我可以联系个好的实力派球员加盟绿黑，能大幅度加强球队实力，你们需要妥善安排，给个优厚合同，同时别忘给我经纪人费，还有，不要担心钱，这人可以免费签约。”
“第三，你们能随便不发任何人工资，但是我杜昔的，不能拖欠，1600加上今天出场助攻一共1850欧，主席，把你钱包拿出来，刚才我怎么揍人的，你看见啦？”
几分钟后，杜昔数着手上一叠钞票，大摇大摆走向更衣室，同时还没忘拍拍方正肩膀，“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方旭电话，你打一下，看他来布鲁日没。”
“杜哥，”方正眼镜下都是不安：“你这样，太危险了吧？那个富商看起来背景不简单啊，你就不怕他报复？”
“怕个球，”杜昔捏着钱，刚想往身上放，但身上是绿黑球衣，左右没找到口袋，“我不认识他，但认识他旁边的女人，要是老子没估计错，那女人是被包养在比利时的“户头”，而那个家伙，绝对是在国内找钱的主，他就算在国内会飞，但在比利时，能干啥？”
“什么叫“户头”？”方正不懂。
杜昔看白痴一样对方正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眼前离更衣室已经不远，杜昔想了想，把钱递给方正：“帮老子收好，你要再敢贪污，跟刚才那混蛋一个下场啊。”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方正一脸尴尬，帮杜昔把钱收起来，我的苍老师呀，今天杜哥杀气真重。
杜昔来到更衣室，刚刚杀入比利时杯16强的绿黑更衣室却闹哄哄地乱成一片。
球是赢了，但大家心里也一片茫然，俱乐部接下来会怎样？工资什么时候能拿到？外面球迷局势如何？
谁心里也没有底。
加扎和洛伦佐都不在，应该去了新闻发布会，体能教练压不住场，球员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喧闹不堪。
“喂！”一个响亮声音在更衣室前方响起，大家仔细一看，据说去见俱乐部主席的杜昔叉着腰，抬手在加扎常站的位置喊着。
“告诉他们，”杜昔撞撞方正，“我刚才见到俱乐部主席和投资商谈得很愉快，俱乐部很快就会稳定下来，工资也会补发，我们现在，只用专心踢球，其他不要担心。”
“嗯，”方正听话地清清喉咙，大声翻译起来，今天杜昔很可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杜昔走向自己坐位，开始脱球鞋，刚才俱乐部主席钱包里有2000欧，杜昔根据绿林习惯，给人家留了一张，自己原本应收1850欧，但拿的19张，多的这50欧，现在帮忙安抚一下这些后生仔，也算仁至义尽了。
队友们纷纷看向杜昔，待方正翻译完之后，对着杜昔鼓起掌来。
半小时后，杜昔带着方正走出球场，扬。布雷戴尔球场内外依然到处是警察，只是既然色格拉布鲁日赢了球，两支球队也都一早各自离去，绿黑球迷们就没再闹事，日子还要继续，大家且先回家，吃饱喝足睡好，没事再去抗议。
“杜哥！”球场铁栏外，一个高大运动装招起手。
自从被黄小婷勒令戒烟戒酒后，杜昔养成了个小习惯，牙签是可以咬，但没味道，咬坏了，还一股木头味。
杜昔带着方旭、方正一高一矮来到家巧克力店，用牙签蘸着巧克力酱，询问着方旭球赛观感。
比利时的巧克力酱可不止是甜而已，有花生味、有草莓味、有柠檬香……
“我开始明白了，”方旭粗而直眉毛下的眼睛，盯着自己两只苍蝇拍一样大手。
“嗯哼？”杜昔今天弄到了钱，球队也赢了球，心情大好，杜昔开始熟悉布鲁日，巧克力店或者华夫饼店好像也不比家乡的火锅店差，就是冷清了点。
“今天你们这场球可真了不起，我庆幸今天能来，”方旭看杜昔呡的香，忍不住也抽出一根牙签，蘸了点巧克力试试，“原来，这就是职业足球，比起来，我太小孩子了。”
杜昔脸上微微一笑，这货终于开窍。
“我以前只在意自己，每次在训练里，在板凳上，或者偶尔能出场，都在想着，今天我表现怎么样，我的未来怎么样，我能踢好吗？”方旭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反反复复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最后，年轻的中国国门，大有感慨地还是说完一大堆：
“这场球，我在场边，跟着球迷们一起，能完全清楚感受到他们需要什么，场下面，是战场，我们在场上，是在打仗。”
“今天你们球队就在打仗。”
“在战争里，应该忘记自己，像你们那个门将一样，200%%u7684完成自己任务，球队的胜利高出一切。”
杜昔没对方旭的做任何评论，只是推推快被讲睡着的方正，“钱呢？”
“我这儿呢，”方正连忙从衣服内包掏了出来。
杜昔点点头：“你自己留400，这个月工资。600回家拿给小婷，剩下9张，给我，”
“我要请这哥们喝一点点，今天破例，老子高兴！”
夜幕重临布鲁日，今天在这座城市西南的扬。布雷戴尔球场，有纷乱，有争执，有热血，有战斗，可当绿色的布鲁日安静得空气里只有流水声后，这里静谧如故。
“杜哥！”方旭脸上通红，满是酒气，在出租车前跟杜昔挥手：“你一定要记得来荷兰看我踢球啊，我回去拼命也要打上比赛！不会给咱们中国队丢人！”
杜昔无语笑着跟方旭挥着手，两个中国国脚聊了一夜，其实只喝了两杯鸡尾酒。
出租车远去，杜昔看看天空中一轮圆月，背起手，大步回家。
真是头疼的一天，杜昔想，俱乐部的经济问题自己可无能为力，反正能有工资就好。至于自己应该做的，今天这场球算是都做到了，那个角球踢得分毫不差，也算运气。
想着想着，走了十来分钟，杜昔走到自己家小路口，踏上青砖道，看看自己踹人的右脚。
为什么会帮杨冰出手？杜昔自己也想不明白，也许今天受到满球场那压抑气压影响，偏偏又遇到金项链这王八蛋，不抽他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双手。
这事儿，还得有后续，杜昔清楚，金项链未必肯干休，等着接招吧。
杜昔想得出神，不知不觉来到小木屋门前。
枫树下，白木格窗子里有微微灯光，似乎在安静地等待着杜昔。
“嘎吱”，杜昔打开大门，走了家里。
黄小婷坐在客厅茶几前，托着下腮看着杜昔，夜色袅袅，茶几上，摆着一个两只手掌并起来那么大的生日蛋糕，插着蜡烛，蜡烛上火苗闪动，已经快烧尽。
姑娘看见杜昔回来，脸上终于安心地轻轻一笑，
就像一朵只为杜昔绽放的杜鹃花。
杜昔转头一瞧墙上黑色比利时时钟，11点，58分。
第14章 杜昔不是万能的
比利时杯里勇闯16强让绿黑球迷的动荡安稳了些，而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与球迷们的抗争，迎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色格拉布鲁日因主场之争上诉足协，在比利时足协官方协调后，俱乐部为扬。布雷戴尔付款时间被宽限到冬季转会期。
训练场上，绿黑的小伙子们心里终于安稳下来，大家都被补发了工资，甚至，杜昔也被补发到一份。
杜昔在草皮上一边玩着小配合训练，一边偷笑，俱乐部主席还真逗，估计丫不好意思提被自己打劫的事，这钱呢，自己是拿了，不退，大不了，改天请他来自己家里搓一顿?
杜昔心里想得得意，脚下也不慢，轻松一记斜传，刚刚伤愈复出的黑人帕帕。塞恩一个头球，挂入训练用的3米半小门。（正规足球球门宽7。32米，高2。44米，门柱不超过12厘米）
比利时杯晋级后，色格拉布鲁日将迎来连续6轮联赛的“平稳期”，而经过赛季初几个月的磨砺，球队也日益成熟，加扎胖子似乎慢慢在布阵上更加轻松。
一切看起来还不错。
好好恢复，把自己调整得更好些，在比利时帮绿黑出色的打完上半赛季，然后去澳大利亚圆梦？杜昔拉伸了一下身体，想得正美。
一阵割脸强风吹起，直把训练场上小草压得弯到贴地、
“噢，”杜昔不远一身低呼，左路王扬森扶着小腿肚子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这货身边没人，自己就倒了下去。
杜昔一看，啥意思？两步来到扬森面前，以速度见长的扬森捂住小腿，连连摆手，示意叫队医。
大风起，未战先折大将，杜昔看了看扬森的腿，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己拉伤，最是麻烦。
下一轮比甲在2天后，色格拉布鲁日将客场挑战离根特不远的洛格伦。
而比洛格伦强得多的根特，在杜昔一记绝杀下，今年可已经客场拿了下来！又一天训练结束，杜昔望着场外，打洛格伦，他先发。
队友们正三三两两离开训练场，就看见一身矫健运动装的黄小婷跑上训练场，引得小狼们纷纷回头，但没人敢口哨或者调笑，更别说流口水。
现在在球队里，杜昔已经是山大王一样的人物，中国人用两起暴力事件，已经成功在色格拉布鲁日诸人心目中塑造出一个“李小龙”的形象，球员们暗自崇拜，俱乐部戒慎恐惧。
训练后，杜昔的私人教练来训练场给他做体能加练，也被悄悄默许了。
黄小婷在工作时和私下区别很大，马尾辫的教练脸一扳：“杜昔，自己去拿杆子，30个变速跑……”
又是一个多小时折腾后，杜昔喘着粗气，一指在球场铁网外探头探脑的球场管理员：“人家要收工了。”
“嗯，”黄小婷在纸上记着什么，没理会这个话题，而是皱起秀眉：“杜昔，你最近体能的进步停滞了。”
“啥？”杜昔抓抓头。
两人简单收拾好球场道具，跟球场管理员道了个谢，肩并肩走出奥林匹亚公园。
“你身体状态显得疲劳，不知道是不是跟连续奔波有关，可能下两场球，你状态不会太好。”黄小婷把东西收拾进背包，刚准备背上。
杜昔伸过手，拿了过来，男人把背包单背在左肩头，右手牵着黄小婷小手：“这个我自己也知道，职业球员，竞技状态起伏很正常，我都踢这么多年了，年纪也大了……”杜昔悄悄把话题往年纪上带着，正准备下一句话就是：“也该成家了。”谁知，黄小婷倒顺着说教起他来。
“对啊，你都28岁了，做事怎么还跟18岁一个样啊？”黄小婷扭头压低眉头看着杜昔：“你打人之前动过脑子吗？”
纸包不住火，看来，方正又翻嘴皮子了，那货真尼玛是男人的耻辱，一个极品三八。
杜昔轻轻一甩头，对自己妞笑笑：“别担心，哥我不怕。”
“可我怕呀，”黄小婷左手拉拉杜昔右手：“你现在有家有室的，孩子又小，去招惹那些人干嘛？”
“有家有室?”杜昔上下打量着黄小婷。
黄小婷脸瞬间就红了，翘起红唇：“反正你以后要再打架，就别想亲……，”
杜昔飞快侧过头去娇艳小嘴上点了一下：“就别想怎样？”
“反正，为谁考虑也好，我不想再看到、听到你打架。”黄小婷甩开杜昔手，大步走向街道。
杜昔看着黄小婷背影，无奈耸耸肩膀，追上去：“好吧，好吧！以后我遵纪守法，爱护小动物，爱护花花草草，绝不乱扔月光宝盒……”
………………………。。―
洛格伦的达克纳姆球场很小，就像个学校运动场，顶死就坐得下万把人。杜昔现在甩着脚，坐在替补席上，但不是准备上场。
杜昔已经踢完上半场，下半场被鲁迪换下。
杜昔望向场边比分，
记分牌上依然显示着0比0。
今天杜昔的座位位置很特殊，这个位置，一般是助理教练洛伦佐坐的，杜昔左边，是方正，方正左边，是主教练加扎。
怒揍马为利事件，尽管被小范围封锁，但实际上还是散播得到处都是，杜昔也被俱乐部“重视”以来，事件后续，大家都在观望，今天，方正被特许临时入队，作为帅加扎和杜昔沟通的桥梁。
跟所有国内小学一样，坏孩子，坐第一排。
“你上半场只能说发挥得一般，”方正传来加扎的话，秋天的温和阳光下，书生居然在冒汗，看来宅太久，就不经晒。
“我知道，”杜昔扣着外套：“只是除了我自己要加强，咱们中后场力度也不够呀。”
没想到加扎居然懂得杜昔的意思：“听说你想介绍一个中场来？”
“绝对划算，”杜昔点点头，“是现在球队里最缺少的抢劫中场，铲抢一流，跑动范围也大，全场都能覆盖，你可以免签，他至少值100万欧，所以我的经纪人费用，不应该少于5万欧。”
方正翻译着杜昔的话，一头都是黑线，我靠，杜哥真是漫天要价，胡乱开口往天上喊。
没想到加扎看着球场上，皱着眉头一点头，“先来试训几周吧，我可以向俱乐部特殊申请，给你先期费用5000欧，球队里现在确实缺个中场硬度。”
杜昔一听，脸上忍不住都是笑容，这下，老子在比利时可是越挣越多了。
加扎胖脸上，却是一脸愁容，显然对场上的绿黑军团很担忧。
就在两人刚刚进行完这个话题，阳光下比较空旷的草皮上形势突变，
洛格伦前卫反抢色格拉布鲁日中场伊恩奥成功，一记直塞，主队前锋跑入色格拉布鲁日禁区，一记抽射。
1比0，神勇的乔。科彭斯也不是所有进球都能挡出。
…………………………--
“我擦！”远在布鲁日市的“绿黑蛇麻草杯”酒吧里，一片操蛋声，电视里球员们正在退场。
0比1，色格拉布鲁日客场输球，联赛三轮不胜。
“尼玛苦日子又开始了，每年这个时候，绿黑这鸟队就要来个三、五、七轮的作死时间。”鲁曼夫摇着头，走到吧台前，“给老子一杯伏特加，真是懒得生气。”
“杜昔应该下半场上吧？”斯洛闻奇在小桌前分析：“上半场人家防得很好，杜昔威力都出不来，加胖子在想什么呢？”
“都一样，杜昔又不是万能的，场场进球？场场助攻？”肖恩。扬扔给鲁曼夫一杯酒，抖抖抹布，开始日复一日的擦洗工作。
“哎，我说，你不是粉杜昔吗？”乔恩臭着脸在不远处不满。
“粉是一回事，事实是一回事，绿黑就这个水平，杜昔也一样，偶尔能赢个两场，你们就该知足吧。”肖恩。扬头也不抬地回击。
“我艹，肖恩，你还是在黑绿黑对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早就准备一黑到底！”
众人正吵闹得起劲，酒吧那有个门槛的门槛忽然传来“咚咚”两记敲在地砖上的声音，
一个披着黑斗篷，手持拐杖的家伙独自走了进来，偏偏，有点中世纪造型的这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太大，也就是四、五十岁，
红头发，一脸麻子，典型的英国人长相，并不算英俊。
这人速度不慢地走到乔恩那桌，坐在斯洛闻奇旁边，对吧台里一挥手：“给我一杯威士忌。”弗拉芒语生涩，甚至可以说蹩脚。
红头发白人对一众老头笑了笑：“大家多说点绿黑的事，我想听听。”
第15章 危险
0比1的失利，让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气氛紧张起来，球队联赛排名掉到11，三轮联赛不胜，弱队色格拉布鲁日恢复本色，如同最大绿黑“黑”资深球迷肖恩。扬所言，
绿黑就这个水平。
球迷们来不及理会这头，我们只想坐便宜座位，想继续在扬。布雷戴尔一周一次的节日。当然，在大部分人郁闷之余，绿黑球迷里，也有深爱绿黑军团的骨灰粉，这些人合计了一下，为这支球队的经济危机集体捐了个款。
钱在周三被送到了俱乐部主席那里，主席拿着钱，前来训练场找到加扎。
胖胖的主教练加扎看到了一把零钞。
“一共5172欧，”俱乐部主席看着加扎，表情很严肃，很神圣。
“是5173，”加扎艰难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硬币。
“现在球队需要胜利，我们需要连胜，这样，俱乐部就能以有希望打进欧洲比赛为理由，向银行贷款，绿黑，我们都不想卖，但得弄到钱。”俱乐部主席把这堆钱放在加扎手上，离去了。
加扎捧着钱，默默环视着在球场里拼命训练的队伍，现在离每天例行训练结束还有1小时。
加扎转头对旁边的助教洛伦佐说，“把队伍集合起来。”
洛伦佐点点头：“今天加练多久？”
“不，”加扎大出洛伦佐意料地摇头：“今天提前解散，都回去休息吧。”
加扎在想什么呢？洛伦佐看着加胖子转身，捧着钱，走向他那辆破烂汽车，心里全是疑惑。
因为提早结束训练，杜昔也只有悠哉地提早回家，既然身体疲劳，黄小婷没再给杜昔加练，姑娘今天一早去了布鲁塞尔的大学，说需要忽悠一下功课。
周末主场打弱队梅赫伦，杜昔心里琢磨着，这场可得拿下了，回去，叫方小正找找梅赫伦视频，先看看再说。
杜昔一路想着周末比赛，出神地来到到家唯一的小路口。
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跑车。
杜昔一瞧，我艹，没想到后续这么快就来了。
杨冰从车里伸出左手，挥挥手。
十五分钟后，杨冰和杜昔如约来到一家咖啡厅坐下。
“你喝过纯黑磨豆咖啡没有？”杨冰没一开始就切入正题，看着餐单，这么问杜昔。
“喝啊，我翻译方正天天磨，”杜昔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土包子，杜昔对着饮品单上，向服务生一指：“巴西胡狼波旁。”
“我喜欢马来西亚林东的咖啡豆，够醇。”杨冰用手指对着餐单点点，递给旁边的服务生。
今天的服务生是个比利时小伙，穿着棕色围裙，看着杨冰有点儿晕浪。
也不知记没记住杜昔和杨冰点的单品，这服务生眼角瞄着杨冰，恋恋不舍离开。杜昔望向杨冰的脸，观察着：“你回去没再挨打了吧？”
“没，”杨冰看着杜昔，眼睛里眼波流动，忽然起身，从咖啡桌对面探过身子，两手捧住杜昔头，在杜昔额头亲了一下。
杨冰坐回位子，看着慌张准备逃跑的杜昔，一招手:“你别怕，姐姐又不会吃了你，这只是对你的谢谢，不知道怎么表示而已。”
“其实我那天，也不全是为了你，”杜昔连忙解释，这杨冰，杜昔愿意帮忙她，交个朋友无所谓，但杜昔不想和她不清不楚。
有了黄小婷，绝对已经足够。
“知道你心里只有家里的老婆，”杨冰似乎看穿了杜昔心事，有点幽怨，笑起来：“果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那。”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一阵，咖啡送到，没想到随意找的这家咖啡店非常专业，单品黑咖啡老远就飘着香味，比喝起来，更令人心旷神怡。
服务生优雅地在两人面前放好咖啡，再放上奶罐子，糖包……杜昔拿起糖包，正要扯开。
“你还说你喝过好咖啡？”杨冰轻轻按住杜昔手：“好的纯黑咖啡，应该先品品香味，再根据喜好，加奶和糖。”
杜昔老脸一红，“都谁教你的？”
“马为利呗，”杨冰呡了口纯黑咖啡，坐回硬沙发靠背，“其实呢，马为利人不可怕，他只是有点变态而已，一个人长年在刀口过活，每天都是算计阴谋，钱眼官路，心里想正常都难，”说起马为利，杨冰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一挑：“那天你揍了他之后，马为利这几天看见我就躲，跟见了猫似的。”
杜昔没想到马为利是这么个软脚蟹，心里略作盘算，放下一块石头：“他不敢了最好，不然，我还抽他。”
“杜昔，”杨冰语气一转，变得担忧：“马为利真不是个问题，就算他要对付你，也出不了什么狠招，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杨冰突然语塞，美丽的眉眼间有些疑难。
杜昔看着杨冰表情，觉得不太妙，杨冰大概比自己大两三岁，照她的姿色，十七、八就出来混大有可能，这女人见过十几年风浪，这个神色，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其实，我并不是马为利一个人的，所以，”杨冰看着杜昔，一脸认真，这本是很难启口的话，但杨冰对着杜昔，就像对着自己亲人一样，什么都不藏：“马为利头上，还有个正主，在国内，本事很大，说句难听的，马为利在5年前，就把我送给了他，只是那个人不肯全盘接收而已。”
“杜昔，马为利背后这个大老板下周就会来比利时，马为利手上这几百万欧，其实大部分是他的，到时候，我会先帮你想办法。”
“上策，你去见一面，服个软，我再下点好话，最好能和平解决……”
“碰”杜昔一拍桌子，吓得整个安静咖啡厅的人都看着这桌。
“老子吓大的，”杜昔大拇指一指自己鼻子：“下周，我就这样去见见你这个老板，看他是吃了我，还是宰了我，这里是比利时，又不是他地盘，那天上千个警察我都没怕过！”
杨冰看着杜昔，眼睛又是欣赏又是无奈，还带点好笑，“杜昔，你可别说，人家真----”
“打扰一下。”
杜昔和杨冰一起转头，服务生和一个同样穿着咖啡店围裙的女人站在桌前。
两人被赶出咖啡店。
杨冰在咖啡店茶色玻璃门口一挽头发，轻轻摇头：“要是在几年前，这么被赶出来，我可不干，非得找回场子来不可。”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呀？”杜昔瞄瞄店里。
“是啊，他们只是保护自己小店安静而已，”杨冰侧身，淡淡望着幽暗的咖啡厅里，脸上都是悔悟，似在叹息那个无知幼稚的自己：“虚荣这玩意吧，跟无知是一个品种，不会尊重人，不会尊重自己，拿着三五个暴发得来的铜板就自以为高人一等。”
无论对方是谁，彼此尊重，又有多少人有这觉悟呢？
“我现在知道错了，希望能回头，”杨冰看着杜昔：“弟弟，我希望你也能更豁达一点，有时候，一时争强好胜不代表什么，你的价值，不应该在你的足球上面吗？”
杜昔抱着手看着杨冰，笑了笑。
又一个周末，色格拉布鲁日主场迎战梅赫伦，球队排出4-3-1-2，下半时才换上杜昔，可----
绿黑军团又输了一个0比1。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球迷特别少，七、八千人。
杜昔在草皮上喘着粗气，这场球球运不佳，无论是本特加还是后来换上来的帕帕。塞恩，脚上都没带射门靴，扬森缺阵左路，绿黑两翼飞不起来。
杜昔尽力了，球还是输了，绿黑和杜昔，都需要更强大。
今天晚上回去，就叫方正给马尔洛打电话，杜昔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杜昔总是有种直觉，红头发的马尔洛一定行，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绿黑的年轻球员们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走下球场，梅赫伦不强，但是又输了，两连败，怎么办？
绿黑球迷们还算厚道，场边没有嘘声，大家默默在退场。
加扎在场边，不停摇头，然后，一头走进通道。
色格拉布鲁日危机重重。
谁想到，杜昔的危机，也在迅速靠近。
杜昔在赛后会议后，和球队一起坐大巴返回基地解散，刚一身疲惫背着背包走出奥林匹亚公园门口。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杜昔面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寸头司机从驾驶室下来，凝视着杜昔。没几秒，厚重车门又打开，下来两个黑衣人，围住杜昔，看样子也当过兵。
“请跟我们走一趟。”寸头说。
杜昔看看旁边两人，我擦，这是什么造型？
事儿来了，担着吧，杜昔一埋头，坐进豪车。
两个黑衣人生怕杜昔跑了似的一左一右夹着杜昔，坐在后排。
劳斯莱斯很快开出布鲁日，在小城附近绕了几绕，来到一座临水多树的庄园。
杜昔一路观察了地势，道路，貌似这里可以像tvb电视剧一样跳水，还可以从没公路的田野逃跑……
但现在还不急，随着汽车在一个白色小楼前停下，杜昔笑嘻嘻地下了车。
小楼门前，金项链富商马为利脸上依然黑紫没全消，杜昔的手，够黑，够重。
马为利一见杜昔，捏紧拳头一跺脚，对着门里向家长告状一样：“就是他，就是这小子!他吗把我打得，老哥，今天你一定得帮小弟把面子找回来！”
第16章 复杂的场外
屋内一个爽朗声音传来：“好好好，我就来看看是那路英雄，把我马兄弟打了……”
这声音？
杜昔一听这声音，身上顿时松气，靠在劳斯莱斯上，抱起手，神态自若对着白楼门口。（.无弹窗广告）
马为利弯腰恭迎出一人，那人人未见，挺出的肚子先出了门，等整个人出来，一身中山装，不是秦局长是谁？
那人看见杜昔，就跟看见调皮儿子一样，满是皱纹虎眼一斜，看着杜昔一个带着责备但更多疼爱的白眼：“哈，小杜，我就知道是你！哎，你呀，跟我当年一个样，火栗子脾气！”
马为利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杜昔心里飞速转了几转，真是没想到，一个在国内并不算特别大官的局长，居然有这么大power，这个秦局长，不简单。但，以前听别人说，这些在国内滚的人物，不管官阶高低，到国外了，全都装得自己靠发明苹果电脑赚到钱一样，这称呼，不能乱喊。
杜昔张开双臂：“哈哈，秦哥，我终于等到你来啦。”
秦局长眼睛里满意神色一闪，这小杜，脑子真快。秦局长跟杜昔来了个欧式拥抱，拍着杜昔肩膀：“我秦河川这辈子，见过的人，跟这比利时的树一样多，英雄人物，真没几个，”秦河川一边说，一边抬起食指，不停点着，这讲话的习惯，终究难改。
“可杜昔你真是个人物，来，我们哥俩进去，就咱们俩，喝点烧酒？”
杜昔随着秦河川进了门，来到客厅火炉边，一张欧式小桌上摆满吃的，而两张躺椅式沙发对着壁炉，中间，摆一个纯水晶的炉子，炉子上两层架子底盘带水，中间架着一壶陶瓷瓶子，想必就是烧酒了。
杜昔随秦河川坐下，等着秦河川发话，虽然嘴上喊得亲热，但这要买俱乐部，自己又打了他手下的，多半要说点啥吧？
哪知秦河川一开口全是招呼杜昔吃吃喝喝，等得吃喝了半个小时，两人各下了半瓶香醇的老酒，秦河川自己换上一瓶新酒，眼睛看着壁炉里的熊熊火焰，却跟杜昔讲起了自己人生履历，秦河川眼珠里闪动着映射的火苗，嘴里不急不缓，慢慢回忆：
“小杜啊，实话告诉你，英雄哪有出身？我也是土炕里滚出来的。这三十多年前啊，我还在xx县当治安队长，那里，北方，冬天冷，我们那个治安室没有暖气，只能拿个大铁锅，自己劈了柴，就跟现在一个样，烧着取暖，”秦河川两眼皱纹弯着，似乎还很还念那段时光：“嘿嘿，小杜，那时我还是这么喝酒，这么个在大铁锅旁边自己做个架子，把铁饭盒里倒上二锅头，只用一分钟，温温热热的，一倒到肚子里，别提多舒服。”
杜昔不知道怎么接，没有开口，现在这屋里，只剩下自己和秦河川两人，这次来，奇怪地没有看见杨冰。
杜昔趁着酒意，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河川，在左右无人后，秦河川身上那层杀气，和眼神里威慑都不见了，彷佛老去十岁，佝偻靠在沙发上，圆脸上也皱些，完全一个六十来岁老头。看样子，秦河川是真心交他杜昔这个朋友，当儿子也好，当忘年交也好，
或许，秦河川需要他圈子外的一个倾诉对象。
烧酒已温，杜昔起身，给秦河川杯子里倒满，再把自己杯子也倒满，继续坐下听秦河川讲故事。
“上次啊，你跟我讲你在比利时的生活，我羡慕啊，小杜，你的，是奋斗史。你有天赋，有才华，这人那，可以做得干干净净，还能积极向上，这是福气啊！”秦河川看了杜昔一眼，脸上是微笑，眼神里却是悲悯，
悲悯自己。
“小杜，你知道吗？你秦哥我第一次挣到钱是什么时候？”
杜昔摇摇头。
秦河川拿起杯子，把烧酒一饮而尽，在嘴里呷了呷，这才直盯着杜昔眼睛：“就是我当治安队长的时候，那时候啊，80年代，很多玩意都是新的，有一天，有人来找我，开口只跟我聊爹娘老家，临走在墙边放一个蓝色帆布包，说，只要我让他在县城里开个小场子一年，就一年，不找他麻烦，包里的钱，就我的。”
“我当时，是想了又想，等人走了，打开一看，”秦河川厚厚手上比出一个五，“五万，那年头，这一包全十块的五万可比现在五十万值价多了。”
“有时候，人走上一道坎，就回不了头，你心想，不就一道田坎子么？走一阵，下来就得，但你那，绝对不知道那是一座山，而且没有下山的路，一座山接着一座山，一座比一座高……”
秦河川就这么拉着杜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深夜，他人生跌宕起伏，要真跟杜昔说个清楚，只怕还要三天。最后秦河川体力不支，才这么告诉杜昔：
“小杜，秦哥不跟你见外，这足球俱乐部呢，一个是我个人爱好，一个是我们资金投资保值的一部分，现在你在这里踢球，秦哥听你意思，这买不买，你说了算。”
杜昔脑子里早被绕得有点晕，但始终留着精神，就等着秦河川这句话，杜昔想了想，坦诚望着秦河川：“我说秦哥，这事于公于私，我都劝你，持股就好，别给人全部买下来。于私，这国外足球俱乐部，如果走上台面，你是大老板，球迷、地方都盯着你拿钱强队、买人投资，是个无底洞，我干这一行，得跟你说实话。于公，人家绿黑一百多年俱乐部，原来老板当了几十年，有感情，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人家赶出局，招骂。”
秦河川听着杜昔的话，没怎么想，轻轻一挥手：“小杜，你的话，我知道了，这样吧，我就出一百五十万欧元，持他们一点股票，俱乐部呢，他们自己搞去。”
杜昔看着深夜炉火旁秦河川明暗莫测的面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没跟自己说，其实杜昔也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不过眼前，这样似乎已经是最好结局。
又一个周末，10月最后一周，泥泞中的色格拉俱乐部迎来转机，一家从未听说过的法罗群岛公司为球队注资150万，买下19%%u80a1份。这样俱乐部只需要在接下来一个月再筹一小笔钱，就能保证继续持有扬。布雷戴尔这个主场。
唯一对这个结局不满的，是绿黑球迷，大家还是担心下赛季球票会涨价。
因此，这场4场不胜后的联赛，据传说全场球迷会嘘绿黑军团，支持客队。
这场色格拉布鲁日的对手，是排名联赛第二，已经在欧罗巴联赛里小组出线的标准列治。
红色球衣的标准列治于比甲，曾经有如曼联于英超一样，10次比甲冠军，多次参与欧战，冠军杯，联盟杯。这几年，标准列治队在力图复兴，本赛季打得不错，目前跟在club布鲁日后，排名联赛第二。
这场球，加扎在更衣室大力调整着球队，阵型是4-4-1-1。既然边路飞不起来，加胖子干脆在杜昔身后放了4个防守型中场，然后，加扎告诉杜昔：
“你先发，而且，半场不一定会换你，做好打完大半场的准备。”
杜昔埋着头，努力让自己抛开一下场外场内的繁杂思考，职业球员，当被需要在球场完成竞技任务的时候，其他事，必需要学会清空。
但，这场球，有一件事压在杜昔心里，
标准列治队的首发门将，是日本国门，31岁的川岛永嗣，1米85的日本人是上届日本队勇夺亚洲杯时的最佳球员，而即将进行的亚洲杯，川岛也是主力。
杜昔弯下腰，用手指摸摸尖利鞋钉，这场球，将是他与中国队小组赛强大对手的第一次交手。
第17章 心魔
在刚抵达色格拉布鲁日时，杜昔曾经有过一个手机----白色塑料的小长方烂货，是那个好久没见过的人贩子霍克扔给杜昔，用以做联络工具的。[]这支只能打比利时国内电话的东西其实对杜昔没什么用，杜昔使用它打过的电话不超过十个，而因为荷兰语界面关系，手机其他功能对于杜昔也如同虚设，但这手机不知是丢在新西兰还是遗落在国内后，杜昔总觉得很不习惯，因为再听不到一个铃声，
“fear-of-the-dark，fear-of-the-dark。
“i-have-a-phobia-that-someone＇s-always-there。”
“when-i＇m-walking-a-dark-road，”
“i-am-a-man-who-walks-alone。”
但今天，当杜昔跟在哈恩尼身后，从挂满绿黑相片的球队走廊走过，准备去草皮上迎战标准列治时，这首歌的前奏却不知道从走廊哪边飘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
黑暗中，你永远独行，而有个影子在你身边似有似无的如影随形，令你不寒而栗，那个，
就是你的心魔。
色格拉布鲁日在四轮不胜的情况下，将迎战联赛班霸球队标准列治，这场球，据说场边的绿黑们会倒戈？
通往草皮的门在不远处亮起来，对于球员，这是一条通往战场的路，而从另一侧客队走道里，对手也已经走了出来。[]
川岛永嗣走过杜昔身边，令人意外的是，高大方脸的日本人路过杜昔时，对同样黄皮肤的杜昔温和点了个头，微微鞠躬。
日本人好像很有礼貌。
其他的标准列治球员却不同，身为比甲强队，今天穿着白色红肩条客场球衫的家伙们难免有点趾高气昂，色格拉布鲁日4轮不胜了，2平2负，最近两轮进球都没有，
标准列治队是来客场拿3分的。
杜昔跟着队伍，慢慢跑上球场，这场球，标准列治的强大实力与绿黑看台上球队出场时从未出现过的沉默，
都是色格拉布鲁日队的“心魔”。
趁队长德。德克尔去挑边，杜昔活动着身体，打量了一下标准列治的后防，球员看台上的扬森还有几天就没事，只是偏偏错失了这场硬仗，这场球，加扎思路如故，既然没有边路，不如先搞好防守，因此，自己后面四个中场尼玛都是苦力。
而进攻只靠自己和本特加，怎么搞呢？
杜昔虚起眼睛，看向对面半场的川岛永嗣，一个1米85的守门员，亚洲人，在善出门将的荷甲、比甲地区，是要有怎样的实力，才能在比甲顶尖的球队打上正选？
川岛永嗣和杜昔自己的体能，
是杜昔的心魔。
赛场里绿黑军团面临重重困难，而号称“老球迷”聚集的“绿黑蛇麻草”杯里，不知怎么的一片欢乐。
这个情况是？
望望老头们的手中，实际的东西比摸不着的有煽动性多了。（.好看的小说）
一个红头发的英国人请了在场所有人一大杯德国黑啤酒。
现场这十几二十个老头子其实真难说是不是“绿黑球迷”，他们消费着色格拉布鲁日，但很少去现场支持，对球队的胜负也没那么关心，当然你懂，除了赌球的时候。
既然绿黑只是一件不花钱的消费品，那么，除了肖恩。扬出一点点电视频道费用，大家就将就免费消费一下吧，打不好，还可以骂，用电视里的对象抒发下生活压力。
只管笑骂，很轻松，很愉悦。
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这些人这么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做蛋糕的斯洛闻奇就正在炫耀：“4轮不胜，根本不算什么，我记得03还是04年？那个赛季绿黑一共就赢了7场联赛，好死不死，那7场，我偏偏又全错过，结果，看了一个赛季，13场平球，13场输球。”
“斯洛，你小学上数学课全打飞机去鸟？”花匠鲁曼夫摇着头在一旁吐槽：“03-04赛季一共34轮，你自己加一加场数，你个傻j-b。”
斯洛闻奇一听，老脸一烧，暗自在心里算了下，好像是不对，只好更正，“那就是平、输各12场。”
“噗，”卖手机的帕特把啤酒喷在杯子里，对斯洛闻奇比了个拇指。
唯一在这堆老头里有点节操的，就是绿黑训练基地看门人乔伊了，老头其实一直处于半退休状态，在另一个门卫兼球场管理员上任后，乔伊就经常翘班，旷工，反正俱乐部也不会炒他，而他的节操？来自于这次绿黑大捐款，他是出了钱的100多人其中之一。
出了2欧元。
这会儿，乔伊不满地对喧闹声提出了抗议：“都闭嘴吧，傻鸟们，球已经开踢了。”
球，已经开踢了。
一开场，色格拉布鲁日虚张声势地展开了进攻，但球到杜昔脚下后，杜昔很尴尬，
后面四个人，没一个前插，明明自己球队在进攻，这些家伙，偏偏一副随时准备回跑的架势，也许赛前加扎给他们讲了太多怎么防守跑位，他们没一个意识到，最好的防御，应该是先给敌人展示一下进攻实力。
杜昔无奈，只好自己带了两步，接着把球往本特加推过去，
本特加回撤，靠住逼抢的标准列治球员，尼玛后面还有几层防守呢，黑人也没那么托大，敢自己转身强带，本特加护住球，给杜昔传了回来，
杜昔拿着球，尴尬如故。
“我艹绿黑军团在搞什么？”酒吧里有人投诉着，电视里，杜昔一被断球，色格兰布鲁日全队立马来了劲似的，拼命在中后场铲抢，接着，
当抢下球后，德。德克尔传伊恩奥，
伊恩奥传杜昔，
杜昔塞本特加，
本特加回给杜昔，
杜昔丢球。
“今天烂队在搞什么？杜昔在搞什么？”鲁曼夫抱起手，很不满。
乔伊摇摇秃顶，“今天队伍状态还是不好呀，加扎这两个星期，尼玛全在提早放假，这哪里是好好准备的节奏？”
“我看，这场不如赌平，负局吧，”斯洛闻奇又提前摇摆，批死绿黑军团了，厨师大声喊起来：“你们谁买平局，谁买输？”
“未必，”昏暗的电灯泡下，红头发怪人用鼻音很重的弗拉芒语说了句。
“哟？马尔洛先生，您还有别的看法？”
被称作马尔洛先生的中年人扯过一张旧木凳子，脱下鞋袜，一脚把长着长长脚毛的左脚踩在凳子上：
“色格拉布鲁日的孩子们，不过是脑子出了点问题而已，他们身体状态很好呀，你们没看出来？”
红头发指指镜头里，飞身铲抢的哈恩尼：“你看，他们就像春天里第一批发芽的叶子一样来劲，只是，”
吧台里过来一个人影。
“只是，”给“马尔洛先生”送来白兰地的肖恩。扬补上这句话：“笨蛋们还没意识到，眼前的老虎，是纸糊的，心里的老虎却可以一口吞没全部勇气。”
红头发笑了起来，对肖恩。扬点点头表示感谢，淡蓝眼珠看着干瘦的酒吧老板：“肖恩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就像我一样。”
肖恩。扬右手捂胸，左手敷衍地一甩：“乐意为您效劳，子爵大人。”
杜昔在球场上飞了起来，屁股着地，右手轻轻一压卸去重量，
杜昔伸长耳朵，却没听到裁判哨声，于是，杜昔左腿一卷，痛苦不堪地抱着左腿，在地上抽动着，
哨声终于响了，
杜昔右手捂脸，在指缝里，看着后场德。德克尔几个****，
我擦，你们倒是上来支援一下啊！打了半个小时，色格拉布鲁日一脚射门还没有呢！
这样下去，老子怎么跟川岛永嗣较量？
第18章 对手
距扬。布雷戴尔球场差不多近300公里外，阿贝。斯特拉球场已经位于另一个国家，
荷兰。
以蓝白为主色的阿贝。斯特拉球场可比扬。布雷戴尔商业化多了，也繁华多了，球场位于市中心，球场大楼有四层楼办公中心，诺大的球队商店，甚至阿贝。斯特拉旁边还有个大学。
在学生聚集地，气氛怎能不火爆？
今天阿贝。斯特拉26100个蓝色坐席座无虚席，这几年在荷甲越来越具有冲击力的海伦芬队正在和荷甲劲旅费耶诺德激战。
作为一支规模本不算大的荷甲球队，5年来近2000万投入让海伦芬队底气十足，现在荷兰甲级联赛进入了战国时代，谁都有可能称王，因此，新锐海伦芬蓝白色球迷在主场一见到阿贾克斯、费耶诺德、埃因霍温之类的老牌强队，都份外激动。
你们老了，该是老子们上位啦！
今天蓝天一望无际，天空晴朗无云，轻骑兵海伦芬在费耶诺德门前肆虐着，就像陈浩南带着山鸡等一帮青头仔，誓要建立“江湖新秩序”！
看台上整整一个区学生球迷们蹦啊、跳啊，不停喊叫为海伦芬鼓劲，同时顺便发泄自己无穷的青春活力。
现在时间是近11月，但这样的热量让阿贝。斯特拉球场一股春天气息迎面而来。
蓝白球衣也真争气，在上半场33分钟的时候，海伦芬左路掀起波澜，前卫左路下底，一记平直半高球打进费耶诺德禁区，
球看起来正好一人高，费耶诺德后卫拼死跳起，头球解围，但这后卫有点郁闷，因为如果他赛前不去把头发剪成1厘米的刺头，也许就顶到了。
头擦着费耶诺德后卫头发边缘飞到点球点那里，一个蓝白球衣大概昨天晚上才看了成龙电影，飞起一记漂亮的剪刀脚，
足球被抽出一道直线，挂进费耶诺德大门。
“哈利路亚！”
“goal!----”
阿贝。斯特拉球场火锅一样咕咚咚煮开，
进球的蓝白球衣在绿草上狂奔，整个海伦芬队欣喜若狂，就连远在球场另一端的海伦芬队门将斯特克伦都兴奋得在大禁区里猛跳起来。
斯特克伦1米89，31岁正是门将的黄金年龄，曾经入选过几次荷兰国家队的白人是海伦芬队绝对主力……
斯特克伦跳得那样起劲，谁也不曾想，这二货抽风似挥舞手臂太过疯狂，落地时，左脚却意外一拐，
就这么突然的一下，
“咔嚓”，斯特克伦清楚地听见了一声脆响。
接下来场面让欢呼声戛然而止，
火烧屁股一样冲上球场的队医，乱成一锅粥海伦芬替补席，不久，一辆紧急救护车从球场临时通道那里开到草皮边。
中国人方旭正在替补席上发傻，斯特克伦好像伤得很痛苦？怎么办？忽然一只大手抓住方旭衣领，把还没回过神的家伙提起……
三百公里另一边的扬。布雷戴尔球场，上半场35分钟，在全队无黄牌，无受伤的情况下，草皮边上举起了换人牌。
色格拉布鲁日队伊恩奥下，鲁迪上。
绿黑主教练加扎抱着手，在场边臭着圆脸，球场上场面实在已经不变不行。
真是一群傻鸟，加扎忍不住想骂，标准列治本来就已经很难打，这些二货还自己给自己脚上捆绳子，所谓拳怕少壮，加扎养了球队两周，为的就是让小伙子们恢复活蹦乱跳，谁知到兔崽子们太嫩，不会用自己一身蛮力，只会缩住任人家暴揍。
再这么打下去，丢球就难免了。
因此加扎只好随机应变，把鲁迪弄上去冲一冲。
杜昔站在中场，对着启动马达一样冲上球场的鲁迪高高举起手掌。
鲁迪愣了愣，杜这厮脑袋里装的是“啥呀”？（sha四声）年轻好斗的鲁迪一直以杜昔为竞争目标，想打压杜昔，论出场次数，时间，这个赛季鲁迪远远多于杜昔。可是，杜昔就是凭着不多的几场球，不但成为了球迷的最爱，在球队里，也越来越有核心架势。
鲁迪盯了眼杜昔，只好挥起右手，跟杜昔意思意思拍了下，场边这么多人看着呢，鲁迪再傻也不会给自己招黑。
杜昔转过头，隐藏住脸上阴笑，这场球，自己还真需要鲁迪。
色格拉布鲁日主场穿绿黑球衣，客场的标准列治一身白加红，杜昔打量着一片片白色球衣，今天他决心联手鲁迪，因为，对手实在很强。
很强，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对于杜昔这种技术型球员，有“很强”这种心理，无非就是遇到了克星，而一个球技娴熟，动作灵巧类型中场最怕的，
就是“黑又硬”。
黑人，大块头，田径运动员一样的跑动，黑色石头一样的身体，放铲撞人绝不含糊，作风像在非洲草原打猎般粗犷彪悍，就叫“黑又硬”。
标准列治队中场就有黑又硬，还有两个。
1米88的奥杰奥，1米82的木塔托，两个黑人是杜昔这前30分钟狼狈不堪的主要原因。
以前，绿黑左路有扬森这个火力点，能分担杜昔不少压力，吸引敌人不轻的防御注意，但今天扬森不在，锋线上的本特加身边都是人。
色格拉布鲁日盘活中场压力就全在杜昔身上，目标一明显，杜昔就成了两个黑又硬眼光里的猎物。
撞到，截球，
撞到，截球。
真尼玛操蛋！
要不是杜昔有“跳水神功”护体，可能坚持不到30分钟，已经抬下去了。
杜昔看着鲁迪，初生牛犊，还是你去拼吧。
扬。布雷戴尔沉默着，看台上数千绿黑并没有像传说那样倒戈，
但也没有欢呼。
大家都坐着，看着场内，不是绿黑，可能很难明白这些人在纠结什么。
真算起来，扬。布雷戴尔门票能有多贵？看一场绿黑比赛，不比去布鲁日那家新开的imax影院花得多，中下阶层的绿黑们日子紧，但零食钱省省，球还是能看的。
场上，看了几十年的绿黑球衣依然奔跑着，小伙子们照样为着深色的围巾流汗卖力。
那，绿黑们在纠结什么呢？
大家莫名有些伤心。
球场事件爆发以来，俱乐部拼命在求存，球员们因为工资不开心，好多次闹剧，一次次折腾。
谁又关心过球迷们的心情呢？俱乐部危机了，最终，球迷们得为涨价妥协，球员郁闷了，大家做标语，打旗帜安慰，可球迷迎来的是两场连败，是操蛋的低迷。
此时扬。布雷戴尔看台上，不少眼光都在看着球场高处挂着的大屏幕，绿黑们在等待，等待做选择，
等待着安抚。
扬。布雷戴尔电子屏上，数字翻动，上半场34分59秒跳动，变成了35分00，但最大的阿拉伯数字依然如故。
0比0。
天空白悠悠，三百公里外的另一座球场，电子屏上，数字翻动，36分01，屏幕左侧，大大的比分却招揭着另一番心情与场景。
1比0。
阿贝。斯特拉球场欢腾着，热闹着，咱们海伦芬真争气！早早领先了费耶诺德！
此刻，在主队大门前，有个人却正在对抗自己心里的恶魔。
方旭咬紧腮帮，奋力跳着，活动着身体，全队尽了全力，跟强大的费耶诺德死拼着，好不容易终于领先，而守住优势，成了球队第一要务。
他方旭，是防守里，最致命的一环。
方旭奋力让自己清醒，时不我待，国家队，希丁克教练，杜昔大哥，都在不停地指点自己，给自己机会。
我不能再紧张了，我要表现好。
然而，方旭没有什么时间调整，一记带着劲风的远射划破空气冲了过来。
方旭吓了一跳，跳起飞身托球，
足球擦着横梁飞出底线。
红色的费耶诺德不是善茬，尼玛海伦芬主力门将傻乎乎自己把自己弄伤了？新替补上场的黄皮肤年轻门将怎么看都像个生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有机会就射吧！趁替补门将身体还僵硬着，说不定蒙个远射，就破门了。
费耶诺德几个攻击手人同此心，开始不停远射。
海伦芬门前，
流弹肆虐……
第19章 零距离的球场上
对于足球队里同队的队友，彼此在眼睛能到的地方真没什么秘密，猥琐一点说，你屁股有几根毛，哥们儿都一清二楚。
在先后洗澡冲凉时，杜昔不止一次被鲁迪的果体玷污过眼睛，这货体毛茂盛，尼玛就是一只返祖的白猩猩。
现在在球场上，白猩猩对抗着黑猩猩，鲁迪上场后，立即在杜昔传球的“指挥”下对标准列治两个边路发起了忽左忽右的冲击。
奥杰奥和木塔托两个黑人警卫立马察觉这一不安分状况，两个黑人开始围剿鲁迪。
杜昔压力一松，见鲁迪冲去边路，有时选择接应，有时则拉往另一个边路跑空档。
扬。布雷戴尔草皮上争夺，终于有些变化。
色格拉布鲁日队的中场生机萌生。
加扎在场边松了口气，坐回主教练座位，抽过战术板，不时望望球场里，开始沉思。
杜昔脚上发力，努力奔跑着，自己越来越像个欧洲职业球员，这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很难。在高速奔跑状态下，不时有那么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来撞你，你还要随时保持清醒，能思考，这真需要天赋。
不信的，可以自己真实去踢个球试试，当你以几分钟一公里时速，用自己腿脚奋力冲刺时，你能看到左边还是右边？你能躲开迎面而来的柱子？何况你还要控球，对面撞过来的，还是对着你杀来的大活人。
杜昔闪过对着自己冲来的一件白红球衣，大家都踢了近半场，对手身上那冲鼻的汗臭和热腾腾气味擦身而过，杜昔尽力平稳着呼吸，保证自己呼气吸气都在黄小婷所教节奏范围内。
草皮上27、8米另一端，鲁迪正在带球，一前一后两个黑人前截后追。
杜昔假意往本特加靠近，接着忽然一变向，甩开紧跟着自己的标准列治中场，跑向鲁迪。
快，给老子，不然又被断了。
标准列治中后场都是人，杜昔根本没多少接球空间，每一个机会，都需要自己创造。
两脚不停踩着草皮，坚硬地面不时反弹来阵阵冲力，脸上劲风割脸，杜昔眼角仍不干休，瞄着本特加的位置，顺便扫扫标准列治队门将站在哪里，后防线几个后卫谁他吗的有点晃神……
鲁迪闷头狂冲一阵后，终于看见杜昔，这货，这几分钟也在两个“黑又硬”脚底吃了不少亏。
鲁迪知道突不过去，把皮球对准杜昔一推，
这球力量推得不太合适，有点小，杜昔腹部用力，深深吸进一口气，加快速度，急速无氧冲刺迎向足球，
一双大脚飞铲而来，在杜昔和足球之间。
球场上，真是瞬息万变，
杜昔连忙跳起，这种没把握的接触，还是少去地好，两人要是绞在地上一撞，职业球员可没几个干净的，指不定谁暗自把手肘一硬，顶得你肠子都要吐出来。
跳过来人，身体还没落地，杜昔眼睛早找向足球，
足球，在球场上，在正式比赛里，是球员们的唯一。
这个飞铲很匆忙，来者起脚前并没有把足球位置弄清楚，铲了个空，杜昔脚上一碰草地，立马两个箭步，右脚把球一踩，拉起就走，
本特加在前方，鲁迪在左路，大块头黑人在过来，后面没什么支援……
杜昔抬头看向本特加方向，在黑人奥杰奥逼来之前，对着本特加一记“长传”，
接着杜昔把发力的右脚脚腕放软，脚上鞋钉往球上一抓，整个人沿逆时针360度闪避式的转身，
刚好闪开黑人探过来的大腿。
杜昔带球猛突向右边路，那边防御算是薄弱，
本特加心领神会地插向禁区，
标准列治队左后卫扑过来，
杜昔假意把球往后传，又一个拉球，转身。
标准列治队左后卫怎么可能让眼前小个子又来一个马赛回旋？伸腿就抵向杜昔臀部，不管你技术再好，
人别过。
谁知，足球不知道为什么跳了起来，跳到绿黑27号胸口，杜昔背对着左后卫，被连人带球碰倒。
哨响，主裁判从远处冲过来，冲标准列治左后卫招手，那意思是，“你丫别跑，过来”。
标准列治左后卫有点懊恼，尼玛这27号，老子小心了他半场球，还是着了道儿。
黄牌。
杜昔在地上抱着足球，不让标准列治的人有来唧唧歪的机会，喘着粗气，看向自己中后场，心里抱怨道：尼玛你们这下总得上来了吧？
任意球，在标准列治左边路，里大禁区十来米，距离球门不到四十米的样子。
可以传中。
色格拉布鲁日队里几个高个子，包括中后卫亨德里克希，这场球第一次跑向对手禁区。
杜昔右手在软软草地上一撑，站了起来，汗水顺着杜昔脸颊，一直流进脖子，杜昔无暇管他，眼睛只在看亨德里克希的位置。
看台上还是很安静，几千绿黑在出场彷佛被按了静音。
杜昔努力理顺呼吸，在裁判鸣哨，球员们跑位差不多后，举起右手，退后，其实左手藏在腰后面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暗号，叫亨德里克希跑往后点后门柱位置的暗号。
杜昔闭闭眼，让自己宁静一些，然后左臂抬高，右手后拉，身体左倾，甩起右脚，
一脚强烈的45度弧线，又疾又快地奔向标准列治禁区。
这球弧线很大，内旋转强烈，守门员一般不敢出击，只是看起来，有点大，也许会直接飞向标准列治禁区外，
亨德里克希撞开后卫丛，奔向后点，
足球在空中优美下坠，
随着亨德里克希杀出，标准列治禁区里忽然一空，
这个空，是相对的空，因为色格拉布鲁日新锐中后卫身边直径2米圆圈内都没有人，标准列治门将在门口不敢出击，而球的落点，
正瞄准亨德里克希而去。
杜昔往前跑了两步，伸长脖子看着亨德里克希。
“哗啦”，看台上，不少绿黑球迷都站了起来。
加扎蹭地抓着教练席金属柱子站起来，准备冲往场边。
上半场结束前，绿黑等来了机会，
足球凶猛下坠，亨德里克希本想用头顶死角，谁知足球来势太快，坠得太低，亨德里克希只好改用右脚，努力抬起一记跳起推射，
杜昔心里一沉，这哥们儿有多糙，杜昔心里很清楚。
足球飞上看台。
“噢！！！”看台终于发出了开赛以来最整齐，最大的一片声音。
杜昔摇摇头，拉起球衣擦擦汗，回跑。
0比0，色格拉布鲁日并不算太糟的在几分钟后进入半场休息。
在杜昔有点脱力地走下球场时，遥远的阿贝。斯特拉球场主队休息室已经坐得整整齐齐。
“干得好！孩子们！”海伦芬主教练在对球员们拍手鼓励，“我们上半场后半段防守很出色，下半场，我们要转攻为守，守住1比0的优势！”
接着，海伦芬主教练走到高大的替补门将，中国人方旭旁边，坐在长木凳上，大手拍拍方旭肩膀：“方，再轻松一点，坚定一点，你那几个扑救都很不错，你可以很强，相信我，更加要相信你自己！”
方旭咬着下嘴唇，手里门将手套用力拍了拍，大力点头。
方旭眼神集中起来，22，不小了，一个中国人，在一堆老外中要立足，没时间孩子气，没时间紧张。
“下半场，帕帕。塞恩换下赛维克，我们转守为攻！”在扬。布雷戴尔主场休息室里，圆滚滚大号面粉袋一样的绿黑主帅加扎在战术板前布置着：“下半场我们打4-4-2，注意我黑板上，你们自己的位置，中后场，特别是后腰德。德克尔，不要怕，勇敢压上去支援杜昔……”
4-4-2？杜昔在自己位置上拼命喝水，有点想苦笑，尼玛加胖子你还真要老子打全场？你忘了德比大战的时候，老子在下半场有多躺尸？
杜昔喘着，但没吊命一样喘，浑身的大汗让杜昔全身都湿透了。
体能，我能踢多久？在杜昔脑海里，一直没有答案，曾经，在赛季初，绿黑大战蓝黑的德比大战中，杜昔尝到了一次极限滋味，时隔一阵，杜昔又将触碰到自己底线。
跑不动，虚脱，这是极限还是心魔？
在更衣室灯光照射下，杜昔额头、脸上颗颗汗珠都闪着光点，拼命恢复体力的中国人好像忘了，刚才那个不敢出击他任意球的标准列治门将，
曾经是他这场球想击败的目标。
川岛永嗣。
杜昔也忘了，自己在上半场最后几分钟，技术动作水准依然很高。
第20章 初次交锋
再次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杜昔拉着球衣，尽力平缓着呼吸，这将是他来比利时后，最有挑战性的一个下半场。[.超多好看小说]主教练加扎吃错药一样，把阵型换成了4-4-2，要在主场和标准列治对攻硬抗，而杜昔是这阵型中很关键的一环。
标准列治队也跑了出来，半场休息不用列队出场，大家各自跑往球场之上。
川岛永嗣在标准列治队伍最后，大步走出的门将看了杜昔一眼，微微点个头，只是，目光里有点复杂。
杜昔品味着这个眼神，慢慢往球场上走。
标准列治队看起来对打赢这场比赛欲望更强些，白红球队飞快在绿茵上列好了队，杜昔看着人强马壮的标准列治，看看两个野兽一样的“黑又硬”。
看起来准备在下半场一举灭掉色格拉布鲁日的标准列治队散发着一股气势，
强队的气势。
杜昔在球鞋踏上草皮时，忽然就读懂了川岛永嗣的眼神。
日本队，近十年尼玛越搞越好，都世界排名前20了！一身蓝色球衣的球队隐隐有亚洲霸主势头，想起“猎豹”大哥曾经追忆的当年，以前日本队慢，矮，老中国队一点不怕他们，打一次踩一次。
但现在，时间匆匆过去20年，亚洲贵族日本队哪里还会把中国队放在眼里？川岛永嗣的队友是香川真司，是本田圭佑，至不济，也有长谷部诚。而现在日本门将身边的标准列治队友只怕随便拖出几个，都能抵上色格拉布鲁日全队的身价。
日本人看杜昔的眼神，是怜悯，而怜悯之中，带着一丝丝轻蔑。
我艹你&*%%uffe5#！杜昔心里一股火苗“啪”地燃了起来。
杜昔打量向自己队友，突破不行但射术尚可的帕帕。塞恩，身体一流但略显莽撞无脑的本特加，一身斗志的鲁迪，稳健的德。德克尔，悍将哈恩尼，信心越来越足的亨德里克希，门前让人放心的科彭斯。
这支绿黑军团，确实被严重低估了。
低估色格拉布鲁日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全队自己，唯一固执地抱有期望的，认为绿黑军团会行的人，只怕也只有在场边敢和标准列治对攻的加扎了。
前因后果，丝线乱麻，杜昔把这些一理明白，顿时就豁然开朗。有时，真正需要你做的，就是想通这一下，心里有了底，脑子有了谱。
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杜昔狠狠抽向本特加屁股，然后又去抽帕帕。塞恩的，这才去站位。
不管老子有多少体力，现在老子要做的，是给日本鸟蛋一点苦头吃。
想得明白，杜昔跑向德。德克尔站位。
下半场开场哨吹响，色格拉布鲁日转守为攻，全队一下“哗啦”压了出来，但，
杜昔却主动拉去了后腰位置，甚至，比德。德克尔还要后面一点点。
加扎在场下，差点骂出来，我擦！中国人又开始自作主张了，尼玛你是要教我怎么布置战术的节奏？
但杜昔这一拉，绿黑军团反而越攻越来劲。
又加了一名前锋，外带鲁迪不停突击，本特加回撤要球，标准列治两个“黑又硬”远离了杜昔，远离了色格拉布鲁日攻防枢纽。
绿黑军团左右分球套路开始清晰，有序，不混乱，中场开始有节奏，有韧性。
“哟？这个27号想通了？”“绿黑的蛇麻草”里，马尔洛大人用空酒杯敲敲木桌，“绿黑军团里，最先想通的果然是du！哈哈，我宝贝儿子眼光真好！”
斯洛闻奇有点吃惊：“你儿子和我们的大杜昔搞基？”
“是啊，”红头发的马尔洛大人点点头，但随即又卫护儿子：“只是，他们搞基的领域仅限于足球，至于其他方面，我儿子有20个t的啄木鸟片子证明他很硬，很直。”
“你们英国人直的起来？”黑暗中，不知道谁吐槽了一句。
这还不止，反正酒吧里黑，有人又接到：“你当我们不知道花生和卷福，亚瑟和梅林……”
下半场飞快过去15分钟，扬。布雷戴尔看台上终于开始骚动，一个个二逼们相互望望，比如，
一个带头巾，纹着沙朗。斯通的壮汉就挤挤胸肌，低头打量下身边还穿着西服制服，一看就是上班中溜出来看球的打工族，大汉眼神很直，意思是，哥们，你先欢呼吧，你吼，我就跟着吼，这样，我就不二逼了。
打工族白了大汉一眼，当然不干，虽然，他也很想为绿黑军团鼓掌，下半场，小伙子们打得像那么回事了，但，赛前在推特，自己作为著名球迷大神，号召了球迷们这场不欢呼，不拍手，那么总要维持下脸面。
这两人周围，还有无数二货，都人同此心，色格拉布鲁日队下半场打得真不错，大家早就想鼓掌，但谁也拉不下脸当那个出头鸟。
就在这个所有人屁都快憋出来的时候，
杜昔在后场，控着球，看着终于忍不住杀过半场来抢自己的“黑又硬”奥杰奥，把球潇洒往哈恩尼一挑，
奥杰奥带着黑熊般的劲风冲到杜昔面前，但球却不见了，这是足球比赛，奥杰奥总不能一记右勾拳直接放倒这15分钟让标准列治狼狈不堪的杜昔，又不能太丢脸的转头回跑，只好把粗壮身体一侧，追向哈恩尼。
哈恩尼那速度你追的到？杜昔心里冷笑一声，标准列治终于沉不住气开始乱抢，机会来了！
杜昔没理会自己其实已经喘得不轻，闷头就往前场冲了过去，在后面呆了这么久，是时候上去了。
哈恩尼带球，在左路杀起一片波浪。
扬。布雷戴尔清风阵阵，给杜昔身体带来清凉，杜昔越跑越快，一米，两米，
中圈白线出现在脚下，黑白足球从哈恩尼那里又传了回来，杜昔脚下拉过足球，看都没看，往右前方45度外脚背一分。
右前卫鲁迪上来接住球，扣球转身往边路急突，
杜昔继续向前，得相信鲁迪一次，保加利亚人虽然乱来，突破水平还真不差，不然，加扎早不准他在球场上这么肆无忌惮了。
一米，两米，
大禁区白色半圆弧顶就在眼前。
耳旁虎虎生风，脚下草皮柔软，四周百米内看台上，黑压压的人群气压高悬。
鲁迪在右路突到禁区路边，并不犹豫，一脚斜传进禁区。
本特加，帕帕。塞恩，一个抢向前点，一个抢向后点。
标准列治队身为强队，中后卫又怎是吃素的？高大中卫站住足球落点位置，一头抢先顶到足球，只是，在本特加干扰下，这球方向改变，飞往标准列治大禁区外。
球门，在正面30米处，川岛永嗣展开两手，在白色大门前紧张观察着，
圆圆的足球，蹦跳着直奔自己而来。
机会来了！
杜昔没有多想，迎着足球箭步拉弓，脚背发力，小腿一甩，十足十地抽在皮球上……
看台上，随着杜昔这一脚劲力十足的远射，不知道谁忽然脑残：“du----”
“du----xi！”扬。布雷戴尔绿黑看台终于爆发了，就像憋了好久的存粮，终于被撸出来一样，这声轰鸣球场的叫喊格外舒畅！
二逼球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脸皮拉下来了，大家也别忍了！
看台暴风一样吼了起来。
黑白足球又快又疾，直奔标准列治大门死角。
一个白手套探出，
标准的托球手势，专业，精准。
世界级的扑救。
川岛永嗣整个人横了起来，像个强健的蚂蚱，瞬间弹到球门边缘，把足球单掌托了出去。
杜昔倒吸一口凉气，尼玛这货这么厉害？
这是杜昔在比利时质量最高的一次射门。
第21章 不信邪
扬。布雷戴尔看台上，好多绿黑球迷抱头，跺脚，大家都惋惜万分，这球，太尼玛可惜了！
大杜昔这脚射的真好!
这是全场最漂亮一次攻门，鲁迪拉到右路传中，禁区里两个黑人前锋吸引注了火力，中场有点脱节的标准列治把禁区外腹部空档留了出来，
外带千巧万巧，足球又弹向无人盯防的杜昔，
顺势这一脚抽射27号打得漂亮无比。
球迷们都不傻子，大家前前后后看了多年足球，这样的射门出现概率是多少，懂球帝们都很明白，因此格外遗憾。居然没进？标准列治那个门将看起来很厉害！
“绿黑的蛇麻草”杯里“哎呀”声也是此起披伏，
“药检那个门将！尼玛的，”鲁曼夫狠狠往地上啐了口：“我擦这球扑得，跟布冯都有一比！”
秃头乔伊抱住自己反光的头顶：“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手机销售员帕特问。
“杜昔是个半场体力的家伙，这么好个球没进，绿黑军团这场球完了，凶多吉少！”乔伊开始以内幕人身份展示着自己权威。
“哎，可惜！”斯洛闻奇摇摇头：“这可能是烂队这场球唯一机会了，没进，哎呀，看样子加扎的突袭计划没戏啦！杜昔大概也没体力了吧？只有换下他守平……”
叽叽喳喳的酒吧内，忽然却有清脆地“啪”、“啪”几声鼓掌声响起，在一片叹息里，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回头，肖恩。扬坐在马尔洛大人那桌，桌上放着两个大杯啤酒，瘦老板叼着烟斗，啪啪在拍手。
“我擦！肖恩，你找抽？”有人骂道。
肖恩神色不改：“人家确实扑得漂亮嘛，你们这些龟孙子，有点运动竞技精神不行？”
肖恩对桌的红头发爵士点头同意：“为对手鼓掌，是骑士精神的体现。”
“现你妹，”黑暗中又一个孙子小声冒了句：“这球错失掉，绿黑多半就打不赢啦！比赛里当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弄死对手，自己就死了。”这人显然对英国佬有看法，趁着幽暗，已经多次吐槽了马尔洛先生。
不曾想，马尔洛耳朵很尖，中年人微微一笑，没有跟那人一般见识，也不去辩驳真正的骑士精神是什么，只指指电视里：“要是里面那些孩子跟你一样想法，这场球，才真输定了。”
肖恩。扬，瞄了马尔洛一眼，微微点头表示敬意，人生境界不同，太多人资质有限，深奥的道理对他们来说有如对牛弹琴。
扬。布雷戴尔草皮上，随着鲁迪抢在杜昔之前跑向角旗区，要自己来开角球，被主教练勒令进攻的色格拉布鲁日不少球员压进了标准列治禁区。
绿黑场上主力差不多都瞧了杜昔两眼，心里均在为刚才那个漂亮劲射没进遗憾不已，要是1比0领先了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拼命防守！这场球场上的绿黑球员们和标准列治厮杀多时，特别在下半场以来，大家都渐渐发现，联赛第二的队伍也不过如此嘛！一对一，传倒抢劫，速度和力量都不比咱们强！
只是，要真拿下对手，小伙子们都还没这个底气。
看台上，绿黑球迷的围巾总算挥舞了起来，球场内，色格拉布鲁日球员们谁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压着标准列治打。
比赛到了临界点，就差击碎坚冰那一锤子。
杜昔呢？
男人在禁区前沿整理着球袜，死命喘息着，体能极限的感觉是客观事实，就像水到100摄氏度会沸腾，冰到0度会凝结一样客观。
肺在抽搐，大汗带着盐份飞快地把能量流失……
杜昔眯了下眼，不让汗珠钻进眼角，不远处，作出精彩扑救的川岛永嗣正扶着门柱指挥着后卫站位……
海伦芬队的阿贝。斯特拉球场内，
方旭大手掌按在草皮之上，不少细草丛他手套之间冒出，戴着海伦芬队长袖标的中后卫光头走了过来，对方旭伸出大手。
方旭拉着队友手，深深吸口气，站了起来。
阿贝。斯特拉看台上，蓝白球迷口哨声，欢呼声一片，中国门将刚才那个连续扑救太漂亮了！费耶诺德先是一脚禁区里的低射，方旭用大腿挡出，接着，客队前锋补射绝杀，方旭居然弹了起来，用身体挡出足球，接着，又一个飞扑把第二次补射一拳打出边线！
海伦芬的替补门将真尼玛状态神勇！
场边，海伦芬主帅惊喜万分地回头对着门将教练连续点头。[]
对于主力门神斯特克伦有可能很长时间缺阵的窘况，中国人太让海伦芬惊艳、安慰。
方旭起身，看了眼阿贝。斯特拉球场上空晴朗的天空，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同样晴空下的扬。布雷戴尔球场，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拉过助教教练略伦特紧急商议着，
杜看起来体力确实下滑很快，怎么办？
略伦特瞄瞄自己的替补席，给加扎献计：“咱们抢劫型中场没一个好的，实在要换下杜昔，要不，我们上个中后卫吧？”
“长传冲吊，放弃中场？”加扎皱皱眉头，这样，比赛就又会乱掉，中场失控，那最后二十来分钟就只能拼运气。
这人员配置，哎，加扎有点郁闷，但眼前，似乎换个中后卫，把鲁迪和帕帕。塞恩依次回撤是唯一的办法。
加扎叹口气，撞撞略伦特：“去叫海达拉热身。”
略伦特点点头。
就在两个教练已经意识到色格拉布鲁日危机，开始提前忧虑的时候，
鲁迪踢出一记质量不高的角球，球启得有些差，高度很低，乱飞子弹一样摇摇晃晃撞进了标准列治禁区，
很多双脚立马“腿影重重”，
足球在荆棘林里多番折射，撞在标准列治队某个球员解围的小腿上，
但这个解围在乱军中没踢上力量，
足球滚向大禁区弧顶，
一个小个子斜里杀出，拉弓，甩起右腿，正脚背一记抽射！
又是杜昔！又是抽向相同的方向！
球门左上角死角！
杜昔咬着牙，睁着眼，就像一个不屈不挠的“弹簧”！
老子就是不信邪！来，再给我扑一次！
黑白足球带着劲风，直窜球门死角，
白色球网被打得飞起，川岛永嗣被重重人群挡住视线，站在原地反应都没有。
直至整个扬。布雷戴尔风暴一样吼起来，禁区里的绿黑球衣全部振臂高呼，川岛才回头，
足球在球网内顺着网绳白色格子旋转着落下，黑白足球旋转着，转得那样飞快，直挂得球网“哗啦啦”作响。
“耶！”杜昔双手握拳，在禁区线上仰头怒吼！
“fear-of-the-dark，fear-of-the-dark。
“i-have-a-phobia-that-someone＇s-always-there。”
怕？怕个球！
原来所有恐惧都来自你内心！敌人也许可怕，但最可怕的是你自己！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放马来！who怕who！
扬。布雷戴尔晴空一片，**连败的绿黑军团今天又神经病一样发飙了，这场球，球队打出了很高的竞技水准。
看台上球迷们呐喊，歌唱，
爽！真爽！
我们拥护的绿黑不算烂队，他们偶尔也可以给你惊喜，他们值得球迷们付出，如果下赛季票价不涨太多的话。
很多绿黑们相互击着掌，大家都在想，每场只涨个一两欧，老子们就忍了吧！但愿俱乐部千万别想不开乱涨价啊！太贵，咱也看不起。
希望所有收费都合理，不然面包太贵，就算肚子饿，也啃不动……
球场边，大屏幕上那大大的阿拉伯数字终于跳成了1比0。
绿黑军团枯木逢春。
杜昔在3分钟后被中后卫海达拉换下，喘着粗气走到场边，杜昔对着满球场的掌声挥手，尼玛小婷骗老子，这场球，老子打了60多分钟！
每个细胞都兴奋不已的杜昔跟加扎拍了个手，走向球员通道，准备去先洗个澡，我擦，真是出师大捷，这场球完了老子给吴麟打个电话？
川岛先被我破了处，哈哈。
杜昔想得正得意，一进通道，两腿忽然狂软，“啪叽”坐在了地上。
“二货，”黄小婷在家里电视前叹气，摇头，“今天晚上你个笨蛋疼得别想睡觉。”姑娘翘起嘴唇，对方正喊道：“方正！你知道布鲁日哪里可以买到松弛肌肉的按摩药膏不？”
“可能布鲁塞尔中国城才有吧？”方正正在地毯上一边看球，一边陪冬冬玩小火车。
黄小婷看看时钟，默默算着：“一来一回，三个小时，嗯差不多。”
“方正，你去一趟布鲁塞尔吧。”
方正:“…………”
在方正被赶出门后半小时，扬。布雷戴尔球场吹响了终场哨子，1比0，色格拉布鲁日队终结不胜，爆出冷门。
阿贝。斯特拉球场上的大屏幕里，比分也是1比0。
海伦芬球迷们在退场走向通道时议论纷纷：“中国门将表现不错嘛，这场球扑了好多次绝杀。”
“就是，我觉得他比斯特克伦还猛。”
“听说fang是中国国家队主力门将呢。”
“啥？中国有国家队？”
“我靠，人家来来过我们荷兰，和荷兰队还打了个0比2。”
“尼玛，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博格坎普时代。”
“擦，老子00后。”
“不管怎么说，连费耶诺德也打赢了，你说这个赛季我们会不会拿冠军啊？”
方旭在球场上取下手套，夹在腋下开始喝水，一个队友跑过来，
拍手，
又一个队友跑过来，
拍手，
方旭看着阿贝。斯特拉球场，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终于不是隐形人啦！球场原来这么可爱，方旭笔直粗浓的眉毛舒展着，心里忽然响起杜昔大哥那句话，
“职业球员，不是应该球迷越吼越来劲吗？”
我懂了，真的是越喊越来劲，方旭忍不住想大笑，这感觉真他吗爽！
是时候给杜大哥打电话，请他来荷兰看球了。
第22章 截糊
“啊~~！”
“啊~~！”
深夜，在橙黄的欧式居家小木屋客厅，传出一阵比gv还激烈****的叫声。[]
黄小婷窘着脸看着杜昔，真恨不得拿张毛巾把这死相的嘴堵上。
杜昔其实也不好过，虽说黄小婷小手滑滑软软的，让他可以遐想，但死丫头真是哪里疼死捏哪里，杜昔严重怀疑自己大腿小腿上已经全部乌紫……
真是痛并快乐，
电灯泡方正在一旁倦意十足，四眼机器人花2个小时玩了把速度与激情帮杜昔把膏药买回来不说，还得不停给黄小婷打下手，端热水，递毛巾，甚至要帮杜昔换电视频道。
老子真尼玛命苦，方正心里暗想，这段日子，哥以后会怀念么？方正正琢磨着，杜昔指使他的声音又来了：“小正，你去我房间，把抽屉第二格打开，里面有张纸条……”
擦，方正有点想造反，我什么时候从翻译沦落为黑奴啦？可转念一估摸，就算杜昔现在腿上敷了熬药，自己也不是这极度暴力份子的一合之将，算了，且行且珍惜，方正抱着疑问去杜昔房间，杜哥要做什么呢？
不一会儿，方正刚拿着纸条走进客厅，杜昔开口就释疑：“帮我用你手机打纸条上这个电话，就说，du找他。”
“谁啊？”方正看看墙上时钟：“这个点儿，是人都睡了吧？”书生说着这话，一边故意打了个哈欠，想暗示杜昔，好困啊，老子要睡觉啊！其实，方正心里在毛急，老子的麻生希下到百分之多少了？
“电话那头叫马尔洛，亚历克斯。马尔洛，告诉他，快点打好包袱来布鲁日，绿黑军团现在很需要他这位骑士。”杜昔又“啊”地惨叫了一声，但眼睛瞅着电视里的眼神却是愉快的，电视里播放着今天的比甲夜间新闻里，他，杜昔本人，那个禁区线内的抢射正被反复播放着。
看着比利时电视节目里一堆外文中间的自己，真是陌生！杜昔禁不住有点陶醉，绿黑球衣的27号真尼玛踢得漂亮！这个抢射干净利落，动作简练有力，这速度，这瘦削精壮的身板儿，
完全一个欧洲球员嘛。
想不到，老子也有这么威风的一天。杜昔正美到不行，忽然，黄小婷那手死命在他大腿内侧一捏。
“啊！”这次真的是“惨”叫，杜昔忍不住抱怨：“我靠，妹子你要谋杀亲夫啊？”
黄小婷“啪”地把一团臭臭的稀泥样膏药拍上杜昔大腿，声线冷冷回答杜昔：“你再投诉我一句，我就再重一倍。”
杜昔触了个霉头，不敢再惹女人，转而问方正：“打通没。”
方正在杜昔不远处耳边贴着电话点点头：“通了，但没人----”书生正报告着，突然“哈喽”起来。
怎么会没人？杜昔心里得意了下，宅男，这个点哪有睡觉的？不是在组队副本，就是在审判动作片后用纸巾擦拭着子孙。
方正摇晃着脑袋，用英文沟通着马尔洛，自从杜昔把一切不是中国话的对外沟通都交给了书生，方正就习惯了在荷兰语、英语、西班牙语里自称“du”。
几个月的磨合，让杜昔已经不用再说什么：“告诉他，我说”、“我的意思是”之类的前置语，而是直接开口就来：“鸭梨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别再闷在英国！出来看看世界吧，老哥我已经在布鲁日把你合约都谈好了，快来咱们会会师？”
方正会意地叽里呱啦一路翻着，忽然，方正愣了下，看向杜昔：“杜哥，你这个朋友亚历克斯说他在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杜昔顿时迷茫，红头发不在英国？
就在杜昔还没想到不对在哪里，方正脸上表情已经变得莫名其妙：“马尔洛说，谢谢你让你的经纪人去接他，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他先去阿贾克斯？”
“我经纪人？”杜昔转过头：“什么经纪人？”
方正顺着杜昔的话问向电话那头，不一会儿，方正嘴里吐出一句话，把杜昔气得从桌子上整个人翻了下来：
“霍克把马尔洛接到阿贾克斯试训，已经一周啦。”
夜色里，枫树下的整个小木屋都在震动：“我艹，尼玛该死的黑奸商，截老子糊！”
力克强队标准列治，让布鲁日上空连日晴朗，说起来，足球联赛对于色格拉布鲁日支持者们，和股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绿黑战绩见红的时候，大家每天的人生都轻松起来，可以早上端着咖啡，哼着“倍儿爽”去开工上班。
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上下，气氛也渐渐和谐。
又一天训练结束，杜昔背着背包飞快地跟哈恩尼等“咕得拜”，疾步来到奥林匹亚公园门口，窜上方正的小车，直接打个响指：“悟空，走。”
汽车启动，这将是一趟不近的路程，杜昔再次向加扎敲诈了两天假，目标是荷兰，而选择让方正同行没有叫上黄小婷的原因----
杜昔准备悄悄去揍人。
你奶奶的霍克，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都干得出来，不把老黑的两眼变成熊猫，杜昔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杜昔似乎忘了，熊猫眼对于霍克太不现实，因为再打，也还是黑的。
汽车开上高速路后，方正一边开车，一边规划着路线：“杜哥，我们去见了马尔洛后，还要去看方旭打荷兰杯？”
“嗯，”杜昔点点头：“这个，有来有往嘛，再一个月，我们就要回国集合了，得去给方旭那二货加加油。”
说起国家队，方正来了劲：“杜哥，话说亚洲杯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小组赛很难啊，日本、沙特都好多年没赢了，科威特也输过好几次……”
杜昔看着车窗外：“方小正，你现在好歹也算圈内人，怎么尽问傻问题？打赢比赛是希丁克的问题，我是职业球员，只管把自己状态准备好，交给主教练，然后按照战术踢呗。”
方正一时还理解不了杜昔的思维，嘟嘴抱怨：“我们球迷当然只问能不能取胜出线罗，其实你们圈内要怎么打赢，我还真不关心。”
路边的绿色匆促后退着，杜昔没再解释，看过那么多届中国队大型比赛，杜昔真不敢说自己信心满满，国家队就一定能出线。来欧洲这么久，感受着不一样的足球氛围，自从找回那个为足球而战的自己，杜昔相信自己没什么问题，希丁克交给他的功课每天也在做，甚至有时借用一部分知识来打比甲也成效良好。
但杯赛不比联赛，色格拉布鲁日在联赛里可以给杜昔很多机会，就算前几轮发挥差了两场，这轮也可以赢回来，而亚洲杯里，场场是生死战，每一局失手，杜昔和中国队就可能从澳大利亚回家。
时间越近，亚洲杯的压力也在慢慢滋生……
一旦真正考虑到这个问题，杜昔才意识到，自己已经28岁，这个年龄不太妙，亚洲杯？我还有第二次机会吗？
原来人生有很多关卡，巨大的转折不知不觉就来了，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准备。
三百多公里不算近，也不算特别远，天色入夜的时候，杜昔和方正就抵达了阿姆斯特丹，在加油站加过油，方正一脸苦逼：“早知道咱们该坐火车呀，这油费路费……”
杜昔在汽车后座懒懒地睡醒，发出声音：“老子出钱，你别担心这个，快打电话联系马尔洛！”
当杜昔再次看见雀斑脸的红头发时，马尔洛正在一家西餐厅里苦着脸对着一桌子人，远远看见杜昔，连忙跳起求救一样招手。
杜昔没有立马上前跟马尔洛打招呼，因为高大黑人霍克一见杜昔杀气腾腾，机智地从沙发上溜起来，眼睛在找西餐厅后门在哪。
杜昔没有给黑货任何的机会，上前一把拉着霍克，坐下，嘿嘿冷笑了两声，指指位置上一圈人：“经纪人大人，给老子讲解下这是什么状况？”
马尔洛对面，旁边，坐着阿贾克斯、埃因霍温、费耶诺德，威廉二世诸多荷甲俱乐部的球探“们”和足球总监“们”。
年轻确实无敌，18岁自由球员马尔洛的行情，看起来比杜昔好得多。
杜昔沉住气，召唤过方正：“给老子翻译好这出大戏，不要遗漏哦！”
于是，争抢天才的戏码继续上演。
“想成为第二个戴维斯吗？你还在犹豫什么？看看现在苏亚雷斯多么风光，你就该知道阿贾克斯的训练水平依然强劲。”
“你需要一支有容量的球队培养你的前途，我们能踢冠军杯，球员构成年轻，而且，英国球员在我们队不会被排斥。”
“听说你快19岁了？哦，孩子，你现在不能再在板凳上浪费青春，来我们这儿吧，你会有打主力的机会，只需要两三年，你就成长成一个很强的中场。”
“他们说的都是废话，亚历克斯，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们能给你提供荷甲一线球员的周薪，明白了吗？一线球员的周薪，我们出这个钱，已经代表一切。”
“听起来，你可以赚不少啊？”杜昔虚着眼，看着霍克，手上仍然不放开，脸上表情倒是深奥莫测，看得霍克心里直犯寒。
霍克消息灵通，杜昔在布鲁日干了些什么，黑货心知肚明，这丫的比吴麟可不讲道理多了，弄不好，今天阿姆斯特丹郊外，几个超大塑料袋就会装下块状的传奇黑人经纪人。
就在一众哄抢声，一片混乱场面让马尔洛无所适从时，红头发的电话凑热闹一样响起。
稚嫩的马尔洛拿起电话：“喂，”
“哦，爸爸呀，我在荷兰呢，”
“什么，你在布鲁日？”
“你给我准备好了生日礼物？靠，我还有1个半月才过生日！”
不一会儿，马尔洛抬头，很无辜地环视着在场所有人：“对不起，我爸告诉我，他刚刚花500万欧元买下了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52%%u80a1权，给我当生日礼物……”
第23章 另一个杜昔
看着霍克和马尔洛身影消失在火车站，方正推推杜昔肩膀：“你还信得过霍克？”
“当然信不过，”杜昔大步走向方正的破车：“但马尔洛他爸是个毋庸置疑的怪物。”
方正看看杜昔，又看看自己的破车，已经开车开到想吐的书生忍不住抱怨：“杜哥，我教你开车行不？”
杜昔哑然失笑：“老子会啊！只是我在这边算无证驾驶，你肯让我开开？过过手瘾？”
方正一拍大腿，“开出城就给你。”
顺利帮球队网络马尔洛达成，杜昔溜向后座睡觉。其实关于这事他还瞒了书生一点，在来荷兰之前，老滑头杜昔早找加扎弄了5000欧公费，这么开车跑一趟，根本花不了多少，杜昔摸摸屁股里扎实的钱包，心里在盘算怎么合理地去买点东西给家里两个女人，又不让方正发现端倪。
至于霍克，杜昔当然不会吃了黑货的亏，杜昔从衣服内包摸出黑人手上钻戒，这玩意，就看丫拿多少经纪人分成来赎了。
谁叫黑货一贯炫耀似的把身家都戴在手上？
阳光照耀在汽车玻璃防晒膜上，再折射进车内，尽管如此，戒指上的钻石依然四散着光彩，
就像杜昔的心情。
听说方旭在荷甲打了大半场好球？长得跟蜡笔小新一般眉毛的老实孩子说真的算是天赋惊人，对于黄种人门将来说，向来最缺乏一项就是弹跳力，方旭1米96，身高没的说，手掌也巨大，偏偏动作还灵巧，爆发力不错。光从外在条件，方旭就得大大感谢说老天赏饭吃，要不是心理素质一直堪舆，中国队未来十年在门神这个环节在整个亚洲完全是佼佼者。
汽车启动，开始奔向海伦芬，杜昔和方正要去为同胞方旭的荷兰杯比赛加油鼓劲。
杜昔闭上眼睛思索着来欧洲后的一切，想想即将进行的亚洲杯，想想中国队，忽然，杜昔有那么一点点理解到吴麟的心情，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吴麟再厉害，在欧洲也难免孤独，也许这混蛋真不算骗自己，超级射手并不是什么伟人----
在欧洲才呆了短短几个月职业足球的自己，一回到国家队，就像是在用另外一双眼睛看世界，更何况吴麟身在欧洲这么多年？中国球员在眼界上，接触层面上，都需要更多的人才崛起。据说日本光旅欧踢到一、二线联赛的都三、四十人，那是日本队强大的基石呀！
中国队，中国足球，需要更多的吴麟，更多的杜昔，甚至，更多的方旭。
吴麟感受到了这种需要，因此，他去做，去寻找他杜昔、方旭这样的人而已。杜昔睁开眼睛：现在，自己不也是跟大球星一样，去给队友打气加油，希望方旭能像雄鹰一样飞起来吗？
杜昔踢踢驾驶座位后背：“小正，你也累了，换老子来开吧，哥我也得抗点事儿啰！”
荷兰的天空一片晴朗。
杜昔这一开，倒是在异国公路上跑来了劲儿，顺着gps指挥，一路飞驰开到了海伦芬市阿贝。斯特拉球场，在停车场停好车，杜昔下车眺望着无边无际的田野，赞道：“我艹，方旭主队球场比扬。布雷戴尔开阔好多！”
“何止？”方正睡完一大觉后心情也好起来，手指蓝白建筑群：“人家球场也修得高端大气些！”
杜昔撇撇嘴，走向阿贝。斯特拉球场入口。
地势开阔之处风往往也大，杜昔和方正很快看见阿贝。斯特拉球场门口一个黄种人美眉捂住乱飘的秀发，手持话筒，正说个不停，她面前，一个摄像师扛着摄像机。
“靠，”杜昔有点吃醋：“老子在布鲁日踢了这么久，国内都没来个采访，想不到方旭这家伙才第一场打主力，这就有记者啦？”
方正眼睛在厚厚镜片下转了转，摸摸下巴：“看来28岁行情是要差些？没有yy空间啊！”
杜昔老脸一红，大步迈向黄皮肤女记者：“要是这妞不认识老子，不采访老子，方小正，我就拿你修炼下“阿修罗霸皇拳”！”
方正脸顿时就绿了，这个招数名字，光听起来就很残忍……
就在方正头冒冷汗的时候，女记者一转头，看见了杜昔，妆容精致的女生立马掉头走向杜昔，一边走还一边解说着什么。
杜昔暗自窃喜，老子总算也有点知名度啦？至少，在国内怎么说也应该比方旭红那么一丁点吧？
谁知女记者一走到杜昔面前，开口就是：“瓦大喜哇，葫芦娃，你妈到底死没死……”
杜昔脸上笑容顿时僵化。
隔了一阵，方正手持球票，一边偷笑，一边领头找着座位：“对不住啊，杜哥，这日语，我真不太懂。”
杜昔在方正背后，脸比豆腐还臭：“今天的事，你丫要敢对任何人提起----”杜昔话还没说完，方正忽然招手喊了起来：“嗨！你也来啦？”
什么叫你也来啦？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浮上杜昔心头，世事多变，看来今天也未必就事事顺遂。
由于这场是杯赛，球场看台坐得不算满，方正没有走向球票座位，而是凑去下面一排，接着，
一个大树样的壮汉转头，
吴麟。
其实刚才在汽车上，杜昔已经想得很通透，吴麟还算是个不错的家伙，自己也可以和这货交交朋友，秉承着中国球员四海一家精神，团结互助，共同创造中国足球大业。
但现在，真亲眼看到中国足球最璀璨的一颗星，杜昔心底却跳脱的阴暗的冒出八个字：“一见尼姑，逢赌必输。”
杜昔臭着脸在吴麟身旁坐下。
吴麟眼睛一打量杜昔，愉快地笑起来：“杜昔兄，好久不见！听说你在比甲踢得很不错，没错吧，你一定行的，”吴麟顿顿，又续道：“我就知道，其实你也是个热心肠，这不，方旭首场球，我们就……”
杜昔转过头：“我说，我跟你很熟吗？”
吴麟看着天空想了想，眼珠转转，脸上笑肌堆起，故意气杜昔：“应该算是很熟了吧！嘿嘿，杜昔，你那天悄悄来看我，我知道了。”
杜昔开始解运动鞋鞋带：“是不是要我把这双鞋拍你脸上，你才知道我是异性恋？”
吴麟吐了个舌头，指指球场内，“看球，看球！”大球星轻轻摇头，嘴唇间却嘀咕出一句：“我可比你直多了。”
就在杜昔和吴麟打闹不停的时候，阿贝。斯特拉看台沸腾起来，两个球队列队出场。
海伦芬队一身蓝白球衣，对手也是荷甲球队，名叫fc“乌德勒支”，穿黑色客场球衣，晃眼看去，跟色格拉布鲁日队的绿黑衣服还有点类似。
方旭在队伍后面走了出来，高大黄种人门将比其他白人高出一大截，这在平均身高非常惊人的荷兰，还真是个奇景。
方旭不停拍着手，嘴里念念有词。
“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啊，”方正好像对一切中国队成员都很关心。
“没关系，顶过开场15分钟就好了。”吴麟抱起手。
杜昔对这个观点倒是同意，毕竟方旭第一场先发，打好开头很重要。
阿贝。斯特拉球场呐喊着，欢腾着。
比赛开始后，命运就似乎在说，方旭这小子运气真不错，其实根本不用去顶什么开场十几分钟，中国小伙在荷兰主力先发的首场球，他的球队海伦芬就没给乌德勒支什么机会。实力明显占优的海伦芬压着乌德勒支暴风般一狂攻就是半小时，打得黑色球衣几乎没什么还手之力，方旭在后场球都没碰到几次，表现机会就更是稀少。
上半场30多分钟，杜昔和吴麟异口同声开口：“再打下去，海伦芬就要进球啦！”
“我呸，”杜昔往地上啐了口，居然跟这货一般见识。
吴麟笑笑，也不跟杜昔计较，大球星一探头，看向草皮边：“哟？乌德勒支顶不下去，主教练要换人？”
“是吗？”杜昔顺着吴麟所指瞅去，顿时看到个诡异场景，胖胖主教练拉过一个黑色球衣的瘦小黄皮肤，圆圆手指指着场内布置着。
这个镜头真是似曾相识。
“哇，那个人，好像你呀。”方正脱口而出。
杜昔脑海里回想起阿贝。斯特拉球场入口，叽里呱啦的日本女记者。
“日本前腰，高木善朗，22岁。”吴麟的声音此时还真讨厌。
方正摸出手机，翻查起来，不一会儿开始报告：“他加盟乌德勒支3年啦，yoshiaki-takagi，前腰，中场，技术出色，传球一流……”
身披乌德勒支27号的高木善朗上场后，拉去后腰位置，开始控球，分球，拉慢比赛节拍，指挥全队进退……
杜昔忽然觉得有点头痛，整个神经似乎在错乱，娘的，每次看见吴麟都没什么吉利事儿。
上半场结束前，乌德勒支在反击中获得海伦芬禁区前任意球机会，高木善朗站到球前。
“不会也踢下坠球吧？”连方正好像也错乱了，书生两只手十根手指都****头发里，揪住。
诡异，太他吗的诡异！
吴麟好笑地看看杜昔，眉头对着球场内挑了下。
杜昔全身都在发麻：你妹的吴麟，你这个灾星，真是一见你个二货，老子就触霉头。
眼前，完全一整个巫术制造出的场景。
第24章 聚会
日本人，我xxx的日本人，到处都是日本人！
杜昔在看台上捏着自己指关节，前不久，自己好不容易才暂时性打赢了日本国门，没想到随便来荷兰看场球，就又遇见另一个日本高手。[]而且，这人比川岛带给杜昔的不适感强多了，川岛永嗣很厉害，但是鼓足勇气去迎战就足矣面对。
眼前的日本“杜昔”，却有点像一个幽灵，要说是人家专程模仿自己吧？其实高木比杜昔来欧洲踢球踢得久很多。
高木善朗站在人墙前，跺跺脚，看着球门前的方旭。
真是有趣的景象，几天前，在比利时的甲级联赛，中国中场面对着日本国门，现在，日本中场准备一脚罚球攻破中国国门的防守。
“方旭，你丫要敢被他罚进去，老子就灭了你。”杜昔喃喃有词。
亚洲杯同一小组，历史上恩怨不断，吴麟看着高木善朗和方旭的对决，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冥冥中，自从以吴麟为首的新一代中国国足崛起，和新亚洲霸主日本队就注定纠缠不清，这次征战亚洲杯，日本队名单中，出现了一个让吴麟无法忽视的名字，
浅井正信。
重伤痊愈后，这个赛季重返足球，在日本j联赛川崎前锋神迹般重回主力的浅井，爆发出了巨大潜能，作为中后卫，在日本联赛打到现在已经进了6球，8场最佳球员。
高木善朗在跑动，就像诉说着日本足球风华正茂。中国队未来无法避开的强劲对手，在欧洲还有香川真司、本田圭佑、长友佑都、长谷部诚、冈崎慎司……
吴麟眉头皱起，
眼前，在欧罗巴土地上，能站住脚，有实力和欧洲球员竞争的中国球员，就只有自己和身边的杜昔，
还有就是----
高木善朗这球踢得很巧，兜开人墙，带着强烈的旋转转向球门。
杜昔咬着嘴唇，来欧洲后第一次认真无比地琢磨着高木脚法，看着高木脚踝的运动，高手阅读高手，杜昔心里总算有点松气，还好，日本佬年轻了点，有的东西不至于炉火纯青，这球，太过追求角度，对于高大的门将，不是上策。
如果是他杜昔，这球不会这么罚。
过于追求角度的球，就会慢，
中国门将高高跳起，两只大手一夹，稳稳抓住足球。
中国足球，还有一个方旭。
海伦芬球迷掌声一片。
杜昔和吴麟神色都好了些，眼前的荷兰杯比赛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但在不久的未来，这两人很快就要和日本队刺刀见红，每个强大帮手，对于扛着国家队前进的吴麟和杜昔来说，都那么可贵。
没罚进任意球的高木善朗镇定回头，回防。
接下来的比赛里，黑色球衣27号指挥着乌德勒支越踢越好，日本真是善出技术中场的国度，高木用分球，过人，节奏展现着日本足球的底蕴。
“方正，帮我搜一首歌。”看到下半场比赛，杜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行了，场上那人，完全就是自己换身衣服在阿贝。斯特拉球场的草皮上踢球。
杜昔需要找点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和场上的小个子是迥异个体。
“真的和你很像呀，”吴麟抓着脸也琢磨着：“漂亮的技术，完美的大局观，一脚到位的分球，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日本足球也有这样的天才。”
这话来自于阿森纳首席射手，本该是一种褒奖，但听在杜昔耳朵里，心底却在犯寒，
日本人比他杜昔年轻，更能跑……
当然，杜昔也有不同的长处----长得帅一点。
老一点。
“杜哥，要找什么歌？”方正连忙帮手，书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中国队潜在的危机，光一个踢荷甲的日本刺头，就这么厉害，日本队还有那么多在欧洲豪门效力的高手，连方正心里都开始紧张，吴麟，杜哥，你们要撑住啊！
“杜哥，你要听什么歌？伤不起吗？”方正翻动手机屏幕。
吴麟看了眼杜昔。
杜昔连忙白方正：“伤你妹！是那首老子早上起床闹钟的歌！”
“哦，fear-of-the-dark呀，”方正恍然大悟。
不一会儿，方正手机在看台响起：
“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万万没想到，吴麟对于这首歌，比他还喜欢，阿森纳前锋连忙翻手机，问方正：“歌名怎么的拼的？真棒，我太喜欢了。”
“喂，”杜昔不满地敲敲吴麟肩膀：“这是老子的主题歌好不好？你丫什么都有，不会找首自己的啊？”
“share，”吴麟摊摊手：“分享，分享是种快乐，亲！”
方正怕两人又吵，连忙指向场内，“看，高木善朗被铲到啦！”方正作为高材生，脑子也不笨，丫知道下面两个鸟队不管踢成什么样，其实对吴麟和杜昔影响都不大，但一提日本人高木，必然会拉走两人注意看球场内。
杜昔眼角其实一直都盯着高木一举一动，海伦芬后腰插上，铲倒高木细节他完全一清二楚。
日本人高木善朗目测也就是1米7，留着一头黄发，这个高木充满着朝气和灵动，如果说他真像杜昔的话，应该说，更像那个20岁时，天赋惊人，勤奋上进，灵气十足的杜昔。
杜昔看着高木，就像看着年轻的自己。自从来到欧洲，杜昔内心深处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要是自己晚生个七、八年，二十出头就来了欧洲多好？踢着真正的比甲联赛，溶入到绿黑的足球氛围，杜昔感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不停地飞速弥补着这些年来落下的空缺。
人生没有后悔。
要真仔细分别高木善朗与杜昔的区别，这区别其实不在足球技术。类似的身体条件和场上位置，让高木和杜昔在职业足球技术动作选择上基本一致，而两人的真正区别，在心态。
究竟是眼前这个阳光的少年会散发光彩呢，还是经验老到，油到成渣的球场混子更能掌控大局？
这个答案，不会让杜昔等太久。
杜昔用运动鞋踢踢吴麟的耐克定制版高档专用鞋：“大球星，这个高木在日本队能踢上主力不？”
“难说，”吴麟摇摇头，“日本队中场人太多，德甲还有几个特别厉害的，跑动铲抢都是欧洲水准，高木有点软，未必能打上。”
“你这句话有两层意思是不是？”杜昔的化骨绵掌蠢蠢欲动：“你是说，我如果去日本队板凳都未必能坐上，而另一层……”
老子软？不管哪种软，杜昔都不能接受。
吴麟好笑地用明亮眼睛看着杜昔：“杜昔，你涵养不会这么小吧？”
“哼，”杜昔冷哼一声。
“日本队有他们的战术风格和要求，巴乔还不是曾经被意大利队多次拒之门外？”吴麟看着球场内青青草皮，若有所思：“现代足球已经太功利，有时候你在场上就像被设定好了程序，根本没什么按自己意愿踢球的机会，罗。巴乔那个时代，已经很久远……”
两个中国国足正在聊着，阿贝。斯特拉球场一直持续了70分钟的闷局总算打破，乌德勒支体力下降，海伦芬边路传中，前锋头球破门。
看台火热起来。
书生方正看着球场内，两大国足聊了一整场球，方正听得很清楚，眼光也顺势提高了些，这个进球，如同吴麟说得一样，真像那些函数模型，乌德勒支和主队拼了大半场内力，在双方血条大幅下降后，黑色球衣能力撑不住，所以丢了球。
杜昔看着球场内，两个乌黑眼珠一动不动。
方正瞄了眼杜哥，心底忽然想起杜昔在色格拉布鲁日那些进球----挑射、抢射，甚至禁区里的跳水，都那么与众不同。正是因为这些创造力与吴麟所说的程序万分迥异，杜昔才如此深得绿黑们“爱戴”。
杜昔，中国队，亚洲杯……
高木善朗，日本队，如云的日本强手……
一切的因果，总有了结的一天，
现在，双方都在磨刀，日本队的高木善朗在拼命进步，接下来20分钟，日本人进攻能力的极限如何，就可以见个真章。而中国国门方旭能否经得起考验，也弥足可贵，需要重视。
荷兰天空上白云交叠，变幻莫测。
夜，海伦芬一家中餐厅，三个中国国足外带中国留学生方正用果汁举杯：“干杯！”
“我好高兴，”阿森纳大牌前锋吴麟脸上笑意殷殷：“以前在荷兰的时候，我就希望有现在这么个场景！几个好朋友，几个同胞，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一起聊聊足球，相互打气鼓励。”
其他三人都没说话，吴麟是个慷慨的人，他一手缔造了现在，却只把自己当成大家一份子，这个聚会，大家都看得出来，粗壮的吴麟是从心底乐开了花。
吴麟喝了口果汁，续道：“今天方旭表现真棒，所以我也要邀请大家，下轮联赛我们阿森纳打切尔西，虽然是在斯坦福桥客场，但也算我做东，这场球，我替补，是受伤后第一场复出，又在周日，你们联赛刚好也完了……”
杜昔打断吴麟的话：“你出路费，我可以考虑。”
“那有什么问题？”吴麟连忙点头：“我还准备好好宴请下我们“欧洲帮”，这场球完了，我有个朋友刚买了艘游艇，我们可以开出海去聊天，放个松，算是亚洲杯前最后养精蓄锐一下。”
方旭和杜昔相互看看，我艹，混伦敦的是不同，真尼玛奢靡。
“我也要去，”方正举手，“大家一起给吴麟打打气，顺便为你们几位这段时间的表现再庆祝下。”
“对，对，对，”吴麟点头：“杜昔进了日本国门一球，方旭今天好多次神勇扑救，我也不会丢咱们中国队人，下场轮到我好好表现表现！”
“吴麟你当然没问题，”国门方旭不好意思地摸摸眉毛，自己一直被大家夸赞表现好，让方旭禁不住用手掌遮住眼睛，大个子似乎有点愧疚：“没想到在今天比赛最后，还是被高木善朗打进去一球……”
第25章 时不我待
回比利时的夜路，杜昔没有再开车，丫半躺在后排座位，看着窗外高速路上的灯火流动。
在大地茫茫黯淡灯光之上，青彻夜空满天都是繁星，据说，古代可以观星知道世间的事，推算卜卦，奇准无比。杜昔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高木善朗那个进球。
不知道自己有没机会和这个高木交一次手呢？
就像现在天空里几颗明亮的星星争辉一样。
方旭在这场荷兰杯比赛已经表现得很好，注意力集中，动作敏捷，扑救及时，可比赛进行到下半场80分钟，高木禁区前连续两个过人动作，来回斜带，接着一脚铲射打出一个弧线球，愣是挂中了球门死角。
这样的球员在日本队打不上吗？
杜昔估摸着，高木善朗这球的水准和自己在比甲踢得最好的时候差不多。
不行，杜昔猛地摇摇头，老子必须更强才行！
“杜哥，你没事吧？”方正开着夜车，同时对杜昔也有点担心，杜哥这人，一向又拽又叼，没个正经。但这次看了场荷兰杯后，他脸就一直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啪！”杜昔重重拍了下前排座位椅背，把方正吓了一跳。
“方小正，回去给我做哈维比赛集锦、皮尔洛比赛集锦、厄齐尔比赛集锦，最后一个月准备时间，尼玛只有吊脖子，扎屁股了！”
…………………--
“给亚力临时准备的住所，地方小，大家随便坐，别介意。”大马尔洛先生指着透明落地窗，一百多坪的别墅客厅说着。
方正和黄小婷都有些傻眼。
“看起来还满好玩的，”唯一表示比较认同马尔洛布鲁日新住所的，肯定是冬冬。今天一身短裙的冬冬上前拍拍马尔洛爵士：“伯伯，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呀？”
黄小婷连忙上前，笑着帮冬冬翻译。（.无弹窗广告）
大马尔洛一挤眉毛，这小女孩太逗了，无限惹人喜欢：“你想玩什么？”
冬冬转头看向黄小婷这“后妈”，听到中文版本的回答后，略一思考：“我想坐飞机！”
黄小婷有点好笑，抱起冬冬对大马尔洛也不客气：“先生，这位小朋友说她想坐飞机。”
没想到，爵士认真地点点头，伸手拍拍冬冬额头：“要不，你和我去买架飞机玩玩？”
客厅里众人传来笑声，主要客人杜昔却一点不在意这些，杜昔拿着一个ipad，在室外泳池边揪住小马尔洛：“鸭梨，你的，这球怎么铲的。”
雀斑脸小伙手里也拿着一个ipad，看着杜昔拉来拉去反复播放的抢劫镜头，手上连忙比划解释起来。比划完，马尔洛也拉拉杜昔，给杜昔放色格拉布鲁日的比赛镜头，指指屏幕里的杜昔，又指指自己，意思是，这球为什么要这么分？我该怎么学？
杜昔无语地一摊手：“我说鸭梨，人一口吃不了胖子，就你那糙脚，你还想这样分球？你得先练停球！”
小马尔洛认真看着杜昔的嘴唇。
“停球，”杜昔指指自己脚弓，重复了次。
“踢----球？”小马尔洛生硬地用汉语发音重复着。
“我擦！”杜昔抓抓脑袋，对屋内使出召唤绝技：“方小正！”
说起来，眼前色格拉布鲁日最大股东的“转会”真是自己买下自己，小马尔洛给自己开了1000欧的周薪意思一下，而这笔转会最大的受益人，非杜昔莫属，杜昔不仅从霍克那里捞了票经纪人费，自己的工资也顺势涨到了1600欧一周。
没道理核心比新入队的嫩头拿得少吧？
因此大杜昔瞬间成为了“有钱佬”一份子，房租不再是问题，杜昔甚至还可以偶尔奢侈一把。
人生境界真是每一层都不可思议，在几个月前，甚至这十年来，杜昔为了生活摸爬滚打，狼狈不堪，对花花绿绿的钞票真是日也想，夜也想，可不管有多想，就是求不到。
现在，杜昔不知不觉就月入数万软妹币，一年算算弄不好能挣上百万，虽说杜昔今天已经28，可就算打两年就回国，房子总是有了着落。
然而此刻杜昔的脑海里，哪里有这些？日本队和即将来临的亚洲杯不停敲打着男人，中国队能抗事儿的球员不多，吴麟再强，独木总难支。何况，作为一名职业球员，去代表亚洲足球最高水平的舞台和香川、高木这些杰出人才切磋切磋，
也非常吸引。
杜昔只想飞快进步，快些，再快些。
因此，在这段异常紧迫的时间里，晚上回到木屋家后，杜昔郑重地抓住黄小婷肩头：“亲爱的，现在天冷了，你得多加两件衣服。”
黄小婷看着杜昔，有点莫名其妙，但总算有那么滴滴感动，这个人渣居然在这两天全天足球信息的状况下还会关心自己？
谁想杜昔接下来就是：“妹子，我本来想抓紧时间和你生个娃，来个百年好合，但是，我师父张三丰曾经说过，一定要保住童子身，练功夫很厉害的！每天起床都可以一柱擎天！为了祖国，我只有牺牲小我，加速练成绝世神功，踢完亚洲杯再正法你。”
“所以你那美妙的身材得包着点，哥我才不会分心。”
黄小婷差点一膝盖给杜昔顶过去，你这混蛋还童子身?那卧室的小肉团是怎么回事？你和方正那恶心房间一筐筐白色纸团是怎么回事？
黄小婷越想越反胃，白了眼杜昔，扭头就走。
杜昔拉住姑娘的手，“妹子，在我今天晚上又陷入视频深海之前，来嘴一个吧？”
“呀----”黄小婷气得一指屋外，“给我滚出去五百个蛙跳！”
布鲁日夜色静谧，流水潺潺，秋天的晚风阵阵。
杜昔蛙跳后被风一吹，感冒了。
周末新一轮比甲比赛，才入队的马尔洛当然只能留守布鲁日，感冒的杜昔随队客场征战瓦勒海姆的彩虹体育场，挑战比甲新贵瓦雷根。
受到日本人刺激下的比甲联赛里，杜昔这场球表现非常抢眼，尽管有点小感冒，还是在中场分出好球不断，指挥着士气高昂绿黑军团，2比2从客场带走一分。
周日，
杜昔和方正如约赶往伦敦，去欣赏英超伦敦两强对决，切尔西主场对阵阿森纳。
这样的比赛势必人山人海，在斯坦福桥球场前，杜昔看着兴奋不已潮水一样的球迷们，瞄了眼手上球票，“方小正，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倒了这两张票，能卖到多少？”
方正有点无语，这杜哥，明明现在钱包鼓鼓，怎么惯性地还是这么……方正连忙阻止杜昔的不良念头：“杜哥，我们可是说好要给吴麟加油的啊。”
“那当然，”杜昔点头：“我也就是打算卖了这两张，再叫吴麟给两张嘛。”
方正:“……”
“杜大哥!”大个子方旭挥着手上球票在人潮中挤了过来。
“哟，小旭旭来啦！”杜昔挥手：“走，咱们进去见识一下！”
轮番的鼓励，轮番的加油，让这几个中国球员更加亲密。
穿梭在人潮里，杜昔真是觉得在开眼，英国的确繁华，长见识。当然，这场球，杜昔还真想现场看看阿森纳的厄齐尔，看看切尔西的阿扎尔这些人怎么在球场上踢球的。
英超，
顶尖的球星们，
他杜昔和这些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是人力可以弥补和追赶的么？杜昔想彻底弄个明白。
跟在蚂蚁一样多的球迷身后，杜昔三人涌进了斯坦福桥。
吴麟给的球票，自然是客队看台，身在一片红白围巾之中，杜昔一进球场，瞬间就体会到了世界上最成功联赛的温度，阿森纳球迷们一个个打了鸡血般，吼着、蹦着、跳着。
这感觉是大家都在赴宴，人们期待着，等候着一次稀有大餐。
这样的比赛现场，连身体内体温都会高几度，就像那些投资几亿的好莱坞大片，还没开场，激动心情和兴奋感就爆了表。
跟着方正，找到座位坐下，杜昔眼睛一瞧：“哇！这里的看台离草皮太近了，老子觉得我几步就可以走进去踢两脚！”
“杜哥，也许你以后也会踢上英超哦。”方正也很开怀，在这样的氛围里，场内即将出现一个中国球员，太足以自豪。
不久以后，阿森纳真正出场时，让方正略略有些失望，刚刚伤愈的吴麟在替补凳子上。
“阿森纳这个赛季踢得很好，”方旭显然也经常看英超，大个子门将指着两队球星评论一番后，又说：“阿森纳现在领先切尔西3分领跑积分榜，这场球，是一场英超最强对决！”
杜昔撇撇嘴，表示不信服。
三人身旁的阿森纳球迷高声欢歌着，犹如为兵工厂响起的军乐。
伦敦德比真是热闹万分。
但这场豪门对决仅仅18分钟，杜昔三人，整片客队球迷看台就傻了眼。
蓝军切尔西锐利无比，势不可挡的一口气灌了兵工厂三球。
斯坦福桥的电子屏上大大挂着----
3比0。
第26章 底细
杜昔托着腮帮，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任随方正、方旭两个姓方的家伙争论不停。
虽说身处客场球迷看台，但讲中文让两二货肆无忌惮地批着阿森纳。
“阿森纳软啊，真是打不了硬仗。”方旭感慨，貌似忠厚的大个子没想到也是个墙头草，阿森纳被稀里哗啦灌进去三球后，方旭立马反水看空枪手。
方正扶扶眼镜，看着手机上的英超赛程表，反驳：“阿森纳开局真的打得不错，这不，从9月到现在，一直在积分榜领跑，这场状态不好而已。”
“你不懂什么叫阿森纳节奏！”方旭摇摇手指：“每个赛季一开始2个月，是枪手最风光的时候。接着像吴麟这样的受伤就会传染病一样，到11，12月，崩盘就来了，输到2，3月，兵工厂媒体就会反思，温格会启动最已阵模式，但一旦坚持到4月，阿森纳又开始猛啦，争四狂魔不是吹的，打完这个赛季，下个赛季又开始循环。”
方旭的发言虽然偏颇，但也道出了部分阿森纳现状，现状这个联赛时间点，确实是枪手的最弱时间。
而且枪手这几年打硬仗成绩也的确拿不出手。
方正看向阿森纳有点慌乱的替补席：“那，吴麟什么时候能有个英超冠军呢？英超银靴可都拿两次了。”
整个兵工厂无论场上场下，都被3比0打压得暗淡无比。
阿森纳真就不是切尔西对手？
杜昔看着草皮上的球星们，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英超好快！球员好强！以前老是听人讨论说英超糙，其实这种看法并不正确，身为一名球员，杜昔能深深体会到场上这些球星有多变态。
这些人，在身体极高的消耗中，依然能准确地做出高难度动作，比赛踢到现在20多分钟，很多人几乎每个细小技术都没有什么失误。
这就像你一直以一种极限的声音不断唱高音，每个发音都需要非常高亢，稍微弱一点，就会被同样高标准的对手压下去。
现在阿森纳场上，厄齐尔、威尔希尔、张伯伦这些人不是踢得不好，只是在声音强度上比切尔西弱了那么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差距，换做在比甲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切尔西愣是把握住了每一个一闪而过的机会，
三个进球都把握的精准无比。
这样的标准……杜昔琢磨着：我如果上场，能比厄齐尔表现得好么？或者说，能接近他的水准么？
偏偏就在杜昔思索的同时，方正还评价道：“厄齐尔这场球好像很低迷啊，几次突破分球都没什么威胁。”
我擦，杜昔心里骂了句，你们这些球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厄齐尔在草皮上的切尔西半场，在杜昔看来就像是在烧红的钢板上跳舞，
换一个差点的，早烧焦了。
可惜球迷们作为消费者，只会看结果，哪里会理球员有多么难？
这样的比分，这样的局势。
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温格有点无奈地在场边走来走去，老头很固执，他有他的哲学和尊严，但老是被自己子弟兵打脸。
0比3，对于领跑联赛的球队来说，这样被联赛劲敌痛揍，实在太难堪。
切尔西主帅穆里尼奥站在温格另一边，叱咤欧洲足坛的头号名帅眼神阴狠，稳如泰山。其实“狂人”用以形容穆里尼奥并不确切，头发也全花白的名帅在足球场更像二战时期的美国，强悍，精确，高人一等。
穆里尼奥手里的蓝军也秉承了这种气质，从血液里就有种老子就是最强者的气势。
比起来，阿森纳是不够气质了些。
上半场在兵工厂差点崩盘中结束，3比0，杜昔身边有些红白球迷站起，看样子要走人，颓丧的阿森纳这场球打得比英超很多弱队更鱼腩，伦敦大战完全失去了悬念，也许，下半场是更大的崩盘。
阿森纳替补席上，吴麟抿着嘴唇起身，两耳通红。
阿森纳就这么输了定么？曾经在亨利、小法时代，枪手是强大的，和谁都能争一日之长短，但这几年，2比8输曼联，被英超几个强队都赢过大比分。
阿森纳离豪门似乎越来越远，要不是去年吴麟神奇地扛起枪手，走钢丝一样拿下冠军杯，好多年无冠的阿森纳几乎已经沦落了。
就像当年亨利一路开启无解模式，带着枪手前行一样，阿森纳9号，彷佛成了下半场的唯一希望。
半场休息对于球队来说争分夺秒，在看台上等待的球迷们却有点无聊，蓝军看台的“斯文人”们纷纷看起手机，而阿森纳留下来的红白们却在唱歌。
草皮上空空如也，杜昔依然两眼盯得发直，在凝固的目光下，杜昔脑海里飞速在转动：这样水准的比赛，能在场上保证技术动作不出什么篓子就已经很困难，但局势却要吴麟挽救球队？
杜昔摇了摇头。
斯坦福桥在十几分钟安静后渐渐再次炙热，两个球队出场，身穿阿森纳红白色球衣的吴麟夹在球队中跑上球场。
不少阿森纳球迷鼓起掌来。
球赛开始下半场。
对于杜昔来说，其实不管切尔西揍阿森纳几比零都好，杜昔都只关心吴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同为中国球员，同样黄皮肤黑眼珠，当吴麟不再是广告里那个高不可攀的明星，当枪手9号作为朋友，国家队队友，就在杜昔眼前几十米外地草皮上进行当今足坛的高水平对决。
这滋味很难言说。
就像那天在荷兰，看日本人高木善朗最后20分钟如何去拼命一样，杜昔想看看吴麟的底牌。
足球在草皮上依然高速，在英超这样的比赛速度会一直持续到完场？
难怪亚洲球员没几个吃得消。
下半场，阿森纳依然无力。
士气的低迷让后防线难以维持，切尔西随时可能4比0，厄齐尔在前场分接球都很好，但枪手是打整体的球队，现在全队都中了瘟疫一般，软绵绵地，厄齐尔也发挥不出来。
吴麟开始很深的回撤，到中场拿球。
你一个突前前锋，跑这么深，就算拿了球又能怎样？杜昔望望阿森纳替补席，格曼呢？金发帅哥这场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来，这人是吴麟火力来源，杜昔看过阿森纳一些比赛，吴麟好多进球的助攻都来自于他。
下半场又打了15分钟，阿森纳的胡乱压上看起来随时会让比分再度扩大，要不是登巴巴踢偏了2个空门，一场血案就在眼前。
场边，切尔西举起换人牌，托雷斯准备上场，看样子要换下老将埃托奥。
切尔西要转为防守了吗？杜昔皱皱眉头，这样，3比0比分在穆里尼奥教出的防御下，算是铁板上钉钉了。
果然，托雷斯上场后，蓝军开始收缩。
比赛又过了七、八分钟。
杜昔身旁的阿森纳球迷们也唱到力竭了，大家都叹着气，无力地坐下来。球场边，温格捂住心脏，好像有些难受，教授年纪一年大过一年，也许，终于拿到欧冠的老人到了该休息之时。
阿森纳场上的球星们丧气传接着，比分差距太大了，杜昔能清楚感受到，也许这些大牌们都在想，噩梦快过去吧，毕竟我们净胜球还领先切尔西。
吴麟回撤，威尔希尔把球踢给9号，接着枪手左右两路一起上压。
这样进不了球，杜昔摇头，现在枪手们低落的心情会让他们动作不够快，速率没有力道，配合特别容易失误。
杜昔看向切尔西拖在阿森纳防线附近的登巴巴，要是蓝军谁截一个反击打到黑人那里，阿森纳不可能再次躲过单刀吧？
然而，杜昔错了，
就在满场这低迷，难受，压抑气场中，吴麟没有传球，阿森纳9号距离球门近40米一脚爆射。
足球打穿了切赫十指关。
球进了。
球进了？
球进了！
杜昔身边，不少红白球迷就像抓住了救命绳索，“啊！”的大喊不停。
温格在场边悄悄捏下拳头，坐往教练席休息。
阿森纳场上球员相互看看，拥向吴麟。
这个球，很远，很有力量，
无解。
这就是扛起球队前进吗？杜昔傻了足足两分钟，才禁不住笑了，一种混杂有很多种情绪的笑，吴麟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远射？
这就是吴麟的底细吗？
几分钟后，让杜昔陷入更深深思的场面继续袭来，阿森纳左路进攻，助攻到前场的吉布斯往禁区里一记直传，吴麟反越位成功，杀入禁区与切赫单对单。
打近角，3比2，杜昔心道。
可吴麟并没有这样做，他拉开切赫两步，后脚跟往禁区远端一敲，
厄齐尔插上，推入空门。
3比2，阿森纳在这一瞬间不再软弱，红白球队丢掉的精气神顿时回到一个个枪手身上，场边，温格猛地站了起来，教授不再无奈，满是皱纹的眼角充满期待。
在什琴斯尼扑掉登巴巴一个绝杀后，阿森纳开始压着切尔西狂攻，杜昔没再一直盯着厄齐尔，或者是谁的技术动作，男人抓抓头皮，好像明白了吴麟为什么在北伦敦如此吃香，这货是很了不起，阿森纳新亨利最闪光之处，不是他有多么能射门，
而是他有一颗伟大的心脏。
下半场43分钟，威尔希尔一记长传挑入切尔西禁区，吴麟抗住路易斯，抬脚迎向足球……
第27章 你能明白吗？
倚住近200斤的中后卫，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勾脚凌空一射，足球飞入切尔西大门。(.)周围红白球迷疯了一样狂吼起来，直炸得杜昔耳朵嗡嗡作疼。
草皮边，快70高龄的温格双膝跪地，握紧拳头高呼。英超看台和场内实在太近，杜昔清楚看到，一手缔造阿森纳的老教授那满是皱褶的眼眶，红了。
这个镜头由此在杜昔脑中定格，直到次日坐在游艇甲板上，任湿湿绵绵的海风揉着脸，杜昔眼睛里看到的似乎还是斯坦福桥。
这样的吴麟，怎么超越呢？
差距太明显了，无论的体能，技术，身体，环境甚至是年龄，杜昔也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有点不服气，从客观上，地球上任何的物理知识都告诉杜昔，能让阿森纳在客场绝地扳平切尔西的怪物实在太强，这是一个有神一般光芒的人，他的领域可望而不可及，更别说超过他。
可杜昔就是不服气。
以前厄齐尔、兰帕德这些人都只存在电视里，就算再厉害，也远在天边，但现在，杜昔在看台几乎可以摸到他们，才发现，球星？不过也是人而已。几个月来在欧洲立足，进步，成为色格拉布鲁日的偶像，让杜昔慢慢在找回失落很久的东西，
自信。
一个天才的自信。
体能，可以通过不停苦练增加，技术动作，可以百千次反复磨砺熟练，但现在通过吴麟，杜昔彷佛望见一个让球员分出绝对层次的标准----境界。
境界，是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词汇，罗纳尔多和梅西都能千里闯关，让后卫崩溃，但罗纳尔多可以让后卫自己都被晃得笑起来，回家后，还会得意不已地对家人吹牛：“今天我被罗纳尔多过了！哇，连他脚都没看清！”
这就叫境界。
齐达内和哈维都能在中场操纵球场，都拿过世界杯、欧洲杯，可唯有齐达内能在球场上仅两次触球，就使全场起立鼓掌，也唯有齐达内，让法国人把他的头像投射在凯旋门上。
这叫境界。
有的球员是“优秀”、“强大”，有的球员却让你只能仰视，赞叹，比如伊布于瑞典，托蒂于罗马，再早一点，马拉多纳于阿根廷，尤西比奥于葡萄牙。
足球虽然越来越高速，越来越机械化，但并不表示足球比赛已经变成了比比数据，连90分钟都不用踢就可以说出胜负的运动。
杜昔看着船底不停翻滚的白花花海浪，毅然起身，走向在船舱厨房里煎鱼的吴麟。
背膀宽阔的阿森纳杀手穿着花衬衫、沙滩裤，哼着“fear-of-the-dark”挥动锅铲，正自得其乐，杜昔走到他背后，“啪”，拍上丫肩膀。
吴麟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杜昔，抱怨：“老兄，锅里都是油，你这样很危险的。”
杜昔从一旁抽出水果刀，架在吴麟脖子上：“听说你以前在狼队时，连球都拿不稳？”
吴麟当然知道杜昔在开玩笑，继续哼着歌煎鱼，大球星正想点头，可下巴下面触感不妙，只好坦白：“是啊，我在狼队是有踢得很差的时候。”
“那你是不是开了金手指？或者有什么光盘系统？老实交待！别藏着掖着，”杜昔没松手的意思。
吴麟把鱼翻过一面，脸上非常无辜：“我真没有啊！”
“你昨天扳平那球很不科学，老子怀疑有外挂，”杜昔侧头仔细盯着吴麟眉间眼角每个动静。
吴麟关火，给鱼浇上白兰地，撒上胡椒粉，淋上酱汁，接着指指自己全身上下：“你能看到有什么超乎你认知的东西吗？”
花衬衫和沙滩裤都很常见，吴麟也如常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鬼知道你眼睛看我会不会有神马表格，说不定你瞧着我，老子一身还显示出数据。”杜昔表示自己也曾经看过很多“著作”。
吴麟脸上忍不住笑起来，大球星笑得有点三八：“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我一定用来治理雾霾，疏通黄河，打压菜价，帮助癌症病人……杜昔，有这样能力的人未必没有，但我敢肯定，这样水准的人绝不会用这样的能力去欺凌别人。”
“更别提用在体育比赛中，那样的话，运动竞技早失去了任何意义。”
杜昔将信将疑，放下手里水果刀，去端装着鱼的盘子:“这么说，你真没什么秘籍、功法啥的？”
吴麟一按杜昔手：“也未必没有。”
“擦！”杜昔捏捏拳头，要不是打不过，杜昔真想帮阿森纳前锋的大脸“按摩”下，杜昔有点愤怒：“那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吴麟！你有没有廉耻的啊？而且，你这混蛋还不第一时间教老子？”
吴麟摊摊手，一脸诚恳：“其实这个秘籍，跟你在大街花十几块就能买到光盘里的内容没什么不同。”
“我以前在印度旅行的时候，有一个高僧教了我一套呼吸打坐方法，和瑜伽非常类似，你有兴趣吗？”吴麟问杜昔。
于是，直至夕阳即将落到海面，吴麟、方旭、方正三人在甲板上笑得前仰后合，杜昔都还在船舱里打坐。
最后方正进来叫杜昔：“杜哥，我们还有一项重要活动，你必须参加。”书生脸上表情很奇怪，1分钟前，杜昔还听见他们在笑，但现在，方正很严肃。
“搞什么？”杜昔站起身来，一边走出船舱一边对吴麟吼：“该死的骗子，老子弄了这么久，屁作用没有，你忽悠我吧？”
吴麟和方旭坐在甲板靠船头，两人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吴麟回头：“杜昔，这玩意儿本来就见仁见智，就好比太极拳，有人能练到碎石断木，有人能练到强身健体，有人练了半天，练成广场舞……”
杜昔黑着脸，到吴麟身旁坐下：“老子不管，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了，我，杜昔，迟早要超过你----吴麟！”
吴麟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眼睛里亮了一下。
“杜大哥，”方旭拍拍杜昔肩膀：“你们私人恩怨能先放在一旁么？现在我们有最重要的事。”
“啥？”杜昔看看电脑上定格的视频。
书生方正从杜昔身后探出手：“是我做的，中国队历届亚洲杯回顾。”
方正手在电脑上一按。
杜昔脸上不自主地抽搐了……
夕阳在远方海面上犹如金色火焰，染得天海一色，空中不时有海鸟飞掠，这是英国东南的近海，远在欧洲，一艘游艇上有四个中国人却围成一团，看着自己祖国的男子国家足球队，在他们大洲的一次次冲击历程。
1976年，老教练年维泗带队，由戚务生、迟尚斌、容志行老一辈知名国脚组成的国家队在伊朗拿到季军。
1980年，苏永舜的国家队在科威特决赛圈小组垫底。
1984年是中国队史上成绩最好之一，曾雪麟做主教练，拥有号称“亚洲第一后卫”贾秀全的中国队决赛0比2败在沙特脚下，拿到亚军。
1988年高丰文的国家队拿到亚洲杯第四，从此之后，中国队开始恐韩、恐日。
1992年，外教施拉普纳的中国队半决赛2比3输给日本队，拿到第三。这届国家队名单里，出现了区楚良，郝海东，范志毅等一群中国足球代表人物。
1996年戚务生的国家队8强3比4输给沙特。
2000年米卢的国家队在黎巴嫩2比3半决赛输给开始强盛的日本队，3，4名决赛遭遇韩国，0比1。
2004年，阿里。汉的中国队在本土举行的亚洲杯里，决赛再次遇到日本，这届国家队，有郝海东、孙继海、郑智、李金羽、孙祥、李玮峰，可一个1比3，让中国队失去在神州大地上捧起亚洲霸主奖杯的唯一机会。
日本队，又是日本队。
2007年，开始下坡的国家队仅仅拿到决赛圈小组第三。
2011年，中国队在小组赛0比2败给东道主卡塔尔，没能出线。
吴麟、杜昔、方旭看得都很沉默。
“我们这次小组分组里，有日本、沙特、科威特，都是一直没赢过的……”方正声音传来，小男生细细的声线在奇怪地发抖，显然，方正为这一天，已经憋了很久：“吴麟，杜哥，方旭，你们也许不知道，我是体院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这一届亚洲杯，我求你们了，”
“争口气！”
三个国脚回头，就看见书生眼睛框里全是马尿。
“瞧你这点出息，”杜昔拍拍方旭头，站起身，面对金色太阳，背影如山，杜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吴麟，你有胆色在这里吼一句，打赢日本，拿下亚洲杯不？”
海风呼啸，似乎在勾起男人们心底的热血。杜昔已不是几个月前在中甲的杜昔，方旭更自信了，至于吴麟，大球星一直谋划的，不就是现在么？
吴麟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旭刷地站了起来，年轻脸上就像里面塞了钢筋一般坚硬，绝决，门将把芭蕉扇一样的左手伸出，掌心向上:“我先来，我方旭发誓，作为中国队守门员，只要让我上，我就把每一个射向中国队球门的绝杀都扑出来！”
方旭很年轻，在想通了很多问题后，不再有畏惧。
吴麟没有表情，大球星看向远方：“我不知道以前有没国脚这么做过，也不知道今天我们是不是有点****，但是，我日盼夜盼，努力在欧洲打拼，就等着今天，等着咱们几个能硬气地吼上这么一句。我身为中国人，踢一辈子球，有些事无法回避……”
吴麟把手放在方旭手上。
“反正老子也没什么文化，”杜昔回身：“我不怕人笑，也不打算礼貌谦虚，我今天他吗来句傻话吧！从今天开始，只要有老子一天，中国队没的怕，去亚洲杯上，尼玛见谁灭谁！”杜昔扬着眉毛，自有股力量。
今天，在这里，哥几个就是浑了！
杜昔把手压在方旭、吴麟手上，三个中国国脚，用力压着手堆，一齐放声吼了起来：
“打赢小日本，拿下亚洲杯！”
这声音这样二逼，因为从来没人会吼，历届中国男子国家队，也没谁有胆色这样吼，向来保守的，一副苦相的中国队，有哪届球员敢在大赛前说一句，我们就是要去拿冠军的？
而今天，三个旅欧球员，终于像爷们一样吼了起来，他们固然****，但至少不缺“钙”。
这声音这样大，震得海面波浪阵阵，夕阳如火，天空赤红的云霞就像卷动的旗帜。
海风撩人，中国男儿在这一刻，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亚洲杯，就要来了。
第28章 人生对错
杜昔看着脚下的足球在出神，一个小孩都已经5岁，28岁的老男人，应该成熟稳重，可靠老练。但他杜昔偏偏是个脑子热掉就乱来的家伙，自己愣是跟着吴麟、方旭两个年青小二货海面上来了一通豪言壮志。
杜昔拨动草皮上的足球，脑海里翻起那一幕幕画面，从少年队开始，直到现在，十几年来或在现场场边，或在电视机前，看着中国队胜或负的画面。
这些时刻，有时激情澎湃，有时郁闷致死。
就像吴麟所说，这是每个背着中国国籍，踢足球运动员无法回避的事，当成为“国脚”，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什么荣耀，又或者国别，而是在神州大地上，无数说着汉语，黄皮肤黑眼睛，承受着高房价、高物价，艰困熬生活的人们。
你的胜利不能为他们带来什么，也许，只是砸碎酒瓶后的痛快淋漓，只是深夜里望着天花板的双目含泪，或者，
是人生还不算那么糟糕的安慰。
这些东西一直埋在杜昔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角落，15年前，当少年杜昔豪言要代表国家队时，是年少幼稚，10年前，当青年杜昔想帮助中国队扭转比赛时，是不成熟。5年前，杜昔不再说这些，因为滚烫的心开始埋葬在生活下，
当你变得现实，当你开始嘲笑他人梦想多么不切实际，你有没意识到，你不过是完全沦为成为了社会与生活的玩偶，没任何可以自鸣得意。
现在，28岁的杜昔醒了过来，变得天真，变得幼稚，变得不成熟。
来到比利时后，杜昔在训练场，球场每踏过一步，都是在在追梦，吴麟和方旭也一样，这几个来自东方的足球天才像夸父一样，在欧罗巴土地上拼命成才，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立下这样的誓言！
像太阳一样燃烧在远处的誓言。
人生，是有梦想的人正确呢？
还是一切以现实为标准，去追逐，把握，获取钱权欲的人成功呢？
每个不同的答案都在你自己心中。
回到布鲁日这些日子，这些想法偶尔就会在刻苦训练的杜昔心中掠过，杜昔无法去分辨对错。在彻头彻尾看过几个亚洲杯对手视频后，唯一清晰摆在杜昔眼前的结论，是，
你进步，人家也在进步，实在没什么必胜把握。
吴麟教的那个啥j吧打坐屁用没有，杜昔练了三天就放弃了，而在技巧和动作上，杜昔早已是处在一个极限，想突破那么一点点都是很困难的事。
前景不妙。
唯一值得杜昔宽慰的，就是黄小婷最后的体能提高课程极为给力，使得杜昔又带领色格拉布鲁日队2胜1平，平均每场都踢了60分钟。因此，在杜昔离开绿黑，前往中国队集合，告假俱乐部两个月前最后一场球，杜昔先发。
当然，球赛还在明天，现在杜昔正在全队解散后的训练场上。
“杜！”红头发马尔洛在训练场另外一端向杜昔举手，英国小伙溶入色格拉布鲁日队意外地不顺利，马尔洛糙到出奇的传接球水准似乎在阐述阿森纳青训报告多么精准，而荷兰几个俱乐部肯定是眼神得了闪光。
马尔洛在比甲出现还遥遥无期。
这段日子，杜昔和马尔洛为了各自需要，天天留在奥林匹亚公园训练场直到天黑。
杜昔一记长传，对准马尔洛给了过去。
马尔洛漂亮停球，接着往杜昔传回来。
杜昔一看红头发的甩腿，根本不用看丫怎么触球，转头就对场边的方正喊：“捡球！”
方正、黄小婷都在球场边，黄小婷指着秒表对杜昔摇头：“杜昔，别练啦！今天又超量太多啦！”
一个绿色小肉团飞快跑向马尔洛踢偏的足球：“爸爸，我帮你们捡！”
杜昔看着冬冬，顺带望了下天色，自己和马尔洛可以无限制练下去，问题是孩子不能饿着。杜昔对草皮远端的马尔洛比个停止手势：“over，收工！”
“go—on!”马尔洛有点不甘心。
十分钟后，杜昔借由方正的英文给英国人马尔洛讲解着职业足球里一些专业技术，和“家人”们走出训练基地。
基地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杜昔不算陌生的小跑车。
杜昔一怔，眼角瞄向黄小婷，心想：我擦，杨冰你这是在坑我吧？小处女就是个醋坛子，你这是陷我于不忠啊！哥我还指望把丫头拐到澳大利亚去助威呢。
谁知，跑车车窗摇下，探出一只并不年轻的手。
杜昔侧头一看，秦哥，秦河川？
跟身后几人匆匆打个招呼，杜昔坐进汽车副驾。
汽车发动，这本是一辆偏女式的跑车，秦河川开起来很不方便，突兀，他肥肥的肚子差点顶到方向盘，而今天高官造型也特别奇怪，一身休闲装像个马来华侨。
秦河川一路微笑，没说话，直至带着杜昔，在布鲁日市兜了一圈后，看着街角，说：“小杜啊，走吧，老哥今天想跟你聊个天，本来啊，喝个茶不错，但外国不兴这个，我们喝咖啡吧。”
汽车停下，很巧的是，秦河川随意找的一间咖啡屋，竟然是杜昔和杨冰去过的那间。
看来秦河川也受过马为利熏陶，杜昔和又老了一头的秦局对服务生比划着点完咖啡后，杜昔试探着问了句：“秦哥，来比利时度假？”
秦河川圆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的“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是度假，是回不去啰！”
杜昔看着秦河川神色，察觉出老头好像有点不妙，之前两次见秦河川，他左右都是簇拥着人，一身中山装，气场非凡。而现在，光鲜的名牌休闲装，名表，钻戒都拉不住某种浓浓的老人味，
很黯淡。
杜昔心中不由得忽然对秦河川生出一点怜悯，他曾是强大，雄壮的，就像森林中的狮王，而现在，皮毛已衰，光泽尽去。
“秦哥，你来得正好，我们明天主场打比甲，现在绿黑可是你的俱乐部了，你一定要来看看啊。”杜昔想找点开心话题。
“行，”秦河川点点头：“最后看一把吧！嘿嘿，小杜，你别说，到现在，我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买了这家俱乐部。”
咖啡上桌，杜昔略略跟秦河川讲了几件球队里趣事，就静下来，等着秦河川发话。
秦河川用皮松肉垮的手指转着面前咖啡杯，没喝，隔了老半晌，叹了口长气：“小杜啊，不瞒你，你秦哥我，完了。”
杜昔从秦河川的气色早猜出了几分，点了下头。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这江湖走得多了，路总有尽头，”秦河川靠向沙发椅背，倒也不算特别颓丧，曾经的高官眼神深沉，都是岁月，
那些觥筹交错，刀光剑影，权力欲望，人心冷箭的岁月。
秦河川轻轻摇头，似在自言自语：“人，就是江湖，你算别人，别人也算你，秦哥老啦，总是有算漏的一天，成王败寇，嘿嘿，还好老子走的快。”秦河川圆脸本已显得平凡，唯有吐出“老子”两字时，还依稀可以看到些霸气。
“其实布鲁日真不错，景色美，又安静，咱们可以做做邻居？”杜昔宽慰道。
秦河川定眼看看杜昔，微微一抬手：“小杜啊，其他人知道你秦哥落了马，无不避之则吉，不砸个石头的，算厚道，你还愿意跟我打交道？”
杜昔耸耸肩膀，直言：“我杜昔就是个踢球的屌丝，秦哥拿我当朋友，我也拿你当朋友，其他的，我不在乎。”
秦河川愣了几秒，举起咖啡杯：“好一个朋友!哈哈，有好多人，秦某结交了几十年，现在看见我都跟看见苍蝇似的……”
咖啡厅幽静恬淡，黑咖啡飘着浓香，秦河川和杜昔越聊越多。
直到满街华灯，夜色沉沉，秦河川最后才跟杜昔这么说：“小杜啊，我呢，躲得过初一，未必躲得过十五，那杨冰是个有性子有文化的好女人，要是有天你秦哥不在了，杨冰算拿了欧洲绿卡，你在欧洲帮我照应照应她。”
杜昔没来由的多了一个嘱托，心情大感奇怪，自己从没见过杨冰和秦河川出现在一个画面里，没想到秦河川在最后却这么关心杨冰，而杨冰、马为利、秦河川的关系又复杂不堪，杜昔思索一阵，没有头绪，罢了，以后看情况随机处理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告别秦河川，杜昔快步回了家，打算倒头就睡，明天可是离队前代表色格拉布鲁日的最后一场，得打好一点。
但头枕在床上，秦河川那些感慨和人生总是挥之不去，这老头是个豪杰，当然肯定也做过很多坏事，只是一个聪明人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一生，是错了呢？还是只可惜棋差一招？
又或者，错的不是这些贪官，而是其他呢？
杜昔失眠了很久才入睡。
翌日，杜昔在扬。布雷戴尔中圈线前打着哈欠，今天绿黑对手很强，是赛季初4比1大胜色格拉布鲁日的亨克，由于俱乐部获得大笔注资，好消息不断，今天看台球迷很多，球队也士气高昂。
杜昔看了眼看台，也不知道秦河川此刻在包厢没？色格拉布鲁日总算上了轨道，加扎的小伙子们在慢慢成熟，在主场，绿黑们开始谁也不怕，这场球，自己好好打，争取带着一个进球去澳洲吧。
主裁判哨声响起，在比甲赛场上，越来越强的杜昔，和越来越好的绿黑军团开始证明自己……
第29章 意外横生
国家体育总局竞技体育司，透亮的玻璃与老旧木桌并不奢华，但权力却不小，神州土地上所有的运动竞技都归这里管。今天特别忙碌的，是国家队管理处。
六只眼睛有点恼怒地盯着处办公室里，坐在靠墙沙发上一身嘻哈装，但却并不年轻的“怪人”。
“林先生，”
“怪人”一摇手：“no，汤米，汤米。林，麻烦再等我两分钟啊，就两分钟，”说完，“怪人”对着手机里的视频吼起来：“不，不，不！董教练，你这样是乱来！我说了，张国栋还不能让他的左脚负重超过十分钟，他怎么可以训练？”
“怪人”黄皮肤，天然的。黄头发，染的，约莫四十来岁，方脸矮鼻子三角眼，相貌普通甚至有点丑，但这人打发蜡的发型精致，眉毛似乎修过，外加一身美国街头嘻哈服，又和一般人看起来截然不同。
此时，“怪人”和手机视频里吵得正厉害：“我才不管你们有什么比赛任务，一个运动员，首先要尊重自己的身体！你们中国人怎么尽这么野蛮？光知道拿人命去拼？带伤上阵？你这样做是毁了张国栋的运动生涯！”
“怪人”一口一个“中国人”，让办公桌周围三人都有些尴尬，等得“怪人”吼得有点气喘吁吁的挂掉电话，办公桌那边居中某人开了口：“汤米，呃，林先生，听说你在美国nba太阳队有过非常耀眼的队医经历，和托马斯。卡特一起创造过几个运动损伤奇迹，”
“怪人”双手连摆，打断这话，脸上出现十足的认真：“你们弄错了，朋友们，在运动伤病领域里，没有神医，不是华佗扁鹊拿针扎一扎就能让人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避免运动损伤来自于良好的运动习惯与保养……所以我不是医生，我是训练师和理疗师。”
眼见“怪人”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另外办公桌前一人赶忙清了清喉咙，“林先生，原本我们国家体育总局请你到各个运动队走走，是帮助我们各个球类国家队提高运动伤病治疗水准，建立我们新的国家队医疗系统，但这次，我们有个特殊情况必须要请林先生你帮帮忙。”
“明年1月在澳大利亚举行的亚洲杯男子足球锦标赛，我们教练组缺乏一个像您这样有国际水准的伤病专家……”
十分钟后，林汤米拉开办公室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里面继续滔滔不绝：“我不介意我的个人履历更丰富点，但你们要知道，足球的运动损伤与其他运动截然不同，踝关节站38。5%%uff0c膝关节20%%uff0c小腿18。6%..大小种类损伤不下300种，我可不是那个领域的能人。”
房间里三人哪里管什么百分比，纷纷安抚这林汤米：“林先生，就拜托你了，希丁克教练组一直申请一位会英文或荷兰文的队医，我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人选。”
林汤米看看屋内，皱着眉头摇摇头，转头走向外面，自言自语喃喃道：“足球？中国男足不是很烂么？这次这么认真干嘛？”
直至林汤米走远，屋内三人才大大松了口气，其中一个感慨道：“哎呀，不容易呐！终于找到人接这烫手山芋啦！作了一个月思想工作，一听男足，愣是没人敢来。”
“咳，咳，”另外一人咳嗽了两声，暗示张嘴的人别再乱说。（.无弹窗广告）
被咳嗽那人闷了下，似乎有点不满，低声又冒了两句：“男足现在是谁都不敢碰嘛，要不希丁克怎么可能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
一个月后，历史上最神秘，最低调，最最有期待值的中国男足躲藏在记者和媒体怎么都找不到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一个小运动场内，进行亚洲杯前最后备战。
所谓最神秘，这届国家队可报道的信息少得令媒体头疼万分，从希丁克接手以来，中国队罕有新闻发布会，行踪也很飘忽，几乎每次战前准备，记者们都扑了个空。
最低调，是自体育总局到国脚球员，没人在媒体面前对球赛成绩做出过预测，上不提要求，下不表决心。
而最具期待值，是这届国家队拥有中国足球史上最大牌的球星，以14个进球暂时领跑英超射手榜，效力伦敦阿森纳队的前锋吴麟，和以8个次助攻暂居比甲助攻榜头位的色格拉布鲁日中场杜昔。
现在，两个球星正坐在草皮边，无奈看着球场内奋勇训练的国脚们，跟一个叫林汤米的美籍华人开扛。
“我说，老头儿，你不是只玩过篮球吗？”杜昔哭笑不得地看着黄头发假洋鬼子：“还有10天就要打科威特了，你到现在还不让我们和球队合练是什么意思？我们足球不比篮球，是整体运动，整体！you―know?”
“汤米，”吴麟总算要斯文些，“战前准备对于足球运动非常重要，这届亚洲杯赛是4年来非常重要的国家队赛事，首仗我们必须准备完全，科威特不好打……”
林汤米抱着手不停摇头，这货固执地指指杜昔大腿：“你的肌肉完全在疲劳状态，作为运动员，你就像一辆长期只跑60码的老爷车，但这半年来一直开120码时速，你必须停下来，不然就会有爆胎，甚至烧发动机的危险。”
“老爷车”？杜昔侧过头忍了一下，其实他这次已经算态度很好，从比利时回到国家队以来，眼前所谓的“队医”假洋人就一直阻止杜昔训练，只让丫按摩和放松，让杜昔憋了一肚子的视频和想法完全没有办法付诸实施。这口鸟气，杜昔已经熬了好多天。
“那让我们轻度和球队合练下吧？”吴麟算是脾气真好，一直力图和林汤米沟通解决，国家队战术合练时间已经没有太多，正式大赛马上就到，两天后，全队就要启程开拔到澳大利亚，而在大赛氛围里和媒体包围下的国家队，未必能像现在这样无干扰备战。
林汤米对着吴麟不屑地笑了：“吴，你也没有好哪里去，你的伤并没有完全恢复。我不管你有多大牌，你的俱乐部虽然号称顶级，但训练方法也未必对，你和杜昔相反，你们训练时长期只开80码，打比赛了却要临时提到120码，所以你的球队伤病不断是不是？”
杜昔实在听得厌烦，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这种鸟情况，杜昔拉拉吴麟：“不行，你去找希丁克谈一下，究竟是荷兰佬是主教练还是他？”心头火起让杜昔不客气地指了下林汤米：“吴麟，你还记得我们在船上说过什么不？我们是来拿冠军的，不是来疗养！他奶奶的。”
吴麟看了眼球场上不停吹哨子讲解战术的希丁克，林汤米据说是体育总局临时支援到国家队的人，并不是希丁克御用的队医，但却意外获得了希丁克重用。自己和杜昔被封杀训练，显然是得到希丁克默许的，自己也找荷兰名帅谈了几次，但希丁克态度很暧昧。
现在，中国队最后23人大名单的其他球员都在积极地战备着，这23人均经过了重重测试，这些测试或是心理，或是球技、状态，有明的，有暗的。希丁克最终选拔出来的名单气氛团结，状态良好，大家都做好准备要大干一场。
吴麟心里也有些急，大球星轻轻拍了杜昔一下，示意刺头冷静些，自己低头走向希丁克……
就在吴麟走向训练场中时，这运动场破了个洞的西墙头，一个黑乎乎人头冒了出来。中国队在光天化日之下神秘失踪备战亚洲杯，国内媒体四顾茫然，一直力图寻找国家队下落。终于，一张外国阿森纳球迷发在论坛里的吴麟机场照被某无孔不入的记者认出。
这哥们赌上运气，千辛万苦，万里追踪来到巴布亚新几内亚，费劲折腾找到这僻静的训练场，刚翻到训练场失修的陋墙头，还还不及从背上取下摄像机，就看到了极具新闻价值的一幕----
在比利时踢球的国脚“新贵”杜昔，在训练场边和一个黄头发的家伙越吵越激烈，黄头发的中年人先出手推了杜昔一下，接着小个子球星头冒青筋，一记右勾拳……
作为新闻工作者，这名记者百般激动和慌忙下，灵机一动，从兜里急速掏出了手机……
第30章 也罢
手趴在围墙墙头，脚踩在碎石块上，稍一用力就传来“哗啦”声，记者白羽飞心里“砰砰”地按下了手机触摸屏上，视频录制结束键。（.无弹窗广告）
场上其他场景已经没好拍的，吴麟和教练组飞快冲向扭打在一起的杜昔和黄头发，把两个人分开，接着一堆人涌进了运动场走廊。场上的中国队球员虽然都纷纷回头看，但希丁克面不改色地依旧吹响了哨子，让所有人继续训练。
白羽飞有点激动，有点矛盾，在赌博式地来巴布亚新几内亚之前，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拍到中国队，更没想会拍到这样具有爆炸性新闻价值的视频。白羽飞手上把手机锁屏，心里犹豫不已，这视频所造成的后果，会怎样呢？入行十年，从倒开水小弟干到外派记者，从报社干到现在的网络媒体，白羽飞很清楚，行业“规则”早大不相同。
这是一个不惊悚骇人听闻，就没人点击观看的年代。没点击就没流量，没流量就喝西北风，连自己干的体育版也是一样。前两年还好一些，除了足球新闻，贴一些泳装美女外加足球宝贝，总能把主编糊弄一下，点击、流量勉强也能达标。可现在竞争激烈太多，擦边球的美眉们都有些hold不住了，看客们要刺激，要猎奇。
国外足球部分版面，早已经是某俱乐部多少亿砸下“天王”，某“有史以来”----“第一人”----“完爆”、“完虐”----xxx之类的字眼才勉强符合需求。有时候你费尽心血写出一大篇多特蒙德如何崛起，巴萨面临诸多问题，都没有特里“神”助攻队友，贝尔快过博尔特？这类短短百把个字胡编乱造配上图片效果好。
国内足球？被边缘化到几乎消失，什么少年足球，足球学校之类的新闻编辑看都不看就会直接丢进垃圾箱，中国足球唯一能吸引的点击的，就是负面新闻。
现在，白羽飞手上就有个绝好的负面炒作素材。
白羽飞本想从背上取过专业照相机，再拍几张国家队训练的照片，但心里忐忑着，整个人既然亢奋又紧张。再次滑开没有设置密码的手机，用手机胡乱拍了几张训练场后，白羽飞小心翼翼从乱砖块堆上“哗啦”滑了下来。
巴布亚新几内亚并不发达，白羽飞眼前是建筑垃圾和乱石堆，这块运动场挨着荒野的部分罕有人至。
拍拍裤腿上的灰尘，顺着满是灰的裤腿，白羽飞看了看磨得惨不忍睹的运动鞋，手肘上，刚才爬墙还挂了条血口子。
白羽飞仔细看着脚底的荒地，高一脚低一脚走向远处的公路，心里琢磨着：手机里这条视频往国内一转，也许并不只是一条新闻的问题。亚洲杯前，中国队可报道新闻少得出奇，对于自己公司，可以利用这个爆点进行一系列炒作，绝对会搏尽眼球，而其他没抢到独家的媒体，只能深挖中国队球员暴力事件的前世今生……
也许，一场新闻风暴会就此掀起。
说真的，以一个老记者的经验，白羽飞并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当这样消息曝光，满天炒作压力下，中国队官方是停赛处理杜昔摆个姿态？还是直接来个狠的逐出国家队呢？
亚洲杯大赛迫在眉睫，赛前打人？中国队又会受到多大影响？白羽飞深知现在传媒的威力，不把每一分商业价值全压榨兑换成钞票，没人会罢休。
身为体育记者，白羽飞曾经也是球迷，在大学时期也为中国队呐喊过，这事儿，有良心的人都知道，视频往国内一传，等于对希丁克和磨刀已久的中国队背后开一枪。
白羽飞不想传。
但是，来到巴布亚新几内亚全部费用，公司说了只报一半，另外的白羽飞都得自己负担，中国队几张训练照又值几个钱呢？
白羽飞矛盾着来到公路旁自己临时租用的汽车，上车，用后座背包里翻出的酒精创口贴处理了一下伤口，开车。
看着后退的尘土，白羽飞渐渐试图说服自己，我来巴布亚新几内亚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马上春节那场婚礼？现在连礼金加订酒席还差着三万多呢，难道真要去挨未来丈母娘白眼？
中国队？算了吧，反正行内给他们定了性，就是垃圾桶，收集口水时就会写他们，现在也不差自己多踩这一脚。
在已经算南半球的荒凉公路上奔驰不久，一家熟悉的麦当劳出现在道路旁，白羽飞停车，紧紧捏着自己未来礼金----重要无比的手机，走进全世界哪里都一样的麦记快餐。
异国麦记放着不知什么语言的歌曲，白羽飞走到柜台，用蹩脚英语加手指点了汉堡、可乐，端着盘子找了好大一圈，才在临窗一个角落找到个位置。
麦记无论在哪里人都很多，现在临到吃午饭，更是闹哄哄的。
白羽飞喝了口可乐润润嘴，冷静了一会，再仔细想了想，摸出上面有些手汗的手机，拨打漫游电话。
电话那头唱了好久歌后，主编的声音才响起，现在国内是早晨，也许主编还堵在上班路上。
“喂，小白，是你吗?怎样，有好消息？”
“头儿，我找到了！有训练照片，可以报多少钱一张？”白羽飞忍住激动，先探探口气。
“好样的，小白！算你运气，我昨天才问过老总，这届中国队的新闻可以加预算，训练照片有希丁克的系列2000，单拍吴麟清晰的5000……”电话那头显然也兴奋起来。
“那，杜昔呢？踢比甲那个？”白羽飞心里有了个底，心脏突突跳起来。
“杜昔啊？800吧。”主编声音犹豫两秒。
白羽飞脸上忍不住笑了下：“那----，头儿，杜昔训练场内打人呢？”白羽飞故意拖慢声音。
“打人？”主编声音瞬间放大：“打人！太好了！清晰不？一定要系列连续照片啊！不然会被说p的。小白！我还有十分钟到公司，你赶快找地方上网，有系列照的话，我这儿跟你说，起码一万起跳！”
“我有视频！”白羽飞望向窗外，似乎整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天空都在发亮，干了这么多年，终于撞到一次独家。
“视频……”主编声音都抖了，“小白，我爱你！这次年终奖给你加发！你赶快找地方传，我跟你说，现在正缺猛料，你发了！5万少不了。”
“十万，”白羽飞捏捏满是灰的裤腿，把心一横：“杜昔穿着国家队队服打人，吴麟劝架，全国家队都在场上看着，整个拍得很清楚……”
“嗯，”电话那头没有因为白羽飞抬价有一点生气：“小白，这么着，我一进公司就去找老总！钱，绝对一点不亏你，只要你把视频传回来，一核实，我亲自去财务盯着马上打你卡上！”
“好！就这么说了，头儿，我马上去找带网的酒店。”白羽飞连东西都再吃不下，抄起汉堡，捏紧手机大步走出麦记。
人来人往，白羽飞一直处于亢奋中，没注意到，在身后广告牌挡着还有一桌，坐着几个老头。
来自中国的老头。
身形高大，脸上有块红斑的刘山一蹭就想站起来追出去，一头细短白发的赵树根拉着了他：“老刘，别急，咱们计议计议。”
“还计啥呀，”刘山急了，“那小伙子就要把视频发国内去啦！”
一根长辫子的何秋宝倒是捋着胡子：“嘿，想不到，咱们一路开到这里，居然提前遇到了国家队。”
“这事儿不行，”寸头带着眼镜的张实用手指敲敲桌子：“这消息一发，杜昔就完了，国家队也跟着遭殃，这情况，我们不遇上，也就罢了。遇上啦，不能不管呀!”
脸上有根长毛的李大生摇摇头：“怎么管？这杜昔也真不争气，临到开赛，来这么一出。人家记者合理拍照，公众就有知情权，中国队吧，哎，咱们不能老是护他短呀？”
刘山脸上涨红，一把甩开赵树根手：“老赵，别的我都听你的，这次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一届国家队就这么完了。”刘老头说完，抬腿就追了出去。
“哎！”张实狠狠叹口气，跟着刘山后脚也追出门口。
赵树根心里来回翻腾了下，这中国队呀，真让人头疼，这么多年，大家的关心、爱护都像是在往水里砸，往往连个涟漪都没有，但是，
但是，
赵树根一拍桌子：“也罢，何大师，老李，咱们几个老糊涂，就帮杜昔这一次！”
随着三个老头追出麦记，刘山已经开着鲜红的旅行车等在门口，张实从副驾一探头：“得了吧，你们装什么呀，快上车！人都开车走啦！”
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阳光在正午额外猛烈，照得这跑了几千公里的老旧汽车闪闪发亮。
“呜----”，地上卷起一堆尘土。
第31章 运动和死有什么关系？
杜昔坐在走道塑料凳子上懊恼不已，老子怎么就没忍下这口气？刚才在训练场上，吴麟一走开，憋了好久的杜昔和林汤米越吵越生气，这老美在激动下，竟然说：“实话告诉你，杜昔，我对你的报告评估是，你在首场比赛不能出场！这个报告，我今天早上已经提交给了希丁克，他同意了。”
你妹的，杜昔觉得自己能忍这货半个月简直是奇迹，杜昔一时火烧心，开口爆了粗，谁知道林汤米一听杜昔问候他娘，脸色顿时就炸毛，猛推杜昔就是一记老拳，
杜昔顺势也就回击了一拳。
当然，说起动手，林汤米再练两辈子也不是杜昔对手，杜昔这记右勾拳深得李小龙武学精要，后发而先至，要不是杜昔最后活生生留了力，林汤米当场就趴下了，哪里还有力量跟杜昔扭打？
现在，杜昔和林汤米一人占据走廊一边，吴麟站在杜昔旁边，希丁克助手之一站在林汤米旁边，
防止两人再动手。
没隔几分钟，希丁克带着翻译走了进来。
杜昔一看荷兰主教练，蔫了气，左想右想，也罢，大局为重。杜昔憋回心头气，连忙向希丁克解释：“哎，老希呀，我本来在国内过得好好的，这家伙，”杜昔指指吴麟：“非要把我弄到比利时。胡斯哥，跟你说真的，我今年28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届亚洲杯，我想赢球，想比赛，这半年来，我用了十年的力气在练习、比赛。但是眼见就大赛就在前面，”杜昔眼睛恨向林汤米：“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家伙不止不让我训练，还不让我上场！这----”
这番话，杜昔说得诚恳无比，要是半年前的杜昔看见现在委屈不已的小个子，一定会笑话，这种情况，起身走人就是，解释个毛？没痛揍那个假老美，算是今天有涵养。
但，如今的杜昔心里都是国家队，身上的球衣来之不易，有好多嘱托，亚洲杯舞台就在十天后，不能再像孩子一样任性。
希丁克听完翻译说话，把头转向林汤米。
林汤米在这次扭打中倒没什么损伤，黄头发满不在乎地指着杜昔腿脚：“你们请我来，只是要我提供球员身体数据，和医疗防治运动损伤方案。我可不管你们什么比赛，爱国，杜昔现在的身体损耗过大，还不能负荷高强度比赛，就这样，我报告里写得很清楚。”
希丁克一点没有要处理麻烦的样子，荷兰老帅侧头对翻译说了句。
“那十天后的首轮比赛，是绝对不行吗？”为表示公正，翻译用中文说着，这样杜昔和林汤米都能懂。
林汤米摸着打着发胶的“完美”发型，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其实十天后，从理论上，杜昔可以跑4000米，以及打冲刺不超过100次的比赛。”
“你妹，”杜昔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尼玛你这****不早说？
“那就这样吧，”希丁克最后轻松地解决了这件事，“杜昔我明天给你一份文字战术要求，首轮你替补，你仔细阅读书面准备。麟跟我回球场，告诉其他球员这只是个小误会，没有人需要介意，也不需要记住。”
“呃，”希丁克转身走之前，回头对林汤米说：“汤米，请你继续去给杜昔按摩下肌肉，ok吗？”
“只要有人能科学的配合我，我没问题啊。”林汤米耸着并不宽阔的肩膀。
“那就麻烦你了，林----先生？”杜昔站起来，对林汤米伸手。
大家都找个台阶下，算了，一堆成年人，一个月后打完亚洲杯，谁也不认识谁。
两只手都很敷衍地握了握。
吴麟在杜昔旁边松口气，擦擦头上冷汗，走向希丁克，脸上倒不算很服气，他这里还有一头：“大家都等等，这两个家伙问题算是解决了，那我呢？先说好，我首轮要打全场啊……”
很多事情，对于球队里来说，并不算个大问题，最终所有国家队重心都在球赛上。但其实与中国队八竿子打不着的其他地方，却有些魔鬼一样的因素，悄无声息地变化着事态……
白羽飞心里激动着十万，又或者更多奖金，在市区一连找了三家酒店，最后，一狠心进了家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大酒店，一进旋转大门，白羽飞就拖过服务生问有没wifi、
其实只是蹭个网，房间都未必要订，
也许今天真是个白羽飞的好日子，服务生去服务台问了问，请白羽飞到等待区大沙发上坐下，还端了杯水给白羽飞，接着就表示自己去找服务台抄写wifi密码。
白羽飞连忙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找手机数据连接线……
就在大记者忙个不停时，忽然一声响亮声音在白羽飞身边响起，吓得正心跳不已的白羽飞魂不附体，
“哦哈哟，狼得死噶？”
………………………。---
杜昔趴在按摩床上，任林汤米快手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心里还是不解：“我说，汤米兄，你学的是哪门子邪学科？我来这里以前，我的体能教练可告诉我，我准备得很好，身体一流，踢个十场八场都行。”
“你确定都行？”林汤米敲敲杜昔大小腿交结的脚弯处，“从根本上说，运动系统中的骨骼、关节和肌肉，这三部分在神经系统支配下，使人体各部分完成一系列的运动。骨骼由颅骨、躯干骨、四肢骨三部分组成，脊柱可完成多种运动，是人体的支柱，关节起骨间连接且能活动的作用，肌肉中的骨骼肌受神经系统指挥收缩或舒张，使人体各部分协调动作……”
“stop!”杜昔连忙阻止：“我没跟你说这个！不要歪题！我不是大学教授，没必要和你讨论学术，我只想说，你，汤米哥，只需要让我踢完这届球赛，踢完我怎么死都行！你明白吗？”
“什么叫怎么死都行？”林汤米有点不懂这段中文，杜昔这些人逻辑很奇怪，往往把运动和死扯在一起。在林汤米的观念里，其实任何竞技运动都很可笑，每一个人类，都是由“人体构造、人体尺度以及人体的动作域”构成。不同的人，只是数据不同而已，这些不同的数据去比赛，也不过就是一些超级数据模型要和另一些比个高下。
这跟死有什么关系？
最后，林汤米收拾着自己的理疗工具，对杜昔丢下一句话：“好吧，只要在理论范围内，你爱怎么死都行。”
这些笨蛋！林汤米悄悄撇着嘴，心想：中国国内还是落后呀，哪怕在欧洲踢球的球员，脑子还是被洗到古板不堪。运动竞技？其实和好莱坞电影有什么区别？nba是在作秀，奥运会是在作秀，大家一起做一个产业挣挣钱花而已，有那点值得拼命？
看着这个科学怪人一样的家伙离开理疗室，杜昔苦笑着坐起摇了个头：“这家伙有病！”，该死的林汤米，明明老子可以踢首轮，非要拿下我？还闹了这么一出，难道这家伙是日本队派来的卧底？他是日本人装的华裔？
“喂，杜大哥!”门那边探出一个人头，形状不小。
方旭做贼一样溜了进来，接着进来的是吴麟。
一向稳重的大球星这次也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关上了房门，反锁。
这三个旅欧派好像要搞的事跟今天“斗殴”无关。
杜昔看着两人，抬眼小声问道：“偷到没？”
方旭一晃手上，正要说话，吴麟倒抢过话头，拍拍杜昔肩膀：“我说杜昔，这次好不容易帮你摆平了，你可别再跟林汤圆闹了啊。”
杜昔一听“林汤圆”三个吴麟用贬义语气说的字，顿时好笑起来，问吴麟：“这么说，你首场也泡汤了？”
吴麟郁闷地往杜昔旁边一坐：“希丁克现在除了防守战术，其他什么都不提。”
“那我们这电话还怎么打呀？”方旭翻开大手，手里握着一个诺大手机。
手机作为日常东西本来不稀奇，但国家队成员的手机在半个月前就集体没收了。
“打呀，”杜昔一手把电话抢过来：“我得问问冬冬和小婷两个女人到澳大利亚没。”
第32章 贫贱移了多少好汉？
移动的红色物事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荒凉公路上卷起漫漫黄沙。
一阵猥琐的笑声从汽车内传来。
“哎哟我的妈呀，”张实笑得直打跌：“哦哈哟，狼得死噶？老赵哥这日本人装的，真是太像了！敢情以前拍抗日片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找咱们赵哥去演太君？秒杀一拨影帝啊。”
“何大师才坏呢，”刘山为了一车安全拼命在忍笑，大个子老哥稳住方向盘：“老何非拉着人家小伙子的手，摸的那孩子脸都红了。”
“我呸！”何秋宝脸上涨得通红：“我不拉着他的手，老张能飞快换了人家手机？我这双手拿了毛笔几十年，到头来，也算为国捐躯！”
“哈哈哈，”张实依旧是笑得最厉害的：“老何，你这次算是假公济私啊，我以前就在纳闷？你怎么老不理你媳妇儿。”
老大哥赵树根见张实没节操地越扯越远，怕何秋宝的文艺老脸挂不住，连忙拉开话题：“咱们这次，真是运气好，还好老李手机跟那小伙子一模一样。”
何秋宝平日里跟张实闹惯了的，怎会计较？老头一捋胡子，笑着摇头：“这次最闹腾可不是我跟老赵！咱们中间，老李除了球赛解说，日常说话最少，但这肚子里，嘿嘿，可真没少一丁点儿坏水！本来把手机换过去，删了视频照片就完事了罢？但老李不干！还非要给人家替换个视频!这一折腾就二十分钟，每秒都演的我流汗哪！”
李大生连忙一拍驾驶座椅背：“哎，坏主意可是刘山出的，别赖我，我也就是执行领导指示……”
“哎？老李，”赵树根对妻弟转过头：“那你最后到底把视频给人家换成啥了？”
“嘿嘿，”李大生脸上连那根长毛都在颤抖，李老头把食指竖到嘴前，“嘘----不说！”
张实笑着对李大生比了个大拇指，摇下汽车车窗，把一张写着数字的纸条伸出窗外，任“呼呼”清风带走……
骄阳下，鲜红汽车里的欢声笑语让整个天地间都充满了生气……老头们笑着，聊着：
“嘘啥呀？难道老李给人换了小日本的那啥片子？”
“哟！李哥，你可得注意身体，咱们这岁数，看那些个片儿心脏受不了！”
“呸！呸！呸！”
“算了，少贫啦，说点正经的，现在连坐运输轮船，到布里斯班还有1千公里呢，赶得及吗？”
“还有九天半，您说呢？”
“还有九天就要开打？哎哟，不说倒好，一说，我这老骨头都有点儿紧张啰，你说科威特，咱们能轻松拿下不？”
“你那天没看吴麟怎么打穿切尔西防线的？……”
……………………--
看着手机视频里一闪而过的黄小婷和冬冬，杜昔心里石头刚刚落了地，吴麟这丫倒好，都没让杜昔嘘寒问暖两句。大球星探过厚实膀子抢过手机，连忙就问方正：“方正呀，你去布里斯班飞机场帮我接到师父没？”
电话那头镜头一转，照着长椅上两个人，方正细细的声音传来：“张教练，张教练您好，这是您的爱徒吴麟第一次率领中国队参加亚洲杯，你有什么希望和期许吗?”
镜头里出现一个略显清瘦，脸色泛黄的老人，张教练咳了两声，笑了笑：“没啥希望，小麟子，你随便踢踢就好，该做到的，你全都做到了，师父我现在就希望你好好享受，咳，咳，享受足球。”
吴麟兴奋的神色顿时沉下来：“师父，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明哥，他怎么了，说实话！”
老人身旁一个30出头的汉子勉强对吴麟笑了笑：“实话就是老头肝病又有点儿翻腾，你先安心比赛，我这就带他去澳大利亚医院详细检查下，放心，钱不够了我找你！吴麟，我这头你就别管了，踢好比赛，也不枉我们这么远飞机是不？”
吴麟脸上一急，喉咙就噎住了，杜昔拍拍吴麟肩膀，年龄大一些的杜昔比吴麟老到很多，杜昔一张笑脸探到手机镜头上：“我说，张老，你好，我叫杜昔，你认识不？我怎么瞅着您这么眼熟呢？十来年前，你在运动技术学校门口摆摊卖盒饭是不？”
电话里张教练一拍大腿：“呵呵，杜昔！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是“狂飙”三队的鲁伊。科斯塔呀，哈哈，当年我就听圈子里的老人说，咱们巴蜀足球，就你一根是天上掉下来的独苗。”
“那他们是走了眼，”杜昔拉过吴麟：“张老，您不是给咱们地方足球，不，不止，是给中国足球、世界足球栽出一颗大树吗？看，这货多壮实！”
镜头里，苍老清瘦的张教练看着吴麟，眼角微红地点点头。
接下来，杜昔愣是跟张教练聊了半小时当年，连自己“妻女”都没去问候一句。
“哔哔”，手机电量报警。
杜昔眼见通话要断，连忙对方正吼了句：“给小婷、冬冬在澳大利亚吃好住好！吴麟说他报账！”
当杜昔“报账”两字刚落下，“当----”手机直接黑屏。
“杜大哥，”方旭动作僵在一旁，哭笑不得，一脸无辜，“我还没给我爹妈报个平安……”
吴麟坐在杜昔身边，倒是若有所思，大球星思考了一会儿，对杜昔点头道：“谢谢你，杜昔，我想师父应该被你哄得很开心，我对他老人家还是----”
杜昔懒得废话地白了吴麟一眼，把手机交还方旭，对大球星说：“别想那么多，好好踢吧，等打完亚洲杯，咱们拿冠军奖杯给老人家冲冲喜，没准一高兴，什么病都没了。”
“嗯！”吴麟咬咬腮帮。
“可是----”方旭指指杜昔，指指吴麟，又指指自己：“这第一场，好像咱们三个全是替补……”
一时在狭小破旧的临时按摩室，三个二货都沉默了。
…………………………。—
“老总，老总，您别生气，我刚才真是被一群日本人弄糊涂了！我这就传，这就传！”白羽飞憋着满肚子委屈和火焰，哆哆嗦嗦从记者背心口袋里掏出房卡，一刷开酒店房门，冲入内就找网线插头在哪里。
尼玛真是该死，走到这么个小国都能遇到日本游客！白羽飞气都气得莫名其妙，几个不会说英文的日本老头愣是缠着白羽飞要用他的笔记本传东西，足足围了白羽飞快一个小时。该死的是，那酒店服务生给的密码纸条，自己怎么输入都不对。
折腾好一番，白羽飞只好放弃了那家酒店，拾掇起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又开了5公里车，去到自己先前住的酒店，以保证有网可用。
手忙脚乱地连接好电脑，白羽飞接上手机，在文件夹里一看几百个视频最后一个，心里一宽，随即又“扑通通”乱跳起来。
将视频跟照片拖出、打包，发往主编邮箱后，白羽飞这才脱力似地起身去关房门，接着到洗漱间去洗了把脸，打开地上行李箱，掏出茶叶包，正打算泡上……
“滴答，滴答，滴答”，白羽飞那宝贝的手机响起来。
白羽飞连忙把茶包往床上一扔，抢到桌子前拔下连着白色数据线的手机，
“喂？头儿，满意吗？”白羽飞正想跟着就说，钱呢？老子马上可以网上查户头。
“小白！别开玩笑！老总在我旁边守着呢！你传的是毛几(*)巴玩意？现在全小组都候着了，你不要这时候跟我说钱啊，赶快把杜昔那个视频传回来！不然全公司都跟你急！”
白羽飞冷汗都出来了，传错了？不会啊，是那几个文件呀？
大记者抖着手，点开打包的压缩文件，那个再宝贝不过的视频，
“万万没想到……”一阵无节操的歌声响起。
尼玛！白羽飞连忙点开另外几张照片，卧槽！全是王大锤！
这一下汉子差点吐血，急忙接上手机，再次检查，两分钟后，白羽飞盯着笔记本上，那个重要文件后面的修改时间，仔细一想事情前后，恍然大悟。这一想通，白羽飞差点想放声大哭，尼玛老子遇上东北大忽悠了！那几个老头肯定不是日本人，老子就说那日本口音怎么那么熟悉，这些混蛋老头不知怎么知道了中国队视频的事，他吗把视频给我换了……
白羽飞看着笔记本电脑，看着手机，一屁股跌坐在了酒店地毯上。
怎么办？怎么办？这次可不是道歉什么就能解决的，主编和老总也绝对不会听解释，要真没个爆炸新闻给回去，春节别说结婚了，连年终奖，甚至工作，都得灰飞烟灭！
白羽飞头晕晕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摸出一根烟，点燃叼着香烟来到窗前，看着这异国的荒黄土地，心里又急又气又怒，最后把心一横，你们不让我传中国队？老子偏偏就往死了的黑……
本来一直晴朗无云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天空，骤然就阴沉下来，天色昏暗，看样子，有场暴雨。
第33章 一切从消无声息中开始
一个征程，有时并没有锣鼓喧天在旁，也不见美酒壮行在前、夹道鼓舞在后。
周五的下午5点，是天朝许多大城市交通最阵痛的时候，汽车堵在马路上焦急万分，人流拥挤于公交车或者地铁上，摩肩擦踵。
大家都被生活折磨得面目狰狞。
如果时间是在上世纪80年代，那水流一样的自行车们会等在红灯前，听着高音喇叭从大树枝桠间宣布：“万众期待，中国男子国家队足球队在第16届亚洲杯第一轮迎战科威特的比赛，在一声哨声里开始了。”
但现在是21世纪10年代，加倍地跌撞于生活中，人们物质极大丰富，生活却更加困苦，忙碌一天后倦怠的身心都只想着休息、放松，谁还会想去关心远在南半球，一场淡若云烟的足球比赛？
何况还是中国队的比赛，一支以无斗志，落后，内乱，输球著称的球队。
布里斯班三层看台，能容纳足足5万2千人的体育场里，差不多坐了一半观众，赛前一度有号称过万的华侨与中国留学生会来现场，其实真正落座后，放眼一瞅，倒是披着头巾的科威特球迷多些。
在掌声稀落，充满闲暇味道的球场内，唯有布里斯班体育场南看台上，一面五星红旗格外飞扬。
张实看着舞得起劲的刘山，指着手表招呼着：“我说老刘，说好了一人20分钟啊，你已经弄了1分半了……”
何秋宝低过头，从旗子下面看向球场，推推李大生：“专业人士，来分析分析，今天精气神怎么样呀？”
“懂球帝”李大生没马上开口，而是虚起老眼，认真看着场内。
红色的中国队与蓝色的科威特队一开场都很谨慎，重兵布在后场，双方都在摸着对手虚实，毕竟中国队虽不是种子队，但似乎有点来头。
对于外界来说，中国队最大的期待值莫过于替补席上阿森纳球星吴麟了，但名头赫赫的中国队主帅荷兰人希丁克布阵却很奇怪，这样的重要筹码首轮大赛居然不上场？
科威特并不算弱旅，中国队是故弄玄虚，还是过于托大呢？
中国队替补板凳上，杜昔既郁闷，又有点庆幸，亚洲杯就这样淡淡开始了，准备了好久，临到眼前，澳大利亚的蓝色天空，布满亚洲杯标志的球场是这样真实，
也这样梦幻。
原来事到临头，伸腿可及的草皮上，也仅仅是场球赛。
看似普通其实绝不简单的球赛，
眼前球场上一传一接，一抢一跑，都凝聚了大量事前准备工作，希丁克野心勃勃，在这段封闭集训时间内，中国队除了小组赛三个对手，还把整个亚洲杯的参赛队伍都分解过n次。
蓝色球衣的科威特有多大分量，技战术水平如何，此刻场下的杜昔，场上的中国队球员们心里都很清楚。
与以往想着成绩和任务不同，这场考试让大家都有点小激动，有点兴奋，有点期待。
科威特队打到左路，很快，中国队中后场就围抢了上去，科威特边路球员一看不妙，连忙往中间倒脚，
郑智插上，断下皮球。
胸有成竹。
首场比赛开赛后时间飞快流逝着，场面不算好看，中国队逼抢很积极，进攻配合又不急不缓，科威特球员们跑动间，神色都有点诧异，这是中国队？
赛前，科威特队也没少做功课，研究过中国队不少次。中国队以前在大赛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气质。真说实力吧，中国队历届有强有弱，但到场上只要一开碰，作为他们的对手，身体内有个直觉就会非常敏锐地报告，这支球队不自信!虽然东亚大国的球员们一个个身高马大，可真没有什么攻击性，就像一只只笨重的大象，我们，不用怕。
这也是很多球队一打中国队，就越打越来劲的原因之一。
但这届中国队，一到场上，科威特球员们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这支中国队很“硬”！
硬，不在腿脚拼抢上有多大力，在于整个阻截上给予人的挫折感。
杜昔看着科威特队的每一次进攻，这些进攻套路几乎都没落出希丁克的赛前讲解，而中国队几乎很轻松就阻截，断球，让科威特队一次又一次白跑。
中国队在开场以来的每次过招里，几乎都让科威特碰到了钉子。
这当然并不是中国队的全部实力。
吴麟坐在杜昔身边，托着脸看球，这个身价号称8000千万欧元的大牌，没上场。
杜昔用钉鞋磨着草皮，在比甲修炼这么久，干掉过一条条比甲劲旅防线的小个子，没上场。
杜昔另一侧，在荷甲初露尖尖头的方旭抱着手蠢蠢欲动，我不会再低级失误啦！我可以证明自己是很强，有远大的未来！但1米96的大个子，依然只有坐着。
中国队，曾经这个名词代表了太多意思，甚至在亚洲杯前一周的许多媒体体育版，还出现了一波中国队详细“解析”，三十年来一次次失败的前世今生，许许多多秘闻爆料，还有这一届新鲜的吴麟、杜昔内部矛盾，无不精确地说明了一件事，
这支球队，是一支完全可以解散，浪费纳税人金钱，只会给国人丢份儿的恐怖事物，这么多年的屡败屡战，无数次的失望足以证明，不用再看了，不管有什么球星，这支球队除了输球，踢得烂，不会有别的。
媒体是有威力的，而且不小，在这个信息爆炸，人云亦云的时代，很多是非已经难辨。
中国队名声更臭了，表示国家队无关痛痒，老子早就不看，一提就恶心的人也很多。
中国队又一次断下科威特进攻，全队整齐地上压，从容不迫地组织着攻势。
“从来没见过，”李大生在看台上拈着脸上长毛，轻轻摇头，又立刻点头：“从来没见过……”
赵树根摸着短须，看着球场内，若有所思。
“什么呀？老李，”何秋宝被李大生卖了关子，不禁好奇，这国家队首场，好还是不好，你倒是说句话呀？
中国队从容组织到前场，边路配合后下底，传中，首发前锋郜林一记有力头球，仅仅高出球门几厘米。
“哟，这支国家队我还真没见过，”在几个老球迷挥舞红旗的对面，球场另一侧看台上，几声干咳后，吴麟启蒙教练老张对着草皮内点头，“哎，想不到呀，没想到一直等到足球热潮冷掉十年后，反而能有这么一支中国队！”“哎！”，张教练又意味深长地长叹了一声。
“张老，这支国家队真的好？杜昔和吴麟都没上吶！”戴着四方眼睛的方正坐在张教练旁边，不时搓着手掌，看起来很紧张。
球场内，草皮边，
杜昔轻轻拍着大腿，比赛还早，看起来今天国家队比训练里发挥得还好，这真是少见。在历来杯赛大赛第一场，往往球队实力----因为压力和赛场陌生感都会打个折扣。现在场上的科威特，就只发挥了80%%u3002但中国队今天真的不同，现在时间是晚上7点多，夜场球，可踢惯了白天的队友们依然非常稳定，看样子随着时间推移，攻破科威特大门取得领先，很快就会到来。
杜昔瞄了瞄希丁克，那样的话，我还有上场时间吗？
中国队又一次反抢成功，郑智策划了一次快攻，直接长传右路给孙可，孙可扣过一个科威特后卫，顺着力道发力远射，
科威特门将两手齐举，把球托出底线。
“今天好顺呀，”吴麟忽然发话。
“嗯，”杜昔点点头，中国队第二场的对手日本队在1小时前和沙特踢成了1比1，今天拿下3分的话，大好开局就在眼前。
杜昔和吴麟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火焰，
老子要上场！
中国队开出角球，禁区里再次抢到了头球，皮球擦着科威特队门柱飞出。
“啊！”随着一片惋惜声，李大生和老哥儿们抱头坐下，现在已经换成了张实在舞旗子。
“可惜，可惜，咱们早该领先了，”刘山一张大脸上着急不已，现在踢得这么顺怎么就是不进球呢？
“别急！”资深球迷李大生一拍大腿：“我看了这么多年球，从来没看到过这么稳的中国队，就这么打下去，不上吴麟也能赢！”
“真的？”几个老伙伴一起看向李大生，老李这口气，好满满的信心！
北半球彼端，阳光照在下午6点多的国内某大学校园内，欢笑声与青春交织洋溢着，旧男生宿舍的木楼板被踏得飞响，几个端着饭盒的小哥们谈笑着回到寝室，对躺在上铺的兄弟吼道：“小肥，你还真在看中国队那？抗毒够高的呀，怎么样啦？输多少了？”
“屁！”上铺声音连忙反驳：“中国队上半场别提踢得有多好！简直有点巴萨的流畅度。”
下面的人显然不信，凑到电视前一看，噗嗤笑起来：“流畅到0比0呀？小肥，牛在天上飞啰！得了罢，我昨天上网还看到，有记者爆料，吴麟为了英超拒绝为国家队出场，还有那个踢比甲的杜昔和队医闹矛盾，已经飞回欧洲啦！现在中国队早乱了套，小组赛绝对连输三场就一切完蛋，嘿嘿，我可是聪明人，就是不看！小肥，不好意思，哥我要换台了！”
“等等！”上铺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吴麟上场了！吴麟上场了！”
手指刚探到电视前那哥们被叫得一愣，只见屏幕里正打出中国队半场换人字幕，电视里，解说讲解着：“中国队在半场连换两人？这个力度有点儿大呀。其实上半场中国队踢的不错，没必要这么换人吧？”
电视里另一个解说“嘿嘿”笑了两声：“这个说明，希丁克对这场球已经十拿九稳，准备收官……”
“看！”上铺被叫做“小肥”的哥们立马声音变大：“我就叫你们少混点贴吧！都是谣言！这吴麟上了不是？杜昔上了不是？”
寝室里略一安静，议论纷纷：
“好像有点儿意思，”
“其实我还真没看过中国队比赛，现在几乎都不转播。”
“谁说不转播，我中学时候还看过，只是现在中国队什么时候比赛大家都不知道。”
“反正我小时候老听见我爸叫着要砸电视机。”
“你爸砸了吗？”
“没有。”
“兄弟们，大家都别吹啊，对苍老师发誓，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中国队比赛。”
“那我们看完不？看是不是像以前传说说得那么烂。”
“看就看，我还真想见证一下，那些黑色三分钟是什么。”
“也对，平常冠军杯，英超大家都看得多了，中国队究竟踢得怎么样，还是亲眼看了再说。”
“哎！我早说了，这届中国队没新闻里说的那么恶心，踢得不差，可以看的。”
“那，谁谁，把窗帘拉上，晃。”
“唰----”，微微刺眼的冬日夕阳被遮挡在了男生宿舍窗帘外。
南半球，
盛放夏夜里的布里斯班吹起晚风，吹拂得站在中圈的杜昔浑身都兴奋不已，
过去的终将过去，甚至，泛黄的记忆，灰色的往昔似乎慢慢在风中四散，在新一代心里，纵使再多伤痛，早随悠长岁月逝去无痕。眼前，只有真实的球场，真实的对手，真实的中国队，
一切，用事实说话！
随着下半场开场哨，杜昔深吸一口气，接过吴麟拨过来的开球，回身把球回传……
第34章 事实
球在中国队中后场顺利倒了一圈，又交回给回撤的杜昔脚下。（.无弹窗广告）
就像平常的训练一样。
踢得这样流畅的国家队早就该领先了，是的，中国队早就该进球了，只是冥冥之中还是有什么在等待着中国队最有才华的两名球员，中国队上半场在速度不快的科威特面前完全占据绝对优势，唯独临门一脚每次都差点火候。
杜昔控制着足球，这才发现，其实紧张大多来自不自信，而像现在整个球场上如此清晰在自己心里，眼里，亚洲杯，嘿嘿，亚洲杯，
杜昔拉球，转身，试着一记斜长传直接就打向科威特身后，当杜昔真正踏上草皮，穿着国家队战袍，开始人生里最重要首场大赛，一种难以抑制的表演欲望忽然从老男人心底喷涌而出。
这个场景杜昔梦想过太多次，特别是以前每每看过中国队比赛后，这种情结就会翻腾，穿起球衣，踩着足球，一记长传杀穿对手防线，扶不起的中国队因为这一记传球，顿时熠熠生辉，变成一支强队。
吴麟风一样从后面穿出，抢向落点。
当然，与梦境不同的是，杜昔这尝试的第一脚偏了些，科威特中后卫抢在吴麟前碰到球。
但只要敢于梦想，未来又会偏离多远呢？
中国队犹如运转良好的机器，立即收缩，进入防御模式。
科威特也不菜，虽说这几年来老化有些严重，但毕竟底子还在，一支国家队，不会弱到哪里去，科威特队拿球，刚在中场传了没两脚，
杜昔看着队友积极逼向科威特左中场，有意识的溜向这货唯一的传球路线，
杜昔准备截球，
郑智和孙可经过多次训练的合抢，又一次完成得非常合格，现在场上边路就像两支军队去围住一座孤城，只留了南门一点空隙给科威特球员，而杜昔则悄悄去堵这条退路。(.)
真正好的训练，在于细节，无数细节才会构成一支强队，正是这些细节，让足球不仅仅是堆砌球星的游戏，真实的足球来自于一块块技战术积木。希丁克并没有落伍，体系足球也并不是什么新鲜理念，虽然条件很苛刻，但这一届中国队终于还是做到了，
在亚洲杯前的训练里，中国队球员们练习了多少种细节配合？也许只有训练场里无数的小草才懂。
杜昔扣过一名科威特球员，轻松和吴麟做了个小配合，优雅地调戏过科威特防线，接着又把球分到左路，
这支中国队很奇怪，命运在多年以后，留给中国足球一个空白，当所有人不再关注，当领导、足协不再重视，中国队反而在荷兰主帅全权管理下，变得专业。
不想踢的，多次筛选后出局，不够状态的，在多次训练后拿下，一切以比赛为目的，纯粹客观的只踢好足球。
媒体依然在黑这支球队，很多人依然把生活压力发泄在不管怎么骂，似乎都没人反对的中国队身上。
可，偏偏是这支中国队，展现了历届国家队从没有过的精神面貌，
中国队左路传中，吴麟比科威特后卫敏锐太多的射手触觉，让阿森纳前锋甩开盯防后卫，飞快追到足球，顺着轨迹就是一脚劲射，这球打得又稳又准，直挂科威特球门死角，
一切是是非非，流言蜚语，终将看事实如何。
科威特门将极力飞起，手掌拼死一挡足球，今天踢中国队中路的赵旭日插上，面对迎向自己的足球和空门，精准一推。
科威特早就该缴械的防线告破，
当足球滚过白线，澳大利亚布里斯班体育场里响起几百人齐声的一声“好！”时，身披红色战袍的男儿们都在草皮上高举双手欢呼，这一次，不用任何语言，中国队在下半场开场3分钟的进球就像是在宣告----
在骂我们之前，请认真看看比赛，在轻松张开嘴巴，对他人侮辱，嘲讽，抨击前，请看看我们做了什么，
大半年的筹谋，准备，努力，幻化成了彩虹，大道无言，无数汗水终换来一支有实力，有力量的队伍。
成败的结论，不在口头，而在脚下，
裁判指向中圈，电子大屏幕上比分跳动，
1比0，
杜昔对回跑的吴麟点了个头，别急，我们表演还没开始。
我们是强大的，我们有信心，有实力，场上国家队球员们纷纷站回自己位置，继续摩拳擦掌。
一支要赢球的球队，理当如此。
骤然失球的科威特有些晕乎乎地前来开球，在上半场科威特队就被这支很“陌生”的中国队打得脑子发晕，赛前，任科威特国内再怎么分析，这个小组最强大的对手始终是日本，首战拿下中国队，逼平日本，和实力明显高出一筹的沙特队赌场运气球，似乎是科威特队唯一的出路。
但今天，就在亚洲杯首轮，科威特教练组，场上球员，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
为什么中国队这么强？
中国队有吴麟，科威特知道，因此特别先发了两个有速度有身体的后卫，还特地安排了围剿战术，但上半场一交手，科威特人才回过神，中国人不止有吴麟，这支球队有整体，技战术成熟，强大在中场。
整个上半场，科威特队就打得极其郁闷，传球传不起来，比赛节奏抢不到手，场面一直就在中国队手里，没有失分完全是运气。因此在半场休息时，逼上华山的科威特队积极调整了中场拼抢，强调一定要拿回中场控制权，再辅以奇兵，争取化劣势为转机，一记偷袭绝杀掉中国队，就像多年前一样。
可科威特似乎没有留意到，不论是眼神还是气势，一切再也不同了，
当反复整备过后的科威特队回到球场，开打下半场球时，不但立马看见了让他们胆寒的强力前锋吴麟，一个身披17号的小个子更意外地让科威特队在短短几分钟内感觉到了绝望，
无力的绝望。
中国队攻防本就均衡的中场在17号上场后，忽然再次拔高了两个档次，节奏流畅，忽快忽慢，更增添几分诡异，17号分球精准且巧妙，在中后场指挥若定，
远远高于亚洲水准。
3分钟，下半场仅仅开始3分钟，科威特队就陷入绝境。
1比0不止是一个比分，而是彻底压垮天平的筹码。
随着中国队再次抢断，组织，进攻，科威特国脚脸上不由得出现了惊慌，忙乱，无助，
就像多年前的中国球员一样。
实力的天平，原来是这样称量的。
一切都是累积，漫长30年的累积，在黑白影片里一次次摔倒的中国队，泣不成声的中国球迷，盛放又迅速枯萎的中国联赛，眼泪和欢笑交织的好多好多年，都在累积。
时间总是无情，你不知道收获什么时候会到，不知道摔倒什么时候结束，但你要是半路就不再坚持，也许，
就无法看到眼前这一幕，
执着于中国队过去的人们无法相信的一幕，
当真正具有能力时，中国队踢得不再让人担心，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可以放心挥舞旌旗，国内少数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不用紧握双拳，七上八下，
最好的中国队来了，毫无预警，毫无征兆。
下半场18分钟，中国队新核心中场杜昔在禁区前突然一记挑传，在英超练得一身绝技的吴麟心领神会杀出，没有停球，凌空一记重炮打得白色球网差点破掉。
2比0，
这是中国队的比赛？
或者说，这支强大的球队是中国队？
杜昔在禁区线上等着吴麟，举起右手，
吴麟微笑着跑过杜昔，挥手，
“啪！”
交叠的身影，自信的笑容……
盛放的澳大利亚夏日。
第35章 monster
绿色足球场就像一个长方形棋盘，两侧白色大门是所有棋局的最终目的，在纵横白线间，主教练各布下11颗棋子，
90分钟内，攻守进退，变化成千上万，一场场足球比赛由此产生。
究竟一年内全地球上有多少场足球比赛？这个没人算得清，因为只要三、五人一碰头，“走，哥们儿，去整一场？”，一场球赛就产生了。
此时，澳大利亚这座原名叫做ng-park”的球场内，正在进行着代表亚洲足球最高水准的足球比赛，转播镜头林立，专业的记者席，转播席，球门后竖着不少长枪短炮。红白球衣的中国队与蓝色球衣的科威特已经搏斗到下半时80分钟，电子屏幕里的比分是2比0。
微风翻动着无数----“两根细长花瓣包了一个圆，中间一坨黄屎”的“asian-cup”―“australia-2015”标志，夜色里探照灯雪亮，喊到乏力的球迷们大多坐了下来，大家在看了这么久亚洲杯c组的第二场比赛兴奋之余，又有些疲累。这场球，基本定局，中国队实力明显高出海湾球队一筹，甚至可以说，是亚洲开赛以来，表现最亮眼的球队。
远道而来的科威特球迷们大多很沮丧，第一轮这场球真是太糟糕了，拥有吴麟的亚洲超级大国国家队比想象还强得多，以前总听说中国足球差，可是----
一面五星红旗在看台角落飘扬着，负责舞最后20分钟旗的赵树根有点喘气，但转头怒目拒绝了两只要帮忙的手，60好几的老赵头满头大汗，呼吸颇重，嘴角却挂着微笑。
老赵身后，其余四个老伙伴也不再聊天，呐喊，大家都满意、感动、难言地笑着，万里之行一点没有枉费，
眼前这最后时间弥足珍贵，看了中国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过这么流畅，这么舒爽，一点不用担心，心底稳得有如铁坨的中国队比赛？
当一世中国球迷，真是太多折磨，偶尔的一次幸福，都让人眼眶含泪。
然而就在这几位中国铁杆球迷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坐上了两个平凡西装的黄皮肤，黑眼睛男子，他们一直看着中国队比赛悄悄交头接耳，而使用的语言短促有力，
日语。
“看来我们的亚洲杯筹备工作必须临时调整了。”一人用日语说道。
“嗨，必须要向扎切罗尼先生正告，亚洲杯里最强的对手已经出现，出乎我们预计，不是澳大利亚，也不是伊朗，而是……”另一人神色凝重，和同为日本队教练组成员同伴一起看向球场内。
球场内，杜昔神色已经完全轻松，真是想不到，这一场中国队只发了小半场力的比赛里，科威特队就自己倒下了，科威特球员们想拼，但体力不支，神情沮丧，想法不统一，分入死亡小组完全成为了科威特人诺大思想负担，中国队强大防守带给他们的挫折感甚至比前场正在要球的吴麟还要大。
眼前的是科威特队还是以前的中国队？
杜昔控球，依照希丁克的布置，继续慢慢组织着，首场球兵不血刃，再理想不过。
只是，要是对手防守缝隙出现，杜昔还是不会错失的，尼玛这场球让吴麟这混蛋高光了半个小时了！老子就在后面一直当运输大队长？
杜昔对郑智打个眼色：大哥，偶上去玩会儿？
队长郑智心领神会，现在科威特队就像无头苍蝇，体力下降让他们首尾难顾，在杯赛里，当然是要力争多拿几个净胜球。虽然郑智也很想上去，但队长还是大度地对杜昔轻轻点了下头，杜昔这货攻击前腰出身，一身花活出神入化，这场球他在后面组织了这么久，也真难能可贵。
身为球队大哥，郑智大方地往后腰位置一站，接过杜昔送来的传球，故意还横带了两步，吸引科威特的前场反抢，
给杜昔空出广阔的中路道路。
杜昔心里一下就飞扬起来，哈哈，老子上去啦！杜昔犹如出笼闷兽，大步奔向前场，差点就扯点脚下碎草，往空中左右一撒，唱“let-it-go”了，科威特摇摇欲坠，不去进个球？怎么打脸吴麟？
杜昔往前冲了不到十米，球就从右路张琳梵那里又回到了他脚下，科威特大禁区就在前方，中国队左右边路都压了上去，分散了科威特队兵力，有可能逼过来守杜昔的就两个中场，空间很大。
杜昔故意看向身边有两个球员紧张盯防的吴麟，心里盘算：这场球，两个边路打了太多次，我们进攻套路科威特队也摸熟了，眼前还不如出个奇兵，要不----老子干脆一条龙？
正式大赛里，一人带球连过对方数人破门得分有许多经典案例，其中名气最大就是马拉多纳86年干的那次，而出现这样的得分，是个人能力强就能做到？还是恰巧对方后卫刚好站位失误，留出一条通道？至今尚无定论。
杜昔带球，斜着冲向科威特右边路，接着在科威特球员逼抢过来以前一扣，
现在科威特后场，有个非常拉注意力的靶子，吴麟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吸引着每个科威特后卫眼角余光，
当然不利用白不利用，
因此，当杜昔逼到大禁区前，又一个科威特中场上来防守时，杜昔脚腕一转，往吴麟方向“一挑”，接着脚跟对着蓝色球衣两腿间把球一敲，闪身加速冲刺，灵巧无比地切进了科威特禁区内，
看台上“哗啦”声一片，已经有些困意的中国球迷们全部站了起来，杜昔过的真漂亮！小个子连带了20多米，忽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球分过穿进禁区，
大家心都碰碰跳起来，今天有两个进球啦，但是还是差那么一点，不过瘾！现在，杜昔会贡献一个最漂亮的么？
科威特禁区立即风声鹤唳，一个后卫逼向杜昔，另外两个防守球员一直缠着吴麟，来不及过来。这样的局势就是说，已经过了两个人的杜昔，只需要再过一个，就能单独面对门将！
中国队17号把球粘在脚下似的，忽然往外线强行一带，接着左脚一兜，连人带球就要切向反方向，科威特后卫不得已，只好抬脚逼过去，杜昔离球门已经太近，只需闪开角度，随时就能射门，
谁知就在这科威特后卫重心移动瞬间，杜昔再次流畅一扣，还是切他外线，这次变向又快又迅疾，没半点征兆。科威特后卫打了大半场体力早就在极限边缘，重心变换下，一屁股被晃倒在草地上，
“耶！”看台上有少数中国球迷为即将看到的进球喊了起来。
杜昔飞快粘稳球，已饱受大半场球摧残的科威特门将在这时只能出击过来，杜昔此时刚好在小禁区右边角，连过数人的勇士瞄准门将两腿间巨大空档，一脚推射，
尽量封住角度的科威特门将连忙两腿一夹，靠！这中国小个子，怎么光往人家两腿间打？
在科威特门将防守姿势变得有点窘迫时，谁想杜昔这个动作还是假动作，杜昔轻松把球往底线一拨，晃开脚跟钉在草皮上的科威特最后防线，在离底线一米处小角度推射！
这球角度不大，但空门全露！杜昔整个人激动得似乎都像要飞起来，尼玛成功了！居然让老子一路带到了底！
突袭完全想不到的顺利。
看着足球蹦向白线，杜昔握紧右拳，这是他代表国家队正式出战的第一球！也许也是中国队这次亚洲杯里最精彩的进球，狂奔40多米，连过数人，
他杜昔将永远被记录在中国队经典进球名单中。
刹那间，科威特门将回身用尽所有力气扑向足球，
球速好像有点慢？杜昔心里“噔”了一下，谁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脚尖出现杜昔目光镜头里，
大牌球鞋的脚尖，
尼玛！
杜昔三百多种问候吴麟全家的词汇涌上喉头，当然，要是比问候家人这种亲切文化，杜昔早当20次世界“诅糗”先生了。
吴麟为了确保进球，还是用他那出色爆发力抢到球前，把球推进了球门，
“3比0！”
“3比0啦！”看台上不少脸上涂着红旗的球迷无不喜极相拥，这场球，太爽了！太漂亮了！咱们国家队好强呀！
吴麟笑着第一时间跑向杜昔，比了个手势表示不好意思，这是大赛，吴麟只能这么选择。
杜昔脸上笑着，摊开双臂，
吴麟一见杜昔笑，心头宽慰，展开宽大臂膀，和杜昔来了个大拥抱，但大球星不曾想，杜昔这厮悄悄用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拧了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球，5万块卖给你！亚洲杯完了打我卡上。”
一个个中国队球员毫不知情地跑向相拥在一起，相亲相爱的吴麟、杜昔，这两个欧洲联赛的怪物真是太强了，跟他们一队，真是享受！
看台上，老头赵树根抽了风一样死命摇着红旗，后面几人都有点被吓倒，连忙抢上前：
“赵哥，赵哥，你悠着点儿，小心你那心脏哪！”
全是白色短发的赵树根缓缓回头，老脸红扑扑地，皱纹间都是马尿，老头话都不太说得出来，只是不停低声哭着：“呜呜呜……”
“呜呜呜……”
在几人身后，两个日本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不太好。
没想到中国队除了吴麟以外，还有一个怪物。
“我们还有多少个小时打中国队？”
“呃，差不多118个小时，田中先生。”
“小彻，你有这几天不睡觉的觉悟了？”
“嗨！请先给我12个小时，我会先交一份2万字的中国队初步分析给您。”
“12个小时呀，那么，小彻，从现在开始算起吧。”
澳大利亚亚洲杯第一轮，c组中国队迎战科威特比赛，布里斯班体育场电子大屏幕上有点耀眼地变成了3比0。
明亮的体育场上空，夜幕清朗，闪烁星星似乎在向远方那古老国度人们发去喜讯，
他们曾经爱过的，恨过的，谩骂过的，唾弃过的，男子国家足球队，
首战赢了一个3比0。
第36章 逗比
坐在主教练席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希丁克站起来，走向科威特替补席，例行公事似的跟科威特主教练握了个手。（.好看的小说）荷兰老头眼神精明，首战打出气势，对于自信心一直堪舆的中国球员是好事，可是，
在希丁克心里，亚洲杯一共有六场。
杯赛里，状态出得太早未必就是好事，欧洲杯历史上，7年前，一代足球名宿范。巴斯滕的荷兰队小组赛揍扁了两个世界冠军，从死亡小组三战全胜出线，不想出线后第一场比赛，就输给了俄罗斯，而那支俄罗斯队，
正是希丁克率领的。
荷兰人经历过太多风浪，无数历练让他格外小心谨慎，对于年纪日益成为障碍的圆脸老帅，职业生涯最后选择世界上难度最大挑战----用中国队翻身，希丁克是傻还是不傻呢?
老帅沉稳地慢慢走向球员通道，在此刻，希丁克心里悄悄地开始预计着中国队今后征程的可能性，这支球队很不错，也许，希望是有的。面对无数镜头，闪光灯闪烁下，希丁克面色上看不出什么，但步伐轻盈，首战，往往是杯赛最难的一环，今天中国队非常理想地完成了赛前要求，希丁克非常满意，暗自也有点高兴。
但即使经验丰富的希丁克，也再怎么没能算到，中国队未来经历的一切，会超出他职业生涯历届大赛……
杜昔在场上跟队友们挨个拍掌以示庆祝，然后故意走向林汤米，对假洋人远远伸出了手----
首战大胜，整个布里斯班体育场内，所有中国人都雀跃不已，中国队替补席气氛也是这样，不管是替补球员，还是教练组，无不相互鼓掌打气，这样氛围下，林汤米就是如何酷也没办法当独逼，丫只好无奈对杜昔伸出手，
这段时间杜昔和林汤米相互不爽大家都看在心里，此时替补席上的球员、教练都松了口气，老杜还是会做人的，这一下，化戾气为祥和，最好不过。[.超多好看小说]
谁知杜昔手刚要碰到林汤米，忽然就收了回去，然后今天表现优异的17号像小孩子一样，猛地在原地来了个连续抬脚30次，接着气都不喘的对林汤米一甩头，大步走向球员通道。
大家都被杜昔逗笑了，这货，真是够性格。
林汤米有点尴尬地轻抚一下他精致发型，也不跟杜昔生气，转身回去收拾医箱，这场球，医药箱基本没怎么动。
中国队首场球太顺利兼好运，连个擦伤都没有。
杜昔刚刚走进通道，两侧就叫了起来：“杜昔，杜昔，”
“这边，这边！”
心情还算不错的杜昔笑了笑，当然，国家队有规定，赛后有资格接受采访，能说话的就郑智，其他人最好守守规矩，保持沉默。
所以，杜昔只能跟一些急得跳脚的媒体挥挥手，然后指指后面刚走进通道的吴麟，
今天独中两元的大球星刚一露头，记者们几乎全疯狂了:“吴麟！吴麟！”
杜昔陷害成功，飞速溜进更衣室。
布里斯班这座体育场虽说岁数不小，但更衣室却翻修得不错，更衣室里两道小门，一道连着洗浴室，一道连着按摩室。这时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领队拍着手在更衣室前不停大吼：“20分钟，20分钟，所有人洗澡带换衣20分钟，我们要赶回去休息，保证精力明天继续训练！”
“喔！”球员们一听时间无几，连忙一窝蜂涌去洗澡，首场胜利带来的化学作用很大，3比0轻取老牌强队科威特让所有人信心倍增，大家嬉笑打骂着，欢腾有如中学校园。
两个国家队老教练相互看了下，这么热闹的气氛，在他们记忆中何时见过？
第二天，早上九点，就在中国队首战3比0大胜科威特，新闻一夜间在国内开始溅起浪花时，全国家队成员全准时坐在了会议室里。
老帅希丁克抱着手，站在大白壁挂屏幕前，他身边，翻译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对中国队全体球员说道：“希丁克教练请大家遗忘掉昨天，过去的胜利不足以让我们松懈，虽然现在以3分位列小组第一，但3天后，我们就将和日本队决一胜负，他们首战战平沙特，只拿到1分，就是说，再过几十个小时，你们将遇到一支和你们死战的日本队，而现在，希丁克先生要求所有球员认真观看这场日本队的比赛，并在看完比赛后挨个发言。”
希丁克在听完翻译说话后，对助手点头，拉过椅子坐下，会议室熄灯。
头排座位上的杜昔打着哈欠，虽说大赛必须尽量保持状态，好好休息，但昨天晚上杜昔怎么睡得着？3比0的一幕幕反复强行在他脑海播放着，少年杜昔和现在的杜昔似乎在重叠，梦想就在脚下，代表国家队正式首战，发生了，经历了，而身为球员，杜昔也把握住了。杜昔激动着，翻滚着，一时想到大哥“猎豹”，一时想到父亲家人，甚至昔日的球队“狂飙”，“榕城联队”，28岁，这一切，就好比在棒球的九局下半，老子终于证明了自己……
现在，杜昔困意不绝，脑袋发晕，看日本队比赛？昨天打沙特那场吗？小日近来的比赛，集训里希丁克已经让大家看了个遍，杜昔自信对日本队也算了解十足，又放一场？杜昔开始偷偷寻找姿势，不如，老子看一半，睡一半？
视频开始播放，国脚们都很安静，更是加深了杜昔一夜未眠的睡意。
可是，当画面开始运动，杜昔才发现，这场没看过的日本队比赛，并不是昨天与沙特那场1比1，而是一年半以前的联合会杯，
日本迎战意大利。
这场球，只进行了30分钟，日本就2比0领先，逼得意大利队临时换人，而先不提日本出场球员，当时意大利的阵容是，门将：布冯，后卫有德西利奥、基耶利尼、巴尔扎利、马乔，中场蒙托利沃、贾凯里尼、德罗西、皮尔洛、阿奎拉尼，前锋巴洛特利。
意大利队在整个大半场被日本队打得狼狈不堪，日本队很拼，充分利用了球员“小、快、灵”的优势，在意大利队拼抢不够的中场，和速度不够的边路大做文章，直至下半场，曾经的世界冠军才回过神来，凭借老练的经验扳回了比赛，最终意大利和日本打成4比3。
视频播放的是剪辑，整个十多分钟，放完，会议室灯亮起，中国队球员们相互看看，都没说话。
进步归进步，但是大家都清楚，谁也无法一时间成为德罗西、皮尔洛，布冯？巴洛特利？蒙托利沃？这些顶级球星都被日本人搞得这样狼狈……
希丁克观察着球员们，侧头，对翻译指了指吴麟。
“吴麟，请你带头发表观后感。”
“我吗？”坐在杜昔旁边的阿森纳前锋摸着下巴，瞧了一圈队友，“我能说实话吗？希丁克先生。”
“当然！”
“我觉得这场球两队都踢得很烂，都不是我们对手，”吴麟声音很无辜，大球星显得很轻松，也许这个大智若愚的家伙心里清楚，自己是众人信心源泉，这个时候，选择一种暗示作为鼓舞方式，效果会不错。
“靠，”球员里，不少人被吴麟的话弄得笑了起来，尼玛咱们头号球星，够狂。
希丁克又侧头，指指杜昔。
“杜昔，你觉得呢？”
杜昔大大打了两个哈欠，我艹，居然放剪辑？害老子都没时间睡觉，杜昔摇摇头，手指一指吴麟，“这家伙是个逗比，用老套的鼓励方式忽悠大家！明明日本技战术水准很高，已经可以比美欧洲球队，”
“噢？”希丁克听着翻译说着杜昔的回答，刚在点头，可老帅不曾想，杜昔这厮居然还有后续，
“但是，”杜昔骤然一个转折：“在我个人意见看来，这场球，真正厉害的不是日本队场上，而是日本队主教练扎切罗尼，这货发现意大利慢热，就叫球员抢开局，看到意大利球员疲劳，就把比赛打快，见人家怕抢，就叫队员围抢，所以我作为球员想问问希丁克先生，您有信心赢过扎切罗尼吗？”
“噗嗤，”国脚们全都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来，我擦呀，杜昔哥真猛，居然反将希丁克一军。
希丁克听翻译翻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老子我带了无数球队，一个又一个大牌球星，还从来没那个敢这么跟我说话，希丁克一拍翻译，
“杜昔，你才是中国队的逗比，打日本，给你个机会，你先发，有信心挑战香川真司吗？”
第37章 闭关
香川真司？其实在杜昔心底深处，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虽然杜昔暗自把自己和厄齐尔什么的比较过，但那毕竟在场边看台上，坐着乱想不腰疼，但现在，没多少时间，就要和香川什么的来真的了？
能在欧洲站稳脚跟的亚洲人，都是变态。
走到训练场上，杜昔满脑子都是刚才香川真司那个进球，乱军之中脚跟挑过意大利招牌后卫群，接着360度转身抽射，这个球要保证发力抽中，球感很重要，杜昔心底盘算着力度和感觉，走过训练筐捞出一个足球，颠起来。
杜昔一边颠球，一边走路，从草皮边一直走到了画着白线的大禁区前。
帅气的球感赢得一片掌声，“哟！杜昔这球玩的。”
年龄不大兼好事儿的孙可眼珠一转，大概读懂了杜昔想干什么，对身后几人一招手，“有没有人肉布景板给咱们杜昔大哥模仿一下意大利？”
“意大利啊？我没巴尔扎利那身板呀，哥只有马尔蒂尼的颜。”球员们叽叽喳喳笑着，刚才那个香川真司进球反复播放了好多遍，大家都看得清楚，杜昔想模仿一个吗？中国队伙计们稀里哗啦站进了禁区，大家也很见识下，
究竟杜昔能不能也这么帅气地转身抽个死角？没几天就要打日本了，所有人嘴上不说，小日本和意大利打成那样，总还是给人一点压力。(.)
如果能证明咱们的杜昔不输香川真司，再加上一个无敌的吴麟，那，真不用怕日本人，中国队年轻球员们人同此心，纷纷准备卖力防守……
杜昔颠球颠得感觉差不多了，一挑冲进禁区，在冯潇霆挤上自己前又一挑，接着再一挑又过了一个，来到和香川真司差不多的位置，杜昔后脚跟忽然一勾，穿过最后两个后卫，接着比香川更流畅的转身，十足十发力抽在足球上，
当然大家这么“卖力”地让杜昔挑过去，无不是想看看杜昔究竟转身抽得中不，禁区里杜昔比香川动作更流畅，转身速度也快了很多，这个抽球的技术难度大不少……
球一离脚，杜昔心底就知道有了，最后这一个月，黄小婷把这货身体状态调整得极好，身体一好，球感自然就从每个地方涌出。
挂个近角死角吧，杜昔心里暗道，此时杜昔来不及抬头，只好两只耳朵有点陶醉的伸长，准备着听到“唰”的清脆挂中球网声。
“喔！”训练场不远，其他站得较远的国脚都在为杜昔这漂亮一下喝彩。
然而，
“啪！”杜昔听到得是这样一声，掌声没有响起，球网没有飘起？
杜昔定睛一看，方旭这傻大个站在门前，手呈飞天状。
首场一分钟没打到的方旭对杜昔傻笑了下。
你妹！杜昔禁不住笑起来，方旭这厮也憋了一屁股劲呀，看来这货在日益成熟，求战欲也代表着信心。
方旭“英武”地动了动笔直浓眉，正对着杜昔挑衅，
“唰！”，一记炮弹重炮一样把球网挂起，方旭动都来不及动。
吴麟站在禁区外，拍拍手。
杜昔和方旭一个对视，同声叫道：“揍这个逗比！”然后一起围捕向吴麟。
迎战日本队前夕，中国队训练场上笑声不绝。
又一天训练结束，困意让杜昔双眼皮一直打架，昨天一夜未眠，希丁克哥偏偏还又模拟了一天如何应战日本，训练强度不小，而杜昔应战科威特的兴奋与疲劳都还没恢复……
终于折腾回酒店，杜昔抢入房间就想好好睡一下，没想到一粘床单，脑子里又全是脚下的足球，怎么踢，站位、技术动作、呼吸、体能，搞得杜昔眼前金星乱飞，这样的单纯已经好久没有过，没有复杂的人与事，没有难分的是与非，
只有球场和比赛。
电影一样翻过从踢少年足球开始，走到今天的一幕幕，杜昔忽然觉得很陌生，对自己，对自己人生都像看另一个人一样。
我还是我吗？现在的杜昔还是杜昔？我又是谁？
带着这种莫名情绪，杜昔睡死了过去。
又一天，早起的中国队继续紧张备战着，荷兰老帅希丁克一大早就顶着一双黑眼圈，搬了个黑板站在训练场旁。
杜昔睡死过十多个小时，今天精神大好，逗比杜用手指托着今早刚刮过胡子的下巴，打量着主教练，难道老头真被自己刺激了？
当中国队列队完毕，希丁克用写字笔敲着黑板，“迎战日本还有两天，我们基本还是依照用速度压制日本队的思路，但是，因为日本队情况有些变化，我们也针对日本队的消息，对出场阵容进行了一些调整。”
杜昔听着翻译哥因为扯着嗓子大声吼而有些嘶哑的声音，看着黑板上两个类似左右边锋的摆子，心里隐约有些不妙预感。
“武磊和孙可你们这场球要尽力在两个边路进行冲击，王永珀、郑智、赵旭日你们三个要在中路敢于轮番压上，冲击……”
翻译后面的话杜昔瞬间没太听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尼玛还说得好好的，让老子先发？
杜昔有点恼，刚两个眉头聚拢看向希丁克这老贼，没想到希丁克目光也正好看向他。
“杜昔，”老帅很给杜昔面子，居然专门给他解释了一句：“日本队传出消息，这场球，香川真司因为状态问题，没有先发。”
不知道是因为所以，还是希丁克别有用意，反正，杜昔被出尔反尔按在了替补席，大赛里，主教练布阵就是沙场点兵，无可置疑。
带着希丁克这句话，杜昔有点郁闷地度过了接下来两天。
与亚洲最强敌手的对决眨眼就到，当中国队全队坐上大巴，大家都还沉浸在无数功课中，直至看到酒店门口比平时多了三倍的记者，球员们不禁都有点好奇，这几天，外界消息被全面封锁，到底与日本一战，被炒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原来在这段闭门苦练的日子里，一切都起了变化，外面早已几经风云，大胜科威特的脉冲威力远超想象……
这场与日本之战，也是中国队在布里斯本最后一场，下一场，就要挪动阵地，而当国家队大巴来到布里斯班体育场前，黑压压的上千名球迷让全车人都相互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惊异、压力、感动，
其实，希丁克教练组一直给中国队球员们封锁了一个消息，这些家伙们都还不知道，中国vs日本，已经成为了本届亚洲杯期待值最高的一场比赛……
第38章 大赛之前
“爸爸呢？我爸爸在哪里呀，他什么时候过来陪我们？”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冬冬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老爸就在眼前。[]
一双洁白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小女孩，黄小婷笑着对球场内努努嘴：“一会儿爸爸就从那边出来啦。”
“爸爸不见很久了，”冬冬嘟起小嘴，抗议着无情的父亲。
“再坚持十几天，就让杜昔这王八蛋好好赔偿我们好不好？”黄小婷一边安慰着冬冬，一边跟随着方正以及张教练父子寻找座位。
对于女性来说，刚开始不久的亚洲杯已经太长，布里斯班临海有无数美景，这些男人却在这里拼死拼活。
方正和张教练眼里，看到却是另外一番世界，现在诺大的布里斯班体育场红与蓝各占一半，有趣的是连大把澳大利亚本地居民也各自选择了阵营，不少白人脸上涂着红旗，表示支持中国队，而有更多红色居然是阿森纳球衣，开始世界知名的吴麟帮中国队拉到不少粉丝。日本队的支持者也并不逊色，甚至比中国队球迷更多一些，大片大片看台蓝得整整齐齐，日本球迷们很规矩，都坐得端端正正，有节奏地随着前面擂鼓的人呐喊着。
曾几何时，中国足球哪里是日本人对手？每次对撞之前，都是嘴硬心虚，日本队无论从姿态上，心理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可自从吴麟出现，率领国家队几次击败日本之后，形势就开始逆转，日本队有点恐“中”，以至于每次和中国队相遇前，都有些戒慎恐惧。
上届冠军日本队，这一次亚洲杯召入全部欧洲最顶尖高手，连庄称霸亚洲目的很明显，但命运偏偏有趣地把“克星”中国队和日本队提前扔进同一小组。
中国队是小组赛首轮16只球队里表现最抢眼的球队，吴麟只上了半场，反而更令对手们胆寒，而除了吴麟，另一名中国中场也得到了赛后10分评分制的8。8高分，
他也只打了半场。
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上万日本球迷居然就开始了助威预热，日本人很专业，看球助威都组织得跟打仗一样，谁擂鼓，谁组织，谁舞动旗子全部井井有条，一时间，整个体育场内充满日式的助威声，声势浩大，硝烟味弥漫。
“我靠！”几个老头出现在红色看台一侧，刘山拽了拽手里旗子，脸上就开始上血，大厨有点冲动：“尼玛的小日本这么早就来上了？声音还挺大！不行，”老刘说着说着，手上就痒，这架势，不去干一干，老子真是白来了！
“刘哥！”张实连忙一把拽住老刘哥胳膊：“急啥呀？小日本那是傻，比赛开始还有20分钟呢，咱们现在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开踢了再吼回去。”
“不急，不急！先坐会儿！”李大生三人找到了座位，起身招呼着老刘二人。
刘山闷哼了一声，这才呐呐随老哥们去坐下。
赵树根脸上兜出一个笑容，拍拍刘山肩膀，这段日子，赵老头心里比谁都翻腾，所谓寄望越大，害怕就越多，当了几十年球迷会副主席，老赵心里受过的夹磨真是说不过来，在中国队输得最苦逼的时候，老赵要压下满心难过，去一个个安慰着他人，特别是九几年有几场球，输到气急的老球迷有要给足协寄臭袜子烂鸡蛋的，有要砸电视骂老婆的，还有个别极端地要浇汽油烧自己汽车的。老赵都得维持治安一样一个个安抚，调停。次数多了，时间久了，老赵也就怕了。
所以后来，每次一看中国队比赛，老赵就不停在赛前先唱衰，给大家降火，反正就是必输的球，既然要看，就憋着气看看，预先提醒好了结果，顺便看看也就是凑个热闹。
可这一次，国家队没有再遥不可及，眼前不是电视机，是真实的澳大利亚球场，这一路开来大家没少吃苦头，几个老哥们嬉笑着吃灰来了次万里长征，然而目的地里，中国队的一切却更激荡人心。
赵树根仔细环视着球场，日本球迷们个个表情慎重，如临大敌，强大的日本助威团在给日本队准备决战一样鼓劲儿，人生经历丰富的老赵看出来，这次真的和前两次击败日本队不同，中国队凭借吴麟和首场的竞技水准已经赢得了日本人尊重、重视。
这，未必是好事吧？老赵正琢磨着，张实就已经在问：“李大球帝，给我们预测分析下啊，今天架势有点吓人啊。”
李大生拈着脸上长毛，还没开口，刘山又蠢蠢欲动，“怕个球呀，人多衣服多就吓人？声音大？老子去吼吼，咱们别的不说，嗓门儿上，一点不怵这些小鬼子。”
“今天呀，”李大生沉吟着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就抢过身旁何秋宝手里茶杯吹开茶叶喝了口，引得几人全部侧头伸长了脖子看着他。
感受着澳大利亚夏日球场里热腾腾的温度，李大生脸上倒显得很冷：“说实话，今天不好踢。”
“为啥？”
“咱们首场特别是下半场踢得太好，日本队看着呢，那天我回去看了看日本对沙特的比赛，日本人憋足了力气想再拿冠军，所以把状态控制得很慢热，打沙特，日本队没有完全发挥，这场和中国队撞上，要是输了，没准小组赛都出不了线，所以----”
李大生看着球场内空空的草坪，若有所思地继续道：“这场球，日本人肯定把我们当世界冠军来拼，其实日本队在欧洲踢球的球星比咱们多太多，实力上，也许还占优……”
也许是被日本球迷阵阵呐喊撩拨到，不少中国球迷开始整齐地还击着：“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
有时候两强相遇，并不用报纸媒体怎么介绍，现在这种感觉连不少澳大利亚居民也受了感染，老外们纷纷交头接耳，看起来这场球，是场大片，咱们这票还真买得值。
“咳咳咳，”张教练捂着手绢重重咳嗽着，他儿子在一旁眼里全是担忧，拍着张老背，但又不敢说什么。
“人家在暗，咱们在明呀，”张教练一双布满岁月风霜的眼神看着球员通道出口处：“这场球，希丁克只有用冲击型打法压制日本队一条路好走，日本队怕球风硬，速度快的球队，问题是----”
书生方正推推眼镜，连忙给张教练递过去纸巾，吴麟的老师这身子板越来越差，方正和小张几次都想劝老教练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回国赶紧治疗休息，但老头很坚决，说一定要看着爱徒为中国队举起亚洲杯金杯，了了自己这一辈子的愿。方正纠结着，这种情况，又不敢跟吴麟说，要是……，方正不敢再想，只好去接着话头，试着安慰老教练：“张老，您是怕日本队有招吗？”
“真是智商高啊，”张教练对着方正略略一点头，脸色有点苍白地说：“希丁克知道日本队的软肋，日本队自己也清楚，荷兰老头最擅长的就是全攻全守，速度冲击，奔跑压制，我是怕，日本队精心布置了后招。”
此时，中国队休息室里，希丁克正对所有球员做出最后布置：“坚持用来回奔跑拉散日本队三条线，一定不要让他们站得好好的慢慢打出套路，吴麟你要利用身体优势，多冲击日本后防线，给他们压力，其他人要按照战术，轮番攻击日本队站位较弱的点……”
硬对硬么？虽然今天再次替补，杜昔还是反复测试着换好的球鞋，希丁克这厮想用奔跑着拼抢压住日本人，老子该在这种打法中怎么样再出点奇兵呢？
在最关键时刻求变，能做到的，都是天才，杜昔不停思考着，然后等着先发们都出了更衣室，才落在众人最后慢慢走出。
这座体育场走道很长，光线居然不错，杜昔一走出更衣室，就可以看见尽头走在中国队球员最前面的吴麟，而同时也走出更衣室的日本队，一个戴着队长袖标的黄头发壮汉正对着吴麟打了个照面。
日本队的6号，吴麟，两人一对上，表情都愣了愣，看来这两人不但认识，还很熟悉，6号一脸酷劲，扬头对吴麟说了句什么，吴麟笑了笑，回了句什么。
杜昔从这布满火药味的瞬间，闻到了一丝武侠小说味道，两个高手，要决斗？
然而这个场面转瞬即逝，涌动的记者被挡在通道两侧，球场维持人员一个接一个展开两臂，护住出场的两队。
这和第一场有点冷落的气氛完全不同，这是一场大赛，被两国球迷很看重，很期待的决战。
杜昔越走，反而不停督促自己要更冷静，老子一定要在希丁克那堆功课上面再多想点什么，趁着上半场在替补席的时间，拟定一份完美的作战计划。
杜昔正想得出神，缓缓走过两侧踊跃人群，耳边却忽然从震耳欲聋欢呼声中听到格外刺耳的一句：
“杜昔，这是你第二场替补了，你只能坐替补席吗？你这个臭脚！在比利时也臭，现在更臭！”
杜昔有点惊讶地转头循着声音方向，就看见一个记者背心的家伙一边猛拍着自己，一边小草一样在人堆中被挤得晃来晃去。
比赛在前，中国人骂中国人？
杜昔看着那记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丫有点可怜，于是点头对他微微笑了一个，挥挥手，扭头走上球场。
白羽飞手上快门不停按动着，这个杜昔，据说有多次暴力记录，应该是个暴脾气呀？可----
白羽飞看着杜昔轻松跑上球场的背影，脑海都是那个自信、轻松、甚至有点和善的笑容。
第39章 意外
日本队与中国队列队，替补席上纷纷坐定，这场最令澳大利亚看客们觉得有意思的亚洲杯强强对话，终于拉开序幕。
随着两支球队列队唱完国歌，交错着走过握手，看台日本球迷助威声骤然到达顶点，日本球迷为了这场球出尽招数，早从半小时前开始，就在用各种方式争抢球场主导权。然而，就在满场蓝色日式风暴正黑云压城之时，日本队球门后面，一整个看台一样大的吴麟巨幅海报慢慢覆盖了下来。
海报滚下的速度气势惊人，推枯拉朽。
顿时，日本球迷那整齐的声音有点差掉，全场都被这一幕惊呆。
这显然是筹备已久的举动，时代在发展，中国球迷也不再是土鳖，部分中国球迷在与国际接轨同时，开始有了自己的底气，豪情。
今天，中国球迷们给亚洲杯了一个意外，这个举动，不仅仅是对日本队展现中国味的风采，海报里的吴麟看起来充满力量，神采飞扬。
吴麟，这个异数太值得中国球迷骄傲，他是当今世界最好的强力前锋之一，也许吴麟并不算最快，技术也不是最好，甚至每个单项都不算顶尖，但，从英超崛起的中国人许多关键进球决定很多场大战，
有什么能比超级进球能力更能体现一名前锋价值呢？
在亚洲，这样的前锋更几乎是碾压式地存在，特别近一年来，因为吴麟，中国队蹿升速度之快，令整个亚洲足坛侧目。
巨大的吴麟在日本球门后有如神像一样伫立，对日本队和日本球迷，这样做不但是威吓，更是赤裸裸的心理战。
你们不是怕吴麟吗？那就给你们随时看着。
杜昔看着巨像，不是滋味地撇撇嘴。
草皮上，这场球锣鼓未鸣，但场外场内已经交锋多次，中国队如旭日初升，锋锐逼人，日本队低调蓄力，等待厚积薄发。
主裁判吹响开场哨，杜昔在替补席飞快转动思绪，看着日本开球，忽的，一种不安直觉从杜昔心底升起，也许，这不算什么直觉，是眼睛的判断，按照资料和赛前预判，日本队身材对中国队没什么优势，甚至可以说矮小，但这场球两队握手时，两排先发身高却没什么距离，这说明----
日本队特地选择了一些身体上有优势的球员出场，为了这个目的，还不惜放弃香川真司这样的顶级中场。
杜昔转头，看着日本队教练席前，在教练指挥区域镇定指指点点的日本队意大利主教练，若有所思……
“扎切罗尼呀，”吴麟启蒙教练张老在看台上摸着下巴，“这人以前执教乌迪内斯出身……”张老想到了什么，轻轻摇摇头。
方正看看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说明什么呢？”
张教练看着球场内，中国队迅速抢断掉日本队控球，大举压上，缓缓跟方正解释：“乌迪内斯曾经是意甲客场王，最擅长的就是上抢反击。”
伴随着张教练的声音，中国队贯彻着赛前希丁克要求，轮番插上后，斜传找向锋线支柱吴麟。
吴麟稳住身形，一如既往刚准备拿球，一个狮子般迅猛的蓝衣球员就飞快抢出，一脚抵在吴麟脚前，断下皮球，
吴麟摔倒，
看台上神像一般的球星，第一次触球就摔倒了。
裁判哨声未响，随着断球，日本队飞快地就几个直传，迅速通过中场，速度之快，让人讶异。
接着，在日本队左路，长友佑都闪电似的飞了出来，带球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在张琳梵要靠上他之前，忽然内切，成名于意甲豪门国际米兰的强力边后卫就像一把西瓜刀，瞬间破开了中国队右后卫和中后卫之间空隙。
幸好这时才刚开场，镇守后腰位置的郑智补位及时，中国队队长总算在长友佑都冲进禁区之间追到了他，一个战术犯规。
这次裁判哨声响起，任意球。
尼玛！杜昔倒抽了口凉气，吴麟这****被断到没什么，只是日本队这打法，这架势，是要和中国队对冲击，拼速度，放弃组织控球型踢法的节奏？
刚才撞倒连英超后卫都不太撞得开吴麟那个日本中后卫从后场上前，路过阿森纳前锋时，还挑衅式的专程看了吴麟一眼，这货，杜昔倒是从希丁克详尽的功课中知道了丫名字----
浅井正信，
曾经转会英超西布朗维奇，因伤回到日本的家伙。
这个赛季这人在日本国内联赛重新复出后，表现神勇无比，堪称日本的带刀后卫，不仅在定位球时屡屡头球破门，运动战里，也常常插上冲入禁区抢点成功。
而且现在戴着日本队队长袖标的黄头发6号，好像还和吴麟有点恩怨。
杜昔看着浅井冲进中国队禁区，不由得看向吴麟，大球星倒是不太慌张，吴麟按照希丁克要求没有回防，压在中场线附近，给日本队后防一点压力。吴麟神色如常，可能这家伙是心里变态，从吴麟那瞄着后场的余光中，杜昔察觉出，丫反倒有点兴奋？
我擦，杜昔撇着嘴鄙视了下，亏这么多瞎子还崇拜这个臭屁王，大家都看不出来这人心理极度有毛病，需要治疗？
球场上风云瞬息万变，就在杜昔正被吴麟和日本队强力中后卫这对cp拉去注意力时，一个身影站到了定位球前。
坐满5万人的球场嘘声响起，鼓声响起，呐喊响起，
接着上届冠军日本队17号左脚踢出一记外弧线，毫无预兆地擦在横梁下沿闯进了中国队球门。
什么？
杜昔有点没回过神，这球发生的太快，刚才杜昔脑海里太多念头，连裁判的开球哨声都好像没听到，
这球就进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杜昔愣住，
这场比赛前，大家准备了这么久，希丁克几乎是用了海量的信息在灌输给自己和队友，可比赛才刚开踢，自己还没看清日本队战术意图，没有理清楚思路，在满场过于喧闹炙热的助威中还没冷静下来，日本队飞快就进球了？
杜昔看着那个罚入任意球，兴奋地冲到球场中，和一个个日本队队友疯狂拥抱的家伙，顿时感觉到了杯赛的残酷与无常。
日本队天降神兵般的进球功臣不是别人，真是杜昔在荷兰看到，和方旭对决过的高木善朗，没想到这人不仅入选了日本队，这场火星撞地球的战役，还先发，还----
“方旭，”
“杜大哥，”
中间隔了一个人的杜昔和方旭同时开口，然后两人对望闷住。杜昔看着方旭，寻思刚才这球，如果换成大个，也许还是没办法吧？高木善朗这个球轨迹很诡异，角度很刁钻。
方旭看着杜昔，那神情是说，杜哥，你也去罚一个回来吧，你脚法绝对比高木好。
杜昔吸口气，连忙用两手抹抹自己脸，冷静，冷静，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是阅读日本队，不去想比分，只想办法，如果老子上场，能做点什么？
最后，杜昔忍不住还是瞧了眼几步外的希丁克，看着圆圆的老帅脸庞，寻思：你老人家，应该不会在算计谋略上真的输给扎切罗尼吧？
这场两个外教执教的亚洲球队决战，开场四分钟，中国队就迅速落后了，这和赛前所有人对吴麟率领的中国队的强势预估截然相反。
荷兰老帅希丁克抱着手，脸色沉静如深夜的大海，
毫无波澜。
“落后得好快啊，”看台上，山羊胡的老球迷何秋宝抱着茶杯，不停摇头：“中国队运气怎么这么……”
“不是运气，”长年研究足球的李大生也在摇头：“这是日本队蓄谋已久，准备很充分的一次突袭，而且这个任意球罚得真好。”
两人旁，赵树根右手紧紧捏住左拳，努力压着嘴唇，没有说话，老头不愿意再诅咒国家队，这一届的中国队，带给了赵树根从未有过的感受，虽然现在场上又落后了，如同往年一样。但平日里最不对中国队抱希望的赵树根，
看着球场内，暗自在祈祷。
“千万别再输了，扳回来吧，拜托了，”
“拜托了，国家队！”
第40章 应变
曾经的中国足球，是不专业的，全面落后的，而所有矛盾，都集中体现在国家队身上，中国国家队就像一切糟糕的浓缩，背起了全部骂名。[.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看着场上神情略带郁闷的队友们，忽然想起以前听老国脚入选国字号回来后私下聊的苦水----
去国家队完全就是地狱之行，特别是重大比赛前，你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足球，技战术，只有不停地谈话、会议。领导找你谈，另一个领导找你谈，再一个领导找你谈，三小时一个会，全是思想动员。
尼玛再动员也要老子能踢呀？很多中国球员根本不是倒在对手脚下，而是倒在了自己人的口头压力下。
当像迎战日本这样的关键比赛来到，球员们心里全是紧地，一上场，踢得不是比赛，而是后果，举国失望的后果，万千球迷怒骂的后果，让人窒息的未来。所以，一旦发生今天一样开场4分钟就丢球，越来越绝望和无助的压力就会把一个个高手压死的赛场里。
终于时光流逝，时代发展，观念不再陈旧。会议、动员、组织这样的词汇，犹如粮票、挂历一样，随着历史长河消失在原本就不应该被他们打扰的竞技项目中。
这一次希丁克的国家队更像俱乐部，除了战术讲解，大家坐在一起基本废话不超过三句，而在比赛前，球队全封闭，没有新闻和任何领导。
这样的中国队，是否更能打硬仗？
杜昔专注地盯着球场上，从比赛最初5分钟来看，日本队是成功的，他们暗地里针对中国队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研究好了突袭计划，并精密无比的获得了成功。
日本人认真做起事来，很可怕。
中国队在中场控球，慢慢配合到前场后，就在日本后卫都靠向吴麟时，赵旭日插上，日本大禁区外一脚远射，球擦着横梁高出，吓得日本门将川岛永嗣一个飞身托球托空，摔在小禁区里。[.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仔细瞧了眼赵旭日神色，小赵还是很镇定，该跑就跑，该射就射，没太大异常。
开场飞速落后，但国家队先发们依然有条不紊地按照希丁克布置踢着。
中国队球员原来也并不就是一乱就慌的脆皮，大家有点意外，有点恼火过早的失球，但踢得还是跟训练里一样。
远离了足协与领导，中国球员其实和其他国家球员们也没什么区别，甚至，
更拼命一些。
球门球，日本队刚拿球上来，
孙可一记准确放铲，把日本队的本田圭佑铲得飞了起来，裁判在中线附近吹罚犯规，把孙可叫过去警告了下。
1比0落后以后，中国队踢得很有气势，没有影响到自信心。
就在杜昔琢磨着日本队阵型时，思考着进攻套路时，希丁克的翻译过来拍拍杜昔肩膀：“教练叫你坐到他身旁去。”
杜昔心中一禀，知道荷兰人现场反应极快，已经在筹备临场应变。杯赛里就是一场胜负，因此所有调整必须及时，现在中国队板凳上，能对场上局面起到影响的，当然是他大杜昔无疑。
杜昔起身，连忙往坐回教练席的希丁克哪里凑过去。躬身快速路过一个个队友，忽然，杜昔发现自己正在林汤米面前。
老美好像对场上比分漠不关心，反而是看着看台出神。
杜昔恶作剧心起，一拍林汤米脑门，故意问：“大神医，我今天身体还行不行呀，能踢球不？”
林汤米被杜昔吓了一跳，刚惊魂略定，就机械回答：“你最近恢复得不错，可以踢比赛……”林汤米声音未落，杜昔早已一屁股坐去了希丁克旁边。[]
这厮！林汤米摇摇头，看着看台继续发呆，足球比赛不比nba那样现代化，现场音效要差一些，但看台人好多，密密麻麻就像蚂蚁一样。
中国队？林汤米看看0比1比分的大屏幕，对这一切，久居在美利坚的人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现场这么多黄皮肤黑眼睛中国球迷很疯狂，球队备战很认真，以一个体育人直觉来说，落后？林汤米总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背着0比1，球场里的中国队开始了赛前既定的冲击日本队战略。
杜昔刚坐到老帅身边，希丁克没有一句废话，指着场上一个人说道：“你仔细看看他。”
杜昔顺着希丁克皮松肉垮手指一瞧，主教练所指的，并不是自己心中的既定对手高木善朗，而是效力于德甲柏林赫塔的细贝萌。
细贝萌，今年29岁，成名于日本浦和红钻，25岁转会德甲勒沃库森，在日本球员中，1米77的细贝萌与他名字极不相称的能拼善抢，曾经踢过边后卫与中后卫的细贝萌现在是日本队主力后腰。
今天在两军对垒中，细贝萌就正好就是抵挡着中国队冲击型打法那关键一环。
“杜昔，你看清楚他没有？”翻译传来希丁克的话。
看清楚？老子视力不差啊，当然，杜昔也知道希丁克不是这个意思。杜昔想了想，问主教练：“希大爷，你是叫我突他？引他跑离位置，还是去制造他犯规？”
头白皱皱，圆乎乎的希大爷摇摇头，从嘴里吐出几个荷兰字。
“抢他。”翻译说。
……………--
“不行，被人算中了，得变化，”张教练在看台上继续给方正讲解着。
戴着深度框架书生看着不远处的0比1，脸上很着急，于是抓着吴麟的老师寻求一点心理安慰。方小正一路给杜昔当翻译，最开始是为了国家队和自己梦想，但相处日久，难免也对杜昔、吴麟、方旭这几个生活中的朋友累积了很多感情。方正是三大中国国脚对着夕阳宣誓的见证者，在当天那一瞬间，方正几乎真的预见到了中国队高举亚洲杯一幕。
这次来澳大利亚前，方正有件压在心底好多年的事想托付给杜昔，可犹豫着一直开不了口。现在中国队打日本队早早就落后了，也许这并不会宣判已经3分在手的中国队死刑，但对于一支以夺冠为目标球队，输球？
还是输给最大劲敌日本队？
方正用力摇摇正方形头颅，一连问出两个问题：“张老，日本队算中我们什么了？怎么变化才能赢呀？”
这两个问题，每个拆开来解释都是长篇大论，因此张教练咳嗽几声，微微一笑，指着场边中国队教练席的希丁克：“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太发达了，所以希丁克的赛前布置被人家猜了正中，现在要扭回局势，只有应变快，招数奇，用人合适。”
这好比临战对敌，希丁克摆的阵刚好被人破掉，因此急需飞速走马换将，重新布置。
方正顺着张老的手，一下就看见了不停点头的杜昔。
“爸爸！那是我爸爸！”冬冬也看见了杜昔，叫起来。
“哟，”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引得旁边不少中国球迷纷纷转头看。
“小妹妹，你真是杜昔的女儿？”
“啊，好可爱。”
“小妹妹，叫你爸爸赶快上场进一个呀，咱们落后了。”
就在冬冬被七嘴八舌的惊讶声包围时，一些稀碎其他八卦问答也传过来。
“小妹妹是杜昔女儿，那抱着她就是杜昔老婆了？”
“呀，真看不出来，这姑娘年纪这么小，女儿就这样大了。”
黄小婷被说得面红耳赤，窘在当场，美女狠狠地盯着场内开始热身的杜昔，骂了句：“该死的王八蛋！”
草皮边，王八蛋在助理教练指挥下飞快地热着身，希丁克多年的大赛经验让老帅为人所不敢为，杜昔飞快地抬腿，脑子里都是希丁克用5分钟讲的内容。
“杜昔，你的任务很关键，我把反压制日本队克制我们战术的钥匙交给你，希望你出色完成它。你很出色，你可以像我当年俄罗斯队里的阿尔沙文那样改变比赛，你能力已经绝对足够，现在，上场去，证明你有多棒。”
杜昔悄悄用黄小婷的独门绝技调整着呼吸，在比利时苦了这半年，在足球生涯晚期提高了这么久，现在，就是现在，是时候给一切一点回答。
身体在热络，当杜昔站在场边换人牌旁时，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比甲替补出场，面对蒙斯时的场景。
那时的自己，多么心虚，多么充满忐忑，比甲和球赛，都是未知，只能尽力去拼，但结果如何，不敢保证。现在，杜昔胸有成竹，身体和技战术能力早今非昔比，同样是0比1，同样需要挽救比赛，但现在，杜昔更自信，更有把握。
5万人的球场风暴不止，中国球迷用“加油”呐喊声对抗着日本球迷的大鼓以及塑料敲击。
这场中日大战上半场17分钟，中国队就早早换人，中国队的荷兰老帅希丁克飞快让上一场助攻2次的杜昔站到球场边。
杜昔一边拉筋一边看着场中央一个个日本球星，忽然嘴角挂起一个微笑。
杜昔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他的表情，跟吴麟那个被浅井正信撞翻后的笑容一模一样，非常兴奋，乐在其中。
倒底谁是心里变态？
第41章 上场与天平
杜昔站在草皮边等待着死球，眼前场景是多少华夏男儿梦想过的----四面看台上无数红旗招展，“加油”喊声震天，场上中国队在激战强敌，等待着自己扭转乾坤。[]
杜昔也是一介凡人，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做这样的梦。只是，当年的清纯少年再怎么也没想到过，梦想会活生生出现面前。现在，梦与现实交错，空气里硝烟荡漾，脚下绿草青青。
可场上飞速跑动进攻日本队的队友们没有任何时间可以给杜昔感触。细贝萌吗？抢他？杜昔脑子里更多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红头发英国小伙，马尔洛。
希帅给杜昔的布置，是站在中国队前场，不停地去骚扰，反抢日本后腰细贝萌，甚至要求杜昔在回防的时候都不用回得太深，
“去找机会突击掏下细贝萌的球，趁日本队突然断掉的瞬间，马上直传吴麟。”希丁克如是说。
时间太紧，杜昔也不知道希丁克真正意图是什么，总之这一场在希丁克下次换人布置战术前，杜昔就需要站在吴麟身后，真正前腰的位置和细贝萌对位，而且不停反抢日本后腰，断球、直塞，就这么简单。
用前腰抢后腰，希丁克也够奇葩。
注定上天眷顾，杜昔在来国家队集训之前与马尔洛有一段时间共同训练的日子。英国少年是个天才，虽然还在踢业余足球，但跑动拼抢水准却一点不输给职业球员，杜昔多次和马尔洛玩过1对1，从马尔洛哪里也学到了不少抢脚下球的招数。[.超多好看小说]
像杜昔这种身材的球员，抢球的唯一出路就是出脚快，动作巧，不要被身体接触到。
就在杜昔等待着迟迟没到来死球，观察着场上细贝萌时，一波三折的比赛又让全场再次失控，
中国队郑智压到中场控球，在日本队逼抢过来时，一脚分给从右路内切的张琳梵。刚才被长友佑都过掉的张琳梵憋了一肚子气，勇猛地冲到日本队禁区前十米，忽然用右脚兜出一脚过顶斜传，
在希丁克这些日子熏陶下，这脚斜传有力兼带侧旋，日本队后卫冒顶，吴麟急速地从大禁区线上冲向足球，当然，他是日本队盯防的重中之重，日本队中后卫浅井正信和杜昔一直观察的细贝萌两人合力死死夹击着中国队9号。
可谁想吴麟实在太壮，细贝萌从吴麟身后斜后方刚想撞开他，结果竟然碰不动身体迅猛向前的吴麟，脚下力度一个走空，摔到在草皮上，
吴麟和浅井正信右臂卷着左臂，两个人都用尽全身力气抵住对方抢向足球。日本队门将川岛永嗣一见吴麟有可能被靠住，连忙出击，
亚洲最强前锋毕竟是个变态，吴麟被浅井在开场撞到过一次，现在，吴麟挤着浅井正信愣是把日本中后卫撞开了一点点，然后凭借超凡的爆发力抢在川岛永嗣之前抡起左脚，一记低射，
这脚射门有力又刁钻，
川岛永嗣正大步出击着，骤然就发现足球像一道黑风一样窜过了自己两腿间。
杜昔停止了热身，禁不住张开嘴看向场内，接着，很清楚听见自己身后整个中国队替补席、教练席爆炸一般喊了起来。
“耶！”
“好球！”
“吴麟太强了！”
足球火箭一样奔进日本队大门，场上中国队球员纷纷高举双手，开场不利，但中国队飞快就扭转回来劣势，所用时间之少，搬回天平之迅速，
是以前中国队绝对做不到的。
看台上红色的中国球迷们发狂一样吼了起来，太棒了，这届中国队真不会让人担心，即使面对再强的对手，也能稳稳地拿回比分。
杜昔看着吴麟甩开浅井正信准备去庆祝，也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高兴，不管怎样，老子要去揍扁小日本。
杜昔看看细贝萌，看看高木善朗。
谁知就在这时，日本队的队长浅井正信不满地推搡了一下吴麟，黄头发壮汉看起来很不满意裁判判罚，一脸不服气，也许他无法接受吴麟竟然挤开他进球，愤怒不已举手向裁判抗议，手上、口头都有点失控。
主裁判冲了过去，冲日本人一张黄牌。
杜昔则趁此机会和被换下的王永珀做了个交结，跑上球场。
布里斯班体育场的草皮对杜昔来说已经不算陌生，杜昔跑去中圈，等待日本队过来开中场球。
不远处，日本球星们各自有着不小气场，在足球场上，球员间这样的感触更明显。三层看台上，中国球迷们在为扳平一球怒吼，面前数米远，日本球员们有点恼怒被拉回同一起跑线，神色都很凝重。
下午凉风习习，杜昔深呼吸了一口，
这是一场不错的比赛，杜昔感觉到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跃跃欲试，斗志从没这样昂扬。
艹，吴麟这厮虽然是有点道道，但老子才是钥匙。
杜昔一把抓住刚刚回到中圈的吴麟，连忙跟丫飞速讲了几句希丁克布置以及跑位变化。
吴麟点点头，在比赛里，战略非常关键，吴麟不想让日本球员看出端倪，略路表示自己明白，就走向另一旁。
杜昔也在接受着日本球员们的打量，中国队上半场十几分钟就换人了，这说明希丁克的变化招数就在他杜昔身上，日本球员也不是傻子，大家全仔细看着杜昔，思考着中国队换人用意。
天平回到均衡，日本队再次开球。
“好棒！中国队这么快就扳平了，”方正跟周围大部分中国队球迷一起欢呼完，意犹未尽地慢慢坐下，却听见张老教练看着日本队场边脸上很臭的主教练扎切罗尼在说，“小麟这一进球，日本队的开场抢攻计划就算失败了呀！”
“什么？”
方正一听张老语气，顿时有点莫名惊喜，连忙转头问：“什么失败了？您的意思是小日本诡计没戏了，对吗？”
张教练看着激动的方正，微微一笑，老人历经多年风雨，身体也不适，所以尽管中国队扳平得非常漂亮，张教练依然稳住泰山：“在扎切罗尼计划里，利用开场10分钟为中国队准备好的措手不及先抢一个先手，然后稳住优势结束上半场，再半场再出奇兵决定比赛。”
“这个计划，从日本队1比0领先看来，是非常成功的。但中国队这一扳平，从比赛平衡来说，1比1和0比0没什么区别，日本队开场最好的十来分钟就几乎白打了。”
“现在希丁克飞快应变换了人，”张老指指杜昔：“小杜这一上，局势肯定就不同。”
方正看着在日本队半场首次控球的杜昔，对看见朝夕相处的杜哥潇洒地站在日本队半场，顿时升起一阵自豪感。
“张老，杜哥这一上，日本队就要出事啦，对吧？”方正兴奋地握紧拳，万分期待。
“切，”黄小婷倒是满不在乎地插了一句：“这货上这么早，跑得完全场再说吧。”姑娘故意只用眼角着杜昔，一副鄙视样子，但眼神里，却含着那么一丝暖意，一点笑意，一些些自豪。
毕竟，杜昔这货也是黄“教练”这半年来的心血。
球场上，杜昔控过高木善朗，轻巧一脚分给孙可，自己往日本队防线后防压了过去……
“哟?”张教练一看杜昔走位，点点头道：“希丁克叫杜昔站位这么靠前哪，”
“中国队机会来了。”
此时临近夜晚，夕阳照在布里斯班体育场内，别有一种滋味……
第42章 等待，好久的等待
荷兰人希丁克抱着手，站在球场边，他曾经脾气爆裂，一张圆圆胖脸不怒自威，但是自从年龄上去以后，希帅温和了不少，皱纹增多似乎表示着老帅对人生在渐渐看淡，其实在大部分中国球员眼里，平日不管训练或者球场内外，希丁克都笑咪咪的，不太爱生气。
这次情况看起来却不同，身为中国队主帅的希丁克眉头皱起，上嘴唇微微上翘，显然荷兰人对被扎切罗尼的开局摆了一道恼怒不已。中国队主教练这个位置历来就是黑洞，英国人霍顿失败过，大名鼎鼎的米卢蒂诺维奇在中国队也不算成功，之后的洋帅更是没有什么建树，可谓谁来谁死，谁来谁栽。
他希丁克能破除这个魔咒，证明自己就是nb？
这一届中国队，可以算是这么多年来环境最宽松的一届国家队，上有足协难得地全部放权，下有大笔的无条件支持，希丁克几乎是在中国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上任以来，希丁克放开手脚，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出了这支完全不同的中国队。
这一支中国队，也是希丁克个人足球风格还是否适应当今足球的代言人。
而就在几天前，现在场上积极跑动的杜昔就这样问过希丁克：“你是扎切罗尼对手吗？”
作为一名名帅，希丁克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扎切罗尼？这货除了乌迪内斯那几年，有过什么作为？
但骄傲的荷兰老帅不曾想，凭借日本人强大的情报与分析能力，扎切罗尼愣是摆了中国队一道。
时不我待，出于形势，出于脸面，希丁克飞快祭出了自己的杀招，用杜昔这枚胜负手，去点日本队的防守枢纽。
既然中国队采用攻击性打法，那么这场球，胜负关键就在于中国队能不能把日本队并不算硬朗的防线打垮。这个想法好比釜底抽薪，日本中前场是强大的，甚至可以和一些欧洲球队相比，但那是上层建筑，如果中国队能从日本队支撑的底座开刀，把日本队后面打乱，牵一发而动全身，
日本队前场自然就乱掉。
球场内探照灯纷纷亮起，太阳已经垂到看台背面，风吹起希丁克稀疏的头发，似乎在吟唱着足球老人跌宕一生，以及一颗永不服老的心。（.无弹窗广告）
这支中国队的前场攻击力足矣值得希丁克宽慰，吴麟锋锐无比，杜昔灵巧善变，两个边路奔跑能力足够牵扯对方后防。
希丁克抱着手，眼睛盯着日本队后场，他骄傲、自负，并且强大。
日本队的中后卫浅井正信挨了一张黄牌以后，更加发狂一样黏住吴麟，日本联赛里光芒四射的中后卫实力也不弱，把“吴麟”照顾得很好，杜昔瞧了几眼吴麟，都没有找到能传给他的机会，只好带球到右路去和孙可谋求配合。
长友佑都杀上来防守。
长友佑都速度很快，身体也不弱，在以防守著称的意大利浸淫多年，日本大牌球星深得边路防守要诀。杜昔知道要单打一过一很难，于是在长友佑都过来之前，把球往孙可那里一推，自己切向长友佑都身后。
长友佑都也不傻，连忙逼向孙可同时，随时准备回身追杜昔，长友对自己速度有绝对信心，其实除了吴麟，身为国际米兰多年主力的长友还真没把中国队那个球员放在眼里。
孙可不敢怠慢，连忙把球往后面上来的赵旭日那里一敲。
长友转身，回跑边路追向杜昔，这场球，日本队两个中后卫几乎都不敢离吴麟太远，这导致了一旦边后卫上抢，边路就有一点空，但日本两个边后卫个人能力都很强，所以暂时也没什么危险。
赵旭日一脚直接就挑传到杜昔前方，日本队左边路空处。
杜昔启动，长友佑都发力。
这是一次速度的比拼。
看台上，黄小婷轻轻拍着冬冬，但脖子伸得老长，杜昔冲刺水平如何，这下可以见个真章。
长友佑都回身很快，所以离杜昔并不远，在长友观念里，十步之内必然追上杜昔，并且挤翻这个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个子。
谁知，中国队17号竟然比想象更快，杜昔飞快冲到球前，随着跑步姿势左脚后脚跟轻轻一带，整个动作流利顺畅，一点没影响跑动速度。(.)
杜昔领球，沉底，并且看样子要内切禁区。
长友追了快30米，没追上。
长友佑都绝不甘愿杜昔在自己镇守左路这样从容，奋起多年绝技，用了吃奶的劲飞身铲向足球，
杜昔见长友铲到，轻巧把足球往长友身上一推，
足球碰在日本后卫身上滚出底线，中国队现在在禁区里并没有什么机会，与其去胡乱传中，不如试一下角球。
长友佑都铲球姿势迅捷且标准，但球出底线后，经验丰富的日本后卫立即明白过来杜昔一早就打算要角球，长友有种上当的感觉，虚起小眼，打量了一下眼睛比自己大一倍的杜昔。
这个中国人，速度不慢，动作很快，值得引起重视。
杜昔冲长友佑都嘿嘿笑了下，准备去开角球，意甲的后卫吗？杜昔心里嘀咕了句，也不怎么样啊？传闻说得这样厉害，身体爆发力其实未必比得上比利时绿黑的哈恩尼。
说不定，有天老子还可以去意甲混混？杜昔刚在乱想，赵旭日到抢先跑向了角旗。
嗯？
杜昔一望场边，希丁克正在打手势。
抢细贝萌！杜昔当然记得自己任务，于是装作冲进日本队大禁区，然后悄悄往禁区外退。
角球前的禁区总是最紧张地，有如风暴前的窒息，一个个日本球员纷纷找着自己要盯防的目标，杜昔故意从日本队几大后卫面前跑过，然后在对方手伸向自己之前，飞快又闪开。
就这样，随着中国球员和日本球员在禁区里拉成一片，杜昔溜出了大禁区外，负责禁区边缘防守的细贝萌一见杜昔站到弧顶，连忙跟上来，谁知杜昔竟然往后又退了几米，远端，角旗出赵旭日已经开始助跑，细贝萌不敢被杜昔引得太出，只好站在大禁区线上防守。
角球开出，赵旭日按照希丁克赛前布置，在左侧角球用右脚踢出一记与球门方向相反的外旋球，
这球不高，日本队中后卫浅井正信率先抢到落点，轻轻一蹭，解围，
足球落向细贝萌。
球场上真是瞬息万变，细贝萌一拿下足球，中国队哗啦啦就在回跑，日本队立即前压，顺势后卫还整齐的一同前移，以避免被中国队再次反击，准备好越位陷阱，扎切罗尼毕竟是意大利人，对后防站位教得很到位。
细贝萌眼角一瞧，这样的反击机会，当然最好走边路，
日本队左边路，速度全队最快的长友佑都已经飞了起来，细贝萌甩起大腿，准备一记长传找向长友佑都，这样长友接球后几乎已经在中线，现在中国队两名中后卫都没有回防，机会大好。
就在细贝萌拉弓抬脚时，一个钉鞋出现在足球之上，
球鞋把足球一踩，往后一拉，接着飞快一推，
足球从细贝萌两腿间穿过，一个人影从细贝萌身边抢过。
杜昔像是一只泥土里灵敏的蚯蚓，从细贝萌脚下一拉，一推断走足球，接着飞速往前，在日本另外两名后卫同时上抢上自己之前，不可思议地180度侧身，后脚跟把球粘回脚下，一磕，
这几个动作连贯漂亮，就像街头足球一样技术娴熟无比。
随着杜昔斜着身体钻过日本队所有防御，单刀突入大禁区，看台上所有中国球迷“哗啦”全部站了起来。
“杜！”刘山刚喊出半个字，立马拽紧了拳头，抿住嘴，生怕一开口就把这忽然出现的黄金机会吓跑一样。
刘山旁边，几个老球迷人同此心，大家全绷着身体，用尽浑身力气在祈祷。
太突然了，但也太惊喜了。
希丁克在球场边，心里“噔”地一下。老帅怎么也没想到，杜昔第一次反抢细贝萌就收到奇效，而且，杜昔比希丁克想象更强，居然自己就一人切开了日本队防线。
日本队在角球防守成功后，大举反击时及时就造了越位，这从道理上无懈可击，但防线厚度却因为上压深度薄了些，杜昔意外抢球成功，精彩无比几个盘带，居然冲破了日本队开赛以来还算不错的防守。
川岛永嗣连忙抢了出来，不久前，他在比甲被眼前小个子一记劲射打了身后死角，如今还记忆犹新，
杜昔并不怠慢，看见川岛永嗣出击，甩起大腿，正脚背就瞄准球门左上角死角！
川岛永嗣见识过杜昔脚法，知道中国人抽准了必进无疑，连忙顿住身形，展开大字型，尽量扩大防守面积，准备挡住杜昔射门，
但日本国门不曾想，该死的小个子这下居然是假动作，杜昔右脚踩到足球上方顺着足球滑下，一拉，往前一拨，
小罗的牛尾巴过人。
随着杜昔绕开木桩一样带球绕过失去重心，被晃倒在地的川岛永嗣，看台上无数中国球迷眼泪都快飚出来，
好一支中国队！好厉害的比甲大杜昔！
杜昔从容带过川岛永嗣，空空大门和那条白线就在眼前！这一次，杜昔不会再错失，这一次，这么多年来的足球生涯，忽然在杜昔眼前绽放，
杜昔从容一推，
球网飘起。
“耶！”
“进啦！”
看台上所有红旗瞬间飞扬起来，中日大战太过刺激，上半场才23分钟，中国队就从0比1落后，变成了2比1领先。
“进啦！”刘山声音都嘶哑了，在看台上和张实胳膊搭着胳膊，两个加起来100多岁的人像年轻人一样蹦着、跳着，旁边三个也无法冷静，赵树根、李大生、何秋宝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太不容易了，这一趟征程尽头，终于看见这么一支实力强劲，完美犀利的中国队！
希丁克在场边，握起拳头，半躬身，“耶”地大喊一声，此时此刻，老帅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当年的霸气。
杜昔飞身跳过广告牌，仰头怒吼。
“啊！----”
这一声，是憋闷了多年的委屈，是一个天才被深深埋在泥土里的压抑，
这一天来到，穿过对手防线，为中国队逆转比赛，
美梦，一瞬间成真！
金子会发光？
不，
钻石在无数打磨后，才会这样耀眼！
漫长的等待，漫长的人生，终于，中国队迎来了这样优秀的一个球员！
2比1，
杜昔上场后7分钟，中国队逆转。
第43章 情急生恶
看台上中国球迷们议论纷纷：
“你看清楚没有？刚才杜昔过了几个人？”
“我不知道！我他吗现在就想好好哭一场，这球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我都差点尿出来了！”
“是吗？哥们，澳大利亚随地大小便要罚款！”
“杜昔好厉害呀，他不比吴麟差！”
球场内，要是杜昔能听见这句赞美，一定乐颠。但这时杜昔什么都听不见，因为进球功臣正被兴奋不已的中国球员们叠罗汉式压在最下面。
杜昔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挣脱出来，你妹的，现在生活水准真是好了？这些队友一个比一个重。
杜昔环视了一圈球场，整个诺大的体育场似乎在旋转，它在为刚才那个精彩进球向杜昔致敬。杜昔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清新氧气，压抑下澎湃的心跳，连忙回跑，比赛还早，这个进球不代表一切，自己也还有希丁克布置的任务要做。
杜昔刚回到中圈附近，就看见吴麟脸上宽慰、开心地笑着，大球星微微笑起嘴角，对杜昔伸出一个拳头。杜昔真棒，当这货还被埋在中甲里时，吴麟就发现了杜昔难以隐藏的光芒。
当然，杜昔表面上一直没怎么买吴麟账。
杜昔手指一拉颧骨下皮肤，对吴麟做出鬼脸，吐了个舌头。
不远处，黄小婷看着场中，真难相信这个敏捷的17号就是当初那个才跑了几公里就喘气耍赖的混蛋，黄小婷用了足足几个月，才略略有些了解这个行为不太正常的家伙。
他经常嬉皮笑脸，他常常按捺不住暴脾气，但一切也许是掩饰，每个天才都是脆弱地，因为他们与旁人不同，难以被理解，因此不得不用各种保护色来“武装”自己。
而藏在这个28岁小个子男人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呢？黄小婷姑娘望着精神奕奕的杜昔，眼里喜欢着，思索着，流动着……
杜昔站在中圈线后，抬头望着有些恼怒，有些憋闷的日本球员们。这些人在亚洲好久没这么吃过憋，日本队也许会输球，但如此精心准备后，依然被亚洲邻居逆转，这也许是好几年来头一次。
球场外，香川真司起身在热身，扎切罗尼坐不住了，他的良好计划在美妙开头后连挨两记闷棍，一切急转直下迫使日本队和他们的意大利主教练只有开始搏命。
一支强队在拼命时威力不可小觑，杜昔转头瞄了眼自己球队中后场，又扫视了一下吴麟和自己，现在，日本队必然大举进攻，而我们？
希丁克在球场边，坚决地打手势----
依照赛前指示，继续冲击猛攻日本队。
有意思，杜昔笑了笑，希丁克这老家伙还真是个硬脾气，非要跟日本队来个你死我活，杜昔眼色给向吴麟，
咱们去爆了日本队？
吴麟对杜昔微微一点下巴。
日本队开球，蓝衣的亚洲强队开始施展浑身解数，强攻中国队防守，但让全场整齐众多一片片日本球迷没想到的是，上半场接下来的情况会是这样变化……
接下来，
中国队和日本队双方你来我往在几分钟内就交手了几个回合，一直坐得稳如泰山在吴麟老师张教练在看台猛地一拍双手：“嗳？是这样？这样就没问题啦！”
但老教练刚高兴完，可能说话太过大声扯动身体内什么，立马大声咳嗽起来。(.)
“是吗？”方正连忙帮忙拍背，给张老递上一口水：“张老，咱们看完这场球，要不去澳洲医院看看吧，您好像真的不太舒服啊。”
脸色黄白的张教练轻轻摆摆手：“不碍事，看完球再说。”老教练毕竟是体育人，为人硬朗不服输，张教练故意坐直身板，指指场内岔开话题：“其实希丁克就怕日本队不快，现在日本队落后，跟咱们对攻，那真是自找死路，比速度打法，扎切罗尼还真不是荷兰人对手。”
张教练话音未落，吴麟一记劲射就“砰”地打在日本队立柱上，声音震得全场心里都是一动。
足球虽然弹出底线，但也几乎映照了全场走势。
日本队开球，后卫几乎没有传倒，直接交给了后腰细贝萌，日本后腰刚准备一记长传，忽然杜昔又迅猛切了上去，而且两步掏下足球，细贝萌怎能忍受这样情况，飞身放铲杜昔。
杜昔卷腿一跳，倒地。
裁判鸣哨，冲过去对着细贝萌就是一张黄牌。
接下来，杜昔一记任意球略略高出横梁后，日本再一次进攻又在中场就被断掉，赵旭日迅速接到郑智传球，飞快分给杜昔，
快速通过中场，
杜昔此时心里多少还有一点点遗憾那个任意球，刚才，要是自己多压下一丝力道，也许，日本队已经开始崩盘。
足球场上没有什么回忆时间，黑白足球擦着绿草滚到杜昔脚下，这球，处理要快，日本队现在刚刚压上，阵型松散，杜昔将球一拨，前带两步，眼前诺大个日本后场空旷得很，
杜昔完全不犹豫，直接一记过顶长传，找向飞速前插的吴麟，强壮的吴麟现在难得无人盯防，吴麟冲向日本队大门，在他身边，只有一个日本后卫是日本队最后防守，
浅井正信。
杜昔飞快也向前奔跑着，吴麟的速度杜昔心里有数，在英超没点冲刺水平的球员根本站不住脚，更别说成为大牌，只是杜昔没想到，浅井正信速度也很快。
后卫里难得看到这么快的奔跑能力，浅井挤着吴麟，撞着吴麟，
杜昔的长传下坠，
在中国队这次快速反击的千钧一发间，吴麟骤然在日本队禁区外忽然来了个二次加速，胳膊大力一甩，身体合理一撞，竟然倚开了浅井正信！
杜昔的长传眼见又要造成一次单刀绝杀！
如果是单刀的话，吴麟成功率根本不用去想。
现在距离上半场结束时间不多，马上要3比1了？这样的话，这场强强对话中国队几乎赢了一半！
全场日本球迷都有些沉默，是中国队怎么这么强？还是日本队这场自己乱掉了？
吴麟抬起肌肉鼓鼓的右大腿，迎球一粘，正准备冲入日本队禁区，完成最后绝杀，杜昔从大球星后面十来米心里一跳，两眼清晰看到，蓝衣球衣的日本队中后卫浅井正信一记身后飞踢----
日本人急了，几次防守吴麟失败，加上即将宣判日本队死刑的吴麟单刀让他失去理智，尽管浅井这场球前30分钟表现非常出色，但这一次----
吴麟被踹到在地，这一脚是冲人去的，浅井很疯狂，直接踹向的是中国队王牌后脚跟。目的很明显，也许浅井预见再失一球日本队就面临崩盘，也许黄头发的日本人就是想废了积怨已久的吴麟，
这脚很脏，下了全力。
主裁判飞快奔向出事地点，在距离浅井正信起码还有十米的时候就从口袋掏出红牌。无可置疑，这次犯规实在太过份，单刀，背后铲人，蓄意犯规。
杜昔这时是离吴麟最近的中国队球员，男人一皱眉头，连忙冲向吴麟，率先护住他。
跑到吴麟面前，大球星卷着腿，好像很痛苦。浅井正信离杜昔、吴麟也不远，黄头发日本壮汉看了看头顶高高比着的红牌，咬着腮帮盯了眼地上的吴麟，神情复杂，转头下场。
“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杜昔连忙问吴麟。
这个时候，中国队几名球员围了上来，杜昔彷佛听到有人在大声质问浅井，日本球员也挤上来，两队两相对峙，气氛有点紧张。
看台嘘声，愤怒声，怒骂声不绝。
吴麟卷在地上手指用力抓着青草，脸上扭成一团，显然在用力对抗痛苦。
杜昔心知不妙，连忙站直对场边招手，
“队医！”
第44章 死刑？
一见事态不妙，林汤米和希丁克原本御用队医一起跑上球场，吴麟很快被担架抬到球场边紧急治疗。
球场内的中国球迷，特别是日本队球门后那最大的一个片区格外愤怒，这个犯规真太输不起！就算要战术犯规，也不用对着人脚跟故意杀伤过去！
不少汉子青筋暴起，挥拳狂吼着自己的不满，
全场开始整齐喊起：
“xxx，日本队。”
“xxx，日本队。”
“xxx，日本队。”
杜昔站在刚才吴麟倒地的地方，这里距离球门差不多25米，杜昔死死站在这里，寸步不离，同时向裁判示意，这个球点在这，别给老子挪了。
愤怒到有点冷静的眼神打量着川岛永嗣和日本队大门，球场上，最好的报复就是把球直接罚进去！
中国球员和日本球员的场上纷争终于在主裁判又扔出两张黄牌后控制下来，日本队开始排人墙，中国队球员开始跑向自己的既定定位球位置。
这个任意球地点在大禁区外，面对杜昔靠右一点，对杜昔来说，川岛永嗣站得是左半侧球门，日本队人墙封得是右半侧球门，杜昔跺跺脚，下定决定后，退向足球右后侧。
“左脚罚？”看台上不少球迷交头接耳。
“老李，杜昔左脚怎么样？”何秋宝站着端着茶杯，紧张推推李大生。
“还行吧，我记得5年前，在中甲他左脚就有过罚进任意球记录。”不愧是资深球迷，李大生脑子几乎就是个国内联赛储存资料硬盘。
杜昔低下头，不让日本球员猜测自己眼神，身体内飞快调整着球感，只等裁判一声哨响。
球场边，中国队教练席前那侧希丁克和两个队医围着吴麟，紧急讨论着。日本队那侧，香川真司理着裤子松紧带跟随换人牌站到草皮白线外。
“嘀----”裁判哨声掩盖了全场的噪声，传进杜昔心里，非常透彻。[.超多好看小说]杜昔迈步，助跑，用浑身直觉带着左脚一搓，
足球精巧地划过日本队人墙头顶，这球罚得极好，只高出跳起最高的日本后卫头顶不到2厘米，球速也搓得极快，带着下坠就冲向日本队大门，
杜昔任意球绝技是让足球越飞越快，有加速度。川岛永嗣大概猜到杜昔会直接兜死角，但被人墙挡了视线，在比甲征战多年的日本门神没想到足球转瞬就到，川岛连忙蹬腿要侧扑，但已经来不及。
上半场就少去一人，战术被希丁克飞快反破掉，杜昔踢出的漂亮任意球似乎在说，日本人，你们可以接受失败了！
就在全场，不论中国或者日本球迷都几乎窒息时，
“噹！”
日本队整个球门被打得都在晃动。
艹！杜昔仰头对天，闭上眼睛，狠狠骂了一声。
哎！
这就像要枪决日本队的侩子手，杜昔站在被蒙上眼睛的日本人面前举枪，正要一抢解决问题时，忽然发现打出的是哑弹。
“哎！”不少中国球迷都在看台抱头跳脚，太可惜了！杜昔这球明明罚得这么好！
足球打中外门柱弹出的底线，中途没有碰到任何球员，所以即使十秒之前它可能是一个狙杀，但现在，
日本队发球门球。
杜昔和队友们刚刚开始遗憾地回跑，忽然发现看台上两边球迷不约而同鼓掌欢迎起来，嗯？杜昔往场边一望，这场球赛风云又变！日本队换人香川真司上，细贝萌下，而中国队那边，吴麟站了起来，举手向裁判示意自己要回到场内。
大球星原地跳了两下，看起来还好，
艹，杜昔心里有点高兴又是一句脏话，这丫真是壮，被铲成这样一点事都没有，英超绞肉机练出来的难道全是钢筋铁骨？
吴麟没事，代表着10人的日本队危机更加巨大，也代表着浅井正信有点没有体育道德的对子计划失败，但----
杜昔看向希丁克，细贝萌被换下了，老子怎么办？
这场球，两队换人极其神速，几乎是一发现问题，就马上做出对策。
球场边抱着手的希丁克，不停给日本球员打着手势的扎切罗尼，这两个欧洲教练这场球也全力卯上了！
希丁克虽然抱着手，但眼神早就等待着杜昔看过来，老帅压在下面的左手手指隐蔽地对杜昔一指。
杜昔没有点头，但已经完全清楚收到教练指示，
细贝萌被换下，中国队已经领先，日本队又少了一人，这种情况下，杜昔最好还是回到拖后中场位置，去组织着球队。
现在的状况下，只要中国队稳稳踢下去，比赛悬念不大。
中日大战一波三折的赛况让球迷们在上半场几乎没有坐下来的时间，直到几分钟后上半场结束，两队鱼贯走下球场进入中场休息，赵树根等五人才依然激动不已地坐回座位。
日本球迷精神真好，尽管组织呐喊的人声音早嘶哑了，这些蓝色片区还是铿锵有力的喊个不停。
“咱们问题不大了吧？”张实捂捂心脏，这场球，对平均年龄差不多六十的老头们实在太刺激，大家都觉得有点心动过速。
李大生在几个老哥们视线下点点头：“按理说咱们没什么问题了，下半场也许还有机会扩大比分，日本队现在是三后卫，浅井正信对日本后防贡献很大，他一下，中国队机会就更多了。”
刘山抚摸着手里红旗，一脸痛快淋漓：“那，我们有机会血洗一把日本队？”
血洗日本队？
这是多么意外的一个想法，十几年来，那个中国球迷真正会认为它成真？但没想到，就在亚洲杯小组赛第二轮，在布里斯班的体育场，中国队用漂亮一仗让其成为了有可能实现的未来。
看台上，气氛紧凑里充满期待。
中国队更衣室里，杜昔坐在吴麟旁边，看着林汤米用一种奇怪地白色小锤敲着吴麟被铲到而有点红肿的脚跟，打量着大球星。
吴麟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有点痛的拧一下。
“这样有刺痛感吗？”林汤米不时问着吴麟。
吴麟很专业，很坦诚地时而摇头，时而点头，这时中国队全队都看着王牌射手，连希丁克的下半场战术布置都停了停，大家都看向吴麟，等待着，担心着。
最后，林汤米在给吴麟打完运动喷雾后，站起宣布：“可以踢下半场，赛后三天就完全复原，”一头摩斯发胶的老美还感概地补充了一句：“他骨头真硬，这么不容易受伤的体质，非常罕见。”
“耶！”不知是那个高兴地喊了一声。
所有中国球员，包活希丁克脸上都是一松，吴麟没伤，这比什么都再好不过。
“小强啊！”杜昔推推吴麟。
吴麟笑了下，忽然对希丁克举手，“教练大人，下半场能继续攻击吗？我得再进两个为我的脚报仇。”
希丁克略略听翻译一说，脸上笑起来。
“下半场，我们继续用速度和层次进攻冲击日本队，但多打一点两边，日本队缺少一人，阵型势必收缩，尽量拉开他们，拉开空隙！”
在去下半场开球前，郑智站起来给大家鼓劲：“兄弟们，打垮日本队！给咱们这么多年的历届国家队出口气好不好？”
“好！”全队齐声，虽然这种鼓舞老套到有点窘，但是此刻人人确实忍不住心潮澎湃。
“咱们打日本几比几？”郑智又问。
“3比1”
“4比1”
“嚓！你们太胆小了，5比1！”
这个声音不太齐整。
但最后，所以中国队球员还是把手压在一起，
“加油！加油！加油！”
在中国队气势如虹地返回球场时，日本队又换两人，用一名中后卫，一名防守中场换了前场两人。
下半场，一开场中国队就压着日本队疯狂进攻，一时打得水银泻地。
但是----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整个下半场，仅有十人的日本队，在看台日本球迷声嘶力竭助威下，踢得竟然越来越像意大利队。
长友佑都堵出两个空门，
川岛永嗣高扑低挡，神勇无比，
甚至，连香川真司都在禁区内有过头球解围。
日本队主教练扎切罗尼是地道的意大利人！
时间飞逝，在中国队不停地射门里，下半场比赛飞快滑过，时间来到全场86分钟，中国队的2比1没有再扩大。
中国队球迷和场上球员们都有点恼火，看来尽管再怎么形势不利，日本队底子还在。累积多年的日本足球一心防守下，尽管拥有吴麟，中国队还是没再进球，无数的绝杀，必进球，都鬼使神差一般被化解掉。
杜昔这时压在日本队大禁区前，等待着赵旭日又一次角球，杜昔叉着腰，这货已经不停在喘了，这场球，杜昔不知不觉就几乎打了全场，而身体的疲累和体能极限悄悄来临……
杜昔不停调整着呼吸，让自己更平顺些。
值得安慰的是，现在大屏幕上中国队比分依然是2比1，再过几分钟，就可以拿下小组赛两连胜，而连防守都是苦苦支撑的日本队，应该没有什么反击能力。
杜昔看向正在助跑的赵旭日，在这场球上半场，杜昔在大禁区外伏击成功，杀入禁区晃倒了川岛永嗣，现在，是不是还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呢？
杜昔深深清理着不太争气的肺部，做好准备----
在大禁区外捡到落出来良机，彻底宣判日本队死刑。
第45章 惋惜
赵旭日继续踢出一道外旋角球，吴麟这次抢到前点跳起来，这货体力彷佛无穷无尽，在两队都有些疲劳的时候，来自英超的超级射手还是活力十足。
吴麟力压日本队两名后卫，眼见就要勉强够到足球，大球星见可能顶不到十成力量，眼角一瞥，没有直接射门，而是对着禁区外的杜昔一头摆渡，
在两队都万分紧张禁区内时，杜昔在所有球员都注意力下滑严重的这一瞬间无人看守。
吴麟这球只是勉强蹭到，没什么力道，跌跌撞撞往杜昔滚过来，杜昔抢上，准备迎球就是一记抽射，就射左上角，
就像在比甲那样。
但牵扯的肺部和汗水带走太多力气的身体有点悖逆杜昔指挥，杜昔动作完全不够快，就在他几步跨到球前，正准备摆腿----
一个有力的腿“砰”地和杜昔同时踢到足球上，
对脚。
这时的杜昔已经不再有力气，一个跌撞，摔了出去。
蓝色球衣截球冲出。一切好似循环，上半场，体力满满的杜昔也这么截了细贝萌一次。
长友佑都带球疾奔杀向中国队半场，在这种时候，长友就像一道火箭，谁能追赶？
中国队奋力回追，但长友好快，杜昔摔在草地上，狠狠拍了下草皮。
一个身影越过杜昔，更飞速地冲向长友。
吴麟。
一个国米长年主力，一个阿森纳王牌前锋，两人在澳大利亚的草皮上你追我赶。终于长友佑都冲过中圈，又跑了十来米，眼见吴麟追上在即，连忙回身准备一扣，想要找插上的本田圭佑支持，
吴麟顺势贴上，没有给长友佑都任何机会，脚上轻轻一带，
长友倒地，
时间不多，战术犯规等待大家回防。（.无弹窗广告）
裁判吹哨，长友佑都坐在地上不满地举手找裁判要牌寻求平衡，但吴麟这个犯规力道本就很小，只是刚刚碰倒长友。
中国队全队回防。
杜昔不太跑得动得回到自己半场，和吴麟一起排人墙，这球距离球门起码35米，应该没什么机会。
杜昔喘着粗气，对身旁的吴麟说：“谢谢你给我擦屁股。”
“呸”，吴麟啐了口，大球星拍拍大腿岔开话题：“别说，这腿冲了这么远还真有点疼。”
“不是吧，”杜昔看看吴麟的“金大腿”球袜包覆下的后脚跟，正打算问个究竟，面前走来一个人，
曾经在曼联叱咤风云的香川真司。
也许在欧洲几经波折，日本人看起来老了一头，香川接过裁判递过来的足球，放好，弯腰调整球鞋。
杜昔看着眼前貌似很平凡的日本人，不由想起几天前希丁克一句话，
“你有信心对抗香川真司吗？”
这场球，杜昔明显表现得比状态麻麻的日本人好。
杜昔喘着气，挤挤吴麟：“老子跑不动了，这个球罚完，你帮我抢球？”
吴麟点点头：“反正没两分钟，你干脆前面一点，不要再被人家反抢。”
靠！这话听得杜昔老大不爽，正准备反击吴麟两句，裁判哨响。
香川真司助跑，摆动大腿。
杜昔一看香川的大腿摆动幅度，一皱眉头，这厮要射门？
香川射门了，在距离球门35米开外。
足球卷着劲风高高飞出，
吴麟和杜昔一见这球力道，心里都觉得不妙，趁着跳起侧身挡球，回身一起看向中国队后场。
香川真司的任意球迅猛，弧线异常准确，就像一个导弹。
中国队在领先快70分钟的漫长时间后似乎有点大意，忘记了起步于多特蒙德的香川也是世界上顶尖球星。
足球带着疾风，越过中国队门将，飞进平静了很久的中国队大门。
“哎呀！”看台上不少高兴了很久的中国球迷都郁闷得气急败坏。
杜昔和吴麟落地后对望了一眼，这球，杜昔被断球在先，吴麟追人犯规在后。
两个****都犯了错。
香川真司进球后，疯狂地转身就跑，这球很牛逼，这么远距离的任意球一脚破门，也许以后每次亚洲杯集锦里都会回放。
超级远射，超级世界波。
日本足球的韧性，不容小觑。
大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了这场比赛所剩无几。
香川和其他日本球员在自己后场略略庆祝一番后，散开，摆出一副死死防守架势。
杜昔有点憋闷地叉着腰，冒出一句：“我们还是大意。”
吴麟没说话，眼神里冒出杀气，跑向中圈开球。
日本队神奇扳平后士气大振，开始混凝土一样抵挡着中国队狂攻。
吴麟禁区内头球，
擦着横梁出去，
赵旭日远射，
被川岛永嗣托出。
杜昔体力尽失，几记传球都没有平日的水准。
数分钟后，裁判鸣响终场哨，2比2，中日大战打了一个平手。
希丁克站在球场边，尽管难掩失望，但老帅还是控制着自己情绪，对努力拼搏了一整场的中国球员们鼓掌。
杜昔在球场上脱下球鞋，狠狠往草皮上砸了砸，这才移动着透支的身体走下球场。
日本队球员们都有些激动，相互重重拥抱，拍肩膀，大声喊叫相互鼓励着，最后十个日本球员手牵手，到球场边，对着球迷们鞠躬。
中国队全体丧气不已，大家有点不甘心地走向球员通道。
这场面乍看起来，倒像是日本队赢了中国队一样。
“那么占优势的一场球，”方正在看台上抱着头遗憾不已，“该死的日本队就两个任意球……”
“不是的，”张教练坐得照样端正，老教练脸上很平静：“这场球，其实日本队传接球水平一直在中国队之上，中国队只是凭借吴麟、杜昔这两个超强的点，加上希丁克克制日本球员踢法的冲击打法大占到便宜，其实，2比2是合理的。”
球场边缘，吴麟、杜昔两个超强的点，都暗自有着自己心事，同时进入球场通道。
杜昔沉默着，踢了这么多年球，这场球是他最郁闷一场，自己全部发挥了，也进球了，但最后成为罪人。
杜昔长舒口气，努力调试心情。
吴麟看起来倒乐观一点，大球星拍拍杜昔肩膀，“还有机会的，下一次遇到日本队，我们就每人进两个，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杜昔看看吴麟，这货还真有自信和激情，中日小组赛同一小组，吴麟这句话，也就是说，他已经在展望中日半决赛再次相逢，并且有信心去完全击败日本队。
杜昔对吴麟伸出小指：“我们拉个勾吧！要是半决赛真对日本，我们就一起揍扁他们，绝不让他们……”
吴麟一笑，正准备伸出手指，一跟大大的小指率先勾了过来，又坐了一整场替补的方旭脸上也是憋得通红。
“日本队这两个任意球----”方旭压着笔直眉毛，有点委屈，这两个球他都扑得出来，但方旭无法这么说话，这样的话语对先发门将不太尊重，方旭只能把一切藏在心里。
三个海外球员最后一起拉钩起誓：
“下次遇到日本队，一定干掉他们！”
看台上，大战过后硝烟散尽，球迷纷纷开始退场，刘山长长叹了口气，把红旗披在肩头。
张实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何秋宝倒是冷静一些，问李大生：“下一场沙特对科威特什么时候打？”
“好像开始了吧？”李大生抓抓眉心。
“走，”赵树根从最后面拍拍大家：“我们赶紧找个地方，看看沙特和科威特打成什么样，小组赛最后一场打沙特，今天不看个究竟，我是睡不着了。”
张实转头，刚想说，刘哥，你不是对中国队最不抱希望吗？但嘴里最终说不出口。
几人老球迷口头上都没再提刚刚结束的比赛，大家心里均复杂不已，
中国队这场踢得真好，把亚洲强队日本队打得几乎找不到比，身为中国球迷，弥足骄傲。
但这场球也真遗憾，日本队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记世界波任意球搬回了比赛，大家都是足球迷，这一球，平心而论，真是精彩绝伦。
球迷们呐呐退场，中国队进入赛后整备。
布里斯班体育场逐渐熄灭的探照灯似乎在对踢了两场的中国队告别，这一届南半球亚洲杯，
注定绝不平凡。
第46章 赛程
中日大战结束，国家队将在布里斯班继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转移阵地，奔赴更南边的堪培拉。
球队回到酒店后匆匆用过晚餐，来到会议室听希丁克的赛后总结。这一届国家队已经被培养得很有纪律，尽管教练组还没来，所有23人还是提前5分钟齐齐整整坐在了每个人该坐的位置上。
当然，小声的讨论是免不了的。
不少人八卦地拉着郑智，问着参加了新闻发布会的队长：“今天希丁克怎么说的呀？”
“一大通呢，你们考我背诵能力？”郑智故意不答，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有魅力地笑着告诉队友们，“总之，这场打完就过去了，大家想着沙特吧！”
“沙特，这届沙特好像不怎么样啊？”
“日本都过了，沙特自来我们就不怕。”
“也是，今天太遗憾了，多进沙特几个，小组拿一出线才是正事。”
大家正嘀咕着，忽然不知道谁小声叫了声：“沙特3比2反超科威特赢了第二轮！”
“哟？不是手机都上缴了吗？你怎么还有？”
“嘘----”
杜昔在座位上左右晃动着身体感受损耗，体能这件事很奇怪，当你大量长期练习后，恢复速度也会变快，现在距离比赛结束2小时多一点，杜昔觉得力气就在慢慢回来，只是万分可惜，今天就差了5分钟体能。
5分钟。
杜昔咬着嘴唇，愣了半晌，忽然踹踹吴麟，又把2小时前赛后的话重复了一次：“下次再打日本队，老子一定要赢！”
吴麟似乎有点明白地点点头，大球星懂杜昔意思，只是毕竟人隔了一个肚皮，杜昔现在脑海里的画面远比吴麟想到的更加波澜汹涌，
高木善朗、细贝萌、香川真司，一个个杜昔这场球的对手在他眼前晃过，高木和香川脚法如此出众，细贝萌虽然被杜昔断了两次，但站位确实可圈可点，这些强大的对手，要是第二次相遇，还能像今天一样这么轻松的把他们打得这副模样？
老子能超越他们？或者说，有什么办法超过他们呢？杜昔正想着，“哗啦”，会议室门被推开，希丁克带领他的教练组走了进来。
希丁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更加没有废话：“沙特刚才3比2战胜了科威特，现在和我们同积四分，我们多两个净胜球，多沙特一个进球排在榜首。”
“鉴于下一场日本队打科威特获胜几率很大，极有可能也拿到5分，所以从理论上说，下一场，我们打平沙特人就能小组出线。”
希丁克向前跨了两步，一个个盯着中国球员们看：
“你们愿意打平沙特吗？”
你们愿意打平沙特吗？这个问题对于其他踢这样形势的国家队也许没有什么特殊含义，打平沙特，这样两队同积5分，中国队净胜球领先出线，至于小组能不能拿第一，得看日本赢科威特几个。
但在座国脚心里都悄悄翻腾了一下，
打平就出线。
*****************
红色的旅行车发动，五个在澳大利亚人眼里看来颇为特殊的中国队球迷坐在汽车里讨论不停，何秋宝按着手里电话，查询着：“连夜去开去堪培拉的话，又是1200的长途哦。”
“要开多久？”张实从后排座位探过头看何秋宝手里的手机。
“13个小时吧。”
“现在晚上8点半……”刘山开动汽车，看了眼gps：“也可以开个300公里，到l那啥港去住，大家别熬夜，时间还够，还有你们睡吧，都我来开，留老何给我指路就成。”
“那我马上订里斯莫尔的酒店，”何秋宝是几人中唯一英语比较溜的文化人，这一路，做事细致的老何把大家照顾得一丝不苟。
“怎么都成，其实一路杀去堪培拉都可以，澳大利亚这高速修得多好？一条条这路直的！车也少，路灯也亮，我们换着开，睡车里也没啥。”李大生倒是不太在乎这个，资深懂球帝想着刚才才在餐馆里看过的沙特对科威特比赛，忍不住理着一些东西，李大生对亚洲杯赛程早已滚瓜烂熟，嘴上憋不了开始分析：“咱们要是能小组出线，最好就是拿到c组第一，这样就可以一直在悉尼踢，要是拿小组第二，就要在堪培拉踢八强，能过了八强，又要绕去纽卡斯尔……”
“什么叫小组要是能出线？”刘山熟练穿出布里斯班市区，“就咱们现在这水平，难道还会最后一场栽了？”
“最后一场，”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树根忽然在后排中间开了口：“是打平就出线。”
几个老球迷沉默了1分钟，全世界球迷中，对打平就出线这几个字最敏感的，莫过于中国球迷。
这短短几个字，拥有过太多回忆，太多噩梦，那些阴霾的岁月里，中国队一次次像中了诅咒般，被这个条件一次次放倒在各个或强或弱的亚洲对手脚下。
连平头都长长了些的张实看着车窗外不停后移的澳大利亚街道，眼中这样真实，现在大家都到了亚洲杯里，而不再是在电视前，也许一切会不同吧？张实开口：“你们想什么呢？这届是以前的国家队吗？这两场我们踢多好?沙特打科威特被进了2个！还差点赢不了，我们第一场打科威特多轻松？吴麟、杜昔这次表现得这么来劲儿，打沙特咱们含蓄点儿，他们俩各进一个，轻轻松松就出线了。”
一向乐天支持国家队的刘山这次到没有马上接口，老刘小心翼翼地开着澳大利亚靠左行驶的街道，想了想才谨慎地问向李大生：“老李，这沙特水平如何，你分析分析？”
“先别，”何秋宝连忙打断大家：“先说好今天晚上住哪呀，我好订酒店，我得提醒一句，澳洲大城市酒店可有点爆满。”
“订悉尼吧。”赵树根在后座扯着口袋里老花眼镜看着赛程表：“悉尼肯定紧俏，你找家不太贵的，一直订到决赛！”
几人都呆了下，老赵这是？
“赵哥，落子无悔啊。”何秋宝笑笑，连山羊胡子都在抖，这两场球下来，老赵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几十年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放心，”赵树根取下眼镜，手里捏着彩印的赛程表，捏得有点紧：“我这么多年一直不说球，今天破个例！刚才沙特那防守大家都看到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防住吴麟？说什么打平就出线的对国家队是魔咒也好，中国队喜欢掉链子也好，但万事总有个客观规律！老李，是这个理吧？”
李大生捻捻脸上长毛，一拍大腿：“是这个理，刚才沙特那场我看得很仔细，还真想不出任何可能国家队会输给他们，沙特没有浅井正信、长友佑都那样的后卫，根本防不了吴麟，何况咱们还有个脚法一流的杜昔。”
“老何，订悉尼酒店！一直订到决赛！”
一车人相互看了看，在澳洲路灯下豪情顿生，这一次中国球迷难得这样有底气，有自信，大家不约而同都点头：
“好！信咱们中国队！我们小组第一一直杀到决赛！”
第47章 堪培拉
漫漫公路不见头不见尾，公路旁的草海也看不到边际，白羽飞斜起一脚，踹在这不争气的越野车前车轮上。
眼前离堪培拉60多公里，除了天地没有别的，白羽飞走回车子一侧拉开车门，扯下背包，翻出里面一大叠照片，对着草海就想撒过去。
这个草海叫乔治湖，或者在本地人也叫“魔鬼之湖”，因为没有人搞得清楚这里为什么有时忽然会有水，有时连湖水带鱼都会莫名其妙消失。
白羽飞看着手里几百张杜昔，恨不得自己也消失了好。
自从在澳大利亚前站被偷换视频以来，白羽飞这段时间几乎进入一种癫狂状态，这届中国队还就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真是头疼死人。以前的旧闻早已引不起人们任何注意，白羽飞给总部一共发了十几个连夜熬制的二十年来中国队专题秘闻赎罪，头儿尝试着用了两、三个最惊悚的，但效果了了。最后白羽飞一路跟着中国队，一直寻找任何机会偷拍、挑衅最可能出漏子的杜昔。
但，
照片里的中国球员这样普通，一个鼻子两只眼，和普通人一样训练、聊天、踢球。
这有什么好炒作的？
白羽飞慢慢靠着身后坚硬的汽车壳，滑坐在很久都没有一辆汽车经过的公路边，右手捏着照片，左手抓着都快急得变白的头发：
“中国队为什么就是不出一点事呢？”
望向无垠摇曳的半人高绿草，白羽飞忽然疯子一样笑起来，仰天大喊：“拜托！给中国队一点麻烦事啊！”
“我要新闻哪！”
数公里的草海都被这股怨气吹得低了些，甚至有乌云飘过，遮得半个大地都是阴影。（.无弹窗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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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国家能像澳大利亚一样，为了平衡两大都市，将第八大城市作为首都。
“会议之地”堪培拉既是澳大利亚首都，也是奇妙思维的产物，依照“花园城市”概念建造的堪培拉一半城市都是花园，整座城由中心花园辐射而建造每条道路，使得这座南半球要城别具一格。
中国队从飞机场一落地又直接被拉到了训练场，反复的折腾渐渐让所有人进入状态，亚洲杯激战正酣，一晃就过去了两场，而最后一场小组赛开始有点压力袭来。
输沙特？小组赛失败？正在身体放松的国脚们不再像从前，去打算最坏的事，这支沙特队前两场比赛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第一场打日本，两队状态不好，在比较慢的比赛节奏下踢了场平局，其实日本队优势很大。第二场沙特队被科威特踢得很艰难，依靠一记不太有力量的远射变向勉强拿到了三分。
训练场球门前，吴麟在三十米处一记劲射，
“哗”球网被挂了起来。
大家看着生龙活虎的吴麟，无不微笑着否定那一丝不靠谱的坏念头，有吴麟在，我们怕个啥？
杜昔在离吴麟不远处，依照林汤米的指示呼吸、跳起，再呼吸，再跳起。
林汤米看着手里数据表在摇头：“杜昔，你最后一场体能只能恢复到八成，”老美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的助理教练说：“我的建议是，杜昔最后一场下半场替补。”
这一次，杜昔倒没有马上对林汤米开火，打日本队给了杜昔很大一个教训，现阶段，只要球队能赢球，顺利出线，就是一切。
只是，杜昔看向大球星，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到了最终，中国队也只是吴麟的一人球队？
希丁克在场边对助教仔细布置后，召唤国家队过去，开始针对沙特的战备。
“你们有人质疑我的足球经验吗？”希丁克的话语由翻译用中文说出来，自己则目光炯炯地看着所有球员。
“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在杯赛中，每个对手都是危险的，而最可怕的，往往是小组最后一个。”
“沙特必须要战胜我们才能出线，而我们也一样！”
直至又是一天备战结束，杜昔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开始卸去一身疲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迎战沙特的沙漏哗啦啦在流动着，有时候你想准备得更充分些，但时光不等人，挑战迅疾就摆在眼前，你只能选择逃避或者面对。
身体不动弹就可以休眠，脑子却不是说停止转动，就可以自己停下来的，杜昔想着中国队的进退攻守，想着沙特的破绽漏洞，想了半天，忽然翻身而起。
在堪培拉和杜昔同住一间的是队长郑智，身为中国足球化石一般的人物，郑智协助希丁克教练组在球队里起了巨大作用，30好几的硬汉不再像昔年一样火爆，而是像一个大哥，默默为中国足球奉献着。
身心都累了一天，郑智捏着一瓶球队饮料，推开房门同时浇灌着因为说话过度口水损失太多的嘴巴。队长忽然发现杜昔趴在地毯上，旁边烧水壶、泡面盒、塑料瓶摆了一地。
郑智还没来得及问杜昔，杜昔倒先对队长招起手，“郑哥，快快，把你手上瓶子喝光了给我，正好就差这一个！”
郑智有点难以理解杜昔科学怪人一样的行为，这个杜昔，以前在国内踢球时还好好的，说话做事都很正常，除了油滑一点，倒也没什么特别。可自从这小杜从比利时回来后，杜昔跟在英国的吴麟，荷兰的方旭就经常疯成一团，老大不小却变得有点神叨叨。
郑智反正口渴，一口灌下瓶子里剩下的水，把空瓶子递给杜昔。
杜昔接过瓶子，看着地毯上的“模型”，小心翼翼把瓶子放在一个位置，这才颇为满意地坐在床边研究起来。
“老杜，这是----”郑智进浴室洗漱一番出来后，发现杜昔还在发呆，禁不住问道。
杜昔忽然点点头：
“对了，就是这样，郑哥，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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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大家好，”
“这里av体育频道，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5点31分，澳大利亚时间晚7点31分，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举行的第16届亚洲杯c组最后一轮，中国队迎战沙特阿拉伯队的比赛，即将开始了，现在两队正在列队……”
一张张脸庞又坐在电视机前，或者电脑前，有的时候淡漠并不代表就不需求，尽管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是沙漠，然而，谁知道在黄沙下有没有汹涌的暗流呢？
“中国队今天的先发名单是……”
当有的人已经成为一种依赖，他似乎可以改变些什么，尽管报纸炒作了满满的魔咒、惯例、历史，当排在中国队队尾的吴麟走上草皮时，无数双眼睛在国内还是充满了期待，或者说，放下了心头大石。
其实有一项纪录从1年前开始就悄悄在延续，有吴麟参加的中国国家队国际a级赛事中（除去友谊赛），中国队已经9场未尝败绩。
杜昔和方旭一人一屁股坐在了替补板凳上，方旭一边拍手给正在上场的队友们鼓劲儿，看着广阔的堪培拉球场，一边有点酸酸地说道：“杜哥，今天又是你和吴麟的表演日啰。”
杜昔环视着这座橄榄球场改建的足球场，身为首都球场，堪培拉球场却是亚洲杯所有赛场里最小一座，今天中国球迷真正爆棚了，25000座位的球场内大部分是红色海洋，简直有种中国队主场感觉。
一见方旭在替补席上都快憋出病来，情绪低落，杜昔连忙安慰：“谁说的，没准你先上呢！”话音一落，杜昔看见方旭苦笑的表情，自己都发现有点不妥，方旭是替补门将，怎么会先上呢？
这种几率太小了。
方旭看着探照灯照得雪亮的草皮，大手搭在杜昔肩头：“只要咱们中国队能顺顺利利赢下去，这届亚洲杯我一分钟上不了都没关系！”
杜昔点点头，不好再劝慰什么，男人看着不远处沙特队或黑或白肤色的球员们，思索着祈祷：“希望今天咱们顺顺利利吧！”
第48章 就绪
裁判哨声响得很快，在连续三声中文“加油”后，吴麟把球往后一敲，宣布着亚洲杯小组赛最后一场拉开序幕。
小组赛另一场日本队对科威特也是同一时间举行，现代通讯已经太发达，希丁克教练组专门安排了一名说荷兰语的教练在看台上随时盯着日本与科威特赛况，并且用荷兰语及时告诉希丁克。
但每个国家队的人心里都清楚，这样只是一个专业流程，日本在科威特身上取胜甚至拿到大比分不是什么难事，眼前，好好狙击沙特才是唯一出路。
开场迅速过去5分钟，一切看来正常，中国队“正常”地把沙特队压在他们半场，占据了场上优势。沙特足球一贯承袭老式巴西的技术足球一脉，踢得细腻灵动，近年来，沙特队也力争在球队硬朗和刚性上做出补足，跟上世界足球潮流，但根据中国队这许久战备来看，沙特队破绽还是明显的。
战备训练中，希丁克依旧坚持用速度冲击沙特身后的思路，模拟沙特队踢的训练比赛这段时间大大小小不下10场，中国队主力一方几乎都在三十分钟内获得2球以上领先优势。
踢沙特，大家心里都算有底。
当然，训练战备和真实比赛区别还是很大，当真要硬过硬时，还要看临场发挥。
今天晚上是一场决斗，沙特队只有获胜一条路可以走，中国队也未必有退路，希丁克在训练和赛前反复教中国队的，是进攻。
中国队右路孙可带球到大禁区右侧，忽然一记贴地横传，吴麟在禁区里抢在沙特中后卫之前用身体做墙，对大禁区外一个漂亮做球，赵旭日插上就是一脚劲射，
球打在沙特后卫身上变向出了底线。
杜昔看着这个进攻套路，瞅瞅在这场球站在球场边，一身西装的希丁克，不禁有点佩服，有点脚痒。
就在杜昔在酒店房间用这种小件物品摆出沙特阵型，发现禁区两侧贴地快速横传可以让沙特转身不算快的后防出现空档时，第二天，希丁克就专项训练一套新的进攻套路，和杜昔的想法相差无几。
杜昔很想现在就到场内去试试，刚才这球，如果是他在边路，还可以多玩一点变化，这球往禁区里切一切，把沙特后卫弄得更乱一点再突然回敲，
效果会更好，说不准，已经破门领先了。
中国队角球被沙特后卫顶出，解围后沙特队也亡命似的，飞快反击到中国队前场，接着沙特对右边路一记斜传找向中国队禁区里小禁区边上，
沙特前锋插上，头球回传，
“哎呀！”大伙心里都是一紧，这球，在场边看得很清楚，中国队本应回防到禁区的左后卫有点漏人，沙特另一个前锋竟然在球的落点无人看守。
杜昔迅速看向今天先发的门将，这球，你丫怎么不出击呢？
今天中国队先发的门将状态不太兴奋，
幸运的是，沙特前锋一脚射门没发上力，踢偏出了底线。
伴随踢飞球这货跪地捂住大黑脸，沙特替补席一大片哀叹声也随之而来。（.无弹窗广告）
这片声音不小，连中国队替补席都听得好清楚。
希丁克有点不爽地在场边挥手指挥上压，这支中国队他已经打磨得比较完美，没想到关键一仗还是开场不够集中。
尽管有再多准备，开场后，双方还是站在天平两端。
中国队开出球门球，控了控节奏，在中场倒脚。
就在比赛正胶着时，杜昔看见希丁克助教从座位起身，到看台那边去了下。
杜昔心里一动，开场快10分钟了，日本应该进球了吧？日本前两个平局给了日本人诺大压力，卫冕冠军小组赛还未胜一场，特别是对中国队一战，完全把日本大牌们逼成了饿虎，可以想象，曾经的亚洲强队科威特在另一个场地里，未必像沙特这么“舒服”。
可其实，沙特队也未见得就轻松，中国队在老对手禁区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伴随着中国队一轮又一轮攻势，现场大概一万多人，占了一大半的中国球迷们越吼越来劲。
场边的助威声渐渐从：“加油！”变成了“1比0”，接着又喊成了“吴麟进一个！”
吴麟在禁区里一记抢射，足球擦着横梁高出。
“又是一点点！”方旭跺跺脚，看样子大个子恨不得自己也去射上一脚。
“坚持这么打，沙特后防注意力总会被磨掉的，”杜昔用指尖轻敲着膝盖，不知是宽慰和方旭，还是在对自己作着分析。上半场一分一秒在过去，而每过去一点点时间，离自己出场也就近上一些，亚洲杯打到现在，杜昔终于觉得自己完全进入了状态，杯赛带给人的紧张和刺激感是联赛没有的，随时有可能淘汰，随时决定生死。
大屏幕上比分依然是0比0，希丁克助教又去了看台方向一次。
杜昔忽然想到什么，撞撞方旭：“小旭旭，要是你现在上场，会紧张么？”
球场内，在中国队球迷震天的“主场”般助威下，红色球队中国队来回在白色的沙特队面前寻找机会。
“会！”方旭想也不想，“但我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一定会把沙特队的射门都扑出来！”方旭说得很认真，脸上自信和坚毅交错着。
“有点国门的意思啰！”杜昔点点头，方旭在进步，特别是心理素质上，但还需要再提高。杜昔有点好笑地指着球场内：“沙特打到现在，就刚才那一脚射门呢，那一脚，门框都没粘到……”
方旭愣愣，抓抓头：“也是，看样子就等吴麟进球了。”
比赛又打了好一阵，这样的关键比赛里，时间似乎特别地快速，中国队自开场以来，几乎是一直稳稳把持着场上优势，
就等吴麟进球了，
进球，决定比赛。
这句话，不但是方旭的心声，也是场边希丁克，教练组，看台上人山人海球迷们的心声吧？
杜昔看着球场内拼命推挤着沙特后卫的吴麟，忽然觉得大球星有那么一点可怜，当一个人能力超群的时候，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负担也很重呢？
自从吴麟在英超成名，担负国家队就成为了他理所当然的事，而一旦中国队球场上遇到任何需要英雄的场面，大家就会跟现在一样，
中国队传中，
看台上一浪接一浪高喊着：
“吴麟！”
“吴麟！”
“吴麟！”
沙特门将在中国队无数的传中下忍不住出击，一拳把球击出了大禁区外，
沙特边路反击。
中国队回防，
吴麟在禁区里用力甩开依然紧紧拽着他球衣的手，这场球，沙特后卫几乎是像八爪章鱼一样粘在他身上。
杜昔弯下腰，开始系鞋带，吴麟这货虽强，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这纷扰的，混乱的上半场快点结束吧，杜昔心里默默细数着希丁克的战术安排，沙特的打法站位，对于打破坚冰，改变局势，杜昔心里清楚、明亮。
球场内雪白的灯光照耀在草皮上，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经过了大半年的人生变迁，他杜昔在这时终于完成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到球场上去，
改变些什么。
助理教练第三次从看台那边过来，到希丁克身边交代了一声。
时不我待。
第49章 命运
曾经有种说法是，没有意外的人生，不算精彩。只是，有的意外，你宁肯它永远不要来。
亚洲杯小组赛最后一轮，中国队与沙特踢了近30分钟，而就在上半场刚跳到29分钟时，渐渐在两队拉扯中占到绝对优势的中国队忽然中场截球失误。
这是并不算严重地一次失误，中国队围着沙特禁区急攻，沙特队大脚解围出来，队长郑智积极地跑回到中场接球，谁知不知是因为灯光又或者被看台上什么光源晃到，郑智停球时略略偏了点，
球落在沙特前锋9号脚下。
被中国队摁在半场胖揍了不少次的沙特足球忽然在这一瞬间爆发出巨大能量，沙特9号把球往前一趟十几米，飞快狂奔向中国队半场。
杜昔一看9号劲头，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怪怪地直觉笼罩上来。
直到多年以后，杜昔都无法解释这时这个直觉是什么，满场的红旗在飞舞，中国队这届亚洲杯以来的表现一直优秀无比，甚至，一度让人们彷佛见到了一支从所未见，拥有力量、朝气、自信的中国队。
但当沙特9号一个意外变向，甩开中国队最后一名后卫时，看台上，球场边，所有人身上都冷了几秒。
这个场景忽然有点灰黄，有点老旧，
澳大利亚在这几秒不知道为什么，和中国球迷、球员、记者记忆深处的一些地方重叠了，比如吉隆坡，比如金洲，比如……
这画面有点熟悉。
中国队门将弃门出击，封向沙特队神勇无比的9号，沙特队9号神奇地在大禁区弧顶再灵巧一个变向转身，晃倒了中国队1号守门员。
“哗啦”，整个替补席都站了起来，杜昔和方旭也如是，大家心里都是一声不妙，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意外，国家队就失去了比赛优势，但----
事实比沙特9号直接把球推进空门更糟糕，中国队门将慌乱下伸手捞球，沙特9号极富经验地把球往前一碰，双脚挂在白手套上。(.)
这个摔倒对于杜昔来说并不高明，杜昔完全可以玩得比这好一百倍，但眼前，替补席上的杜昔什么都无能为力。杜昔猛地一推身旁傻掉的方旭：“快热身！”
“方旭！快热身！”这一声杜昔喊得无比焦急。
沙特9号摔在了禁区线内。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多年足球职业生涯给杜昔发出的警报，就像一名老驾驶员，在自己汽车莫名其妙即将追尾时，身体里发出的不安一样。
中国队不得不骤然面对亚洲杯里最艰难的一幕，
主裁判冲到禁区线上指着点球点，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走向中国队先发门将，掏出一张红牌。
中国队整个替补席炸开锅。
这一下，所有人就像10秒前的杜昔一般，大家纷纷转向方旭。
方旭像被电击一样站在草皮边，大个子脸瞬间涨红，咬牙开始做下蹲，
希丁克飞快拉过助理教练布置两句，然后冲向裁判席抗议，力图施压要求收回红牌。看台上，中国球迷们混乱成一片，有反应快的球迷连忙组织大家齐声喊起：“no！”
这是一个意外，一个赛前无论媒体、球迷或是整个国家队都没预计到的意外。
中国队，这三个字难道真的被诅咒过吗？
在踢平即出线的亚洲杯小组赛最后一轮，上半场30分钟时，中国队主力门将红牌，
外加一个点球。
方旭在助理教练指挥下奋力热身，准备到场边换人，杜昔在方旭旁边紧急帮他拿脱下的衣物。
事到临头，杜昔只能连续对方旭吼着：“冷静！冷静！扑点球看脚踝，就像你在荷兰一样，明白吗？”
方旭脸像铁一样青，大个子坚毅点点头，现在，全中国队，全场希望都在他身上。
方旭跟着助教来到草皮边，换下左前卫于汉超。
中国队所有球员都挤到草皮边，直到皮肤黝黑的边裁过来叫所有人坐回去，大家才一起往后退了两步。
杜昔捡起一瓶水，扔向过来喝水的吴麟。
两人眼神一对。
说起来，自吴麟和杜昔相遇以来，两个家伙还很少这么同时认真，
因为中国队从来没有这样危险过。
吴麟对杜昔点点头，脸上很镇定。
杜昔对吴麟点点头，表示收到。
中国队围住裁判抗议无效后，刚刚登上球场的方旭站到球门前，面对这个点球。
一个可能把中国队打回原形，就此告别这届亚洲杯的点球。
虽然远隔重洋，但现在现场沉默着的一万名中国球迷就像国内无数此刻电视机、电脑前的中国人一样。
大家默默看着沙特创造点球的9号摆好12码，退后。
看台上，张实趴在刘山背后，闭紧双眼不敢再看，何秋宝和李大生一人一只胳膊赶紧扶紧了赵树根，
大家受过太多风雨，本不再怕多那么一次，只是，眼前这样真实，堪培拉这座低而开阔的球场好像整个都在跳动，
裁判吹哨，
希丁克抱住双手，眉毛绞成一团，
中国队替补席上所有人把脖子都伸到极限。
杜昔轻轻吸了口气，不管怎样，中国队还有下半场，还有吴麟，还有----
我。
沙特9号用的右脚正对准中国队球门右下角一推，可临到触球，右脚脚踝微微一动，
方旭扑向左侧，
杜昔看着方旭动作，忽然想起那个在几个月前，在与新西兰友谊赛里错误连出，失误吓掉人大牙的新手。
方旭像一只大蚂蚱，把足球紧紧压在身下。
“噢！”
整座球场里所有中国人都顿时松了口大气，大家脚都有点发软，真是差一点，还好，这一次历史没再重复，替补出场的方旭神勇地摁住了点球，
救下了岌岌可危的国家队。
方旭死命压着足球，足足十几秒才动了一下，虽然相隔几十米，可杜昔能感觉到，方旭全身的血液在沸腾着。
场上中国球员们开始回过神来，纷纷望向希丁克。
老帅也大大喘了口气，希丁克对球员们指指中后场。
先稳住阵型，稳住比赛速度。
接着，老帅回身对杜昔招手，
杜昔飞快跟着助理教练来到教练席希丁克身边，
希丁克指着战术板，少一人，打4-4-1，
“一定要拿稳球，”希丁克布置着：“杜，你下半场上场后，专心负责好一件事，就是在中场千万控住球，不要让球队轻易丧失控球权，拿稳球，拖慢比赛节奏，然后伺机长传找吴麟。”
杜昔听希丁克布置着，不停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眼下中国队少一人，但并非就致命崩盘了，只要国家队前面有吴麟这个支点，后面阵容稳固，稳稳地按照赛前布置踢好下半场45分钟，一切命运，都还在自己手里。
夏夜微风吹起，在一阵惊魂后，中国球迷们纷纷坐回到座位上，比分还是0比0，中国队依然活着，大家相互酝酿了下，开始齐声给中国队打气。
“中国队，加油！”
“中国队，加油！”
跳过一劫的中国队在中场倒脚。杜昔看向方旭，立下大功的小方在禁区里积极适应着比赛。杜昔又看向吴麟，大球星斜插到沙特禁区里，看样子，吴麟决心要帮助国家队决定比赛，
用进一个球稳住局势。
由于少去一人，中国队不敢轻易压上，在中场反复传导后，一个斜线45度传中从边路找向沙特禁区里，
危难时刻，吴麟体现出阿森纳当家射手价值，他勇猛地在几名沙特后卫挤压下力拼开所有人，抢到落地头球攻门，
“碰！”
一记有力头球砸在沙特门柱上。
接着，禁区里粗壮的吴麟和沙特后卫们跌成一团。
这记极具威胁的头球砸得大家都是心中一紧，但遗憾地是，吴麟这一下差了那么一点点。
杜昔和队友们相互看看，大家都只能叹口气，回身坐下，这场球，开始变得每次进攻防守都牵动着心弦。
沙特后卫将球从禁区里大脚解围，然后中国队只好循序压上，只是----
在看台一万多球迷整齐的加油声里，
球场边所有中国替补球员的讨论中，
看起来刚刚恢复正常的比赛当下，
草皮上的吴麟没有起来。
吴麟，这个名字这两年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名在英超顶级联赛踢球的阿森纳中国籍球员，而是一个异数，一个骄傲，他的超高进球率是天苍赐给贫瘠中国足球的瑰宝，也是沉沦多年的中国足球重返亚洲强队唯一持仗。
吴麟在草皮上卷成一团，
最先冲上球场的，是出乎所有人反应的林汤米，一直大不咧咧，若无其事的美籍华人，这一次就像家里着火一样直奔沙特禁区内。
杜昔呆了几秒之后，忽然感觉到身上有点发麻，而刚才，就算中国队被罚点球加红牌时，不安感都没有现在强烈。
就在此时，中国队替补席身后的看台上似乎也发生了什么，观众乱成一团，
1分钟后，林汤米在沙特禁区急得跳了起来，对场下连连摆手，
第16届亚洲杯，小组赛第三轮出线权决定战，在打平即出线的魔鬼诅咒下，命运，对着堪培拉球场里无数的红旗与中国队举起屠刀，诅咒，似乎从未真正远离。杜昔觉得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在这种状况下，希丁克终于有点仓惶地回身，张过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杜昔胳膊……
第50章 我们一定行
这一幕相信所有中国球迷都不愿意看到，一波接一波厄运不知由何而生，接踵而至地袭击了中国队。
中国队被迫在上半场第二次换人，17号杜昔换下9号吴麟。
吴麟无法过来与杜昔拍手交接，中国队的支柱被抬到球场边，一直在电视、媒体里光芒熠熠的大球星痛得脸上扭曲着，但依然在距离杜昔十几米外对杜昔比出一个大拇指。
杜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坚定地对吴麟点了个头。
所谓男人，就是在风雨最狂暴之时，照样有如岩石屹立那个。
杜昔没多看吴麟一眼，因为什么都不用再说，比赛还有一大半，现在要做的，就是拿下这场逆风球，
没有理由，不计代价。
杜昔跑到孙可旁边，交代了一下希丁克临时布置，现阶段，只有放弃两个边路，把速度比较快的孙可顶上去，杜昔做中场衔接，其他球员做好防守。
吴麟就这么伤了？这太让人难以置信，杜昔脑海里晃过让吴麟伤停许久那次阿森纳受伤，上一次打日本被浅井正信从后面的铲断，而就在几天前，运动伤病专家林汤米还信誓旦旦说吴麟是非常不容易受伤的类型。
希望只是暂时的受伤吧，杜昔控下传接到中场的球，开始让自己沉静下来：这场球，老子先暂时顶住。
杜昔开始依照希丁克布置，稳住比赛节奏。
现在最需要稳住的，不是其他，而是场上中国球员们的情绪，上天给中国足球又出了一道难题，少一人，王牌受伤。
自这届亚洲杯鸣鼓开锣以来，中国队真是太顺了，兵不血刃拿下科威特，大半场死死压制住日本队，自来大赛多风波，大家在这段顺风顺水的日子里，似乎忘记了，所有对手都是来踢杯赛的，都很危险。
特别是在生死战的时候。
吴麟下场后，中国队前场顿时无力，球打到沙特禁区迅速被断掉，全队回防。
杜昔积极上抢，他现在的打法非常异类，进攻时，杜昔需要回撤避开抢劫，组织控制中场和节奏。防守时，杜昔反而要压上一些，以保证中国队在依旧能给沙特队一些攻击压力。
这场球沙特队也是拼死一搏，虽然点球没进，但眼见就要顶不住的局面忽然逆转，让沙特球员精神大振。沙特队在中场略一控球，立马就想分边，从边路去攻击中国队人手显得稀薄的两侧。
看台上，有极少数心里脆弱的球迷已经开始撑不住了，一抱怨随着沙特队在中场颇有气势的压上传来：
“我靠，太黑了吧，点球加红牌。”
“是太背了，没办法，今天天都要整死中国队。（.好看的小说）”
“吴麟伤得很重吗？我看见他进球场通道还跳了两步，应该下一场还可以打吧？”
“还有下一场？”
“现在还是0比0，为什么没有？”
“日本那边早就3比0了！”
“中国队，加油！”
“中国队，加油！”，几个苍老但坚定的声音从嘈杂中传来，五个年龄颇大，衣衫朴素的老头子们笔直站着，为首脸上有块红印的高大家伙挥舞着红旗，其他四人像20岁的小伙子一样相互用手搭着肩膀，
他们每个人脸上神色都很坚决，无数饱经风霜的皱纹布满着无畏。
万里征程，历经过狂风、黄沙、暴雨……
就在沙特队把球刚刚分到右边路时，一个灵敏身影靠上，断下了沙特边前卫的球，然后往前带了两步，又接着回带，避过沙特前卫上抢，轻松把球分向中国队较空的边路后防线。
半年前，在中国国内中甲联赛赛场中，一个疲赖的小个子应付生活般拖着比赛时间，为的，是那一千多块的奖金。事实上，他成功了，最后用这收入去了躺销金窟，去女人身上寻找存在感。
而现在，在整支中国队风雨飘摇时，一个精壮的小个子站了出来，在控制中场，传球上展现出极高水准，慢慢帮助少个人的中国队把节奏缓了下来。
中国队开始回神，场上球员虽然只有十人，但这半年打下的底子并不会就此消失，抵挡住了日本队本田圭佑等球星的后防线依然坚韧，希丁克一直坚持的奔跑能力使球场里看不太出草皮上有什么缺乏人手。
在中国队17号小个子极具节奏感的分球下，0比0，小组赛最后一轮上半场结束。
中国队球员们几乎都是小跑着进入通道，大家都知道，现在最关键是希丁克的中场战术布置，沙特队绝不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下半场必然祭出杀招，而中场应变的布置调整尤其重要。
郑智站在球员通道入口，一个个拍打着下场的国家队球员。这届国家队经过重重选拔，反复耐力、心里的测试在这一刻显示威力----大家挨个对郑智点点头，排着队跑向休息室。
杜昔在最后一个小跑着，外部球场的哄闹，球场通道旁亚洲杯工作人员如临大敌的表情都自动被杜昔脑海过滤，杜昔检查着自己上场后这段时间的踢法，仔细回想着每个动作有没有问题。
现阶段，稳住场上节奏，再找机会突击沙特防线，这个，上半场杜昔基本做到了。而下半场，是不是应该更进取一些呢？毕竟沙特后卫的转身还是慢，毕竟只防守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杜昔正思索着，希丁克的助手已经在休息室门前催着国家队球员们赶快进去。
杜昔刚冲进休息室，立马就看见了一样东西。
带着泥土的吴麟9号球衣挂在休息室前方黑板上，旁边，歪歪斜斜用笔写了几个字，
“我们一定行”
“吴麟在林医师的照顾下现在正在去医院途中，我们是一个整体，相信不用我多说或者动员，大家都清楚应该为这个英勇的同伴做些什么，现在我开始讲下半场的战术。”希丁克简短开头，然后立即就开始了对沙特阵型分析，和中国队下半场要求。
“下半场每个人都要力争比平时多跑一点，后腰和前卫要注意支援两个边的防守，杜昔，你在进攻时更多地试试自己突破，制造定位球……”
杜昔点点头，自己倒是越来越能在希丁克战术中和主教练想到一块儿去，希丁克这个布置，也是杜昔走下球场时的初步想法。
坚固防守，定位球找机会。
十分钟飞快过去，大家迅速完成整备，十个中国队场上球员在郑智带领下一个个走过吴麟球衣，
指尖掠过这件亚洲球队都惧怕的9号球服，大家沉默着，此时的压力开始变为动力，与昔年不同，一个想法自然而然在此刻每个中国球员心里滋生出来：
“我们每个人都是吴麟！他倒下了，我们就拿下比赛。”
然而，在所有人最后，唯独杜昔没有碰那件球衣。
杜昔埋头匆匆和大家准备返回球场，吴麟？不，我要拿下比赛，但我是杜昔！
第51章 成熟
无数声“中国队，加油！”的喊声在球场通道远处，就像是命运的奏鸣曲，杜昔调整着喉管里有些凉的呼吸，脑子里不知道又怎么掠过“fear-of-the-dark”前奏。（.好看的小说）
曾经吴麟在杜昔眼前是那么讨厌，同是天才，但比杜昔小几岁的吴麟在世界上最顶尖联赛叱咤风云之余，还带领中国队初醒睡狮一般崛起。一个球员想做的，能做的，做不了的，这家伙都做到了。坦白说，从见吴麟第一面起，杜昔就有些妒忌。
有这么强大一个队友，自己永远只能是配菜吧？
但当杜昔终于学会放下自我，坦然接受这样一个比自己杰出优秀的同胞，并打算与他为国家队同创辉煌时，
吴麟却莫名倒下了。
中国队的重压瞬间来到杜昔双肩，没有预兆，没有提示。眼前的堪培拉夜场里，中国队仅余十人，比赛还有45分钟，沙特队只需要一个亡命进球就能把这届最优秀的中国队淘汰出亚洲杯。
杜昔不敢去想象此时吴麟的心情，这种情况下，只要是腿没断，吴麟一定不会下场的，所以……
杜昔低头摇摇，甩开杂念，半闭着眼睛，小跑上球场。
雪亮的球场满场都是红旗在飞舞，无数的汉字标语在抖动，现在这样的局势下，现场所有中国球迷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展现出自己态度，
今夜，所有中国人站在一起，
共同奋战！
“中国队，加油！”的喊声从吴麟下场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哪怕半场休息，哪怕澳洲的球场警察有点惊慌失措加派人手，哪怕沙特队骤然变得气势汹汹。
不远万里，来到澳大利亚为中国队加油的这些人，都选择了再相信中国队一次，大家也忘记了自己，放开了那些纠结的过去，高声支持着，
全场的红旗都在信任，寄托，给----
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
列好队形，场上场下的国脚们眼眶都有些微红，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再被支持，再被信任，
再被宠爱。
哨声鸣响，下半场开始。
誓死一搏的沙特队也在下半场破釜沉舟，换下两名防守球员，几乎是用四前锋冲击中国队防线。
开场2分钟，沙特果然在边路集中人手，强行从中国队左后卫开刀，连番在右边路传递后，忽然从右边路传中。这记传中球质量很高，球速又快又平，沙特队三名球员非常有层次地按照前、中、后三点冲进禁区包抄。
看来沙特队在半场也精心布置了战术，这一个进攻套路相当熟练，非常有威胁。
一个高大人影老鹰般掠出，方旭跳得极高，两只胳膊像长臂猿一样“啪”地摘下了足球。
因为没有胡子而显得依然有点稚嫩的脸这一刻终于跟男子汉毫无区别，内向的方旭在风雨中开始学会怎样做一个爷们儿。
在方旭指挥防守的呐喊声中，中国队其他球员比上半场更积极，更安心了。
自这个高空截球开始，下半场开场十分钟，都是方旭高扑低挡的表演。
“还记得那场球不？”何秋宝刚开了个口，刘山就懂了他的意思：“打新西兰那场？”
球场内，方旭展现出了非常高的门将水准，这个曾经低级失误到差点葬送球队的家伙，现在看起来非常可靠，甚至超越了一般亚洲门将。
“方旭真是一个惊喜，”张实也连连点头，比赛的下半场，中国球迷们几乎全站了起来，大家都站着，吼着，似乎这样，就能为场上的中国队多增添一份力量。
“还有35分钟吧？”赵树根自被点球吓了一跳后，心脏一直有点不适，但依然坚持着，老大哥花白的两鬓间，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中国队球门前：“方旭下半场表现真好，可以说是场上最出色的队员，小方再这么神勇下去，没准很快就撑到比赛结束了。”
何秋宝用力扶了扶老赵，赵哥这话是没错，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比赛越临近终场，急需进球的沙特队就会越疯狂，而时间，
也像被拉长一样会越过越慢。
沙特队又是一记远射，足球高高飞出了横梁，但禁区里的沙特前锋依然恋恋不舍地对着中国队球门，半天才转身。
中国队球门球。
方旭见沙特将中国队后防逼得太紧，一个大脚开往沙特半场。
在沙特队大举压上而稍显空荡的后半场，杜昔飞身杀出，迎向落点，
“其实，”在另一边扶着赵树根的李大生开了口：“杜昔才是中国队表现最好的。”资深球迷李大生和其他球迷一样凝视着球场中，看着杜昔漂亮的卸球，回扣，说道：“你们没注意到，只要球一到中场杜昔那里，就怎么都不会掉吗？”
球场内，杜昔优雅地粘着足球，并不着急单身向前，现在还不是跟沙特刺刀见红的时刻，杜昔回带了两步，忽然拉着球往比较空的边路走去，然后在沙特后卫逼过来时，又再往回带了几步，
就这么十几秒的控球，中国队已经整齐地压了上来，后防有合理的越位线，中场有漂亮的阻截站位。
杜昔这才贴着边线，一脚把球分往中国队没人的另一侧。
少一人的中国队在下半场一直摆出稳守姿态，任由沙特像一个凶猛的拳击手，不停地挥出重拳，而杜昔则像暴风中一个小小港湾，每次在中国队守过组合拳后，就用那么短短的控球时间让球队喘息一下。
这一下，很关键。
沙特队开始尝试所有的进攻方式：突破、远射、小配合、传中、斜吊……
可就是攻不破中国队有层次的防守。
希丁克抱着手，抿住嘴看着球场内，下半场，最难熬就是前20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
中国球迷海浪般的“加油”声在下半场20分钟后弱了些，中国队一直在挨打，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杜昔在球场上却稍稍松了一口气，趁着球出边线的时候，稍稍望向希丁克。
希丁克动动手指。
荷兰老帅这个指示尽量隐蔽，但他身后看台上的老球迷李大生却注意到了，老李心中一喜，把心中几分钟前没敢说出的猜测补了出来：“嗨！我就是说！咱们中国队虽然缺了个人，但不至于这么被压着打啊！我跟你们赌一百块，希丁克有后招！”
其他四人一齐看向李大生，都有点无语：“老李，你别卖关子啊。快说！只要中国队有招，大家安点儿心，马上钱包里钱都给你！”
李大生对着球场内一努嘴，没多余的废话，只有三个字：“看杜昔。”
在中国球迷聚集看台的另一侧，黄小婷抱着冬冬看着球场内，目光里，有焦急、有担忧、有嘱托。而黄小婷旁边，三个座位却是空的……
在沙特队禁区外又一次焦躁射门高出后，方旭再一次走到球门后，接过抛来的足球，放到小禁区线上，开始踢球门球。
沙特队回撤速度不再像开场那么猛，进球始终没有到来，中国队始终整齐的防守阵让沙特球员们有点无力和沮丧。
方旭如常看向前场，然后，
一个地滚球把球踢给右后卫张琳梵。
没等习惯了中国队大脚开球的沙特队反应过来，中国队忽然迅速短传，提速攻向沙特半场。
右后卫----后腰----左前卫，接着，
左前卫----中前卫----右前卫，中国队迅速走了个“之”字型过渡，打到沙特队左边后卫身前，孙可面对沙特左后卫，往边路一个假突破，然后猛地往内一切，
沙特左后卫跟紧孙可，
孙可脚一拨，球从外侧分过，一个灵巧身影风一样贴着边线勾走足球。
杜昔贴着中国队右侧边线带球狂奔。
这是下半场中国队最主动的出击。
什么叫历练？就是在最不利的局面下依然稳住自己。什么叫成熟？是即使在不停挨打下也决不倒下，坚韧地等待反击机会。
中国足球历经三十年洗礼，在国际赛场上终于不再像小学生般六神无主，而是个老练的猎手，学会捂住伤口，寻找时机致命反击。
杜昔带到沙特大禁区外侧，面对补位过来的沙特中后卫，忽然转身扣球，沙特中后卫已经被杜昔过得有点心有余悸，连忙稳住自己，甚至准备犯规阻止杜昔突破，谁知，杜昔扯开空间后，一脚低平球从他两脚间穿了过去，禁区里，这场球一直坚守在后腰位置上的中国队队长郑智忽然插上，出现在沙特禁区中路，这记低滚球诡异地传到了郑智脚下……
第52章 强队
郑智左脚一停，右脚一拨就想甩开空间，但沙特后卫回追也不慢，逼向杜昔的那个中后卫和紧跟郑智的沙特后卫一起夹向郑智，
这球千钧一发，郑智要是强行发力射门，十有八九会被两个后卫的阻截动作挡住，经验丰富的队长略一犹豫，连忙把球往斜切进禁区的杜昔那里一送，
把球又传了回去。
杜昔从右侧禁区斜插入，左脚外脚背将球一粘，这球，两个乱掉的沙特后卫已经被郑智吸引过去，而沙特门将几乎全封住杜昔不算太大的角度，
看台上一直不绝中国球迷喊声忽然全都停了一下，中国队这次反击又快又锐利，大家都似乎感觉到什么，因此被噎住，
杜昔带球欺向沙特小禁区，逼往有点措手不及的沙特门将，大好机会，就看杜昔怎么处理……
在沙特禁区里单独面对门将的杜昔并没有复杂动作，而是直接把球轻柔地挑了起来，非常冷静，非常轻盈。
足球带着风跃过门将，飞向沙特大门后门柱，
“挑射！”刘山禁不住喊出了口，老刘声音很大，喊得小半片看台都听见，所有人都深深吸了口堪培拉球场的稀薄空气。
“是传球！”李大生声音不大，却更激动。
在全场中国球迷捏紧地拳头与呼吸里，中国队后点包抄上来的是左后卫荣昊，杜昔这球力量不大，但巧得恰到好处，足球飘飘地很好触碰，荣昊整个人开足马达撞到了足球，然后连人带球撞进球门……
这是一个漂亮的反击，从后场到前场训练有素，这不是一只弱队能打出的反击，打法流畅，有章有法。
这场比赛的中国队，用实际行动在告诉所有人，我们能在亚洲杯生存，并不是侥幸，新一代中国足球展现给所有人的，是这么多年来，大家内心深处最不敢期待，最向往的东西----
实力与底气。
略略陶醉般的安静后，所有中国球迷疯了一样喊了起来，就像无数奏鸣的礼花！
“耶！！”
杜昔第一时间看向快速奔跑到大禁区外的裁判，这球中国队打得太快，连裁判都没有赶回到禁区。
金发的外国裁判吹响口中哨子，单臂标准地指向中圈。
满场欢呼似乎让整座球场都在震动！
“耶！！”
杜昔浑身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了！尼玛希丁克在这种局面下真是冷静，让老子从边路偷袭！而中国队也踢得难以置信的稳，完全贯彻了希丁克的中场布置。杜昔抬头看看，堪培拉球场上空此时已经漆黑，但夜幕之上是否过了大气层就能看到阳光？
在沙特队稍微大意，防守比较松懈的边路，杜昔代替了被换下于汉超，被顶到中锋位置的孙可，出其不意的来了次边路内切。
“耶！！”
一块块中国球迷聚集的看台疯了一样挥手高喊着，这场球，来现场的还真没少是上了年纪的老球迷。时光匆匆，很多人青春激情早在早些年中国队无数失败中消弭殆尽，这次来看亚洲杯，大多数人本都是打着看球足球赛，兼顺便旅游的念头。
但这一支中国队踢得太澎湃，尽管一早被罚下主力门将和被判点球，尽管惊魂未定就失去了唯一大牌球星，可球队依然这样让人放心。
“耶！！”
不少中年或年龄长一点的球迷眼眶都红了，甚至在悄悄抹眼泪，其实有的时候，中国球迷真不需要胜负，而是需要看到自己的国家队有血性的奋斗！
这支中国队做到了，即使局面再不利，依然稳住阵脚，用一个犀利反击把亚洲劲旅沙特队逼上了绝路，将出线主动权，小组第一，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而这支用自己魅力，自己能力打碎无数球迷心底坚冰的中国队队中，17号杜昔是那样夺目，稍微懂一些技战术的球迷都看出，杜昔不仅仅奉献了这个精彩助攻，又或创造出这个金子般领先进球，更是稳住全队节奏，让中国队在中场控制上一直稳稳压制住沙特队的人。
希丁克在场边挥拳咆哮后，对着杜昔鼓掌，一头银发的老帅神色宽慰，中国足球这片土地虽然贫瘠，但终还是有自己的顶梁柱。
眼前的杜昔，在中甲的杜昔，踢比甲的杜昔，一个28岁的大龄球员，用一路征程告诉了世人什么叫破茧成蝶。今天中国17号惊艳的表现证明了在足球场上奇迹还是存在。
一个小个子的“老”球员，用他的双肩担负起了危险中的中国队！
大家从小个子那充满灵气的一控一传中，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足球味道。
在失去吴麟后，杜昔来了，中国队依然强大！
中国队用一个快速反击，将大屏幕上比分改写成了1比0，于是比赛顿时逆转，沙特队由只需攻进一球，变成了在余下20来分钟内，必须攻破中国队大门两次。
焦急的沙特队在中场开球后，立即全队压上，但没想到的是----
中国队中场赵旭日一个上抢，和沙特队后腰同时铲向足球，接着两人一个对撞，同时在草地上卷曲成一团。
杜昔连忙跑向赵旭日，中国队可经不住再一个主力受伤了，比赛还有一些时间，一定要撑住！
赵旭日咬了咬牙，坐了起来。
“还行不？”杜昔有点担心，吴麟意外下场一幕历历在目，上天对中国队这场球打击已经很多，难道还会来一次？
赵旭日喘着粗气，呲牙咧嘴地一点头：“不怕，还行。”
一只手伸往杜昔，
杜昔一把拉起赵旭日，两个队友抱了抱。这场球，大家都真的是拼了，其实每个中国球员内心都是热血奔涌，这一届国家队，没一人是孬种！
而场上十名国脚，都是优秀的。
裁判吹哨，场边队医飞跑上场。
没起来的是沙特球员，1分钟后，沙特队用掉最后一个换人名额，顺势用一名攻击中场换下受伤的后腰。
1比0让沙特球员开始誓死一搏，沙特队下脚变得极度凶狠，拼抢非常亡命，一贯以技术著称的沙特队到了最后一战，也粗暴不堪。
沙特队进攻，杜昔到中场抢球，但沙特进攻球员却把防守的杜昔铲得飞了起来。
裁判吹哨，黄牌。
杜昔在草皮上趁机休息着，说来也怪，这场球，杜昔一点感觉不到喘或体力不支，杜昔看着远处跳到下半场30分钟的时钟，
时间还有一些，顶住！
杜昔咬着牙，也站立起来，在这种精神状态下，疼痛？疲劳？那都比不上比分重要！
又过了5分钟，沙特队有球员抽筋。
再5分钟，沙特一名前锋在禁区内争抢中倒地，抬到场边治疗后一直没再上来。
杜昔开始铲球，拼抢。比赛来到最后混乱厮杀时间，沙特队现在场上有几个？中国队又有几个人？对于两支最后5分钟里拼死乱战的球队已经不再重要。
沙特队不停启高球，射门，中国队也有两次极具威胁的前场反击。
指针每跳动一下，离中国队出线，沙特队淘汰就越近一点。
比赛变得很快，战术、跑位、传接球，一切一切足球技战术似乎都模糊了，只有那雪亮稳固的1比0，是那样清晰。
终于，终于这一次中国队没再在重要比赛中掉链子，当终场哨声吹响那一瞬间，一个个“黑色三分钟”，最后时刻失控的画面都破碎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夜空里。
赢了！
靠自己的实力赢了！
靠自己的努力赢了！
中国队赢了小组赛最后一战，而这场比赛的过程是这样快，快到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春梦初醒。杜昔在球场中喘息着跟队友们挨个拥抱，太不容易了，但胜利竟然这样就来到了！
杜昔看着场边喊得声嘶力竭，但声音中都带着哭腔的无数红色球迷们，拍拍正过来的郑智，“我们是不是该去鞠个躬？”
郑智也看向场边，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最后，场上十名奋战了一整场的中国队球员，手牵手，走到球场边，绕场，对与一起渡过这场难忘球赛的球迷们鞠躬。一万多中国球迷没一个提早离开，刚才是奋战，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时刻！堪培拉球场内，掌声响起……
第53章 平静的眼泪
满场噼里啪啦的掌声里，不少湿润眼泪在眼眶下旋转，对于场边的中国球迷，场内的中国球员，这90分钟太快，也太梦幻。（.好看的小说）
杜昔在场边对着看台不停挥手，小组赛就结束了吗？杜昔望着无数对自己比出大拇指的球迷，反而有种莫名空虚感，这场球，自己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国家队从少人到吴麟下场相隔不过几分钟，自己硬着一口气就上了。
从上场到踢到完场，杜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千万别输，死也要拿下比赛！
而现在，大屏幕上牢牢固定的1比0像是在对杜昔和中国队微笑。
中国队小组赛两胜一平，进6球失2球，以小组第一昂首闯入亚洲杯八强！
杜昔不知不觉就快绕场了一周，环绕球场过来，沙特替补席离自己很近。
杜昔从沙特球员中穿过，耳旁透来的，是不少哽咽和哭泣。几家欢喜几家愁，曾经代表亚洲足球在世界杯里屡屡有表现的沙漠贵族沙特，这一次小组赛即被淘汰了。沙特队为了本届亚洲杯也作了很多准备，也有精心的复兴计划，但，曾经的西亚豪强打了大半场多一人比赛，还是输了出线权。
沙特球员的哭声里，有懊悔，有憋闷，最多的，还是不解----
这是以前自己就会掉链子的中国队么？为什么这么难踢？少一人，主力重伤退场都无法拉垮他们。沙特队队长拉住路过的杜昔，脱下球衣示意要跟杜昔交换。
杜昔对高鼻梁、深眼眶的拉伯人笑笑，只好也扒拉下自己球衣。其实杜昔本打算把这件非常有意义的球衣留回去封存的……
与高大的沙特队长眼神一对，杜昔隐约从已经离开亚洲杯的沙特人眼睛里读出了什么，但一时有点想不到。
中国队在球迷的欢呼声中退场，大家回更衣室洗澡，吃东西，准备回去休息。
坐在夜间的国家队大巴上，不少国脚都在对着一些等在路边依然对国家队拍手的球迷挥手，杜昔却仔细回想着沙特人那个眼神，杜昔隐约觉得，那个眼神里，有很重要的讯息。
夜色静溢下来，堪培拉树木众多，夜风里葱郁的树影很快把球场、球迷、灯火都挡在远处。刚刚在亚洲杯小组赛出色完成比赛的中国队，此刻却有点安静，根据国家队纪律，大家现在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看不了赛后新闻，不能用手机跟朋友或谁收发两条短信说说心情。
激情过后，疲惫渐渐袭击着所有人……
大巴临到国家队驻地，领队却从前排扶着高高座位靠背摸了过来，国家队领队用手指敲敲正闭着眼睛的郑智，以及在另一排看着窗外发呆的杜昔：
“球队安排你们两人做所有球员代表，去医院看望正在治疗的吴麟，你俩愿意吗？”
“我也要去，”还没等郑智和杜昔回答，一旁方旭、赵旭日等其他球员就开了口，吴麟在国家队人缘还算不错，为人热心挺爱帮忙，与大家也算其乐融融。
郑智看看领队，又略一打量杜昔，老练的队长已明就理，多半是医院那里有消息传来。郑智一点头，转头环视着队友们，却对领队说着：“那就这样吧，我和杜昔代表大家，去给吴麟做个保证，一定拿下亚洲杯给他，我们不留遗憾。”
郑智说得很快，话语简短，但内容却不少，大巴车上这一刻特别安静，后半车的球员们都听得很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一沉，
老郑这话……
杜昔和郑智上了一辆普通的出租车，翻译坐在前面，领队和郑智，杜昔坐在后排，出租车飞快躲开在国家队入驻酒店下面有点拥挤的人群，窜进堪培拉小路。
杜昔依旧沉默着，自旅欧以来，杜昔发现安静有时是一件好事，说话的时候不容易思考，嘴快的人往往犯错。看着窗外更多的“花园城市”美景，杜昔却想起一次次和吴麟这家伙见面的场面。
在故乡最初几次遇到吴麟时，杜昔觉得这个人很假，很装，尼玛哪有那么高大上的人？身为身价软妹币上亿的大牌球星，对每个人都淡淡笑着，说话也有点直接和生涩，看起来并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搞得杜昔每次对着这货都是一头雾水。
到欧洲后，杜昔多番接触到吴麟的生活、球场、世界，发现这人的确算是单纯，他不去经营该去的社交圈，结交一些足球圈高层权贵，为以后自己退役后应有的青云直上铺路，反而乐于在伦敦找一处废旧的街头大铁笼踢野球，像个顽童一样乐于旅游，这样的人生活得让杜昔有些妒忌，因为太过欢乐。
这次从备战亚洲杯到一路征战澳大利亚，杜昔和吴麟几乎朝夕相对，吴麟是爱国的，这毋庸置疑。为了现在这支国家队，为了亚洲杯，吴麟付出了很多，期望了很多。每次看着这人在训练场上认真地把球灌进球网，杜昔都感受到，他对振兴国家队，创造中国队最好成绩的执着。
而现在……
汽车停在一幢漂亮的白色大楼下，翻译带着杜昔三人很快进了医院。
医院里的通道总是特别像迷宫，领队打着电话在11楼绕了好一阵，终于领着大家来到一处走廊尽头，这里有两个穿着西装的华人在正在门外聊天。
“感谢咱们大使馆出手相助！”国家队领队老远就伸出了手。
“哪里，哪里，咱们都别客气，应该的。”看起来很斯文的大使馆工作人员对领队略一招呼，就开始说正事：“吴麟这方面还有点麻烦，阿森纳俱乐部拒绝吴麟在澳大利亚治疗，要求我们连夜用飞机把他送去法国。”
领队点点头，一里面：“吴麟呢？”
“正在里面沟通呢。”
这个相见场面与杜昔预料的完全不同，吴麟坐在床边用英文叽里呱啦和电话那头争论什么，而受伤的右脚也仅仅只是包了一层很薄的纱布，连身上还穿着国家队的球裤，外带很马虎的拢了一件白色病袍。
杜昔和郑智有点尴尬地坐到另一个空病床床边，这间医院病房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仪器，就像是个普通的输液室。
吴麟又足足讲了两分钟，这才挂掉电话，大球星看起来神色如常，对杜昔和郑智一摊手：“抱歉，刚才那边太啰嗦……”
“还行吗？”郑智指指吴麟的腿。
吴麟神色一暗，但还是微微一笑：“问题不大吧，照片检查数据什么的都传去论证了下，大概，”说道“大概”这两个字时，吴麟嘴里直直就噎住了。
“我们今天1比0，”郑智话语照样简短，“大家都一个意思，让我来转达一下，”
“你放心，所有国家队兄弟都会带着你份儿拼到底。”
郑智没有废话，语气很坚定，男子汉之间不用说太多，事情发生了，大伙就选择共同面对。
吴麟猛地低下头，不太礼貌地用乌黑的头顶对着郑智和杜昔，良久，才略微小声和嘶哑地说道：“谢谢大家，我相信咱们兄弟们一定能做到，我很快回来给大家加油打气。”最后，吴麟忽然小声对一直没说话的杜昔说：“杜昔，你能不能推我去15楼看看我师傅，他老人家也住院了……”
几分钟后，杜昔对领队和郑智点点头，表示收到大家嘱托，用轮椅推着吴麟走向安静的医院楼道，来到电梯里，按下15，等到电梯门合上，杜昔这才拍拍吴麟肩头：“喂，这里到15楼还有点时间，留2分钟给你流马尿。”
流泪吧，朋友，杜昔无法多说什么，而要多做什么已经在心里。吴麟的心情自杜昔见到他开始，同为球员的杜昔就深深明白，
离开最渴望的舞台，这种遗憾和愤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的。
吴麟忽然沉沉在轮椅上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六周。”“他吗的，一个小手术，六周……”吴麟看起来神情依然这样平静，但两道眼泪却流水一样从眼眶滚了下来……
第54章 球衣
走出吴麟启蒙教练张老爷子病房，杜昔心里难免有点绞着，这对也许是中国足坛最成功的师徒现在都厄困缠身。老教练由头到尾没怎么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看着吴麟的腿，老年人已经没有眼泪，唯有眼眶深处全是一片淡红。
吴麟留在张教练病房陪着老师，没两个小时，他就要飞去法国的骨伤专家那里紧急诊治，虽然大球星坚持自己有可能回来赶决赛，但根本希望渺茫。张教练则同爱徒一样倔脾气，非要回国再手术治疗，老教练肝肾出了问题，危险万分。
“杜哥，如果你能撑到决赛的话……”此刻跟在杜昔身后的，是方正，书生跑上跑下，累得一脸比杜昔更疲倦。
“有什么，都说吧，”杜昔拍拍方正，两人早已很熟，方小正现在一脸为难和犹豫，杜昔又怎么看不出来？
方正推推眼镜：“杜哥，球场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全力搞定，小婷姐和冬冬我也保证一定照顾好，我想说的是----”
澳洲医院安静的楼道里，落地窗外投进银白月光，照得杜昔和方正半身雪亮。
方正疑难再三，从身上挎包里摸出一件球衣：“杜哥，本来有你和吴麟一起，我打算穿着它看决赛的，但现在，”方正顿了顿，神情复杂：“吴麟受了伤，中国队往后就难了，杜哥，你别介意，我是有什么说什么。可能你不知道，中国队对于我……”
方正翻着球衣，没再说下去。（.无弹窗广告）
杜昔接过球衣一看，老款，老得掉牙的中国队某款球衣，号码是3号，因为时间太长，3的白色上角边缘缺掉了一大块儿。
杜昔皱起眉头，有点苦恼地伸手搓了搓自己额头：“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爸的球衣，还要给老子加点码来个重托吧？”说着，杜昔伸手一指远处病房：“那哥们已经扔了一座山在老子背上了，你们是要压死我啊？”
杜昔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在冰凉的走道地面，眼睛看着球衣，嘴里舒出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减压：“方小正啊，帮国家队卖命，既然我答应了穿这身球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现在呢，我只想着怎么打好下一场，心里也没别的，就像你说的，中国队有吴麟，没吴麟确实是两个样，老子现在是逼上梁山，自己得扛着，所以……”
方正奇怪地笑了两声，也泄了气似的靠着墙壁滑坐在杜昔旁边，方正有点苦笑，但更多感触地抽过杜昔手里球衣：“杜哥，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很神，你第一次买股票的时候，虽然我们准备好了让你赢钱，但根本没来得及忽悠你，你自己就乱买中了。这次，你还真说对了，这件，确实是我爸的球衣。”
杜昔齿间“呲”了一声，对方正的前半段话恍然大悟，愤愤骂道：“我擦！老子就说“冲冲冲”那回事是你们坑我吧。但是方小正，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让我赢让我输的？吴麟那丫哪有那么多钱动一个指数？”
方正撇撇嘴一摇头：“哪用动什么大资金，吴麟不过用几万压了个天平两边，一开始，赢了算你的，输了算他的，后来输了算你的，你赢了他再让你来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这件几个月前的往事对于现在早不重要，但此刻说出来，无意间到让气氛变得奇怪，杜昔和方正唯有相对闷笑。
杜昔想了半天，一拍大腿，罢了，又扛上身吧！杜昔从方正手里拉回球衣，说道：“来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猫腻了，有马子有钱还有那么高学历，来跟我搅和什么劲儿？这半年，不说别的，就光提带冬冬，我都欠了你一个老大人情。岁数大了，老子怕债，有什么托付，讲！”
方正看着杜昔手里球衣摇摇头：“杜哥，这次你倒是没猜对，这不是压力和什么托付，是----”
“是祝福，”书生厚厚镜片下深情的眼神看着球衣：“我一直没跟你提这事，就是怕你误会，也怕你不信。先这样说吧，我爸想必你听说过，叫方明。”
杜昔浑身一震，有点惊讶地瞪着方正，失声叫了出来：“什么？你是方明的儿子？”
这真是非常意外。
方明这个名字（化名，希望读者理解我用意），中国球迷并不陌生，17年前世界杯外围赛，中国队在十强赛中遭遇克星韩国，在1比0神奇领先情况下，比赛最后时刻中国队主教练用后卫方明换下前卫加强防守。谁知在那5分钟里，方明两次后场带球失误，被断球后造成中国队城门接连失守。这场失利不但使中国队丧失了去意大利的机会，也让国足从此开始逢韩必败。
杜昔看着方正，讶异到无法说话，方明闯祸造成中国队失足世界杯后，几乎成了那段时间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时刚开始踢少年队的杜昔自己都在训练场里玩过“踢明明游戏”，
“踢方明，踹臭脚，带球就掉笨到老。”
童年歌谣在杜昔脑海掠过，眼前的方正个头瘦小，与旧回忆里的高大方明完全不同，不说起来，真难相信书生方正是运动员的后人。
方正摘下自己厚厚眼镜举到头上方看了看：“杜哥，你不用吃惊，我是早产儿，从小就瘦得猴子一样。但你知道吗？我妈却好高兴我身子板踢不了球，我妈总说，罪过逼死人，千万要读书，死也别碰足球。”
方正沉浸在回忆中，续道：“不过我爸却从来不这么想，他在走之前跟我说，那场球，他不后悔，他当时确实是慌了，但也真是尽力了。他说，这辈子就算因为那两个球被骂再多，也是应该的，但心里的欠，却想不到办法还，所以，”
方正指指球衣：“我爸最后悄悄嘱咐我，把他骨灰撒点在这件球衣上，中国队一天还有遗憾，他变鬼也守着这件衣服，直到，直到……”方正语气一直很平淡，但说到这里，难免还是哽咽了，
“直到咱们在大型比赛里干掉韩国那天。”
杜昔听得眼眶也有点酸，用肩膀撞撞方正：“你丫不是编来忽悠我的吧？”
方正连忙摇摇头：“杜哥，我把球衣和这事告诉你的原因，其实是我怕。我是理科生，本来有你和吴麟携手，我相信打赢亚洲杯问题不大，但现在吴麟就这么退赛了，我心里没底，我愿意再等，但是总觉得这届国家队可惜了。我想帮你，杜哥，我想帮中国队，真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你能把这件球衣穿在里面，我爸一定会帮你踢到最后的。”
“哇，”杜昔侧了侧身体：“你还说你理科生？”
月光经过重重反射，照得方正小小一团，这时的四眼机器人看来是这样熟悉，也这样陌生……
最后，杜昔下了决定，男人起身，单独走回到张教练病房，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探进头对里面的吴麟师徒，张教练儿子等人喊了句：“喂，先说好，老子只保证拼命，不包打赢啊。”
然后杜昔快步走回到走廊上方正那里，从他手里接过球衣，抗在肩膀，还是这句：“老子只保证拼命，不包打赢。”
走出这家医院，杜昔看见正在门前聊天的郑智和领队，两人显然已经等了很久，都在打哈欠。
“杜昔，没什么事吧？”领队关心地问杜昔。
杜昔摇摇头：“没事，那个，我只是想问，八强我们对谁啊？”
悉尼一家趁着亚洲杯临时开张的家庭旅馆内，又摇了几个小时汽车的赵树根等人依然激动不已。
刘山从行李箱内摸出一个重重包装的茶饼，叫道：“何大艺术家！你先别急着沏其他的，来我这个！”
何秋宝顺手接过刘山扔方便面一样扔过来的东西，鼻尖一动：“老刘，你真舍得啊，这是雨前龙井呀！”
“有啥舍不得的？”刘山笑着，老脸上红光满面，“今天我刘山把棺材本拿来捐了都成。”
“这难道就是那些年轻人说的为中国队“攒人品”？”张实也笑着，动手在另一边弄真正的方便面，只是劣质的袋装泡面未免有点浪费面馆老板的手艺而已。李大生喂老赵吃了颗药，扶老大哥到床上躺下，懂球帝见大家说得热闹，也插嘴道：“我说啊，还是咱们赵哥准，这下，真可以在悉尼住到底了。”赵树根对李大生一摇手，看着电视里今天的亚洲杯新闻，宽慰也担忧着另一方面：“这届国家队真是好啊，大家好多年没这种感觉了对吧？可我们八强没了吴麟，打乌兹别克斯坦怎么办呢？”
第55章 风起之时
晨光，透过玻璃照在一个小小身板上。[.超多好看小说]一件球衣，有时候可以有太多信息，太多故事，书生方正把旧的球衣交给了杜昔，而更幼小的冬冬却穿起了一件新球衣。黄小婷细心地帮冬冬整理着这件迷你中国队17号，指尖摸过球衣背面那个“du”字拼音时，禁不住有点担心，也许是为了自我安慰，黄小婷问冬冬：“小冬，你爸爸很厉害对不对？”5岁的冬冬已经开始有点主见和叛逆，和黄小婷越来越熟稔以后，冬冬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机械般用细嫩声音回答：“我爸爸当然是最棒的！”而是撅起小嘴，抱怨道：“杜昔这家伙好久没来陪我啦！就知道踢球，不理冬冬，今天他肯定输球！”“喂，喂，喂，乌鸦嘴！”从酒店大堂办完手续的方正冲了过来，拉着冬冬小手就放在旅客等候区的红木桌子上：“touch-wood，touch-wood！”
冬冬睁着水汪汪大眼睛，不爽地看着方正，故意大声顶撞：“杜昔就是要输球！”
离杜昔后援团三人不远，一个贼兮兮的男子悄悄对着冬冬和黄小婷拍用半藏在袖子里的手机拍照……
乌兹别克斯坦？杜昔捏着手里一叠的资料，靠在国家队大巴座位椅背上。以中国队球员具体感受来说，小组出线并不能让人松一口气，来到悉尼并没有时间慢慢准备，八强与乌兹别克斯坦一战匆匆就到。
中国队内部尽力淡化着吴麟缺阵影响，继续封锁所有外界新闻，并一再提醒着所有人要变压力为动力。但是，一些若有若无的负面情绪多少还是有的，这几天在备战乌兹别克斯坦的训练中，大家完成防守项目就是比进攻项目完成度高很多，球，没有球员在这种时候会不想踢，但心里深处的想法，却很难控制。
吴麟的离开，带走了中国队历来本就不具有的一些自信。
杜昔手中的资料正是希丁克对中国队的新安排，以前因为有吴麟这个支点，杜昔基本是被放在拖后组织中场位置上，但失去吴麟后，国家队攻击力大打折扣。希丁克只好采用了和色格拉布鲁日主帅加扎差不多的使用杜昔办法，4-4-1-1，一个前锋后面摆杜昔，再用四个中场围住他。
中国队打乌兹别克斯坦，依然是走跑动，冲击的道路。
只是这场球，杜昔要先发。
此刻杜昔身边坐着的，不是队友，而是为了保护杜昔这个失去吴麟后的头号“熊猫”，特别安排的队医----林汤米。
林汤米偷瞧着认真复习着滚瓜烂熟资料的杜昔，这场对乌兹别克斯坦大赛前，局外人林汤米更能清晰感受到中国球员们压抑不住的紧张。
中国队还能走多远？是不是三个小时后，这场澳大利亚旅途就可以结束了？自己甚至可以在澳洲偷偷联系下家人，约着大家过来吹吹海风渡假半个月？林汤米心里盘算着，但嘴上还是专业地叮嘱着杜昔：“杜昔，从理论上说，你身体还与沙特一战后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场球最理想是你只打一半，不然的话，亚洲杯你可能坚持不完。”
“噢，”杜昔理都懒得理假洋鬼子的废话，继续理着自己思路，全力准备着，淘汰赛里有个毛留力空间？从现在开始，中国队几乎就是空手在悬崖边走着，一不小心，没了吴麟这根救命绳索的中国队连带杜昔就会失足掉下去。
乌兹别克斯坦总还是有点分量，虽说离前苏联时期越远，理论上乌兹别克斯坦足球就会渐渐没落，但人家足球人口基础还是不错的。尽管没有了盖因里希、沙斯基赫等老将，但这届亚洲杯老对手还是从西亚包围圈里小组赛出了线。
说起乌兹别克斯坦，这支中亚球队和中国队特别有缘分。在这一届以前，乌兹别克斯坦和中国队光分在亚洲杯同一小组就有三次。而让中国球迷记忆最深的两场国家队与乌兹别克斯坦比赛，莫过于2007年亚洲杯小组赛最后一轮被乌兹别克斯坦揍了个3比0，以及某年亚运会决赛----中国队一个2比4被乌兹别克斯坦痛揍，失去了唯一一次当个“亚洲冠军”的安慰奖机会。
大巴车在澳洲娇艳阳光下驶入树木均匀栽种的树林中，杜昔把一脑袋的乌兹别克斯坦在脑海中填压了一下，看着窗外叹道：“哟？这悉尼球场修在公园里哪？澳大利亚人地方真宽敞！”
“这里叫奥林匹克公园，”林汤米指指路边的英文路牌，顺口给杜昔解释。
“听起来很熟，”杜昔喃喃念了句，开始自我心理暗示：尼玛和绿黑训练场一个名字？意思就是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但这句话，杜昔没说出口。
高大上的澳纽体育场出现在中国队队员们眼帘，大家都忍不住探头看了看，白色球场外早已蚂蚁群一样流动着行人，而很“悉尼”的椭圆球场看起来蔚为壮观。
国家队大巴很快开入球场内部停车场，从下车，到更衣室调整，15分钟之后，中国队球员们就来到了球场内部热身。
澳纽体育场可以坐8万4千人，曾经多次举办橄榄球大型比赛，现在离球赛开始还有半小时，但巨大的看台已经坐了差不多一半。
杜昔走到球场中刚第一脚碰到足球，场边就响起尖叫和一大片掌声。杜昔环视了一下两头略矮，两侧如海浪般卷起的球场，今天气氛不错，看台上“风雨同行”，“最强中国队”之类的标语也很多，现在是下午，悉尼天空一片晴朗，头顶是万里无云。
今天是个好日子吗？
杜昔一边活络这身体，一边眼睛在看台搜寻着，吴麟和回国治疗的张老现在都在电视机前吗？小婷和冬冬又在看台哪里呢？
而方正也正看着老子吧？书生的那件球衣现在就在杜昔更衣室随身包里，杜昔感受着场内外无数的期待，朋友、家人、看台上万的中国球迷……
今天踢乌兹别克斯坦究竟会怎样呢？是好运还是厄运？杜昔正努力克制着思绪，忽然一阵空中的自然之力拉拽起了杜昔球衣，扬起了他的头发。
起风了。
“大家快回更衣室，紧急布置！”翻译在场边叫道。
中国队队员们都一路小跑着来到更衣室，现在整个国家队都分秒必争，希丁克拉着翻译，嘴上机关枪一样紧急说个不停。
“根据悉尼这里有关人士提示，现在球场起了风，风势还不小，据资料，这里起风后不容易停，所以我们临时作出在大风气候里作战的比赛调整。”
“我们由从两边快速直传，改为走地面的快速地滚球，并且传球球员之间距离不要太大，尽力减小风阻带来的影响。”
“还有，杜昔你要更多自己盘带，自主性更强一些，放开自己，今天你自己多做决定。”
神马意思？杜昔听得脸上都扭曲了，这话----？杜昔瞧了瞧希丁克，你老是叫我在场上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希丁克看向杜昔，摊摊手，嘴里吐出一个杜昔还算懂的单词，“free”
不久以后，杜昔随着中国队今天先发11人上场列队，来到宽敞的球场里听着数万球迷的欢呼，手按住胸口唱完国歌，与高大的乌兹别克斯坦球员们握手。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分散杜昔的注意力，一到球场上，风更大了，现在风正好是由右侧球门往左侧球门那边吹，这意味着，有一支倒霉球队要打逆风球。杜昔看向走向裁判挑边的郑智，有时候命运是如此逗笑，今天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的----是郑智这家伙的手气。
风太大了，“逆风球”难踢得很。
裁判拿着硬币，跟郑智和乌兹别克斯坦队长沟通着，此时两队球员也都紧张地盯着这边忘记了热身，这场球的开场一猜，完全动人心弦。裁判叽里呱啦又反复说了一通后，在所有球员火热的目光下，把硬币往上一抛，澳大利亚阳光下，空中的硬币不停翻转着，闪烁着刺眼光芒……
第56章 战旗如风
中国队总是倒霉的那个吗？杜昔看着阳光下的硬币，想起在欧洲看吴麟拉回阿森纳比赛，想起自己绝杀标准列治那一脚。
未必对不对？在运动这个领域，理论上任何机会大都均等吧？或者可以这么认为，总是认为自己倒霉的那个，是自己心里出问题居多？
当郑智眼睛一亮，队长都等不及裁判唧唧歪歪，立马指向顺风半场，而让乌兹别克斯坦先开球时，整个中国队似乎都松了口气，兼振奋起来。
乌兹别克斯坦的球员脸色则肯定不好看。
其实顺风逆风再猛烈，最后战果终究是看球队的实力，赛前有这么一出，似乎是在说清一个事实，
两支球队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到中圈外面站定，望着满场挥舞着比对沙特那场球更多，更疯狂的红旗，杜昔忽然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当我们轻松把科威特打得没脾气，大半场压得日本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是因为吴麟带来的自信，还是这支球队本身已经足够强大？眼前的乌兹别克斯坦球员头发纷纷被吹得往后飘起，郑智猜中了开头，中国队难得地在大赛里走了一次运。杜昔看向远端球门，free？好一个free，那就让我来试试吧，试试没有吴麟，中国队是不是依然有炮火威力。
看台上，无数张红旗中间，有一面舞得特别来劲，赵树根精神十足，力度之大让旁边的老伙伴都有些担心。
“赵哥，你才好一点，今天悠着点啊。”李大生看着姐夫，不免有点心虚，万一这老大哥今天过度一点儿，回国了可不好给刁蛮老姐交代。
“我一点事没有，”赵树根故意朗声说道，还把中气表现得十足：“今天怎么也要给中国队舞一个好开头，吴麟出了意外，你看国内那些网站喊天怨地的鸟样，跟中国队就必定会淘汰似的！我就是不服这口气，一个国家队23人，受伤一个还有22个，今天场上先发整整齐齐11个，大家都是好样的！这种时候，一定要给中国队打气到底！”
人的情绪真是难以判断，这番话，如果是刘山说出来，那是一点不稀奇，但没想到亚洲才刚过去一半，原本对国家队最消极的老赵倒成了最疯狂那个。
其他四人相顾笑了笑，所谓压得越狠，爆发越大，在场几人哪个又不是对国家队爱恨交加？老赵哥以往全在浇中国队冷水，散布负面情绪，那是因为责任重大，而心里省下了的这几十年加油声，这一次远在天涯海角，可算是全喊出来了。
球场内，随着传遍全场的哨声，亚洲杯中国队第四场球，也是淘汰赛的第一场，开场。
少去吴麟的中国队并没有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摆出没了王牌就死守的架势，中国队跟前三场大多数时候一样，照样压出阵型，对着乌兹别克斯坦就抢开了。
倒是在小组赛表现尚可的乌兹别克斯坦因为输了挑边权，情绪受了些影响，很快丢球，被中国队打起反击。
杜昔在前场很快接到球，现在杜昔跟国家队队友磨合得已经不错，眼睛不用看，刚才眼角送过来的判断就足矣告诉杜昔：左边荣昊助攻包抄到位了，可以分。（.好看的小说）
杜昔假意一个突破，一记斜传把足球送去左路。
看台响起一片掌声，时移世易，互联网时代越深入，知识获取就越容易，懂行的中国球迷越来越多，杜昔这一脚分得举重若轻，精准而且潇洒，不少“懂球帝”们立马就送上赞许一片。
支持着一支有看头的球队，是幸福的。
中国队成功在左路打出配合，于汉超接荣昊传球后下底传中，
这记传中质量也很不错，希丁克带给中国队的不仅仅是战术，在一些细节上，也在提高中国足球的底蕴。
郜林在禁区内奋力跳起，但乌兹别克斯坦的后卫群毕竟身高力量都很出色，
球被解围。
这是开场后中国队打到禁区内的第一个进攻，颇具威胁。
“哎！”看台有哥们忍不住一拍大腿，没管住嘴巴：“禁区里还是有吴麟站着就好了！”
“喂！不是说好今天咱们光好好支持，不遇事儿就提吴麟吗？”旁边抗议。
“怎么了？我这就是顺口一句。”
“你这是对场上其他国家队球员的不尊重！”
“好了，好了，别自己人乱啊，都看球！”
看台上，毕竟还是有一些预想得到的场面。
球场内，中国队依然稳健，乌兹别克斯坦反攻的逆风球还没打过中场，就被断了回来。
中国队并没有比前几场弱去一头的感觉。
“中国队，加油！”
“中国队，加油！”
“中国队，进一个！”
“中国队，进一个！”
强风继续推送着中国队往前，就像无数只手，在每个中国球员背后用力，一支球队，一支有能力有野心的球队应该一往无前，应该有自己的气势。
应该进攻。
杜昔从锋线拉回来了一些，等待球给过来，今天杜昔是完全解放的，希丁克不限制战术，足够说明问题。
一个乌兹别克斯坦球员慢慢地跟往杜昔。
郑智带着球，往杜昔这里脚一晃，假意一传，接着自己猛地趟球大步向前，看样子要来脚远射立威。
原本追向杜昔的“杀手”立马变向，去飞快封堵郑智。
中国队气势汹汹，先守好再说。
杜昔心领神会，从另一路线立马往前切向大禁区。
球适时分了过来，郑智很老到。
没了吴麟，中国队需要一些“变数”？希丁克这老家伙也这么想的吧？杜昔心里灵光忽然一现，天下最好的变数是什么呢？
澳纽球场红旗招展，随着狂风指向乌兹别克斯坦一边的旗角好像全在对杜昔提示，
是意外。
而面对没有吴麟的中国队，乌兹别克斯坦最松了一口气的----是中国队没有了炮口。没有吴麟，就没有远程导弹了吗？我呸！杜昔领球，一晃一拨根本没有抬头，发足力气就是一脚远射，这一脚离球门27，8不到30米，比赛刚开场，既然今天free，杜昔想试试脚头。
劲风推送着足球，把这个在风力下有些笔直的射门送往乌兹别克斯坦大门。
也许是没有太多思考的缘故，这球杜昔抽了个正中，球速极快，在风速加力下直奔中亚强队龙门。
亚洲杯八强战，阳光下的澳纽球场，有风，这是一支在媒体口中前途成疑问的球队，没有了吴麟，中国队能走多远？
整个澳纽球场能坐八万人的看台上，足足有两万余中国球迷在怒吼。尽管现在中国队能走多远开始不确定，但这一届亚洲杯确实打得精彩纷呈，中国队用一场场惊喜的表现，重新点燃了大家心底那火尽熄藏的热情。
中国队回来了，不，这不准确，
是一支新的“中国队”出现了！
这届国家队的新核心杜昔，在与曾经多次击败中国队的乌兹别克斯坦队相遇战开场三分钟，禁区外一记炮弹一样远射，顺着风势就划破了乌兹别克斯坦队大门！
乌兹别克斯坦门将腾空飞起侧扑，但是足球还是因为大风，有些飘地带着诡异弧线撞进球门，打得白色球网飞起。
“啊！”
“万岁！”
“进啦！”
看台上一下爆炸了。
“耶！”赵树根老脸涨得通红一片，回头就对老伙伴们狂吼：“看，看！我就说吧，这是中国队！”
“这是最好的国家队！”
看台，“哗啦啦”的红旗随着裁判指向中场舞成一片。旌旗招展，无数华夏热血化成夏日狂风，伴随着声声呐喊在为中国队欢呼！
失去吴麟以后，杜昔用一个进球证明，中国队依然有自信！依然强大！
我们不惧怕任何对手，我们可以一往无前！看着全场翻腾的旗海和一个个脸上全是惊喜的队友，杜昔长长喘出一口气，脸庞对着蓝天，不好意思，老子刚才真是瞎蒙的。
第57章 万万没想到
巨大的澳纽体育场不仅仅举办足球比赛，这里还举行过自行车、田径、板球等待运动，无数因为运动员精彩表现响起的掌声和欢呼在这里都回荡过。
而今天，在几万人注视下，足球场内草皮上身着中国队球服的一个小个子足球运动员大禁区外一脚劲射，让足球飘忽不定顺着风势撞入大门。球网扬起时，突如其来的惊喜与狂欢立马点燃了之前还略有保守的中国队球迷。
淘汰赛，老对手，这场比赛本来不那么简单，但杜昔开场这一脚给予了场内场外莫大鼓舞。
这届中国队能做到什么？到目前为止，这支球队给予大家的都是满满正能量，在你希冀球队进球时，进球不会离得太远，在你祈祷球队能挽回不利局面时，奇迹真的就能发生。
人们生活已经太苦困，看球，很大一部分，是追寻着一种希望。
没有吴麟，中国队能照样能给球迷们吃下定心丸，杜昔对着队友们一张张笑容点头，好运气，好彩头，开场三分钟不到就让中国队占据了绝对上风，这场球，看起来不难踢了。
中国球迷们更是欢舞着旌旗，这真是一个意外奖赏，其实在亚洲杯开始前，大多数定下追到南半球支持中国队的人，都没想到这支国家队这么值得拥护。
希丁克在草皮边颇为带劲地举了举拳头表示庆祝，神情一松，接着拍手提醒球员们要继续保持注意力集中。
忽然就落后一球的乌兹别克斯坦有点备受打击，逆风的上半场，急速的落后，这支中国人真让人不好受。
怪不得小组赛里，科威特、日本、沙特这些球队都像踢到了石头。
在澳纽球场的第一场球，中国队轻松得让人难以置信。
落后的乌兹别克斯坦自然只有马上压出进攻，可中国队老克星的强攻还没掀起波澜，5分钟后，中国队中后卫冯潇霆在中圈附近一个突然上抢成功，接着一球分给右路的孙可。
一个漂亮的断抢，把大多数乌兹别克斯坦球员断在了中国队半场。
孙可接球猛地一趟，用速度甩开乌兹别克斯坦左路那有点薄弱的防守，
杜昔又神一般闪了出来，今天杜昔的跑位格外鬼魅，让乌兹别克斯坦的防线一个头两个大，盯他吧，活动范围很不固定，不守他吧，这人似乎又是拉动中国队进攻的中心。
杜昔跑到孙可斜前方，
孙可一传，
杜昔一碰，
近距离小配合。
孙可突到右边路，看样子要启球，但就在乌兹别克斯坦那大老粗后卫飞身挡向孙可可能的一脚往禁区内斜传时，孙可竟然又把球交给了杜昔。
杜昔把亚洲杯比赛专用球一拉一推，抬脚，
乌兹别克斯坦后防线都是一愣：又要射？
有时候，一名优秀球员带给人的感受，和编剧还真有那么一点互通，好的球处理，能让人感觉到这球很意外，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因而产生一种莫名的愉快。
杜昔轻飘飘将球一送，足球从乌兹别克斯坦中后卫身边擦身而过，顺势就送到了中国队今天先发前锋郜林脚下，郜林极为舒服地接到来球，只是面对乌兹别克斯坦门将，机会！郜林得到单刀，只可惜稍稍犹豫了一两秒。
就这么简短一粘球，郜林失去了全力发力轰门的时机，一个乌兹别克斯坦后卫贴了过来。
在乌兹别克斯坦禁区内，孙可已经从右路内切，没有吴麟这个重火力，中国队唯有采取群狼战术，几个进攻球员多跑，多拉扯，谁有最好的机会就起脚。
郜林放弃了单干，把球推往孙可，
这球传得不错，孙可抢在乌兹别克斯坦后卫身前碰到了足球，并在抢球的钉鞋很猛地伸过来以前，及时用最熟练的动作往外线一拨，突向底线，
杜昔和一只不知哪个乌兹别克斯坦球员的手相互推搡着抢入禁区，
一推一闪甩开贴身防守，杜昔心中已有概念，这球按照训练时的打法，多半孙可会探底回敲，
这又是另一种触类旁通，就像围棋战术里，棋手需要背无数张棋谱一样，希丁克在日程训练里让中国队球员们训练了多种配合套路，而在临敌时，大家则根据具体情况自行选择。
每个先手，后手，能不能制敌机先，成功打出效果，就看球员们各自的选择功力了。
孙可假意一个突破，假突真传，看也不看就把球一个45度回敲，
杜昔这时离乌兹别克斯坦门将也不过就7，8米的距离，刚刚才被杜昔攻破过的球门这时门洞大开，中国队几个点都有机会！乌兹别克斯坦今天开场真的是有点乱掉。
杜昔发力加速，准备迎球就一推，这球，求一个精度比求力量好得多，现在自己离球门很近，只要推一个地滚球死角，那----
就在杜昔全身血液为良机瞬至而有些燃烧起来时，乌兹别克斯坦后卫毕竟也是国脚，也是万中选一的“最佳旗子”，局势发展极快，乌兹别克斯坦6号中后卫一脚飞铲，铲向足球，
于是在亚洲杯八强淘汰赛开赛8分钟时，已经进了一球让中国队1比0领先的杜昔，在这么0。0几秒内有这么几个选择，
一、抢先去碰球，承受着被铲到脚的危险先触球让球在“自己范围内”，然后被铲倒，看看有没有一个点球。
二、尽力一脚铲射，虽然这样大腿绝对会被钉鞋铲到，但也有三成机会把球铲进乌兹别克斯坦大门。
三、跳过铲截，并祈祷这一铲铲空，然后在距离球门5米处轻松打一个乌兹别克斯坦门将完全无力防守的超近距离射门。
四、……
在千钧一发的瞬间，杜昔脑海里闪过吴麟那个击中沙特球门门柱的强力头球，但同时也闪过在澳洲医院楼道里，抗过方正老爸球衣的一幕。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面临非常困难，也许对也许错的抉择时，你往往最后会去做一个连你自己也很意外的决定。
杜昔抢向足球，然后没有躲避这一双杀气十足的钉鞋，拼向足球……
这个选择谁也难言好坏，对？错？一百人个人，心里有一百个看法，在这一刻，杜昔选择的，是不畏惧。诚然，吴麟因为拼抢射门倒下了，但勇气不能失去，老子还是要铲射，要尽一切可能去破门！
无惧，杜昔相信让吴麟再选择一次，他也是还是回去抢射那个有可能受伤的射门。
然而命运总是让人预料不到的意外，杜昔与背后铲来这双腿同时铲向足球，但最后，竟然是杜昔慢了半拍，整个人摔在乌兹别克斯坦铲球球员的身上。
为了救球，乌兹别克斯坦6号也迸发出了极大努力，这球铲得比杜昔想象更快，
6号先铲到了球，虽然乍一看时铲飞了杜昔，但此时离开场还不久，裁判肯定不会就这么吹罚犯规。
可令全场最意外的镜头是----6号脚尖捅到了足球，并让足球从自己门将慌乱出击的两腿间穿了过去！
足球滚过球门线。
满场都呆了呆，甚至连场边的中国队主教练希丁克都茫然一下，然后老帅看着裁判完全没有咨询边裁，就直接吹哨指向中圈。
希丁克挥挥拳头，这场顺风球，也顺得太意外了吧？中国队在以前栽在乌兹别克斯坦身上多次，可今天，霉运似乎全部去了乌兹别克斯坦队一边。
开场9分钟，在杜昔进球后5分钟多一点，乌兹别克斯坦队乌龙，这个乌龙球乌兹别克斯坦后卫抢在中国队“杀手”杜昔之先触到球，并且“勇猛地”把球铲进了大门。
希丁克抱起手，这种情况下，老帅也许可以考虑下一场球，为未来做点准备了？杜昔从草皮上爬起来，全场又一次欢腾了，澳纽球场好像有点梦幻，这场球，中国队好像被祝福过一样。看着无数翻腾的旗帜，杜昔抓抓头皮，未来，倒底是怎样的呢？这届亚洲杯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第58章 最佳球员？
“这届亚洲杯，杜昔是不是运气特别----好？”
看台上的球迷们纷纷讨论着，比赛开始有些平淡，开场那10分钟的激情过去后，中国队稳稳控制着局面，让这场亚洲杯8强赛踢得大家心里格外舒畅。
风再又刮了半小时后终于渐渐缓下来，乌兹别克斯坦不再顶着诺大的逆风踢球，可曾经的中亚劲旅在心里上却明显“逆风”了。
2比0，中国队的传接拼抢让人完全感觉不出这支球队与前几场有什么不同。球队阵型整齐，攻守平衡，甚至，不少人在悄悄忘记凡提中国队，这两年就必然提起的吴麟。大家在有点平稳到无聊的上半场后半段全聊着另外一个名字，
杜昔。
“我跟你说中国队的前三场，我可是全看了现场，杜昔这届亚洲杯真的很带运气。”一个粗中带着沙音的汉子声音在看台一角很清晰：“你看，第一场，上半场踢得那么好，就是不进球，但下半场杜昔和吴麟一上，哗啦啦就打了个3比0。”
“第二场，日本队一开始把老子吓得，那气势跟要吞人一样！但是0比1落后没多久，杜昔一站到场边等着换人，吴麟就扳平了，然后杜昔连川岛永嗣都晃了过去，2比1的时候，哥我都差点哭出来！”
“第三场，点球红牌又少人，尼玛吴麟还伤退了，但是杜昔上场以后，硬是传了个空门，打赢了沙特。”
“你说，这届中国队，杜昔是不是特别神奇？”
“对，对，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发现，这次在澳大利亚，有杜昔在场上，基本我们都赢了哈？”另外的声音在壮汉颇具侵略性的滔滔不绝下附和着。（.无弹窗广告）
“不是这么算的，你们都没算过吗？亚洲杯到现在，加上今天，我们一共进了8个球，跟杜昔有关系占到几个？”有声音又横着插出来打总结：“基本上可以这么说，杜昔创造了不少关键球，决定了不少场比赛！这真的很牛逼啊。”
“再这么打下去，说不定，这届亚洲杯最佳球员都是杜昔！”
“什么说不定，你马上查现在助攻榜？杜昔今天还又进一个！我说啊，只要中国队打到决赛，杜昔最佳球员跑不了啦！”
“我个人认为，先说好，是个人观点，我觉得吧，杜昔在这支中国队里，作用比吴麟还大。”
一群球迷正说得火花四溅，中国队场边举起换人牌，然后，在一片“歌功颂德”下的中国队“新偶像”杜昔从场内往场边看看，一头雾水跑往场下。上半场还没踢完，中国队换人，杜昔下，黄博文上。希丁克站在场边，这已经不是他这次大型比赛中第一次上半场换人，善于出奇招的老帅张开双臂，抱了抱一身大汗的杜昔，用他听得懂的最简单英文表扬了一下率领中国队领先的17号：“good，good。”
然后，希丁克斑白头发下满是皱纹的眼睛又沉着地望回球场上。亚洲杯越进行到后期，希丁克就越难让人猜出他在想什么，盘算什么。
有时候沉默的力量远比怒吼大，运筹帷幄间决定局势，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杜昔有点不爽地走向通道，准备去洗个澡再来搞懂这又是什么状况。比赛还没结束，2比0在一场淘汰赛里并不算安全，何况乌兹别克斯坦下半场绝对要死命反击！
老子这么早就下了？
其实这场球早早领先后杜昔也在留力，现在杜昔觉得自己再跑个半小时都没问题……
在脚下迅速踏下台阶时，杜昔往中国队教练席那边看了看，正好瞧见林汤米贼兮兮探个头正看向自己。
尼玛的！果然又是这货搞得鬼！杜昔暗自“呸”了一声。走入通道，大步晃进中国队更衣室，杜昔来到洗浴室开始简单冲洗一下。
球员在现今已经不是什么低风险职业，热水冲洗下来时，大腿上的两道“新鲜”刮痕让杜昔痛得“嘶”了一声，还好，这并不算什么伤，涂涂消毒药水，明天就干疤了。
水珠飞溅到白色瓷砖墙壁上，再顺着凹槽汇聚成水流落下，时间过得很快，中国队的亚洲杯征程飞快就来到了8强，也许，再一个小时后，就踏入半决赛。
杯赛打到这份上，就像是马拉松来到最后一段，怎样也好，终点的旗帜已经依稀可见。不久前，杜昔和吴麟、方旭两个家伙在海上看着夕阳，意气风发地要为中国这三十年来踢球的男儿争口气，证明中国队也是可以的，证明无数前辈的血汗没有白流，一切都灌溉，终有开花结果一天。
现在，路走了一半，吴麟倒下了，而杜昔和方旭则继续前行着，这是一段光彩的旅程，也是艰辛的征途。
杜昔下意识地擦干身体，穿上球服，当把带着汗臭的17号球衣又再次套在身上时，杜昔正好从洗浴室那过于光滑而模糊反射着自己影子的墙上看见自己。
28岁了，这届亚洲杯，多半也是自己唯一的一次亚洲杯。
来吧！奋力拼搏，人生无悔！
刚走出浴室，杜昔就看见助理教练在更衣室前方不停拍手鼓掌，国家队队友们鱼贯而入。
上半场结束了，进入中场休息。
淘汰赛的节奏感很紧，希丁克迅速来到更衣室，二话不说就开始布置下半场战术。
虽然下半场已经与杜昔无关，或者说，再怎样，杜昔也只能在板凳上为其他队友们加油，可杜昔还是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听着翻译大声而力求清晰的话语：
“下半场我们要力求控制住球，多在中场附近，在这里，这里和这里，进行三角传递，特别是前20分钟，乌兹别克斯坦队在下半场开场也许会在边路发动攻击，因此……”
现在中国队场上11名球员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大家对希丁克也越来越服气，老胡斯是行，有道行，他的布置很值得依赖，总能起到效果。
中场休息迅速过去，球员们按照这届杯赛里养成的一个新习惯，场上11人围城一圈，
“加油！”
杜昔在郑智领头跑出更衣室后，忽然凑过去拍拍正准备跟出去的方旭：“喂！”
今天中国队的先发门将方旭转头，浓眉下眼睛看向杜昔。真是难以说清，在这次亚洲杯前两场，方旭在替补席上看着杜昔与吴麟肆意的表演，而根本看不到上场的可能，搞得郁郁寡欢。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吴麟伤了，杜昔被换下，现在旅欧三人中，倒是只有方旭在球场上支撑着中国队。“不想给你压力，但下半场----”杜昔故意笑着打量着方旭，大个子现在心理上应该很ok，杜昔想激励下他。
方旭表情没有像以前那样紧张和凝重，上一场扑出点球让方旭彻底成长，现在2比0让傻大个充满信心，方旭对着杜昔轻松一笑：“放心，绝不会给你和吴麟丢人，我下半场绝不丢球。”
杜昔耸耸肩膀，不再说什么，方旭没问题了，而自己就好好去免费看球吧。
可就在杜昔慢慢跟在后面准备走出更衣室时，希丁克过来拍拍杜昔肩膀，
“杜，下半场你先别急着回球场，在按摩室先接受汤米的按摩，还有看这叠资料。”
翻译一丝不苟地说完希丁克布置后，荷兰老帅亲自把一寸厚的纸张放在了杜昔手上。
“专心看。”
更衣室很快就只剩下了杜昔和林汤米，杜昔看着黄头发的“假洋人”，皱起眉头。自杜昔揍了这货以来，两人见面总有点尴尬，除了敷衍基本没什么好话。
现在，四下无人，杜昔敲敲手上那叠纸，没好气地问向林汤米：“神医，今天把老子换下来，又你是的主意吧？我又怎么毛病了？哎，我就奇怪了，怎么我自己从来就一点感觉不出来？”
林汤米一副懒得理杜昔的表情，开始蹲下从医疗箱里整理出工具，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真不关我事，你最好配合，我15分钟帮你放松完肌肉，好回到球场工作。”
“还有，你手上的东西就是你今天被换下的原因，”林汤米用一个篮子提起一堆东西，领头走向按摩室：“下场球，你可能要打全场，你想踢全场吗？”
全场？
杜昔愣了下才发现，这届亚洲杯里，自己还真没踢过全场。呐呐跟着林汤米走向按摩室，杜昔借着灯光看向手上装都没装订一下的纸，头一排字就让杜昔身上寒毛不知道为什么竖了起来。“现阶段韩国队全分析”。
第59章 刘山
其实硬要翻查与韩国队交锋历史是件满无聊的事，运动方面各个领域的“中国队”在都和韩国体育有胜有负，不值得特殊提起，而在足球方面，中国女足和青少年足球更是有大把击败韩国队的记录。
“噢，”杜昔无奈地接受着林汤米专业的手法次次重击在自己腿上，手上捏着资料，却一页也翻不开。
希丁克真有自信，这场还没赢呢，他就在考虑下一场了？澳纽球场内的球迷呐喊声透过玻璃传来，想必球场上吹响下半场开场哨后，中国队与乌兹别克斯坦队激战正酣。乌兹别克斯坦不算弱队，上半场他们出了问题，下半场调整过后未必就好打，90分钟内什么都有可能。
而老子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注意力放在韩国队身上？一种莫名的感觉从杜昔身体内传来，哪怕现在还不确定，但既然希丁克这么布置，对于自己，通往亚洲杯最后舞台的拦路虎、对手，已经伫立在面前，主教练要求自己思考的，
是韩国。
看着眼前的白纸，杜昔却想起憾平日本队赛后，自己和吴麟这厮说的话。自己和吴麟两个二货一直以现阶段亚洲最强球队日本为假想敌，当时的自己没算清楚赛制，以为再次重逢日本队会在半决赛，因而决心一定要在再次相逢时干掉蓝衣军团，而真的走到半决赛，对手却是韩国。
其实客观一点说，在大赛的最后阶段，碰到日本队，又或澳大利亚，韩国，伊朗，区别又有多大呢？日本队技术一流，澳大利亚英式味道十足，韩国作风硬朗，伊朗彪悍高大。
但偏偏，这些亚洲强队里，与中国队情结最重的还是韩国队。
吴麟这混蛋现在在哪里抱着头郁闷？跟韩国队开干，一个强力中锋再有用不过，可惜大球星遗憾地必然缺阵有可能来到的下一场球。而希丁克则早早把功课扔给了自己，无形中，杜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说起韩国思密达们，韩国队继承了现在中国队主帅希丁克当年当韩国主教练时布置下的战术系统，一个字。
跑。
让技战术底蕴、球员个人能力都不算太高的亚洲球队能够达到高水准对抗，用无尽的跑动增加球场覆盖作为出路，似乎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希丁克十几年前带韩国时用妙了这一招，韩国人尝到甜头后一直奉行到今日。
而这一届中国队之所以在这届亚洲杯上势如破竹，跟超越了以往太多的跑动能力有极大关系。
和韩国队对跑吗？杜昔苦恼得头皮都痛了，这一项，恰好是自己的短板。
当年中国队“恐韩症”传得最厉害的时候，杜昔曾经这么问过身为国脚的大哥“猎豹”：“我们跟韩国队真的有这么大差距吗？”
当时“猎豹”那有点无奈但更多不服气的表情杜昔现在还记忆犹新，
“只踢半场的话，有个屁差距！我们队里技术比韩国队主力好的大有人在，但是，抗不住人家能跑啊！每次我们输韩国，都是一个原因----一到下半场，老子脚都跑抽了，韩国那些蛮牛还可以高速冲刺！”
杜昔凝视着手上资料，嘴角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从懂事以来，那么多自己亲眼见过的，电视里看过的一代代国足高手在和韩国队比试中都没能讨到好处，纷纷折戟沙场，留下憾事一桩又一桩。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十年前，年少气盛的杜昔就想和韩国人斗斗，但时机偏偏未到，十年后，这一届中国队瓜熟蒂落，在亚洲杯里越来越有信心，踢得也越来越好，是到了和这个不太友善的“邻居”正面对话的时候。
当然，如果吴麟没有受伤，那对韩国一战，杜昔个人认为有七成把握，其实不用看希丁克这份“特别档案”，杜昔在中国队的大赛前准备资料里已经非常了解韩国队。
任何事物都有起有落，韩国足球也从巅峰期慢慢在下坡。这十来年，随着韩国国内职业足球联赛日益艰难，韩国队的造血能力大不如前，朴智星“朴三肺”那样的人物韩国队已经没有，而整个韩国国家队甚至在派系纷争中有些内乱。
现今，确实是彻彻底底击败韩国队的大好机会。
机会与困难并存，坦途与荆棘都在，杜昔想了老半天，问向已经快按摩结束的林汤米：“神医，下场球，你客观预计下，老子能踢多久？”
林汤米像抹猪肉一样拿一根毛巾擦着杜昔刚按摩得微红的大腿，动作很麻利，但也有点粗暴，与黄小婷白嫩的小手不可同日而语。
“80分钟。”林汤米头也不抬。
杜昔盘算了一下，忽然心里涌起一个想法，又问：“那，如果加时呢？”
“加时？”林汤米手上停了停：“你是指足球比赛里90分钟内打平，还要再踢30分钟的规则？”
“你妹，不然呢？”杜昔对老美这种足球沙漠国度里出来的傻逼真是无语。
林汤米撇撇嘴，脸上一付轻描淡写地给出答案：“要是加时，按照希丁克给我的韩国队运动能力，不止是你跑不下来，现在场上那些人挨个也都会出问题。”
15分钟的按摩时间结束，林汤米开始收拾工具，最后，这个怪蜀黍一样的人物居然给杜昔送上一句个人看法：
“要是你们和韩国队踢到加时，我赌100块韩国队稳赢。”
“艹！”杜昔翻身而起，用2分钟粗略翻了一下希丁克给的资料，然后跑回更衣室，把资料放在自己运动包里，快步出门，走回球场。
心急着现在场上比赛的杜昔动作很快，在走廊尽头追上并超过了背着医疗箱的林汤米。
“喂，老美，”杜昔凑到林汤米耳边：“我跟你赌100美元，中国队遇到韩国的话一定会打赢。”
“不，”林汤米摇摇头：“要打加时的话，我才赌。”
“切，胆小鬼。”杜昔啐了一声，跑上球场。
宽广到可以说巨大的澳纽球场出现在眼前，而杜昔刚望向球场中，就看见一记力量极大的怒射正飞向中国队大门。
方旭飞身而起，双拳把足球击出底线。
“哇！”杜昔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电子大屏幕，还好，比分还是2比0。
“怎么乌兹别克斯坦老子一下就这么生猛？”杜昔坐向替补席时顺口问队友。
“你来得倒是真巧，这是下半场20分钟以来乌兹别克斯坦第一脚射门……”
看台上，随着乌兹别克斯坦球员前去开角球，赵树根等四老坐了下来，而痩撅的何秋宝则依然在前面挥舞着旗帜，只是老艺术家每挥动一下，脑后的小辫也跟着晃动，格外逗趣。
“今天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刘山这场球吼得是意犹未尽。对于球迷来说，这场球精彩全在前10分钟，但对于中国球迷来说，现在局势已经非常满意，再20来分钟，中国队就踏进了半决赛！这让万里自驾到澳大利亚的老哥们心绪沸腾，值得，太值得了！
“这支乌兹别克斯坦怎么这么弱啊？感觉进攻打不起来不说，后防还毛病不少，要不是现在吴麟、杜昔两个攻击点都不在，咱们说不定还能进两个。”张实揉着眼眶，澳洲超市里蔬菜太贵，这两天光吃土豆烧牛肉吃得有点上火，害得老张眼屎不少，但生活上的小困难，比起场内领先的中国队，又算得了什么呢？
“道理上不是这样的，”李大生清了清嗓子，看着场内又开始了：“乌兹别克弱不弱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就像老刘说的，这场球，差不多啦，再几分钟，场上乌兹别克几个老球员体力再下来点，中国队就更轻松。”
李大生摩挲着已经冒出头的青油油胡须，老眼锐利地看着球场边的希丁克：“我说，你们没发现，自换下杜昔开始，中国队就在练防守吗？荷兰老头看得远那，发现场上2比0后，一早就在盘算下一场啰，呵呵。”
“哟，是比我这个伪劣副主席专业得多啊，”赵树根看起来心情也非常好，圆脸上一脸笑容地跟妻弟打趣：“我说老李啊，没准你去试试当个少年队教练，还能做点贡献。”
“那不可能，”李大生明明心里很爽，但面子上还是“谦逊”的一挥手：“一行吃一行饭，我就是能动动嘴皮子，要来真的，希丁克这工作量可不是我这老身板能抗下来的。”
“老李，希丁克好像年纪比你还大一点吧？要不你真试试？”张实笑着翻出手机，开始翻查赛程，当然，老张马上把话题机敏地转向正题，免得李大生没完没了：“再20分钟，咱们就昂首闯过8强，可以继续续租现在这窝，嘿嘿，假如半决赛，我们也要是又赢了，那……”
张实话还没说完，手上也还没翻查出赛程，那边李大生已经接了句：“半决赛，可是对韩国啊。”
李大生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清楚，老李这语气说不上坏，却让几人脸上笑容都消失了，连前面舞着旗帜的何秋宝都转过了头，几个老球迷相互看看，神色间，似乎都是在回忆。
这届中国队值得信任，也让大家并不惧怕任何对手，只是这些看了几十年足球的老球迷记忆里，有太多关于“韩国队”三个字的画面---
那些破碎在地上的碗碟，“砰”一声爆掉的电视机荧屏，深夜街头的仰头怒吼，还有，大家都看着刘山，刘大厨脸上那道红红印记，也有着一个深刻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
“看啥！”刘山一拍大腿，高壮的刘老头指向何秋宝的旗子：“老何！别让旗子垂下来！韩国队又怎么了？下一场，大家给我个面子，让我刘某从头把咱们必胜的红旗舞到尾！”“我这辈子，就在等这一天呢，老天不会负我！我进棺材前，就等着看咱们中国队怎么赢韩国！”刘山的语气一如既往，中气十足。
第60章 about方正
“相信今天是中国球迷们喜悦的一天，舒畅的一天，中国队2比0顺利拿下了乌兹别克斯坦，为自己成功复仇。（.好看的小说）我们更看到了一支有勇气，有精神面貌，有战斗力的中国队。您说对吗？张指导。”
“嘿嘿，对，这届中国队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从场上传接球成功率，跑动面积，都达到了很高水准，这也是我们这几场球让大家如此满意的原因之一。”
“那您认为，国家队已经进行了的4场比赛里，谁的表现最好呢？”
“嘿嘿，说到这儿，我必须提一下，以前咱们国家队是以吴麟为支点，并且成效也是很显著的。但这一次希丁克在亚洲杯里大胆启用了杜昔，把中场核心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这招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杜昔的控球在中甲的时候已经很出色，但还不算出彩，没想到去比利时踢了半年，忽然就通了，开窍了……这让中国队在中场提高很大，整支球队也更为平衡……”
在悉尼某处体育广场，特地为方便不同语言、国家的亚洲杯游客而树立的电视墙前，一个背着背包，戴着方形眼镜的年轻人看着中国电视频道的转播。
方正听着体育名嘴滔滔不绝地夸赞着杜昔，禁不住想起第一次在比利时国际机场看见这货时的情景。（.好看的小说）不掩饰地说，当时方正第一眼看见杜昔背影，是失望的。
方正家境并不富裕，去英国留学费用是老妈最后一点嫁妆，因此方正在伦敦一路打工，用最快速度修满了学分，然后考上了比利时布鲁塞尔奖学金更丰厚的硕士。可去比利时念书终究还是需要一笔费用，就在书生怎么凑都凑不够时，一个以前在伍尔夫汉普顿读书的同乡把他情况告诉了效力于阿森纳的吴麟。
于是在阴郁伦敦难得晴朗的一个下午，一身沙滩裤花衬衫的吴麟大不咧咧走进方正大学读书馆，把一张支票递到书生面前：“嗨，你好，我叫吴麟，这是我昨天的进球奖金，希望能帮手你，别客套，因为我也要请你帮一个忙。”
吴麟的请求对于方正来说，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有什么比一路扶持一个国内来的足球天才，为中国队，为故去的老爸尽把力，看着中国足球腾飞，用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对于方正更完美的事呢？
几个月后，当方正激动地在比利时机场终于看见自己要效力的“英雄”，却有点傻眼，这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连身形体格也是路人模板的，个子也不高，正用行李箱拖着一个笑得咯咯咯的小女孩，看样子完全就是个普通游客，年纪更不是少年。
这样的人，能撑起中国足球？成为中国队的一员？
因此，把杜昔父女带到布鲁日，服侍好冬冬这个小公主后，当杜昔打电话来求救，表示自己在扬。布雷戴尔有如迷途羔羊时，方正很不厚道的没去“救驾”。
方正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陪杜昔去试训那天，一路看着杜昔掉进吴麟“陷阱”，方正心底暗自有点幸灾乐祸，又觉得杜昔这次旅欧之行随时会结束。当时的“杜哥”，身上真看不到一点闪光，除了对着冬冬的时候，其他时间眼神都是凶狠的，像一只随时准备保护自己的豺狼，见谁都想咬一口，捞点好处。
而这样的杜昔最后还是去参加试训了，在一直表现极差后，方正在铁丝网外看着最后的训练赛机会。当杜昔一次次在色格拉布鲁日队训练场被五大三粗的白人球员们撞得爬都爬不起来时，一旁的方正失落地苦笑着，中国足球终还是只有吴麟是童话，没这么巧，不会再有第二个天才了，一身沾满社会尘埃的杜昔，怎么看，都只是万千平凡球员中的一员。
训练赛飞快就过，所有人都失望不已，等着助理教练准备吹响训练赛终场哨子。方正暗自摇摇头，准备上前告诉也等在一旁的吴麟，钱，自己一定打工分期还，而杜昔，多半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这时，一个定位球，在地上已经卷成一团，就像一堆烂泥的杜昔忽然伸出一只脚，
鞋钉勾散抢球罚的色格拉布鲁日球员鞋带，杜昔摇摇晃晃咬牙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走到足球前，罚出一道绝美的、无解的弧线。
在那个下午，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奥林匹亚公园树林缝隙洒在球场上，无数道光点中的杜昔就像在发光！方正看着杜昔，就像看着自己，看着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原来每个人都是有光芒的，尽管大家都像先前的杜昔，在生活奔波中早失去了纯真笑容，在各种压力下选择了妥协，早早忘记了理想，但其实，也许心底有团火在默默燃烧，而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无数的欲望组成了生活，在追寻他们的过程中，人，都会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
可杜昔在最极限的边缘站起来了，从罚出那个任意球开始，这个平凡的人在丝丝阳光中就受像到了洗礼。
也从那天开始，方正任劳任怨地洗衣、煮饭、打扫清洁，做着一个未来高学历精英不可能做的琐碎事，甚至，为这一切推掉了耶鲁大学的邀请。
电视机里的中国队这样出色，今天大部分亚洲杯频道都在一次、两次、无数次来回播放着杜昔那个开场三分钟，趁着顺风怒射进乌兹别克斯坦大门的进球。
杜昔一路走来，谱写着一个平凡的童话。
这次到澳大利亚，本是一群人热热闹闹而来，而现在，只剩下了方正独自一人。
方正眼眶有点湿润，脸上却微笑着，路途很长，但现在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峰。
书生拉拉背包带，看着电视里，静静吐出一句：“加油了！杜哥，我等着你打赢韩国！”然后背着背包，悄悄消失在了悉尼繁华的街道夜色中。
闯入亚洲杯半决赛的中国队，一支3胜一平，目前在亚洲杯诸球队中表现最好的中国队，终于在国内开始再次抢占着新闻版面。
“好像一夜回到了90年代。”是新闻工作者们最常说的一句话，电视台，网络媒体开始海量的临时改版，在亚洲杯新闻基础上新增了若干中国队专栏。
国家队的一举一动被全方位报道，而插播到中国队新闻中间的广告价格则节节攀升。
街头巷尾，人们辗转相告：“这次中国队踢得真不错！你知道吗？”
只是，一些略为资深的球迷们还是稍有犹疑，并没有呼朋引伴一起相约几天后的半决赛。
在一片欣喜和赞美下，整个神州大地期待且担心着，中国队半决赛要对上韩国队了，几十年来，在动真格的国际大赛里，中国队还从来没有赢过，这一次，又会怎样呢？
离中韩大战开始还有两天，远在南半球，身处夏天里的中国队，在澳大利亚悉尼时间下午4点半早早结束了一天训练。球队没有乘坐国家队大巴，而是用两辆低调观光车拉着，悄悄来到离悉尼不远的某处海滩。身着泳裤，休闲服的国脚们脚一踩上细沙，并没有急着奔向蔚蓝的大海，而是跑向海滩上一个个烧烤帐篷，那里，有国家队特别安排的一次聚会，一些思念已久的人在等着他们。杜昔最后一个吹着口哨下了车，希丁克这么搞也太胆儿肥了吧？杜昔略略有点质疑这次安排，但其实内心深处却一点不反对，因为，在不远处，一身淡色裙子的黄小婷抱着冬冬正在对自己挥手……
第61章 海滩与臂弯
“女儿！”杜昔喊得很大声，但临到面前却把黄小婷一起搂进怀里，然后故意甜甜来了句：“老婆。”
“滚！”黄小婷脸上一红，把冬冬塞回杜昔怀里，“还给你。”
“爸爸！”冬冬显然已经很想杜昔，小东西张开手脚，像一只小袋鼠，把杜昔抱得紧紧地。
杜昔轻轻搂着女儿，面对黄小婷，杜昔本有千言万语想问，好多话想说，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此刻如此幸福地终于又能抱住幼小女儿，在澳洲湿甜的海风中，杜昔忽然感到已经拥有全世界，而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不妙，这真是消磨斗志。
当杜昔好说歹说，劝得还有点怕生的冬冬和几个差不多年龄小朋友一起跑去玩沙后，心有所感的杜昔环视了一下沙滩上和亲人挚友们聊个不停的队友们。现在大部分国脚都跟自己一样，几乎都想瘫软在亲人怀里，大家已经绷了太久，自集训训练以来，所有中国队球员就像被拉满的弓，在高强度下一直运转，难免在此时很想休息。
杜昔轻轻偏了偏头，心底依然在质疑。
希丁克这一招，是对还是错呢？
历来在大赛中，让球员和妻儿短暂共聚，放松一下情绪，这种做法并不鲜见，但对于中国足球却很少见，亚洲杯打到这份儿上，国家队距离死敌韩国队仅有半步，在半决赛前，搞这么一次聚会，合适吗？
但教练组还是这么做了，这一届中国国家队最大的特色，就是只要希丁克教练组一商量决定，几乎一切事宜可以立即就办，效率极高，而领队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只是起着协助作用，不再有那么些权力可以凌驾于主教练而其实又不专业的“官老爷”出馊主意坏事。（.无弹窗广告）
国家队有一个小时和家人聊天时间，接着5点半到6点半晚餐。有趣的是，大家烤了半天，所有球员还是只能吃既定的营养餐，眼巴巴望着香香的烧烤流口水。
问完黄小婷这段时间和冬冬的情况，杜昔忽然有点语塞，眼前的女孩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该怎么谢谢她呢？
晚风中的黄小婷容颜依旧这样娇艳，姑娘正值最好的年华，以她的美丽和家世，本应被无数裙下之臣簇拥着，像公主一样肆意挥霍着人世最繁华、最奢侈的部分。但现在在杜昔面前，黄小婷妆都没化，衣着也随便简练，头发草草系了个马尾，手提袋里，全是冬冬用的湿纸巾、小饼干……
杜昔心有愧疚，左手拉着黄小婷的手，右手探到姑娘脑后，轻轻抹下女神马尾上的皮筋。[.超多好看小说]
如云秀发撒了下来，黄小婷精致五官在乌黑头发下更显娇媚。
杜昔凝视着这个女孩，这段缘分，自己是不是该更珍惜，更加好好把握？男人心里微微一安静，正准备对着女友说几句肺腑之言。
谁想黄小婷却皱了皱眉头，一把抢回杜昔手里发圈：“烦那，死色狼，别动手动脚的，披着头发怎么做事？你这混蛋没个正经地老盯着我干嘛？冬冬可想你了，好好去陪陪人家。”
“哇，你真是大方啊？”杜昔似笑非笑地故意逗伊人：“叫自己男人去陪另一个女人？”
黄小婷无语的甩了杜昔个白眼，望向海滩：“鬼话多！你好好认真踢完比赛吧！大家都盯着你呢，哦，对了，”说到这里，黄小婷定住一想，恢复了教练身份：“踢韩国的时候，你上半场不要跑太猛，免得下半场……”
杜昔握住黄小婷双手，把脸凑近姑娘，阻止了她再说下去，海边夕阳里的黄小婷这样动人，这样自然，与杜昔生平相遇的其他女人不同，这女孩真没有什么心眼，单纯到一直只默默奉献着。杜昔微微一笑，故意伸了个懒腰：“说真的，这段时间我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妹子，你软绵绵的好舒服得样子，让哥我抱着睡睡好不好？”
话音一落，杜昔立马准备抽脚就跑，等着黄小婷来追杀打笑，但不曾想，黄小婷轻轻啐了一声后坐在沙滩上，拍拍自己大腿：“看你那晒得非洲黑人那可怜样，只借腿给你当枕头吧！”姑娘轻轻咬着嘴唇，见杜昔一副傻呆了的样子，禁不住一笑：“来呀，又不会吃了你。”
杜昔望望渐暗的蓝天，“呵呵”呆笑两声，坐到这女孩身旁，轻轻把头靠了下去……
海风绵绵，一双温暖臂弯抱住杜昔的头，似乎连天地都融化了，杜昔整个人飘飘地一松，就像回到了儿时，回到了故乡，一切人生的悲喜苦痛都不存在，杜昔陶醉着，宽慰着，喜悦着，居然真的在夕阳下的海滩上睡着了。
迎战韩国队前一天，被封闭几个月后，首次与家人小聚后的中国队球员们在训练场上倍加精神，跑得格外生猛。大家都故意显得自信且轻松，既然国家队信任自己，让大战前见了一次至亲，要是还哆哆嗦嗦反而状态不好，不是把自己家人也埋汰进去了？
杜昔对着站在球门前的方旭指指球门右上角，然后半转身拉弓，踢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球，一脚挂进大门左上角，结束了一天训练。
“靠！”方旭气得摘下守门员手套，笑着把手套往地上一摔：“杜大哥，你这个骗子！”
“哎！”一个老国脚忽然在不远处叫了起来：“快捡起来！快捡起来，别摔手套！”
“啊？”方旭呆了一下，弯腰捡起这双厚实的“盾牌”：“怎么了？”
杜昔摇摇头，走上前，探起手拍拍方旭高高肩膀：“不懂吧？这是老迷信了，说比赛前不能摔球鞋，砸手套，不然就要，”杜昔说到这里，当然不会把“输”字说出来，老男人耸耸眉头，安抚方旭：“迷信，迷信啊，别在意。”
“喔，”方旭连忙拍拍手套，念了两声：“不知者不罪，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走吧！”杜昔看着这个二货，真不知说什么好。此刻队友们稀稀落落走下训练场，正准备去晚餐，接着依照国家队安排，一早回房休息。希丁克的战术已经反复讲述强调得很清楚，因此越到比赛前，反而越是轻松。
杜昔和方旭一前一后，刚走出训练场时，忽然见到前面队友有些骚动，大家议论纷纷，似乎在说什么消息。
杜昔和方旭对望一眼，凑了过去。
“听说吴麟从阿森纳御用医院跑啦！”
“跑了？”
“是溜走了，吴麟拒绝了手术，然后人就不见了！阿森纳急的，现在正发律师信找国家队要人呢。”
“哦？吴麟回来啦？怎么没见人啊？”
“好像他又没回国家队哪！”“嘿，这小子，玩失踪？”“嚓！”杜昔看看方旭，又看看远方，失踪？吴麟这丫搞什么鬼呢？
第62章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熟悉前奏把杜昔从睡梦里弄醒，然后又用几句歌词把杜昔从半梦半醒状态里拉了出来。“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一掌拍在墙上，结束了这该死的----电话叫起服务，真不爽，刚才杜昔在梦里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这么一打岔，醒来却完全不记得。
杜昔打着哈欠，看着高档的壁挂触摸酒店电话，尼玛这玩意是自己亲手设置的，还真怪不得谁。
一望隔壁床，郑智床上整整齐齐，空空如也，责任心超强的老队长早就悄悄出门，去为教练组服务去了。
队长不好当啊，杜昔摇摇头，还好，自己这造型，估摸着在哪里都不会是队长的料。
一看墙壁上时间，早上8点30，今天希丁克额外安排全队可以睡得稍晚些，任何比赛前，一个充足的睡眠，才能使精力足够充沛，身体完全饱和。
今天下午，终于到了半决赛。
今天无论对于谁，都很重要。
杜昔翻身而起，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想让阳光洒进来，为自己增加能量，这场球，自己任重道远。
可令人意外的是，悉尼一改前几天的艳阳高照，今天天空阴阴的，似乎有云层堆积。
杜昔看了看天色，从口中不经意吐出一句：“不是吧？下雨？”
在远端的北半球，神州土地上有一处地方是最拥挤，最忙乱，可又最让人无奈的。
还能是哪里呢？昂贵，但大家在不得已情况下，偏偏只有咬牙去住的医院。
一个瘦削中年寸头站在医生会议室门口，有点无助地听着里面训斥：“家属，你要赶快下决定，你父亲的病况很严重，必须要马上进重症监护室！”
寸头脸上艰难万分，嘴唇哆嗦着：“可是，我爸坚持要看完下午这场球……”
“家属，你父亲是下了病危通知书的，这可不是开玩笑，这种时候，有什么球比命还重要？”
寸头眼睛里泪光涌起，禁不住看向上方，真想说，对于老爸，也许，这场球真比一切都重，可身为人子，又说不出口。
“能在重症监护室搬个电视么？”一个声音从寸头背后响起。
“开什么玩笑，医院里有规矩----”房间里刚讽刺地冒出半句。
“一百万，”那声音很坚定：“搬电视，看球，马上给你们开支票。”
房间里静了下。
“一百万不够，两百万。”那声音不可置疑。[]
寸头回头，就看见两臂都杵着拐杖的一个高壮人影。
“出发了，出发了！”刘山匆匆就在收拾“装备”，等待比赛是痛苦的，这几天，“球迷会五虎”在悉尼真是度日如年，澳洲景色再美，大家也逛得心里七上八下。半决赛，对韩国队，对于国内的球迷来说，大家还可以用工作、其他事物分散下注意力，但对于身在澳洲，一秒秒等着这场重头戏的人们，
真是折磨。
“啊，好，走，”张实痛苦地从地铺上爬了起来，问道：“还是出去吃？”
“等等，”何秋宝坐在床沿按着手机上财务软件：“得给大家报告一下，咱们这小金库在打完乌兹别克斯坦大庆后，早就没剩几个了啊，现在别说回去的路费，就是再在悉尼呆下去，估计都撑不了两天。”
“怕啥？只要今天看过中国队赢球，我睡大街都不怕！”刘山还是一股乍呼呼劲儿，刘老头还真像头蛮牛，除了往前，毫无畏惧。
“哎！”李大生从另一个地铺上爬起来，翻翻自己腰包：“这会儿离比赛时间还远，咱们去了球场外也是白等几个小时啊，你们说，那天在悉尼华人街古董店遇到那老哥们还会不会在哪呀？”老李一边说，一边摸出一个翠绿的翡翠扳指。
“你是说那天想买你这宝贝那个香港华侨？”张实看了看老李，马上估摸出了老伙伴想要做什么，正待阻止。
“使不得，使不得，”赵树根在床上披衣服：“老李，你那玩意儿可是传了你李家四代的，50年前大混乱的时候，你爸压在舌根下才没被红卫兵抄去，为了我们这么一次旅行去卖？不行，不行！”老赵头又想了想：“没关系，没关系，大伙别急，老何啊，你帮我拨个长途，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
李大生站起，淡定一挥手：“什么四代？呵呵，我老李就一个独生闺女，现在嫁进别人家已经十来年啰，我今年61，这玩意，又能传给谁？什么事都有终结的时候，给这宝贝找个爱惜它的主，不是更好？”
几人都静了一下，其实几个老头都有儿有女，要是路费确实出了问题，往回打个电话，家里凑凑也能解决。只是这几个老汉子都好强，来澳洲前，大都跟家里说得底气十足，人越老，就越在意一个面儿，这要真去求援，这老脸真万难拉下。
李大生左手一压，声音放大：“谁都别劝，谁都别说！反正比赛前这几个小时都特别难熬，咱们出发吧！去华人街逛逛，再整顿好的，养足精神下午好给中国队好好吆喝上，我这宝贝是终结了，咱们逢韩不胜也该终结了吧？”
“对！该终结一下韩国队了！”刘山对着李大生一点头，顿时豪情万丈，“走！咱们终结韩国队去！”老刘一把抄起一旁舞了四场的红旗，昂首就准备出门。
“喂，老哥，你包没带呢。”张实提醒道。
“喔，”刘山一愣，回身连忙看向桌上，谁知身形高大的老刘回得太急，红旗旗杆卡在了门沿上。
“咔嚓”一声，红旗折成两段……
鼓噪声从渐渐熟悉的澳纽体育场内传来，杜昔在板凳上仔细系这鞋带，这场球，自己先发，前腰，还要串联起中国队整个中场。
球队磨合到现在，希丁克也好，队友们也好，都成为了一个整体，中国队几种打法里，以杜昔为中场组织者的战术在训练里效果最好，也相当成熟。
想到战术，杜昔忍不住看了眼更衣室前方的战术板，这届韩国国家队虽说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很多大牌，但在欧洲效力的球员还是多达9人，其中以效力德甲美因茨队的具滋哲和英超桑德兰的寄诚庸最为有杀伤力。在欧洲打拼半年，杜昔心里清楚，能在几大联赛里立足的亚洲球员，都不简单。
这场球，希望与困难并存。
“走啰，上场热身！”郑智在前方拍手鼓励着大家。走吧，杜昔静了下气，起身，不管怎样，杜昔在无形中感到了有很多双期待的眼睛在看着这支中国队，看着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吴麟，看台上的方正，故乡的老队友们，以前“狂飙”时代的老大哥们，“猎豹”，小黑，还有许许多多中国球迷，甚至，那个目光里都是期待的18岁杜昔，都在看着这个28岁，堕落过，奋起过，从黑暗中独自走来的男人。
第63章 猛虎下山
一切喧闹在中韩两队并排着从额外延长的球员通道里走出时达到顶点。这届亚洲杯主办方澳大利亚架势还是摆得十足，球场中央，中韩两国国旗在草皮上各摆一边，中圈是数十人组成的亚洲杯会徽，密密麻麻的记者蹲在球场边，快门声就像鞭炮，此起彼伏。
杜昔循例牵着一个小朋友，走向球场，今天悉尼天空下起微微细雨，主办方贴心的为每个小朋友准备了一把小雨伞，杜昔帮陌生的金发小孩打着伞，禁不住望向看台，冬冬在哪里呢？孩子有伞么？要是今天雨太大，黄小婷这毛丫头反应得过来，干脆别看球，不让孩子淋到么？
而当一到球场中央站定，庄严国歌响起时，杜昔却只有把这一切抛下，天大的事情留待90分钟后再说，这90分钟，不留遗憾，
无关人员迅速退去，舞台拉开大幕，中韩两队交错握手，看台上无数旌旗飞扬。杜昔跟一个个精壮的韩国球员握手，这些人大都比杜昔高，在赛前最后的角力中，杜昔却发现在眼神交接中，韩国球员的目光似乎与寻常不同。
按常理说，像大多数高大身高的球员看矮一些的杜昔时，眼睛多半是俯视。杜昔因为身材问题，也受到过不少轻蔑，特别是初到欧洲时，一些白人对手低看杜昔时，杜昔总能发现傲慢的白眼。可现在的韩国球员们，跟杜昔匆匆握手一瞬，眼光却是平视的，
就像小组赛最后一轮，沙特队长看着杜昔那表情一样。
这样的表情，是重视，甚至一丝丝畏惧，中国队用自己强力的表现，已经赢得了某种尊重。
韩国队也精心备战了吧？
这一次，郑智又猜赢了球权，细雨里两边场地没什么区别，郑智略一犹豫，指向球门后中国球迷较多一端的----对面，这样，下半场中国队与韩国队战到最后时，就能看着无数支持者们射门。
韩国队开球。
杜昔沉下心，静住气，站到前腰位置上。
哨声响起，这场亚洲杯半决赛，就此展开。
韩国队首先选择回倒，站稳阵型，而杜昔根据布置并没有马上跑过中线，游荡在中圈附近，准备骚扰，断抢。
今天看台上中国队球迷人数占了优，阵阵喊声极具气势，十多年来，中国队的国际赛事成绩真是憋闷死人，终于在澳大利亚，一支意外争气的国家队来到了半决赛，此时不呐喊，更待何时？
杜昔在中圈没等待多久，韩国队就打了上来，在德甲勒沃库森踢球的孙兴民带球直突，正好就对上杜昔。
对于大孙兴民5岁的杜昔来说，脸庞白净的孙兴民怎么看都像个嫩菜，杜昔快速抢向孙兴民，踢德甲这小伙有点糙，杜昔打算飞快掏下他脚下球，然后在丫反抢的时候摔一下，一来开场抢个球权，二来别让韩国人气势起来。
可不曾想，当杜昔左胳膊靠上孙兴民，两人真正身体一接触时，杜昔只感觉靠上了一个钢板，一股很刚大的力量从孙兴民身板里传来，杜昔还没来得及伸脚，整个人一个趔趄，居然被弹倒在了草地上。
孙兴民继续带球疾奔。
雨水打在杜昔有点惊讶的脸庞上，在比甲锤炼多时，杜昔自信在身体对抗上是提高最大的。现在的杜昔，已经习惯跟绞肉机一样的比甲抢劫球员们接触，甚至连“黑又硬”都不怎么怕，但没想到在亚洲舞台，却被一个球员带球直接撞开了？
杜昔连忙起身，追向中国队半场，孙兴民带球又突了10米，侧传交给左路的金甫炅，接着在英国踢球的金甫炅一记漂亮斜传传进中国队禁区，
杜昔减缓回跑，这球传得很漂亮，但中国队后卫站位也很好。
又一个快速人影杀出，韩国队头号前锋具滋哲从大禁区外跳起，半冲顶的冲到禁区，抢在前面顶到头球。
当然，这么远的头球对方旭威胁不大，大个子略一判断球势，象征性跳了一下，任球高出横梁。
杜昔半侧身慢跑，找向自己阵型里该站的位置，一开场，韩国队真是来势汹汹，看来，太极虎不但做了充足准备，今天身体状态还非常好。
杜昔在雨水里皱皱眉头，韩国人是有一套，他们总能在大赛里保持比较好的状态，这些吃泡菜的家伙一定有什么秘技，今天也许没有想象的好踢，老虎瘦了一些，但还是老虎。
也许，在赛前，顺风顺水的中国队有一点轻敌。
中国队把球传递到中场，还没递到杜昔这里，就又被断掉，韩国队开始了第二轮攻势。
一时间，场面上看来就像是中国队开场使用固守战术，让韩国队打出来一样。
希丁克站在球场边，两道花白的眉毛也皱起，深深了解韩国队的老帅在开场前，是这么跟中国队球员们要求的：
“一开场就要跟韩国队冲起来，和他们对跑，不要让他们压住！争取比韩国队先射门！开场十分钟内，射门次数一定要多过韩国队！”
球场上，韩国的寄诚庸一脚远射，球力量很大，方旭飞身横起扑救，指尖堪堪擦到足球，把皮球挡出球门立柱外一点点，
角球。
这是韩国队开场2分钟内的第二次射门。
在中国国内某一线城市著名医院重症监护室内，吴麟扶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身上连着无数金属线的老教练斜身坐起来了一点。
张教练给爱徒递了个眼色，接着眼睛看了看氧气管。
吴麟懂师父的意思，老头这急性子肯定嫌被插了管子难受，又挡住了自己视线，让自己拔了它。吴麟轻轻伸手帮老师把透明软管弯了弯，压下去一些，让张教练的目光角度可以正对着前方电视。
在病床对面，院长接待室的大落地彩电被搬来，电视里，正转播着激烈的亚洲杯半决赛。
吴麟服侍着老人坐好，默默理了一遍所有线管，其实吴麟也想把这些管子一扯了事，这么多线，光看着都渗人，何况插在身上？但师傅病情急转直下，老头这病来得凶猛至极，让一贯万事无所谓的大球星也有点乱了方寸。
“师父，球赛都开始5分钟了，您老就别想其他了，咱们先看了再说，行不？”吴麟安慰着老师，轻轻坐在床边。
张教练精神已经很差，轻轻点了个头，嘴里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好。”
现在的张老已经无法再看着比赛讲出精辟看法，老人注视着韩国队一次又一次生猛进攻，眼角看着一只手还杵着拐杖的爱徒，嘴唇里轻轻叹了一下，只是没发出声。
出乎所有人预料，韩国队在半决赛一开始就极富冲击力地狂攻中国队大门，才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两、三次很有威胁的射门。
吴麟看着场内，心里更是翻搅不停，师父在自己从球场上退场的时候就病发了，明明自己在离开澳大利亚时，老头还在检查阶段，还算能走能说，可不曾想，这才一周，各项指标就全亮起红灯，人瞬间就不能动，说倒就倒，明哥也是吓急了才给自己打电话，现在，除了能尽力让老人家看看记挂在心的国家队，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而电视里的中国队，今天一开场就被韩国人压制住，这在这届亚洲杯里是头一遭，也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中国队的抢劫呢？整齐的阵型呢？流畅的踢法呢？
吴麟看着镜头里的杜昔，看着在球门前忙碌不已的方旭，大手紧紧抓着床沿，默默给万里之外的队友们打气。
顶住啊，千万要顶住啊！
电视里解说声在空荡的重症监护室里很响亮：“现在是亚洲杯半决赛，中国队对韩国队的比赛，比赛已经开始9分钟，这已经是韩国队今天的第四个角球了，今天韩国队给了中国队很大压力，张指导你怎么看？”
“今天的开场有些出乎大家意外，中国队中场阻截没有像前几场那样成功，韩国的进攻能力也比中国队前几个对手来得都大……”
“这个角球要注意。”
“哦，韩国队发角球的还是金甫炅，今天他几个角球罚得都比较有威胁，”
“金甫炅踢出一脚弧线球，球速很快，”
“这球带着很强旋转，中国队禁区里要注意！注意力一定要集中！”
“哎呀！”
“球进了，”
“哎呀，韩国队进球了，1比0，中国队失掉了开局。”
“哎哟，进球的寄诚庸吧？”
“对，寄诚庸在禁区里一个冲顶。噢，这球他是冒着头撞上鞋钉的一个危险俯冲，把球顶进了乱军中的中国队大门。”
“今天韩国队真拼。”
“这球方旭是一点办法没有，太近了。”
“对太近了，没办法。”
“今天中国队丢球很早，希望全队能够赶快镇定下来，比赛时间还够，球队得赶快找回状态……”
吴麟没继续看电视里镜头，连忙回身拍拍师父肩膀安慰，大球星像是宽慰老教练，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没关系，时间还早，咱们稳下来很快就可以扳平，杜昔会有办法的。”
张教练看着电视里足球从方旭腿外侧窜过，直撞进球门里的镜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现场，
本来站在大禁区外等待反攻的杜昔把这个进球看得一清二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韩国队攻势如潮，并很快取得了开门红，
雨点一点点落在中国队半场，中国队球员们都站在原地，大家全有些懵，赛前准备那么多，大家也自信深入了解韩国队了，可今天一硬碰硬，韩国队怎么会这么强悍？
方旭坐在门前，狠狠捶了一拳草皮。杜昔转头，看着围在场边欢呼的韩国球员们，不禁冒出一个奇怪念头，难道跟那些游戏里一样，韩国队打中国队就是有加成？半决赛的韩国队，像一只饥饿的老虎，很拼命，很凶猛……
第64章 黑云压城
“金铸城头球攻门，哎呀，球进了，这样中国队离意大利世界杯就又远了一步。”
“这个角球罚完，上半场应该就会结束了，啊！韩国队的柳项铁在郑智和刘金东两人夹抢下冲顶！球进了，上半场最后时刻，韩国队攻进一球。”
“李东国射门，球进了，2比1，韩国队领先，中国队继续逢韩不胜。”
1986年1月3日，在印度新德里，年维泗的中国队2比1战胜了韩国队，9个月以后，第10届亚洲运动会在韩国举行，还是年维泗率领的中国队小组赛提前出线后，一个大意，不小心最后一场2比4败在韩国队脚下。
对于中国足球，对于中国球迷，谁也没想到以后会是这样----一届又一届国家队，一个又一个主教练，一年又一年的各项亚洲比赛，无数的热血，眼泪，汗水，甚至无论足球这项运动在神州匆匆兴起，还是又匆匆衰落----
在足足30年漫长年岁里，中国成年的男子国家队，在数十场足球比赛终场哨声吹响时，从来没能拍手相庆击败太极虎这邻居，没能看着韩国球员带着失败者的眼泪走下球场。
雨水一滴滴打在草皮上，水因为太多，悄悄开始堆积。杜昔一个铲球后，溅起水花一片，男人一抹脸上水渍，站了起来。
韩国队界外球，进球的寄诚庸飞快跑过来，到界外接过足球，用球衣匆匆抹了下，两手将足球高举过头，准备扔出。
比赛节奏越来越快，两队对抗越来越激烈。
杜昔退向金甫炅，去防守这个脚法也很好的韩国边路球员，靠近韩国人时，杜昔眼睛无意看到了澳纽体育场远端的电子屏幕。
好刺眼的0比1。
上半场来到19分钟，离韩国队进球又过去了10分钟，中国队在场上渐渐找回比赛节奏，球员们不停地拼抢，甚至连杜昔都在飞铲，终于把韩国队疯狂的进攻势头压回去了一点。
雨战，一场水里的战斗，杜昔不知道怎地，脑海里泛起几个月前的“去年”，想起方旭在同处于澳洲的新西兰，那雨中极度失常的45分钟。
当然，现在的方旭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第一个失球也怪不了大个子，但这场雨，以及这个开头，真是让杜昔也好，整个中国队也好，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行，老子得把比赛节奏控一控，带一下球。不用希丁克在场边打手势，杜昔已经明白要怎么做，只是在这样湿滑的场地上，不管控球，带球，难度都不小。
韩国队扔出界外球，杜昔随着金甫炅的跑动退守。
这一次，球打到中国队后卫防线前就被断了下来，中国队的防守水准渐渐回到正轨。
球在后场快速传递后，于汉超把球踢向杜昔。
“雨伞！接着！”身披雨披的刘山把多带的一把雨伞扔向前排中国球迷，球场内，球员们浑身是水，场外看台上，球迷们也不好受，开阔澳纽体育场那屋檐根本挡不住斜飘的雨线，不少看台上，完全浸泡在冰凉水里，苦不堪言。
赵树根几人还算运气好，临到来球场前，细心的何秋宝看看天色，不由分说去给大家一人买了件雨衣，结果派上了大用处。
0比1之后，老伙伴间没有听到分析解说，因为现在轮到李大生去挥舞用衣服做布带捆绑好的旗帜。老李走到挡不住其他观众视线的空位，拼命在中国队球门后挥舞着红旗。
今天这位子，是老李提前提议的，座位离球场中央很近，第5排。资深球迷李大生在赛前和大家计议了一下，大家也都同意，难得国家队半决赛，这辈子也许就这么一次了，如果在球门后清楚看到中国队进球，那真是不枉此生！可谁也没料到事实如此无常，韩国于比赛第9分钟，寄诚庸那个骁勇的头球，在大家眼皮子下再近不过的地方攻进了中国队球门。
雨水让一切湿冷，大家心里也堵着有点难受，半决赛的残酷性、重要性不言而喻，0比1一早落后就像在所有中国球迷心里压了块砖头，沉甸甸。(.)
“中国队，加油！加油！”赵树根从国家队落后开始，就站了起来，打着拍子指挥着这片看台的中国球迷们。说来也巧，虽说赛前没有号召预约，但这片看台九成都是中国队球迷，偏偏不约而同的还齐整穿着红色那套国家队球衣，使整个看台几乎红成一片，煞是好看。
现在，中国球迷们都站着，齐声呐喊为场内送去鼓舞。
“加油！”
“加油！”
这样的比赛里，什么技术分析，什么看球套路，都不再总要，上万澳纽球场的中国球迷们都在用尽全身力气祈祷，
赶快扳回来吧！
就像之前一样。
也许所有人的希冀在无形中真形成了一股力量，中国队中场一个小个子漂亮控球，接着地面湿滑舒服一闪，闪过韩国一个逼抢，接着又灵巧一扣，再过了韩国队一人。
“好样的！杜昔！”
“杜昔带上去！”
“杜昔上啊！”
“杜昔加油！”
球迷们喊成一片。
杜昔带球连过两人，赢得控球空间。男人心里知道韩国队回防速度极快，因此不能犹豫。雨点里，杜昔眼睛微微一抬，整个韩国队半场局势尽入眼帘，现在唯一有点机会的，是韩国队左后卫那边。
稳住身形，杜昔一记长传直接找向韩国队左后卫身后。
孙可，冲呀！杜昔在心里喊了句，然后连忙上跑。
像训练里一样，孙可果然在韩国队边路溅起一片水花，拼命冲了起来。雨战中，后卫转身会受影响，而进攻球员由于是正面冲刺，很占便宜，因此杜昔特别传了提前量就是希望孙可在边路冲开空缺。
韩国队左后卫急忙转身，一手拉向孙可，
孙可连忙把伸过来的手一推，自己疯狂加速，
两人用身体拼着共同冲向足球。
最后，在骤然大声的汉语“加油”声里，孙可快一步追到足球，往回一扣，接着又往前一踢，再次冲刺起来，
韩国球员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孙可冲向滚向底线的足球，
杜昔在中路也越来越快，飞快就冲进了韩国队禁区，杜昔迎向孙可，
“传啊！别起球，扣下球，地滚给杜昔！”不少类似的激烈喊声在电视前响起。国内，许多商场、酒吧、广场，无数电子屏幕前，人们都在驻足观看着电视里的亚洲杯。亚洲杯在杯赛末期莫名掀起热潮，好久没被体育项目热血过的人们都听说了这届中国国家队踢得不错。而当转播终于无处不在，随时都能进入眼帘时，电视里那个比分却像能烧灼人心一样难受。
0比1，中国队早早落后。
因此，不少资深一点的球迷想扭头就走，但偏偏眼睛死也不听话，就是粘在了电视里，一秒都动不了。大家心里急着，难受着，希望国家队争点气，赶快扳平。
在无数双眼睛期待下，孙可在足球滚出底线前停住了球，接着，一记高球传中，
这球力量不小，前点的杜昔就算有2米也顶不到。杜昔一见孙可踢球脚型，立马老到的没有抢球，飞快转身甩开韩国队拉扯自己后卫，跑向后点。
韩国队小禁区后点，郜林迎着来球高高跳起。
郜林头球，韩国队门将郑成龙单掌一托，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哎呀，只差了一点！”电视转播里，主持人也忍不住大叫起来：“郜林顶得不错，要是再蹭准一些就好了。”
“这是上半场中国队最有威胁的射门，但还是稍稍顶正……”
“噢！”张实和现场众多的中国球迷望着球场那头，无不抱头跺脚，这球几乎是个绝杀。
差点扳平。
“没事的，没事的，中国队有起色了，会扳回来的。”何秋宝今天也无法淡定，拍着长叹不已的张实，不知是在安慰老哥们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赵树根一抹脸上雨水，没说话，老大哥抬眼看看天空，现在是下午，整个悉尼天空却几乎全黑了，黑云阵阵，好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赵捂捂心口，身体内，心脏那里莫名有点难受。
大战韩国队，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也如此虚幻，赵树根看着有点暗淡的澳纽球场，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幅幅黑白场景，
老旧的中国队，老旧的韩国队。
那些噩梦一般的场景，这样讨厌，这样顽固，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开。
杜昔开出角球，韩国队中后卫高高跳起，头球解围。
球被顶向边路，寄诚庸拿球，带球疾奔。
冷风夹着雨水吹来，赵树根忽然打了个寒颤。
韩国快速反击，寄诚庸一记长传跨越半场，从韩国队左路传到了中国队左侧，体格健硕的孙兴民飞快插上，迎球一趟，甩开中国队左后卫荣昊，接着对着迎抢过来的中国队后卫冯潇霆一个人球分过，
冯潇霆滑倒在地。
方旭见势不妙，连忙弃门出击，谁知孙兴民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在大禁区外就一脚远射，
足球旋转着甩着水滴四溅，飘出一道抛物线，
也许是雨水增加了足球重量，足球在越过中国队国门方旭后在大门前下坠……
杜昔在韩国队半场拼命回跑，尽管此刻雨水很大，急速的奔跑还是让杜昔耳边刮起了风声，风声在足球落进中国队大门瞬间，好似变成无数绝望的呐喊，“fear-of-the-dark，fear-of-the-dark。“i-have-a-phobia-that-someone''s-always-there。”
天空的黑暗，中国足球的黑暗，彷佛在一瞬间重临在杜昔肩膀上。澳大利亚亚洲杯半决赛，中韩对决，上半场23分钟，韩国队孙兴民一脚30米远射，划过出击的中国队门将方旭，再次攻破了中国队这届亚洲杯里牢固的大门。0比2。
第65章 “鬼影”
杜昔在雨地里弯腰，拼命咳嗽着，刚才跑得太急，一口雨水呛进了肺里，让本来就在高速奔跑下喘息的杜昔立马强烈咳起来。（.无弹窗广告）
韩国队的孙兴民一脸惊喜地冲到球场边，两腿滑跪，接着四肢朝天躺在了雨水里，韩国球员们则一个接一个压上去叠罗汉欢呼。
这样的场景，让这届亚洲杯顿时变了味道。
希丁克在球场边，两个手掌从上往下捂住脸，往下一抹，拉走所有雨水，然后老帅闭闭眼，扭头走回教练席坐下，开始想办法。
“咔擦”锐利的相机声响起，白羽飞在记者席上几乎是探出半个身子，拍下了希丁克两手捂脸的一幕，这个瞬间很好用来歪曲----“中国队迎战韩国队溃败，主帅希丁克仓皇失措。”太好的题材！
当然仅有希丁克还不够，白羽飞立马又把镜头转向球场内，在拍希丁克之前，白羽飞老早就瞄见杜昔在中圈附近弯着身体，手按在膝盖上面一点咳嗽。
“希丁克手足无措，捂脸羞愧，主力杜昔颓丧喘息，中国队一如既往滑铁卢！”嗯，再吸引口水不过的图文，白羽飞心里有了谱，立马对准杜昔，按下快门。
谁知就在咔嚓声响起时，杜昔站直身体，对着后场的国家队球友们紧握拳头，挥了挥。
这不是颓丧，是鼓励的姿态。
艹，白羽飞愣了愣，这个杜昔，怎么每次都出乎意料之外？
杜昔对着远处的方旭握紧拳头，大个子丢掉了第二个球，中国队面临亚洲杯开赛以来最大的危机，这种时候，绝不能让士气就此低落，而对连丢两球的方旭，更要给以信心。(.)
0比2，这样快就面临困局？在雨水中，杜昔不禁怀疑，难道这一切只是个噩梦？是自己在半决赛的清晨还没醒来吗？就算对手不是韩国，在只差一步到决赛的时候，上半场还没结束就落后两球，这球，怎么踢下去？
不行，得在上半场结束前，马上扳回一个，不然，一拖到下半场，越到后期，韩国队的体能越有优势，而挽回比赛的几率就越小。杜昔传过身，看向郑成龙把守的大门，
我该怎么做？
“0比2了，”吴麟对着电视抿起嘴巴，大球星闭眼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懊悔、不甘、憋闷，转过身继续安慰老师：“师父，中国队又落后韩国队了，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您也这么认为的，对不？”
吴麟把手伸到张教练鼻子下面，轻轻又帮老人压了压软管，声音也随之坚定了些：“师父，我们球队真不比韩国队弱，郑智他们加上杜昔，肯定能扳回来的，我相信他们。”
张教练已经有点浑浊的眼珠从电视屏幕上转开，望向吴麟，爱徒高大、强壮，有着世界一流的身体素质，超凡的射门天赋，是中国足球的大树。只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命运却偏偏不要他去为中国队出一份力，孩子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张教练努力让自己脸上看起来有点笑容，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仅有口型，但没什么声音的字：“我也相信杜昔他们。”
“老李，到我了，给我吧。[.超多好看小说]”刘山铁着脸，站到李大生旁边，眼睛看着球场内，刚才，这片看台所有的中国球迷们，又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韩国队一个精彩远射。
射在中国球迷的心头。
韩国队像以往一样，在打中国队时又发飙了。
李大生看看刘山，心知老刘这牛脾气谁也拦不了，现在这情况，与其让这血性的老哥们在后面憋死，不如让他发泄一下。李大生点点头，把旗杆往刘山手里一递，回身走向座位。
在滴滴答答雨滴中，老李还没走上两步，刘山已经像头发怒的狮子，咆哮般喊了起来：“中国队！加油！”
“中国队！加油！”
早早0比2，一点希望都没有燃起，要是以前，这样的绝望早已让人开骂，但这一次，在现场中国队球门后面这片看台的球迷们选择坚持，
不远万里，从北半球飞到南半球的球迷们，此时都站在雨水里，大家或在雨伞下，或干脆淋着，都望着球场中。
再相信一次吗？
还是说，不管结果如何，都呐喊到最后一刻？
韩国队，又是韩国队，在这届中国队如此出色的情况下，偏偏这死对头像被神祝福一样，靠着好运赢得了绝对优势。
今天在澳纽体育场现场，韩国球迷也不少，上半场即两球领先让韩国球迷们又找回了惯有的优越感，蓝红的韩国人群一片片玩起人浪，唱着韩国歌曲，群情激昂不已。
中国队就真的不行吗？
上半场来到30多分钟，进入中场休息前最后一段时间。
中国队老帅希丁克的助教代替老教练来到场边，挥手不停要中国队上压，而荷兰人则在教练席上指着战术板，跟另一名助理教练商讨着。
在赛前，无论是那种数据分析，又或客观情报都指出，这支韩国队不像十年前那样优秀。这届韩国队中生代球员不少，但并非个个位置都均衡，整支球队实力也不算强。
只是，大家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韩国队的开场突击就迅速得手，更没想到在雨天，韩国队战备比中国队更充分。
悉尼不停落下的大雨就像是一种宿命，
一个诅咒。
又一次噩梦要来了吗？
中国队再一次在中场控球，其实比赛20分钟以来，中国队在中场抢断、控球效率已经大幅增加，这几年来国家队的成长不会在一夜间消失，中国队在落后以后也加强了进攻，只是，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突破口。
随着中国队把球组织到韩国队禁区前，希丁克也停下了口头讲述，和身边的教练组一起望向韩国队半场。
0比2，
这样的比分在最终淘汰赛里，就像是被宣判了死缓。
荷兰老帅仔细打量着韩国队密密麻麻的禁区内防御，以及两个边路。
没有吴麟，要怎样才能在韩国队堡垒前找出突破口呢？
教练席不会淋到雨，但希丁克额头依然有好多水珠……
果不其然，韩国队稳固的铁甲阵又一次化解掉中国队进攻，并且飞速展开反击。
中国队的第二个失球，正是吃了这样快速反击的亏。
韩国队这一手反击额外拿手，也特别见效。
这样打下去，难道中国队还会丢球？希丁克禁不住站了起来，大步跨出教练席，走到场边。
在中国队球门后挥舞红旗的刘山眼见韩国队又攻过来，急得“啊”的大喊一声，手上更亡命的挥着，彷佛要把足球弹回韩国人那边。
北半球的重症监护室里，张教练狠狠喘息了起来，吴麟连忙一手扶着老师，一手按响急救铃。
又一次锐利反击，韩国队这次由金甫炅传给寄诚庸，今天表现奇佳的寄诚庸右脚一领，正准备杀向中国队后防，
“呃？”
场边希丁克正准备张开怒吼的嘴顿了顿，
刘山手上动作因为眼睛看到的镜头缓了缓，
“师父，你看！”吴麟扶着粗重喘气的老教练。
一个瘦小人影鬼魅一样切到寄诚庸和足球之间，勾走足球，在韩国断下中国队进攻，快速反击的时候，断下韩国队反击，
这人断球后领球疾走，一扣球，又过了韩国队一人，
在雨里，足球就像粘了糖浆一样，黏在这人脚下，滚着“之”型，飞快冲开韩国上抢的腿丛，
瘦小的“鬼影”就像一道利剑，狂奔近20米，带球连过韩国队三人，杀进韩国队禁区。
这是？----
韩国队两大后卫尹锡荣和金珍珠连忙同时合抢向“鬼影”，连过几人？不能让这人再过下去！
就在比赛快到所有人都有点看不清楚的瞬间，瘦小“鬼影”难以置信地把球从尹锡荣和金珍珠之间敲了过去，接着，身体一斜，想从两个韩国壮汉中挤过，
尹锡荣和金珍珠连忙一关门，
足球滚向点球点，瘦小的中国队17号人过去了一大半，但一条大腿被尹锡荣和金珍珠夹住，摔了下去……
裁判哨声响起，
球场边的希丁克，
看台上的中国球迷们，电视机前的吴麟师徒，在看清裁判手掌时，无不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66章 这一刻
在这么多年足球生涯中，杜昔从未这样窘迫过，也从没有这样拼命过，今天，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把自己会的，不会的，血液里埋藏的东西全都拼出来。[]
万般无奈下，杜昔在刚才选择了蛮干，没有思考，没有计划，没有策略，就像个愣头青头脑发热那样的蛮干。
但，偏偏成功了？
翻修过数次的奥纽体育场漂亮且先进，雨中的看台依然沸腾，比赛到现在，杜昔大脑似乎都停顿了，此刻脑海里哪里还记得起方正和吴麟的嘱托，哪里想得起希丁克那海量技战术，看看眼前空空的韩国队大门，杜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0比2。
一只大手探到杜昔面前，杜昔一拉这只骨骼分明的手，站起来。
嘴唇外一圈都留着浓黑胡子的郑智抱了下杜昔，表示庆贺与鼓励，“我来罚吧。”郑智语气依然简短。
韩国队禁区里现在有点混乱，韩国球员们围着指向点球点的裁判，力图施压改变判罚，中国队前场球员们都跑了上来，这是一个契机，一次改变比赛的机会。
杜昔看着郑智，心里略一犹豫，点点头，拍拍老大哥肩膀，退出禁区。这个点球至关重要，如果把落后拉回到一球，那么中国队还有扳平的转圜余地。郑智主动选择了担负这个责任，去承受主罚点球的巨大压力，虽然杜昔自己也想罚这个点球，但客观上，自己需要缓一缓。
来到禁区外，雨点依旧一滴滴打在脸上、身上，杜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太妙。在雨里踢球身体消耗比平日里更大，今天自己还能坚持多久？80分钟？还是90分钟？
然而，眼前的比分告诉杜昔，对于中国队和杜昔，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终场哨吹响那一刻，场上两支球队里谁能留在悉尼步向最后的决赛。[.超多好看小说]
除了主罚点球的郑智和韩国队门将郑成龙，其他人都被裁判驱赶出禁区，郑智把足球重重往地上一摆，退后。作为球坛化石一样的人物，郑智亲身经历过中国足球最痛苦的十年，踢过不少大赛的现任国家队队长，心里的感触和波澜也许比谁都多。
然而，老大哥挺住了，郑智在裁判吹响哨后，两步助跑，一脚把球踢进了球门右下角死角。
郑成龙飞身扑救，但他身形只下去到一半，足球就闯进球门网窝。
杜昔和身旁其他中国队球员连忙涌向郑智，中国队还没有死！机会还有，我们还有打败韩国人的空间！
看台上，现场的中国球迷大都先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开始欢呼，这场球前30分钟太吓人，大家都像是假死了一次。
“杜昔好样的，郑智好样的，”不少球迷都吼起来：“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1比2。
“我没事儿了，”在医生护士围绕下，病床上的张教练忽然响亮冒出这么一句，吓了全屋人一跳，老人骤然精神，一下坐直，张老干瘦的手扯向氧气管：“别给我插这个，我没事儿了！”
退在一旁的吴麟眼角喵着电视，刚想跟张教练儿子明哥说上两句，这下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围向病床，
“爸，你别乱来。”
“师父，等等！”
球场边，韩国队主教练在跟助理裁判又理论了几句，回身抱起手，一双眼睛盯向中国队的杜昔。
这支中国队里，杜昔的作用显而易见。
“杜，下半场韩国队应该会派人跟着你跑。”
上半场结束后，中国队更衣室。
简短冲了个热水澡，杜昔在座位上一边换新一身球衣，一边听着中场布置，可翻译口中的这句话让杜昔有些哭笑不得。这场球，在不得已情况下，杜昔多次选择了过人，而屡次的脚下花活早引起了韩国人注意。
杜昔望向希丁克，现在时间分秒必争，你跟老子说情况有个求用，重点是解决办法吧？
希丁克也在用干毛巾擦头发，老帅也看了看杜昔，侧头跟翻译说了几句。
“杜昔，下半场，你需要更加努力！继续找机会自己突破。”
尼玛！杜昔看了看自己被撞青了一块的左腿，以及撞乌了一团的右腿。
“碰！”更衣室门被撞开，领队抱着一大堆毛巾冲了进来：“大家赶快擦干，让身体热着，千万别冷。”
半场的中国队更衣室，一片混乱。
“下半场，怎么办呢？”自从扳回一球，张教练就莫名其妙地恢复了精神，老人现在已经可以半靠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的精彩回放，开口说话：“下半场，不好踢啊。”
“下半场我们是有机会的，”眼见师父忽然好起来，吴麟也放松了些坐在床边，更专注地思考着球赛。大球星皱着眉头思索着，1比2，还有戏，只是不知道希丁克这老狐狸发现没，杜昔创造那个点球的过程，不就是……
只是，这样的话，本就体能有问题的杜昔能坚持下来吗？
结束中场休息走向球场，杜昔心里难免有点毛躁，在最关键的半场休息里，希丁克没能拿出妙招，除了重点叮嘱后防线几个要点外，就是叫自己继续突破。
经验累积出的直觉告诉杜昔，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照常理，一只要夺冠的球队，一支能勇闯过半决赛的球队，在这样的时刻应该是士气十足，朝气蓬勃，有着充足的干劲，还有多种解决困难的办法。
而现在，中国队有的，会的，基本上已经在这届亚洲杯前面比赛展示过了。失去吴麟后，客观上，中国队进攻方法单调了许多，对手们却在暗处，充分地研究着中国队。
被吃透的中国队，还能怎样？
现在的国家队，教练组，莫名有些乱。
这样的势头，是----
重蹈覆辙，止步半决赛的势头？
这样的疑问，在忽然宁静的走廊里滋生，让杜昔浑身一颤。
当然，宁静很快就被打破，走廊另一端，欢乐的笑声响起，两个韩国球员打笑着跑了出来，接着一个接一个精壮的，看起来劲头十足的韩国球员们鱼贯而出。
比起有些沉默，有些慌乱的中国球员，谁更像胜利者？
杜昔像个人流里孤独的陌生人，与这些嬉笑振奋的家伙擦肩而过。
来到球场，雨终于小了些，澳纽体育场草皮下的排水系统还算不错，在杜昔踩上草皮时，发现积水少了不少。
下半场，仅有45分钟的下半场，还落后一球，时间如此急迫，可眼前的一切，中国队，纷乱的看台，乌黑的天空，
都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亚洲杯半决赛，最后45分钟的时针开始转动。
中国队开球，依照希丁克在更衣室的布置，全队立马展开阵型，压了出去，比分让中国队只有进攻一条路可以选择。
球在简短分边后，倒回中路杜昔脚下。
杜昔控球，略一犹豫，传吗？今天中国队两个边路始终没有打开，单前锋郜林在韩国队禁区孤掌难鸣，而中路的郑智和赵旭日防守任务太重。带吗？又带往哪里呢？
控球走了几步，面对迎面逼抢过来的韩国队鞋钉，杜昔一咬牙，罢了，今天只有强来，找韩国队犯规，找定位球！
念头一定，杜昔骤然变速，身上一个虚晃，脚下更快地把球往韩国队空隙里带去，
又一个韩国队球员上来，杜昔脚下把球一拉，连人带球转身，
一只脚不知从哪里卡了过来。
这毕竟不是业余比赛，不是球性熟就可以一直带下去的场子，一记黑脚从杜昔完全没注意到的方向踢过来，
杜昔脚上一痛，倒地。
哨声没响。
“哎？”
“哎！”
看台上不少中国球迷不满地吼了起来，杜昔在韩国队半场被踢倒，韩国队断球反击，裁判没有作任何表示。
杜昔在地上捂住脚，这一次不是假的，这辈子，杜昔在球场上倒下过无数次，其中绝大部分是顺势演戏，但临到真的痛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时，比赛却依然流畅进行着，
杜昔像只受伤孤鸟，在韩国队半场卷成一团。
韩国队飞快把球发展到左路，攻击向中国队右后卫张琳芃，而就在中国队挤向右路防守时，韩国队一记横越球场的横传飞向中国队另一侧。
“糟糕！左后卫失位了！”看台上有球迷叫起来。
接下来一幕如此熟悉，左路空挡，中后卫补位不及时，韩国队孙兴民杀入禁区，一脚低射，
危机时刻，中国队门将方旭倒地奋勇一挡，用左腿挡住了打向死角的足球，
韩国金甫炅在中路闪出，迎球补射，
方旭连滚带爬从草地上腾起，单掌再次神奇地击中了足球，
足球滚向一边，
奋勇回防的中国队队长郑智终于抢在其他人之前赶到，大脚解围，
可不曾想，雨水里的草地让郑智脚下一滑，
解围变成了怒射，
足球打得中国队球网飞起，方旭第三次跳了起来，但终究没有挡住进球。
远端，杜昔咬着牙刚在地上坐起来，就看见了韩国队球员们奔跑着欢呼。
一滴雨滴打在杜昔脸上，随之而来的，是绝望感。
下半场刚刚开场，韩国队再次一记重拳，把比分重新拉大到两球。
1比3，杜昔带球失败被截，中国队后防线失位，上半场才罚入点球的队长郑智乌龙……
这是最终了吗？历经这么久，命运给予中国足球，给予看台上那些风雨里的球迷，给予在草皮上奋战的球员们，依旧还是戏弄和绝望？
第67章 你放弃吗？男人？
岁月是无声的，淹没着你的爱恨。当曾经流血的伤口痊愈，结疤又掉落，新生的皮肤上仿似没有经历过什么。但在某一天，同样的利刃砍开同样的创口，你才惊奇的发现，旧伤依然还在流淌着脓血，伤痛，从来不曾离开。
在中韩男子足球对抗史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中国队迎战韩国队基本消费是三球。
输三球。
现在，在亚洲杯半决赛比分牌上，是刺眼的3，
1比3。
绕了个大弯，中国足球的两脚还是泡在冰水里。
杜昔痛得脸上都扭曲了，刚才韩国队不知谁从后面来了一下，不知踢在了自己右腿哪里，现在整个右腿都是麻痹的，动不了。
麻痹的！杜昔咬着牙站了起来，用左腿单腿跳向场外，这鸟比分让未来每一秒对中国队都变得珍贵，自己得抢时间。
中国队教练席那边，林汤米抢出来，现在是韩国队进球后的死球时间，林汤米在裁判点头下跑进球场，扶向杜昔。[.超多好看小说]
“赶快打冷冻剂！快！”杜昔快速对“老美”说着。
“我得先检查，确定你骨头没事。”林汤米很冷静。
“查你妈个毛！快喷药！老子要去扳回比分！”
来到场边，林汤米刚提过医药包，杜昔神速地抽过冷冻剂，自己就喷开了。
“噗呲”、“噗呲”喷过几下后，杜昔在正翻工具的林汤米肩头一按，借力站起来就歪歪斜斜冲向场边，略一举手，跑上球场。
林汤米愣在原地，这个杜昔有神经病？脚上都肿了不检查一下就急着冲回去，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林汤米看着“有毛病”的杜昔，不禁耳边回响起亚洲杯之前，杜昔在按摩室队自己说的话，
“这要踢完这届杯赛，我怎么死都行。”
这声音如此响亮，与平日嘻哈打笑的杜昔差别巨大。
杜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中国队来到中圈开球，1比3，留给全队还有40多分钟，
最后的40分钟。
这届杯赛之前，大家本没有抱着那么大希望，中国队？亚洲杯？甚至就连此刻站在韩国队球门后的赵树根等死忠球迷，原本都只打着来澳洲尽力助威，不抱任何追求的念头。
但中国队小组赛打得太出色，头号亚洲强队日本队仅仅靠运气才在中国队手上偷走一分，尽管吴麟伤退，又少去一人，中国队依然顽强地打败了西亚劲旅沙特。
当八强赛里，颇为实力的乌兹别克斯坦神都没回过来就被放倒时，这届亚洲杯最优秀的球队呼之欲出。
今天，一场该死的大雨终结了一切，时间彷佛回到原点。韩国队从一开场，就把中国队死死摁在地上胖揍，飞快的0比2，糟糕的上半场。（.无弹窗广告）而当中国队中场杜昔灵光一现，创造出一个点球，刚刚拉回一些平衡，下半场一开场，还没顺过气的中国队又当头被一记猛击。
杜昔一瘸一拐地回到场内，看也不看场边林汤米的挥手，伸手摸摸球衣里的内衫，看向韩国队球门。
1比3了，比赛这样糟糕，中国队似乎还不足以在没有吴麟的情况下征服亚洲，而自己，还要拼下去么？
韩国队球门后面，部分中国球迷有些失望地坐回座位，唯一一面红旗舞得格外招展。
杜昔看着那面红旗，就像透过无数画面，无数中国足球起起落落，自己足球生涯高高低低的过去，看向那个，隐藏在最深处，时间灰尘一层又一层掩盖下的自己。
我，杜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中国队中场开球。
数次传递后，当球一到杜昔脚下，韩国队凶悍的铲截立马就又来了，右脚依然疼痛的杜昔还没扣稳球，就又一次被铲倒在地。
裁判哨声还是没响。
杜昔坐在草地上，看着韩国队反击。
“弹簧！站起来！”在杜昔故乡，“榕城联队”球队会议室，30多名大小球员都看着木桌上的电视，身材滚圆的“猎豹”盯着电视里，忽然这么喊了一声。
“站起来啊！”
18年前，“猎豹”还是“狂飙”队一员时，一次无意路过运动技术学院最外面那个半草地球场，那个下午少年队正在踢选拔比赛，一个瘦小的小个子孩子被高出一头的大孩子们踹来撞去，像一艘穿梭在海上风暴里的小船，可偏偏小船在无数狂风暴雨里就是不倒下，屡屡出现，格外惹眼。
这个男孩有双大大眼睛，一脸倔强地在对方禁区把球扣来扣去，大孩子们抢不到球，就踢人，小男孩身上、腿上全是黑印，但还是护住球，直到最后，被推倒在禁区里。
当时被称为“巴蜀贝利”的当红球星“猎豹”抱着手，留在原地看完了比赛，之后走到球场内，脱下自己球衣递给坐在地上的大眼男孩：“站起来！站起来就送给你，你踢得不错，像根弹簧，怎么都打不死，你叫什么名字？”
杜昔一掌撑地，咬着嘴唇站了起来，怎么办？韩国队逼抢这么紧，完全不给自己碰球的机会，现在体能在下降，腿上在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伤了。
不行，不管怎样，老子也要撑完这场球！现在有多少眼睛看着自己和中国队？如果现在放弃，那这一生，每每想到唯一一次穿着国家队球衣与韩国队交手，却输了决赛权，又会多么遗憾？
吴麟、方正、“猎豹”，所有的朋友和亲人此刻应该都在电视机前，他们无法上场比赛，现在的我，不再是只杜昔吧？
我就是他们！我，这具身躯在代替着所有人找韩国队算账！
念头一定，杜昔咬紧了牙关，努力跺跺脚，检查一下还能否顺利发力……
中国队半场，韩国队进攻已经一浪接一浪，郑智迫不得已拉倒神勇突破的寄诚庸，被裁判叫了过去，
黄牌。
黄牌？杜昔努力地跑起来，跑向自己半场防守，脑海里却突然想到一个讯息，好像，这张黄牌会让郑智缺席下一场亚洲杯比赛。
郑智踢不了决赛？算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先稳下局势反击，才是唯一出路。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1比3的比分，越来越犀利的韩国队进攻，韩国队今天好像打疯了，全队水银泻地一般就像是要再进两个。
而中国队自己，似乎有点心理问题出现。
3分钟后，中国队的荣昊吃到黄牌。
没隔几分钟，赵旭日又吃一张。
下半场18分钟，中国队换人，武磊换下赵旭日，希丁克站到雨终于停掉的球场边，对杜昔打起手势。
场上比分依然是1比3。
“没戏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能关了电视不？”神州某大学校园内，男生宿舍里，连追了中国队几场球后，410寝室今天挤得是人头攒动。
闹哄哄的寝室静了一下，今天半个班的哥们们都在，这是这群年轻人第一次追中国队的比赛，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新一代的中国队球迷。
“别，别关，你受不了自己出去。”有声音反对。
“我怎么出去啊，你看！”
一间几平的房间里挤了20多个人，完全放脚都没地。
“都别吵了！吗的输不起还是怎么的？我爷爷现在还在现场呢！我从小就看着爷爷守着中国队输球，现在他们还不是自驾去了澳大利亚？老爷子说了，人活一辈子，要受得住风雨，忍得了不如意。这场球中国队很差吗？踢得不比韩国队弱！1比3又怎么了？巴萨、皇马还输球呢。”
随着这个声音，不知道谁手里的遥控器忽然把音量调大了几度，电视机里的球场轰鸣掩盖了一切……
“比赛还有20来分钟，张指导，咱们还有什么机会吗？”
“呃，各位电视机前的球迷朋友，我首先要重复的是，这届国家队真不错，不管今天结局怎样，我个人认为希丁克的路是走对了的。这支中国队有战斗力，这届亚洲杯的比赛也让我们看到希望，今天无关胜败，请让我们为国家队加油到最后一刻，嗳？----”
“啊！”
“中国队禁区前一脚冷射，球进啦！”
“球进了！”
“谁？这是----”
“杜昔！中国队17号杜昔，帮国家队扳回一球，2比3！2比3！”
“对，是杜昔！还有的！咱们还有机会！希丁克，你看希丁克在场边已经疯一样跳起来了，70岁的希丁克，像40岁一样跳起来在庆祝！”
“中国队还有时间！中国队还有杜昔！这场球杜昔在被韩国队重度盯防下，已经创造了一个点球。现在又扳回一球！从比利时回来的杜昔，今天是狂流里的中流砥柱！”
“耶！”随着中国队骤然进球而喊起来的声音顿时掩盖了电视机：“还有一个！还差一个！”男生宿舍里这两句话此刻也在神州大地被上亿声音重复着----“好样的，杜昔！还有一个！还差一个！再来一个！”“别怕韩国队！2比3了！”
第68章 见证！
年轻球员武磊的上场飞快分担了杜昔压力，中国队中路由杜昔独自拿球，变成了武磊作为突破箭头。（.无弹窗广告）
而在韩国队连续攻击后晃神瞬间，中国队立即照希丁克指挥发动反击，武磊生猛地晃过金珍珠，把球往杜昔那里一敲，摆脱韩国中场层层盯防的杜昔，飘忽来到大禁区前，用极其隐蔽的动作在弧顶处踢了个地滚球。
足球在禁区里层层人腿中觅得一条小道，弹跳着撞进韩国队大门。
当看到韩国队门将扑救不及，太极虎球门告破那一瞬间，杜昔心里第一个感觉其实是讶异。
没有艰难的反复冲吊，没有激烈的对抗跑位，没有严谨的禁区内数点包抄。
只是在禁区前迎球一脚赌运气，这场漆黑天色下的比赛就又起了巨大变化。杜昔面对着韩国队球门后忽然风起云涌的旗帜，高高举起拳头，似有所悟，
原来，原来是这样！
“你终于明白了，杜昔！”吴麟在电视机前，如释重负般大力拍了下床单，转头对师父一笑：“杜昔他们真的行！中国队真的行！”
张老教练点点头，对吴麟欣慰地笑了下：“是的，这支中国队可以的，我等着他们扳平！”看着电视里对着中国球迷高举拳头的杜昔，搞了一辈子少年足球的老人眼角边皱纹忽然舒展：“吴麟哪，要是我还可以再活十年，我还要再教十年少儿足球，一定可以有更多的杜昔，更多像你一样的孩子……”
“3比3，中国队！3比3！”
在奥纽体育场雪亮的探照灯光下，全场憋闷了一整场的中国球迷们终于回魂，2比3，这是这场半决赛到目前为止的比分，而希望永远都在，只要，
球场内没有放弃。
以郑智为首的国脚们纷纷上前围着杜昔庆祝，接着，郑智招呼聚齐全队，包括守门员方旭也跑了过来，11个中国国家队国脚在中圈附近手搭着手，肩并肩围成一个圆圈。
“加油！加油！加油！”
十一个整齐有力的声音化成一个，划破了雨后的球场。
捡出足球，准备到中圈开球的韩国队球员们看着这一幕，彼此脸上神色都有点复杂，韩国队队长连忙转头瞧着自己的球员，紧张地大声呼喝起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瞬间，2比3，韩国队领先，距离亚洲杯半决赛结束只有也不到20分钟，如果某个中国球迷才打开电视，或者是从十年前穿越而来，一定会下意识马上断掉信号，因为，终场的结果可想而知。但与几十年来不同的是，这场比赛现场气氛却似乎有点异样。
难以言说的不同。
从这场球一开场开始，韩国队的疯狂进攻势头在2比3后中圈开球时不见了，而中场休息完，韩国球员跑出休息室时不停打笑的自负与骄傲也不见了。
换之，是中国球员的坚定眼神。
自杜昔这脚冷射破门，就像是吹响了某种号角，中国队全队搏命般把阵型展开上压，刺刀见红的血腥味飘荡起来，
场上中国队变得气势惊人，在每一寸草皮上开始和韩国队亡命拼抢，
身体接触，对脚，飞铲，对撞……
没有一个中国球员在退后，没有一个人有丝毫躲避，中国队一浪接一浪的从边路，中路，禁区内，禁区外狂攻着韩国队大门。
杜昔的站位反而从前场退后了一些，最后总攻时刻到了！对上韩国队，现在是最难，也是最简单的时刻。刚才那个进球告诉自己，眼前无论如何也仅是一场足球比赛，韩国队也只是一支亚洲球队，并不是无解。而要在球场上做点什么，自己就必须要超越这场比赛，站到比场上其他21个球员更高的视野。
要改变一切，你得变得比一切更强！
最后这点时间里，中国队面前不是老死敌，不是老克星，而仅仅是11个亚洲一流球员而已！
这真是一场难以忘记的旅程，杜昔背了一大堆功课走上战场，可战局迫使他无法思考，从而放下了一切。现在，最后的分秒里，杜昔又要于比赛中冷静下来，指挥着全队寻找韩国队的死穴，就像刚才一样，用冷静的攻击扳回比赛！
体能在下降，呼吸在急促，但一切都比不上时间珍贵，在中国队狂攻下，韩国队连换两人，最后还有十几分钟，韩国队主教练在犹豫后选择了防守，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现在身处澳纽体育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亲身感受到，
这支中国队真是疯了！
这是一支比韩国队更像“韩国队”的中国队，2比3，下半场30分钟过去，这支曾经是亚洲最没斗志球队之一的大国国家队，场上11名球员忽然像11头战狼，在拼了大半场球后开始狂跑，
多么高速、大范围的跑动，多么强悍、亡命的拼抢！
除了守门员方旭，包括杜昔在内的每一个中国队球员都在倒地飞铲，每个人都不管韩国队来的是谁，都在用身体硬撞。
终于，韩国球员在绞杀中出现了躲避动作，寄诚庸、金甫炅相续在被撞到在地后抽筋。
“够了，真的足够了！”看台上，赵树根等五老已经五人一齐站在红旗下，一人一只手紧紧握在旗杆上，大家眼眶里都滚动着热烫烫的东西。
“值得了！不管胜负，拥有这样一支国家队，”
“死也值了！”
亚洲杯半决赛，中国队与韩国队比赛下半场87分钟，神州大地的上亿子民在电视机或网络前见证了这样一幕，
漫漫30年来，第一次出现在中国足球身上的一幕，
韩国队被中国队跑垮了，曾经以勇悍著称的太极虎，队形被拉得七零八落，球员们被切割成点，而最终左边路被突出破绽，中国队一记地滚球传中，17号杜昔飞快杀出，在禁区内连扣两人，接着面对韩国队门将郑成龙一记冷静横传，韩国队中后卫金珍珠慌乱回防时把球撞进自家大门。
足球滚进白线一霎，好多韩国队球员瘫坐在了草地上。
韩国队城门告破！同样也是一个乌龙，一个在对手狂攻下没抗住造成的乌龙！这场韩国人统治了大半场的球赛在瞬间被颠覆！
3比3！
在此刻，夜幕初临的悉尼作为见证者，见证了中国队落后了几乎全场后的扳平，3比3是个大比分，而每一年的足球比赛里，有无数反超，逆转，扳平……
只是这一次，对于中国足球太不一样，这短短的下半场后半段里，消散了太多画面！太多无奈与痛苦！此刻所有炎黄子孙心中的热血太热，足以蒸发掉无数黑暗，足矣燃烧掉过去！而从这座巨大的体育场内，又有太多东西在代表中国足球的球员和球迷那里汇聚，
眼泪、挚爱、信仰……
看着3比3扳平比分后在球场内又一次围成一圈，不停大喊“加油”的中国队球员们，看台上，没有一个中国球迷不在震撼！
今天，结局变得不再重要，因为现场所有中国球迷心里都拥有了五个字：
“我又相信了。”
只要有这样一支球队在，我们就愿意相信，愿意寄托，哪怕失败，苦难，哪怕风雨。
只要有这样一股精气神存在，热血就还可以沸腾。
“中国队！加油！”
这声熟悉的，老套，千万呼喊过语句，在此刻于汉语里有无数寓意，无数心声。
球场上，在加油过后，每一个中国队球员都喘着粗气，看着韩国队球门那一侧，昂起头。
杜昔伸手再次摸了摸球衣内里，那件老旧的3号球衣，默默在心里说了句：“谢谢你了，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一定在帮我们。”3号球衣，代表着过去，虽然失败，但仍流过血汗的过去，17号球衣，充满着现在与将来，但无论是谁，现在所有为黄土地上所有人们奋斗过的精魂此刻都凝为一体，杜昔站在球场中央，望向上来开球的韩国队，对身旁的郑智说：“还差一个球。”
第69章 难言的存在
对于一名执教多年的老帅，最怕就是球赛局面失控，而这场半决赛无疑让希丁克多次有无力感，球赛一开始，韩国队的冲击让中国队方寸大乱，快速失球，后防连续告破，这都是崩盘的预兆。
可谁料到踢到下半场时，在希丁克用武磊换下赵旭日孤注一掷踢全攻足球后，真正崩盘的却是韩国人。
开场就全员猛攻的韩国队怎么都没料到，踢到下半场75分钟再往后，全队体力会撑不住，踢中国队会跑到没体力？要是谁在赛前这么对韩国队警告，一定会被嗤之以鼻。但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领先比赛的韩国球员们却在每一次跑动、推挤，铲抢里不知不觉消耗了个干净……
我们跑赢韩国队了？看台上、电视机前无数中国球迷在狂欢中国队神奇扳平的同时，都感觉在做梦，眼前的中国队太陌生，虽然这一个个面容都那么熟悉，但这样的跑动，这样的打法，哪里有一点曾经看到过？
球场上，所有国脚都杀红了眼，此刻众人心思都是一样的，
不能输，绝对不能再输韩国！
杜昔脸色惨白，尼玛的“假老美”说得还真准，上一场自己只打半场省下来的体力在这场球80分钟后用完，而现在，杜昔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能量在让自己疯狂奔跑。
也许是场边沸腾的中国球迷们，也许是身边个个奋不顾身的队友们，今天大家都疯了，当2比3后，看到生机那一刻起，整个中国队都进入了一股疯魔状态。
杜昔身在球场，更是感受良深，其实上半场被韩国队几次脏脚放倒后，这具不算太强壮的身体就在报警，但踢一辈子球，总要有那么一次燃烧，甚至，
忘记自己。
两腿不少处都在刺痛，而身体内肺牵引着浑身都在发抖，好累，真的好累，整个澳纽体育场都在杜昔眼前放大，每口空气都如此刺喉，四肢、大脑都有点不受控制。
杜昔清楚知道，其实自己真完全透支了。
“吼，”“吼，”，“吼”，杜昔沉重地呼吸着，终于扳平了，3比3，多么难以想到的比分！吴麟、“猎豹”、方小正……你们都再借点力量给我！老子还要反超，还要弄赢韩国！
就在杜昔跑到有点缺氧，飘飘忽忽在球场上尽着自己一切努力观察韩国队破绽时，
裁判哨响。
什么？杜昔沉沉缓下脚步，哨响？这是什么意思？
韩国队不少球员坐了下来，中国队也差不多，两支球队搏斗了90分钟，前70多分钟，是韩国队气势如虹，后20分钟，疯了的中国队把韩国队撕咬成重伤……
现在场上绝大部分球员都有点筋疲力尽，亚洲杯，现在两队争的究竟是决赛资格，还是一口气？
一口积累了多年的气。
这样的比赛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在足球越来越职业，越来越商业的今天，真难看到两支球队会不计一切，誓死拼斗，直到都瘫倒在草皮。
主裁判把哨子拿离口中，接着松了口大气般看向助理裁判席，90分钟终于到了！这场球真是一场噩梦，快结束吧！好累人哪！
场边在热身的两个中国队替补球员跑上球场，把已经看起来很不妙的杜昔扶了下来，走到场边，希丁克带着翻译没做其他，第一时间就问杜昔：“杜，你怎么样？”
接着，助理教练给杜昔递上一个塑料嘴巴，
“来，吹一口气。”
看样子是要测试一下杜昔现在的肺活量。
杜昔看了看希丁克，又看看场边看台上一张“创造历史”的汉字横幅，喘着粗气推开助理教练的手：“别，别换我，”
“让我踢到最后吧。”
北半球的神州土地上，无数人在下班途中开始停下，无数短讯在手机、电脑中传递，
“中国队3比3扳平韩国，踢加时了，快看！”
澳纽体育场内，中国球迷们全都站着，大家从下半场80分钟开始，就“啪啪啪”每拍三次手，喊一声“加油”。（.好看的小说）这种的助威方式随着比赛90分钟结束，反而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整齐。
雨后的悉尼空气有点憋闷，不少澳洲球迷忍受不了潮湿的看台开始纷纷退场。
球场边，只剩下了两万韩国球迷以及中国球迷。
这是一场体力与精神的马拉松，拼到最后，不管是球员还是球迷，都只剩下两个字，
坚持！
中国队和韩国队在短暂喘息后再次登场，杜昔匆匆灌过一些水，迈着几乎不属于自己的双腿，踏上草坪。
最后30分钟？尽管已经超支，尽管现在光跑动都是一种拷打，但拼到现在的每个中国球员，甚至韩国球员，又有哪个不是这样呢？
站到中圈附近，杜昔禁不住看了眼场边刚刚给自己按摩过的林汤米，100美元的打赌？刚才自己忘了跟那货确认，相信眼前韩国球员也是极限了，这样反而公平。
来吧，比谁先倒下！
残忍的加时赛开始，这场中韩半决赛太长了，长到有点漫无止境，长到精密的战术，各种打法都不再重要，在现在，谁能再多跑一些，比赛就会向谁倾斜。
中国队摆开阵型，继续进攻韩国队，在这样的局势下，与其与韩国队拖到加时，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带动着韩国队跑。
韩国队摆好阵型后，也开始进攻中国队，毕竟这场球是韩国队一直在领先，而中国队在90分钟最后一段太惊人，如此下去，谁能保证中国队不会趁着势头进一个？
加时赛，两队都选择了先进球。
现在，谁能给对手割喉一刀，谁就能步入决赛。
比赛一分一秒过去，
但偏偏足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中场，在不停的出界，犯规中造成死球。
加时赛上半时，两支球队都没有射正的射门。
世事往往如此戏弄人，这场奔放的球赛在90分钟内打入了6粒入球，可当加时赛两队都选择不顾防守对攻时，足球却总打不到禁区内。
两队的进攻球员纷纷在场上抽筋，无论中韩，几乎所有中前场球员都在草皮上倒下过，因此，裁判的哨声也响个不停。
加时赛没有休息时间，换边后，又踢了5分钟，韩国队一次反击，具滋哲在中国队边路追球时动作变形，把球趟出边线后倒地，连在德甲踢球的具滋哲也不行了，韩国前锋艰难地抱住小腿肚子，召唤队友来拉筋。
而在场边剩下两万球迷的声嘶力竭呐喊下，这场比赛的主裁判在吹响死球后，居然也倒地了……
奔跑了近110分钟的主裁判，坐在草地上，对场边助理裁判席打了个换人手势。
这样的情景很少见，但中韩两队球员却如获大赦，场上不少球员已经无力到场边喝水，都趁势停住，吊命似地休息着。
中国队教练席那边，林汤米忙乱地过来帮要求打冷冻剂的郜林和孙可喷完后，惊诧地看向对着自己走过来的杜昔，
眼前的情况超乎了林汤米的运动常识，在这场漫长、激烈的搏斗中，杜昔在很久以前就应该体能用光，就应该跑不动了，可现在，杜昔还在场上传球，跑动，甚至还在带球？而且，杜昔好像是中国队前场没有抽筋的唯一一人。
为什么是这样呢？
在体能极限后，脸色一直惨白的杜昔此时看起来很怪，杜昔整张脸涨红着，一路走，一路对林汤米招手。
林汤米连忙拿着冷冻剂跑了上去，问杜昔：“你伤哪里了？快告诉我，中国队还有一个换人名额！你，”
从美国归来的华裔话还没说完，杜昔一把拉过林汤米，揪住他衣领，就像那次揍他一样，
林汤米心里有点犯虚，杜昔这怪样子和气场很吓人，林汤米说不出来，但身上所有寒毛瞬间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林汤米忽然抖了一下。
杜昔没有说话，因为他嘴里好像有东西，早就超越常理奔跑的男人把林汤米衣领扯大，然后把头往下一埋。
“哗”，杜昔好像吐了。
艹！林汤米顿时石化，而且有种中计的感觉，这个杜昔，历来跟自己不对盘，没想到，在大赛进行到现在这一刻，这货竟然用这样的阴招整自己？
你丫跑吐了就算了，但尼玛非要吐老子衣服里？
林汤米郁闷着，一伸手厌恶地就想推开杜昔，但是----
杜昔吐完后，先推开了林汤米，转身到地上捞起一瓶水，倒往嘴里，灯光下，无论杜昔的手还是水瓶都在发抖。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冲入林汤米鼻孔，黄头发的“洋人”低眼一看，
自己衣领内，外套包覆下全是红色，
血，
鲜红的血。
林汤米傻了，生平第一次，运动学在专家的脑海里停摆，这一生所有的体育竞技理论在瞬间被颠覆。林汤米看了下混乱的球场，球迷们在看台上喊得全是沙哑的助威声，维持秩序的澳洲工作人员不少都很不职业的坐了下来，球场边，第四裁判紧张地跟抽筋的主裁判交接着……
按照林汤米的原则和运动规则，林汤米现在应该马上找希丁克教练组，立马换下杜昔，但看着颤抖着喝完水，歪歪斜斜走向运动场中的杜昔，林汤米最后却默默地拉起了拉链，转身去为其他中国队球员治疗。
这一瞬间，在美国土生土长的林汤米忽然懂了。
懂了赛前吴麟也好，杜昔也好，那样激烈的要求。懂了杜昔那些生死言论。懂了中国队为什么会在这场球疯了一样去跟韩国人拼命。
多年以后，每每谈起这件事，林汤米都问向面前的男性：“如果是你，你会坚持到这种程度吗？”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大部分男人都是失败者，有如生命前27年的杜昔，物质生活的匮乏，社会地位的缺失，让你在生活中不得不做出很多扭曲的选择。可是，原来像杜昔这样的人体内，也可以有这样一个“杜昔”存在。你的体内，是不是也有如此一个“人”存在？夏夜晚风吹起，彷佛在为澳纽球场内每一个死站到最后的人按摩……
第70章 漫长后的结局
悉尼湿润的晚风把亚洲杯一场打到弹尽粮绝的半决赛吹向终点，什么是体育运动？什么是足球比赛？人类一场又一场地举行绿茵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支紧邻国家的男子足球队，以这场近120分钟的死斗，给出了某种比较另类的答案。
“呜呜呜……”神州大地，那间挤了20多人的男生宿舍里，不知道是谁在丢脸地低泣，男孩们没再喊加油，也没人再叫进一个，大家都被震撼了。电视里，不再是一场只为了胜负的足球游戏，也无关谁强谁弱的争论，那十一位身背中国队队战袍的球员，身体力行在教会着这些孩子两个字----
“男人。”
看台上，赵树根等五人肩搭肩，在中间刘山缓慢的红旗带动下，低声齐唱着某首歌，很旧很老土的一首歌，但在此刻唱来，却别有滋味，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重症监护室里，奇迹般来了精神的张教练此刻和儿子并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电视里，只是，吴麟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无弹窗广告）
这是一场谁也没料到的洗礼，中国队与韩国队这场球在赛前谁都没料到会这样火花四溅，而现在，死战变成了对攻，对攻变成了鏖战，而鏖战到最后的时间，
韩国队在后场倒脚。
中国队也没再死命围抢，场边，两侧的教练席都在紧急布置商议点球事宜。
中国队教练席一侧，有个身着运动服的人却一直半蹲着，手里紧紧捏着医药箱，这十分钟林汤米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盯着场内的杜昔，看着杜昔奔跑，分球……
作为一名专业人士，林汤米知道自己越界了，早在十分钟前，自己就该及时通知希丁克换人。可林汤米没有这样做，杜昔的意思他明白，也有收到，这揍过自己的人要踢完比赛，死也要踢完这场球！
只是，这个选择有什么意义呢？现在韩国队跟中国队都跑不动了，两队在最后都只能稳住不出错，等待点球轮盘的到来。
在理性上，林汤米早已质疑过自己与杜昔一万次，可某种情绪却轻易地，完整地说服了林汤米，现在林汤米的内衫依然热烫，就像杜昔瘦小身躯里那颗炙热的心脏。
杜昔，你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你在坚信什么？
就在林汤米瞧见主裁判抬手看表，终于要结束太久的运动战，场内外都彷佛处于点球前真空时，韩国队后场一脚传递失误，
尽管此时中国队已经没怎么逼抢，但气力耗尽让韩国队跑位接球的球员与传球球员出现了误差，球传向一个无人空位，接着，人影斜着抢出，一脚切下韩国队后场的倒脚。[.超多好看小说]
还能是谁呢？整个加时赛里，几乎消失了的中国队中场核心杜昔在所有人眼前骤然出现，惊艳了这场比赛的中国队17号，又来了。
憋着最后一丁点不知道属于谁的力量，杜昔控下足球。
上半场突破创造一个点球，下半场冷射吹响反攻号角，这场比赛的杜昔让人这样难以忘记，28年的累积，在这场比赛里，让大赛前默默无闻的小个子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杜昔截球，但并没有盘带，也许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上半场那样连续突击，因而一步趟开空当，直接就是一记30米开外的劲射，
这是抢断横传后的射门，出其不意失球的韩国队此时防线完全形如虚设，守门员郑成龙站位也十分靠前，
这脚射门其实已经略为勉强，杜昔奋尽全力，但早已掏空的身体发力还是不够大，足球飘到韩国队禁区里以后早早落地，
只是，
就在韩国队门将郑成龙冲向足球，准备两手一勾，将球抱入怀中时，足球莫名在湿滑的草皮上一个变线，
足球落地，变线，弹往郑成龙手掌方向另一边，
在中韩足球的对抗史中，终于有一次，运气衰到家的是韩国队。
郑成龙失去重心，回身扑球，但始终差了半拍，
足球蹦跳着，翻滚着，不快也不慢，悠闲地跳进了韩国队大门。
瞬间，
澳纽体育场像静止了一般，
场边，双方忙碌的教练席，呆住了，
看台上，喊了一整场的中国球迷也好，韩国球迷也好，所有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杜昔站在草地上，此刻自己连笑和站立好像都已经做不到。杜昔看着木雕一般的韩国队后卫、门将，看着指向中圈后，鸣响终场哨声的裁判，浑身一松，仰天闭上眼睛，唇间冒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这口气，我争回来了！”
说完，这具精神和血肉早割裂开的躯体重重躺倒在了绿茵场中，杜昔仰面朝天，任此刻四周再是欢呼也好，呐喊也好，人们奔跑也好，一切，都犹如幻影。
亚洲杯半决赛，中国队与韩国队90分钟3比3大比分战平，加时赛第31分钟，中国队中场杜昔一脚绝杀了比赛。中国由开场0比2落后，到最后4比3逆转战胜了韩国队，战胜了常年称雄亚洲足球的劲旅“太极虎”！“oh，shit！”中国队外援队医林汤米站在原地莫名狂笑起来，接着忽然扔下医疗箱，冲回教练席，从自己外套里摸出钱包，然后奋勇冲进已经沦为疯狂海洋的绿茵场中。
在比赛哨声结束那一刻，看台上上万中国球迷纷纷从球场工作人员身边冲了过去，越过广告牌，像海浪一样涌进球场。
中国队一个个连走都走不动的球员们被举起来，不停抛空，欢呼……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一切规则在这瞬间不再管用，大家都疯了，不少澳大利亚警察本想阻止中国球迷这场看起来像暴动的欢庆，但看看电子大屏幕上的比分，懂足球的人都相互笑笑，阻止着其他同伴，然后默默把警棍藏回身后。
林汤米在人潮中抢先冲到杜昔旁边，用发音还不够标准的普通话狂喊着：“他，不行！杜昔不行！他需要治疗！”然后，林汤米本想将一张100美元大钞塞进杜昔球衣内，但翻起衣襟，却发现杜昔沾满水和泥土的球衣下，有另一件特别老旧，老到泛黄的球衣。
林汤米皱了下眉头，扶起杜昔：“我送你去医院！”杜昔虚着眼，懒懒看着林汤米，颤抖着用手抽过钞票：“嘿！服了吧？”
第71章 入夜
在竞技足球这个领域，说起荣耀性，地球上最高级别的比赛是世界杯，每四年一次的大赛，会诞生一个全球冠军。说起商业性，欧洲的冠军杯似乎更为成功，爆满的上座率，自8强开始的淘汰赛让全球足球迷于每年4-5月每个周中都彷佛在过节。
亚洲杯？似乎稍逊一筹。可重点不在于这些，某些比赛是有魔力的，当岁月过去，在学校里轻松欢笑的少男少女变成身着西装、职业装的社会人，骑着摩托以150公里以上时速飙车的不羁青年变成温和收敛的大叔，你这么问他：“听说你是资深球迷，每年都看球，你能跟我说说近十年每年都有哪些球队拿冠军吗？”
这个球迷多半会用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笑笑，然后告诉你：“对于我来说，只记得那一年，嗯？哪一年，算了，管他的。那一年，曼联冠军杯决赛，索尔斯克亚从替补席上连续第四次换上场就进球，在补时绝杀了拜仁！那一年，葡萄牙的菲戈一脚远射，带领黄金一代逆转了英格兰！那一年，格罗索像巫术一样挽救了意大利！”
这就是记忆，一些记忆会超过胜负，会比时光都更深刻，你不会记得小学里成百上千次数学考试成绩，却会记得第一个一百分或第一次不及格时的心情。
而澳大利亚体育场，或又名澳纽体育场的足球场内，这一场球场电子大屏幕上定格为4比3的比赛，注定会让中国球迷永难忘记。对于现场不少中国球迷来说，这场比赛也许在十年后仍记忆犹新！哪怕在这段过往中，会有好多世界冠军球队诞生、好多欧洲俱乐部冠军诞生，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眼前这支中国队，一个个男子汉都将是大家心目中永远的英雄！
这场比赛，是一座里程碑！
无关输赢，只因为我们心被烫到了。
疯跑的中国队，那脚只因为草地太湿滑而变向蹦跳进韩国队大门的绝杀，数十年来第一次中国队用一个大比分完成逆转……
中国足球在0比2，1比3落后下爆发出来的那股血性！深藏在血脉中，几乎已经被国人忽略了的血性！
球场中，黑压压的人头忽然裂开一条空隙，中国队队医，一个黄头发，满头发蜡的家伙扶着这场比赛最佳球员杜昔慢慢走向场边急救车，嘴里还不停大叫：“不可以碰杜昔！他受伤了！杜昔有伤，不可以碰！”
球迷们骤然安静，这场球大家在看台看得很清楚杜昔是怎样在踢球，不用多说，一切言语都难形容此刻每个中国球迷的心情。
没有拥挤，没有伸手触摸，球迷们纷纷朝后退开，大家脸上表情都一致，心疼，感动地看着这个改变比赛的人。许多人眼眶里的热泪再没能忍住，无数双泪眼目送着杜昔离开球场。
希丁克好不容易从众人中挤了出来，老帅连西装外套都不见了，衬衫凌乱着，领带歪斜着，历经了几十年足球风云的希丁克脸上全是兴奋和激动。一个个拥抱过每个中国队球员，最后，希丁克挤到杜昔面前，用英文问林汤米：“他可以抱吗？”
林汤米摇摇头：“不行，我怀疑他某根血管破了，得马上送医院。”
希丁克点点头，伸出手摸摸杜昔头，然后拉过杜昔绵软的手握了握，用生涩的汉语说了句：
“你，真棒！”
坐上澳大利亚官方为亚洲杯准备的特别救护车，车灯旋转而起，从树林中的球场里冲出。
杜昔疲累到极点，连闭眼都觉得无力，外面这座“奥林匹亚公园”，这真的是老子的地盘吗？运气还真尼玛不错……
球场雪亮的灯光在身后远处消失，如同刚刚结束的比赛，无论多激烈也好，多疯狂也好，或结局多重要也好，现在，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望着夜色里的悉尼，杜昔反而有种巨大的空虚感，
人生无求的感觉。
在许多电影或小说描述中，总有这么一个酒鬼老头会醉醺醺提着廉价酒瓶，打着酒嗝瘫坐在木椅上，指着破烂橱柜里银色奖杯念叨：“老子当年……”
杜昔靠着汽车玻璃窗，忽然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要是再隔三十年，是不是冬冬早已长大嫁人，而老子守在一栋烂房子里，看着挂在衣柜里的现在身上两件旧球衣，混吃等死，一遍又一遍回忆着现在？而因为有这场比赛，那样好像也不算太差。“杜昔，你试试深呼吸两口，然后告诉我你哪里疼痛？”一个声音打断了杜昔的胡思乱想，身旁，林汤米一边脱着身上那件被杜昔染红的t恤，一边嘱咐杜昔。杜昔侧头看了看臭烘烘的林汤米，刚才确实情急，场边到处都是镜头，那一幕要被拍下，争论就太多了。因此杜昔略一思考，只有找假老外“救救急”。现在，林汤米一身又腥又臭，连自己都有点受不了，别说装逼爱干净的发胶哥。杜昔升起歉意，有点不好意思对林汤米点点头，说道：“谢了。”“for-what?”林汤米装作所无其事的耸耸肩膀，一副什么事没有的神态，自刚才那个违规的“默契”发生以来，这两个死对头间的敌对气氛就悄悄在转换……
现在，坐在救护车同排座位的林汤米和杜昔倒像是新结识的朋友，有点陌生，有点尴尬，但一些“基情”却在萌生……
来到医院，中国队教练组也过来了一个教练，配合着林汤米，让杜昔做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检查，最后，杜昔暂时留院。
一大番折腾后，杜昔躺在一间单间病房，静候着深夜来临。
“你问题不大，但是身体千万不能乱动，要再引起出血就麻烦了，明天还有几个检查，要是没事，你很快可以归队。”林汤米在离开前这么告诉杜昔。林“神医”是现在国家队最需要的人，这场惨烈球赛后要紧急整修治疗的球员远远不止杜昔一个，因此，确定杜昔死不了后，林汤米飞快离开，剩下了杜昔独自留在医院。
现在杜昔一身病服，球衣换了下来，放在床边，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今天晚上刚刚震撼了亚洲杯的英雄就这样与世隔绝般被抛弃在小黑屋里。
国家队怎样了？黄小婷和冬冬怎样了？杜昔想翻身就起，去看看这些自己关心的事，但身体却不能乱动？
真是蛋疼。
罢了，反正都晚了，睡一觉吧？杜昔劝慰着自己，你不累吗？不是应该倒头就睡吗？
但尽管窗外黑到夜色都不太看得到，尽管此时安静得放个屁都像是炮仗，
杜昔还是闭不上眼睛。累？这种感觉早就麻木了，整个身体的神经线因为报警次数过多，现在有些紊乱，而大脑里绷得太紧，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就在杜昔反复被这样的状况折磨时，“嘎”，病房门被轻轻地，奇怪地推开来。
第72章 团聚
昏暗灯光下，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探进头，接着用两根手指关节“咚咚”敲了下门：“打扰一下，我av的记者，已经经过了国家队同意，现在想采访一下您，希望不会打扰。[]”
这是个很奇怪的男人，口头上说得很谦虚，身体却毫不客气地挤进了门里。
什么人？杜昔虚眼看了看这个自称来自头号喉舌的“记者”，心下生疑，现在黑灯瞎火的，这货却还戴着墨镜，而且，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但目前是这样无聊，杜昔反正也放松不下来，不如就当随便聊聊天也好。杜昔点点头：“哦，好。”
于是，男人熟练地坐下，专业的准备好笔和笔记本，然后掏出录音笔对准杜昔：
“杜昔您好，首先恭喜你和中国队取得了今天的胜利。”
这自然不是杜昔第一次接受采访，但今天有些特殊，“胜利”这个词对于杜昔来说，其实还有点没回过神，这就赢了韩国队？半决赛已经结束了？
观众看完比赛，可以关掉电视就隔离一切，照样回归自己生活。球迷狂欢过胜利，可以倒头就补个好觉。
但杜昔呢？现在这货的身体细胞彷佛都还在为战斗燃烧，韩国球员的奔跑能力很强，因此需要多急停变向，出球要快，转身护球要紧……
在中场传球的时候要注意韩国队的节奏，要控制住中国队的节奏……
这一切都还在杜昔心里，身体里翻腾着，脑海里循环着。此刻杜昔其实有很多可以说的东西，但最后，男人嘴里还是只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这场比赛一共踢了120分钟，今天中国队跑得很厉害，人均跑动距离超过了历史之最，请问你们怎么做到的？”
杜昔愣了下，有点无语：“跑呗。（.无弹窗广告）”“我是想请问希丁克教练组是不是给国家队安排了一些与众不同的训练？”“全队一起卡拉ok算吗？”杜昔莫名想要“幽默”一把，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吗？也许，还差那么一点点吧？
墨镜记者也笑笑，续而问道：“在参加这次亚洲杯之前，您恰好去比利时踢了半年比赛，请问，这是有计划去提高水准吗？而又是怎样的收获让您在这届亚洲杯有这样的精彩表现呢？”
“这个说起来，话倒有些长……”在这样的夜晚里，神秘记者的来访意外分散了杜昔翻腾的心情，杜昔顺着话头理着思绪，慢慢聊开来。
10分钟后，早已困疲到极限的杜昔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句话语中停下的，帮助中国队击败韩国闯入决赛的人物，就这样死沉沉打起了呼噜，而两眼甚至都没完全合上。
白羽飞关掉录音笔，对这次好不容易偷到的机会就此结束有点遗憾，但无论怎样，白羽飞也再不忍心叫醒杜昔。刚才杜昔不多不少还是聊了一些内容，足以写一篇专访，只是，黑了杜昔这么久，这篇东西又该以怎样的角度，怎样的语气来写呢？
看着像婴儿一样睡死过去的杜昔，白羽飞回忆着这场球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一定要走黑他这条路呢？这场比赛是这样触动人，中国队赢了，杜昔也赢了，也许可以尝试另一个方向？
同样的时间，赵树根一行有如残兵败将，五人精疲力竭地走回“宿舍”，这才发现，大家身上都还是闷热死人的雨衣。
“爽了，我太爽了，”刘山连着雨衣扒拉下被汗水浸透又干掉的上衣，一屁股跌坐在地铺上，“哎哟”地呻吟了声：“来，那个老哥们给我一耳光？”
“怕是在做梦？”张实在一旁笑着，现在大家都早累得不行了，但总得有人撑着泡几碗面，狂欢了这么久，肚子还饿着呢。
刘山摇摇头：“梦？这人那，其实一辈子都是在做梦，我现在不是怕梦醒了，而是怕太折福，太如意！”
“也是，”“大哥”赵树根靠在床上：“是太幸福了点，赢了韩国，嘿嘿，还是逆转赢的，我看那，老刘你也别怕折福，这回去后跟你儿子交代下，在你以后那碑上刻一个，感谢中国队4比3，那就圆满了。”
最后进门何秋宝和李大生听到这话，在门口两相对望一下，都吐了个舌头，这是老成持重、向来比谁都怕说错一个字的老赵头说的话？
看来今天大家真是乐得忘乎所以。
刚才这场球给了现场中国球迷太多激情，可以让人忘却年龄，不分你我，只剩下热血与希望，因而都格外放肆。而这种感觉，
不正是五个老球迷所热爱的足球么？
就在大家正乐得满怀时，刘山却躺在地板上举起手，摇了摇手指：“这福，我不是怕折自己的，而是，咱们不是还有决赛么？”
决赛？
大家都静了静，今天的中国队太感动人，当终场哨响，宣布击败韩国队那一刻，所有中国球迷都疯了，满足，好满足。可大家似乎忘记了，半决赛本身所代表的意义。
“说实在的，”何秋宝坐了下来：“决赛不管跟谁踢，不管踢成什么样，我是无所谓了，再呆过这最后几天，看完中国队最后一场球，我回国以后，什么事都放一放，先把咱们这趟旅程和亚洲杯弄个回忆录，在微博上连载一下。”
“老何，”李大生笑了笑：“咱们几十年意见没怎么统一过，但这次，我支持你！理性点分析，中国队这场球损耗这么大，郑智和郜林都背了黄牌打不了决赛，杜昔看样子伤重也悬，我是不多想了，只想为中国队再尽力喊一场加油，这届亚洲杯已经太超值，我没有一丁点儿遗憾。”
“哎，你们都没懂老刘意思，”赵树根坐在床上捶着腿，看着李大生，本想道出什么，但还是忍住，摇头一笑：“这一次啊，老刘！我站你这边，决赛，不管怎么样，我们带着梦去！”
“那就说好了啊，”张实在桌子上端起一碗泡面：“谁要是没梦的，可连这面都没有啊。”
“有梦，有梦！”李大生闻着方便面香味，连忙倒戈：“但是这决赛，踢谁还得看明天吧？”
翌日，没有任何训练，放松了大半天的中国队在会议室集合，观看另一场亚洲杯半决赛，日本与东道主澳大利亚的对决。
中国球员都没怎么说话，但并不代表大家没有从疲劳和赛后脱力中回过神来，半决赛的胜利无形中给中国队增加了一些东西。
而这种无形的东西在开赛5分钟后，变得更强烈了些。
大家都轻松笑着，没有一丝紧张。忽然，队长郑智带头鼓掌，接着全国家队以及教练组都一起鼓起掌来，这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会议室门口，杜昔在队医林汤米陪伴下走了进来。杜昔走得很小心，好像生怕触碰到什么，但却走得一脸笑容。杜昔对大家挥挥手：“哥几个，i’m—e—back！”
“哟，不愧是留洋的，撂英文，那就代表没事了吧？”
“当然没事，”杜昔大咧咧找了张空凳子坐下，“来来来，看球！不过决赛打谁都没关系，包赢！我招还多呢！”
“老杜，你先别吹，我也留了几招，我还有猛虎式射门，和剃刀式射门没用。”
杜昔一愣，还没来及接，这句逗比的话惹得整个国家队都笑了起来。
“喂，你说的那两招，是足球小将里的？”
“啊！”
“那要说会用，也是电视里日本队才会用啊，你从哪偷学的？”
“谁说只有日本队才会那两招？”就在国脚嘻哈打笑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吴麟！”不知谁脱口喊了起来。
身着中国队外套，杵着一双拐杖的吴麟笑吟吟站在门口，接着，大球星故意双手一放，
“哐嘡”，两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拐杖跌落在地上。
吴麟箭步如飞，看起来健康无比的走到杜昔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决赛，怎么能少了我呢？”
“噢耶！”整个中国队会议室瞬间欢腾起来，球员们喊得这样高兴，不是因为吴麟或杜昔有多厉害，能怎样改变比赛，而是，在最后关键时刻，一整支中国队，23人又聚在了一起，可以一齐向终点发起冲刺。
在中国队的欢声笑语里，电视里日本队与澳大利亚打得如火如荼。出乎大家预料，日本队并没有在澳大利亚身上讨得太多好处，身体强壮，富有冲击性打法的澳大利亚队在上半场把日本队冲了个七零八落，最后用一个有力头球，1比0领先结束了上半场。
“看样子，难道最后是打澳大利亚？”不知道谁在半场休息时来了句。
吴麟和杜昔对看了一下。
在球员们看这场比赛的过程中，希丁克教练组一直远坐在会议室前方，一言不发，希丁克悄悄地看着一个个球员，不时微微地点头，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这支中国队无论士气、心理，都到了巅峰，就让球员们好好休息，水到渠成地去比赛吧。
这支中国队具有一些力量，而这种力量超乎于希丁克的技战术，老帅敏锐地意识到了它，现在，老帅暗自在琢磨怎样引导它，利用它，
走向最后的舞台。
日本与澳大利亚下半场比赛开始不久，日本队主力香川真司禁区内故意手球，累积两张黄牌，两黄变一红出场，而多出一人的澳大利亚队很快再入一球。真的是澳大利亚了？杜昔和吴麟看着电视，神色各自不同。
第73章 冲击之前
“我是有执照的，要是被发现作假，我一辈子就都完了，over！”林汤米在传真机面前，颇为无奈地尽力反驳。
吴站在林汤米身后，大力摇着一瓶可乐汽水，然后将瓶口对准林汤米：“你已经作过假了！为什么你帮杜昔瞒报，就是不帮我？”
林汤米手指停在按键上，其实老美到不是怕什么，而是林汤米有些纳闷，我什么时候就被归化成杜昔、吴麟这几个不安份子的人了？
“汤米，你要想好，吴麟这情况跟我可不同，你现在手里的是白字黑字，要是被抓了现行，谁也保不了你，”杜昔抱着手远远站在一旁：“再说了，打日本，吴麟这半残废上不上都是那么回事。”
“哗啦啦”，吴麟更猛地摇了下可乐，对准杜昔：“难道你现在不是也废了一半？”
杜昔轻松地撇撇头，嘴间一歪：“废了一半也还是高你那么一点点。”
“嘿！杯赛打到现在，你自信倒是多了不少呀。”吴麟看着杜昔，欣慰地笑起来，现在的杜昔，已经隐约展露出一些光芒。“喂，”亚洲杯办公间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方旭在外面小声催促着：“你们能不能搞完再说笑话呀，我感觉领队他们随时会找过来。”“其实，你这个招数很容易被拆穿，”林汤米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吴麟x光照片等资料摇头：“你俱乐部要是派个人过来，立马就穿帮了。”
“传吧！”吴麟推推林汤米：“放心，这周英超又没比赛，俱乐部要下周才会有人去办公，等周六我们决赛踢完，下周一他们才会拿到申报，从英国飞过来？这么大半个地球，谁会那么有病？”
“算了，随你，”林汤米摇着头开始传送吴麟能够上场的“证明”，当然，出于职业习惯，林汤米嘴里继续念叨着：“其实你们两个都不适宜比赛，吴麟你根本没恢复，顶多勉强跑半场，而且你右脚根本发不了力。”
“杜昔就根本不能高速冲刺，弄不好被一个飞撞就又“七窍流血”！杜你静养半个月，也屁事没有了，但顶着这么大风险上场，万一……”等到林汤米祖母般的啰嗦完，搞定所有发送资料，回头一看，自己手旁边放着“兹兹”作响的可乐瓶，而吴麟和杜昔早到了门口，吴麟在门口对林汤米挥挥手：“可乐谢你的，我们走了。”shit！林汤米对着这帮“坏孩子”甩去一个白眼，顺手去拿可乐，想略略放松下作弊后紧张的情绪。
“啪”！被拧松到恰到好处的瓶盖冲天而起，接着，门外吴麟三人贼笑着飞似溜开。
飞速跑出还有两天就将全面结束的亚洲临时“中心”，三个二货走在一座英式花园中，国家队居住小楼就在不远处，而现在许多昏黄灯光亮起，一点都不像是亚洲足球最高舞台的决斗前夕。
终于走到现在了，从远在大半年前，迈上这场天涯海角的征程，为了这届亚洲杯，杜昔的整个人人生都颠覆了一番。杜昔望着清朗的澳洲夜空，感慨良深：“周六，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吧？”
“我查过天气预报，应该是晴天，准确说是阴天，气候很好，可以跟小日本来场真正较量！”方旭也看了下天空，亚洲杯打到现在，方旭不算非常稳定，但高光时刻也不少，几场硬仗后，希丁克基本默许了方旭坐稳国家队主力门将位置。
这两天，中国队气氛非常轻松，感染了所有人，杜昔拍拍方旭肩膀，顺口来了句玩笑：“我说，黄油手，打日本，你不会再一漏就是几个了吧？”
“靠！”方旭笔直眉毛一囧，脸一下就红起来，其实方旭打了两场半比赛，真正失球也就是对韩国队那三个，而那三个球，完全不算方旭水平不济。（.无弹窗广告）
方旭皱起眉头想了想，这杜哥，是在考验我心理素质还有没问题吗？大个子略一沉吟，也拍拍杜昔肩膀：“杜大哥，现在完好无损的，可是只有我啰！我想这也许是注定的，就像，就像----”方旭说道这里，忽然坚定的“嗯”了一声，对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自信，方旭拍拍胸口：“小组赛，是吴麟带国家队出线的，八强半决赛，是杜大哥带国家队闯关成功，那，决赛，应该就是我率领中国队举起亚洲杯！”
“哦！”吴麟和杜昔齐声敷衍了一声，一起视方旭为无物的走到前方。
“杜昔，我倒是为你可惜，香川缺阵了决赛，你没了把高木和他一起撂倒的机会。”
“切！先担心好自己吧，半决赛那个浅井正信那么猛，你如今这造型顶得住？”
“那不如我们比比谁先下场如何？”
“好！”
“赌什么？”
………
澳洲的夜晚，宁静而又炎热，吴麟的归队让旅欧三人组在决赛前重聚在一起。大家都有万千感慨，多番心里话，但，现今还不是说的时候，因此，无论杜昔也好，吴麟也好，都只打笑着，并没有聊得太深。
有的话，留待真正的“赛后”再讲，这也是吴麟和杜昔的某种“默契”。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被忽略的方旭在原地抓抓头，追了上去。
“明天，我们就要对亚洲冠军发起冲击，你们有信心吗？孩子们！”希丁克大声在中国队全队面前吼着，而且为了证明决心，这整整一句话，希丁克都用的中文。当然，一个七十岁的荷兰人中文可想而知，23个中国队球员都背手站着，这本是一个激情鼓舞的时刻，但大家嘴角都憋着笑。“yes！”国脚们齐声回答，但是很捣蛋的用了英文。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明天，将是你们成为亚洲最强者的最关键一战，”翻译开始字正腔圆地表达希丁克的意图：“中国队在历史上已经拿过两次亚洲杯亚军，有句老话叫做什么？齐声告诉我！”
“事不过三！”
“听不见！请大声一点！”骄阳下，整个教练组示范似的一起喊了起来。
“事不过三！”
“我们中国队是什么？”
“亚洲冠军！”
“大声一点！”
“亚洲冠军！”
打气完毕，球员们开始分组进行训练，而希丁克特地把吴麟、杜昔等几个关键球员叫到一旁，继续叮嘱着战术。
“日本队跟澳大利亚的下半场，加时赛，相信你们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还是强调这句话，明天，我们的基本思路，是和澳大利亚一样，争取用你们身体状况最好的上半场先取得优势，然后下半场，我们要吸取澳大利亚的教训，一定要稳固住防线！……”
杜昔坐在草地上，对希丁克点点头表示收到，希丁克最后的决赛战略杜昔也完全认同，昨天，日本队在与澳大利亚一战中，依然暴露出后防线不够严密的毛病，而明天吴麟可以再次迎战日本队，这样，抢一个开局是再顺利成章不过的想法。
“但是，”站在杜昔旁边沉思的吴麟忽然说话：“日本队半决赛后半场所表现出来的韧劲也很需要重视……”
“那就要看你把浅井废得了不了，”杜昔插上一句，似笑非笑。
吴麟耸了耸肩膀，其实在澳日半决赛，日本队香川下场，澳大利亚队2比0领先的时候，整个中国队，包括吴麟、杜昔，都在思考要怎样对付澳大利亚了。谁知日本队在最后10分钟两个定位球头球，把比赛挽回拖入加时，最后在点球大战中力克澳大利亚队。
而一连顶入两个角球头球的，正是在小组赛里，因为对吴麟犯规，被红牌罚出场的浅井正信。
时光流转，谁也没想到，吴麟伤退后能这样神速恢复，并“赶”上决赛，而浅井停赛复出后，则勇不可挡。
这对对手，还有一场较量。
“不如，你教我怎么在禁区里摔吧？我好把浅井弄下去，”吴麟碰碰杜昔，顺口开着玩笑，只是大球星眼睛一直盯着希丁克的战术板，好像在沉思。
此时希丁克拉过中后卫冯潇霆，开始个人辅导，杜昔顺着吴麟的眼光，也看着战术板。
最后的决赛，希丁克摆出一个完全的攻击阵型，力图打日本队一个措手不及。日本队比中国队少休息一天，而他们的半决赛也踢了120分钟，体力未必占优，所以希丁克摆出了以吴麟为首4个攻击球员在前场，杜昔则拖后一点，避开抢劫后，为前面提供炮弹。
不前插吗？杜昔看着那个代表自己的棋子，有点遗憾，出于战术考虑，又或者为了保护杜昔这具勉强上场的“脆弱”身体，希丁克给杜昔安排的活动范围很小，而在场上，也仅仅是负责组织，疏导……
不管怎样，按照教练的来吧，杜昔职业地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理顺了一下自己整个呼吸道，澳大利亚空气清新，但那天跑伤了的身体内似乎还是有些疼痛。杜昔慢跑向训练场中，脚上对着一个足球一勾，颠了起来。足球，是一项热血的运动，于这样的大赛里，是一场残忍的战争。决赛之前，训练草皮上风和日丽，球员们轻松打笑，可当战鼓擂起之时，无论是带伤的吴麟，还是身体根本没恢复的杜昔，都会换上另一副姿态，去为了心中的梦想最后拼搏！
第74章 通杀！
1月31日，周六，今天的澳大利亚体育场前额外喧闹，满布树林的“奥林匹亚公园”里到处是人。许多中国球迷已经熟练地在这个“主场”找地方落脚，使用“亚洲电视频道”收看节目，一堆接一堆来自华夏土地的球迷们准备着标语，自制喇叭，红旗，还有人在免费帮忙图画着脸上油彩。
亚洲杯这个节日在南半球迎来终于迎来高潮，虽然东道主澳大利亚队折戟半决赛，仅仅在昨天以一个1比0击败韩国获得亚洲杯季军，没能走到最后舞台。但今天还是有不少澳洲球迷前来看球，看样子，能座下8万人的澳纽球场也许会出现满座。
大赛之前，澳纽球场前看起来欢乐多过紧张，中国球迷们大都脸上很轻松愉悦，不少球迷在球场各个有特色的地方合照，顺路也会把澳大利亚的一些俊男美女拉进镜头，大家一起欢笑。
今天的中国球迷都像是来赴盛宴，其实来自神州土地的这些人大都很善良，更是豁达----中国队在本届亚洲杯的表现早已征服了大家，球迷们对于决赛的态度很微妙，中国现代足球历经30年，终于在这届亚洲杯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摆摆站了起来，坚强地迈着稚嫩步伐走向终点。（.好看的小说）
球迷们呢？
大家已经满足了，欣慰了，足够了，最后一场，只需呐喊，别无他求。
而就在这种愉悦，散漫的氛围下，忽然，笔直的道路上阵阵器乐和喊声响起，上千个日本球迷浩浩荡荡，统一蓝色球衣、头绑白带、步伐一致、呐喊整齐，极有气势地穿过着道路两旁散兵游勇般的中国球迷。
“有意思啊，”何秋宝靠在一棵大树边，看着这支挥舞着不少“日本必胜”旗帜的队伍。
“看起来像是出殡啊，我想咱们这场球问题不大了。”张实嘴上一点不饶人，阴阴地在一旁补了句。
“别小气，”刘山拍拍老哥们，“他们也是来加油的，我们呀，正大光明赢他们！”说着，刘山把地上一块塑料布一揭，
一张1米高的大鼓出现在大家面前。
赵树根摸了摸心脏，但还是笑着给刘山递上大鼓鼓槌，然后远远躲开一边。
刘山一挽袖子，
“咚！咚！咚！”雄壮的鼓声在澳大利亚体育场外响了起来，引得所有人探头观看。
日本助威团的气势立马被压了下去，由于鼓声过于轰鸣，又在耳边突然传来，有一两个脚软的日本球迷被一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鼓声响亮，冥冥中甚至传到北半球，在中国队祖国的土地上鸣响起来。(.)
中国国内的这个周末下午，所有大街上，广场上的大屏幕都不约而同换到了一个频道，人们纷纷驻足，围绕。
许多加班的公司里，总有这么个老总放下手中笔：“今天，咱们就说到这儿了？现在大家一起去测试下会议室新买的电视？”
“好！”下面会意地笑起来。
居民小区中，好多年没有串过门的老友，提着小菜与啤酒，敲开某家家门：“今天能放声吼吧？”
“放心，母老虎放了话，今天她带孩子去补习，咱把楼吼塌了，也就那么大回事。”
农家院落内，精神的一家之主开始在小院中央滚起几米长的炮仗。
“爸，你这么早就把炮摆好了，要是输了咋办？”
“呸，赶快给我呸了它！什么输？去给你爷爷上柱香，告诉他，今天，我帮他等到了！”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对吧？张指导。”电视机里，一大段专题节目后，几个特约嘉宾坐了一桌子，激动万分地聊着比赛。
“说真的，我起码十年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啦，今天我一出门，遇到的每个人都在问我，中国队怎么样了？是不是准备好了？”
“呵呵，说起来，于十年前不同的，是现在网络上更为热烈，你看，中国队的官方微博都快被刷爆了，好几个足球论坛可以说一夜间流量增加了十倍！”
“嗳？那孙继海，你怎么看？”
“作为一名老足球运动员，我是真的很高兴全国人民又这么关心中国足球，同时我也希望远在澳大利亚的国家队能争口气，给咱们拿一个货真价实的亚洲冠军回来。”
电视里说得这样热烈，在杜昔家乡的一家著名茶楼里，今天也是座无虚席，不少老少爷们都在藤椅上拭目以待，只是，有些赛前的助兴行为可能越了界。
一个光头举起一叠红红大钞：“来，不管了！给我全下中国队！”
身着制服的小二有点为难的上前：“哥，最近查的紧，我们最多接1千的单。”
光头不讲理地把手里钞票分成两沓：“那你给我下两个一千的单。”
“哥，”小二诺诺正不知怎么说才好，这时，忽然旁边一个烟嗓子响起：“小二哥，你这不专业啊，怎么说，都得先报一下盘口。”
“对对对，盘口怎样？”旁边的男人们都来了兴趣，凑过来纷纷问道。
“按照5分钟前外围的标准盘口，日本队让中国队平/半球，中水。”小二连忙显示着自己的专业。
光头看来平日里也没少赌球，一听火起：“我日，居然日本还敢让中国队？就是说，90分钟中国队打平赢一半对不？”
“是的，”小二连连点头，但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光头一提手里黑腰包：“那老子不管，我下一万，叫你们老板出来，非给老子接了不可。”
光头的气势引得旁边也兴奋了，不少人纷纷喊：“我也要下中国队，给我也接了！”
“我三千。”
“我两千。”
“这不行，这不行啊，”小二吓得脸都白了，拨浪鼓一样摇头，“真接不了这么多注码！”
“哎？”烟嗓子划破喧闹，“小哥，你怕啥，接了就是，今天日本队通杀，你们老板白赚几万怎么不接？”
这声破锣声让喧闹不堪的茶楼顿时静了静。
“怎么着？你有消息？”光头略带不满地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5，6十岁的瘦小老头靠在一根躺椅上，悠哉拿着根不知道什么高级木头的烟斗正在抽烟：“我当然没消息，但是你们不会看盘吗？这场球中国队在外围绝对很热，亚洲华裔多，赌中国队的人不会少，但偏偏庄还敢开日本让球。以这届亚洲杯表现，光两队平手盘，中国队都应该让日本队水，但现在打平就让你赢钱？这个，多半只可能有一种结果----”“日本队在90分钟就会赢下比赛！”说着，老头从嘴里取出烟斗，一个个指着周围一圈：“通杀你们！”
第75章 谁会输，谁会赢？
瘦小老头言之凿凿，兼之自有一股“邪”劲儿，让所有人喊着要下中国队的人都呆住，这老头是干什么的？看起来，有点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味道。[]
难道，如他所说，这些盘口都指向一个事实，
中国队会输？
气氛发展到这里，光头按了按黑腰包，开始有点犹豫。
“哪个说日本队通杀了？你敢不敢跟我赌车子，赌房子？”一个更为苍老爽朗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并且越来越近。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全身医院病服的老人在两人搀扶下从楼梯拐角出现，乍一看，这老人多半重病缠身，可他偏偏走得大步流星，两个扶他的人看起来倒像是被他拖着走一样。
老人飞快走到电视机前摆了牌子的“贵宾”位，不满意一甩旁边扶他的手，坐下，没再说话。
扶着老人右边那个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又胖又壮，看体格，早些年不是当兵的就是搞体育的。
胖子待老人坐下后，走出来对大家抱个了手：“各位，刚才诸位的要求，我在楼下都听见了。这个小破茶楼，正是不才小弟我开的。本来既然诸位有兴头，就不能扫兴，但我这摊子小，薄利经营，所以今天请各位老哥爷们高抬贵手。我这儿呢，真不敢接多了中国队盘，原因很简单，我也把身家都下了中国队，这个资金周转上，难免有些问题，输多了，我赔不起。”
“嗨！这个问题简单，你把网上搞那个的给我，我有网银，我去下！”有人在远处吼了起来。
众人一听，顿时又起哄起来，一时茶楼里更是一片混乱。
这片混乱中，早先那个看好日本队的瘦小老头，怪笑着站了起来，凑到最前面“贵宾位”前，不客气地在穿着病服的老头面前坐下：“老哥，听你口气，真铁了胆买中国队？”
脸有病色，但眼睛颇为精神的老人摇摇头，昂然道：“我不赌球，但是看好中国队会赢，一定会赢！”
瘦小老头眼珠一转，显然对眼前老人这架势心怀不满：“老哥，这认死理可是会摔跟头的。”
病服老人看来也是个暴脾气，不然也不会刚才就对那日本队通杀的话开火，病服老人打量了一下瘦小老头：“所以啊，朋友，你何必跟全楼的人作对？”
“老先生，”茶楼胖子老板好不容易挣脱了一群吼着闹着要赌球的家伙，凑过来拍拍瘦小老头肩膀：“我想今天您可真是有点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吧，这位，”老板手对着病服老人手一摊：“是咱们中国队吴麟的恩师哪！张岳张教练！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要不是老人家前些日子有点不适，现在还在悉尼决赛现场呢！”
四周人围过来凑热闹的人一听，顿时肃然起敬，纷纷仔细打量着一身病服的张教练细细私语：“真看不出来，吴麟是他教出来的！”
“吴麟的老师啊，了不起！”
“气场不凡，是有些门道。”
“你仔细看，老先生这身子板一看就是搞体育的。”
众人中，唯独瘦小老头依旧抽了口他的烟，悠然道：“原来是名师啊，那，你敢不敢跟我赌大点？”
张教练笑了笑，眼前这个痩老头还真有些奇怪兼拗脾气，刚才张教练在楼梯口听到日本队稳赢，难免有些来气，口头上自然也很冲，但现在略一调整，火气下去了一些。张教练端起面前一杯茶，呡了口，说道：“老朋友，先别急着赌，如果不去说什么庄家盘口，你是从哪点看出来今天日本队要赢的？为什么我怎么看，中国队都占上风呢？”
“因为他啰，这人是个混蛋，靠不住！”瘦小老头一指电视里，亚洲杯中国精彩回顾里的杜昔进球慢动作。
“他？”周围的人立马不满起来，身披中国队17号的杜昔现在位于亚洲杯射手榜首位，是这届亚洲杯里，中国队的头号明星。这里许多人因为这届亚洲杯比赛，已经成了杜昔铁粉，本来着瘦老家伙话语里气场惊人，说得大家将信将疑，但现在他一出口就对着杜昔开炮，人们不依了----
“老哥，我不管你怎么说，我觉得杜昔踢得好！人也好！你敢跟我对赌不？”
“也别忘了我！我这里不多，五千块，就敢接了不？”
“老大爷，你过份了点吧，杜昔打韩国队多拼命，我这几十年没掉过眼泪的人都哭了，多好一个球星，你骂人干嘛。”
一时周围群情激愤。
谁料在一众人，以及吴麟恩师张教练注视下，瘦小老头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说杜昔？我养了他二十多年，你们谁比我了解他？这混球，以前吃喝嫖赌样样沾，二十几岁人了还来啃我退休金。他？嘿嘿，每次我跟他一起就会倒霉，站他对头就肯定好事。打日本？我就觉得他上准输！你们信不信？不信？多少钱来着，老板，拿纸笔来，我都接了。”
周围顿时有如窗外的风雪吹过，一时哄闹冷了下来，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是吧？真的假的？
亚洲杯决赛进入简短的赛前环节，电视里主办方澳大利亚正在举行一些表演。在地球另一端的欧洲比利时，则还是早晨。一家酒店里的豪华套房里，服务生用遥控器将电视里定格在了亚洲杯转播，接着优雅回身，将餐车上丰盛的早餐一个个用白手套摆上餐桌。
一身阿玛尼西装的中国商人马为利正在打领带，忽然看见金发的服务生垂手站到了自己旁边，不禁心事重重的笑了笑，“噢！抱歉，我想事没注意，小费是吧？”马为利说着，正要去拿沙发上的公文包。
一张欧元大钞递到服务生面前，秦河川也是一身正装，秦局长因为肚子大，穿上西装后，倒比马为利更富态。
秦河川打发走服务生，对马为利招招手：“快来，最后一场了，来给杜昔加加油。”
给杜昔加油？马为利看着电视里球场内的歌舞，禁不住想起在扬。布雷戴尔走廊里，那个魔神一样的残暴小子。
因此马为利把早餐咖啡端起，递给秦河川：“秦局，我们还是尽快走吧，别看球了，我国内线人告诉我，比利时也不安全啦，我们在欧洲的钱，被冻结了一笔又一笔……”
“走？”秦河川不在意地看了马为利一眼，“去哪里？”
秦河川指指自己，又指指马为利：“我们还能去哪？小马，坐下，先看球。”
“美国？或者北非？总之能躲一时是一时吧，”马为利有些丧气，说得也没什么底气，眼见秦局是非要看这场球了，马为利只好坐了下来。
电视里介绍两队球员时，闪出的杜昔大头像，马为利看着头像，想着自己跟电视里这人几次见面，叹道：“倒是这个杜昔，嘿！现在这样风光……”
“那是因为人家走对了路，”秦河川喝了口咖啡，眼里淡然，可也有些淡然下的激情：“杜昔是个好孩子，我从第一眼见他就看出来了。这人哪懂了很多事，很多规则以后，却还能守住一颗心，不容易。”
秦河川凝望着电视里，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马啊，你我，是回不了头了，所以我们更要为中国队，为杜昔加油。”
“你现在也许还不明白，也许看完这场球后，你会懂，那也是为你我还剩下的那点心加油啊！”
澳纽球场，更衣室。
希丁克停下炮珠般的战术讲解，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孩子们，最后的战术相信你们已经很清楚，鼓励的话，你们也应该很清楚，这是最后的荣耀时刻，我希望你们享受它，完成它，用你们最大潜能，在历史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中国队全队球员鼓起掌来。
这时，希丁克的助教风风火火走进来，“胡斯，需要递出场名单了。”
球员们相互看看，希丁克的战术已经很清楚，出场也很清楚，除了----
“还有最后一个小疑问对吧？请问，我可以代表咱们球员自己做选择吗？”今天不能出场，但仍穿着国家队外套的郑智从凳子上起身，举起手。
希丁克听了听翻译的话，其实，这时老帅不用听，也知道郑智要说什么，希丁克点点头。
郑智环视完每个队友，站了起来，缓缓走过一个个英勇的国脚，但最后，还是走到杜昔面前，俯视着正在系鞋带的瘦小17号，开口：“我想，我是踢不了下界世界杯了，但你还可以，我希望今天你开个好头，带领大家先拿下亚洲杯！我俩一起住了这么久，我也看了你很久，我相信你能背起个担子，你可以的，所以我交给你，杜昔！”
杜昔看着递到眼前的队长袖标，愣了愣，我？怎么会是我？我在国家队没多久吧？现在这支国家队里，当了十年国脚的大有人在……
杜昔正傻掉的时候，全场掌声响了起来。
“杜队，现在可没时间给你傲娇啊，要递名单了，快讲个话，带我们拿冠军去。”不知道谁吼起来。助教连忙在前面点头，催促：“是的，5分钟内名单必须过去！”杜昔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袖套，咬咬嘴唇……
第76章 新任队长
时不我待，杜昔清了清喉咙，有点尴尬，但更多诚恳地站了起来，对其他队友鞠了一躬：“谢谢老郑，谢谢大家的信任，在最后这个时间，把这个光荣的责任交给了我。说个不好听的，踢了这么多年球，这是我第一次当队长，所以有错你们别笑我。”
杜昔扫了扫一个个带着笑意的眼光，点点头：“废话呢，我就不多说了，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我们谁也别再回头，别再犹豫，现在有很多人在电视面前等待我们出场。我想说的是，在这些人里面，应该有很多是过去的英雄，未来的你我，也就是咱们的老国脚。”
“这件衣服，”杜昔忽然脱下外套，露出身上那件老版的3号球衣：“这件衣服的主人呢，也许老郑有交集，是方明。”
国脚们都静了静。
“其实很多人也看见我上一场穿过了，我就想告诉大家，上一场，在很多我跑不下去的时候，这件球衣给了我很多力量。我是真真实实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所以，半小时后这场球，我们绝不是十一个人在场上为中国足球战斗！”说到这里，杜昔平静地把球衣平举：“兄弟们，让我们带着所有的目光和祝福，带着以前许许多多老国家队队友的份儿，一起去帮中国队擦亮招牌！”
所有国脚听得都站了起来，赵旭日拍拍郑智：“你看，人家新队长是不同，口号都有点创意。（.无弹窗广告）”
整个中国国家队一听，都笑了起来，但最后将手伸到一起，按在球衣上时，却脸上都是庄重。这件方明的球衣里，有许多老一辈国脚都口耳相传的故事，里面，凝结了太多中国足球摔跤时留下的伤口。
国脚们一齐按着球衣，大家心里都有所感触，同样都流过血流过汗，只是在那个年代里，稚嫩或有些黑暗的中国足球，让多少像方明这样的球员背着黑锅，直至郁郁而终？
现在，外面澳洲的晴空万里，不再有黑幕，不再有混乱的管理，大家费尽努力终于走到这里，
公公正正和日本队决一雌雄，争夺亚洲足球最高荣誉的舞台！
而如杜昔所说，神州土地上，那些一个个灿烂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零零年代的国脚名字此刻都在某处，看着如今这支国家队，所有英雄男儿都在将自己的热血与期许托付给新一代的国足。[.超多好看小说]
不同的新一代！
十一个，今天首发名单里的新年轻球员们围成圈，在新任中国队队长杜昔的带领下，躬身喊出了新的中国队口号。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我现在身在第16届亚洲杯决赛现场，今天，能坐下82500人的澳大利亚体育场座无虚席。这是中国队历史上第三次迈入亚洲杯决赛，今天，我们满怀期望，希望在半决赛中，历史性击败韩国队的中国队能发扬出斗志，带给大家一个惊喜，创造一个我们期待了好多年的结局！”
“大家可以看到，澳大利亚官方特别为亚洲杯准备的考拉气球已经放飞，气球上，有16支亚洲杯参赛队伍的国旗。而马上就要进行决赛的中国队和日本队，在气球中一起走上了绿茵场！”
“现在为大家介绍一下中国队的出场名单，队长：17号杜昔，前锋：9号吴麟……”
站到主裁判身旁，杜昔难免有那么一点点紧张，虽然该做的事在流程上，杜昔不算陌生，郑智在出场前也特别交代了一遍，但第一次做这些就在这样盛大的场面里，终究还是有一点心里打鼓。
比赛开始就好了，杜昔在心里安慰自己。
奏完国歌，杜昔带头率国家队一个个跟日本队球员握手，这是两队在本届亚洲杯第二次碰头，球员间相互也熟悉了些，只是，大家都没怎么对望。
决斗之前，中日球员都各自憋着一口气。
最后，杜昔跟今天日本队场上队长浅井正信一起，到裁判那里挑边。
浅井比杜昔足足高出一个头，染了一头黄发，看起来有种日本球员身上少有的刚硬。杜昔打量了一下浅井，回想起头一场里，浅井那个几乎是为了废吴麟而去的飞铲。
今天主裁判是西亚人，因此杜昔故意看着浅井，用中文说道：“哥们，你脚挺黑啊，小心一点，这场球你别又被罚下去了。”
杜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嘻嘻地，就像是在问好，其实在比利时的时候，杜昔也没少用这种“语言便利”。
谁知，浅井一手递上日本队的小礼物，一边看着杜昔，嘴里说着流畅汉语：“放心，我不会被罚下去的，你们也别想再进我们球了，你，还有，”浅井浓眉下，一双略带凶狠的眼睛看向中国队中圈的吴麟：“他，你们都等着吃瘪吧。”“有意思，”杜昔听着日本味的中国话，好笑地点点头：“行，希望你别就嘴皮子厉害。”“look—here！”主裁判用更生硬的英文打断了两人有点火药味的交际，示意都看向自己手中硬币。
杜昔一见浅井正准备抬手，连忙率先指了人头，不管怎样，先抢个正面，图个彩头。
浅井正信只好指了指花。
硬币飞起，主裁判熟练一按，场边的快门声也密集响了起来，杜昔探头一看，果然是人头。
接下来，主副裁判，浅井正信，全场都看着杜昔，杜昔愣了下，才发现，自己赢了，很轻松就赢了挑边，但是，现在得选择开球权或者半场。
第一次当队长，难免经验不足，这些杜昔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杜昔连忙抬头，看了一圈球场形势。今天与上一场不同，日本球迷和中国球迷坐得很均匀，特别蓝或者特别红的区域都在两侧，球门后一时判断不出端倪。
杜昔想了想，指指中圈：“我们开球。”
“没关系，反正不管怎么踢，都是你们输，”浅井正信撂下这么一句，走向场边。杜昔对浅井的敌意有点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黄毛野兽是吴麟的对头，就让吴麟去搞定吧。杜昔小跑向场边，把手里东西递给工作人员，今天除了场上的战术任务，队长在球赛里也要多做很多事。杜昔看向有点炫目的决赛战场，忽然觉得，有时候当屌丝会自在一些。
第77章 开局
今天日本队与中国队的先发球员跟两队第一次交手相比，都作了不少调整。(.)杜昔在中场刚一拿球，两个日本球员立即逼了上来，鉴于自己不能进行太激烈对抗，杜昔只能一脚快速回传。
这真是一场恼火的比赛，对于杜昔来说，这场球的难度史无前例的大，这场球，杜昔要控制场面，要分传球，要作为队长担负起引导场上精神面貌。有任何事情，还要抢先出头……
可是，这具身体告诉杜昔，要踢下去，就别再狠跑，别再猛撞，万事得省着力，用巧劲儿。
场边阵阵擂鼓声传来，轰鸣全场的“加油”声和日本球迷竭力对抗着，杜昔往前轻跑几步，接过传来的足球，立即打向日本队后卫线身后。
今天希丁克对杜昔的要求，是一开场就把比赛节奏尽力加快，有多快拉多快，力争飞快让日本队阵型出现裂缝，依靠吴麟尽早取得领先。
在刚才对杜昔放了狠话的日本队队长浅井正信迅捷地连退几步，一个漂亮胸部停球，截下杜昔进攻，然后不急不缓地把球交给一个日本队的后腰小个子。
杜昔凝神一看，
今天日本队用高木善朗打后腰，而高木拿球以后，并不急着出球反击，而是连着斜扣了两下，把足球拖到边路，接着在中国队过来逼抢前，高木将球往回一传。
这是----
杜昔忽然意识到，日本队好像与第一场采取的战术不同，这一场，日本布置得正好跟中国队相反，
日本人要踢慢，把比赛节奏拖下来。
而作为日本驱动核心，要控下节奏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川真司缺阵后，被启用的高木善朗。
命运真是无聊，杜昔摇摇头，立即有意无意靠向高木善朗。
一队要快，一队要慢，那还有什么说的呢？逼一下高木吧。何况，自在荷兰看到高木踢球以来，杜昔就一直忍不住想试试，既然这人这样像以前的自己，那么，不如试试自己这八年是不是白踢了，或者，
老子已经超越了年轻的自己很多？
因此，在日本队再一次将球传回高木脚下时，杜昔没有顾忌自己身体不能太激烈硬拼，动作也不能过大的赛前要求，手膀靠向高木善朗，脚下探向足球。
高木善朗见来者不善，连忙把足球一踩一拉，力图躲开杜昔的纠缠。
这一幕，如果既懂足球，又懂围棋的人来看，倒像是围棋里的边角缠斗，招招精细，式式又巧又狠。
亚洲杯决赛拉开大幕，中日两队因为都不算体能充沛，所以在开场额外谨慎，唯独对上位置的中国队杜昔和日本队高木，一交手就相互抢开了。
杜昔出脚很快，几个推搡后，脚下穿花似的把高木球掏走，可高木善朗显然并不甘心被杜昔活生生硬抢走球，高木揪住杜昔球衣，死不放手，黏着杜昔追抢了足足快十米。
杜昔被高木拉翻倒地。
裁判响起哨声，
任意球。
杜昔坐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顿时觉得嗓子间还是带着一点血腥味，看来这样的逼抢，不能玩太多次。
高木善朗用眼神紧紧盯着杜昔，悻悻退开。对于技术型球员来说，最能激起战意的，就是与上另一个高手跟自己玩真的。
高木有点被杜昔惹恼。
杜昔故意没起身，指着自己球衣向裁判抗议，力图在裁判记忆里，给留下一点高木动作脏的印象。
杜昔足足坐到裁判过来，这才慢慢起身，高木善朗，是个硬手。
刚才杜昔抢断，带球，摔倒，将日本队控球变成了中国队定位球，表面上，是杜昔技高一筹，但场边几个接应的中国球员却发现，这是杜昔这几场比赛里，第一次没分出球。杜昔把足球抛向了前一点点，准备踢这个在日本队前场，距离禁区大概十几米的定位球。av，这里是种秧电视台，决赛飞快过去了7分钟，中国队在日本队半场，获得了一个定位球机会，张指导，能不能尽快给我们评述一下中国队开场表现。”
“嘿嘿，好的，今天光从这几分钟来看，中国队心气儿不错，目标也很明显，开场快攻，尽快把日本队带入快节奏，让吴麟在禁区里找机会。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现在就是看，日本队会不会出错，中国队能不能比较有创造力的创造一点机会。”
“说起创造机会，这届亚洲杯，杜昔在前场威胁真是很大。”
“对，今天杜昔状态好像也不错，刚才这球，他一路抢，一路跑，能力确实很好，今天杜昔第一次成为了中国队队长，这也许对他是一种很好激励。”
“我个人也非常希望咱们中国队的新队长能像前几场一样神勇，有更上佳的表现。”
电视里，趁着两队在禁区里站位推搡的时间，名嘴们纷纷发表看法，一时七嘴八舌，讨论得不可开交。
“杜昔好样的！”茶楼里，有人比出大拇指，引得周围一片附和。那人见大家都支持自己，来了兴头，走上前拍拍坐在贵宾坐的瘦小老头肩膀：“杜大爷，看在你儿子份儿上，今天我们谁都不跟您计较，但是和您对下这钱，可该多少是多少啊。”
瘦小老头看着电视里，不削地抽了口烟：“有老板当鉴证，白纸黑字，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再说了，我要还不起，电视里那个在哪呢。”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了敲桌上一叠字据：“臭小子抢了一个球你们就激动啦？照我看，杜昔那混蛋今天有问题！估计再一会儿，就没力气了，信不信？”
听着这话，坐在瘦小老头旁边的张教练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思考什么，张教练看看这个自称杜昔老子的家伙，略一沉吟，没反驳他。
草皮上，杜昔站到足球前，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遥远的家乡，有这么一场赌局。而自己要是这球一脚精妙传到禁区内，让吴麟破门成功的话，那就是亲脚踢出一叠账单。
杜昔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日本队禁区里，中国队几个高大球员的点，第一个球打吴麟头上不？还是出其不意，给后点的冯潇霆？
裁判鸣哨，没有时间给杜昔犹豫。
杜昔故意埋头，助跑，踢出一个又旋又急的弧线。
罢了，凭着直觉，这一脚，干脆踢个下坠球！杜昔飞快盘算着。这样踢的话，足球只管在日本队门前忽然下坠，不去找人，让禁区里乱一下，看看运气。
这一脚，杜昔踢得很精巧，足球飞到日本队门前，立即像中弹的飞鸟，顿时落下，这样日本队门将会很难出击，而足球落得快，旋转也很强，在人群中适合射门多过解围。
吴麟，你这家伙快抢一个？吴麟归队，无疑让中国队锋线多了支点，大家也多了期盼。杜昔在罚球后立即奔向日本队大禁区前，这球很乱，也要做好在禁区外抢射漏球的准备。
满座的澳纽球场内，中国球迷和日本球迷同时喧闹起来。
如杜昔所料，这球飞过去后，初次被攻击的日本队禁区里果然因为来球飘忽有些乱。
可就在球刚刚下坠同时，在一片混乱中，浅井正信像半决赛里在日本队禁区统治比赛那样，神勇地卡在落点，跳了起来。
杜昔一看浅井的站位，立马跑向大禁区角上，浅井还真不是嘴皮子光会盖，这球他无论卡位、起跳，都判断得十分准确。
吴麟呢？你怎么不抢点？
足球被浅井一头解围，杜昔跑到禁区外，这球的旋转杜昔了解无比，杜昔顺着球势，追到足球，在出边线前勾住，拉回脚下控下。
看台上一片中国球迷彩声，日本阵型立马散开，高木善朗冲出禁区，逼向杜昔。
杜昔略微抬头一看，吴麟还在禁区里，现在是反越位良机，不用多想，这一球，找吴麟。
杜昔把球一拨，抢在高木逼近前，一脚传中，
这一脚传中杜昔依然传得质量很高，而这一次，杜昔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找吴麟。在平时训练里，吴麟早已多次给其他队友展示了自己强大的抢点能力。
足球带着弧线，再一次飞进日本队禁区。可是，浅井正信又一次抢在吴麟身前，这一次，浅井踢得更准，一个大脚，高高把足球踢上了看台。
吴麟站在原地，慢了不止一拍。
杜昔看了看吴麟，皱起眉头，这货难道一点都发不了力？还是他根本就不能上场比赛？
比赛一开始，就异常生猛的浅井正信这脚解围终结了中国队这波进攻。
中国队扔出界外球，被日本队夹抢断下，杜昔连忙学着郑智平日那样吼起来：“看准自己位置，回！”
日本队拿球后，还是没马上快攻，边路慢慢回倒，一直倒回门将川岛永嗣，再从川岛又慢慢倒出来。
“嘿！小日本这是搞什么？现在就想踢点球了？”茶楼里，一两个“球迷”不满起来。“小日本最擅长什么？情报！”茶楼贵宾位那里，烟嗓子又传来了！“我看哪，日本队早就知道了中国队真实情况，所以在等，等这位名师的高徒，还有我那个混蛋小子，这两个人旧伤复发，顶不住下场。接着才会出乱棍，打死中国队这支没牙的老虎！”随着这个声音，木烟斗在桌子上的赌单上敲了几下。瘦小老头旁边，张教练眉头又皱了皱，老人眼里沉了一下，依然没有反驳杜昔这奇葩的老爸。
第78章 影帝？进攻？
又在情报这码事儿上吃了日本人的亏？日本队中场控球，继续不急不缓地倒脚着，而场边中国队主教练希丁克和日本队主教练扎切罗尼都抱着手，不出一言的观察着场上情况。
杜昔假意逼了逼高木善朗，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去硬抢，有力气要用在刀刃上，最好等个有利机会。杜昔瞧向吴麟，你这厮到底在做什么？你万里迢迢从欧洲赶过来，难道就这样有气无力的混半场？然后就下场？
吴麟看起来还是不太有精神，慢悠悠拖在日本队后卫线前一点。
吴麟怎么了？这还是那个重炮轰开乌拉圭国家队大门，和苏亚雷斯比肩的吴麟？还是那个以一己之力，硬是带着阿森纳扳平切尔西的吴麟？
杜昔故意挡住高木善朗前面，吴麟？不会！这货一向貌似忠厚，但一肚子坏水，杜昔不相信吴麟就这么蔫了，何况，既然是队友，就要无条件的信任。
高木被杜昔一逼，出于一个技巧型球员的傲气，下意识高木就想硬过杜昔。但今天也是高木出任日本队核心中场，争夺亚洲冠军的关键时刻，高木最后还是不敢托大，回身，将球回传。
杜昔嘴角微微一翘，嘿嘿，年轻人是要嫩一些，果然中计。
杜昔这个逼抢并不猛烈，只封住了高木善朗往前出脚的方向，接着，杜昔故意用眼神看向边路，一副高木要回传给边后卫，自己就顺势冲过去抢边路的意思。
因此，在很快的时间内，高木只好做了最下意识的选择，把球传往最安全的地方，
中路浅井正信那里。
而看起来十分空荡的日本队后防中路，也正是杜昔想要球去的地方。
吴麟，你丫真的只能散步？
开场以来，气势十足的浅井正信迎向足球，刚要接球，
一个坦克一样的物体带着劲风就撞了过来，浅井刚一稳住重心，准备护球，“坦克”脚上一拉一拐弄走足球，一个马赛回旋，甩开浅井正信就直奔向日本队禁区。
杜昔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苦笑，吴麟你这人渣，果然是奥斯卡影帝！
吴麟甩开浅井正信，接着面对补防过来的长友佑都，一切一扣，在禁区线上意外地扣出空间，左脚立马就一脚抽射，动作流畅，极具力量。
日本队门将川岛永嗣连退三步，拼命托向足球，
看台上不少日本球迷瞬间喊出了一个杜昔很熟悉的词汇：“呀咩！”而不少中国球迷弹起身，一下握紧了拳头。
足球擦着横梁飞出，仅仅差了几公分。
吴麟望着足球高出，站在原地不满的摇摇头，呆站十几秒后，吴麟回身，对杜昔比出大拇指。（.好看的小说）大球星眼光也不是赖的这球虽然不是杜昔传的，但杜昔逼抢高木善朗那刹那，吴麟就已经悄悄溜向高木的回传方向。
“漂亮！”电视里，几个嘉宾和主持人一起吼了起来。
“吴麟这球射得漂亮，这是这场球开赛以来，中国队最有威胁的进攻。”
“这一脚，要是在压低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嘿嘿，吴麟这球我得帮他说几句。其实吴麟一直比较擅长右脚，可他现在右脚有伤，不能完全发力，所以晃开长友佑都以后，吴麟选择了用左脚打门，这一连串动作相当流畅，这个左脚射门力量也非常之大，虽然没进是有点可惜，但足矣说明吴麟是个左右脚非常均衡的球员，这很难得！”
“张指导，说到这儿咱们可以数数，左右脚都能高难度完成技术动作的大牌真不多，罗纳尔多是一个吧，还有巴乔，”
“还有齐达内，亨利，伊布……”
电视里，趁着中日两队在中场拼斗，名嘴们耐不住不秀点墨水，聊了开来。
茶楼里，吴麟老师张教练瞄着电视里微微一笑，这才对瘦小老头侧过头：“杜老呀，我想你真小看你儿子了，杜昔现在是脱胎换骨，今非昔比呀。而且，现在中国队马上就要压着日本队打了，你信不信？像这样有威胁的射门会越来越多，你信不信？”
瘦小老头看了看电视里，张了张嘴，这次，他没说话。
杜昔回撤到中圈附近，忽然看见替补席后面，球员座位那边郑智站了起来，对自己打着手势，顿时想起，现在该鼓舞一下？
于是杜昔举起双手，大力拍了拍，吼道：“打起精神！继续断球，快攻！”
当队长，是比净踢球有所不同。
日本队刚慢慢开出球门球，中国队立即就围抢开了，而球刚过中场，就被中国队断下，赵旭日一脚触球，把球踢给杜昔。
杜昔拿球，也是一脚出球，给了边路孙可，孙可把球往前一趟，火箭一样硬突向日本队左后卫。
中国队继续将比赛提速。
但日本队细贝萌将球铲出边线后，故意一个接球失误，把丢过来的足球碰得很远。
日本队，继续减速。
杜昔跑向中国队右边线，日本队左边线，这是个僵局，得有点变化。
助攻上来的张琳梵把球掷给杜昔，杜昔刚一转身，面前就又是高木善朗。
杜昔脚下一粘，在高木过来同时，对准右边路孙可将球一挑，
孙可马上疾奔，当然，杜昔这球没顺理成章的去边路。
杜昔脚尖碰球瞬间，一弯，足球跳出一个弧线，越过高木善朗，落向他身后，杜昔绕过高木，领球。
高木善朗一见杜昔挑球时最后大腿一抖，就知道上当，高木并不是笨重的高大球员，见势不妙，立即转身，一手拉向已经抢到自己身前的杜昔。
谁知高木手刚刚触到杜昔，还没发力，杜昔把球粘在脚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而且在裁判哨响同时，杜昔一早在地上躬身，两手护住足球。
裁判跑了过来，把高木善朗叫过去，警告。
杜昔这次站起来很快，不着急，给高木吃瘪的时间还多，自己得先显得硬朗些。
这一球，杜昔罚球的位置距离大禁区不到十米，距离球门也就不到30米，其实可以射门。
杜昔把足球放在草皮上，两眼晃过日本队禁区，这一球，吴麟你应该会抢了吧？
两队站好人墙后，主裁判哨响，杜昔跑向足球，甩起大腿，看样子要一脚直接劲射，
川岛永嗣连忙向球门近角移动，
可杜昔触球时脚上又是一轻，足球被再次轻轻一挑，划出道调皮抛物线，正好跳过日本队人墙，
吴麟这次比谁都快的从人群中抢出，迎向足球，而就在中国队头号射手看来要在禁区获得一个巨大空间，独自射门时，日本队的浅井正信也狮豹一样抢出，撞向吴麟，吴麟见浅井挤了过来，忽然侧身一转，手在浅井正信肩膀一按，凌空腾起，一记漂亮无比的倒挂金钩……
第79章 未敲开门
足球比赛里的倒挂金钩就像篮球中的灌篮，总能让观众热情瞬间被点燃。吴麟在日本队禁区里比其他人更快一步迎向杜昔挑传，反借着抢过来的浅井正信身体一撑，飞身腾空，完全看不出是带伤上场。
据说在阿森纳这样的顶级俱乐部，有专门的球员失重训练，因而球员在各种情况下的高难度技术能力都会优于他人。
看台上已经有中国球迷声嘶力竭吼了起来：“漂亮！”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神州某个小茶楼里，吴麟的启蒙恩师在一片滚油般喝彩声中，却耸起了眉鼻，就像是身上剧痛发作一样。
在张教练的痛苦表情里，吴麟这脚球勾得正了些，日本国门川岛永嗣极为神勇地腾起一托，刚好把球托出底线，当然，自己也顺势摔进了球门里。
“噢！”澳大利亚体育场里，无论是日本球迷还是中国队，无不都发出了这声惊叹声。
吴麟倒钩后落在日本队禁区里，按着右脚，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杜昔跑了过去，和旁边的队友同声问道：“需要叫队医吗？”
吴麟苦着脸摇摇头，嘴里费力地挤出三个字：“撑得住！”
杜昔打量了一下大球星，在这一瞬间，杜昔对于吴麟的感觉忽然有了一种改变。自来吴麟出现在杜昔面前，都是强大的，有力量的，不管是在国内，又或在欧洲，大球星似乎无所不能。但是现在，杜昔俯视着这个身体强壮，但其实勉力才能支撑的人，就像是大哥看见能干的弟弟摔了一跤，有点心疼，但更多想安慰他。
“不行就别勉强，我们一样能打赢。”杜昔拍拍吴麟肩膀，跑向角旗区。
吴麟努力克制着伤痛，看着杜昔左臂带着袖套，坚毅跑向角旗区的身影，一咬牙，站了起来，跺跺右脚，接着又疼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杜昔来到角旗，看了一下日本队禁区，心下飞快过了一些东西，自己的有些观念，得调整。
长期以来，整支国家队，所有媒体和舆论，都在依赖吴麟。踢英超的大球星实在太过超乎过人想象，不管是在狼队崛起，还是决斗过一个个世界级的后卫，或是以很多超级进球力压太多世界闻名的大牌，对于普通人来说，吴麟真像神一样的存在。
因此作为队友、朋友的杜昔耳濡目染，亲眼见到过吴麟各种神光时刻以后，在吴麟归队，最后出现在首发一刻，杜昔不自觉也和希丁克教练组一样，想凭借吴麟，快速拿下比赛。
但是就目前情况看起来，这种想法，未必实际。
吴麟这人的确很完美，心性、脾气、天赋无一不是人中之龙，只是，他也未必没有缺点。二十出头的吴麟，非常好强，这在强者生存的欧洲，是优点，但是在某些时刻，就像现在，客观看，
也是缺点。
吴麟还是太逞强了，现在的吴麟，也许比上一场的杜昔更糟糕，他的伤病，已经让他技术动作完全变型，其实如果吴麟只是轻微受伤，相信现在日本队球门已经像希丁克或教练组赛前预料那样告破，但----
杜昔退后，一瞄吴麟在前点，脚上一发力，将球开往后点。（.无弹窗广告）
除了吴麟，其他队友也值得信任。
杜昔这么一罚，果然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前点浅井正信等人正围着吴麟，后点中国队的冯潇霆插上，一记有力头球，砸向日本队球门死角。
川岛永嗣再次飞起，手套再次堪堪擦到足球，
继续角球。
杜昔看了看边裁，调整一下呼吸，慢慢跑向球场另一侧。
中日两队球员在禁区里继续拉扯。
“张大名师，”茶楼里，杜昔那怪异的老爸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世事无绝对这话，确实不假吧？”
瘦小的杜爸指指电视里：“你说的没错，现在，中国队是随时可能在狂攻里进一个。要是吴麟脚上没伤的话，现在早1比0了，但是，”
“足球是圆的，在没有绝对优势情况下，中国队也可能就是进不了对不对？”
张教练皱了下眉头，镇定地把手上茶杯放回茶几，可刚才老教练端起这杯茶，是正要喝，只是还没送到口中。
伴随着老爸这句诅咒，杜昔在另一侧开出角球，落点还是远离吴麟。
这一次，这场比赛里表现抢眼的浅井正信抢出，头球解围。
杜昔在角旗区摇摇头，回跑。
紧张的中日决赛渐渐进入状况，中国队如赛前要求那样，快攻一波接着一波，而日本队则展现出扎切罗尼精心辅导的整体防御，一次次惊险万分地抗过中国队记记重拳。
上半场在不知不觉中临近尾声，看台上，中国球迷们喊得声音都快嘶哑了。
“啊！”张实憋闷得大喊了一声，这半场真是急死人，有好多次，张实都感觉到中国队进球在即，场边，那座摆在桌上的明晃晃金杯似乎都向自己招手，但是，日本队偏偏在枪林弹雨中神奇地没有被击中。
“不太对啊，”一直站着的几人中，连平时不太说球的何秋宝好像也看了出来：“吴麟怎么动作越来越慢了，射门也越来越偏了？”
何秋宝旁边的李大生望着场中，长叹一声，还没说话。
杜昔在球场里又是一记过顶挑传，直接找向日本队防线身后，
在上半场，表现光芒四射的浅井正信传身凌空，一记倒钩解围，而本来位置比浅井更好的吴麟，被微微一碰，就坐在了草地上。
吴麟在草地上闭着眼，咬着牙，全身都憋得微微颤动，还是没能站起来。
一只手伸到吴麟面前。
吴麟睁眼，眼前，是一只戴着中国队队长袖标的臂膀。
“你能相信我们一次吗？”这一次，一种很温和，就像父兄那样稳定的声音从杜昔喉咙里发出来，杜昔微笑着，指指后场：“他们，都是中国足球精英，都了不起，都很棒。”
“吴麟，交给我们吧。”
吴麟看着面前这只手，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第16届亚洲杯决赛，中国队迎战日本队上半场，在日本队后防线完美发挥，特别是浅井正信笼罩球场一般的表现下，以0比0进入半场休息。
中国队更衣室里，气氛有些安静。
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在更衣室希丁克助手的电脑里，比赛各种数据模型飞快变化着，上半场，中日大战的数据是----
中国队射门次数13次，日本队4次。
中国队射正球门内6次，日本队1次。
中国队角球8次，日本队2次。
中国队越位4次，日本队0次。
中国队扑救1次，日本队9次。
中国队犯规2次，日本队9次。
中国队黄牌1次，日本队黄牌2次。
中国队控球率61%，日本队39%。
杜昔在郑智示意下，挨个走过上半场先发球员的身旁，拍头示意安慰，其实在半决赛跟韩国队打得那样尽的情况下，中国队已经表现得不能更好。在这届亚洲杯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中国队可以一路杀进决赛，并且在决赛里完全占据上风。
只是，
杜昔走到吴麟跟前停下，而同样站在吴麟跟前的，还有主教练希丁克和翻译。
“我承认，我渴望这个冠军，但我更爱你们这些孩子。”翻译说着希丁克的话语：“所以，对不起，吴麟，我要把你换下。”
吴麟两个眼眶都是红的，他回来了，尽力了，这场比赛，即使在重伤情况下，吴麟依然给日本队门前施加了强大压力，8脚射门，5脚打在门框内。
杜昔看着吴麟，捏捏大球星肩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吴麟对着希丁克，很努力地才微微点了下头。希丁克看看表，摸摸吴麟头，绷着脸快步走到更衣室前方，大力拍了拍手掌。“孩子们，下半场，武磊换下吴麟，我们打无锋战术！”
第80章 有梦吗？
无锋？刀如果没有刃，怎样伤人？爪如果没有钩，怎样破甲？
吴麟轻轻吸着决赛里有些稀薄的空气，把眼睛凝视向天花板。而杜昔站在大球星身后，拍拍他以示鼓励后，走向自己该站的位置。
吴麟是个好男儿，心态调整这种事，也就交给他自己吧。杜昔从吴麟背后走出，手臂上戴着袖标，背影如山。这也许是命运的玩笑，杯赛走到最后，吴麟回来了，也上场了，可现实很残酷。童话没有发生，路途反而艰险。此刻，杜昔只有选择冷静、坚强。
事到临头，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儿，得把一切扛上身。
现在是亚洲杯决赛，是这大半年以来，所有努力的最终几步，中国队带着击败韩国队的高昂士气，努力过了45分钟，然而，
中国队冲击日本队开场，尽早领先的赛前策略，
失败了。
且不说吴麟今天适不适合出场，中国队在上半场，全队已经完全超水平的发挥了赛前布置，在日本队门前有好几次得分机会。
但决赛进球，是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日本队这场守得很好，无论是禁区里浅井正信铜墙铁壁一般的高球防御，还是禁区外的铲截骚扰，把全心放在防御上面的日本队极具实力。
中国队上半场强攻失败，吴麟在最后一段时间的勉强，不用日本队，就是看台上的球迷也能看出来，中国队会尽快换下吴麟。
而这样的话，比赛就不是按照中国队的剧本，是照着日本的计划在进行。
杜昔那糟糕的直觉开始作祟。[.超多好看小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现在的决赛形势，中国队的心跳，就像那些战争典故里，发动闪电战的军队遇到城墙高筑的防守，连续猛攻失败后，在夜风中等待对手来袭营前，不安、忐忑。
杜昔看了一圈一个个队友，大家都在喝水，没怎么说话，偶尔有人偷偷在打量痛苦脱下球鞋，接受林汤米检查的吴麟。
更衣室里，尽管所有人都在克制调整心情，但一股难言的颓丧感还是存在的。
“咚咚，”希丁克在前面敲敲黑板：“比赛到了这个阶段，我也不再有保留，孩子们，下半场将是我们有史以来最困难的一个45分钟，”
“是的，你们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丧气，我们在上半场确实在战略上没能成功，因此，下半场日本队开场就会改变打法，反过来用他们最擅长的组织进攻来打我们。”
“请所有人看着黑板，下半场，我们不想输就必须要做到一点，”
“在中场跟日本队抢控球权，一定不能让他们顺利把球倒起来……”
抢控球权吗？杜昔皱着眉头，这，也许是最后的办法了吧？在中场积极围抢，不然日本队把擅长的细腻脚法发挥，但是这样的话----
黑板上，希丁克一个个讲解着场上11颗棋子，每一颗的功能，杜昔听得明白，看得清楚，这样的话，
中国队等于也牺牲了自己的进攻。
中场休息转瞬就结束，杜昔还愣在座位上，思索着下半场如何应对，郑智过来在背后大力推了推杜昔，杜昔略带迷惘地一回头，就看见郑智那威严的眼光。
“兄弟们！”杜昔连忙站起来，招呼着所有球员：“只有45分钟了，这个时候，不要去想胜负，不要去想场外！我们只做一件事，”
“就是发挥得比日本队好！”
“做得到吗？”杜昔带头，把上场十一人聚成一个圈。(.)
“做得到！”
“再来两次！”
“做得到！”
“做得到！”
“好！我们去拿冠军！”杜昔喊罢，领头正要走出更衣室，忽然，希丁克一把拉住他胳膊。
带着希丁克和教练组的最后叮嘱，杜昔率领全队走向球场。
这是最后的征程，就像梦一样，杜昔走在最前面，看着满是招贴画，两旁全是摄像机的通道，好多工作人员因为两队即将再次上场而忙绿不停的工作，杜昔不禁想掐掐自己，我穿越了？还是在某个深夜睡沉了？现在，自己是国家队队长，正带领着中国队去争夺亚洲男子足球冠军，还有45分钟，或者说，还有不久，一切就将见分晓。
可走出球员通道，在满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跑上球场，无数闪烁的光点，不停飞舞的旗帜，澳大利亚球场那沐浴在下午的草皮，又真实无比，
同时，现实也困难无比。
“杜昔，你别去硬拼，”希丁克通过翻译最后这么告诉杜昔，“不用你去铲抢、冲刺，你只需要在关键节奏控住足球，吸引对方多犯规，不让日本队流畅起来就可以，另外，”
“我希望你能像前几场，或是在比利时时那样，来一次神来之笔。”
神来之笔？杜昔退到中圈外，下半场，是日本队开球。
希丁克在想什么？什么叫神来之笔？难道，眼前的局势让荷兰老帅竟然想用意外的“神仙”球去取胜？
杜昔看了眼场边，希丁克此刻依旧一副气势十足的架势，抱着手站在场边，彷佛胸有成竹。
你丫真是稳得住！杜昔忍不住苦笑了下，下半场，中国队危机重重，相信希丁克现在心里也哪里有底？老帅只能尽力让大家去抢断，而日本队呢？
杜昔顺势一看日本队那边，扎切罗尼比起上半场兴奋了许多，在场边不停打着手势，而日本队那侧在边线处那侧也和中国队同时举起换人牌。
中国队换人让部分还抱有些些幻想的中国球迷都在叹气，武磊换下吴麟，最后时刻，纵横欧洲的超级球星终究不能呼风唤雨。
日本队那边，却彷佛是一张龙飞凤舞的战书，通过换人，展示给中国队看，
老牌前锋，经验丰富、进球率极高的大久保嘉人换下防守型后腰细贝萌。
决赛的下半场，随着一声哨响，进入最终章。
日本队毫无悬念地压了出来，而才换上场的大久保嘉人完全看不出是33岁“高龄”，在中国队禁区附近左冲右突，不久就觅得一次机会，扣进禁区，一脚怒射，
方旭腾空而起，极度漂亮地来了个世界级扑救，勉力把球挡出横梁。
“如何？中国队牙齿没了，人家的乱棍却打出来了。”北半球的杜昔老爸又点了一根烟，放下打火机时，用茶楼老板的金属打火机重重敲了敲一叠赌单。
张教练微微笑一下，没说话。
杜老一瞅脸上没什么变化的老教练，挑衅道：“名师？没话了？”
“有话！”张教练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端起茶杯：“杜老呀，确实，现在中国队已经没什么优势。没进球，吴麟也下了，日本队一打出来，凭借日本队这几十年累积的实力，中国队稍一走神，就有可能丢掉比赛，丢掉冠军，但是，”
“但是？”杜老看着张教练那高深莫测，但自信淡然的笑容，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重复了这两个字。
“看看场上你的儿子吧，杜昔这场球，也只能发挥部分实力，但是，无论你儿子，还是这支中国队，都会带给大家梦想。”
“有梦，就足够了，中国足球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梦想！”
比利时布鲁日的豪华大酒店里，一阵强烈地敲门声居然连电视里足球比赛的喧闹都压不住。
马为利把眼睛从刚开场的下半场挪开，抱怨道：“好烦那！尼玛这是什么高档酒店？服务这么差？这敲门这么粗野？”
秦河川哼着小曲，用手指敲着膝盖，眼睛依然看着电视：“小马，去开门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马为利看看秦河川，估量了一下秦局的话，忽然打了抖。
“碰！”红木大门被踢开，七、八个一身黑西装，身形敏捷壮硕的寸头男子冲了进来，马为利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支冰凉手枪就顶上了他额头。
“秦河川！马为利！你们涉嫌重大贪污犯罪，我们已经向比利时警方引渡你们，回国接受调查！现在请你们配合，站起身，趴在墙上，举起双手！”
“好的，”秦河川依然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一手拿着一个遥控器：“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我看完这场球，就走！”
“秦河川！站起来，举起双手，趴在墙上！”
“啪”、“啪”、“啪”在黑衣人们打开衣柜的同时，都愣了愣。
整个房间，柜子，所有能置物的地方，全是“滴答”作响的炸弹。
“我劝你们别拆，我在这里手指只需要一压，这整个大酒店，里面2千多人谁也跑不了，你们外事不怕麻烦？”秦河川看着电视，语气依然轻飘飘地。“秦河川！你想怎么样？”秦河川轻轻咳了两声：“不想怎么样，就想看完这场球而已，来，大家一起都来给中国队，给杜昔加油！”
第81章 要功亏一篑？
战鼓在鸣响，无数助威声在轰鸣，其实在八万多人的喧闹下，有时杜昔真分不清哪些助威是在给中国队加油，哪些是在祝福日本队进一个。（.好看的小说）
高木善朗在角旗区对禁区里微微一点头，杜昔在禁区外立马看向了浅井正信，角球？应该是对准打了鸡血一般的这厮吧？杜昔不敢怠慢，立马放声喊了起来：“盯浅井！看死他！”
对于这句话，浅井正信反应速度比杜昔的队友更快，黄头发硬汉转头看了眼杜昔，故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浅井心理特别扭曲，日本人不但对着杜昔冷笑，还特地用手指轻蔑地指了指坐在球员座位上，脚上敷着冰袋的吴麟。
高木善朗角球罚出，杜昔心里瞬间闪过听说过的吴麟与浅井恩怨，据说，这两人最早是因为一个日本美女较上的劲。结果在一场日本队与中国队重要友谊赛里，纯以日本国内主力阵容出战的日本队及核心浅井被吴麟虐出了翔，梁子由此结下。后来浅井正信登陆英超，为了赶超吴麟练到膝盖骨粉碎，退出足坛整整一年半。
日本队角球飞入禁区，中国队后防在杜昔指挥下已经足足三人推挤着浅井正信，可日本队队长还是蛮牛一样跳了起来，抢在所有人之前顶到足球。
足球有力的砸向中国队大门死角！
尼玛！杜昔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要是这球进了，那老子再也不管什么省着打，再吐血也要弄两个回来！
场边看台上，许多日本球迷虽然极有克制地没站起来，但日语却骤然喊得剧烈！
黑白足球带着劲风，眼见就要飞进中国队大门，一只白手套探出，方旭猛地“飞”到了球门左侧，拼尽全力一拍，
足球在冲进球门线刹那被拍出去，直飘向边路，最后，在强烈旋转下还是转出了底线。
继续角球。
杜昔没说话，眼睛瞪向方旭，方旭从草地上爬起，对着杜昔咬咬牙，点点头。
不用说什么，杜昔和方旭人同此心，于公于私，今天咱们得带着吴麟的份儿拼，浅井正信想当英雄？方旭，你懂的。
日本队又一个角球罚出，高木善朗这个角球质量照样很高，球速快，高度也精巧，足球带着侧旋，再次飞向浅井正信的点。
浅井正信这一次刚准备再冲起来，方旭跳得极高，凌空一夹，把足球摘了下来，但大个子这次跳得太猛，整个人几乎是在禁区里的所有人头上滚了一圈，然后落在草地上。
裁判哨声响起，中国队禁区里任意球。
杜昔连忙回跑，方旭这下跌得有点重，不会伤吧？
但杜昔还没跑到，方旭在地上一弹，劲力十足地站了起来，方旭睁圆眼睛，对杜昔挥挥手，上，快上！
臭小子，杜昔只好转身，想不到，方旭这嫩菜还算有点意思！
只是，
杜昔望向急速回防的日本队，还有那蓝色球衣密密麻麻的半场，心里一沉。
这进攻，怎么搞呢？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看台上，不知道哪个着急的中国球迷急得直跺脚：“怎么全是日本队在攻，中国队一打过去就只能在日本队禁区外转？”
以赵树根为首的五人都卖力舞着红旗，没说话。
对于一些新球迷来说，这样迥异的上下半场形势也许太难接受，明明上半场中国队还压得日本队喘不过气来，没想到下半场45分钟开打，却变成了日本队狂攻不止，中国队反击无力。
其实就算这场球吴麟不上，中国队和日本队差距也不该如此大，但是，赌博般躲过上半场的日本队在下半场忽然发威，浅井正信、长友佑都、长谷部诚、高木善朗，甚至锋线的本田圭佑和大久保嘉人无不开足马力，个个都打出了极高水准。
中国队，这时又有谁呢？
资深球迷李大生望了望中国队替补席，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话，李大生懂，但不愿意说----
纯以足球而言，中国队阵容厚度比日本队差太远了，吴麟是很强，杜昔也不弱，可一旦这两人过度消耗，中国队又凭借什么去争取下边那座奖杯呢？
下半场的时间刻度一点一点过去，5分钟，10分钟，15分钟，
决赛，在一向老谋深算的希丁克突袭计划失败后，中国队一点点走向泥潭。希丁克很厉害，他花了很久时间选拔了一批意志坚强，愿意为国家队奉献血汗的球员，然后用各种集训为中国球员的死穴、缺点打补丁，做修正，最终造就了一支能拼善跑，颇有亮点的国家队。
但希丁克在这届亚洲杯大赛里，还是出现了唯一的失误，并且是在最后关头----也许是因为器重，也许潜意识里对欧洲顶级联赛考验过的球员太过信任，希丁克把宝压在了鲁莽上场的吴麟身上。
此刻，吴麟坐在替补席上，用冰袋按着肿起的右脚。吴麟闭了闭眼，也许，这一次归队，自己应该老老实实杵着拐杖，认真地坐在现在位置给大家加油，但在国内看见队友们这样拼命地打赢韩国，身为中国队一份子的吴麟又怎能不激动？
冲动是魔鬼。
吴麟看着球场之上，这一次，是吴麟这辈子摔得最重的一次。曾经，吴麟在狼队，在阿森纳都闯过一些弥天大祸，但一切都被掩盖在了两次英超银靴，欧冠最佳射手之下。也许，无论在欧洲怎样摔打，也比不上吴麟现在坐在替补席上的每一秒，
大球星？完美偶像？吴麟自嘲得恨不得劈了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瞒报伤情，强行上场，现在中国队在球场上被日本队围堵，狂攻，风雨飘摇，而大家如此久的努力，随时都可能崩塌。
杜昔？吴麟忍着万分愧疚看着场上手指指着中场防线，奋力对其他球员提醒着的杜昔，忽然觉得，也许当初自己这样努力地把方旭、杜昔送到欧洲，其实并不是有什么高大上的初衷，而仅仅是一名游子，向祖国，在向中国足球这片贫瘠的土壤求救？
这届亚洲杯中国队如此出色，然而就在举国上下，都等待到这场比赛来临时，中国队却又如此危险，
一届亚洲杯，六场比赛，中国队要在最后的30分钟功亏一篑？
球场内，日本队进攻越来越疯狂，司职日本队中后卫的浅井正信这一次没等角球，直接一个反插就冲进了中国队禁区，浅井正信接到本田圭佑的摆渡，一脚低射，
完全就像是一名前锋。
方旭凭着直觉，伸脚一挡，勉强挡了下足球，接着，方旭翻身而起，死命抱向足球，
浅井正信就像没看见那样，猛地对准足球亡命铲射过去……
“方----”，杜昔在禁区外，听到裁判哨响后立即冲进了禁区，顿时看见浅井那不收脚的鞋钉就要踹上方旭脸！还好，今天方旭反应神速，方旭抱着球瞬间机敏一躲，只让浅井蹭到了手臂，
裁判哨子早已响过，可疯虎一般的浅井正信在差点重伤方旭后，脚上竟然还在勾球。
我……！杜昔顾不得现在喉咙里已经很不舒服，血腥味越来越重，冲过去隔开方旭和浅井，对着地上的浅井正信怒目而视。
脏话？不，问候这个日本人的祖宗完全是侮辱口水，杜昔怒视着浅井，忽然嘴边挑起一丝轻蔑笑容：“你就是这种程度？这种球品？难怪跟吴麟打一次，输一次！”
浅井正信翻身而起，用高出一头的身高俯视杜昔，日本男竖起双眉，用生硬中文说道：“输？这一次，轮到你们输了，亚洲杯？你们中国队这种弱队再等四年吧！今天，你们还能守多久？”
“来试试！”一个比浅井又高出一个头的身躯探过来，胳膊上还在流血的方旭涨红着脸，“你妈的，你们这些日本狗有本事就来试试！”
“方旭！”杜昔拉着方旭：“别冒脏，不要用脏话！”
“嘀！”裁判紧急鸣着哨，冲过来分开虎视眈眈地浅井正信及他身边的日本队球员，“喂！”杜昔拉着方旭被挂出几条血痕的手膀，指给裁判看。
主裁判张开双臂，隔开蠢蠢欲动的中日球员，然后对着浅井正信就是一张黄牌。
接着裁判转过身，对着杜昔也将黄牌比了下。
“什么？”中国队球员们顿时都呆了，这球，浅井铲人犯规在先，起身口角在后，不是杜昔赶来隔开他与方旭，现在指不定局势怎样变化，黄牌？杜昔黄牌？
“喂！”杜昔忽然暴喝一声，接着双手拦向队友：“你们该站哪给我站哪去！忘记半场希丁克布置了？记住，都跑好守好！按照战术守好！谁也不要动作过大，别中了日本人计！明白吗？”
在忽然燃起的火药味中，中国队球员们无不有些愤怒，但既然队长杜昔这么一喝，大家都咬咬牙，瞪着浅井正信为首的日本队，跑开。
杜昔，今天是场上队长，这个28岁的球员很成熟，以前在中甲没有一天不冒脏话的杜昔今天半句废话都没有，今天，中国队队长无比称职。
“杜大哥，还是你冷静，”方旭奋力压着火气：“对不起，刚才我冲动了。”
“冷静？”杜昔看着中日球员纷纷散开，裁判不停驱赶着球员们，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日本队球门：“方旭，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没这么上火过！”“但是，小方，”杜昔离开中国队禁区前拍拍方旭：“我得告诉你，一个男人真正愤怒的时候，应该是考虑怎样击倒对方，”“今天，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赢浅井，赢日本！”
第82章 永不放弃！
下半场，在被日本队围攻了近20分钟后，中国队终于展开反击，这是一场胶着的决赛，两队打了快70分钟，各种射门不断，却都不能打开那稳固的0比0缺口。[]
后场几个传递，足球准确地找到杜昔脚下，这支中国队的基本功夫还是没丢，传球顺畅，没给日本队什么抢断机会。
可当足球来到杜昔脚下后，几个场上中国国脚一打量日本队那额外紧密的防守，都有些犯难。
其实这支日本队在本届亚洲杯失球并不算少，前几场的防守看起来也不是无懈可击，但今天，在扎切罗尼精心布置下，无论边路、中路，后腰保护，都似乎是中国队无法打开的“锁”。
杜昔粘住球，压了压血气翻涌的喉咙，正对着浅井正信防守的中路就强突了过去。
强突？球员席上，吴麟和郑智等无法上场的球员相互看了看，浅井正信人品如何且不去论，但单就这场比赛而言，身体状态巅峰，爆发力一流的浅井似乎在球场上所向无敌，而杜昔现在体力早已在边缘，身体也不能完全用力，
杜昔扑向浅井，打算飞蛾扑火吗？
吴麟看着杜昔带球冲向浅井正信，点点头，望着杜昔，没说话。(.)
浅井正信看见杜昔迎面冲来，并没有马上就轻松撞开杜昔，断下皮球，浅井略一犹豫，沉下重心，目光只集中在足球上。
浅井虽然自大狂妄，但并不是只有匹夫之勇，与中国队在这届亚洲杯已经是第二次交手，在上次那场平局里，浅井被罚下后，痛定思痛，把自己关在房间，仔细把中国队研究了一个透彻。
如果是以前，浅井一定想也不想就会抢断看起来动作已经不那么敏捷的杜昔，但在这瞬间，浅井似乎猜测到了杜昔的想法，自己现在是日本攻防表现最亮眼的球员，而自己身上正好有黄牌在身。
杜昔最好的战术，莫过于再给自己加一张黄牌，而那样的话，立马多出一人的中国队就会扭转局势。
杜昔？你是来假摔的吧！
浅井正信不敢怠慢，集中全力只盯着足球，无论如何，现在只要以足球为主，尽量避开杜昔的恶意靠摔，断下足球即可。
让杜昔在裁判眼里明显假摔，是最明智的办法，因为，
杜昔身上也有一张黄牌！
杜昔斜冲到浅井正信面前，脚下果然把足球往后一拉，接着半转身把足球往浅井伸脚够不到的右边一推，强行就要过去。
浅井正信半转身，反而把身体对着杜昔让开了一点点，你想贴着我摔？不会给你机会！浅井侧过身，这球，宁愿放杜昔过去，说起冲刺，浅井绝对有把握在十步内追上现在的杜昔。
眼见杜昔就要从浅井正信右边冲过，忽然，杜昔整个人变向，转向浅井左边，
还真非要靠上我不可！浅井正信心里冷笑，眼角瞄着足球被杜昔扣在左脚脚跟，浅井看得清楚，上身一闪，避免杜昔接触，接着右脚精准地卡向足球。
这样的交手前后不到1秒，看台上几个球员们却看得清楚，郜林脱口而出：“糟，断球了！”
“不会，”吴麟望着球场内，犯错的大球星声音很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吴麟想到当初鼓动杜昔去欧洲时的那番话，厄齐尔？不，我错了，杜昔，你这样的天才，应该是----
杜昔比想象得更出色！
就在浅井鞋钉要碰到足球前，杜昔不知道用脚哪个部位把足球一压，足球往上一跳，杜昔顺势将球用后脚跟一勾，整个人再次转身向右，并且凌空跳了起来。
“漂亮！”看台上，不少中国球迷整齐地暴喝出这两个汉字。
杜昔一连串精彩绝伦动作后，连人带球跳过铲截的浅井正信，头上把足球往前一点，奋身往前。
杜昔望着前面的日本队大禁区线，调整身上，立即准备远射，刚才这次过人，杜昔也是赌上一把，虽然骗倒了浅井，但这怪物爬起来速度绝对不慢，估计在自己进入大禁区前就会追上来，而日本队其他防守球员也不是菜，还是直接一脚轰死角再搏一搏吧！
由于浅井正信被晃倒，日本队中路暂时出现了那么一点空档，可就在杜昔甩开身体，正拉弓起脚时，
劲风从杜昔左手刮起，一道黑风窜出，一个大脚把足球远远踢上了看台。
杜昔一愣，收脚躲开草地上飞踢这人，
长友佑都。
现年28岁的长友佑都在地上看了杜昔一眼，然后起身，没有什么特别表情。
足球出界，中国队界外球，杜昔喘了两口气，用右手手掌揉揉胸口上面一点那团造反的血气，跑向右边路接应。
可杜昔刚跑两步，立即发现，长友佑都没有回去自己的边后卫位置，而是紧紧跟着自己。
“这下才是真的糟糕了，”吴麟看看场边对长友佑都打手势、点头的日本队主教练扎切罗尼，“长友在意甲连真的小罗都碰过，要是死心紧跟杜昔的话，以现在杜昔的体力，他在球场上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杜昔耍浅井正信那一串动作很漂亮！”郑智看着球场内，“要是杜昔可以再来一次……”
吴麟望着球场内，咬咬嘴唇，按住自己皱紧的眉头：“我估计，刚才那种动作，杜昔没体力再来一次了……”
中国队发出界外球，武磊拿球，奋力前带，面对过来逼抢日本后卫，刚想找杜昔，却发现杜昔被长友佑都牛皮糖一样贴着，只好自己假意一扣，接着又启动走向边路。
不久，武磊在日本队禁区右边侧被铲倒，中国队获得一个比角球更好的任意球机会。
杜昔一直慢跑到罚球点，长友佑都在缓缓退向人墙，但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自己。
长友？杜昔借着任意球的时间飞快动着脑筋，现在日本队防线上，浅井正信、长友佑都都坚不可摧，就连另外两个后卫吉田麻也、酒井宏树这场球也没什么可攻破的破绽。
没有吴麟这个重型中锋的中国队，摆出无锋阵的中国队，又怎样才能打穿日本队的防守呢？
略一沉吟，杜昔一脚任意球漂亮地侧旋进日本队禁区，找冯潇霆这个高点，
浅井正信再次统治了后防领空，这个对中国队敌意满满的猛兽高高跃起，将杜昔的任意球传中一头解围。
杜昔连忙招手，叫队友们回防，跑动中，杜昔看了眼场边又准备换人的希丁克，日本队的防守几乎是无解，你老人家有什么办法不？
然而，站在希丁克旁边的，是年轻的后卫石柯。
尼玛！杜昔倒吸一口冷气，比赛打到现在，希丁克似乎又在出昏招，换石柯是要拖加时，拖点球的意思吗？杜昔看看拼命回防的队友们，身为球员的杜昔很清楚，这场球打到现在，在战略上一直处于上风的日本队其实消耗比中国队小，如果踢下去，踢到加时的话，只怕，
不！杜昔反抢向带球的高木善朗，就算是没有答案的无解难题，就算是理性已经解决不了的困局，老子还是要赢日本队！
在九十分钟内，一定要拿下！不管如何，今天，哪怕再艰难，困苦，也不能放弃！永不放弃！
第83章 坚持与同行
整个中国队开始收缩防守，而只有队长杜昔，在怒视了场边主教练希丁克后，独自在稀薄支援下攻击日本队防线。
时间慢慢走向中场，这场比赛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紧张。
随着中国队的收缩，日本队开始施展各种绝技，远射，斜传，渗透……但今天方旭杀红了眼，固守住球门的大个子似乎在这紧要时刻连气质都变了。
方旭一改平日里内向的作风，在球门前指挥若定，大声提醒着后卫位置。
下半场26分钟，方旭飞身强行抓下了长谷部诚的远射，31分钟，方旭回身托出本田圭佑吊射，
33分钟，浅井正信冲顶，可球还是被方旭压在了身下。
在这段时间内，杜昔在日本队半场也尝试了远射、过人、
任意球，可单兵作战，加上身体渐渐再没东西可以消耗，杜昔脚上开始软，肺里开始痛，跑动后缓过劲儿所花费的时间逐渐变长……
第16届亚洲杯那特殊的会徽在澳大利亚体育场里四处飘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近黄昏，地球自转让太阳落向远处的建筑物背后。
杜昔孤单地在日本队半场奔跑着。希丁克教练组在最后选择了让杜昔作骚扰，全队去求一个进入加时的平局。吴麟下了，中国队支柱坐在场边，不停用冰袋镇压着伤痛。现场的球迷们也似乎放弃了催促国家队再进一个，“加油”声中，夹杂地是“防守”两个字。
自从下半场15分钟开始，每次中国队反击一过半场，长友佑都就如影随形贴着杜昔。
杜昔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望着日本队球门前好久没有碰球，没有做过扑救的川岛永嗣，此刻杜昔身上，无论是中国队的17号球衣，还是里面那件3号，都湿得皱出一条条纹路，贴在杜昔整个身板上……
这是最终了么？只要稍有常识，都应该知道比赛已无法挽救，只要头脑稍稍清醒，都应该马上节约体力，为30分钟的加时赛准备，
太难了。（.好看的小说）
“太难了，”电视里评论员们也似乎有些沉默，“张指导，石柯上场后，表现非常不错，已经为中国队后防多次补位，您看我们有希望拖到加时，甚至点球吗？今天方旭状态看起来很好。”
“好的，我想咱们中国队这场比赛表现还是不错的，虽然上半场没有进球，但进攻打了出来。下半场场面不是太好，但是防守也没乱。比赛到了现在，是意志的比拼，我给这场球的中国队点个赞。当然，日本队也是倾尽全力，客观上，现在这支日本队无论竞技状态，阵容组成都比我们好……”
“解说在给中国队找台阶了，”大学校园内，在冬日下午名正言顺逃课而聚在男生宿舍的学生们围得密密麻麻，大家似乎都有些无奈。
“我觉得，中国队踢成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0比0吧！我觉得我可以接受。”
“这算是中国队打得最好的一次亚洲杯了吧？”
“应该是了。”
“希望能撑到点球，我觉得还有戏。”
“我看未必呢，现在还有十分钟完场！总觉得有奇迹。”
“奇迹？”
茶楼内，杜昔老爸摇摇头啐了一口：“艹，输了一半！”瘦老头指指桌上账单，“你们每个人算好自己跟我赌了多少！等会要是中国队撞了狗屎运守了下来，按平/半盘，我每张单输一半！”
“不对，”张教练看着电视里，摇摇头。
“什么不对？盘口是这样接的！”杜爸看了眼一身病人服的老教练，忽然明白过来，这老头的意思是----
还有奇迹？
“名师，你今年贵庚？”细痩的杜爸无语问道：“难道你还相信有奇迹？”
张教练看着电视，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我相信有梦想。”
“秦河川，你够了！你这样做是恐怖袭击，我可以立即枪毙你！”
“再等等！”坐在沙发上的秦河川还是这句话，眼睛依然看着电视里，看着日本队狂攻中国队后，中国队反击到前场，杜昔带球很快又被浅井正信和长友佑都合力放倒。
“好了，秦河川，先放下遥控器，跟我们走吧，如果你认罪态度好，其实可以轻判，你这样是何必呢？”另一个声音开始唱红脸劝说，接着这个小伙不知道那根神经抽筋，居然又添了一句：“反正也是0比0了，你何必固执看下去呢？”
黑衣人头领横了一眼这乱说话的家伙。
秦河川笑了笑，用没有紧紧握住遥控器的另外一只手拍拍沙发：“我早说了，来坐吧！还有10分钟比赛才结束呢，你们又何必这样僵着一个多小时呢？”
几个黑衣服脸都红了红，但都保持着笔直握枪的姿势，而头领眼珠略转，最后，带头的黑衣人一屁股坐到秦河川旁边，“秦河川，你别耍花样，90分钟结束了，你就得跟我们走，别又用什么加时再拖延！我们不会客气的。”
“也许，”秦河川指指电视，看着一个个僵站一个多小时后，不知为什么，在电视里比赛的“干扰下”终于慢慢坐了下来，眼睛忍不住也在看电视的“黑西装们”：“我看，也许用不着打加时，也许有奇迹呢？”
澳大利亚体育场看台之上，赵树根等人挥着旗帜，笑看着球场中，梦想，你还留在这场激烈争夺了80多分钟的草皮上吗？
这是一场扣人心弦的决赛，一分一秒走过来，有着多少呐喊，有着多少滴汗珠？
杜昔依然像上一场打韩国队那样坚持着，只是，这一次他周围已经少有亡命奔跑的队友支援，中国队全力在做着防守。
今天成为队长，担负着中国队攻击责任的杜昔，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功地在长友佑都贴身下，还是力图逼向日本队禁区。
“大家相信有奇迹么？”嗓音早已沙哑的刘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赵树根、李大生、张实、何秋宝相互都望了望。
老家伙们都笑起来，
“杜昔，进一个！”
“杜昔，进一个！”，忽然，在数万人轰鸣声中，五人齐声而微弱地叫喊从看台传了出来……
伴随着这几声呐喊，盯防杜昔的长友佑都脚下一滑，把已经断下杜昔的足球又弹开了一米多，
杜昔拨过足球，在距离球门三十多米处一脚远射，
这球没什么力量，飞进禁区之前，浅井正信就跳了起来，准备一头将球顶到酒井宏树脚下，只是，
一直无懈可击的浅井跳得太高，足球擦着他的头左侧变了个向，斜斜飞行左边角旗，
足球带着旋转，最后滚出的是底线，一个角球。
坚持到比赛80分钟，日本队的头号大牌长友佑都和浅井正信都犯了错。
谁也不是铁人，比赛打了这么久，日本队终于也累了。
这是下半场中国队一个角球，杜昔对后面招招手，迈着沉重的脚步半跑半走地奔向角旗。
这，可能是中国队唯一的机会了吧？杜昔咬着牙喘息着，我还能做什么呢？全身都已经打透，打干净了，中国队也打尽了，日本队也没什么力气了。
我还能做什么呢？
来到角旗区，杜昔放好足球，退后，观察着抢进禁区的冯潇霆等一个个中国队高大球员，这场球里，浅井正信几乎霸占了所有高球，谁也抢不过他，这球如果还是照上半场那样传过去，就算不去浅井那片领空，中国队谁又抢得到呢？
这一球，日本队全员都完全回防，中国队也有五、六人在禁区里，一时禁区里全是人头，晃动着，
杜昔咬牙嘴唇，这球，看起来不管怎么传，都没有把握。
主裁判站在禁区线上，看着杜昔，举手示意可以罚球。
无解？
怎么办？
杜昔苦恼得忍不住笑起来，难道，真要像希丁克寄望那样，来一个“神仙球”？
神仙球？这三个字忽然在杜昔脑海里闪过，而随着着这三个字而来的，是一场比甲里，绿黑门将乔。科彭斯那个半转身地别扭扭动，用小腿挡住差点转进球门足球那个画面。
奇迹？
杜昔吸了口气，忽然从底线后，往前迈了两步，右侧身对着球场，对着禁区里的中国球员们举起左手，
换左脚罚？球员座位上，吴麟、郑智等人都站了起来，吴麟看着杜昔的姿势，有点不明白，杜昔右脚的弧线一向掌握落点比左脚好，这是日本队禁区右侧的角球，按理说，用右脚兜一个内旋的弧线顺理成章，可是，
左脚？左脚球是往球门外旋的，杜昔又要传给谁呢？
杜昔？你要做的是？
“这是中国队下半场第一次角球，今天的国家队场上队长杜昔站在角旗，看样子杜昔选择了用左脚传中，”
“杜昔大力的跑动！一个外脚背传球！”
“足球飞往日本队禁区球门前，”
“这球太靠近球门了，川岛永嗣跳起摘球，”
“哎？”
“足球在空中忽然强烈一个旋转，”
“川岛永嗣没有碰到足球！”
“球进了！”
“我的天！球进了！”
“足球在空中没有被任何人碰到！在球门前一个神奇的弧线，直接转进了大门！”
“球进啦！-----球进啦！----球进啦！”
“中国队！这是亚洲杯决赛！中国队在全场比赛82分钟，由杜昔直接罚入一个角球！裁判指向中圈，1比0！”
“1比0！”
“1比0！”
“1比0！”
“这是一个奇迹！”
“这是中国足球最伟大的奇迹！”
“中国队，呜，对不起，中国队！呜-----”
“这是一届神奇的亚洲杯，这是万千中国球迷最美妙的一刻！”
“在中国队第三次进行的亚洲杯决赛中，我们，我们，”
“见证了这一刻！”“感谢中国队，感谢杜昔，感谢你们的坚持！”“中国足球，永远与梦想同行！”
第84章 旌旗如歌
全场中国球迷齐声发出了竭力的呐喊，近2万人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似乎把澳大利亚体育场这片土地都震动起来。
而现场的记者，澳洲球迷，无不都在相顾惊诧，这是魔术？
魔法一般的进球。
不可思议！
中国队教练席上，替补席上，球员、教练、工作人员相拥成一团，希丁克彷佛一夜间回到了50岁，老帅西装扣子都崩掉了，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场边高举双拳咆哮！
吴麟在球员看台，上牙咬着下嘴唇，两眼湿润地望着球场内，一个踢中甲的球员能适应欧洲职业足球吗？说实在的，吴麟当初也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念头，
但，吴麟碰巧选中的这人叫杜昔。
28岁？身材瘦小？痞性十足？
这样的人，应该是中国足球失败发展过程中的尘埃吧？随着时间翻页，轻轻消失在微风中。
杜昔这样家伙，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太多的男人因为生存，必须磨去了自尊，太多同样年龄的男性，因为欲望，选择了醉生梦死。
谁又真的愿意呢？
这个社会，人口太多，资源太缺少。女人们很直接，很多女人们精明地选择了“成品”，而像杜昔这样的“残次品”，君小玲这样“聪明”的女人会很早就选择分道扬镳。
球场中，一个臂带袖标的男子，站在角旗，仰头望天！
今天，全亚洲，整届亚洲杯所有焦点都集中在这个中国队中光芒最闪耀的人！
神州大地上，数亿颗心脏因为这个魔法般的表演而强烈跳动！
这不是一个进球，
也不仅仅是一场足球比赛的胜利！
一路从社会底层走来的中国队队长，今天用自己的信念告诉了所有人一句话，
坚持吧，梦想与你同在！
中国足球失败了30年，所以就认输了？因为这样又那样的黑幕，我们就放弃了努力，放弃了再来？终日以各种脏水去侮辱一个竞技项目？
这一次，在16届亚洲杯决赛赛场上，阵容不整，体力耗尽的中国队，用一个奇迹在诉说，
沉沦十载心犹在，我以我血荐轩辕！
随着这粒神奇的进球，此刻华夏土地的万里河山内，有多少声音在传递？中国足球，在今天是骄傲的，
我们，在亚洲杯决赛，1比0领先了日本！
杜昔站在角旗，短暂享受了冲刷全身的美妙，睁眼望向球场，日本队球员们都脸色严峻，但本田圭佑反应很快，黄发的日本最佳攻击手抱着足球飞快赶到了中场，等待开球。
许多中国队球员都还在向杜昔跑来，但日本队早站好了阵型。
“打起精神！”杜昔对队友们拍手，“大家守好！”
“来！”杜昔也跑向中圈，乘势把场上十一人都招呼在一起。
中国球员们围了一个圈。
“跟我喊！”杜昔弓着腰望着所有人：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中国队员的齐声呐喊在整座球场都听得清楚，于是，看台上所有中国球迷在日本队中场开球后继续喊了起来：“我们是冠军！”
这次亚洲杯的转播信号很清楚，电视里的众多解说名嘴于此刻都不约而同的都安静下来，随着比赛继续进行，现场中国球迷那声声“我们是冠军！”的喊声，随着数字信号一次次清晰地传回到国内。
于是，在日本队狂风一样压上，竭尽全力地对中国队禁区狂轰烂炸中，一幢幢国内居民区内，大厦办公楼里，学校宿舍、操场、教学楼，一家家餐厅、酒吧、咖啡厅……
无数的声音不再压抑，不再掩饰，
人们内心的冰冷在此刻都被融化，一颗颗被生活淹没的心都在燃烧，
“我们是冠军！”
多么有自信的宣言，多么深沉的渴望。[]
方旭扑球整个人撞在球门立柱上，疼得脸都歪了，
不怕。
拼死挡球的石柯被钉鞋挂破侧脸，满脸都是血，
不怕。
中国球员和日本球员亡命拼抢着，流着血汗奋斗着，
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场上每个力竭的中国球员似乎都感受到了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这些声援来自祖国土地，来自一个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来自同样书写汉字，口说汉语的亲人们！
杜昔压在日本队防线前，保持着骚扰，看着大屏幕上，时间一格格跳动，好几次，杜昔都觉得实在走不动，想坐下来。
但耳边的声音这样清晰，杜昔每次一望看台，所有中国球迷红成一片的站着，球员看台那里，吴麟和郑智等队友都肩并肩在为自己怒吼。因此，杜昔次次紧咬着牙，看着每一个过来的传球，又拉着身体和大腿跑了过去，接球，然后尽量往边路带，往日本队边路比较空的地方走。
现在的杜昔，早已无力突破，所以在日本球员追过来以后，杜昔只能巧妙地把球踢在长友佑都等人身上，要界外球。
日本队在最后的时间完全急了，浅井正信压在中国队禁区内就没出来过，长友佑都在远射，高木善朗在强行突破，本田圭佑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拉到了边路。
日本队的死命进攻并非毫无成效，不久，套边的酒井宏树和高木善朗一个配合，突破了中国队右边路，高木善朗沉底，一脚斜传传向中国队小禁区前，
大久保嘉人、浅井正信、本田圭佑三个点全冲了起来，方旭见势不妙，大步出击，飞身击球，在高木这记传中质量极高，旋转极强，方旭仅仅是指尖擦到了皮球，
足球飞向禁区外，禁区边另一侧，长友佑都插上，迎球一扣，晃过扑抢的荣昊，一看本田圭佑等人在禁区内已经跑死，忽然对着大禁区外一脚横传，
中国队回防过度，而有点空旷的大禁区外，长谷部诚迎球插上，立即就是一脚低平球怒射！
方旭此刻倒在小禁区外，扑救不及，足球直窜空了的中国队球门！
就在皮球要奔进球门线瞬间，中国球员武磊贴着草地一记飞铲，将足球高高踢出了右侧边线！
杜昔在前场看了看形势，连忙跑了回去。
中国队张琳梵扔界外球，杜昔接应，足球刚扔到杜昔胸口，杜昔背后立即就被一顶。
杜昔借着这力，胸部对着足球一弹，然后把跳到头上方的足球用后脑勺一蹭，整个人转身急跑向边路，
但是，
一双手臂结结实实抱紧了杜昔，接着勉力过人的杜昔被一个摔跤一般的抱摔硬摁在地上。
杜昔双臂被抱住，脸重重砸在草地上，这瞬间，其实早就没有任何力气的杜昔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晕欲呕。杜昔奋力挣开这双死命抱着自己的手臂，虚着眼喘气看清来人，
高木善朗。
日本人此时也看着杜昔，只是，神色有些奇怪。
杜昔连忙坐在地上举手，这球，黄牌再加上任意球，估计又可以拖个30秒，
因为眩晕，整个世界、整座球场都在杜昔眼里晃动，杜昔喘息着用眼睛在找裁判在哪……
但杜昔最先清楚看见的，是距离自己咫尺之间的日本人高木，
高木善朗就这样看着杜昔，两行泪水从眼眶里滑落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杜昔听到了那两短一长的哨声。
两短一长。
杜昔无暇顾及高木善朗，一按草皮，准备站起来，但双脚软得无力，一屁股又坐在草地上。
两短一长？
杜昔有些傻，这是，这是？
当看见郑智扶着吴麟，整个中国队替补席、教练组狂奔进球场中时，杜昔终于有点回神，
这是？
杜昔鼻子一酸，低低头，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多少年了？从踢足球开始，做这个梦多少年了？今天，一切不是梦，一切是真实的，间夹着泥土的球场草皮，旌旗飞舞的看台，一个个喜极而泣的队友。
杜昔闷了一分钟后，笑了，
男人带着两行泪水笑得就像个孩子，28岁的杜昔这样傻笑着，带着泪水傻笑着。
最后，杜昔站了起来，拍拍坐在草地上掩面的高木善朗以示安慰，接着今天场上的中国队队长摇摇晃晃走向郑智，
安抚过一个个激动到发抖的队友们，杜昔来到郑智面前：“大哥，我顺利完成了任务，这等会领奖什么的，我可搞不来，还是你……”杜昔一边说一边手伸向袖套。
郑智红着眼眶按住杜昔的手：“杜昔，我终于等到今天，中国队，你带得很好，给我好好接着带下去！”说罢，郑智狠狠抱了抱杜昔，然后高举双手，就像沐浴春风那样，感受着十几年足球生涯了最难忘的一刻。
“队长！”吴麟瘸着脚，走到杜昔眼前，大球星真诚地轻轻一拳打在杜昔胸口：“真了不起！”
“假！”杜昔笑着白了吴麟一眼，手指还抚摸在未能脱下的袖标上：“我说，吴麟，你这临阵撂挑子，你该赔我多少钱？”
“钱？”吴麟一指海浪般翻腾着旗帜的看台，“你让今天的场面再来一次？那样多少钱我都给你。”
杜昔望向看台，决赛后的看台此刻就像是节日，杜昔欣慰地看着胜利后的欢腾，一把扶着吴麟，终于还是吐出那三个字：
“谢谢你！”
澳大利亚体育场终于迎来了亚洲杯终章，又一个新的亚洲冠军诞生了！这个新冠军是第一次走上王者之巅，但他们值得！亚洲最大国家的男子足球，在这一刻，
吐气扬眉！
中国队球员一个个环绕着球场，披着国旗绕场致意着，球场内，吴麟和杜昔两大球星以及今天比赛最佳球员方旭，手搭手，站立在沸腾的球场正中，看台上，中国球迷们幸福成了无数光点。在这个中国足球最梦幻的时刻，夕阳在球场远处忽地露出脸庞，天边云彩染得那样金黄，这场旅程就像一首隽永的吟唱，在这一天，中国足球骄傲地成为了亚洲最强！这一天，残阳似火，旌旗如歌！
第85章 天与地
亚洲杯主题曲在球场上空回旋着，球场内开始变成工作人员和记者们的舞台，杜昔坐在球场边草皮上，任随一个又一个摄像镜头对着自己脸猛拍，筋疲力尽在喝水。
看着日本队球员们不甘地列着队，走向看台之上领取亚军奖牌，杜昔忽然感到一丝空虚，结束了？
那长篇累牍的战术，一页页的分析结束了，一个个强大的对手也将暂别，现在，是收获的时刻！就在杜昔还在回味一路来的丝丝点点时，一个国家队官员过来拍拍杜昔背：“杜昔，站起来，等下要给你颁发亚洲杯最佳球员奖杯。”
“啥？”杜昔起身，看着喧闹球场，一些亚洲杯官员在通往看台的走道前对自己招手，球场喇叭里，长串英文在朗声宣布着什么，而其中，杜昔听到了自己名字发音。
然后在毫无心理准备下，无数闪光灯晃得杜昔眼花，看台上，队友们，身边所有人都在鼓掌。
杜昔吞了口口水，拍拍自己身边官员：“我是不是上去，跟他们握了握手，拿了奖杯就下来？”
“不然呢？快跑上去，等会你还要带着中国队举杯呢。”
“哦，”还好杜昔不是懵懂的少年，男人缓释了下自己，快步对着这条通往看台的路大步走去。
只是，难免还是有些小激动。
这是一条充满光芒的路，杜昔每一步，都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自己，不知道多少镜头在记录着这一刻。
杜昔有点尴尬，这种滋味……杜昔越走越快，飞快来到球场台阶前，尼玛！这通往看台的阶梯足足有好几十级！
老子还要走两次？杜昔发软的大腿简直欲哭无泪。
而就在杜昔正疼痛着抬腿，迈上阶梯时，领完亚军奖牌的日本队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不少日本球员似乎还难以接受失败，一边走，一边摘下脖子上的亚军银牌。
浅井正信走在最前面，黄发猛男青着脸，故意埋头装作没看到杜昔。
“喂，浅井，”杜昔忽然喊了一声。
浅井抬头，眼神里有点恼火，怎么，你这是赢了要打脸的节奏？
“你很厉害，有机会再交手！”杜昔笑了笑，然后小跑上台阶，其实对于这高高的阶梯，要不是怕误会，杜昔真想对浅井正信说，黄毛，你要喜欢，这最佳球员你去拿吧，哥我懒得跑路！在台上和亚足联主席之类的酱油角色握过手，杜昔神速领了奖下台，顺路熟悉了一下路线，然后飞快窜回场边中国队集结地。“杜队，你在台上pose都没摆够呀！”
“杜队，你这奖杯也是咱们国家队的骄傲，你怎么拿的跟走过场似的？再对着场边摆摆造型吧，你看人家记者急的。”
杜昔一竖两眉，把手上这“烫手山芋”一把塞到吴麟怀里，“两万卖给你！”
吴麟连忙接住，小心交给国家队官员，大球星好像明白杜昔为什么这样，吴麟拍拍杜昔肩膀：“走吧，下一圈，可不仅仅代表一个人了，记得慢些。”
伴着吴麟这句话，杜昔又详细听了下国家队领队叮嘱，对全中国队招招手，再次走向那长长通道。
这一次，希丁克站在通道前，老帅微笑着等着杜昔过来，张开双臂一个拥抱：
“干得好，杜昔！”杜昔也拥抱了一下希丁克，无论如何，希丁克对自己的重用，那刁毒的眼光，都值得感谢！“you―too。(.)”杜昔用一句英文回敬。
希丁克笑笑，老帅的眉眼都弯着，眼睛里充满赞许地看着这个亚洲球员、中国球员。希丁克带过大把球星，眼前的杜昔，具有值得被记住的光芒！希丁克眼珠对着杜昔脸上一打量，扯过翻译说了一句话。
“杜昔，你可以去欧洲顶级联赛了，你会干得很出色！”
接着，不等杜昔回答，百忙中希丁克又抱向下一个球员：“干得好，郑智！”
杜昔稍稍一愣，但现在不是和希丁克说这些的时候。
又是长长阶梯，
杜昔喘了口气，这一次，感觉是真的不同了，因为杜昔很清楚再次上去，是做什么。
杜昔转头一望两侧看台上无数的中国球迷涌过来，夹道对自己挥手，突然高举双手，往上空大力招了招，
来吧！更热烈一些吧！这是中国足球隐忍30年来最光辉的时刻，现在，大家一起，把梦放飞！
“耶！”
“中国队！”、“中国队！”
看台上整齐了喊了起来。
杜昔含泪笑着，拍着一个个中国球迷热情的手掌，踏上阶梯第一步！
1980年，泛黄的日历里，随着历史大潮，现代足球，开始在神州土地上萌芽。
许多的朦昧，许多的探索，许多的跌倒。
但应该赞许，应该去回忆！率领着中国队的杜昔，挥动戴着袖标的手臂，高昂着头，踏上阶梯第二步！九十年代，职业足球在神州风风火火地发展着，一代极具实力的球星们开始伴随甲a、甲b冉冉升起，大连、上海、广州，一个个足球城市球场涌进人群，一场场职业联赛繁花盛开。
“啪啪啪！”不停地、有节奏地掌声响起来。
那是美好的年代，要在未来记取经验、教训，创造更好的中国职业足球！
杜昔也高举双手鼓着掌，在镜头里踏上第三步！
2000年之后，遭受寒流的中国足球进入冰封，无数丑闻夹杂着黑幕，击垮了这项本该是热血澎湃的体育运动，中国队在各项比赛成绩更是在这十年内惨不忍睹。
这是黑暗的十年，是孤独的十年，也是杜昔成长的十年！
终于，在这样多双挥舞的双手里，杜昔从长长阶梯上，带领中国队步步上前！这瘦小的男人一步一步，扛起这支最好的中国队，走到了最高，走到了最好！
随着整支中国队走上领奖台，现场2万多名中国球迷无不是快乐到疯狂，而最后，大家挥动的双手，高喊的喉咙，忽然都静了静，泪水，必须忍住，因为要等待着那一刻！
杜昔第二次走到了一堆西装革履的“酱油角色”面前，这些身份体面的人在此刻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脖子上戴过冠军金牌后，再往前，眼前就是那座奖杯！
银晃晃的奖杯。
杜昔看着奖杯，咬牙笑了一下，让到奖杯另一侧，对郑智招招手，这一刻，无分彼此，杜昔对老队长笑着调皮眨了个眼。
郑智顿时明白杜昔的意思，于是上前，和杜昔一人一只手接过了金杯。
这是亚洲足球的最高荣誉，是亚洲男足王者的王冠！
这一天来到了，中国队，在新老队长共同举杯下加冕！中国队！凭借自己的血汗，于此日称王！
杜昔和郑智对视一眼，两只手共同举了起来！
金杯耀眼！
我们是冠军！
中国队是冠军！
中国足球称霸亚洲！
“耶！”现场数万人在无数纷飞的彩色中共同呐喊起来，在澳洲夏日最后一抹夕阳里，将整座球场变成欢腾的海洋！
“耶！”无数电视机前，无数电脑屏幕前，无数手机前，数亿中国人，中国球迷在此一刻都在呐喊，因为足球，我们变得骄傲！因为中国足球，世界瞬间美好！
这一幕，等待了好久！
但是等到了！
没有永远的失败者！中国足球从黑暗中走来，秉持着，怀抱着梦，只要不放弃，总会走过风雨！
终有一天会绽放！
杜昔在夕阳里笑着，人生无悔！只有逐梦的人，才能懂得此刻，才值得享受现在！
从那天开始，跟着你一起。
曾一起去飞，曾失去自己，
世上什么可相比！
内心的最底总还有伤悲，
年轻的忐忑，成长的压抑，
岁月无声堪追忆。
从那天开始，早做了打算，
若天不眷恋，若身心耗损，
带着目标走更远。
人间中到底可还有温暖，
留低虽太短，时光可逆转，
仿似流水不会断。
总需要，信任自己，
汗血水，绘出天与地。
天崩了，我们继续挺起！
问昨天，可想不起。
总需要，信任自己，
汗血水，绘出天与地，
天崩了，我们继续挺起，
问昨天，可想不起。
尽管错，让我错到死，
别再讲，大道理。别要分，我或你，在这刻，我是你！
第一章 空虚
对于杜昔来说，代表胜利后的狂欢落幕不是其他，而是终于领回了自己手机。
悉尼时间凌晨六点，一夜狂欢后，一身香槟味道的杜昔其实一口都没有喝过那玩意。
杜昔、方旭残兵败将般的从狂欢现场中溜了出来，吴麟义气地为了掩护二人，没跑掉。
杜昔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一张房卡，问方旭：“国家队所有家属都安排在这个酒店？”
“嗯，”方旭两腮赤红，浑身冒着酒气，已经快不行了。
“喂，你给老子顶住！千万别睡啊，”杜昔搀扶着方旭那熊一样的身体，站在悉尼瑟瑟凌晨晨风中的路边挥手。
总算有一辆的士懒洋洋地顺着车道靠过来，看来这个时间点，无论白人、黑人、黄种人司机都想打瞌睡。
把方旭摁进汽车，杜昔坐上汽车后座，当身体骨骼终于找到依靠后，杜昔舒服得“哎呀”了一声。
然后的士司机就用一种怀疑和暧昧的眼神看着靠在一起的杜昔和方旭。
艹！杜昔连忙死命把昏昏沉沉地方旭推到座位另一边：“别装死！给人家说地址！”
方旭大着舌头，勉力冒出一串英文，就死尸一样挨着车窗，动也不动了。
总算结束一切，杜昔掏出手机，长舒一口气，再没有一点私人时间，那简直就会让人发狂了！
这是杜昔第一次尝到浮华的滋味，记者、镜头、荣耀，被人簇拥……
按亮久违的手机，杜昔反而瞬间呆住，手机，在手里，里面有差不多200个电话，可现在，杜昔按开通讯录后，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终于拥抱到了梦想，终于实现了奇迹，那接下来呢？
杜昔看着手机上一个个名字，手指滑动着下拉他们，有点茫然。亚洲杯终于告一段落，其实，人在这种时候总会有点逆反，这届杯赛已经让杜昔太累，杜昔不想再一遍遍重复它，提起它，
就算是那个神奇搏中的角球，于现在对于杜昔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杜昔反而不知道该第一时间打给谁，又或要说些什么。
最后，在悉尼蒙蒙露出青白色的天空下，杜昔又把手机放回衣兜。
还是赶快去酒店看看那两个几乎在澳洲逗留了一个月的女人吧！
她们怎样了？
国家队给家属们安排的酒店临海，离球场也好，国家队驻地也好，都有近30公里的距离，不近。
当杜昔抵达这座风景极好的海边靓楼时，却发现大厅坐着几十个打瞌睡的人，男儿在前线征战，父母亲属们也不容易，看起来不少人就在这里等了一夜。
一个不到五十，却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从座一跃而起，扶走了杜昔旁边的方旭，一边用瘦小的身躯抗起快2米的方旭，一边嘴里还不停的教训：“小旭你真是的，谁叫你喝酒的呀？你才多大一点孩子……”
真是寡妇多娇儿！杜昔好笑地看着方旭离开，心想，大姐，你这儿子重得差点压死老子！还多大一点的孩子？想想最初见到方旭时这货那怂样，杜昔不禁摇摇头，还好，方旭没留在国内踢球，不然光凭这份“母爱”，就会废了这么好一个天才。
闲事管完，杜昔回身在酒店大堂转了一圈，却没看见黄小婷和冬冬，杜昔皱皱眉头，方正呢？小样在哪里？这比赛结束了，也不第一时间跟老子联络下。
杜昔正想得出神，一个深邃眼眶的华裔美眉走到杜昔面前，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还好是汉语，杜昔一笑，扬扬手中房卡。
杜昔跟着女年轻服务生婀娜的身影来到酒店6楼，脑海里却依然还是这个念头：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
曾经的杜昔在国内时有过无数愿望，希望多赚一些钱，希望有套自己的好房，希望不用打拼就可以舒舒服服过日子……
而现在呢？不止是这一些肤浅的基本需求，在昨晚，连深夜里杜昔心底最深处的梦想都实现了！因此就算现在一盏阿拉丁神灯或上帝、菩萨什么都好，这样一个神明要是立刻出现在杜昔面前，问：“你想要什么愿望呢？”
杜昔还是会傻住，什么都答不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稀有，在地球这个娑婆世界，无数的人每天有着无数愿望，而没有愿望的时候？
好像有点空空的。
服务员美眉在走廊里一间房门口停住：“就是这里了，很高兴为您服务，杜昔先生。”说罢，用一种搜索的眼神把杜昔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美眉略带暧昧挑逗地对杜昔笑了一下，一个微鞠躬，摇曳着美好身段，走开。
直至美眉消失在走廊尽头，身心俱疲的杜昔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名气了，刚才那个妞，难道一路都在勾引老子？
说来也好笑，要是以前，有这么个水嫩又带点异国风情的“好菜”送上门，而且看样子还是免费炮友，杜昔早就回神过来冲到大堂，借钱都要开间“竞技场”！但现在，在一路无欲无求下，竟然就这样毫无察觉的任其自来自去？
杜昔站在原地，老子真是被吴麟下了“蛊”？妞、金钱、注目，现在不多不少算是不缺了，但这一切好像在举过那座奖杯以后，全变得有点淡而无味。
手指略动，杜昔轻轻划动房门卡。
“嘀”----一声，门上小小红色光点由红变绿，杜昔轻轻转动门把，走进房门。
房间里一切都很昏暗，唯有远处的白色窗纱隐隐透着一点天明的白光，杜昔反手再轻轻关好门，几步走过通道，终于看见了房间正中那张大床。
床，
在兴奋尽去后，繁华落幕后，显得这样勾人。
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杜昔最重要的人。
杜昔探手探脚摸到窗前，弯下腰，看着睡得沉沉，但一只腿打翻开薄被的冬冬，才一个多两个月不见，小丫头好像瞬间又长大了一截，冬冬两个脸蛋圆鼓鼓地，胖了。
吻吻幼女的额头，杜昔费了点力气才把冬冬那条淘气的腿塞回被子，然后接着微光一看，黄小婷这小丫头好像也打了一半被子，睡衣下，半只白白大腿露在外面。
杜昔咽了下口水，曾经在布鲁日那个小木屋里，杜昔就想抱着这软妹子好好睡上一觉，但最终良心发现，未能得逞，现在，冬冬又在旁边，估计也干不了什么。
杜昔叹口气，脚下却加快速度，溜去浴室洗澡。就算干不了什么，抱着黄小婷好好在床上躺一下总行吧？
也算福利了。
但当杜昔以杀向日本队禁区的速度弄干净身上那一切，再次奔向大床时，床上两人中的一个却坐了起来。
那人揉揉眼睛，看着披着浴袍的杜昔，伸出双手：
“爸爸。”
杜昔无奈在心里对着自己逗趣地笑笑，伸过双手，把冬冬抱在怀里，
“冬宝，想爸爸不？”
“一点点吧。”冬冬眨巴着眼睛，很诚实，一点不给面子。
杜昔把冬冬抱到窗边，微微拉开一点窗帘，让晨光撒进房内。
“冬宝，老实告诉爸爸，你在这边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呢？”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回中国呀？我想我幼儿园同学了，我们大班的手工课我落下很久，我还想爷爷，还想月月，想我们何老师……我想回说中国话的地方！”
冬冬的话让杜昔呆住，这大半年来，对于杜昔是争分夺秒，就像重活了一辈子，但于冬冬，却仅仅是错过了一个多学期吗？
我还算是个称职的老爸？
杜昔正自责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连忙摸出在安静房间内有如钟响的手机，杜昔眼睛一瞄来电，称职的老爸？
滑开接听，杜昔刚把手机放到耳边，那边就喊了起来：“杜昔！快来救我！你爹我被人扣了！”
“什么事？”杜昔皱起眉头。
“爷爷？”冬冬一下也来劲，睁大眼睛。
“你老子我，赌球输了三十万，带钱回国来赎你爸爸！”
“啥？老不死的你赌球？”杜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赌输什么球了？”“你们中国队打日本队呗。”“你赌你儿子输？”杜昔略略一想，气得牙都痒了。
第二章 更上一层楼
坐上北京转飞家乡飞机，杜昔这才感到亚洲杯里累积的疲劳一点点在爆发出来，正如林汤米与自己分别时所说的，肌肉疲劳都是小事，自己最严重的，是呼吸道内劳损，这个比较严重，需要一长段时间的疗养。
但现在其实已经2月，比甲激战正酣，该死的穷队色格拉布鲁日会让自己疗养？
且不说这头，现在杜昔上衣口袋里，有两张硬纸，一张是找吴麟临时救急借的支票，30万。而另外一张则更有些沉甸甸的，
是方正，小正书生的信。
一路全是长途，杜昔身边的黄小婷和冬冬等飞机一起飞就又睡了过去，杜昔夹出方正这张便签留字，翻开。
“杜哥，很不好意思要跟你说再见，冬冬和小婷姐国家队一早就接了去，因此我独自在澳大利亚看完了中国队的比赛，没尽到照顾她们的义务，不好意思。”
“这届亚洲杯让我哭了好多次，哭得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了，还好，偶尔看片的时候，我能验证自己没弯，哈哈。”
“当你一次又一次在球场上做到，甚至超越我们期望时，我很骄傲，杜哥，你真是不比吴麟差的天才！很高兴与你一起呆了这半年时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和亲人毫无差别！”
“中国队做到了，杜哥你也做到了，我想无论我那异世界的笨爸或是我自己，都满足了，再无遗憾。”“有些不好启口的话，我只有在纸上告诉你，我考上的美国学校催得很急，人家不肯再给我延期就学的机会，因此，我必须赶到美国读书去了，这事我也跟小婷姐说过，以后，由她兼任你翻译和教练吧！我相信，没了我这灯泡，也许你会更“爽”哦，祝福你，杜哥！”“这是我在美国的电话、地址、邮箱，有什么事，我随时效劳！最后，我那房间搬空了，但是电脑留给你，以及10个t的外接硬盘，你懂的，好兄弟，讲义气！我去美国下新的……”
杜昔看着便签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吸气侧头看看窗外，飞机之外白云悠悠，人生的缘聚缘散真是很快，想想当初，方正站在那辆破车外，对自己举着两本幼儿抚育指南的样子，完全像刚才才发生。
方正离开了，书生年华正茂，前途无限。杜昔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方正发了条短信，就四个字。
一路顺风。
平复一下心情，尽管杜昔想平淡下来，想马上休息，可谁也无法阻止杜昔现在红得发紫，是最红的“炸子鸡”。
在飞机上，杜昔很快被空姐“礼貌”的敲醒，然后在整个飞行两个多小时过程中，全在签名、合照。
飞机落地后，杜昔刚带着黄小婷、冬冬走出乘客出口，就看见机场大厅里的好多个壁挂电视上，正慢动作分解着自己罚入日本队那个角球，接着，又是中国队举杯那一幕。
“魔音穿脑呀！”杜昔一拉黄小婷，“快走！”
“杜昔，你家乡挺漂亮的呀，”黄小婷“土包子”一样四顾着机场。
“难道？”杜昔想起什么，看了眼“老外”：“你是第一次来中国？”
“没有啊，第一次来你家乡而已，”黄小婷饶有兴致地看着机场里那颇有特色的茶楼。
“呀！那是杜昔！”
“啊！杜昔！”
“魔音穿脑！”这次不是黄小婷，而是杜昔怀里的冬冬受不了叫了起来。
杜昔抱紧冬冬，对背着背包的黄小婷一使眼色：“跑吧！教练！”
当杜昔撑着厚重眼皮，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某家装修还算不错的茶楼后，最终杜昔在一间包间里，看见了正在打麻将的“称职老爸”。
瘦小老头依然抽着烟，一副极为自得样子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扣下我万子，但是我不怕，我还可以做七对！你们信不信？我还会自摸……”
杜昔站在包间门口，气得大力揉了揉胸口，问带路小弟：“你们老板呢？”
在把30万现金软妹币留在茶楼后，杜昔领着该死的老头下了楼，一上出租，杜昔劈头就是：“你欠我30万。”
瘦小老头抓抓脸：“我是你爸！而且，你也知道，我除了那套房子，也没什么钱，反正我死了房子也是你的，你怎么算都不亏是不？”
“况且，那30万是你自己一脚踢掉的。”
擦！杜昔捏了捏拳头，我忍！本来杜昔想很光火地吼过去：“没钱你还装逼？没钱你还去赌？”但看着老头那干瘦的样子，忽然又什么都骂不出来。
杜爸静了一会儿，看着杜昔那郁闷的样子，弯腰拍拍裤脚：“这样吧，你把冬冬留在国内，我帮你带到小学毕业。”
“屁，”杜昔不以为然地说道：“就你这德性要我把冬冬交给你？不可能！”
“那我们打个赌吧，”杜爸又道。
杜昔欲哭无泪地翻个白眼，你丫还敢赌？
“赌什么？”
“赌冬冬是愿意跟你出去生活，还是愿意跟我在这里享祖孙乐。”这杜老头真是不管何时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死样子。
“赌注呢？”
“三十万，就今天你帮我还的三十万。”
结果，
当杜昔坐在自小坐的那张花碎步沙发，对着这间老旧的小套二房子摇头时，冬冬却坚定地指着老头说道：“我跟爷爷！”
“冬冬，跟姐姐回比利时嘛，你不是最喜欢街角的慕斯蛋糕吗？”黄小婷在一边帮杜昔打圆场。
“耶？”杜爸打量了一下黄小婷：“杜昔，你混了这么多年，眼光终于长进了，这一个，身材样子都比那个白眼狼小玲好多了！来，姑娘，叫声公公吧，我接受你了！”
黄小婷脸一红，啐骂道：“蛇鼠一窝！”说罢，溜去阳台看盆栽。
“冬宝！”杜昔有点恼怒，自己绕了地球半圈，万里奔过来救这死老头，这倒好，现在把女儿也搭进去了。
“冬宝，你要知道，爷爷年龄大了，有时候带不动你。”任随杜昔怎么说，冬冬都只是摇头。
“放屁！”杜爸“啪”一拍茶几：“你爹我生猛着呢，我帮冬冬说了吧，小朋友每天都在长身体，补钙的汤你会熬吗？冬冬的手工你有时间陪她做吗？冬冬喜欢周末出去公园玩，你呢？个个周末都是比赛！”
最后，老杜头挑起眉毛看着杜昔，鼻子里闷出两个音：
“嗯哼？”
接受完地方媒体两个专访，去“猎豹”足球学校搞过签名活动后，一直无法休息的杜昔仅仅带着黄小婷，在数千人簇拥下“逃”上了飞机。
坐上座位，杜昔闭着眼睛，疲累地靠在飞机窗上，没两秒，又睁开眼，冒出：“冬冬……”
黄小婷没说话，伸手翻阅着飞机上的地方旅游特刊。
“杜昔，等到你不火，没人理了，带我挨个玩遍书上的地方行不？还有，这些吃的看起来都让人流口水！”
“喂，”杜昔盯着黄小婷：“你有没有人性啊？老子现在心里堵得……”
“堵什么呀？”黄小婷不以为然地看着书：“说实话，一看你爸那厨房，绝对是世界级的高手，他带冬冬肯定比你照顾得好十倍。”
“也是！”杜昔有些丧气的故意回击：“要是某人会那么一点点的厨艺，那我也不会被死老头呛得开不了口。”
“我是不会煮饭！”黄小婷摊摊手：“但是我会教你跑步呀？”说着，姑娘忽然合上旅游书，认真看着杜昔：“我说，杜昔，其实你真有可能超越香川真司那样的水平，去欧洲最好的联赛当最好的选手，”“只是你运动年龄不多了，你还愿意再上一层楼，当一个顶级球员吗？”“啊？”杜昔看着黄小婷水灵灵的眼睛，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归来
世界顶级球员？
这是什么意思？杜昔看着面无表情的黄小婷，忽然回想起亚洲杯里那些力竭的时刻，也许有的时候，体力更好些，就能跑到那个位，爆发力更强些，就可以生吃对手，又或脚下再出其不意一点，
就能踢出更美妙的足球？
杜昔转回头，卸去全身力道，靠在飞机沙发椅背上，给自己戴上枕套、眼罩，冒出一句：“我要睡觉了，别吵我。”接着斜躺着就睡了。
其实，杜昔哪里睡得着？
亚洲杯后的巨大空虚依然在杜昔体内四处撞击，钱？亚洲杯冠军以及最佳球员，国家队一共给杜昔奖励了一百万。当然，这一笔并不算大头，据吴麟说，霍克会召集一个临时形象小组，为自己做形象定位，再挑选一些有质感广告，商业运作一下，如此一番，杜昔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富、帅、酷”。
这就是成名的好处。
但另一方面，中国最佳球员，亚洲杯传奇中场的名头，也势必给杜昔带来无数挑剔的眼光。
更强一些吗？像吴麟那样？
不，现在老子需要的，是睡觉。
杜昔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番后，终于在飞往欧洲的长途飞机上睡着了。
布鲁塞尔----转车----布鲁日。
回来了，或者说又抵达了，杜昔的世界再次切换到中世纪风情的布鲁日，而足球的重心则要放回色格拉布鲁日这家俱乐部。
但其实，杜昔还没完全回神。
熟悉又陌生的路线，当再次走上河边的青砖小道，走向那枫树下的小屋时，一路默默相伴的黄小婷却忽然甩开了杜昔手，神情有些奇怪。
终于在飞机上歇了十来个小时的杜昔恢复了些，杜昔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姑娘在怕羞。
在温馨且缓慢的世界里，如今只剩下自己和黄小婷两人。
与黄小婷打交道这么久，杜昔这厮已经深愔对付这小处女之道----这种时候最好欲擒故纵，转移注意。
杜昔一虎脸：“小婷哪，现在你接手了方正的工作，是不是应该先帮我联系下俱乐部？帮我销假？还有，这两个月的时间，绿黑的战绩，球队情况，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等会回了房间，我要第一时间恶补……”
黄小婷一呆，有点诧异，杜昔这货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难道，他真的听进去了劝告，下决心要让自己的运动生涯走得更高？
然而，就在黄小婷老实的回家后打完电话、打扫房间、整理一切，再打开电脑一丝不苟查资料的时候，杜昔擦着湿漉漉头发，过来拍拍姑娘肩膀，“你也累了，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杜昔的声音很诚恳，很自然，就像此时暮冬的布鲁日偶尔吹来的一缕春风……
“好的，”黄小婷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你一共错过了9场色格拉布鲁日队的比赛，视频正在给你下，新闻和战报也帮你用汉化简单弄好了，你先看着吧，少什么我明天再补。”
“嗯，”杜昔很严肃地点点头，等着黄小婷起身后，坐到电脑前，眼睛立马就粘了上去，看都没有看黄小婷一眼。
黄小婷走向浴室，满是怀疑地回头打量了眼杜昔。
微醺灯光下，杜昔穿着白色浴袍，坐得笔直，就像牛顿研究万有引力一样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
我眼花了？还是世界错乱了？黄小婷抱着一肚子疑惑，挠挠头，走进浴室去洗漱。
其实自从跟冬冬分开以后，每次单独跟杜昔呆在一起，黄小婷都有些害羞，有些担心，杜昔这货是个色狼，不会真的一上来就那啥吧？
可真回到布鲁日，在这充满情调的“家”里只剩两人孤男寡女，感觉随时会发生什么时，杜昔却一副一心事业，完全没有其他意思的样子。
黄小婷咬咬嘴唇，有点不解，杜昔正的转性了？经过亚洲杯的洗礼，这个男人真的洗去了低俗的欲望，变成了一个勤奋上进，刚直不阿的人？
怎么看杜昔那猥琐的脸，也不像啊！
在黄小婷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冲刷掉一身疲累，用毛巾擦拭着秀发，再次回到客厅时。
暗夜里一切宁静。
电脑早已关上，杜昔的房门也关上了，整个房间只留下过道灯，看来疲倦的杜昔一早就回房睡觉了。
黄小婷莫名其妙地长舒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一切如旧，好像什么都没动过，什么也不会发生。黄小婷回身，锁上房门，特地还多反锁了两圈，坐到床上后，姑娘禁不住喃喃自语：“杜昔真的变成了好人？还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吴麟或者方旭？不喜欢女人了？”黄小婷微皱着眉头，摸摸自己脸蛋，我该做个保养？这一个月这样累，是不是脸上皮肤很干，不太好看？就在女孩满腹乱七八糟心事，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被子忽然打开，一个光溜溜的男人一把抱住自己，大叫：“surprise！老婆！恩爱时间到了！”
该死！黄小婷冷不防被吓得半身都麻了，一时毫无准备，被杜昔牢牢抱在怀里。
杜昔一脸淫笑，这番韬光养晦，真是辛苦呀！但小婷妹子确实是个没心思的傻丫头，现在，你还不被老子就地正法，让我大杜昔替天行道？
仅有薄薄一层浴巾相隔下，浑身发软的黄小婷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杜昔探头到黄小婷耳后，缓缓吹气，“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们总有融为一体的一天，今天----”
“不行！”黄小婷忽然杀猪一样喊了起来。
杜昔停下动作，有点恼，妹子这个声调真是足矣浇灭一切火焰，杜昔心里顿生闷气，松开手，问道：“喂！你不是还没打定主意跟我在一起吧？还是你----”
杜昔还没说完，黄小婷涨红着脸，慢慢转过身对着杜昔，懦懦说道：“我，杜昔，我今天来那个……”
擦！杜昔绝望地看了看天花，老天，你倒底是要怎样？
足足又休息了一天后，杜昔回到色格拉布鲁日报道，奥利匹亚公园里依然宁静，只是杜昔没想到，绿黑这烂队居然对自己仔细体检了一番，然后，队医与主教练加扎沟通后给杜昔下了定论。
“杜昔，你必须养伤，随队进行恢复训练一个月后，再看情况合练，参加比赛。”
因此，杜昔归队后第一天，就只有在场边溜达着看队友们积极地备战比甲下一轮，主场迎战根克。
离开俱乐部两个月后，一切好像有些陌生，看着队友们嘻哈打笑，杜昔莫名觉得有些距离，时间在职业足球里瞬息万变，现在在绿黑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绿黑军团战术训练后，又胖了不少的加扎打起手势，要打一下战术训练赛。杜昔溜到场边，坐在休息凳上，看着加扎和略伦特忙来忙去，指挥球员们分队，提出战术要求……最后，绿黑的小伙子分成两边，准备卖力较量一番，以便争夺先发资格。杜昔晃着脚，忽然注意到，一头红发的马尔洛穿上了主力背心，正站在草皮上，对着自己眨眼……
第四章 男人注定做牛马
坐到扬。布雷戴尔球员看台那有点旧的板凳上，杜昔观望着已经围起来某些部分，处于敲打整修的球场，打了个哈欠。才从激情飘扬的亚洲杯里抽身而出，杜昔顿时觉得眼前只坐了不到一万人的看台好像有些冷清，况且在那样燃烧过后，球场和比赛还真是让人有点厌倦。
大赛后的疲劳与肺里那些不适的感觉依旧折磨着杜昔，这样的滋味，即使亲密如黄小婷，也未必理解，更别说关心。所以黄小婷提出的什么顶级球员说法，暂时对杜昔没有什么吸引力。
球场内吹响开场哨，在高压高强度下踢了整整一个月的杜昔，终于可以以一个观众的身份，自在轻松地看着球赛。
整个球队没踢两分钟，杜昔就忍不住“耶？”了一声，绿黑怎么踢得比以前差这么多？按理说，在加扎日夜敲打下，球队应该进步巨大才是，但是……
球场里的两支球队都不够快，套路也打得比较杂乱。
但是……
偏偏就是这支看起来踢得不怎么样的色格拉布鲁日队，在比赛7分钟的时候就1比0领先了，踢球队抢劫中场的马尔洛一路抢到对手禁区边路，断球后冲入禁区一记横传，本特加拍马杀上，推射破门。
杜昔身后不远的绿黑迷们喊了起来，叫得格外来劲。
“这下要是能拿下根特，绿黑军团就三连胜啦。”一个清脆声音来自杜昔身边，黄小婷今天穿了一身修身风衣，秀发娟好的披在两肩，看起来气质且性感。[]
一起“睡”了两天之后，杜昔和黄小婷亲密了不少，今天姑娘自告奋勇，全程陪着杜昔当翻译。
杜昔看着在球场内欢呼庆祝的队友们，有点好笑：“没想到根特简直徒有虚名，鲁迪他们跑的乱七八糟，居然这样就领先了？”
“那是你眼光提高了呀，”黄小婷一挽秀发，露出耳垂上圆圆的白色小耳钉，“吴麟和希丁克不是都说了，你可以去更厉害的联赛发展吗？虽然具体的足球理论我不太懂，但是你在亚洲杯最后一段的场上运动能力简直超出了我想像，你再把身体练结实一些，完全可以去踢英超什么的。”
“真的还是假的？你逗我玩呢？”杜昔有些将信将疑，如今这个高度，是自己做梦才能达到的，毕竟在去年年中的时候，自己连中甲都不怎么踢得完。
这么快就能踢英超？
杜昔看着黄小婷，忽然觉得女孩今天看起来很美，比起以前那种英气中带点童稚的感觉，又多了一丝女人的味道。还有两天，还有两天你就是真正的女人了！杜昔想得得意，禁不住脸上灿烂笑了起来。
黄小婷被杜昔看的面上有些发烧，见杜昔笑得信心十足，姑娘哪里想到杜昔在打歪主意？黄小婷还以为，杜昔在想如何与吴麟会师英超，在运动生涯末期闪光一把，所以才会这样高兴呢。
见到杜昔这样有自信，黄小婷心里一动，轻轻拉住杜昔大手：“杜昔，那你全职雇佣我好不好。”
“好，当然好！”杜昔忙不迭点头，眼前这娇羞的妹子这样可爱，和她在一起，杜昔也觉得自己年轻到了20岁，有此佳人日夜相伴，真是人生还有啥尼玛的要求？
“那我，”黄小婷犹疑的咬咬嘴唇：“我就去布鲁塞尔退学啰？”姑娘话音减轻，仿佛在询问杜昔，又像是期待杜昔保证什么。
“不上学了？”杜昔愣了一下，也是，黄小婷去澳洲耽误这么久，回来以后，好像也没半点去学校看看的意思。
球场内，马尔洛再次一个反抢，断下根特中场的球，然后在中路推土机一样猛冲，一路杀进禁区，直到被铲倒。
裁判哨响。
点球。
黄小婷埋下头，两手食指交互绕着圈，球场内又一次引起全场欢呼好像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想回学校，因为一去，我哥我家那边的骚扰就又来了，我不想理他们，只想过自己的人生……”
杜昔看着黄小婷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现在老子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总算有了点成绩，足以保护自己的女人。杜昔紧紧握住黄小婷细嫩小手：“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没人可以逼你什么，想退学就退呗，到哥身边来，当我的贴心小棉袄……”
“呸，”黄小婷红着脸抽回手：“大色狼，棉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是哪些奇怪的话？”
球场内，扬森点球命中，整个扬。布雷戴尔雀跃成一片。
杜昔撇撇嘴，连忙给黄小婷解释什么叫棉袄，以及再三保证，哥现在不差钱了，你就安心吃我、穿我、住我，顺便提供一些“三陪”服务就好，一切不需担心，等等。
费了一大番口水，安抚好姑娘，杜昔见球场内唱起了歌，近在四、五米有几个球迷讨论得极度火热，杜昔忍不住问道：“小棉袄翻译，快给我翻一下，那三个哥们在说什么呢？”
“他们在说，绿黑这段时间进步太大了，完全就是质的飞跃，特别是中场的马尔洛，把球队攻防提高了整整两个档次，有了这个球员，现在色格拉布鲁日场上就会阵容非常完整，这么保持下去，这个赛季一定是大黑马！”
黄小婷一路翻，一边对杜昔挤挤眉毛，意思是，你完啦，现在绿黑不需要你啦！
“切！”杜昔不在意的一笑，“就他们这水平？今天踢得跟野球似的，进攻打得一点章法都没有，凭运气进了两个而已，别说遇到真正强手，就是下半场根特回过神来，没准都能搬回来！”
没老子？你们这些进攻毫无节奏的家伙……杜昔望着场内，摇摇头。
可杜昔没想到的是，下半场色格拉布鲁日队一进又是两个，杜昔回到比利时后，看到的绿黑军团第一场比赛，色格拉布鲁日就是4比0大胜。
完场后，杜昔归队到了更衣室，看到加扎几乎把场上球员表扬了个遍，最后，胖老头拉着马尔洛，口若悬河，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
一片大胜气氛下，杜昔真的好像有些被冷落。
比赛大胜，球队于扬。布雷戴尔球场就地解散，好久不见的哈恩尼等人来拉着杜昔，表示今天晚上要去夜场庆祝，顺便给杜昔接风，但杜昔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马尔洛拉走了。坐上马尔洛的跑车，在球场门口接到黄小婷，姑娘翻译马尔洛的第一句话就是：“杜昔，我进步了好多，我们去训练场再练练吧，我有好多东西要跟你说！”“what?”杜昔吃惊地看着马尔洛，你丫可是才踢完一整场联赛！
年轻果然精力无穷，马尔洛居然就真的把杜昔拉回了训练场，叽里呱啦，毫不隐藏地跟杜昔讲起这段时间，自己踢职业足球以后的练球心得，踢球方法。
最后，杜昔简单和马尔洛合练一下之后，求饶：“不行了，我累了，我还在恢复中，只能练这么多。”
马尔洛不满地摇头，接着又在场地里摆好旗杆，绕圈跑起来。
杜昔和黄小婷离开训练场的时候，马尔洛这狂人居然还在练习。
“他看起来比较像能成为顶级球员。”杜昔回望着入夜树林里，灯光斑驳的训练场，感慨道，现在天都全黑了，时间晚上8点多，马尔洛对足球的热情依然不减。
“你可不要输给他哦！”黄小婷牵着杜昔手，“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走，今天请你吃牛排。”
“不用你请，”杜昔轻松一摇手，但心里却好像堵了点啥，眼角再次瞧了瞧训练场方向，杜昔忽然觉得有点压力，马尔洛体力超群，拼抢卖力，再加上一颗积极上进的心，成为绿黑定海神针指日可待，而自己呢？对于28岁球员来说，每过一天好像都在老去。
略略一思考，杜昔在路灯下看着自己影子踌躇：是不是该放弃休息状态？对于自己来说，联赛中游的绿黑这赛季无欲无求，好像时间很多，但要再进一步，跳往英超、西甲之类的联赛，时间好像又不够？杜昔想了半天，悠闲的心情渐渐在夜色里消失无踪，偏偏在这个时候，黄小婷还说道：“杜昔，这是我退学前请你吃的最后一餐哦，我后天去退学，顺便注销家里给我的信用卡，以后，你要养我啰……”杜昔抬头看看布鲁日冬天尾声里清澈的夜空，在心里叹了一句，人生，还真是不容易呀！
第五章 色字有刀
杜昔站在黑白足球面前，发呆，如今杜昔脚上，穿的是定制版球鞋。由中国队球鞋赞助商今天一早特地派人给杜昔送来，一堆人闹哄哄还在色格拉布鲁日训练基地里专程拍了很多宣传照，看得杜昔俱乐部这群土鳖队友一愣一愣的。
绿黑军团上半赛季的曾经核心好像是红了，色格拉布鲁日官方网站被中国球迷刷版到崩溃了数次，各种商务询问几乎踏破了球队那简陋的办公室。
甚至加扎已经收到了几个意向性报价。
现在才二月。
但绿黑军团周中的比赛里，却好像没了杜昔位子，球队的主力阵容还是4-1-4-1，队长德。德克尔在后腰位子上最近平均得分高了不少，深一层原因很简单，中场因为红头发狂人的存在，整个球队抢劫力大大提高，德。德克尔可以从脏活中解脱出来做更多。边路鲁迪和扬森一右一左霸占了两个攻击边锋，球队中路，则是马尔洛和范。鲁斯天下，这两人的反抢和跑动能力都很大，本特加在锋线上已打入10球，作用无可替代。
目前这支绿黑，玩的是冲击流，依靠两个边路冲开对手，中路再轮番上去进攻，这一招，在开年整个一月里3胜一平，而到了2月，又赢一场。
杜昔盯着脚下足球，还是动也不动。
回比利时差不多一周了，身体在渐渐恢复，疼痛在不断减轻，杜昔认为自己完全不用休息一个月那么久，就连林汤米这样谨慎的家伙，也告诉自己，
15天，
15天后差不多就可以再次比赛了。
脚下的足球，这样熟悉，杜昔望着足球，心里翻腾不已，要争回绿黑的主力位置吗？
不，杜昔想的是，如何提高。
我还能怎样提高呢？
杜昔把足球一挑，皮球立马在脚尖上跳起舞来，一个、两个、三个……
在亚洲杯的决战中，杜昔交手过了好几个韩国队、日本队在欧洲联赛踢球的亚洲最好球员，这些人在五大联赛都算有所作为，而亚洲杯最佳球员的奖杯似乎在说，绝地爆发的自己可以超过他们，也应该在欧洲表现得更好。
杜昔看着于球场内，做着传球训练的队友们，总觉得自己还差了些什么，这一届亚洲杯，杜昔完全没想过自己，抱着一圆中国队足球梦，撑到了最后。而现在，无形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好多人都在等待“杜昔”的一下场球，既然是亚洲杯最佳球员，那应该做到些什么呢？
回到比利时后，又是碌碌无为的一天。
杜昔走到一家蛋糕点橱窗前，打量着看起来颇为诱人的红红绿绿食物，心里却在寻思：如果香川真司来色格拉布鲁日队上场，会给球队带来什么？加扎肯定会为了他改球队阵型吧？而他如要立威立足，那训练里又会怎样做？
想了半天，杜昔摇摇头，香川在禁区前有一脚刺刀般的致命传球，自己也许也能做到，但模仿别人？加之还模仿中国队手下败将？不，老子不会丢份儿。
那高木善朗呢？似乎比自己火候还差上一筹。寄诚庸呢？那个韩国人身材高大，和自己不是一类版型。
想了半天，杜昔得出一个结论：现在先做到在色格拉布鲁日队里无可或缺吧！至于怎样在欧洲足球打出一片天，在比甲发光后又如何发展，只有慢慢思考，从长计议。
最后杜昔买了一个芝士蛋糕，散步走向家，比利时晚霞下，老旧的小街光影流动，这条路，杜昔走得很孤独。
人们永远只会注意到镜头前，球星们在比赛里有如何光鲜，却不会知道返回到俱乐部，从新出发的杜昔，在茫然未来前，那疑难背影里的彷徨、寂寞……
走回小木屋前，柔和的灯光总算让杜昔心里舒服了些，“自己女人”应该是回来了。有人等待的感觉很好，尽管在几年之前，等待自己那个女人总是有所要求，逼得老子简直喘不过气来，但如今好像不再是那么回事，黄小婷这姑娘有点憨傻，却绝对不会算计自己。
杜昔心里一暖，提提手上蛋糕，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到红木门前，正要开门。
一个人影从枫树下转了出来。
尽管此时天色已暗，层层树叶阴影遮盖了她的容貌，却一点也减少不了她的吸引力，这是个对大部分男性，都很有杀伤力的绝色美人。
杜昔一见来人，呆了下。
杨冰。
看看小屋里，杜昔顿时有点紧张，杨冰这女人可不是简单的货，她跟小婷见过面了？没说什么让老子解释不清的话吧？以杜昔对女人的经验，两个漂亮女人见面的时候，大部分场景要从各个方面分析下来，都无异于一场战争。
杜昔脸上笑容有点僵，对杨冰点点头：“嗨！”
杨冰冰雪聪明，一看杜昔这样，哪里还不知道他想什么。美人故意一扬凤眉，眼角瞟向屋里，小声说道：“哟，我们的中国英雄会害怕呀？放心，我又没告诉你那个可爱的小女友，我们是在温泉初次见面的，那次咱们可真是“坦诚相对”呀！对吧？”
杨冰笑得很暧昧，加之今天这美人一身修身的中性西装里，偏偏上衣开得很低，露出一条白皙深邃的事业线，杜昔被她魅惑声音一引导，脑海里顿时翻起一些少儿不宜画面。杜昔咽了口口水，好在28岁的男人绝不是只会下半身思考的愣头青，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千古大实话，让杜昔反而退开两步。
杜昔冷静打量着杨冰的神情：“贵人，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有什么指教，请讲。”
“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请人家进去坐坐？你还没小婷有礼貌……”杨冰优雅一抱手，这下胸前更是雄伟，直让杜昔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杜昔连忙转身，开门，心念电闪：既然杨冰这种说法，想必已经跟小婷交过手了！那，就只有随机应变，反正不管怎样，老子咬死站对立场，站在黄小婷这个骄傲小丫头这边！等打发走了这个女人，再跟小婷下点好话，消消气，希望能躲过女人们无谓的醋意……
推开红木门，杜昔抬眼就看见黄小婷一手一个盘子，正端往餐桌，姑娘牛仔裤白衬衫上围着厨裙，一见杜昔回来了，若无其事轻轻一笑：“杜昔！快招呼杨姐姐坐，然后你自己去洗个手啊，马上吃饭。”黄小婷动作很轻盈，笑得很自然，杜昔却越加不安，耳边有如响起落珠般的琵琶乱弹----“十面埋伏”，这是世纪大战前的宁静吗？不行！杜昔坚决地一摆头，这事，得把火头熄灭在燃起前！杜昔把蛋糕一放，回身如同见一个男性朋友般，反而故意拍拍杨冰肩膀，顺势带着这性感尤物往大门口走：“有什么要紧事，别客气，直接告诉我，杨冰，大家既然已经是朋友，我能帮一定帮，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小球员，人在比利时，也没什么power……”杨冰娇躯一闪，躲过杜昔的手，径直走到客厅沙发上，“哎呀”一声就瘫软在了沙发里，接着，顺着杨冰看过去，杜昔这才发现，客厅沙发边，放着一个诺大的行李箱。“杜昔，你可是答应了别人，要照顾我的！现在我四处无依无靠，只好来跟着你，做你的人了。”杨冰一撩秀发，妩媚十足，声音沙沙又懒洋洋地，极为性感。
第六章 女人
一个出挑的美人，半躺在你家沙发上展露着美好曲线，一副跟定你了，任君采撷的模样。而另外一个温婉的女孩则轻盈摆好了一桌子菜，三副碗筷，然后这样看着你说道：
“杜昔，杨姐姐来了真的太好了！我们不刚好多出一个房间吗？其实我真不介意有个“姐姐”，而且你老逼我跟你那个我也害怕，不如我让杨姐做大，我做小，白天我照顾你，晚上她伺候你，好不好？”
当这样大部分男性梦中的场景真实出现在眼前，而两个女人都略带微笑，深情款款看着你时，你会怎么决定？
一个男人，刚迈过了一个人生高峰，完成了梦想，而这种“好事”又追魂似的找上门，再怎样，总会有一点点飘飘然吧？
可偏偏杜昔脸上冷的像冰，杜昔没去洗手，而是几步走到了餐桌前，拿起一双筷子，尝了一口菜。
当这一小口美味进入口腔，略作鉴定，杜昔起身，走到沙发前，一只手拉着杨冰胳膊，把她拉了起来，接着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黄小婷抱起手，靠着墙，一言不发看着杜昔。
杜昔半拖半拽地拉着杨冰出了“家门”，来到青砖小道上，杜昔皱起眉头，看着杨冰眼睛：“喂！我好像没什么得罪你吧？大家都相互帮过忙，也算是萍水之交了。你这么搞，对朋友有意思吗？”
杨冰用手在胳膊上一挡，隔开杜昔的手，水灵眼睛幽怨地看着杜昔：“你又拒绝了我！”
杜昔看着美人，脸上很认真地退开一步，望着幽幽流动的河水：“我离过婚你知道不？”杜昔声音很诚恳，这事，真是懒得回避，干脆跟这女人说清楚吧。
“说真的，我对心眼太多的女人，是有点怕了！我不觉得自己了不起，”杜昔说到这里，摇摇头，彷佛在确定自己话语里的意思：“我知道和你们女人比算计，输得一定是我们男人，有时候你们想要什么，我还真猜不出，而你们要搞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总有无数陷阱，让我心里发虚。”杜昔转头真挚地盯着杨冰：“所以我选黄小婷，和她在一起，我吃得稳，睡得安，不用操心。人生求个什么？无非是口安乐茶饭……”“噗嗤”，杨冰一掩嘴，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就像提前绽放的春花：“杜昔，你是28还是82呀？你可真够没意思的，好了，”杨冰一拍双手：“game―over！你这种没意思的居家男人，要真让我死噎下去，还不憋死我？”
“跟你说正事吧，”杨冰一拖行李箱，脸上笑容又瞬间消弭无影踪，大美女没有再说话，而是埋着头，缓缓走向街口。
杜昔知道这才是正题，缓缓跟在杨冰旁边。
慢慢走了两分钟后，杨冰这才开口：“秦局、马为利他们出事了。”
杨冰声音很低，但说得很清楚。
杜昔心中一禀，点点头，想起和秦河川几次见面，禁不住问道：“哪，秦局长还好吧？”
杨冰脚步停下，换了种说法：“河川他死了。”
死了？人就这么死了？杜昔心中泛过一缕凄凉，自见到秦河川几面，这个人物由风光到落魄，始终不改一身枭雄之气，慷慨豪迈，算是个真汉子，和自己也惺惺相惜。
“怎么回事？”杜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又或者问什么。
“他们被抓了，不止是他们两个，而是一整个窝。诺大个集团一夜间锁的锁，拷的拷，光在明面上，他们就一共贪了30多亿！顶头几个，像河川，都逃不了一命。所以老秦在被引渡回去，飞机一落地，还没出机场就故意反抗，结果一个特警枪走了火……”杨冰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乐还是悲哀，在这个事情中，她作为一个女人，始终是受害者。可在叙述的这些事情里，杨冰一共对秦河川用了秦局、河川、老秦三个称呼。至于马为利，由始至终则没提一句，足见这人在杨冰心中无关紧要之至。
杜昔想起秦河川和自己所见最后一面里，最后什么都不提，只让自己照顾杨冰，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因由，但想来自己是不可能得知了。杜昔缓了缓思绪，问杨冰：“那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杨冰一耸肩：“我自由了呗！现在我想读书就去读书，想旅游就去旅游，想嫁人就找个“爱”我的人嫁。”说到“爱我”这两个字时，杨冰白了杜昔一眼，不过好在美女没有在这个上面再跟杜昔纠缠，杨冰拉开行李箱外层，取出一叠文件，递给杜昔。
“你签名就可以，这笔资产没有被查封，在我最后见老秦的时候，他特别叫我送给你的。”
“这是？”杜昔看着豆腐一叠厚的英文文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是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的股权，不多，价值160万欧，但算是老秦最干净的一笔钱，所以也不会被查，杜昔，老秦说他始终有个足球梦想，希望你能代他完成……”
杜昔伸出一半的手就此停住，眼前折叠纸，价值差不多软妹币2000千万！只要自己接过来，签个名，立即就是绿黑的大股东，也一举就成了“富人”。
杜昔看着杨冰，轻轻摇摇头。
“我可只是来完成交代的！”杨冰拉过杜昔的手，把文件一把塞进杜昔手里，“有本事你自己去还给他！”
美女把东西交给杜昔后，就再也不管发愣的杜昔，摇曳着婀娜身材，“哗哗”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向街口。
“杨冰，”杜昔连忙喊起来：“要是你有什么麻烦，来找我吧！”
杨冰回头，对着杜昔不肖地“切”了一声，很快走到小街边一辆破旧的汽车上，把行李往里一扔。
“呜----”，淡淡轰鸣在天色青黑的布鲁日夜色里飘走，汽车就像蓝黑深海里闪过一波浪花一样，很快淹没得毫无痕迹。
杜昔目送杨冰离去，知道也许再难与这美女相逢，心里反而若有所失。捏着这一叠价值千金的“纸”，杜昔很快回到了“家”，那边还有一大团火苗需要扑灭。
一进门，黄小婷翘着二郎腿，正在餐桌前吃饭，杜昔一打量桌子上，果然只有两幅碗筷。
杜昔暗自一头冷汗，叫声万幸，走上前去，刚要陪出笑脸，冷冷两个字从黄小婷嘴里传来：“洗手！”
杜昔把文件随意往沙发一扔，走进厕所，立即又绕了出来，这次杜昔换上一副厚颜，亲热地挨着黄小婷坐下：“亲爱的，这次真的是误会……”
“啪！”黄小婷把筷子往桌上一砸，冷脸盯着杜昔：“记住，没下次了！”
嚓！杜昔忽然一股无名火冒，今天自己算是陪足了笑脸，那个杨冰要来，老子还能设个结界不让进入？
杜昔看着黄小婷一副酷拽拽的样子，忽然回到比利时这段时间以来的憋闷一股脑涌上心头，加之今天秦哥的事搞得心里老大难过，杜昔拖过蛋糕，拆开包装：“请你吃。”
黄小婷看都没看，只“哼”了一声。“小婷，”杜昔手上托着蛋糕递到黄小婷面前：“你一万个放心，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想再找个女人艳遇一下……”黄小婷埋头看向蛋糕，酸酸道：“谁说得清呀，光人家那胸，起码都是f吧？”
杜昔眼中一射恼火，忽然把蛋糕往黄小婷身上上一按。
“杜昔！你疯啦！”
“杜昔你这王八蛋找死！”
“哎呀！救命！”
在半真半假的扭打中，黄小婷哪里是这几天休息得龙精虎猛的杜昔对手？姑娘被杜昔直接扛了起来。杜昔大步流星般扛着不停敲打自己的黄小婷，正走向自己房间，忽然眼睛一眨，半抱着女孩走去她的房间。
一进黄小婷房间，杜昔立马看见两个整整齐齐的行李箱。
“要是刚才老子眼神稍微有点不对，你丫是打算立马走人对吧？”杜昔冷笑。
“死杜昔，死色狼，放下我，我叫救命了啊！”
杜昔把这摆酷的丫头往床上一扔，一个外脚背抽射踢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这间挂着白花的房间里传出这样声音：
“啊！你这个变态，色魔！杜昔，不要！”
“不要脱我裤子！”
“啊！----”
接着是“啪”地一声，“吃醋是吧？”
“啪！”，“想跑是吧？”
“啪！”，“老子怎么赔不是都不听是吧？”
“啊！不要舔我的脸！不要亲那里！”
“谁舔你了，我吃蛋糕呢……”
夜色，终于完整落在了大地上。
伴随着小鸟清晨的鸣叫，打着哈欠，穿着浴袍的杜昔舔着嘴唇走出了房间，吃饱喝足的男人哼着小调，好像无比惬意。
“碰碰！”一阵粗暴地敲门声从大门那边响了起来，杜昔一夜没怎么睡，这会儿身上都是味道，正打算洗澡。而超级愉悦的心情被这样一打扰，杜昔有点生气。
杜昔锁紧黄小婷房间房门，走到大门前吼道：“没人，老子不在！今天什么人都没有！”
“杜昔！”怪怪的老外中文发音，“快点开门！我们有要紧事！”“不行！老子要洗澡睡觉了，晚安！”杜昔毛躁的回敬，而随着这句话一看墙上闹钟，杜昔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早上七点。
第七章 暗渡成仓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本以为左右无事的杜昔“大显神威”了一个晚上，换来的却是两败俱伤----自己发软的双腿，以及强健如黄小婷也表示打死下不了床。(.)
最后，杜昔独自随着霍克及他的五人团队坐上了欧洲之星，前往伦敦，这个总让杜昔不太爽的地方。
“今天行程很紧密。”霍克如是说，黑人虽然畏惧杜昔的拳头，但对金钱却比谁都来劲，现在的杜昔不同往昔，是只会下金蛋的鸡，霍克当然出动了所有精英，
来推销杜昔。
杜昔根本不想来，但挨不住霍克等人在门口各种哀求还有各种烂招，最后心里不知怎么地就一动，回屋跟动都不能动的黄小婷略一交代，离开了布鲁日。
在布鲁塞尔一上列车，杜昔立马睡得昏天黑地，连被拖到伦敦郊外拍了一个广告，再接受了一个十分钟的电视采访都迷迷糊糊就过去了。最后来到有草皮的球场里时，杜昔才算有点神智。
这一路，老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杜昔都有点想不起来，但脚上一碰蹦跳的足球，杜昔顿时懂了自己有点无耻地溜出布鲁日，来伦敦试训的理由，
脚上有点寂寞了。
要真说起来，回到布鲁日以后，以养伤为名，杜昔没有踢过一场球，哪怕训练赛都没一场。也没有什么联赛强手要挑战，每天浑浑噩噩在度日，这本是以前杜昔最盼望的生活，有钱拿，不出力，财富女人都不缺，自在又散漫。
但现在杜昔的想法好像已经迥异，看着绿黑打得如火如荼，看着马尔洛进步越来越大，老子呢？明明我杜昔在这次亚洲杯里，好像领悟了什么，也许我可以做到一些新的东西----就像那次在现场亲眼看到吴麟英超表演后，在足球意识里触摸到的，现在很想在球场上尝试的----
境界。
这种莫名的渴望在杜昔心内滋生，渐渐超越了金钱、女人、享乐。我在球场上应该有“杜昔的踢法”，独特的风格。就像那些好的球员，像一个操纵者，用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比赛。而这一点，就算强如吴麟这种暴力前锋，也未必懂得。
杜昔轻盈地颠起足球，接受着水晶宫球员们的注目礼，这次双方私下接触很低调，但待遇不低。名义上，杜昔只是“参加”一下水晶宫与南伦敦一支半职业球队的周中友谊赛，类似串串门玩一下，什么都不算。但杜昔却穿着这支目前排名英超第13位升班马球队的10号，直接在场上踢前锋身后的9号半。
没有任何测试或检查，直接出现在先发阵容，踢核心位置。
杜昔回欧洲以后，忽如其来第一场球，背后却有千丝万缕的潜台词：对于霍克经纪人团队来说，比甲不再适合当打之年的杜昔----从送杜昔来比利时时，一切本就是一场成败跷跷板，如果中甲二流球员杜昔连比利时都呆不住，那半年或一年失败期后，不是任杜昔回流中国的问题，而是这样的球员连经纪约都没存在的必要，吴麟也只有负担一切费用，结束这场闹剧。[.超多好看小说]但相反，如果杜昔真如吴麟所言，是一个稀有的天才，那么比甲将成为一个跳板，最终对霍克这些“人贩子”来说，捧红一个又一个潜力股，经济价值才是第一位。
如今，一届亚洲杯，杜昔一夜成名，在比利时也上半赛季后半段也有杰出表现，28岁的瘦小球星发展势头比霍克预计得还好得多。因此一切被提前了，这次水晶宫只是第一站，等待杜昔的机会，
有很多。
杜昔有展翅的需要，经纪人有运作的企图，缺少中场组织的水晶宫想要一个能在下赛季提高球队水准的球员，这场于伦敦郊外，2月还有些些阴冷阳光下的比赛，是水到渠成？还是三大欢喜？
场边业余球场看台上的霍克看了一下运动手表，却有点担心：真该提前结束在巴西的考查，亚洲杯一结束就去布鲁日监督杜昔调整状态！这一路到伦敦路上，杜昔上车就睡，尽显疲态。职业操守？杜昔有吗？想必是拿了冠军之后这厮志得意满，肆意放纵，加之俱乐部没有他的比赛，一定和那个小妞日夜笙歌，现在多半两腿都在打软吧？
霍克长年靠观察球员吃饭，眼睛何等刁毒？现在在球场上，慢慢做着热身动作的杜昔确实有点脚软，昨晚，杜昔的确“很忙”，导致现在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杜昔在阳光下虚着眼，打量着三三两两站好位的水晶宫球员们，
英超球队的水准……
平均每场奔跑万米？激烈抢劫，动作凶狠？运动高速，反复冲刺？
大半年之前，这也许有点吓人！但现在，杜昔嘴角却偷偷笑了笑，试试吧，蛮有趣的样子。
有一些东西是无形的，就像1998年之后，法国球员一个个在职业赛场全面爆发一样，在澳大利亚国家体育场主席台上，无数摄像机、照相机前高高举起亚洲最高水准足球奖杯，让此刻这个黄皮肤，黑眼珠的中国球员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拥有了自信、底气。
杜昔轻松在中圈后面一点蹦跳着，等待开球，小个子不时还跟周围同一球服，但无比陌生的“临时球友”们挥个手，打个招呼，总算，杜昔英文比荷兰语好，起码可以多说个七、八句。
杜昔会的英语，大概有十句的样子。
随着金发裁判鸣哨，友谊赛就此展开。
霍克给出一个小动作让助手开始统计杜昔数据，自己则盯着球场内，准备观察杜昔第一次触球。可黑人还没进入状态，水晶宫队的主教练、足球总监等人就来到了霍克面前。
老江湖霍克立即起身，礼貌地与未来金主寒暄，英超球队赚得多，人尽皆知，今年水晶宫混完英超，保级成功后，大笔的转播费将让他们成为大财主，这打好关系，是第一步。
但霍克并不是二流经纪人，老黑深知这些水晶宫的高层肯来跟自己浪费时间，需要的核心价值在那里。
“其实，本来我们应该赛季末再谈这事，但打杜昔主意的球队很多，要不是这次亨特介绍……”霍克眼角瞄了眼球场边，开始吊起来卖。今天这场球确实是吴麟老队友，在场边指挥水晶宫的水晶宫队助教亨特牵线，而霍克手上也当真有其他球队对杜昔接触意向。
“我明白，”一头梳得很服帖金发，戴着金边眼镜的水晶宫足球总监在跟霍克礼貌握手后开口：“亚洲最佳球员？亚洲杯里两次绝杀韩国、日本？比赛很不错，我都看了。”英国人嘴里说得客气，但语气却有点轻飘飘地，高鼻梁的白人“绅士”忽然轻笑着一撇上嘴唇：“但这里是英超，超级联赛！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差距！当然，鉴于中国这个广大的市场，如果杜昔今天表现得能够上我们替补水准，我一定给你们机会。”
草泥马！霍克脸上一黑，忍住没露声色。老黑身后的经纪人组也都相互对看了下，这英国佬，怎么是这种态度？
球场内，面对实力差一大截的半职业球队，水晶宫队很快打到前场，边路一个突破后，边锋将球往靠向右边路接应的杜昔一分，
杜昔迎球一粘，
休息了近半个月的杜昔脚下碰球，在背后一个强壮白人抵上来之前忽然拉球漂亮一转，晃开来人，然后在大禁区前拉开空档，作势射门，
杜昔脚上一个巧妙过顶挑传，水晶宫的黑人前锋正在在傻冲，但不知怎么的，足球就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他脚下，而且，恰好让9号前锋穿透了对方整个防线，正面直对守门员。杜昔在大禁区前五米懒洋洋笑着，没错，昨天晚上是玩过头了点，但回比利时这段时间，每天的三小时特训，黄小婷可从没拉下，在不谈恋爱的时候，女教练的训练水准，一点不马虎。
第八章 脾气
当亚洲杯里差点捅篓子的吴麟杵着拐杖气喘吁吁出现在球场门口时，大球星看起来点气急败坏，该死的霍克！居然瞒着自己就把杜昔拉来了“试训”？这个举动真是糟透了！
杜昔不知道行内规矩，你霍克还能不清楚？穿着水晶宫球衣比赛？这要被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知道了，叫杜昔以后还怎么混？
吴麟回到伦敦以后，一直在积极治疗，今天本是借助拐杖的最后一天，但没想到这样的“意外”却发生了。当吴麟收到线人消息，马上就启程从阿森纳的科尔尼基地第一时间赶过来，但始终要穿过大半个伦敦，还是来迟了。
比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全场80来分钟。
大局已定。
一肚子火的吴麟还没来得及找霍克爆发，就看见霍克几人正在被一个戴眼镜的金发白人数落，人人脸上难看不已。
“不，不，不，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背身靠住人，握住球让两个边后卫助攻的控球中场！而不是一个马戏团小丑！这样的球员怎么会是英超水平？你们介绍他去墨西哥踢联赛吧！”
不会吧？杜昔表现得很差吗？吴麟不由得想起杜昔在色格拉布鲁日训练基地那次初次“比赛”。不，现在的杜昔绝对今非昔比！在亚洲杯看台上，吴麟看得很清楚，即使除去那个神一般的角球，在其他时间里杜昔也有让吴麟都觉得“可怕”的能力，那样的杜昔，好像随时能作出点什么，随时能决定球赛。
杜昔是很有实力的球员。
吴麟看向球场内，杜昔正缓缓在边路控球，对手一个边路防守球员上来对着杜昔，可偏偏就是不敢拼抢，杜昔动作很慢，像散步那样带球在前进。
这是？
以球员对球员的了解，这个半职业球员的动作告诉吴麟，这个红色球衣的球员，完全已经被杜昔过怕了，那防守的神情，就像是面前是小罗，谨慎、忐忑，甚至有一点----
崇拜。
这已经是下半场尾声，杜昔悠闲地带着球，忽然作势一突，接着又一缓，反而把足球拉得退了一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方那大个子就被引得一顿一扑，然后又生生忍住，差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接着杜昔脚上一挑一勾，用后脚跟神奇一带，连人带球就过了木桩似的对手。
哇噢！吴麟看得差点想鼓掌，杜昔看起来又进步了，这种在场上游刃有余的带球节奏，自己可做不出来，看来，无论体能或者自信，杜昔都在往巅峰迈进。
吴麟真心为这个潜能如此巨大的队友高兴，所以一时忘了找霍克麻烦，吴麟一拉黑人：“杜昔这场踢得怎么样？”
“两球两助攻，现在水晶宫6比0了。”霍克的助手抢先报告。
尽管吴麟略有心里准备，还是听得一愣，果然，这场杜昔是表现得很棒？不，应该是绝对惊艳才对，那----
吴麟看向水晶宫那几个人，那你们不是该哭着闹着，砸锅卖铁也要抢下这样的抢手货吗？
可吴麟认得的水晶宫主教练脸上依然尴尬，戴金边眼镜的水晶足球总监由头到脚都还是写着“傲慢”两个字。
“他技术确实超一流，但来英超混的好技术多了去了，赫尔南德斯还不是替补坐穿？贝隆技术够好了不？每次拿球就被断，让自己球队被打穿到底！像杜昔这种身板，我怕他是两场都踢不完就断腿啰……”
该死的金发白人轻巧地挥着手，而且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这货还把标准的伦敦音说出了一点汉语节奏。
吴麟听得直是摇头冷笑，今天一路赶来，难免让大球星火气顿生，吴麟一推霍克：“那你还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下去叫上杜昔，咱们找地方吃晚饭去！”吴麟说完，对霍克的助手们一招手，示意大家都起身，不用废话了，直接下去拉上杜昔走人！
吴麟看都不再看水晶宫这几人，杵着拐杖走了两步，路过水晶宫主教练时，略略停下，冒出两句话：
“我想你们误会了，今天请你们记住，杜昔是给你们面子才来玩玩，不过我想你们不够钱买他。还有，你们好像还没打阿森纳对吧？那么一个月后，咱们联赛见！什么是中国球员，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懂。”
吴麟轻蔑地说完，径直下了看台。
吴麟的话语极具攻击性，说得几个被憋闷了一整场的经纪人助手也蠢蠢欲动，几人从一直灰溜溜的模样顿时来了精神，有个哥们“啪”地一关笔记本电脑，也想来两句找回些被忽视已久的场子，这时，霍克大黑手一扬，挡住所有自己人。
接着黑人立即堆起一脸褶子，双手探出，跟奚落了自己一整场的水晶宫足球总监握手，开始滔滔不绝。
“抱歉啊，刚才那小伙子嘀咕了什么？连我都没听清楚！呵呵，其实您说得一直很有道理，来英超没点冲撞能力怎么行？这个杜昔不适合英超没关系，我还有其他身体条件更好的球员可以推荐……”
我艹！霍克几个助手相互看了下，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叹服，这整整一场球，咱们可都在受气啊！
怪不得老黑是老板！
一个小时后，在伦敦一家中式火锅店里，一桌子人吃得默默无声，整个经纪人小组，以及脸有愠色的吴麟看起来都不太爽，唯独杜昔笑得前仰后合。
“黑哥，玩儿砸了吧？”杜昔让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这场球明显身体不在最好状态的杜昔踢得无懈可击，而这样良好的表现竟然连一丝都不能打动对方，这比根本就不提供“试训”，一开始就一口拒绝可恨多了。
水晶宫今天这态度，简直就是戏弄人嘛！
可杜昔在听了具体情况后，竟然一点不生气，还一副听到笑话的样子，一直拍着霍克大开玩笑。
吴麟蹙起眉头，低头吃菜，彷佛在思考什么。
这顿气氛不太好的火锅很快结束了，一众人稀稀落落走到火锅店门口，杜昔手还是搭在比他足足高出一头的霍克肩膀上：“我说老黑，这赛季结束前，你不会再犯傻了吧？这样搞，大家白费马达白费电啊！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这场球，我踢得挺爽的。”
“杜昔，”吴麟从另一边走到杜昔身旁：“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乱搞，也没想到水晶宫这些人……”
“不，”杜昔略略一抬手，阻止了吴麟继续说下去，如今的杜昔看起来确实与才到欧洲时是两回事，杜昔微微一笑，眼睛里流动着一些红色的神彩。
杜昔看着夕阳，意味深长地说道：“朋友，这路，你当我拐杖已经半年了吧？我是时候扔掉你了。”杜昔用手指敲敲吴麟那根明天就报废了的拐杖。
“吴麟，回布鲁日这段时间，我想得明白，这脸，让我自己打回去。这路，让我自己走出来！”这番话，在杜昔心里回荡了好些天，今天，男人说得格外不假思索，伦敦？英超？不，老子暂时还不喜欢，也不想来。
第九章 新欢与旧爱
离开英伦岛的时候只剩下了杜昔一人。（.无弹窗广告）今天是快节奏的，从到大伦敦开始，杜昔几乎一忙就是七、八个小时，还包括踢了场球，但当欧洲之星进入隧道，靠在椅背上望着不远处电子屏幕的杜昔觉得还不算太累。
经历过亚洲杯那样的考验，现在杜昔对高节奏生活好像有了抗体，而一点点的压力更不在话下。
列车在飞速的穿过海底隧道，但光源却很稳定，杜昔望着灯光发呆，其实水晶宫的拒绝杜昔并不生气，因为杜昔压根就没想去这家俱乐部。对于现今很多球员来说，高薪厚禄，气氛一流的英超无疑是香饽饽，但杜昔却不怎么想。
28岁，这个年龄让杜昔放弃了很多好奇和懵懂的冲动，杜昔慢慢回味着今天这场球赛，只是在想：我究竟拥有多大的能量？最终能做到些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杜昔自己也没有答案。
今天这场球，踢得杜昔自己也有点吃惊，回到布鲁日后，明明自己都做的是无球恢复训练，但今天一踢，以前好多在电视里才有的细微动作自己忽然就会做了，一些高难度的处理球，自己也莫名其妙玩得很流畅。
有点神奇。
那在绿黑呢？
杜昔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布鲁日是旅欧的第一站，不管如何，第一个欧洲赛季，总要留下点回忆。扬。布雷戴尔与绿黑的球衣？让老子再做点什么？
带着这种怪怪心情，杜昔自己转车、换乘，在天黑的时候摸回了家。
临走到红木门前，杜昔才发现今天一早只顾得背上球鞋和运动背包，慌忙得连大门钥匙都忘了带，而现在小屋内黑成一片，黄小婷这丫头不是出去吃饭了吧？
“咚咚”，敲响木门。
杜昔一边站在门口等，一边左右张望着，过了大概足足5分钟，大门依然毫无动静。嗯？杜昔吹着口哨，不慌不忙地抓了抓脸，看来，只有从后院的后窗翻进去了。
然而就在杜昔转身，准备去实施一次翻墙行动时，木门却“嘎”一声打开了。
杜昔瞄了瞄屋内，没有一丝光线，黑乎乎的。
这个场景有点诡异，夜风吹得两颗枫树哗哗作响，小河流动的水声在宁静里格外清幽，加之天色青黑一片，这样静谧的世界里，黑得像山洞似的小屋木门自动的，缓缓的向后打开，彷佛中世纪的欧洲幽灵随时会从后面飘出来……
杜昔今天还算惬意的心情顿时变得有点毛骨悚然，住了这里这么久，老子怎么没有发现只要一没人，没光，这鸟屋子在夜里就像鬼屋一样？
“小婷？亲爱的？”杜昔轻轻唤了两声。
漆黑一片的屋内毫无回应。
“老婆？美女？”杜昔又尝试着叫了一下。
暗夜中，仅有四周风吹树叶哗哗作响。
杜昔嘴唇有点发干，四顾一下，人烟稀少的这里真是一个“鬼”都没有！这-----，有那么一点点啥吧？杜昔略一思索，立即灭掉心里那一丝涌出的微微恐惧。不！就算没有一个人，老子大杜昔可是以“无惧”著称的人物！杜昔压了压那发毛的感觉，硬着头发，摆出一个“智取威虎山”的架势，小步蹑手蹑脚跨进了房门。
静夜里，木门“嘎”、“嘎”的响声伴随着杜昔“砰砰”的心跳。
真是怕那样就来那样！杜昔脚刚全迈进家门，就看见一个直筒一样，披头撒发的女鬼站在自己面前。
整个世界黑到漫无边际下，杜昔头皮都竖了起来。
总算，在百般恐惧下，杜昔没有犯愚蠢的失误，男人勇敢地冒出了一句无比正确的话：“你……你……要吃就吃我，放过等会回来的那女孩，女孩子吧……”
“该死的杜昔。”“女鬼”有气无力，虚弱地说。
哎！我艹！杜昔两肩一软，长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关门，开灯。
黄小婷一脸憔悴，身上裹着被子，恨恨地站在原地盯着杜昔。
杜昔一看姑娘这造型，知道闯了祸，连忙一扔背包，上前询问：“你，你不是一天都这样，没吃也没喝吧？”
女神在终于亮起的晕黄灯光下撇起嘴唇：“该死的杜昔，你色色了人，不给吃不给喝不说，还一走就是一天，我动个手指都没力气……”
“该死的杜昔。”
杜昔看着黄小婷这副样子，不由想起当初那个酷得冰一样，嘴里就两个字“跑吧”的运动服死丫头。
杜昔很没有良心的----没忍住笑。
后果很严重。
杜昔在色格拉布鲁日冷宫一般的养伤期伴随着绿黑一直不俗的战绩，一直延迟到了比利时杯八强赛第二轮，色格拉布鲁日与沙勒罗瓦的比赛。
这场球，杜昔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替补席，不过，看起来中国人还是没什么出场必要，第二轮在色格拉布鲁日主场扬。布雷戴尔举行，而首场比赛，绿黑在客场就赢了沙勒罗瓦一个3比1。
沙勒罗瓦，杜昔并不陌生，在那次与主教练加扎打赌，赢得时间回到国家队事件中，杜昔就带领绿黑赢过一次4比2，而今天这场球，是绿黑这个赛季与沙勒罗瓦第三次交手。
重新坐到这座40年球场替补席，看着看台上那数千绿色围巾挥舞，杜昔感到了很大不同。
人，是一个特别奇怪的动物，现在的杜昔，与几个月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仅仅就是更精壮一些，但小个子就在替补板凳上这样随便一靠，却像发光般吸引着镜头。
自信是一种有化学作用的魔术，它可以让人从眼神、气场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杜昔坐在替补席上，面带微笑，坐得很稳。
不管机会何时到来，不管绿黑什么时候才会再出漏子等着自己救场，现在的杜昔，已经不再像初来乍到那样需要运气。
杜昔抱起手，等待？那就等吧。
球赛在绿黑球迷的呐喊声中开始，这场球，大家都看得很轻松，没有压力，沙勒罗瓦不管怎么看，都不是能在扬。布雷戴尔翻盘的对手，轻松过了这一关，今年绿黑就进半决赛了！这是十年来色格拉布鲁日在淘汰赛中晋级得最远的一次！加扎还真是个有点料的胖子，一只烂队居然被他改造得虎虎有生气，有点意思。
当然，绿黑球迷更高兴看到的，是他们的新宠，红头发的英国男孩马尔洛，这个雀斑脸真是太给力了！能够从对方禁区一路反抢到自己禁区！不管怎么跑，就像永远跑不死一样，为此，绿黑球迷给马尔洛起了个外号，
“电磁永动机”。
比赛一开始，绿黑的这个马达果然就开始运转，马尔洛开始骚扰着沙勒罗瓦的中场，搞得本来准备从中场组织起攻势的沙勒罗瓦狼狈不已。这场球，理论上沙勒罗瓦要在客场打进三球，这才能淘汰色格拉布鲁日，因此一开场就只有选择猛攻，但马尔洛在沙勒罗瓦本来就运转得不算流畅的半场几乎是追着球抢，一时间，倒变成了绿黑压着沙勒罗瓦在打。
看台上的绿黑迷们更加来劲了，马尔洛！真棒！这家伙就像一只被足球磁力吸着的野狗，完全抢得“煤矿工”一点脾气没有。
球迷们将马尔洛的大幅海报挥舞起来，就像上半赛季挥舞杜昔的海报那样。只是，球迷们还却不知道一个更有意思的事实，他们的心头爱马尔洛其实也是球队老板之一，是个标标准准的超级富n代，这样在场上疯抢和踢球，不是为了挣钱糊口，仅仅是他的兴趣。
而杜昔呢？也许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会成为一支最特殊的球队，两个控股大股东，都是球队球员，却都装作没有这回事，默默在打工踢球。
当然，这种状况没有成真，因为，那叠可以让杜昔瞬间拥有160万欧元的文件签名处照样空白一片，被杜昔锁在了抽屉深处。杜昔看着马尔洛那起劲地跑动，似乎也被惹得有了些兴头，有的时候，踢球好像本身的乐趣大于打工吧？也大于赚钱？上半场13分钟，绿黑的当红炸子鸡马尔洛在所有绿黑粉助威声中，在被有点遗忘的“旧爱”杜昔目光注视下，忽然一个大禁区角上反抢，断下沙勒罗瓦中后卫有些慢的出球，杀进了沙勒罗瓦禁区，面对门将……
第十章 show-time
“马尔洛时间”又来了！绿黑球迷们纷纷站了起来，红头发的抢断简直所向无敌，马尔洛也许不算粗壮，但绝对够硬！推土机一样的马尔洛人球一体，直线冲进了球场里草皮裁剪还算凑和的禁区……
这一次，包括绿黑替补席这边，不少球员也站了起来，我艹，这个比利时话都吐不顺的英国孩子这么厉害？
沙勒罗瓦门将对马尔洛的杀入一时措手不及，这导致站位出现了错误，右后方露出了老大空档！
马尔洛只需轻轻一推，绿黑早早领先就在眼前！
神奇的马尔洛！牛逼的反抢王！
扬。[.超多好看小说]布雷戴尔一片沸腾中，唯独杜昔悠哉地打了个哈欠，马尔洛进步真的这么大？从业余球员到职业球员的距离真的这么小？
说真的，杜昔有点担心马尔洛，回到比利时后，杜昔一连看了马尔洛4场比赛，总觉得这家伙根基还是打得不够牢，杜昔当然希望马尔洛漂亮一推，破门得分，但不知道为什么，某种直觉总让自己不安。
万众期待中，马尔洛意识到自己应该射门，但不知道为什么，红头发忽然慌了，
马尔洛脚上一脚射门，
沙勒罗瓦门将倒地，
这球马尔洛脚上有些糙，球踢得又慢又正。
球像撞到地面障碍一样，被门将扑中，沙勒罗瓦门将在百忙中灵机一动，手上一斜，足球弹向一侧，而不是对着马尔洛反弹回来。
马尔洛奔向足球，沙勒罗瓦门将从地上爬起，再次扑向足球。
两虎争食的场面在球场上并不鲜见，只是这一次冲向足球的进攻球员未免太猛了点，马尔洛没有收脚，眼里只有足球的“野兽”把对方门将撞得飞了起来。
完全跟电影里的飞车相撞镜头没有区别。
裁判哨声急促响起，然而在大禁区里的马尔洛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扔下老练的，“痛苦无比”缩成一团的----“尸体”，自己还追向足球，并且在裁判有点恼怒的哨音里，一脚把足球踢进了空门。
扬。布雷戴尔顿时安静，职业新手马尔洛类似漫画场景的这一出，让大家都完全无语。
杜昔咬了咬嘴唇，果然糟糕！马尔洛这货的逻辑还是不太适应地球……
直到裁判高举着红牌，狂奔到红头发面前，马尔洛貌似才从二次元回过神来，二货瞪着眼打量了一下裁判，然后指指红牌，一脸惊讶地指指自己，
我？裁判翻了个白眼，不然呢？马尔洛抓抓脸，大概费了点劲，才明白自己从草皮上out了！这才极不情愿地盯着主裁判这个傻逼，一路边走边回头，慢慢离开球场。（.无弹窗广告）
加扎站在场下，嘴里飞进苍蝇一样看着场上。好不容易，身为主教练的加扎“啪”地合上惊讶的嘴，胖子对不争气的马尔洛摇摇头，略一思量，加扎回身看了看替补席。
一分钟后，色格拉布鲁日紧急调动，来不及热身的杜昔来到场边，换下范。鲁斯。
加扎走在杜昔旁边，脸上少不了郁闷，不光是因为马尔洛，还因为杜昔。对于杜昔，死胖子教练总有些说不清的情结，如同其他比利时、荷甲地区教练一样，加扎少不了在内心深处总是有“恋幼癖”，毕竟提拔年轻球员，再高价卖往顶级联赛，这是独一无二，发家致富好途径。但杜昔？28岁？这个鸡肋一样的中国人总是在加扎想丢掉他的时候又无比重要起来。
加扎抓住杜昔胳膊，吐出两个中国字：“控球！”说来也怪，明明缺阵了很重要一段时间的杜昔对于球队不再不可或缺，加扎却在学了几句汉语后，总是忍不住又去再多学两句。
杜昔反过来拍拍加扎肩膀，表示安慰，然后在场边快速抬腿。
“杜昔？”球场边，电视机前的色格拉布鲁日观众们都有点诧异，更多是陌生，中国人回来了，这个在球场上与众不同的小个子，回到亚洲后好像大放光芒了一把，现在整个人都不同啦！今天大家的心头爱马尔洛二百五一样捅了个大篓子，而以前老是捅篓子的杜昔则上场来擦屁股。
杜昔，你还行吗？
“怎样，老板，你有什么看法？”久违的“绿黑蛇麻草杯”里，照样神马改变都没有，依旧昏暗的光线，空气中飘散着烟草和各种酒精味道，还是那两个死不嗝屁的旧落地电视，还是那几桌坐得丑陋无比的糟老头子们。
这里彷佛就是反复播放的旧胶片现场，时间永远在原地打转，不会前进，也不会退后。
肖恩。扬如旧靠在他的吧台边，烟斗里喷着丝丝白雾，这几个月里，老肖恩还算过得舒畅，虽然说该死的绿黑烂队一直在赢球，但大多数时候球赛还是在自己口中的预测轨道内，不会影响肖恩羞辱愚蠢的乔伊等人。
今天，这些傻到冒泡的绿黑骨灰们所推崇的----神奇少年马尔洛，一早就干了件蠢事，这本是肖恩大肆嘲笑绿黑粉的好机会，但，
一个让肖恩。扬在几十年资深球迷生涯中连摔了好几次跟头的人，跑上球场。
肖恩。扬牙疼一样皱起老脸，怎么搞的？杜昔？这个不好对付。
杜昔在球场上对鲁迪打了个手势，绿黑阵型自己太了解了，加扎的战术思想跟希丁克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学生。目前，加扎的安排是自己在德。德克尔前面，控球调度两边，顺便拉慢比赛节奏，把进攻控制在两个边路，这样即使进攻中因为人手不足，被断球，也不会出现中路被反抢后，少去马尔洛后略显薄弱的中场迅速被打穿，后防出问题的现象。
鲁迪对杜昔一点头，按照杜昔手指的方向就去了前腰位置。波斯人对杜昔的敌意，在马尔洛到来后早不复存在，杜昔不再是头号威胁，而是外籍球员群中，一个亲切的中国老大哥。
这样的变化，真是很难言传。
杜昔跑到离队长、后腰德。德克尔不远的地方，等待比赛继续进行，这场球，德。德克尔能不能醒过神来，像郑智在中国队一样保护着自己拿球，
很重要。
很快，德。德克尔醒神过来断下足球，然后把球一脚踢给杜昔，德国人天生的战术素养真不低，31岁的金色寸头大胡子，莫名就明白了杜昔现在成了球场之上的枢纽，
绿黑仅剩十人阵型里，中间那颗放光的星。
杜昔脚上一粘上足球，嘴角微微一笑，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在欧洲踢球是种享受？为什么球场变得亲切，变得自在？
杜昔做了一件又让整个扬。布雷戴尔想不到的事，
绿黑的新上场球员把足球用脚尖一勾，颠了起来。
水到渠成，还是光芒终于要绽放了？脱去了一切人生枷锁的杜昔，完成了肩头使命的杜昔，终于像一只回归大海的蛟龙，放飞到天空的囚鸟，展开翅膀的雏鹰。新的杜昔，表演开始。
第十一章 迷惘的马尔洛
色格拉布鲁日队场上少了一个人？直到上半场结束，大家都似乎有点没感觉出来，带着0比0的比分，两队进入了中场休息，观众席上的球迷们照样跳着、唱着、自high着，这场球，看得真是过瘾！当然除去极少数去赌博公司买了大球的傻逼在抱头郁闷之外。
终于成为“女人”的黄小婷很不服输地穿了一身运动服，扎着清爽的马尾站在球员家属看台上，姑娘依然一身少女味道，健美且俏皮。并且，翻看着手上“玩家版”运动手表的黄小婷，还真不少那么些专业人士的感觉。
尽管黄小婷一再声称，自己只懂看场上运动能力，理你们足球踢得怎么样，但这大半年毕竟看了这么多场球，触类旁通，不多不少，强弱还是看的出来的。
马尔洛对绿黑场上的作用是提高了球队两个档次？那么，上半场杜昔起的作用是几个档次？
球赛让姑娘早就极度无聊，黄小婷在半场休息时打量着周围的绿黑球迷们，顺便尖起耳朵听听他们对杜昔的评价。说来奇怪，曾几何时，杜昔对于黄小婷姑娘完全就是一个猥琐的怪家伙，除去对着女儿还有点人性，这个龌蹉男人其他方面简直不堪入目。黄小婷一直抱着反正有免费房子住，杜昔？老娘就视若不见的想法混在布鲁日。
但今天，女孩要悲催的一早起来打理房间，准备早餐，然后慢悠悠晃去超市买点东西打发点时间，回家简单午餐后，帮杜旭准备训练计划，下载他指定的球赛视频，再去扬。(.)布雷戴尔去给这该死的色狼加油。
可偏偏这样的生活，让黄小婷自己总是在微笑，而姑娘自己都没察觉到。比如现在，黄小婷那水嫩白皙的脸上，就浮现着一弯笑意，听着不远处绿黑球迷们在讨论。
“马尔洛今天是怎么了？差点这场球就栽了。”
“栽什么呀？还有3个客场进球，还领先两个呢。”
“我说还是杜昔好，一上场，我就看得安心，舒舒服服半场就过去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杜昔上不上没什么差别？尽在横传。”
“这个就是你水准不高了，朋友，你没发现，沙勒罗瓦在杜昔上来以后，基本上就只有傻跑吗？”
“我说，杜昔真是厉害，绿黑捡到宝了，他是个起码值500万欧的中场。”
“才500万？我觉得看哈维踢球也就这样。”
“杜吹！”
“吹过了吧？”
“你们不信算了。”
“哎？那边那个，柏格，你怎么不说话？”
“嘘！别惹他，他拿这周饭钱买了大球！”
黄小婷欣慰的笑着，把耳朵收了回来，忽然，在蓝蓝天空下的球场内，姑娘心情好到爆。黄小婷看看下半场开场时间，大概还有七、八分钟的样子，于是轻盈地哼着歌，快步去场外买个饮料。
几分钟后，扬。布雷戴尔一片欢呼声，绿黑的球员们再次三三两两回到球场，准备进行下半场45分钟的决斗。
加扎教练组也走了出来，加扎拿着一瓶水，一边喝，一边蹲在球场边，等待着指挥。
上半场的比赛加扎看得很清楚，因此心里也有了底，胖子看起来已经不紧张，比较放松，脸上甚至还有点愉快。
扬。布雷戴尔扬起了歌声，大家也比较愉快，虽说少去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担心，这场八强赛，就好像没有压力一样。
而球场的球员通道处，却有个倔着嘴的人，不那么开心。
马尔洛望着球场中，心里都是迷惘，怎么会是这样？现在不是抢劫型中场的天下吗？
这个看似莽撞的马尔洛还真与大家想得不同，红发少年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早在8岁的时候，马尔洛就用电脑搜索过关键字“当今足球里，最厉害的球员是那种”，而在英超耳濡目染，马尔洛发现什么维埃拉、马克莱莱、埃辛之类的球场“清道夫”才是现在足球的王道，于是在少年给自己一早规划下的足球生涯中，马尔洛开始拼命练奔跑，拼命练阻截。
而在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渡过了短暂的职业生涯磨合期后，一切似乎都在验证，马尔洛走对了路。主教练加扎发现马尔洛对球队中场硬度贡献巨大后，迅速就把中场主力给了马尔洛。马尔洛的人生第一场职业联赛，一上场就贡献了一次致命抢断，然后让球队得分，并且，在比甲一直表现麻麻的绿黑军团就此开始了连胜纪录。
首场比赛就拿下全场球员评分最高分，马尔洛激动地给杜昔发了份邮件，告诉自己这个“贵人”，职业足球队比我想象得简单多啦，比赛也简单多了！我有信心迅速踢出一个未来，然后回英超去大放异彩。
为了杜昔能看懂这封信，马尔洛还特地把邮件翻译成了中文。
只可惜当时的杜昔被封闭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某个隐秘的地方，完全没有收到这份喜悦。
杜昔从亚洲杯回来后，马尔洛不止一次想和杜昔来次长谈，告诉杜，果然，现在的足球里，抢劫防守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只要会抢，完全就能称霸球场！
可是杜昔在回了趟亚洲后好像非常疲劳，除了偶尔在球场边颠颠球，玩两脚花活，连话都少了，中国大哥老是对着足球发呆。
对着球发呆？不去做肌肉练习，这有什么用呢？马尔洛心里对年华老去的杜昔禁不住有点同情，杜昔是值得欣赏的人，他那神奇的脚法自己再练三辈子也赶不上皮毛。但只可惜，年代已经不同，杜的身体让他在现代足球中不会有什么发展了吧？
马尔洛常常对着杜昔，总有种看着朋克、看着摇滚文化一样的惋惜，曾经是这样灿烂的事物，只可惜，不再符合潮流，不再能适应需要，或者说，
不再能赢得胜利。
但现在，马尔洛靠在有点冰冷的水泥墙边，抓扯着头发，怎么会是这样呢？
下半场11分钟，套到色格拉布鲁日队空虚右边路的杜昔，在两个球员夹抢下，不知道怎样变戏法一样贴着边线过了人，然后几乎是一脚贴地的把球30度横传，
足球在球场上滚了30米，带着一点弧线，精准地绕过沙勒罗瓦整条后防线，送到本特加脚下，黑人单刀杀入禁区，一蹴而就，少一人的绿黑军团把两回合比分扩大到4比1。
下半场27分钟，站位靠后的杜昔，再次在中圈附近一次无厘头的直塞，狂奔的鲁迪竟然也就此获得了一次甩开沙勒罗瓦所有防守球员，单独带球杀入禁区的机会，鲁迪没有表现得比本特加差，波斯前腰表演似的带球过掉沙勒罗瓦门将，轻松把足球送入空门。
十打十一的色格拉布鲁日队在主场将比分扩大到2比0。
怎么会是这样呢？马尔洛站在球场通道边，觉得人生都在被颠覆，明明如今是防守足球的年代，最抢手的球员都是“黑又硬”！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在中场什么也没干的杜昔竟然就这样主宰了比赛？
为什么他可以让本来水平和对手差不多的色格拉布鲁日队在少一人的情况下，还打得沙勒罗瓦找不到北？
马尔洛活生生扯掉了自己几根红头发，少年把拳头挪到眼前，指尖的发丝在球场风中飘动着，马尔洛看着头发，忽然心中飘过一阵恐惧，
这样改变比赛，哪个“黑又硬”能够做到呢？扬。布雷戴尔看台上，却有个屌丝骤然回魂，这个因为赌得过大，哆嗦了一整场的家伙发疯一样猛地从座位跳了起来：“du—xi！”“du—xi！”“du—xi！”再来一个吧！杜昔！冰天雪地果体跪求大球啊！！
第十二章 彷徨时不如散散心
雪白的衬衫配上笔挺的黑色马甲，会让任何人都年轻十岁，哪怕衬衫里面的肌肉已经有点干枯，其主人的帅气还是通过马甲透了出来。[]
肖恩。扬优雅地端着餐盘，嘴角挂着奸笑，从吧台走出，走向自己的“餐桌”，当然，这一次老肖恩绝对不是去收喝干净的杯子。
电视里理所当然地播放着散场音乐，又一次欢聚到了结束之时，赛季似乎也随着色格拉布鲁日队迈入杯赛半决赛而迈向尾声。
“尼玛的香蕉葡萄芒果橙！”鲁曼夫嘴里冒着一大堆“性”器官，将两张足矣买几块披萨的钱扔在盘子里。
只要有钱收，肖恩并不计较这些人碎碎念，又或什么粗字头的脏话，肖恩。扬挨个不漏地走过所有人，看着逐渐变厚的钞票堆得意得很。
“肖恩，你是怎么知道这场球杜昔会助攻2个的？你跟赌博公司有联系？”斯洛闻奇面带怀疑，一边给钱一边质问肖恩。
肖恩。扬耸耸肩，高深莫测地没有理斯洛。
最后，肖恩来到乔伊面前，干瘦的手指敲敲盘子边。
“你爷爷我是无所谓！不就20欧？”乔伊晃着大光头，一口闷掉茶色杯子里的威士忌，然后抖着手指从外套内包里抽出钞票：“只要绿黑赢了，我就高兴！杜昔神一般回到场上，老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跟你们透露一下，”乔伊摇摇晃晃地回身对着所有人，一脸得色的宣布：“杜昔每天早晨不到七点就会带着他的小女朋友来奥利匹亚公园特训，而在八点之前一定悄悄离开。”
乔伊昂着头，就像在对一堆屁民宣讲咱们的阿咯硫斯是多么无敌，无多勤奋一样：
“跟你们说，这个赛季，只要有杜昔的比赛，你们就放心地买绿黑军团赢吧！错不了！”
“只可惜，这赛季杜昔的比赛不多了。”肖恩。扬冷笑着自乔伊两指之间抽走钞票，这家伙对乔伊浇出一盆冷水，但还觉得意犹未尽，又补了句：
“杜昔在绿黑的比赛也不多了，你们看一场是一场吧。”
“艹！”乔伊两眼顿时圆圆鼓了起来：“你他吗少在这里乌鸦嘴！”
“是吗？”肖恩。扬悠哉地一撇嘴角：“要不，我们再赌赌？”
肖恩。扬的乌鸦嘴与绿黑球迷们对加扎的不满，同时在布鲁日蔓延开来。
马尔洛被加停国内比赛一场后，在红头发缺阵那三场球里，杜昔不但没有让绿黑军团停下前进的步伐，甚至还让这支烂队的球迷们看到了三场赏心悦目的比赛。
但马尔洛的停赛一结束，一切嘎然而止，杜昔再次上了替补席，甚至在1比0输给哥积克的比赛里，也没有获得一分钟出场机会，被死死摁在了板凳上。
时间飞快来到4月，联赛里的出色战绩让色格兰布鲁日队在比甲16只队伍的积分赛里排到史无前例的第5，按照比甲复赛赛制，会进入冠军组进行最后的联赛小组赛。
而比利时杯里，绿黑军团主场0比0踢平安特莱赫特，将去布鲁塞尔争夺决赛资格。
在激烈比赛前的间隙，有一个空闲的周末。
杜昔看着奔流的浪花在出神，去亚洲杯那两个多月，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有很多事做，目标也很清晰。终于，中国队吐气扬眉，举起了代表亚洲足球最高水准的金杯，自己家里，也多出了一座荣耀的个人奖座。但这两个多月，却过得这样快，除了在黄小婷一阶段一阶段的训练下，自己渐渐能在比甲踢完一个全场，其他事情？好像都有点模糊。
这几天，杜昔几乎每天收到霍克一个短信，内容大多是在旁敲侧击的问：你是喜欢西班牙的风情，还是英格兰热烈？有好多球队都可以考虑，我们应该积极一点，去主动和一些能给你五位数欧元周薪的“大户”接触接触？
浪花和流水不停撞击出晶莹的交错，这些河水在地球上过的很简单，他们总有自己方向，但我呢？
杜昔心里总还是有点忐忑，绿黑那些原本感觉都挺强的队友，譬如哈恩尼，譬如乔。科彭斯，譬如本特加，不知道为什么，在场上给杜昔的感觉越来越平庸。
这感觉就像驾驶着快车，看着道路两侧原本不动，可其实在眼睛里总不停倒退的树木一样。
甚至，让杜昔自己都感到可怕，而从来没说出口的一点----近一个月来，这样的感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竟然连训练中看马尔洛，也是在倒退……
可明明红头发天天在苦练，我自己天天在休息。
这样的情绪让杜昔寝食难安，心底总是不踏实。
对自己的无法估量，让杜昔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确定未来，偏偏，眼前在比利时悠闲的赛季又不多了……
杜昔轻叹口气，转身对在自己身后，靠住小树边上玩手机的黄小婷说道：“亲爱的，想逛街不？”
啊？黄小婷有点迷惘的抬起头，跟杜昔“热恋”这几个月来，两人除了训练场几乎就是家，一度姑娘几乎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跟杜昔结婚似乎已经十年，生活平淡得跟水一样。
杜昔伸出手，牵起黄小婷细腻的小手，“走吧，咱们去个热闹点的地方。”
“哪里？”黄小婷看了下四周世界，安静的小河，中世纪的青砖街道，十分钟才通过一辆的马车。
“伦敦”。
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果然让人来劲，从欧洲之星飞快杀到人群海洋中，在和杜昔手牵手看过英女王的卫兵换岗，去圣保罗大教堂做过礼拜，去伦敦塔桥逛过一圈，吃着冰淇淋在“伦敦眼”上俯视大地时，
黄小婷像个小女孩一样笑了起来。
杜昔也笑了起来，男人不顾周围乘客羡慕的眼光，把姣好美丽的女孩轻轻搂在怀里，摩挲着她黑而又带点亚麻色的秀发，这才感到，原来一个女孩子的幸福是在她爱的人手里。
老子是有点烦闷，但可以让这丫头开心一点，什么都值得。
最后，天色入夜前，玩疯了的两人一路杀到格林威治天文台，并飞快找到了分割地球的一根不显眼的黄线。
黄线的一边是东半球，一边是西半球。
在游玩一天后，杜昔心情也好起来，男人豪情顿生，两脚分前后脚踩在黄线上，“哈哈，这下老子既在东半球，又在西半球，你！”杜昔一把扯过正在看风景的黄小婷：“亲爱的，不管以后哥去东半球，还是西半球，你都要跟紧我，明白了吗？”
黄小婷仰起红扑扑的脸蛋，轻轻给杜昔送上一个吻，点点头，眼睛里都是笑意。
姑娘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杜昔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带我去哪，我都甘愿呢？
然而就在气氛一片大好，几乎连整个格林威治都沉浸在一片湿气围绕的浪漫中时，杜昔忽然冒出一句：
“几点了？”
“6点11吧。”黄小婷看了下表，心想，没想到该死的杜昔还真细心，接下来是带我去吃日本菜？还是巴西大餐？总之，不要去吃法国菜就好，在布鲁日，我都快吃吐了。
杜昔眼里一转，拉起黄小婷就走：“糟了，现在赶到北伦敦快来不及了！今天阿森纳打水晶宫呢！”………擦！黄小婷对杜昔的好感度顿时降到冰点，该死的杜昔！该死的足球！死男人眼里就只有足球！今晚，你去跟足球一起去睡吧！
第十三章 女人与朋友
脸臭得跟豆腐一样的黄小婷被杜昔拖着，来到了山呼海啸一般的酋长球场看台，而手里两张好贵的球票则显得亏本无比。
这场英超比赛已经进行到下半时。
全场52分钟。
可花全场票只看得了半场的杜昔此时一点都不在意，这货一看电子大屏幕，就被电击了一样叫了起来：“我艹！”豪华的酋长球场那极具质感的流线型屏幕上，赫然是大大的4：0，而巨大阿拉伯数字下面，有着三排一样的小英文字母：min-7-wu-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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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全场49分钟厄齐尔的进球，表示着阿森纳还有其他攻击力。
杜昔迅速找到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右手托着腮帮，侧着身体，看着球场内，正在飞驰的阿森纳9号。
今天，杜昔倒真不是来看吴麟如何帮自己打脸的，水晶宫？那件事对于杜昔根本不值得一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今天杜昔来看吴麟，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看他人踢球水准越来越差的感觉，在吴麟身上管不管用。
以杜昔认识的所有人球员中，吴麟无疑最极度变态，最可怕的一个，亚洲杯上，带伤的吴麟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让杜昔和中国队都遗憾不已。
现在，是观察吴麟的好时机。
在杜昔前方不远的草坪内，满场阿森纳球迷的歌声中，吴麟并没有让杜昔手上的贵球票和肚子里匆匆填下汉堡浪费。杜昔坐稳不到十分钟，吴麟在水晶宫禁区前，一堆防守球员紧逼下，连续两个简练的变向，一脚爆射，
足球就像流星，打在后卫身上变向撞入大门，球网飞起后，水晶宫守门员站在原地极度郁卒地一甩手，都要哭了。简直就是毫无办法嘛！“wu----lin----ling----ling----ling！”球场内响起特殊的人声风铃，英国球迷创造力无穷，而兵工厂射手王早已在北伦敦拥有了自己专属的进球欢呼。
吴麟又创造纪录了，一场四球。杜昔也跟着周围的枪迷一起，站了起来，小个子黄皮肤的男人虚着眼，瞄着球场之中，一动也不动，良久。“hi！”球迷们庆祝完5比0，大多数又坐了下来，于是，杜昔后面有球迷不满这个亚洲人挡住视线。杜昔一侧身对后面扬手：“sorry！”
随着这声还算标准的英文落下，杜昔拉起黄小婷就走。
啥？黄小婷快被杜昔搞疯了，走？赶天赶地来赶这场球，只看了15分钟就又走了？“不看了吗？”黄小婷望着神叨叨的杜昔。“不用看了，”杜昔语气就像终于找到答案的学生，格外轻松，“刚才我们只吃了一个汉堡，这怎么行？今天不是咱俩的lover’s—day吗？走，我们去吃----”
杜昔走得飞快，一边冲到看台出口，一边思索着拿什么来填填这段日子过得不太好的胃，而场内精彩的英超，对于杜昔来说好像完全没有吸引力。
“吃中餐吧！川菜！”杜昔一眨左眼，果断下了决定。
黄小婷看着杜昔挑起的眉毛，心中一喜，自家男人原来真不是闷蛋，这个晚餐选择总算有些惊喜。
可当黄小婷花掉整整一个小时，用手机在网上查到北伦敦一家华裔开的私人小中餐馆，又费了好大劲儿才带着杜昔找到小巷深处躲藏在花丛中的“好地方”时，杜昔却在点菜时拖拖拉拉，半天拿不了主意。
“你不是川菜通吗？点这么个菜单需要20分钟？”黄小婷皱起英气的眉头，嘟起嘴对手里捏着一页纸的杜昔非常不满，时间已经很晚，夜色里，这顿晚餐简直可以算宵夜。
“不，很好点。”杜昔放下菜单，对端着咖啡，坐在花园小木门边快睡着的餐厅主人招招手：“嗨！朋友！”“哦！”主人喝着咖啡晃了过来，用生硬的中文问杜昔：“你吃什么？”(发音：泥-赤-身-沫)“all！”杜昔晃晃菜单：“每样上一个！不过，”男人对老板一笑：“最重要是提一件啤酒上来！”
黄小婷坐在杜昔对面，愣掉，并且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这里本是个环境很浪漫的地方，四周栽满了不少春天里正盛放的花朵，小店的霓虹灯光与晕黄的路灯光交汇，折叠成一片魔法般忽明忽暗的世界，再加上淡淡的咖啡与酒香……“嗨！杜昔，这里不好找呀！”女人的直觉果然精准无比，没几分钟，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就在街角出现，吴麟带头，旁边是金发的格曼，还有深邃眼眶的厄齐尔，虎头虎脑的张伯伦。再几分钟，男人们就在两桌拼一桌的桌子前喧闹成一团，杜昔提着一瓶酒，站了起来，一腿踏在凳子上，正在教厄齐尔划拳：“这是four，you懂？five-hand，eight-horse！”
黄小婷干脆端了一盘小菜，坐得远远的，姑娘气得跟老板点了一杯纯黑咖啡，就着苦苦的咖啡，下着这碟酱肉丝，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吗？姑娘在夜风中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五味杂陈！
一番哄闹大醉后，“酒肉朋友”们开始散伙，吴麟拉着杜昔：“哇，11点40了，你们两个也别找什么酒店啦！去我家凑合吧。”
“行，”杜昔一点头，“正好，你家还有点存酒不？今天我还没喝到位呢。”
“酒多的是，”吴麟看着杜昔意味深长地一笑，眼睛瞟了一下落在后面沉默的黄小婷，对杜昔打个眼色：“你可小心别惹到人，喔？”
“切，”杜昔把嘴凑到吴麟耳边，压低声音：“朋友，告诉你大哥我十几年泡妞心得，女人，你讨好不完的，你越去照顾她，她越多小情绪，总之你软，她就硬，你对她到处小心翼翼，只会惯出一个公主脾气，到时候，”
杜昔拍拍吴麟肩膀：“吃亏的是自己！”
吴麟听着杜昔的话，撇嘴摇头表示不认同，大球星这时看起来表情很怪，似乎有点寂寞，有点难过，但吴麟没有反驳杜昔，只是转身对黄小婷招手：“嫂子，街口上车！”
虽说开的是法拉利当季款名牌车，吴麟在伦敦的“家”却并不是什么豪宅，而仅仅的大城市郊外，临近科尔尼一幢小楼里的一个小户型。
杜昔不止一次来过吴麟家，只是这一次，气氛却不同。去吴麟家客房帮黄小婷铺好床，专门替女友脱鞋脱袜子，外带按摩了一会儿表示讨好后，杜昔知道黄小婷有些生气，却故意若无其事一挥手：“你先睡吧。”说罢，关灯，打开房间门，再轻轻帮黑着脸的黄小婷带上。
来到客厅，吴麟已经做实验一般，在临近田园的落地窗前调酒，大球星不时把酒杯凑到鼻子前闻一闻，转头又从一旁的小推车上抽出一瓶佳酿，往杯子里加入一点。
杜昔数了数吴麟“酒车”，嚓！一共差不多有上百瓶各种标签的美酒，看来吴麟绝对是一个资深的“酒中仙”。
吴麟将一个一寸高的小酒杯递给杜昔：“杜昔，虽说你接触的女人多，但是你还真别大意，每个女生都有自己脾气，小心死火山变成活火山。”
杜昔接过酒杯，对吴麟摇摇手指：“不是这个问题，是男人和女人的矛盾，有些地方本来就不可调和，这和男女思维方式根本就在两个次元有关。所以，有的问题，与其你等到结婚很久以后再发现，不如让女人提早选择。”杜昔回头望了望客房方向，脸上就像个哲学家：“让女人开心？不等于你要牺牲自己的性格！所以提早磨合，比把一切淹没在鲜花、巧克力和电影下好。”
吴麟一愣，看了看杜昔，好像有点服气：“不愧是结过婚的人！”吴麟苦笑了一下，一摊手示意杜昔坐下：“也许，要是你早给我点建议，我就不会搞砸了。”
杜昔看了看吴麟有点凌乱，有点寂静的家里，忽然想到整个亚洲杯，包括吴麟受伤期间，他那个金发女朋友连面都没露过，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杜昔呡了一口美酒，问吴麟：“你那个小翠----”
“留了封分手信，”吴麟一口闷掉了一杯酒：“第六次了，我已经找过前五次，她累了，我也累了，这一次，由她去吧！”
杜昔打量了一下灯下的吴麟，果然，光鲜的大球星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除去超凡足球天赋，这家伙在其他事上的确有点白痴。杜昔略一沉吟，把话题转开：“嗯----这一次，其实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聊一聊，”“转会的话题。”
第十四章 真没出息
杜昔看着窗外漆黑中的田园，想了想又说道：“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来问英超又或者西甲哪里更适合我，哪里发展又更好什么的，嗯，而是----”杜昔晃着酒杯，皱起眉头，似乎不怎么找得到表达此刻自己情绪的方法。[]“ok，我懂！”吴麟简短地截断了杜昔，吴麟面色如常，大球星对杜昔这种状态早已很熟悉，吴麟继续玩着他的美酒调配，眼睛里却像是在流淌回忆：“人在异乡，一支欧洲球队收留了你，这就好像，好像你去很远很陌生的森林里冒险，你会恐惧，会疲累，而一间生着火，熬着粥的小木屋愿意为你打开门，让你歇脚……”
“一夜过去，当天亮以后，又要再出发了，你会有点不舍，会犹豫怎样跟它再见。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杜昔一呆，有点惊讶地一点头：“原来你也不是完全的傻缺嘛。”
吴麟一摇头，懒得跟杜昔开损，大球星若有所忆的闷头喝酒，隔了好几分钟，吴麟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在伍尔夫汉普顿呆了两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到在英超有一席之地，到整个莫利诺球场外全是我的海报，那种感觉，真的好奇妙，好难忘。”杜昔笑了笑，接过吴麟递过来的混合威士忌，眼里淡淡看着夜灯下的金黄色液体，想起自己在布鲁日的一幕幕。方正那辆破烂但从没熄过火的旧车，河边的枫树，四周都是花朵的木屋，扬。布雷戴尔那些坐落在角落，可充满坚持的绿黑座位。第一场联赛自己怀着想踢，又想搞砸的复杂心情，弄出两个点球。而不知在那场已记不起来的球赛里，场边突然爆炸一样第一次响起：“du--xi”。接下来的日子，随着助攻与进球，绿黑球迷们开始在场边总充满期待地等候着他们的“中国英雄”，每一次退场，每一次被换上或被换下，无数掌声一定围绕着。
而那种流汗与付出后，充满荣耀和光芒感的瞬间，是在国内怎样踢也感受不到的。
“你决定离开狼队，是那个你在伍尔夫汉普顿最后一个赛季末什么时候的事？”杜昔忽然打破沉默，这么问吴麟。
吴麟喝了口酒，又想了一会儿，在脑海里搜寻过一番，大球星认真回答道：“其实在离开狼队那个赛季末，我比你现在情况更糟糕一些，因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知道我走定了。”
“当时，我也很迷惘，但我现在的主教练，也就是温格教授他敲开了我家的门，所以……”
“接下来能做的，就是最后一场球后的挥手而已……”
杜昔听着吴麟诉说，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用一句话总结了今晚的伦敦夜谈：“我发现跟你这傻缺不管说什么，到最后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哦？”吴麟看向杜昔。
“就是你都在说废话。”杜昔撇着嘴，摇摇头，同时一指酒杯：“你丫就跟你的酒一样，怎么喝，都淡的像水，我喝了这么多，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吗？”吴麟对着杜昔比出一根手指：“几根？”
“我切！”杜昔重重呸了一声，觉得吴麟这个渣完全是在找抽，杜昔无语地一笑，用手指指着吴麟鼻子，正想羞辱丫几句，忽然，整个头就像头顶被什么重物一压，脑袋垂直往后一仰，人没了知觉。
回布鲁日的列车上，杜昔摸着右边额头撞青的小包，整个人都还翻腾着醉酒后的难受，恨恨骂道：“老子就知道拿吴麟这混蛋当朋友没好事！尼玛老子远来是客，这王八蛋却这样“招待”老子！”
黄小婷看着车窗外翠绿的春天原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真是丢脸，有的人号称能喝，结果被人三杯就放倒了，我现在暂时不想认识你……”“什么！”杜昔被一激，脸涨得通红，一蹭就站了起来：“那是吴麟那个混蛋阴我！不信下次他来我们这，老子正大光明用两箱啤酒跟他决一高下！尼玛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搞得跟黑巫师一样，老子都不知道他给我喝的是什么！”“no！”黄小婷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晃动：“你那些狐朋狗友，我不接待，你们要喝，自己去找酒吧！我才不要自己房子里全是臭死人的酒味。”
自己房子？杜昔愣了一下，偷偷瞄了黄小婷一眼，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小婷还是那副酷酷表情，眼睛看着窗外，杜昔看着这女人脸部线条，禁不住有点沉醉和惊叹。认真看起来，黄小婷这张混血儿脸蛋没有一个角度不是完美，无论是眉宇间的距离，还是轮廓的弧度，都如同一个最偏执的画师，用最细的笔勾勒而出，太精致，太出世不群。
杜昔望向黄小婷的脸，有点发呆，究竟老子是爱她的美貌？还是这副以东方人审美看来完美躯壳下的----这个灵魂？
以前杜昔接触女性，大部分是交换，女人们对自己有所求，而自己对她们的身体也有所求，但这样关系并不坚固，用几张钞票就足矣击碎。
而现在呢？
杜昔看着姑娘，本想问点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
当抵达布鲁日车站后，和杜昔电话同时响起的，是车站外对杜昔拼命挥手的一个人的叫喊声。
杜昔酒后还有点蒙的头一怔，这家伙不是煽情无比留了封信，现在应该在一个叫做美国的地方，改名叫做：“名校高材”的二百五吗？
杜昔撇撇嘴，上前：“你知不知道你在那样的状态下消失，结果没过多少日子又出现，会让观众觉得你这个人物很没有性格，很没有人物个性，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节操，酱油一样的角色？”
方正大步上前，两手紧紧抓住杜昔胳膊：“顾不得了，我接了霍克电话，马上就订了飞机票！霍克说，这一趟，一定要我来翻译，因为一点都疏忽不得。”
“疏忽不得是什么意思啊？”方正的话，立马惹到了这两天心情本就不算太好的黄姑娘。
方正知道自己说错，一吐舌头，连忙对黄小婷一鞠躬：“大嫂，有什么得罪我改天慢慢谢罪，但今天来不及了，杜哥！赶快跟我走！因为有个人在扬。布雷戴尔等你！”
“哇，什么人这么了不起？”杜昔不屑地笑笑：“老子纵横江湖，谁没见过？”说着这话，被方正疯了一样推进汽车，杜昔有点纳闷，开始思索：霍克？该死的贪婪黑鬼这么紧急从美国召唤了方小正，为了什么？
嗯？----这个企图应该不算难猜。
杜昔想起昨天晚上吴麟那堆废话，心中一动，难道？老子遇到了跟吴麟一样的状况，有什么名帅提前在赛季末前就来招募我？
破旧的扬。布雷戴尔球场不多时就在方正狂奔的驾驶下出现。杜昔随着方正和黄小婷下车，故意落在两人后面。面对眼前这事，杜昔不多不少心里有点反感，凭什么老子就要跟吴麟一样？去哪自己做不了主，人家招招就就屁颠颠去了？艹！不管这来人是谁，搞得老子这边鸡飞狗跳的，真就这么牛逼？
我呸！、
杜昔看着布鲁日今天晴朗的天空，一扬鼻孔，心里悄悄决定，不管等下要遇到谁，都要叼一点。至少，得把面子摆回来。快步绕过熟稔的通道，两个布鲁日队那翠绿的主场，还有空荡的看台，出现在杜昔眼前。这里，现在算是杜昔的地盘，这里，好多次响起过“du--xi”两个发音，而杜昔于这里，已经是一个传奇。
球场边的边线旁，站着一个人，身影很高大。
杜昔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莫名心里就“突”了一下。而待得杜昔看清，辨认出这人是谁，再从心底确定的时候，杜昔忽然结巴起来，杜昔一抓前面的方正：“等，等等，老子，我，”“有点脚软。”方正回头一看杜昔，有点好笑：“杜哥，你可是男主！你不是该很有人物性格，很有架势风度吗？你这样，真是丢了全天下男猪脚的face！”杜昔“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我，我当然知道！你以为老子这么，没，没出息？我，我不是怕他，只是，只是，”“我有点想跪。”
第十五章 要考试啦！小学生!
在球场边站定，简单的相互介绍后，黄小婷很酷很嚣张地自己去了看台玩手机，方正还算镇定，一字一句翻译着对方的话，唯有本应该最叼最爷们的杜昔，嘴皮还在打颤：
“老子没有穿越，老子没有重生，老子没有开手指……”
杜昔这副丢脸的样子让方正也有点不好意思，书生用力拽着杜昔衣服，力图让扬。(.)布雷戴尔的英雄稳定下来，毕竟对方现在是很认真在跟杜昔说事。
但真跟眼前这人比起来，杜昔就算在扬。布雷戴尔，也连提鞋都不配。
“2000年的时候，我们在这个球场跟西班牙踢，当时我后面有德尚和维埃拉，前面是德约卡夫，就在那侧的球门，”那人指了指球场内：“跟你一样，我也用脚内侧罚进了一个任意球。”
“咕咚”，杜昔紧张得喉咙发干，好不容易吞下一口口水。
“现在，我接手了波尔多，我们是一支很上进，很有潜力的球队，就像那一年的法国，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个核心。”
“核心？”杜昔几乎是哆嗦着问了回去：“你是说跟你一样在球场上那样踢球？”
“不，别搞笑了，”杜昔突然神经病一样控制不住地苦笑起来：“谁能像你？我？我做不到，你再给我一百年我也做不到。（.无弹窗广告）”
忽然，天色就像来布鲁日之前，那次吴麟在球场与杜昔谈判时一样，扬。布雷戴尔上方的晴空骤然阴了一半，两朵诺大的乌云在空中一挤，将阳光遮挡得只有丝丝射线。
在无数金丝照射下，正好倾倒在球场中，那人在这样光影下就像是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神，而那张极具性格的脸对杜昔微微一笑，说了句电影里周星驰对火云邪神说的台词：
“我教你啊。”
直到傍晚，回到木屋家中，杜昔闷着头不理好久不见的方正，也不跟哼着歌去洗衣服的黄小婷说话，只窜到客厅一角，面对着墙壁，不时拍打着自己的脸：“老子不是在做梦，不是做梦，是的，老子没有做梦……”
灯光下，晕黄的墙纸上投射出杜昔的身影，摇晃的身影就像杜昔现在忐忑的内心。
杜昔开始明白，为什么吴麟那时会那样容易就被温格说服，而这样的形式，自古以来就有着一个极有说服力的哲学----
识英雄重英雄。
在今天杜昔与那人交谈的后期，杜昔终于稳定了些，把心里的怀疑问向那人：“为什么是我？我是说，我都28岁多，现在学，会不会晚了点？”
那人很不给杜昔面子的耸耸肩膀：“最近2年来，我考察过600到800名球员，但是很遗憾，中场的控制，必须要开窍的球员才能达到那样程度，而你，虽然现在还是很粗糙，但却是我这么多年来发现的唯一可能性。”
那人的语气不轻也不重，如同他的为人一样，温和而内敛，但这番话中，有两个重点。
一个是“粗糙”，以杜昔现在脚上水平，只要看过亚洲杯的人，都无法理解“糙”这个字怎么可能用来形容杜昔？小个子中国人的那些漂亮过人、传球堪称梦幻，一个能有意用直接角球破门的人脚法会糙？
简直不可思议！
而这段话中，第二个重点，是“唯一可能性”。这句话的意思原本很含糊，什么的可能性？怎样的可能性？无论从前言还是后语里都没有任何精确定义，而“唯一”两个字，则充满了霸气，这两个字的潜台词是在说，这个人，是站在高峰，用眼角在俯视着当今足坛的芸芸球员。
“唯一可能性”，五个字加起来，意思就是说，杜昔有可能学到皮毛，像他那样踢球。
从而成为他球队的核心，统治球场。
这太狂，太可笑了！
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是他。
因此，一切变得无可置疑。
所以，杜昔从一回家开始，就面对着墙壁在发愣，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杜昔最后站了起来，拍拍在客厅看电视的方正肩膀：“好了，你任务完成了，你滚回美国吧，老子要睡觉了。”
“嗳！----杜哥，我订的是明天的回程机票。”方正有点尴尬，但并不生杜昔的气，今天这种情况，这回事，无论放在谁身上，刺激都大了点，杜哥面对了墙壁这么久，没用头撞两下，已经算沉得住气的人。
“哦，”杜昔点点头，机械人一样回身，抓过自己外套，摸出钱包，直接就捏了一叠钞票出来：“那麻烦你，今天自己出去随便找个什么酒店，今天我只想一个人。”
“我想静一下。”
“哦，”方正很委屈地站了起来，尽管现在不是雇佣关系，自己还是在被杜昔指使，但书生只是拍了拍沙发，表示怀念。方正没有接杜昔的钱，只默默背起自己的背包，走向木门，临到门前，方正看着杜昔一挥手：“杜哥，还是这句话，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一定效劳。”
但今天的杜昔真的很不近人情，杜昔略一点头，闷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两手插进头发内，心里翻腾不已。其实那人今天来见杜昔，并不完全算邀请，因为，他最后给杜昔了一个考试：“很简单，你有可能性，但需要证实，而方法也不难，我给你一个最简单的测试吧。”“在差不多二十几年前，就是你出生前后几年，意大利有世界上最好的联赛，ac米兰有范。巴斯滕、古利特、里杰卡尔德、巴雷西、多纳多尼，但他们并没有完全统治联赛。”
“那个年代，国际米兰有曾加、贝尔戈米、布雷默、马特乌斯、塞雷纳，但他们也没有独霸联赛。”
“有一个人，带着一班并不太知名的球员拿下了两次意甲冠军，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杜昔用力扯着自己头皮，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好像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但自己的心里确实是在听到这番话时，翻起过足球已经不再是个人运动的想法。
但那人最后还是蛮不讲理地这样告诉杜昔：“一个有能力的球员，就要有带领自己球队成为冠军的魔力和气魄，无论对手是谁，又或者环境如何。”
“我觉得你有可能，是因为你带领中国队已经做到过一次，而这个赛季末，我想看你再做到一次。”
“你的俱乐部已经打到了比利时杯半决赛，不如，就带领他们夺冠吧。”
那人语气轻飘飘地，好像做到这样的事完全轻而易举，不用花费什么力气。
夜色里，杜昔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门口，喃喃道：“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端着一盆脏衣服的黄小婷正好从卧室走出来，看见杜昔这副样子，不禁摇头笑了笑。这货，就像是个要去考中考的小学生。
第十六章 幸运儿？不，糙着呢
以某个国度的博彩事业举例，一份最大奖金为500万的彩票，其一注猜中概率为3000万分之一，后来被该国蝗虫一般的彩民爆了n次菊花后，中奖概率变为数亿分之一，且内幕操作。
而全世界里参与博彩游戏的内容也都大致如此，因此，抱着期望，想象着被亿分之一概率砸中的人，
无疑是个傻缺。
杜昔一直认为自己很清醒，所以从不买彩票，不去当抱有被万中选一命中，成为超级幸运儿幻想的傻缺。
就算要赌，老子也赌50%升跌的股票。
夜半三点半，杜昔进房间帮黄小婷盖了盖被子，又默默走了出来，一路走过客厅，顺手在客厅柜子里摸出一盒火柴，再径直走出木屋大门，绕到自家后花园，一屁股坐在曾经的煎蛋饼车残骸上。
深夜的河风清凉，吹得杜昔一个激灵。
命运很会开玩笑，杜昔在股票上输得一塌糊涂，可现在，却中了彩票。
比彩票更珍稀的“上天堂的机会”。
屁股下铁制小车阵阵冰冷，杜昔手上仍有些发抖的抽出火柴，“嚓”地划亮，一小团炙热的火焰顿时在满世界清冷中飘摇。
杜昔觉得手上和嘴里都有些空，伸手全身一搜，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戒烟很久，快一年了。
差不多一年前，广告牌上才会出现的吴麟就神仙一般来临，找到自己，告诉这个“足球渣滓”，中国足球有个梦，需要有人来完成。也许是心底那份幼时执着与热爱煽动了沉迷于美腿和夜场中的“我”，老子鬼迷心窍来了欧洲，还居然在遥远的布鲁日坚持了下来。
布鲁日，呵呵，深绿且古旧世界。这对于前半生都在过窘困小日子的人，已经非常不可思议。
可脚步难以停下，翅膀一展开，居然就真的飞上了天空。
在澳大利亚体育场看台上来来回回那两趟，简直太梦幻，梦幻到现在，彷佛都还有些不真实。
太离谱了，当命运注定找上你时，整个人生都会不再墨守成规，会太虚假、太可笑……原来地球上那些种种定律，也只是说说而已。
因此从亚洲杯走上回程时，不管是吴麟、希丁克这些“大人物”，还是亲密专业的黄小婷，大家都在说，杜昔你可以去当顶级球员了，你可以去最好的联赛了。
老子还是置若罔闻。
我是在抗拒吗？还是自己根本不敢相信？
杜昔吹熄快烧到手的火柴，扔下，又点燃了一根。真的是我？原来老子是这样不平凡的人？
齐达内？
疯了，这世界是疯了吗？
而我心里的一切犹豫和难以置信？不，我错了。
是真的，那看队友们越踢越差的感觉居然是真的，在不断的体能提升下，在球场上越来越自如是真的，甚至，亚洲杯以后，比赛里那汹涌而来，让自己从容自若的直觉也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是在做梦，那这个伟大的法国球王不去找个法国球员收徒，不去提拔自己故乡的阿尔及利亚天才，而专程来找一个28岁的东亚球员，说汉语的中国人做什么？
杜昔一根一根烧着火柴，慢慢开始理清思绪，在想过无数问题后，杜昔问自己：这样的人生，与平常人绝对不同，特殊而又刺激的人生，你接受么？喜欢么？
愿意么？
火柴不断亮起，又不断熄灭……
杜昔有可能离开绿黑的消息开始不胫而走，并且越来越沸沸扬扬，但反而，加扎却在联赛里给了杜昔更多机会。
比甲复赛，冠军小组赛第二轮，色格拉布鲁日主场迎战标准列治，在26分钟丢球后，下半场开场7分钟，杜昔来到了球场边。
0比1落后，需要人挽救比赛。
绿黑的球迷们很宽容，更加长情，大家在看台上依然是一片掌声。
杜昔上场了，其实，对于绿黑来说，怎么踢都至少第6名，已经太过满意，冠军小组全输又如何？色格拉布鲁日要去跟标准列治、安德莱赫特、班霸布鲁日抢冠军？不，别说笑，随便踢踢就好。
而在满场轻松愉悦，看春晚一般的心态中，只有极少数人却发现----
这是加扎的球队第一次让杜昔和马尔洛同时在场上。
一个赛季淬炼，让这支年轻的，青春洋溢的球队悄悄在成型，本特加在锋线变得锐利，扬森和鲁迪两个边路非常生猛，中路有杜昔指挥，马尔洛和德。德克尔双层保护。
后防线上，哈恩尼、亨德里克希等人不停成熟，门将乔。科彭斯城墙一样稳固。
胖子加扎在球场边，红着鼻头大力在打手势，
去进攻，去扳平标准列治！去反超！你们已经和其他比甲强队没有什么差距！你们已经可以挑战任何强敌！
球场上，杜昔接到鲁迪一脚回传，脚上从容控球，然后面对过来逼抢的标准列治强力后腰，忽然把背一躬，
这是？
加扎在场边愣了愣，看台部分已经比较熟悉杜昔的绿黑球迷也愣了愣。
这是杜昔从没做过的一种控球动作，一个奇怪的姿势，因为以杜昔的身高，他本不需要在高大的对手面前再次降低重心的。
但现在，杜昔把重心放的好低，绿黑派上球场逆转比赛的旗子突然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控球。
杜昔用脚尖跳舞一样把足球往后一拉，接着灵巧地背过身，
标准列治抢劫兽腰理所当然往上一贴。
然后，在整个扬。布雷戴尔有点诧异的目光中，足球消失了。
足球消失了，或者说，暂时没有被大家的眼睛捕捉到。
杜昔一个优雅的旋转回身，正好一个旋转绕过了标准列治球员，而在他两脚鞋钉魔术般的拉动下，足球也随之绕到了身前。
回旋。
“哇！”整个绿黑球迷看台爆发出一片赞叹的掌声，好漂亮的过人，简直就是魔法秀！
场边的加扎也呲了一下牙齿，倒吸了口冷气。难道，我真的计划错了？难道如果一直用杜昔当核心赌一把，也许，连比甲冠军都会有希望？
现在球场内的杜昔看起来这样强大，他控球的时候，忽然多出一份沉稳。
杜昔看起来这样强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快速或灵巧，或其他什么原因，而就是这份“稳”的感觉，莫名，有一种让人放心不已，只期待着他如何征服对手的感觉。
在满场的掌声，惊诧的盼望中，杜昔流畅地并不粘球，在过了一个难缠对手后，看也不看前场，起脚就是一脚长传。
本特加和扬森两翼齐飞，双双插上。
可是……
足球飘飘地在空中一个斜线，歪出了边线。
这又是？
怎么一回怪事？
杜昔在原地看着前场的足球，吐了个舌头，抓抓头，还是不行呀！模仿就是模仿，皮毛成不了神髓，我还是太糙了。而未来，不会一帆风顺吧？
第十七章 苦思
“哎呀！好可惜呀！”酒吧里不停喧闹起来，不少绿黑粉都在拍大腿，“杜昔又差一点点！我嚓这球再传偏几厘米就是绝杀了！”
人们有些紧张，比赛来到最后10分钟，比分还是0比1，而色格拉布鲁日在杜昔上场后，完全把标准列治打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一开始就被打个3比0，这些绿黑骨灰们反而无所谓，色格拉布鲁日队输球？再正常不过了。大家会开始调戏起加扎的鼻子或鲁迪的发型，也许还有马尔洛那些橄榄球一般的冲撞。但下半场自杜昔在中场指挥大局，绿黑踢得真是漂亮，不仅场面上不输强队标准列治，还打得格外有份艺术感。
“尼玛该死的加扎！”斯洛闻奇忽然重重一拍桌子。
“球队踢得很好啊，加扎犯了什么错吗？”有人问斯洛。
斯洛闻奇气愤地狂点头：“死胖子把杜昔在替补席放太久了！结果让杜昔现在脚上有点陌生，状态不是红箭头！不然，这么多次机会早就翻盘啦！”
“就是，就是，好几个球杜昔就差那么一点……”有人也开始附和。
对于几次绝杀场面，真是让人遗憾，绿黑军团踢得前所未有的漂亮，却总差以毫厘赢回比赛。
“这是电脑里的足球游戏？箭头管屁用！”肖恩。扬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桌子边一个空位，摇晃着一杯琴酒，照样颇为自得，照样满脸不以为然：“你们----”
“我们又错了？”旁边已经有人深愔其道：“肖恩，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找抽？莫装逼！装逼要肿小鸡鸡！”
肖恩显然是不怕肿小鸡鸡的浑人，老头淡然一笑，“你们当然错了！其实杜昔今天状态好得很，只是嘛，他还没有那个本事，靠他就能赢标准列治？切！”说罢，老肖恩一双满布褶皱的眼睛看向电视里正在盘带的杜昔，这货，在绿黑没几场球了吧？有点可惜，中国人以后说不定真会成为牛逼哄哄的中场大师，但不会是现在，在绿黑的杜昔，也只能总是差一点点了……
肖恩注视着电视，渐渐地，连老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遗憾，是幸灾乐祸还是无比惋惜。
场上，杜昔挠挠头，跑向角旗开角球，心里有点懊悔：老子不该这么仓促就开始模仿齐达内吧？这种模仿好像非常过瘾，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但却没办法改变比分！其实照以前我的方式踢，未必就不能扳平？现在这样半吊子，是不是有点不职业？
来到角旗，侧头看看大大的0比1比分，杜昔用力甩甩头，力图甩开那些漂亮优雅的控球方式，飘逸不群的分球路线，这些东西是很棒，但是还离掌握还谬以千里，还不能实战，
真的，我还差得远。
杜昔盯了眼禁区里，亨德里克希和德。德克尔这些大个子都压进了禁区，甚至连马尔洛也冲在了前点，看来大家都想扳平，都非常着急。
这可不是玩的时候。
杜昔对一众自己人打了个手势，接着悄悄打量了一下标准列治的门将，有点黝黑的门将不是别人，正是亚洲杯后跟自己一起回到比甲的川岛永嗣。
杜昔看了眼川岛，心想，不如，再试试转他后角一次？
就在杜昔刚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川岛永嗣警戒万分的望向了角旗区，罚角球这个人，给予了川岛太痛苦的记忆，可能一生都难以平复。川岛默默后移了一点，作为一名门将，要第二次被同一个人用角球直接转进球门，川岛也许真的会上天台。
杜昔一脚漂亮的内旋球罚进禁区，既快又准，正好对准亨德里克希头上。
亨德里克希一头砸中，皮球直奔死角。
川岛永嗣飞身横扑，完全不顾自己也许会撞在球门立柱上。
球被巨大的守门员手套扫中，乱军中抢到球前的，是球在哪人在哪的马尔洛，马尔洛禁区内抢断，一望面前重重的人群，红头发有点没辙，不敢射，只好又往边路的杜昔那里踢去，
杜昔从角旗区跑出，一见足球过来，迎球就是一记似传似射的吊球转向标准列治队球门后角，
这球质量依然很高。
川岛永嗣发了疯似的从地上爬起，一个旱地拔葱，凌空双手摘下飞快旋转的足球，转得这样厉害的球，本来极难处理，但川岛摘下来了，看得出来，日本人几乎是豁出性命在摘球。
川岛摘球后重重摔在草地上。
杜昔站在原地，长长喘了口气。
3分钟后，标准列治队一个漂亮反击，强队老练的锋线偷袭再进一球，杀死了比赛悬念。
终场哨很快鸣响，绿黑军团在冠军小组中迎来两连败。
杜昔在球场愣了一会儿，忽然走向比赛结束后正让队医给自己检查刚才被撞伤肩膀的川岛永嗣。
杜昔走到川岛面前，脱下自己球衣，笑着递向川岛。
日本人此刻正呲牙咧嘴，疼得脸都歪了，川岛永嗣一看杜昔，回神了几秒。川岛盯着杜昔的神色有些复杂，最后，川岛用两手珍而重之地接过杜昔球衣，在递回自己球衣同时，还对杜昔鞠了一躬。
杜昔也连忙鞠躬回礼，伸出两手，接回川岛球衣。
又一场联赛落幕，杜昔回到家里后格外沉默，男人看着川岛球衣，回想着今天比赛的一幕幕，齐达内的话，始终萦绕在耳边：
“一个有能力的球员……”
回想起自己的比甲生涯，似乎一帆风顺，可，那是以中甲球员，或者一名普通旅欧球员的标准衡量。
就一个优秀亚洲球员来评价，其实第一个比甲赛季的“杜昔”已经表现得很完美，算是迅速适应了联赛，并且只要上场，就是球队核心，在比赛里作用也越来越大……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齐达内不会来找我吧？
秃头要求的，是多半那个能让中国队拿下冠军的杜昔吧？
这两个我？有什么差别呢？
杜昔望着川岛永嗣球衣，皱紧了眉头，咬紧了嘴唇。
很难，
很难的题目。
直观的说，亚洲杯里的杜昔，赢了川岛，而刚刚在比甲联赛里的杜昔，输给了川岛。
可我明明踢得更好了？杜昔反复鞭挞着自己的大脑，想得头都快裂了。
“吃饭！”一个声音打断了杜昔的苦思。
当男人在想这类问题的时候，被打断真是很恼火的事，杜昔放下川岛球衣，心里泛起火苗，顺着烦恼杜昔刚想找黄小婷麻烦，但一眼望去。
一桌子菜。
脆皮鱼、咕老肉、凉拌三丝。
杜昔怒火顿时熄灭，男人走到餐桌前，张大了嘴：“你干的？”
“未必布鲁日这地方还有中餐馆可以买到这些？”围着厨裙的黄小婷脸上都是得色。
杜昔惊讶地打量了黄小婷一眼，抄起筷子，尝了一口。
黄小婷抱起手，胸有成竹。
“差一点点。”杜昔说。
“不可能！”黄小婷脸色马上就变了，姑娘蹙起眉头，一抬下巴，一副你敢挑老娘刺试试的架势。
“真的差了一点点。”杜昔不惧强权。
“说，”黄小婷一拳“砰”地砸在桌上，“差在哪里？”这下，轮到姑娘着脑了，这一顿，自己完全费尽了心思，杜昔这混蛋居然还敢挑毛病？找死是吧？
杜昔指指黄小婷厨裙，“唯一不够世界上最完美的，是那里面本不该穿其他东西。”
“哦，”黄小婷一听就翻了个白眼，气得差点憋晕过去，尼玛我这么没想到，杜昔这丫还能说什么？姑娘压下快爆炸的愤怒，张开双手，故意柔声说：“那，哥哥，你自己来脱呀。”
“哇，真的假的。”杜昔立马凑了过去：“好好好，下次煮饭记得“完美”，嘿嘿。”
“哎呀，”杜昔话音未落，就被黄小婷一把猛地抱住，咬住耳朵。
“痛，好痛！”
“死丫头，松口！”
“咬出血了，松口！”
“救命啊！”
一顿“美好”晚餐后，心情在一番打闹后放松不少的杜昔揉着耳朵，没再开“黄腔”，而是认真地问黄小婷：“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快从“厨房杀手”学到似模似样？我是说，今天这顿，坦白说真的进步很大。”
“很简单啊，”黄小婷一边收着碗筷一边回答杜昔：“让自己喜欢做，多练习，慢慢就做好了呗。”
“很简单噢？”杜昔听着这句话，眼角瞄向川岛的球衣，瞄向自己亚洲杯最佳球员的奖杯，若有所思。
“很简单，嗯哼。”黄小婷又重复了一遍，顺手抄起筷子头，蘸了一下今天最受欢迎的糖醋鱼汁，放回嘴里再确认了一遍，然后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姑娘收走一切，进了厨房。杜昔看着餐桌，望望厨房，良久，嘴里嘀咕出一句：“原来生活里到处是答案呀！”
第十八章 作死？
在比利时杯半决赛第二轮前一天，杜昔跟这两周来每天例行节目一样，悄悄在傍晚太阳落山前晃到了某座老旧布鲁日业余球场，跟已经混得脸熟的----两支业余球队的“糙哥们”挥手。“du—xi！”两边队长争相上前，一人一手抓紧了杜昔一只胳膊，把杜昔这货扯成一个“太”字型，争夺起来。如此状况解释起来很简单，两支半斤八两的二逼队常年在这旧球场里浪费时间，几乎是每天一场，从不间断。半个月前，电视里“绿黑军团”的明星忽然出现在场边，并且表示要跟大家一起玩玩。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中国“du”在球场上被规定不跑动，不射门，不罚任意球，可不管被分到那边，还总是让那一队神奇的享受一把狂灌对手的滋味。
今天是比利时杯前一天，两边业余队都以为杜昔不会再来，因此赌了一点小“插头”，可谁知临到开场，球场边又晃出了中国人的身影。
杜昔笑嘻嘻的，离开商业与职业后，全世界的业余球场大多充满了活力与乐趣，没有了一样叫做“压力”的东西，足球的味道更天然一些。
作为训练后的放松，其实找对了方法参与，野场也并不会拉低水平，反而成为了杜昔修炼的“妙地”。
没有裁判，两边纷争过后站好，杜昔懒洋洋套了个背心，站到中后场看似随意的一个位置上。
不能带球，不能靠近禁区，因此，要改变一场比赛，巧妙的站位变得格外有趣，作为只能使用一脚传球参加比赛的“职业高手”，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考验阅读比赛能力了。
争夺杜昔失败那队今天全打着赤膊，加之都来自某个健身俱乐部，可以称之为“肌肉猛男队”，而杜昔这一边，以学生居多，堪称“少年队”。
“肌肉猛男队”队长，12块腹肌的秃头中年怪蜀黍刚刚从猜拳中败下阵来，憋了满肚子气，于是对旁边“左青龙”、“右白虎”两个跟班打个眼色，意思是你们俩这场球也别干其他事了，就跟着杜昔跑吧，但也千万别弄伤他，好歹咱们也是绿黑球迷，指望着这家伙明天打安德莱赫特呢！
于是，本来就只能站位的杜昔，身边立马多了两个“膏药”，两个本来大脑里就没什么思考能力的肌肉男被下了死命令后，立刻与杜昔寸步不离。
杜昔笑了笑，挺好玩，这样更有意思了！自从见过齐达内一面，别的杜昔一时学不会，但至少懂了点什么，
真正的牛逼人物，态度上是无视一切的。
所以，杜昔被左右护法挟持着，在场上反而显得更嘚瑟，男人对场边挥挥手，眨了个眼。
球场边，黄小婷比起平日里到认真了些，姑娘扎着马尾，一身运动服，按照杜昔要求，用手提摄像机拍着杜昔在球场中的所作所为。
黄小婷看着杜昔，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今天，你丫还能玩什么花样呢？
还能玩什么花样呢？这些天，杜昔好像已经玩过了所有足球中的可能性，而今天，难度更加提升一筹，全场两人紧盯，真是特殊优待。
但杜昔这混蛋自想通以来，这段时间就这样讨厌得要死的痞笑着，彷佛天下所有事都不再能难道他。
杜昔也没跟旁边两个家伙拼什么身体，只是带着他们懒洋洋一跑。
于是很凑巧，三人人连人组成的人墙正好就堵在“肌肉猛男队”的进攻线路上，球路被一堵，足球打在杜昔左边壮男腿上，接着杜昔腿探出，用鞋钉一拉，连人带球一转，原本杜昔右边那货就跟被打了一下的那货撞成一团。
杜昔闪开，控球，但潇洒摆脱盯防的男人却并没有一记长传杀穿“肌肉猛男队”防线，因为，那样的方式已经玩过好多次了。
今天得来一点不同的。
杜昔轻轻把球往一个“肌肉猛男队”球员脚下“传”了过去。
“哟？”黄小婷在看台上撇撇嘴，这货居然又想出了新一招？
把球传给对方？！
“肌肉猛男队”边锋接到杜昔传过来的球，先是一愣，接着埋头就在边路猛冲起来，很快沉底，一脚传中，
当然，既然是猛男，传球力量一定不小，足球飞越了几乎整个禁区，来到禁区另一端，杜昔笑嘻嘻出现在那里，轻轻将球一接，
“左右护法”又撞成一团。
尼玛！“肌肉猛男队”队长在不远处看得几乎气炸了肺，早知道，只派一个蠢货去看杜昔就好了！现在这两个人一起去，比一个人还废物！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搞基的，尽滚成一个球！
猛男队长乍呼呼地，直接冲向杜昔，还是老子亲自来吧！
杜昔粘下球，男人倒也算恪守自己的原则，杜昔并没有盘带，因为要带起来，这种业余球场他一路带到对方球门问题都不算太大。
杜昔把球往猛男队长脚下又是一传。
猛男队长正跑得杀气腾腾，不知怎地球就到了脚下，一时措手不及，一脚踩在足球上，坐了一个“球车”，诺大一个十二块腹肌的壮汉飞快在草皮上摔成了一朵花。
“少年队”的球员乘势截下皮球，断球球员刚拿球抬头观察场上，忽然发现杜昔又很飘忽地站到了一个空位，这个球员倒也不笨，杜昔位置看起来不能再好，所以立马对着杜昔那里就是一推。
杜昔站在原地，微微一笑，对着来球，身体一侧，
让开，没有擦到皮球一丁点儿。
球顺着这个位置传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对着“肌肉猛男队”左边路巨大空档。
“少年队”前锋速度不慢，冲上，追到球，从容带进禁区，单刀，破门。
晚霞照着渐暗的球场，照着伸着懒腰的杜昔。杜昔轻松笑着，没有与进球后的“少年队”朋友们庆祝，而是走到场边，穿上自己运动服外套，这么简单玩了一小会儿，自己连汗都没出。杜昔从兜里摸出“肌肉猛男队”的输资，走到猛男队长面前，拍拍十二块腹肌肩膀，用比利时荷兰语简单说道：“蛋壳，蛋壳。”(dank，dank=谢谢)，然后将钞票塞在猛男有点犯傻的手里，转头对球场里挥挥手，径直走向球场边的黄小婷。
姑娘从摄像机镜头里看着男人那副贱贱对自己走来的死相样子，按下录制结束键，远远就对杜昔伸出手掌：“总算完了吧？谢谢老板，一共12次摄像，每次100欧，谢谢惠顾！”
杜昔走到黄小婷面前，眼珠一转，神色瞬间变得猥琐：“钱？你再说说后面四个字？我给你双倍！”黄小婷人脸上定了一下，姑娘马上就明白杜昔这厮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不禁憋红了脸，咬牙道：“你有本事再说一次呀？”“stop，stop！”杜昔倒不敢真惹毛眼前女人，这丫头，外柔内刚，不是好打发的货。杜昔老老实实掏出钱包数钱，顺便把话题拉回正题：“怎样，录的是整个球场吧？”
“废话，”黄小婷一把抢过钞票，“我可是专业的摄像师！还有，”姑娘指指夕阳：“饿啦！都是你害我没时间煮饭，跟昨天一样，请我吃顿好的！还要不一样！”
“哇！这个才是难题！”杜昔抓抓脸：“布鲁日就这么点大，还有哪家馆子是我们没吃过的？”
男人正说着，一看黄小婷表情，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对，让两人熟稔无比，杜昔一点头，“哎”了一声，又摇摇头：“你有地方就带路吧！装什么----蒜！”
直到色格拉布鲁日的绿色球队大巴一路杀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来到安德莱赫特著名的主场，杜昔才从昨天悠闲的心情里回魂，忽然想起，这比利时杯，算是齐达内给我的考试吧？
抱着有点酸痛的肚子，杜昔望向大巴外----流水一般多的安德莱赫特球迷，无数飞扬的比甲首都劲旅球衣、围巾，一切似乎都在说，这支老牌强队准备用一场90分钟的出色比赛轻松杀死黑马“绿黑军团”，入围比利时杯决赛，以便至少保证一个有冠军的机会。呃，情况原来这样不妙吗？杜昔这才有点惊觉，那，昨天跟黄小婷去吃越南菜，半夜拉了三次，是不是有点----no做no--die?
第十九章 观战
众星拱月一般，法国足球的骄傲，到哪都很扯眼球的齐达内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包围着，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康斯坦。范登。斯托克球场的贵宾包间。
估计提供这个包间的主场球队安特莱赫特也在莫名其妙，法国巨星怎么有兴趣来看一场安德莱赫特与比甲黑马色格拉布鲁日队的杯赛？虽说这场球在比利时国内还算有些关注，但同一时间西班牙那场国王杯巴萨对皇马，才应该是秃头要去的地方吧？
在齐达内背后一堆人中有个特别高大的黑人，表情和其浓黑的肤色一样，难以看出端倪。
在这一堆莫名其妙中，没有人比杜昔经纪人霍克更明白事情来龙去脉，更清晰事态走势了。
霍克悄悄盯着齐达内，对于眼里只有钞票的“人贩子”来说，齐达内并不比一个阿联酋“土豪”更值价。还有一个月才会正式对外宣称接手波尔多的“新手教练”的底牌，霍克摸得很清楚，据说，曾经辉煌的波尔多队现在不算富裕，只打算给大名鼎鼎球王八百万欧的转会预算，因此，齐达内得每一分都掰着花。
而对于霍克及其经纪人团队来说，杜昔又应该卖多少？----中场当打之年，亚洲最佳球员奖杯压秤，亚洲冠军加码，巨大中国市场，场外加比甲这十来个助攻，数个进球的超高性价比证明其适应能力，在欧洲找个凯子队，起码500万欧往上涨。[]
很明显，齐达内不可能把他手里转会费的一大半花在杜昔身上。
因此原则上，霍克肯定是抱着搅黄这笔生意打算。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齐达内都看上杜昔，这种大抬身价的事情传出去，那没准在欧洲足坛不算有什么名气的杜昔，就此成为抢手货也不一定。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拖着齐达内，始终不把事情更进一步，只让傻乎乎的法国佬来抬抬轿子。
而此时，傲慢的法国巨星正带着淡淡微笑，抱手站在玻璃窗前，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商人利用的广告牌。
说起来，这样专程、认真来看一个球员踢球，对于退役后赋闲已久的齐达内，这两年还真是头一遭。
球场内，正在草皮上和马尔洛热身的杜昔哪里会知道场外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
杜昔也轻松笑着，回到比利时后，完全没压力这几个月，让杜昔领会到了两个字：
“释放”。
如果说，在上半个赛季，生存、去亚洲杯一系列东西像是皮鞭，鞭打着杜昔不断前进，让杜昔从无法在球场站稳，只能跑20分钟，渐渐变得能在半场球内打出水准，获得立足之地。那么，下半赛季清扫掉一切杂质的杜昔，于布鲁日这片肥沃足球土壤中，连自己都吃惊地在突飞猛进。
没有香烟、诱惑、名利、夜场、压力，满满的世界中只有足球，这样的时间太纯净，纯净得其成长效果是惊人的。(.)
当齐达内忽然出现，给予杜昔猛烈一激后，原本没有目标的杜昔，突然有了一个难以仰望的高峰可以攀登。
这段日子以来，杜昔也没想其他，只是每次身上藏着加重的铅块，到业余球场去提高自己时，杜昔很简单只有一个念头，怎样才能更厉害一些呢？
再厉害一些，
再厉害一些。
再厉害一些！
这个念头其实很欢乐，很单纯，可也很强大，大到在这半月以后，杜昔彷佛进入了一种状态，一种连杯赛半决赛，连齐达内都不再那么重要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在开赛十分钟后，就被全场唯一的一个有心人察觉了。
仅以开场10分钟而言，被安德莱赫特压在半场防守的色格拉布鲁日队里，最出彩的应该是红头发小伙马尔洛，色格拉布鲁日的抢劫型中场好生厉害，几乎是不给安德莱赫特球星们把球在自己半场顺畅踢起来的任何机会。
看台上来客场支持绿黑少数球迷，场边坐在教练席的加扎教练组，无不都在不停点头，马尔洛这神经病这场球又轮到超水平发挥的时候了？好，太好了！
在一片赞叹声中，甚至在包厢看球的一堆人里，经纪人霍克也忍不住凑到齐达内不远，吐出一句：“那个红头发小伙子，也是我经济约下的球员！”
齐达内还是抱着手，动作也没怎么变，一张长方型脸依然微笑着，
齐达内没理霍克，也没回这句话。
法国巨星深邃眼眶下那双眼睛，始终都在杜昔身上。杜昔？这个小个子比预想得还厉害，与亚洲杯里那种状态相比，很明显，杜昔又上了一个台阶。
也许，这个中国人的可能性和隐藏的潜力，不是稀有级别的，也许，他能够到达----“罕见”。
球场内，马尔洛又一次断球，红头发今天抢得格外带劲，因为不管自己怎样乱跑，每次顺利断下对方足球后，杜昔总出现在一个极好传球的位置，这让马尔洛心里很稳定，红头发第一次在俱乐部踢得这样舒爽，球有去路，人有依赖。
真是越踢越有信心，似乎，安德莱赫特？哪里有一点值得害怕的？
上半场30分钟后，安德莱赫特的进攻就开始停滞掉，打不起来。而马尔洛这样的踢球感似乎扩散到了绿黑全队。因此，在这场比利时杯半决赛，连赌博公司都开盘安德莱赫特队让一球半的比赛里，一种不妙的feel无形中在安德莱赫特主场慢慢在散播……
整个球场里，歌声依旧，助威声依旧，可一种奇怪想法在观众眼里滋生，
这真的是安德莱赫特在打一支弱旅吗？
还是，球场里，穿着深绿黑色球衣的客场球队，在打一支弱旅？
这支客场球队中路抢劫凶狠，两个边路速度很快，防守稳固。可这队最厉害的，是中场传球井井有条，无论是调动左路集中进攻，还是右路、中路有层次的压上攻击，节奏都恰到好处。
真是一支很有想象不到实力的球队！
如同两个力士扳手腕一样，本来个头高大，名气响亮，高大强壮的安德莱赫特一上来就是一副快速灭掉对手----眼前一身布衣，土到掉渣农村小子的架势。可深绿色一副的土小子不但没很快败下阵来，抵挡过最初的压制后，后劲反倒越来越强。大力士开始hold不住，开始满头大汗。
而这一切，在无人察觉中，变化源头都来自绿黑色那颗小小的“心脏”。
直至，
上半场43分钟，比甲劲旅安德莱赫特的后场终于倾塌，这一次，不是被偷袭，不是运气不济，而是实力与实力对决下，安德莱赫特后防线控不住，漏洞齐出，绿黑色球衣27号扯到右边路空档，一记斜传进禁区，禁区里，绿黑色球衣三箭齐飞，
前点马尔洛抢到第一个点，射门，踢眦，
球滚到中路黑人本特加脚下，黑人中锋劲射，安德莱赫特门将倒地救球，
后点扬森把挡出的球一挑，连人带球跳过门将，直接人球一体撞进空门。
“哗！”看台上除了客场看台一小片在狂呼，整个球场都有点静寂。这是一场半决赛，现在重点不是安德莱赫特丢了一个球，是赛前怎么看都不会输的比利时一流劲旅终于扛不住，在比赛里垮掉了！
看台包厢里，这场惊人的比赛也好像不能丝毫打动齐达内那冷漠表情，法国人失望地摇摇头，回身不再看场内拥抱庆祝进球的色格拉布鲁日球员们，只是礼貌地跟工作人员，以及陪同的安特莱赫特副主席握握手，表示自己要离去。而陪了整整半场的霍克等人，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有点奇怪，秃子的逻辑好像真的与众不同，看样子，他是要放弃杜昔？
第二十章 新境界
天边的金色彩霞在慢慢飘远，就像在跟地上这场比利时杯半决赛挥挥手，似乎这场数万人现场观看的足球赛事已经不再重要，不再能让它留恋一样。
如同消失在康斯坦。范登。斯托克球场的齐达内一样。
可此时捂着肚子，慢慢回到球场准备踢下半场的杜昔却一点不知道，法国的足球巨人来过又离去，看了自己在比利时最为精彩的半场球。
“精彩”这个词汇也许有点歧义，因为杜昔带领“绿黑军团”赢过大比分，也打过逆转球，还有过一些漂亮非常的进球，因此也许从电视剪辑的角度说，很难说这场目前杜昔连助攻都没有的比赛，是小个子在比利时踢得最好的一场。
但刚才连跑两趟厕所，现在整个身体有点轻飘飘的杜昔自己却知道，这上半场球，真的很不一样。
身体的不适让某些感官更为敏锐，在自从以齐达内为目标思考以后，杜昔忽然发现很多东西在新的思考角度下冒了出来，这半个月里，踢了十几、二十年的足球，忽然变得更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杜昔站到草皮，环视了一下自己的队友们，1比0领先让大家看起来尽头十足，毕竟还有45分钟，就一步踏进了比利时决赛！这对于屌丝色格拉布鲁日队，意味着成功的赛季，加码的奖金，球迷们的赞美，幸福的生活。
球场那一端，安德莱赫特的队长表情严肃，正伸手指着边路激励着自己的球员，上半场色格拉布鲁日在中路防守没什么破绽，因此想必下半场安德莱赫特一定是打边路的主意。
杜昔看着这一切，骤然发现心里很清晰，两队的战术打法，球场的态势走向，场边、场内的情绪。
都明明白白展现在脑海中。
原来这一切，草皮，比赛，球员，这个氛围下，球场内的所有物体，合在一起，是有生命的，
是有呼吸节奏的！
这种说法或则感觉很难用语言一五一十解释清楚，但杜昔知道，在自己心里从球场上“慢”下来以后，就开始能捕捉到这样玄妙的玩意，并且可以尝试着掌控着“它”一下！
下半场比赛开始。
杜昔站在前腰位置，照样没有大范围跑动，只是默默地在安德莱赫特进攻时，随时站到反击的空位，等待着后面，哈恩尼、马尔洛这些绞肉机把球传上来。
这些小伙子被加扎打磨得不错，相互的防守保护，站位层次都在进步中，杜昔相信，控球权？
很快就会到自己脚下。
果然，安德莱赫特边路传中后，色格拉布鲁日禁区里一片肉搏后，球被马尔洛带了出来。
杜昔往马尔洛撤了撤。
没有比马尔洛更信任杜昔的队友了，马尔洛二话不说，立即把球往杜昔脚下一送。
杜昔粘球，转身，和刚到比利时时不同，杜昔早已学会留够足够的空间给自己，站位不会太靠前，也不会太靠近对方防守球员，不会拿球后几秒就会被抢断。这样就有足够的空间来控制节奏，用传球主导比赛。
球一到杜昔脚下，整个比赛的味道似乎都有些变化，从安德莱赫特急于扳平色格拉布鲁日的半决赛生死战，变成了杜昔指挥着扬森、鲁迪、本特加三箭齐飞，漂亮进攻的反击战。
杜昔斜着带了两步，让双方阵型拉得更开些，这才一记漂亮斜长传找向扬森。
扬森现在所进攻的左路，是绿黑军团反击中最空的部分，安德莱赫特急于压上，现在只有三名防守球员，而这三人里两个在中路，一个是左后卫跟着鲁迪在跑。
扬森那边是空的，
但杜昔刚才顿了那两步，也很重要，这样使扬森的奔跑离突破安德莱赫特三人防线更近了不少。
足球有如利刃，精确传到扬森脚下，绿黑的左路飞翼将球一趟，杀入禁区。
安德莱赫特一个中卫连忙扯了过来去堵扬森，但扬森今天不傻，飞速边锋大概知道自己脚糙，忽然把球一记横传，
本特加和安德莱赫特另一名中后卫相互推搡下，都没碰到球，足球漏了过去！
右边的鲁迪和死死盯住自己的安德莱赫特左后卫一起冲入禁区，冲向足球。
加扎赛季初的眼光也并不是那么差，鲁迪速度更快，抢先脚上一碰，控下足球，这球横传过来很快，因此川岛永嗣还在扬森那一侧，鲁迪面前是空门！
鲁迪起脚，安德莱赫特左后卫在后面情急下一拉。
鲁迪被拉倒在禁区里。
下半场开场不到3分钟。
杜昔在鲁迪被拉的瞬间，就尖起了耳朵在往前跑，等着哨声响。
果然，虽然主裁判略略的犹疑让哨声晚来了二、三十秒，但色格拉布鲁日今天运气不错，这么明显的球不可能被黑掉。
点球，红牌。
杜昔跑到禁区里，对鲁迪一伸手，用一个带着大拇指的手势把鲁迪拉了起来，然后当仁不让地站在了点球点。
最近开销比较大，得把握机会，赚一点是一点，黄小婷比冬冬难养多了，保不定这个富家出生的白富美忽然又要买双鞋什么的。
其实在加扎的赛前布置里，色格拉布鲁日的第一点球人选是德。德克尔，但德国人和其他队友对杜昔站往点球点似乎也没什么异议，这场球，杜昔太出色了，他没有大量的奔跑，却控制了中场，所有分球思路清晰，节奏快慢恰到好处，让大家不会白跑，更是踢得格外顺畅。
这样的杜昔，理所当然该踢点球。
足球被扔了过来，杜昔接过足球，轻松颠了颠，还不急，安德莱赫特一堆人还围着主裁判呢。
当然，这种围裁判的抗议方式，除了被一张黄牌镇压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结局。
松松脖子，仰头看看微黄的天空，夕阳，就对着杜昔，在正西方。
背着阳光的川岛永嗣表情杜昔不太看得清楚，但日本人有点沮丧，这是肯定的。
杜昔轻松地微笑着，现在不用想太多，心里有如波涛汹涌的是川岛，想得太多的，也是川岛。
主裁判在摆平一切后，过来确定了杜昔的摆球点，退开。
杜昔故意看向川岛，虽然现在川岛是背光，自己是迎着夕阳，自己看不清楚川岛的神色，川岛却能把自己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看得清楚。
但如果借用得当，反而是一种优势。
杜昔笑得就跟中了彩票去银行取钱一样。
放松而有力的身体可以保证一切技术动作，杜昔跑动，轻松挥起右脚，
一记勺子射门，轻飘飘地射向球门正中间。
没什么其他状况，杜昔的直觉好极了，川岛果然随着杜昔起脚，卖老命飞身扑向了整个球门左路，几乎是把球门左边全部封住。
但中间的球门却敞开了大门，笑迎着今天轻松优雅把握了球赛的杜昔。
球网轻轻扬起，康斯坦。范登。斯托克球场一片沉寂。
比赛被杀死了，2比0，色格拉布鲁日多出一人。
懒洋洋的杜昔在比赛70分钟被换下，绿黑军团一黑到底，挺进决赛。如同资深球迷，“绿黑蛇麻草”老板肖恩。扬所说那样，杜昔在色格拉布鲁日的赛季，很快来到了尾声……而杜昔同他那个已经名扬英超的同胞吴麟类似又截然不同的，在比利时越踢越好。
第二十一章 最后之前
对于远在中国的球迷来说，一支自己喜爱的球队是怎样获得了一个成功赛季呢？大概只有电视转播里最后几轮时那看起来很悦目的积分榜，球员们的赛后欢庆能够传达些信息。再多一点，就是球队的官网上那些只言片语，让大家远隔千山万水来悄悄过个瘾。
如果身在景中，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史无前例拿到联赛第三之后，小半个布鲁日老街区的色格拉球迷们每天都像是在过节，尽管天气已经开始有点小炎热，围着厚厚绿黑围巾上街的人还是比比皆是。绿黑们见面通常都会先比出三根手指头，心照不宣地相互晃晃，这才带着微笑进行下一个话题。不少绿黑聚集的咖啡店则纷纷贴出第三杯咖啡免费的标识。
三，似乎成了一个幸运号码，主宰着绿黑们的生活，类似你去买菜，
“这玩意多少钱？”
“十欧”
“不，不，不，太贵了，七欧。”
“十欧”
“我今天刚在医院化疗过绝症，真没钱啊，八欧吧。”
“十欧”
“那，三欧吧？反正绿黑都能拿季军，你是不是也该鼓励我一下？”
“你是绿黑军团粉？我想想，好吧，就三欧吧！”整个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以及球迷们似乎都徜徉在幸福中，连主教练加扎都换了车，小半个布鲁日都知道，加扎那辆每跑200米就会熄一次火的老破烂被送去了垃圾场，而色格拉俱乐部很大气地送了功勋教练一辆古董劳斯莱斯，这几乎是无言赞美了酒鬼胖子一把。然而当一个城市有两支球队的时候，偏偏就会有另一半人不会让绿黑们好好过，大半个布鲁日市在club布鲁日拿到联赛冠军后，庆祝声势极为浩大，完全的压过了绿黑的小打小闹，富人区敲锣打鼓，早晚喧闹。
顺理成章，蓝黑们嘴里在夸耀自己之际绝对不饶人：“我擦，绿黑都翻身了？真是30年一见的奇景啊？这样吧，照顾一下你们心情，决赛我们小胜一个3比0就好了，大家好歹也是邻里，别伤了感情。”
在布鲁日市飞扬的气氛下，有一件事如鲠在喉，没错，
比利时杯决赛，好死不死，正是两个布鲁日的决斗。
而上半赛季，那场5比0的屠杀还历历在目，下半赛季，色格拉布鲁日依然在一场逆风球里以0比2落败，赛季两回合消费7球。
绿黑们肯定死鸭子嘴硬，这是绿黑最好的一个赛季了，然而在这个赛季里却被蓝黑专杀？不，绝对不能接受，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在眼角隐藏着杀意。
在最需要信心，最需要希望的时候，整个绿黑连自己都不怎么察觉的养成了一个习惯，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赛季前谁也不认识，现在却越看越牛逼的中国人。尽管，坊间都在谣传，他也许会在赛季后离去。在短暂喜欢过英国莽小子马尔洛，赛季末尾，大家又都回到了“du--xi”的怀抱，布鲁日街头一个个老街区里慢慢掀起了一阵“中国风”，灯笼、织绣，水墨的杜昔画像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出现。
当然，大家是有理由的，这些人总是如是说着这样一句话：
“杜昔让我们看到了史上踢得最漂亮的一支绿黑军团！”
杜昔，这两个陌生的汉字发音不知在何时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符号，在看过赛季末一场场难以置信的比赛后，绿黑们有一种感觉，这世界上还有比杜昔更令人难以预计，更有趣，更值得信赖的事吗？
没有。
杜昔在下半赛季虽然上场次数不算多，却不断给球迷们送上了视觉上的享受，那些行云流水的传递，秒到颠毫的助攻，彷佛只在记忆里出现过，所以当杜昔一次次在球场展现出来这样的魅力时，不少人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我看足球就是为了这样的魅力才被吸引！”
人们都爱上了杜昔，在最后决战来临之前，如同那次0比5之前一样，绿黑凭什么超越强大的，冠绝比甲的蓝黑？
因为我们有一个杜昔！
杜昔呢？千呼万唤的英雄在哪里？
杜昔坐在自己家窗前，任由窗外河风吹来阵阵抚摸，扬起手上的信笺。杜昔手上有一张白纸写着黑字的信笺，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堆漂亮的符号，但杜昔肯定与他们素不相识。在比利时杯决赛，迎战联赛冠军，曾经5比0屠杀色格拉布鲁日的布鲁日同城对手club布鲁日前一天，杜昔被加扎抓去了做动员。
“一个球员一辈子总要做一些不同的事。”
“人生的精彩没有第二次。”
“扬。布雷戴尔有过很多次超级表演，现在该是加上你这一笔的时候。”
“决赛我会以你为核心，孩子，你有能力带着马尔洛他们实现一个梦想，绿黑接纳了你，这身球衣的荣光属于你，你值得让它闪耀！”
加扎煽情地说了一大堆诸如此类的屁话，当然，在黄小婷慵懒的翻译话音下也并不如何激昂，最后，杜昔让黄小婷这样告诉胖子。
“赛季初，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来我这里买过两次煎饼，我不是不念旧的人，为了报答你，决赛，我会帮助绿黑军团拿下冠军，顺便打打蓝黑那张嚣张的嘴脸。”
接下来，杜昔牵着自己女人，带着自信与轻松的微笑与加扎咕得了个拜。
话是这么说了，杜昔当然知道加扎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比如据说绿黑已经开过上层会议，商量过自己的身价，以及已经收到某个大俱乐部对自己报价的问题。比如决赛后，加扎已经在考虑去下游队伍挖一个自己接班人的问题。比如，俱乐部只字不提自己现在水平和薪水、奖金严重不符的问题。
不过这一些，对于现在的杜昔，都不算重要。杜昔手指轻轻搓着信笺，现在自己还是很放松，决赛也好，去向也好，都比不上那不断沉浸在足球里带来的快乐。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球场沙盘，上面是色格拉布鲁日队和club布鲁日的阵型，摆着国际象棋棋子代表的球员。杜昔看着绿黑的4-2-2-1-1与蓝黑的4-3-1-2阵型，这是一个有趣的谜题，怎样去解出击败阵容实力高出一筹的蓝黑的答案，杜昔已经想了很多天。目前来看，决赛联赛冠军club布鲁日在气势上，阵容齐备上都高出绿黑一筹，胜率大概在六成到七成，而主力前锋本特加因伤缺阵，队长德。德克尔累积黄牌无法出场的绿黑，真实情况并不算太好。
杜昔悠闲地摆弄了一下旗子，拿起代表“后”的白色旗子，在沙盘上看来看去，“举棋不定”。
其实，杜昔本不必如此烦恼，昨天，自己家门口的信箱就收到了一封真正的信，来自伟大的法国人，前皇马巨星齐达内，不世的足球巨星显然并不会干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杜昔拿到信笺第一秒，某种直觉就告诉他，齐达内写了一些答案给自己。
显然，足球史上排名前三的中场艺术大师看过绿黑的比赛，而且稍稍研究了一下比利时杯决赛的局势，从而给予了一点小提示，顺便卖了杜昔一个人情。杜昔右手举着旗子，左手捏着信笺，看着桌上难解的棋局，偏偏耳边还响起着齐达内的话语：“一个有能力的球员，就要有带领自己球队成为冠军的魔力和气魄，无论对手是谁，又或者环境如何。”
第二十二章 传奇带给人的是什么
晨风把白色蕾丝窗帘撩起缝隙，初夏的凉爽把杜昔从良好的睡眠里拉了出来，杜昔半眯着眼睛摸过床头的闹钟一看，才6点30，对于慵懒的布鲁日来说，真是太早了。（.好看的小说）
但杜昔没有继续倒头就睡，男人默默关掉了本该7点30响起的闹钟，翻身坐在床边回了一分钟神，转身吻了吻身边睡得像个婴儿的美女的发丝后，起身，洗漱，换衣。来到客厅门前，坐在新买的沙发凳上换上运动鞋。起得这么早，不如出去跑一会儿，顺便清理一下大脑，把没用的东西过滤掉，全力想出打赢强豪club布鲁日的方案。club布鲁日，光这个名字，任何绿黑就都想揍扁蓝黑，凭什么你们就直接代表了布鲁日？搞得色格拉布鲁日听起来像二队似的。
指尖拉紧鞋带，看着脚上新款球鞋，杜昔禁不住又问了自己一句：你是在做梦吗？
曾经有行话这样说过：每一个职业球员都是一本故事书，球员，这个行业本身就与其他人不同，短暂的职业生涯，在别的行业30岁正如初升朝阳时，于职业足球，30多岁已经堪称“老将”，有如昨日黄花了。[]高风险，低成功概率，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可以走到幕前，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成为都市的传奇。选择职业足球，其实真的很疯狂。刺激与冒险象征着这项现代“英雄史”，虚构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巴西的大罗，罗纳尔多从里约热内卢室内足球赛走来，曾经在世界上掀起“外星人”旋风。花匠的儿子，出身在大西洋马德拉海岛的c罗，可以吸（c）的罗纳尔多一路从里斯本竞技去到曼联，最后走到皇马，是现今足坛最当红的偶像。后期之秀詹姆斯。罗德里格斯，人称j罗的哥伦比亚人正在欧洲足坛谱写炸子鸡新乐章。
杜昔呢？大眼睛，小个子的中国人一路从中国低级联赛爬起，而如今，有一场全比利时都在等待的比赛等着他，期待着杜昔用一双并不算太粗壮的腿去击败刚刚荣膺比利时甲级联赛王者的冠军。
起身跺跺脚，杜昔拉开厚重木门，一片凉风带着几片树叶立即就撞了过来。
你有多爱足球呢？足球，两个字，却涵盖了很多意义。
足球，在钢筋水泥的现代，是不是也代表着一道梦一般的轨迹？
杜昔反身拉好大门，踏上老旧的青砖道，在布鲁日葱郁的树木中开始慢跑。
清晨的布鲁日街头似乎都还在睡梦中，天色薄薄发青，街头渺无人烟。
跑过一根根老旧街灯，跑过一幢幢或紫红或灰色的欧洲小楼，不远万里，从中国老城到欧洲风光，几岁开始杜昔就用双腿选择了足球，一直踢到现在眼角略有几根皱纹。
这是命中注定，还是上天在几番犹豫后，让中国足球拥有了一个天赋被掩盖在厚厚社会尘灰下的英雄？
而灵性的光芒刺眼地从层层厚壳下闪耀出来，当一次次坚持把懒惰、堕落、自暴自弃的茧击碎，十几亿人口，三十年的职业足球发展，来自神州土地的这个天才总还是踢出来了，甚至，让闻名世界的足球名宿齐达内都看在了眼里。
现在，这个赛季初被比利时球员撞得爬都爬不起来的小个子，要去布鲁塞尔告诉世人，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一名球员，自己可以主宰赛场！
轻轻调整着呼吸，伴着“哗哗”作响的绿叶鸣奏的悦耳乐曲，杜昔不停奔跑着，在早晨的布鲁日市划出道道轨迹。
在路过绿黑街区时，杜昔眼角看到，不少临街的橱窗内，贴着自己的画像，旁边多半还加有一行字----
“杜昔，给绿黑一个冠军！”
布鲁日到布鲁赛尔的列车从第一班开始就已经爆满，公路塞起了长长的车流。万恶的比利时足协不停被人们谩骂：该死的，这场比赛为什么不在扬。布雷戴尔举行？这样省去大家交通的痛苦之余，蓝绿两色还可以顺便插个赌局，这座球场归赢家，多好？
大多数赶不上球赛而心急的球迷们都暴躁万分，有时候，想靠的近一点反而看不到，留在远处，精彩却尽在眼帘，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哲学？
往日人头涌动的“绿黑蛇麻草杯”酒吧里，今天清净得很，酒吧老板肖恩。扬和因为看守训练场而留下来的乔伊成了整个场子三个人中的两人，而有一个大热天照样穿着风衣的屌人，黑乎乎坐在电视前座位上，慢慢在品着威士忌。
酒吧大酒桶上空空如也，那些酒瓶早已结算完毕，被堆回了废弃的壁橱里，今年非常不巧，肖恩。扬通杀了所有人，从第一名到第十六名大部分排名都有人猜，但人们偏偏遗漏了3这个数字。
足球，总是让人想不到。
肖恩。扬懒懒地用遥控器按了下，把两个电视调成不同的频道转播决赛，这样，就有更多的镜头可以看。
“怎样，肖恩，有什么说的？”头顶光亮的乔伊懒洋洋的一人坐了三个板凳，极度无聊的老头禁不住想打破一点冷清：“就算只剩我们俩，还是赌点啥？”
肖恩撇撇嘴，似乎不削与乔伊这种二逼对赌，痩老板看看那三根根本已经屁用没有的大铜管，自言自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要是绿黑今天真的拿了冠军，我这里，不如就结了吧！从爷爷到我，多少年来着？也该让它停一停了……”
“啥？”乔伊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是：“这里要关了，以后我们下午去哪里？”
肖恩。扬理也不理乔伊，慢慢走到大铜管前，手掌按上冰凉厚重的金属：“人一辈子，总要有点搞头吧？比如杜昔，这个家伙在赛季初真是一个不入流的废柴，但是现在？嗯，他一直有点道道，只是现在----”
“已经让你有点看不清楚？对吧？”前面那人转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应该在决赛现场球场贵宾包厢，绿黑的最大股份持有人，马尔洛爵士。
邻家大叔一样的爵士笑笑：“其实我到不这么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杜昔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他一直在追逐，你呢？肖恩，你关掉这里，是想做什么？”
肖恩。扬于这一刻忽然不再张狂，老头环视了一圈日夜生活几十年的地方，拉根凳子坐下：“我想要环游世界，去到处逛逛，打算很久了。”
“这个我知道，你在中学时就在说这个了，”百无聊赖的乔伊凑了过来，“这对于你不算什么难事吧？你一直又不是太穷。”
肖恩。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在重重皱纹下有点看不清楚；
“的确不难，18岁我中学毕业就想去，生了场病。”
“23岁大学毕业正准备动身，女朋友怀孕。”
“35有次机会，但偏偏我家老头子走了，把这个摊子一扔给我就是20多年。”“有好多次我都想关店走人，总不够坚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肖恩。扬看着电视里，正在出场的色格拉布鲁日球员们，语气深长：“杜昔要有办法赢下比赛，我马上就动身！”
第二十三章 谁是王者
“耶！”一个个脸庞都振奋不已，今天色格拉布鲁日队的助理教练略伦特发了威，一大通激励的话语，让除了马尔洛和杜昔两人以外的其他先发球员脸都涨红了，绿黑军团摩拳擦掌，准备去蓝黑军团那里找点什么回来。
马尔洛和杜昔相互看看，这两个傻逼都不太听得懂比利时口音的佛拉芒语，所以脸上少不了尴尬。
说起来，下半赛季杜昔进步最大的外语，倒是英文，由于经常和马尔洛混在一起，既然在一起，好死不死总要聊点啥，因此杜昔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就混懂了不少英语口语，到现在，和马尔洛加上手势简单聊天是可以做到。
“怎样，没问题吧？”马尔洛问杜昔，小伙子今天总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丫职业生涯第一次打决赛，马尔洛需要一点信心，而红头发就像盲目崇拜一样，所有信心来源都在杜昔身上。
“有什么问题？”杜昔笑笑，眼光扫过一个个绿黑今天先发的前场，帕帕。塞恩是单前锋，然后是扬森左边，鲁迪右边的老一套，马尔洛在自己后面干球场脏话，为了稳固后场，加扎今天在后防线摆出了五后卫。
这样一个阵容，摆明是防守反击的节奏。
杜昔轻松笑着，跟随着大家一起出场，加扎想法很好，两回合的交锋，告诉绿黑军团最好老实一点，先守好不丢球，再徐图反击，是最好的策略。
真的是这样吗？
杜昔放松着身体，齐达内那张纸条，最终杜昔没让黄小婷翻译，真正的王者，应该是自己手持宝剑登基吧？比利时杯的冠军，也总算个小小的国王，不是吗？
加扎的赛前战术布置得很清楚，但杜昔却知道，一到场上，真正的比赛节奏，绿黑攻击与否，其实在自己手里。
马尔洛走在杜昔前面，转进通道口。发现起码5个摄像机对着自己时，红头发觉得自己手心有点出汗，于是频频转身看向杜昔，但杜昔总是淡淡微笑着，不急也不燥，彷佛天塌下来，在他那里都是小事的样子，所以马尔洛每看杜昔一次，自己也就稳定了不少。
球场通道口，阵阵欢呼响起，伴随着射入进来的光亮，又一场决战就要开始了！
“真是一场值得期待的决赛，欢迎资深足球评论家杰林斯！还有来自布鲁日市资深的足球转播迪普。奈特！”
在现场转播的看台上，全服武装，带着耳麦，嘴边挂着无线话筒的西装人士们已经展开了现场解说，为这场决赛造势。主持人，白头发的迈托口头极快，也不管口水喷得前面用摄像机拍他们的哥们频频皱眉：“今天是比利时又一个赛季落幕的最后一天，由来自同一个城市的死敌用一场刺刀见红的比赛来结束这个赛季是再好不过了，我说的对吧？杰林斯？”一脸皱纹但偏偏画了深深眼线和浓浓眉毛的杰林斯不管怎么看，都给人蛋疼的感觉，让人极度怀疑，这个娘炮的五十来岁家伙是不是研习了来自中国的武林秘籍----“葵花宝典”，其“枪炮”下已经拆掉了两个轮子。杰林斯声音果然很尖锐：“刺刀见红？哦，不，这场比赛在我看来悬念不太，布鲁日队这个赛季太强大了，他们甚至在下个赛季的欧洲赛场都有可能去挑战一些强队，跟他们相比，现在场上穿绿色衣服的土鳖们叫什么来着？哦，对，色格拉，你看他们那穷样！”杰林斯轻蔑的声音有如买菜大妈的连珠炮：“迈托！告诉你个秘密，因为要转播这场比赛，专业如我，在赛前当然做了点小功课，噢！no！你猜怎么着？”
“这支球队竟然是以一个中国人为核心！”
“天哪！中国人！亚洲球员怎么可能踢欧洲的足球？你看曼联的香川真司吹得多么厉害，最后还不是屁用没有？他们那瘦小的身板在球场上能站稳吗？也许韩国人或者强壮的伊朗人还好一些，但是中国人？不，别搞笑了，你看色格拉那个27号，瘦得跟猴子一样，让他回老家爬树吧！”
杰林斯嘴上轻薄不已，一边说，一边侧头用眼睛故意扫视着迈托和迪普。奈特，白头发的迈托当然是抱以赞同的微笑连连点头，而迪普。奈特则是资深的蓝黑军团转播员。
这个操蛋的开场并非偶然，而是实力强大的蓝黑用了些手段，将现场三个转播解说都安排成了“自己人”，其中，杰林斯最近赌输了不少，因此尤为卖力。比赛未开始，一切势头已经倒向财大气粗的蓝黑军团一方。迪普。奈特尴尬地笑笑，脸上有点难看，亚麻色头发总还算一个骄傲的人，他是资深蓝黑，但为自己的工作保留着节操，那场club布鲁日5比0狂灭绿黑军团的比赛，正是迪普。奈特亲手操刀，也因此，现在他可以坐在这里。
迈托见杰林斯说得有点过，这场球毕竟也是全比利时转播，因此含笑点头之余马上转过话头，问向迪普。奈特：“嘿，迪普，据说你转播布鲁日队的比赛已经十几年了，那么就你看来，联赛冠军拿下这场球有什么障碍吗？”迪普。奈特愣了一下，迈托这句话递得真是恰到好处，这家伙和杰林斯一人一个“布鲁日队”，彷佛色格拉布鲁日是不知那里冒出的伪劣产品，而“障碍”两个字极具引导性，就像是在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赛场上那支穿着绿黑球衣的球队，不过是王者踏上王位前的一颗小石子，王者登上王位，抱走奖杯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强大的联赛冠军是怎样，何时，用左脚还是用右脚踢走石子。“我倒是很赞同杰林斯先生的看法，”迪普。奈特开口了：“一个球员从几岁到十岁开始专业的足球训练，这是他是否能在职业足球赛场奔跑的基本，我们有很专业的足球基础教育，在比利时踢球的小孩很早就能接触到最好的足球训练，特别是club布鲁日，他们有亮眼的足球学校，有最好的草皮，有最好的少年足球场。”
杰林斯撇了撇嘴，眼角瞄了迪普。奈特下，这个布鲁日来的乡巴佬，为了赚钱马屁扯得还真远！
“而正如杰林斯所说，中国有什么足球基础呢？也许韩国和日本还好一点，但一个在中国国内踢到二十多岁的球员，他和欧洲职业足球之间，就像是隔着大西洋一样的距离……”杰林斯和迈托都笑了起来。“所以，”迪普。奈特幽幽说道：“那绿黑军团以这个du----xi作为中场和全队核心，只能说明----”
“色格拉人脑子进水了？”迈托忍不住附和了一句。
迪普。奈特又笑了笑，脸上忽然有点奇怪：“据说，在不久以前，波尔多新任主教练齐达内已经向色格拉布鲁日队提出了报价，那么说，现在场上的绿黑27号，”“是一个超级天才！你们等着看吧。”随着资深蓝黑转播员迪普。奈特轻飘飘一句话，主裁判哨声鸣响，比利时杯决赛开战！
第二十四章 这下……
天才？中国有足球天才吗？杰林斯差点把昨夜的夜宵都喷出来，眼线男连冷笑、不屑都懒得出现在脸上，转头用鼻子喷出一些无语至极的气体。杰林斯压下火头，准备问候下这个布鲁日傻逼转播的老爸，当初是不是把一些本该在墙上的液体射错了地方，但老牌“球评家”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球场下面的草皮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场景，让杰林斯和迈托要脱口而出的高大上话语生生噎住。绿黑球衣的27号，中国人，右脚潇洒的拐到身后，用后脚跟给出一个十几米远的半高球，一下把足球分到了球场左路，让club布鲁日堆积人数的右路顿时显得很蠢。
这个动作，大家只在视频集锦里看到过一个叫做罗纳尔多。德。阿西斯。莫雷拉的龅牙男做出来过。
“哗！”
全场一片掌声，包括蓝黑球迷在内。真是一个精彩的表演！优雅，卖弄，但恰到好处。
远方，
空旷的扬。布雷戴尔球场今天显得很寂寞，两个主队都不在。球场管理员瑟勒芒依旧尽职尽责地用除草车打理着草坪，不过为了不错过什么，瑟勒芒悄悄干了件很奢侈的事，球场管理员打开了球场西头的电子大屏幕，这样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决赛。
对于这场球来说，瑟勒芒也许是整个布鲁日市最为纠结的人，因为守护球场十八年的家伙即是蓝黑，又是绿黑，在这座空荡的球场，瑟勒芒见过太多两支球队的悲欢离合，有球员断腿的惨痛，有失败降级的泪水，有称霸球场的欢庆，瑟勒芒最清楚，一场胜负，可以改写很多命运，一个球员的，一个球队的。[]
现在，这场斗得激烈的比赛，究竟是谁胜利更好呢？
瑟勒芒在两支球队中，更多见过的，是蓝黑军团碾压对手，猛攻不已的场面，而绿黑军团则十几年来大多数时候都被压在自己半场，任一个个强大对手的攻击组合蹂躏。
随着瑟勒芒的目光，巨大的屏幕中绿黑军团杜昔一个后脚跟神乎其技的传球，把足球难以置信的分到了左边锋扬森脚下。色格拉布鲁日的边锋扬森带球左路激进，忽然在大禁区边上一脚直接冷射！club布鲁日门将飞身托球，皮球高出横梁大概几公分，煞是惊险。
“哇，”瑟勒芒禁不住手头停了停，看着大屏幕：“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开场不久，绿黑军团几次进攻都颇有威胁，身披27号的绿黑中场杜昔更是指东打西，在前场频频调动着绿黑球衣们展开攻击。开场十分钟，色格拉布鲁日射门3次，而新晋联赛冠军club布鲁日队射门零。杜昔在前场玩着各种花活，似乎在表演杂技，看得场边两个主教练都眉头直皱，club主教练有点恼火，这些蠢驴！老子不是在赛前告诉你们盯紧杜昔了吗？怎么还让他在中场传得顺风顺水？club主教练走到场边，对着自己的后腰猛打手势，抢杜昔，逼杜昔，靠他！另一边，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也有点恼火，这场比赛的策略赛前自己讲得很清楚，无非就是先让蓝黑打出来，再用牛皮筋一样的防守磨掉他们的攻击气势，然后趁机反击寻找冷门机会。可杜昔现在到好，在中场指挥和这些愣头青打得club喘不过气。
杜昔，想干什么？
远在布鲁日，两颗枫树下的木屋里，黄小婷紧张地看着电视，两手不停搓着，杜昔在这场球赛前，反复向这个“体育教练”确认了自己上下半场的跑动体力分配，以结合自己战术，因此，黄小婷大概是唯一清楚杜昔想法的人了。(.)
根据杜昔的要求，黄小婷和杜昔拟定了一个15-30-5-20-20计划，即前15分钟突袭，接着半个小时节省体力，下半场开始再强攻5分钟，接着又减缓20分钟，最后20分钟发力的计划。这也是杜昔给绿黑军团拟定的节奏。对付强大的联赛冠军，杜昔反复观察两场比赛后，得出结论，两场输球，都落败在边路的对赌，club布鲁日和色格拉布鲁日一样，都有两个很快的边锋，而边路对攻中，边后卫更为强大的club布鲁日两次都赢在边路对决。
正因为如此，加扎在决赛选择了五后卫，这样中后卫分别去补边路空档以后，中路不会太空，而摆好挨打架势，去玩快速反击，加扎也算考虑得精到。
杜昔当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比主教练更懂得战术，但杜昔多想了一点，心理因素。纯以实力上来说，加扎的战术就算成功，也最多把局面搬成五五开，要打败气势如虹，实力强劲的club并不容易，特别是这赛季蓝黑已经双杀绿黑的局面下。
也许是多年经验累积，也许是灵光一现，杜昔想到，蓝黑的这种优势心理，如果加以引导，可以变成弱势也说不定。
因此，在比赛一开始，趁着两队都还有些谨慎的时候，积极指挥扬森和鲁迪两边突一下，而当蓝黑回过神来，要打两个边路身后时，自己就后撤，开始按照加扎的战术老实拉着球队防守。
这就好比蓝黑这个巨人手持大棒，偏偏遇到一个灵巧的小猴子上来就是两耳光，然而当巨人举起大棒要几棒把猴子捶个稀巴烂时，小猴子却躲了回去，任你叫嚣，就是不理。
杜昔计划，如果磨过上半场，那下半场一开始，就溜出去又一耳光，接着又躲回来。
这样，试想心高气傲的蓝黑军团还不狂怒？那比赛最后20分钟，就是放冷箭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比利时杯迅速过去了15分钟，而随着club布鲁日两个抢劫型中场开始对杜昔寸步不离，黑马色格拉布鲁日攻击弱了下来，挨了一通乱棍的蓝黑军团有点恼怒，立即猛攻开火，压着绿黑军团狂打。边路传中，远射，冷射，一时间比赛变成了半场攻防，而色格拉布鲁日在年轻队长亨德里克希的带领下，显得格外稳固。加扎的赛前布置几乎全是针对防守蓝黑，下了大功夫，所以绝大部分club的攻击方式，色格拉布鲁日防守球员们都心中有数，依照训练中的布置，一次次熟练化解着。
如果这场比赛有数据即时统计，那就可以清晰观察到，两队射门比飞快的变化着。
3比1，
3比2，
3比3……。
到上半场40分钟时，射门数据很疯狂地变成了3比12。杜昔在球场内轻松慢跑，自己计划看起来还算顺利，虽然蓝黑军团的攻击比自己预计还猛了不少，不过所幸没有丢球，0比0，这场消耗战进入半场休息在即。就在杜昔这么想的时候，club布鲁日从边路要了一个角球，杜昔望了眼禁区里，并不太担心，亨德里克希今天状态好得很，要想在高球上打破僵局？后卫头球比较糙，前场个子偏矮的club布鲁日大概没什么机会。角球，禁区里两队高大球员当然拉扯不断，杜昔游弋在大禁区外，等待着反击机会。club布鲁日罚角球的球员大概比杜昔还矮上两公分，但很壮实，像个小坦克，这家伙对着禁区里自己的中后卫打了个手势，退后。这个点你可没机会！杜昔估摸了一下他想罚的落点位置，也望向禁区内，心道：亨德里克希！给老子顶出来！想到这里，杜昔顺便还瞄了一下扬森在那里，这球要可以反击找向扬森，说不定还真可以千里奔袭一把。“布鲁日！布鲁日！”看台高声呼喊着，当然，这样整齐狂喊的肯定是club布鲁日球迷。
随着疯狂澎湃，但有点燥火恼怒的喊声，角球发了出来。
大了！杜昔心里估量了声。看来上半场还没完，蓝黑军团这个大笨巨人就开始心理毛躁，这个球力量控制不住的大了些！足矣说明蓝黑心理有些滋生问题。
不错，机会比想象得来得早。
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莽撞的轨迹，越过了亨德里克希等前、中点大批球员，一直飞到后点才下坠。
而后点，今天活跃异常的红头发马尔洛疯狂抢出，扑向落下的足球。
好了，反击机会来了！杜昔一估计马尔洛接球后开大球的方向，立即开始往右边路前跑。
马尔洛如杜昔所料，抢在所有人之前抢在了足球前面，并且不等球落地，直接一脚飞踢，大脚解围。
靠！这样就出界啦！杜昔刚冲了三米，立马减缓了脚步，我擦，马尔洛这个糙哥！
可是，在现场数万球迷疯狂的喊声中，马尔洛这次糙得真是可以，糙哥一脚解围踢到了外脚背……
足球在空中来了个“逆光飞行”，并带着超级强劲的弧旋，向后飞进了绿黑球门。
半侧身回看的杜昔顿时有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这----
全盘计划有如被打碎的棋盘，在冥冥中“哗啦”一声。“噢？不妙了？”在“绿黑蛇麻草杯”酒吧里的文艺老青肖恩。扬也愣了下：“我擦，这下，老子又走不成了！”
第二十五章 计划B
马尔洛眼睛看着球网，脸上毫无表情，但是整整凝固住了十秒钟，这才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马尔洛很年青，年青意味着无限的未来，意味着很多的可能性。下半赛季，马尔洛在总分10分的球员赛后评分里，场均在7。5分以上，以新人来说，是很惊人的数据，甚至有球迷这样认为，马尔洛的中场抢劫类似一种蓝色小药丸，让绿黑军团某些部位从此变得有如钢铁般----“坚硬”，健壮。
超级抢劫型中场，抢手货，冠军主力成员，任何能做到马尔洛那样好的年轻人似乎都有一条光明无比的天梯，但是，年青不会一帆风顺，命运总喜欢让孩子们闯点祸。
这是决赛，也许对于色格拉布鲁日这种俱乐部20年才会打一次的决赛！
马尔洛的神经是大条一点，但再白痴，小伙子也知道今天除了退休的看门人乔伊自告奋勇镇守布鲁日外，几乎整个俱乐部都来了，上至主席，下到洗衣工，现在都在看台上，每个人都足足地憋着劲儿，等着奇迹到来那一刻。“哈哈哈，”看台上杰林斯和迈托笑得前仰后合，“这个解围真是精彩万分！了不起！这应该是本赛季全欧洲最佳进球！一个世界波！”终于抓住机会的杰林斯那肯放过：“在死守了40分钟后，神奇闯入决赛的色格拉布鲁日终于现出原形！也许联赛第三让他们觉得自己和冠军已经没什么差距，但是，这一脚出卖了他们！club布鲁日终于打开胜利之门，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应该可以大开杀戒吧？因为铁皮乌龟没办法再死守，必须攻出来，或者？他们宁肯要一个光鲜一点的0比2失败？……”整个球场内的绿黑球迷都有点闷，在这个莫名失球之前，色格拉布鲁日队看起来踢得好极了。(.)其实事实与转播的“评论家”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在压着club布鲁日打了15分钟后，绿黑的稳守反击依然很好看，防守层次分明，在不管什么样的狂攻乱炸下都没有乱过，反击犀利有力，杜昔指挥得两个边路就像两把快刀。
可是，一个失球改变了一切。
在一场胜负的比赛里，一个先手进球太宝贵，贵过黄金白银，几乎倾斜了大半胜负天平。
对于绿黑军团来说，对付死敌的武器，是稳守反击，杰林斯虽然口臭，但这一点资深解说还是抓得精准无比。
没办法再守了？绿黑可以怎么办？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马尔洛头顶的光，让草皮平静了下来。马尔洛抬头一看，杜昔轻松笑着，就跟训练中一样，血与火里走过来的男人那肩膀就像可以抗住任何风雨。[]杜昔面容自在、稳定，马尔洛的偶像轻轻开口：“既然开局不太妙，亚力，不如，我们就执行计划b吧。”计划b？马尔洛看着杜昔，在赛前，加扎口水不停地说了一个星期，但从没有计划a、b，杜昔私下跟自己说过什么计划b吗？好像也没有？有，还是没有？马尔洛满腹懊恼都顾不上了，傻小子仔细清理着自己大脑里关于这场比赛的每一点一滴，计划b？这玩意存在过吗？但是杜昔的样子这样自信，就像真有那么一个绝地反击的大计划一样。马尔洛一拉杜昔手，站了起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是计划b？”
杜昔拍拍马尔洛胸口，把嘴巴凑到红头发耳边：“就是在前场，我把球往哪里传，你就一路抢过去。”
“噢！”马尔洛傻乎乎点了点头，心想：这么简单？杜昔转头，看着亨德里克希还算镇定的从球网里拣出足球，招呼着球员赶快站好位置，准备中圈开球，自己也连忙拔腿就跑。如同马尔洛在自己言之凿凿表情下放低的质疑，计划b？这个问题其实连杜昔都在问自己，真有计划b就好了！但现在，得立刻让马尔洛情绪稳定下来。在赛前几番苦思里，杜昔不是没有找到比甲冠军的死穴，也不是没有击破他们的方法，只是，杜昔知道，自己能想到的，加扎也考虑到了，可就绿黑目前的人员配置来说，这个解法等于废话。球场看台大片的蓝色像蓝色火焰那样燃烧起来。强队的拥趸们虽然对球队今天踢得磕磕绊绊很不满，但club布鲁日总算还是领先了，离大家心里3比0轻松击败同城小敌，再放肆口水一把的预期，仅有2球，球迷们都站了起来，高举双手，“啪啪啪”鼓掌之余，还高喊着：“布鲁日！布鲁日！”
匆匆用一句踢野场那种无稽顺口胡话安慰过马尔洛，杜昔展望着自己球队攻击线，没想到，在色格拉布鲁日队一呆就是一个赛季。这个赛季好快，杜昔从27岁来到了28岁，变成了真正的大龄球员。在欧洲的第一年目前就剩下了上半场仅余的4分钟，以及一个下半场比赛。
在绿黑呆的越久，跟这些队友不多不少总有了些感情。看到左路，扬森在边路盘带一条龙，可人在私下却有点孤傲，杜昔在训练生活里和他交集不多，每次看着扬森开着他的小跑车从训练场来了又去了，据队友们说，扬森会溜到临近城市的夜场鬼混，但训练里却看不出来，这家伙体力好得很。
杜昔看着扬森，叹口气，这货，脚上太不稳定了，除了补射和撞大运似的带球进空门，指望他射门？不如去买大乐透。
大禁区右边，虎视眈眈呆着准备冲刺的鲁迪，波斯人在下半赛季倒是和杜昔关系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赛季初的杜昔竞争对手，安下心踢好边路后，上个月过生日，还专程请了外籍球员里影响力不少的杜昔去自己家烧烤。外籍球员都过得不容易，当杜昔去鲁迪住得那幢破楼，在天台搭的两间木板房外烧烤时，杜昔就明白了鲁迪为什么那么拼。
比利时也并非遍地黄金，鲁迪自己在木板房外搭了个篷子，两口锅，除了可以煮点老家食物外，训练完毕，这家伙还要回家洗衣，凉得一天台都是，尽管年轻小伙洗的衣服几乎都带着泡沫就晾上了。
据鲁迪说，业余时间，他最喜欢写信给奶奶，喜欢写信给幼时救了自己不少肚子灾荒的神父。
杜昔看着鲁迪，叹口气，这货，要是有一脚精准射门，那早被改打前锋了，可惜，鲁迪一进禁区连球门在哪里都分不清。最后，杜昔望向前锋帕帕。塞恩。没错，在杜昔的赛前分析里，的确找到了蓝黑破绽所在，而只要有一个超级前锋，能在禁区里跟着自己传球指哪打哪，攻破club布鲁日球门？杜昔还是很有把握。要是可以把吴麟这样的猛男租借来打一场就好了，蓝黑的后腰转身不算好，和中后卫补位间有条天然缝隙，要是有个会跑反越位的好前锋……大屏幕上，电视机里，比分清楚地跳成了0比1，如赛前赌博公司开的club布鲁日一球半让球，不少赌徒在电脑、电视前大声喊起了：“2比0，2比0！”
决赛看台上也是如此，强大的蓝黑军团在狂攻之后领先了！离打垮对手，赢得比赛仅有一步之遥。哨响，色格拉布鲁日队开球，杜昔却仰头望向天空。你说，我会不会打垮club布鲁日？帮绿黑赢一次冠军呢？杜昔在心里问了句。
第二十六章 赢回来
随着哨响，中场开球回传，杜昔脚下正要摸球，就看见黑乎乎的布鲁日后腰对着自己杀了过来，于是中场灵魂轻轻一漏，让足球路过自己，去了马尔洛那里。[]
是的，在球员跑动能力极大增加的现在，球场空间似乎越来越小了，小到很多纯技术型的身体单薄球员几乎很难在球场上生存。
几个抢劫凶猛的球员覆盖后场，不让对方带、传，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则。
所以杜昔这样的“大脑”型球员的确很难用，因为一旦他被冻结掉，整个球队在习惯了依赖他的情况下，就会像无头苍蝇。
色格拉布鲁日队的主教练加扎站在球场边，脸上很臭，加扎一直不怎么待见杜昔，也是这个原因。在如今，会取巧的主教练都宁愿用训练出的攻击套路来取代场上“大脑”。虽然说球队只会“一、二、三”三板斧有点单调和死板，但至少安全，这也是现代足球越来越少冷门的原因。
但这个最要紧的时候，加扎还是只有依靠杜昔。
要以弱胜强？要在一场胜负的球赛里出现“关键时刻”？只靠傻跑又怎能做到呢？
奇迹？只有人才能创造。
“色格拉看起有点蒙，”转播主持人迈托一嘴悲天悯人的语气：“太年轻的球队在大型比赛里就是容易掉链子，你说对吗？杰林斯？”
杰林斯轻轻笑了下，很高端地等了几秒，才装作思考人生般来回答了这一句：“我在想，蓝黑军团下一个进球在什么时候，也许上半场没完，自乱阵脚的绿色衣服就会再丢一个，你看，他们马蜂窝被捅一样全冲上去了……”
随着杰林斯不阴不阳的话语，球场内一球落后的绿黑军团果然大举压上。
色格拉布鲁日队展开两翼，左路的哈恩尼和右路的波尔正要飞起来，
忽然，杜昔举手要球。
哈恩尼只好停止了带球疾奔，把球横传杜昔。
杜昔拿球还没到中场，回扣几步，伸手指指波尔，示意要把球给他。
但是，杜昔把球往回给了十几米，害得波尔从右边路只能往回跑。刚进球的club布鲁日球员上前逼抢波尔。
色格拉布鲁日阵型回撤。主持台那里，迪普。奈特忍住嘴边的笑，探头故意看了杰林斯一眼，杰林斯有点尴尬，干咳了两声化解，顺口又掰道：“色格拉布鲁日队选择稳定一下阵型，没有急于进攻，这也是对的。上半场马上结束，而蓝黑布鲁日的进攻实力确实太过强大，他们在整个联赛里攻击力排名第一，只要稍有脑子的队，都不会和他们对攻……”然而，杰林斯这番掉头话又没说完，球场内快回撤到大禁区的杜昔接过绿黑右后卫波尔狼狈传球，忽然闪身急带。这番带球“z”字型冲刺非常突然，在满场惊呼中，杜昔转眼就带球冲到了中场，接下来，杜昔对准club布鲁日中后卫一记直传。是的，没有错，杜昔是对准club布鲁日中后卫一脚直传，而在中场红头发的马尔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计划b”，于是像野狗似的往club布鲁日左中后卫那里冲了过去。球队压上，club布鲁日的左中后卫刚有点晃神，球忽然就很快滚了过来，一看周围没有太近的色格拉球员，中后卫心里一松，刚要轻松停下球，接着找自己的队友。可，一阵旋风飞快刮倒他眼前，这中后卫眼疾脚快，脚上连忙往边路解围，谁知来人如同一个推土机。转眼“砰砰砰”响起，两人激烈对脚三次，club布鲁日中后卫失去重心倒地，而足球被一堵红墙一样的推土机推向了他身后。“糟糕！”蓝黑中后卫心里暗叫一声，自己是球队最后一个后卫，这下二逼到家了。“呀！”、“嘿”、“哇”，看台上乱叫成一片，比赛局势变快真快，刚才还是久攻不下的club布鲁日终于打破了绿黑城门，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蓝黑军团的后卫也范错。色格拉布鲁日中场杜昔一脚“错误”的直塞，正好去了club布鲁日中后卫脚下，但色格拉布鲁日刚才乌龙的红头竟然将功补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在激烈拼抢后撞到club布鲁日中后卫，带球直接冲向蓝黑军团禁区！
风云变色，整个球场的气势顿时压向蓝黑军团半场。
杜昔在后面拼着老命跑，心里只对马尔洛狂喊着一句话：“不要射！不要射！不要射！”马尔洛这货太糙了，让他衔枚疾走再一脚破门？no！
但这一次，马尔洛跑得太快，快到把蓝黑整个中后场远远甩开，孤身闯进一片空旷。几秒后，马尔洛杀入禁区。杜昔看着出击的club布鲁日门将，脚下尽力地加速。
马尔洛？
场边那七、八百绿黑球迷，主教练加扎，助教略伦特，整个绿黑替补席，看台上的俱乐部二货团体，大家眼睛都直了！幸福来得太快，简直不敢相信。可是幸福掌握在马尔洛手上？哦，不，在马尔洛脚下？这简直让人提心吊胆之至！只是，马尔洛又让所有人意外了一把，红头发竟然在球场上展现出他居然有大脑的一面，马尔洛杀入禁区，带着club布鲁日门将往边上狂冲几步后，一记斜后回传。比club布鲁日其他后卫快一步插上的，是前锋帕帕。塞恩。
这个色格拉布鲁日“实而无华”的中锋一脸喜色，接下球后过于求稳地连续调整了两步，以致差点被回追的蓝黑后卫拉住，
帕帕。塞恩最后还是一记很难看的倒地推射。这个推射推得极度丑陋，让杜昔在后面就像吃到过期酸菜般皱起眉头。足球平稳地，直直地，滚进club布鲁日大门。“goal！-----------------”资深蓝黑迪普。奈特在解说台上爆声吆喝起来，然后，亚麻色头发的家伙忽然停住了表情和声音，用手指扣扣鼻子，声音万分遗憾的放缓，说道：“真是万万没想到，色格拉布鲁日队竟然这么快就扳平了……”
球场内，帕帕。塞恩铲射进门后刚爬起来，正乐懵了一样要转动他的头，去思考怎么做庆祝动作，可他来不及去想，兴奋杀过来的鲁迪就又把他摁在了地上。
鲁迪把人摁在地上的动作相当之熟练。
于是，帕帕。塞恩自定义庆祝被取消了，马尔洛从禁区里也冲了过来，准确地压在了鲁迪身上。
杜昔其实也赶到了，但毕竟老男人经验丰富一些，杜昔等哈恩尼和扬森两个傻帽都压了上去后，这才带着阴笑一个鱼跃，猛地压在了最上面。
帕帕。塞恩在“楼底”一声惨叫。
兴奋地绿黑军团球员们足足压了好一会，这才慢慢一个个从“肉饼”上下来。
加扎在场边连连挥拳表示心底的澎湃，而略伦特要冷静一些，助理教练给加扎递过一瓶水，但看着球场内这番狂欢时，略伦特禁不住在加扎刚把手探过来时，习惯性地把水瓶举回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1比1，上半场40分钟后，比利时杯决赛情况突变，两队飞快各入一球，让这场有点闷的决赛顿时精彩纷呈。马尔洛满头大汗地从人堆下钻了出来，罪人成为英雄的小伙子满脸幸福，马尔洛涨着脸直嚷嚷：“计划b！计划b！”“什么是计划b？”旁边兴奋不已的色格拉布鲁日球员都有些不解。“就是打他们一个5比1，把那场0比5赢回来！”杜昔用半英语半弗拉芒语的凑了一句意气风发的话告诉大家，顺势大手一挥：“快，回中圈准备开球！”
第二十七章 你们没搞懂
也不知道绿黑军团这群二愣子听没听懂，大家都被杜昔那君临天下的鸟样虎住了，自门将乔科彭斯到前锋帕帕。塞恩，大家眼里都闪着光，因为所有人至少听懂了一个数字，“5”。英文单词five。
上半赛季，那场德比血案除了差点让加扎提早下课，还让整个绿黑军团抬不起头做人很久，对于球队，一直是心结。现在，在球场上像神一样控制足球的杜昔忽然提醒了所有人这一单词。
这一句，
如同把鸡血瞬间注入刚扳平后正在沸腾的绿黑血液。
杜昔兴奋之余张口就来的这句话，造成后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跟着散开站位，杜昔好像看到整个场上绿黑的战将们身上都在冒着无形的熊熊火焰。杜昔吐了个舌头，那才那个计划b，是自己顺口胡说的，而瞬间扳平这球，纯属运气赌上一把。
整个决赛球场蓝黑球迷站了九成，因此有点沉寂，杜昔这才注意到在蓝黑球门两个侧后方，有着两片小小的绿黑球迷们。按理说，这些绿黑球迷们今天手气不太好，上半场，他们只看到一个进球，而下半场他们则将坐在自己球门后面承受心理压力。可现在，这几百个绿黑们是看台上唯一蹦跳，飞舞的人。杜昔收回眼光，把注意力集中回场内，感受着整个球场的气运流转，男人嘴角忽然微微翘起，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放心吧，今天我们运气好得很。”club布鲁日球员们开球，很明显，联赛冠军有点被激怒了，绿黑？不过是个没出息、老掉牙的快倒掉俱乐部，他能跟代表着优美布鲁日，去全国甚至欧洲为这座城市争脸面的蓝黑比？就你们那菜地一样的训练基地？还是每年厚着脸皮蹭着用我们的扬。(.)布雷戴尔球场？
双冠王，进军欧洲，这本是蓝黑最美好的一个赛季，现在绿黑苍蝇一样来搅局？不，绝对不能接受！club布鲁日在开球后集体压上，大军压境。上半场马上结束，就算绿黑能死守住最后一分钟，下半场，下半场一定要打扁该死的色格拉！“有意思了！”“绿黑的蛇麻草杯”里，一向懒洋洋放冷话的肖恩。扬忽然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对另一桌的马尔洛爵士吼了句：“爵士！半场休息我们就开酒！真是what啊法克！”
肖恩。扬就像预计到了什么，两只老眼居然也在放光。
“我艹！看了几十年绿黑，终于在今年要见证奇迹了！”
乔伊看看电视，又认真打量了一下肖恩，满脸疑色地问向肖恩：“你----这是在黑绿黑吗？”
微胖而又平凡的马尔洛爵士转过身，终于开了口，他对着乔伊举了下杯：“嘿，朋友，我们准备一起搬酒吧，今天有场盛宴。”爵士脸上轻轻地笑了笑，他的眼睛不大，但充满睿智，爵士这样告诉乔伊：
“黑绿黑，是因为球队太无趣，而不黑，肯定就是找到了乐子。”乔伊呆住，这句话有点深奥，老看门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但电视里比赛就飞快拉走掉乔伊的所有眼光，电视里，club布鲁日展开进攻，于球场边路凶猛突破，可蓝黑军团突然发现本来该是最弱的右边路，绿黑居然抢得忽然很厉害，根本没有办法传中，于是club布鲁日边锋见整个绿黑退得太靠后，就将球往中间回传，想让球在中路再组织一下。谁知，刚才抢下club布鲁日中后卫球的红头发又出现了，马尔洛就像个追着球跑的狼人，猛地抢向足球。刚接球的club布鲁日后腰见马尔洛势头凶猛，就像可以断下一切那样，脚上一慌，连忙把球又往回倒，但这球刚一传出，一个绿黑球衣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一早就诡异地站在了传球线路中间。杜昔面带着神秘微笑，把一拉球，转身。“冲！”哪里还用杜昔招呼，马尔洛自己就大喊一声，火箭一样拼了命的凶猛冲向club布鲁日后场。杜昔带球，这一下，什么比赛前的计划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计划不如变化快，开球后上压的蓝黑军团有点忙乱，站位松散，这是一个天下掉下来的反击机会！谁也想不到，在上半身马上吹哨结束的前夕，绿黑军团又是一个漂亮的断球，竟然再次打向club布鲁日空空后场。杜昔带球激进，见马尔洛飞快压到club布鲁日后防线齐平，脚下一慢，身形一顿，立马就要一脚直塞。过来抢断杜昔的另一个club布鲁日后卫还没跑到杜昔那里，一见杜昔要塞直传球，这家伙吓得不轻。杜昔直传的威力在比甲已经小有名气，现在这个中国小个子只要发挥他功力的五成，一个漂亮直塞就能让红头发再次穿透整个防线，短时间内打二个单刀！
于是，这后卫展开身形，倒地对着足球要去的线路一记飞铲，并尽量展开身形，让防守面积扩大一些。
可杜昔像辆只是临时停靠的巴士，杜昔略顿脚步，骗这蓝黑中后卫倒地后，马上加速带球又走。
杜昔带球狂奔，蓝黑集体狂追，绿黑的帕帕。塞恩、鲁迪、扬森等也加足了马力疯狂冲刺支援。谁想到，杜昔和马尔洛领头一冲就是30来米，两人瞬间来到大禁区前，现在的局面是二打一，禁区里只剩的最后一个蓝黑后卫，他面临一个选择，是封杜昔还是封马尔洛。club布鲁日的门将也冲了出来，但有一点点犹豫，这球，角度封得死的话，也许还有救！杜昔脚下控球，逼近禁区。club布鲁日最后那后卫见已经火烧眉毛，一咬牙，抢向杜昔，这时马尔洛已经进了禁区，红头发好像有点糙，那么，就交给门将吧！杜昔见后卫抢向自己，忽然再次顿下身形，往马尔洛那里轻松一分球。club布鲁日最后这后卫刚才就见杜昔耍过这花招，不敢怠慢，于是继续扑向杜昔之余，身体变成“大”字型奔跑，虽然减了些速度，但绝对不让杜昔有通过，过人的空间！club布鲁日门将见自己后卫已经做了选择，只好配合着极力靠向马尔洛，力争在足球过来瞬间把球扑下。于是，二对一的场面变成了两个一对一。两个club布鲁日的防守球员在比甲都算姣姣者，这一次选择尽了两人全力，看起来守得非常不错。“哎呀！”在场边恨不得冲进球场的加扎一抱头，看来只靠杜昔是不行！这球，要是在训练里多练练二打二进攻套路就好了！club布鲁日大禁区内，杜昔见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无法再有任何犹疑的时刻，脚下一动，终于出球！
“我！”马尔洛手举得老高，这球红头发的机会好一些，杜昔分过来后，马尔洛就可以和门将一对一，虽然红头发并不是太有把握，但推个远角或者晃晃门将，这也是马尔洛这种专干脏活的球员一直期待的。足球离开杜昔的脚，但，却飞了起来。“嗯？”club布鲁日的后卫和门将都有些愣，在他们的防守策略中，无非就是杜昔传、过两种，因为绿黑的中国人此时完全没有射门角度，他的正面被club布鲁日这中后卫全部挡住了！
可是足球却飞了起来，出乎蓝黑两员大将预料，急得马尔洛在一旁干跺脚，杜昔神乎其技的不知用脚上那个部位把足球搓了起来！
比利时杯决赛专用球在空中来了个精彩绝伦的60度向上跳跃，再以一道优美弧线掉落。杜昔带球狂奔50米，以一个优雅的吊射终结了蓝黑！足球在club布鲁日球门线前落下，并再次弹起，跳进了club布鲁日大门。
上半场最后5分钟是疯狂的5分钟！
从色格拉布鲁日队0比1落后，到2比1逆转，相隔还不到1/3根烟的时间！
球门后的两侧，本以为买错票的绿黑球迷们爆炸了！深绿色围巾一条条像螺旋桨那样飞舞起来，不少绿黑女球迷禁不住捂住了嘴，两道泪水用眼眶里直接就“哗”地滑倒了手背上！绿黑逆转了！上半赛季主场0比5惨败给对手的“鱼腩队”，在0比1又落后给老对手后骤然亮剑！他们的中场是中国人杜昔！绿黑的偶像“du--xi”！神奇的魔法师杜昔！
主看台略偏一点的座位那里，色格拉布鲁日俱乐部主席和一众俱乐部工作人员全找了最近一个人紧紧抱住！
不为其他，只因为狂喜。
某个人吼了起来，
杜昔，必定会是一个传奇！3分钟逆转比赛，绝对不可忘记50米狂奔后吊射！
这将是绿黑军团的史诗！
球场内，杜昔机智地闪开了一个个扑过来的队友们，直接冲向绿黑球迷看台下面，对着自己的拥趸飞吻，今天真是运气好极了！好极了！而这种好运，一走进球场，冥冥中就告诉我了！
杜昔对着喜极而泣，疯狂欢呼的绿黑球迷们比出三根手指，用力晃了晃。
“3比1！杜昔是在告诉我们，他还会让绿黑再进一球！”看台上，有激动的绿黑球迷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3比1！”
“3比1！”绿色围巾们整齐呐喊了起来。这句弗拉芒语很简单，所以杜昔听得懂，男人笑着轻轻摇头：我的粉们，你们没懂，我是说，还差三个进球！
第二十八章 还有几个？
整座球场在2比1的惊天大逆转下还有些呆，都发生了些什么？这短短几分钟就像魔术一样，看台上所有人的心情如同坐上电梯，忽然飞上云霄，忽然又掉进地底。[]真是心脏稍弱一点的人都受不了。解说席上，一直不断的解说被按了静音，吹捧了整整1个小时club布鲁日的杰林斯和迈托相互对视着，两人都不再说话。这样的情况，好像不论说什么，都是对联赛冠军莫大的讽刺！趾高气扬的蓝黑军团在上半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半场休息前让色格拉布鲁日乌龙一球，可领先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黑马色格拉布鲁一脚踹到了后面！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再清楚不过，球场里表现得更好的是绿黑军团！他们反击犀利，防守稳健，球员人人斗志满满。如果比分还是如满场蓝色所望的0比1，色格拉落后，那么，杰林斯和迈托还可以凭借两张嘴指鹿为马，继续顶蓝踩绿，说club布鲁日控制着场上局势，以绝对优势掌握着比赛。但是，今天绿黑军团完全是一只勇猛的豹子，受伤后迅捷凶悍地展开两记致命撕咬，眨眼就重创了冠军。坐在杰林斯和迈托旁边的迪普。奈特也没有说话，没错，资深蓝黑转播员倒是很喜欢看见杰林斯这种直播界之耻被打脸。但真正蓝黑落后到来，场面上色格拉布鲁日打得风生水起，迪普。奈特却也感到了莫大失落，中年男子沉默着，心里有点酸酸的。而整座球场中，随着半场休息哨吹响，最紧张，最有压力的人，是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为什么？“主队”club布鲁日那边，冠军没有其他路好走，他们的主教练一回更衣室就得必须马上布置如何狂攻色格拉布鲁日事宜。比赛只剩下45分钟，蓝黑只有继续狂攻一条窄道。加扎呢？决赛里球队神奇的，出于预计的在半场收官时领先，这局面让加扎要在球员们走回更衣室之前，不到2分钟时间做出决断。
作为球队主帅，他需要在半场为球员们指明下半场打法。[]
比分领先了，下半场怎么打？
是继续这么打？还是收回来守？
飞速转动的脑海中，一个名字从加扎心底冒出，防守型中场范。鲁斯，是不是该在中场休息就给球员们强调，下半场自己一换范。鲁斯代表着回收，防守？
下半场开球后，如果蓝黑打得太凶，那么等多少分钟好呢？十五分钟？还是二十分钟？甚至可以半场直接用范。鲁斯换下扬森或者杜昔，全军退守，摆个大巴争取守住胜局？
毕竟这是决赛，只有一个半场，色格拉布鲁日离几十年来的首个冠军就差这么一点点距离了！
可只全守的话，守得住吗？
时间容不得加扎多想，胖子心下一狠，成大事者需果断，这是决赛，需要先做好的永远是防守。
色格拉布鲁日球员们挨个跑进休息室，整支球队已经非常默契，大家挨个从筐里拿水，再顺过毛巾，不到30秒，绿黑的球员们就坐得整整齐齐，等待着加扎发号施令。
助理教练略伦特抱着手站在门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球队有点样子了！无论场上场下，这支年轻人为主的队伍看起来训练有素，规矩也立得不错，这些都是略伦特和加扎的心血。也许，这支绿黑值得一点点赞许。加扎埋着头，主帅大步走进更衣室，让人看不出喜怒。加扎直奔战术板，毅然伸手就举向4-2-3-1站位里，代表杜昔那颗前腰棋子……在绿黑使用的客队更衣室另一端，被大牌球队club布鲁日征用的主队更衣室里，凌厉的吼声正铺天盖地：“你们账户上奖金到账了？盘算着去哪里渡假了？是不是该给你们加一点罚款？还是该给你们一人一桶冷水？这场球输了，你们哪里也别想去！”club布鲁日的球员们坐在座位上神态各异，但脸上大多憋得通红，这决赛怎么踢的？现在不是该2比0领先，大家轻松笑着，准备着50分钟后开香槟吗？绿黑？色格拉布鲁日？club布鲁日赛前当然做过详细分析，精心准备。下半赛季绿黑打得好，人所共知，但是长久以来在绿黑军团心中，这个同城死敌何时曾经牛逼过？也许是有一些年份，强大的比利时“蓝色国米”偶尔打盹，在色格拉那里翻过船，
但真刀真枪来打决赛？这赛季几次交锋蓝黑哪次不是大占上风？
才夺得联赛冠军的队员们谁也没真正想过上半场会打成这样。
色格拉布鲁日怎么会这样厉害？那个杜昔怎么回事？
该死的，一个大意就让绿黑军团翻了盘，那3分钟完全就是一场噩梦，蓝黑的小伙子们很郁闷，心里都憋着气。
不行，下半场，一定要快速打扁绿黑！进2个才是冠军？不，我们要进3个、4个、5个……
半场休息时间结束，两支球队都斗志满满地回到球场，这场赛季末整个比利时最后一场高级别比赛来到了最后一程。
首先吸引安静了十几分钟观众的，是一个球员整理着裤子腰带，跟着助理裁判来到场边。
裁判举牌，有球队半场换人。
这说明，下半场出现了调整和变数，比赛将走向一个新的方向？
“哈哈，来，开局了！”肖恩。扬不知为什么今天兴致不错，整个老旧的酒吧里就三个人，肖恩却清理库存一样搬了4箱酒在电视机前两个木桌上。
“怎么玩？”乔伊摸摸光亮的头顶，难得看绿黑这样幸福一次，虽然乔伊上过肖恩不少次当，但乔伊今天准备豁出去了，最后一场球，绿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决赛。
只要绿黑能拿一把冠军，其他一切都无所谓吧。
“下半场，烂队会再进两球！”肖恩胸有成竹般，抽出四瓶酒放在桌上，顺便说了赌法和赌注。
“还有一个球，”马尔洛爵士想了想，也潇洒抽出四瓶酒，参与游戏。
四瓶啤酒，说起来不算多，但要真灌下去，这个赌注也不小。
“我不管了！”乔伊一看桌子，艹！下半场差不多的可能性已经被肖恩和爵士赌完了，难道自己要赌绿黑不进球或者蓝黑进球？乔伊一挑鼻子，老子呸！大不了输！
“绿黑还有三个！”乔伊手探向酒箱……
就在“绿黑蛇麻草”里进球赌得来劲时，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站在球场边，心情忍不住有点忐忑。
真的和蓝黑对攻吗？加扎看向场上，觉得血液都在沸腾，胖子这一把算是赌博，也算是----对自己子弟兵的信任吧？下半场，club布鲁日用一名中锋换下了边后卫，打起了搏命般的3-4-3，而色格拉布鲁日则一人没换，在半场休息时，加扎用手取下代表杜昔的红色磁铁，正要作出布置，转过身，却看见更衣室里从未见过的一幕……
第二十九章 请坚持！
一个教练一辈子会跟足球打多久交道？会带过多少支队伍？所谓见多识广，加扎见过的场面不算少，但今天看来肯定是最特殊的情况之一。
当加扎下定决心下半场划船死守，摆好大巴求一个奇迹时，更衣室里十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家伙却都坐得端端正正，直视着加扎。
大家的脸上都兴奋着，眼神里都是光。
3分钟连续两个进球是意外，但带给内心的鼓舞又怎么能用语言叙述？在更衣室里，不用说球员，几乎每个工作人员脸上都写着“战斗吧！”三个字。加扎嘴上忽然顿住，这气氛让胖子怎么能说----“下半场，我们尽量收在半场防守，尽量多破坏比赛节奏，多铲断，大脚解围，拖延比赛时间……”
而在如此振奋的士气里，杜昔无疑是绿黑战将们信心和兴奋的来源，不管加扎怎么想，在上半场最后的时间里，或者说整个上半场，都是杜昔以一己之力悄悄在改变比赛，支撑起全队。
换杜昔？死守？
加扎的理性和多年养成的教练直觉略作搏斗，胖子推翻了自己的胆怯，不，如果现在退缩，才是最大的冒险。主教练最后走向战术板，“下半场，club肯定会拉开两边做最后的冲击，而我们就着重打两个边后卫身后的空档，扬森和鲁迪突破后注意杜昔位置，假突破后可以出其不意的找他，杜昔拿球之后，再往帕帕。塞恩直塞……”蓝绿两队的整备时间飞快过去，下半场决赛再次展开，同一城市的两个老对手一返回球场二话不说，亮出最擅长的招式就进行着最后决斗，club布鲁日当然比谁都着急，如加扎所料，边路进攻，蓝黑左路一个漂亮配合，寻得机会就是一脚斜传禁区，
禁区里，蓝黑前锋又快又迅捷的闪出，好像在告诉整个看台和比利时观众自己并不是吃素的，足球在空中精准地划出轨迹，飞进小禁区，并且让绿黑门乔。科彭斯一点都来不及出击，club布鲁日前锋冲了出来，在乔。科彭斯前面3米处一脚凌空怒射！
这记开场就施展的杀手让整个绿黑替补席、教练席心有余悸了好久，好突然的传球，好飘忽的跑位，真是吓人！不过还好蓝黑这股劲憋的太狠，射门力量难免太大，导致球高出了横梁两米多。
蓝黑实力还是在的。
加扎在场边一头冷汗，舒了口气后转身往后走了两步，胖子脸色阴晴不定，在这样的时刻，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选择一定正确，加扎做了判断，而最后，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呜----”看台上，八成蓝黑球迷在抱头，我们的绝杀呀！这球怎么会没进！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哪！该死的，射门压住力道就好了。
色格拉布鲁日的球员们在场上也吓了一跳，唯独杜昔还是微笑着，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杜昔跑向中场，举手要球。
杜昔跑得轻松，笑得自信，是的，自己的赛前计划已经完全落空，连此时在布鲁日家中故意不来观战的黄小婷想必都清楚，什么10分钟，15分钟计划在实际情况中早破碎掉了。因为现实比计划更理想。杜昔一边瞄着准备大脚开门球的乔。科彭斯，一边打量着蓝黑整个场上十一人，认真比较的话，摆好阵势正面作战？场上实力挨个对比？那么绿黑军团和蓝黑军团就是游击队和正规军的区别，club布鲁日球员个人能力更均衡，训练水准更高，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可蓝黑在狂怒下全力攻出来呢？
就像世间绝大部分搏斗一样，全力进攻的时候，防守必然薄弱。
杜昔要的就是这种薄弱。
绿黑开球门球，但足球这一次没到杜昔脚下就又被蓝黑断下。
又是一次猛攻。
杜昔不急，继续跑位，防守。
机会总会来的，今天是属于绿黑的一天，属于他杜昔的一天。空气中某种神秘的感觉，让杜昔很笃定，一场足球比赛在现场的草坪里有很多密码，今天，杜昔收到了一些。club布鲁日的后场，在他们想赢怕输的浮躁心态下，就像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机会，没有让杜昔空跑太久。就在下半场开始后7分钟，正当解说台上杰林斯和迈托又一次抱头叹息club一记禁区里抢射被乔。科彭斯扑到边路时，绿黑战将哈恩尼从左路把球冲刺着带了出来。
杜昔果断冲到中圈附近。
哈恩尼一看杜昔站到了反击要塞，立马找到组织，一记直球递给杜昔。
杜昔一接球并不犹豫，球不停地的往右路提前给了鲁迪，反击讲求速度，突击边后卫身后，半场时加扎也讲得很清楚。鲁迪一路狂奔，而随着波斯弯刀锋利冲刺，场上局面忽然清晰----绿黑的帕帕。塞恩和扬森以及疯狗一样插上的马尔洛三鬼拍门，杀向club布鲁日空掉的防线。
四打二。
杜昔在后面跟进着，也许一个优秀的操纵者并不需要每一次都亲自冲杀到前线，当杜昔这一脚一分，这样的局势一被创造，
那就够了。
看台上蓝黑球迷急得跳脚，拼命挥手呐喊的干扰鲁迪，但鲁迪早已风一样冲进禁区，接着一记斜传。
接下来场面让人哭笑不得，但又很正经。
帕帕。塞恩作为前锋首先在前点抢射鲁迪的传球，踢空。
马尔洛在中路也到位了，红头发也抡起大腿，踢空。
最后，后点的扬森被自己两个队友一晃，也踢空了，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扬森反应很快，边锋立马追回足球，并在冲出底线前把足球又一记斜后回传从左往右，再传了一次。
这一次蓝黑的后卫已经到位，于是禁区里一片混战，蓝黑中后卫力抗马尔洛和帕帕。塞恩，一记铲射解围。
当然，如同注定，这记解围不偏不倚踢过了出击倒地扑球的蓝黑门将。
当乌龙球搞笑不已地压过门前白线时，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怔，然后大部分人一个反应都是，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3比1的比分出现在决赛?弱旅色格拉布在落后一球连扳三球？
三球。
在决赛。
杜昔站在禁区线上，随着进球举起右手，成了！这样的话，大局就此定下！这应该是对齐达内最好的回敬吧？
也是对自己的回答！
曾经，在比甲还未羽翼丰满的时候，他杜昔竭尽全力也只能呆坐在走道里，接受0比5惨败的结局，这个世界曾经这样坚固，现实比钢铁更硬，让人在无数次头破血流下只能服气，只能把“梦想”扔食品包装纸一样扔进垃圾桶。
中甲球员，大龄球员，现实似乎一次次都在说，认命吧，知足吧，就这样了吧！
但是现在又如何？
这是比利时最顶级足球联赛，一个赛季最后的一场决赛，对手是同城死敌，这个赛季数度击败自己球队的新科联赛冠军。
这是奇迹，这是一场神奇的比赛！
也是属于杜昔的个人表演。
在这全比利时聚焦的时刻，好运跌踵而至，杜昔鬼使神差地在命运中选择了幼稚的坚持，坚持着告诉全世界，我是一个拥有如此天赋的人，我必将证明自己！
或者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很多人都天赋惊人，但是他们不巧没有坚持罢了。决赛的走势在下半场开场不久就真的定了吗？3比1，比分差距拉大到两球，这让所有相信蓝黑军团就是比利时国米的人难以相信。可是，谁能料到，更诡异的是，两分钟之后，色格拉布鲁日队可以又进一球。
第三十章 如梦如幻的结果
这一次不再是反击，色格拉布鲁日队简练的打到前场，而在3比1之下还没回过神的club布鲁日队整个中后场还没回魂。
正如谁也想不到这场球会踢成这样一样，色格拉布鲁日队年轻的队长亨德里克希从中后卫位置插上，打疯了的小伙子突然显示出年轻人独有的锐气。
亨德里克希凭借身体突袭，连过两人，并一路狂带到禁区前。戴着袖标的中后卫本来准备直接一记重炮爽个够，但毕竟亨德里克希在不熟悉的对方禁区前始终有点胆怯，慌忙中，亨德里克希跟现在绿黑全队球员一样，马上抬眼就找杜昔在哪里。
杜昔，绿黑的信心离亨德里克希很近，就在几步外，于是亨德里克希在对方逼抢迟迟没来到的情况下，飞快往杜昔脚下一传。
杜昔这时早已踢得轻松无比，杜昔眼角都没看足球一下，抬脚迎球----接着故意一漏。漂亮的一漏，经典的一漏。club布鲁日后防线都在站桩一般，看着足球穿过杜昔，看着足球从一个事前根本看不出来的空档钻进禁区，乱军中，红头发杀出，今天打入全场第一球的家伙早就把跌倒的伤痕拭干，马尔洛骁勇地追着足球冲进了禁区，然后，小伙子忽然发现自己无意间来了个奇妙的前插，眼前只有几米外站着club布鲁日门将。马尔洛一记推射，club布鲁日门将还算比自己的后卫们争气，在全队失常的情况下，门将神勇倒地，挡出了马尔洛力量并不算大的推射，可是，就在足球刚被挡出时，红头发风一样抢到足球前，
又射。
门将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奔向空空的大门。
又丢球？整个看台上的蓝黑都只剩苦笑，我们是在集体发噩梦吗？强大的蓝黑军团一定是穿错了球衣，这一幕，一定是绿黑球迷的恶作剧。
最后，好像命运都不忍看到联赛冠军就此被屠杀，球门立柱站了出来，马尔洛那粗糙的脚法居然让红头发这个推射空门推中了立柱！
天哪！
场边的蓝黑替补席和教练席从绝望中好像又看到一丝丝希望，没进？还是只差两球吗？还有半小时，也许----
可这个“也许”飞快被扑灭，马尔洛第三次抢到足球前，总算，这次足球离空门不到一米，
球门空旷。
马尔洛连人带球撞进球门，傻/冒直接带着球冲过白线，哥我射不进，撞进去总行吧？马尔洛整个人撞在球网上，就像一只被网住的大鱼，看起来非常好笑。
但是现场又有多少人笑得出来？
马尔洛在这场比赛里再次打入一球。
杜昔又轻松站在禁区线，老练的男人早就看向裁判，没错，连主裁判都愣了一下后，黑衣法官职业地将手指向中圈，尽管可能连主裁都不太相信这个比分，以及这个梦幻的时刻。
4比1！随着马尔洛张开双臂冲出禁区，飞奔向几乎燃烧的绿黑替补席，红头发天生神力一样吧很有吨位的加扎举了起来。解说台上，杰林斯用双手按住太阳穴，张口结舌，难以置信，说不出话来，而本该是主持的迈托几番张口，但都只是“嗯”、“嗯”，“呃”、“呃”的冒出一些单音节。这下，怎么解说？眼前，并不是一场罕见的决赛就可以涵盖，强大的club布鲁日蓝色球衣在这个赛季如日中天，整个比利时的球迷这一年都在被他们不停的胜利洗刷眼睛，可到最后，蓝黑军团在同城死敌脚下被蹂躏了！打崩溃了。在一片静默中，坐在解说台边上，几乎安静了一整场的“边缘人物”迪普。奈特在两个大牌评论都无言以对之际，开口：“今天是一场疯狂的决赛，也是赛前谁也想不到的一场决赛，我们曾经预计色格拉布鲁日也许会制造一些麻烦，蓝黑冠军可能遇到阻击，但我们谁也没真正想过club布鲁日会输，更没想过这个比分会出现……”“这是决赛，任何傲慢和轻敌都会付出代价，club今天缴了一笔很大的学费，绿黑军团今天值得尊敬，他们表现得太强大了，强大得可以击败一切，而请大家注意绿黑球衣的27号，在0比1，色格拉落后的时候，他站了出来，他改变了局势……他是一个中国人！他的名字叫做du----xi，而这两个音节以后必将响彻欧洲！因为他是一个大师级的球员，我们并没有输给无名之辈。”
“这是不可忘记的一个决赛！请所有蓝黑们痛苦地接受，并为我们的球队撑过这一刻！”
在迪普。奈特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嗓音下，疯狂决赛里绿黑们激动至极在呐喊，蓝黑们度秒如年在煎熬。比赛继续前行。78分钟，被迪普。奈特称作大师级球员的绿黑27号杜昔似乎还不肯干休，绿黑中场一记直塞又穿透了club布鲁日防御，色格拉前锋帕帕。塞恩单刀劲射破门。
一场大比分的决赛。
一场5比1的屠戮！看台上那些白头发，满脸皱纹的绿黑球迷都抱着头，狂喜到无法相信，几十年来，大家几时见过这样场景？也许很多绿黑球迷们都做过这样的梦，在教堂许过这样的愿望，但谁也没想过，这一幕会成真。
几十年来，一直被踩在脚下的色格拉教训了一把蓝黑！在扬。布雷戴尔球场仅有几百个残破旧座位的屌丝们，在全比利时面前，骄傲地看着自己球队把最强盛时期的蓝黑军团打得渣都不剩！
决赛球场内在沸腾，而远方……
在布鲁日那桥、那树、那小屋内，眼眶下有着淡淡黑眼圈的妙龄女子长舒一口气，轻松地站了起来。黄小婷看着电视笑笑，然后转头不再看最后十来分钟比赛，慢步走进厨房。
一个女人能给予男人多大支持？在今天杜昔潇洒于球场上决定一切的时候，谁又知道他的背后有多少付出？
从只能跑2、3十分钟，到精彩表演完整场，从一碰就倒地，到偶尔能抗着粗壮的野兽们传球，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天才”两个字显然无法敷衍一切，这些，都是黄小婷一年以来的心血和努力！
无数的思考，心力，无数的才华，想法。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美貌到本不用什么学识，只凭脸蛋就可以过上最好生活，可以穿金戴银的佳人，却悄悄躲藏在杜昔光芒之下，默默缔造着一个中国球员的故事！
当那个阳光明媚早晨，杜昔围着浴巾，毛躁地为这女孩拉开大门时，幸运就这样轻易，毫无声息地降临在了他身上。…………。球场内，最后几分钟club布鲁日的球员们倒是松了，5比1，除了疯狂乱攻，谁都知道这场决赛无法再改变些什么，蓝黑球员们拼命冲刺着，等待着末日到来。
而绿黑这一边，无论看台、主席台，还是教练席、替补席，大家都如坐针毡，来了，终于要来了！
还有几分钟，还有几百秒！
杜昔在球场上积极地跑位，防守着。现在杜昔心情平静切复杂，平静这部分是在球赛，对于这场球，杜昔很平静，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中，都清晰明白，杜昔知道自己掌握得很好也做到了。而复杂那部分，受到队友们，场边那一颗颗憋着即将爆炸的炸弹影响，杜昔难免也有点澎湃，这是色格拉布鲁日几十年来头个冠军，是所有绿黑从来摇头，嗤之以鼻的“冠军”，冠军？绿黑们从来不敢梦想，所以自称从不在乎。但是现在呢？club布鲁日最后的狂攻并没能再帮助他们扳回一球，10分钟差不多十来次射门都非高即偏，然后，盛典终于来到，主裁判高举右臂，鸣响了中场哨！
结束了！落幕！
冠军！绿黑军团拿下比利时杯！5比1血洗蓝黑军团！
整座决赛赛场内，数万人静默着，鱼贯走向出口，而仅有加起来差不多一千球迷以及主席台上几十看起来很土的家伙从球场低头的人流中疯狂狂奔，冲向场中。
美妙的一个奇景，细小的绿色一团在狂呼，蓝色的海洋则低沉着，除了极少数蓝黑球迷很有风度地在鼓掌。
如此一幕就这样定格，王者败了，黑马肆掠，布鲁日的内战出现了一场巨大冷门，这场大比分的比利时杯决赛，让整个欧洲都略微吐了下舌头。杜昔站在球场中，不紧不慢的脱下球鞋，赤着脚站在草皮上，让清风不停吹拂着自己，这是与中国队夺冠完全不同的感觉，轻飘飘地，很舒服。当然，杜昔不可能就这样舒服站太久，疯狂的绿黑球员们很快扑了过来，把球队今天神奇的中场灵魂卷入到欢庆中……
第三十一章 布鲁日的尾声
对于夺冠这种事，土包子一样的整个绿黑军团显然没有任何经验，绿黑球员们像发礼物一样把身上除了内裤以外的球鞋、护腿板、球衣全部扔给了一千个狂喜的球迷，然后在混乱中，球队管理员那里的第二套绿黑球衣也被球迷们哄抢一空。
到最后要领奖杯时，绿黑战将们这才发现自己都是赤条条的，于是，尴尬地一幕出现，夺冠现场变成了球队找球迷们索要十几件球衣的搞笑镜头。
比利时杯几十年最逗比的冠军也应运而生。
全比利时直播视频里，色格拉布鲁日队，这支长年鱼腩的球队球员们全光着脚，每人球衣穿得惨不忍睹，有如残兵败将般不太风光地从乱跳乱叫的人群中挤出来，甚至这支球队的唯一球星中国人杜昔是穿着守门员球衣走到的冠军领奖台。
但，他们今天是王者。
一千多人欢腾，举杯。
绿黑军团，色格拉布鲁日笑到了这个赛季最后，让全比利时眼镜碎掉无数。
离谱的球队与离谱的冠军。
不到半年，杜昔举起了人生第二座冠军奖杯，以及又一座杯赛最佳球员。
“哈哈哈！”“绿黑蛇麻草杯”里，响彻着老头乔伊疯狂的笑声，乔伊，这个大半辈子都看守着奥利匹亚公园那破旧训练场的家伙赢了，这大概是秃顶老头这辈子最大的胜利，乔伊赢了牛逼的肖恩。扬，赢了高贵的爵士先生。
乔伊把啤酒瓶“碰”、“碰”、“碰”放到苦笑的两人面前，笑得嘴里大牙都露出来。乔伊用眼神嘲笑着对视、摇头的马尔洛爵士和肖恩。扬，忽然想，会不会以后奥林匹亚公园训练场门口要多镶一颗五角星？以用来纪念绿黑这几十年来这首个全国冠军？
还有，今天这十几个球员会被谈论至少二十年吧？比如，那个杜昔长途远袭后，调戏门将和后卫十分彻底的吊射。
是的，乔伊是今天赢家，就像这场胜利，很多从来没有赢过的人，很多一直在“输”的人，都如乔伊，如绿黑的平民与贫民，都享受了一把“赢”的滋味。
感谢神奇的绿黑军团，感谢神奇的杜昔。
而以前一些一直在赢的人，比如----
肖恩。扬看着眼前啤酒，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胃，对于自己这个年龄来说，四瓶酒真是一场豪赌，而且万万想不到，乔伊这鸟蛋当了一把赢家！肖恩环视着这家早该倒闭，消失在历史中的“老古董”，愣住良久，终于还是笑起来，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为最后的蛇麻草干杯。”马尔洛爵士微笑着举起酒瓶，代肖恩说出台词，爵士绝不是赖账的人，虽然四瓶啤酒一点也不优雅，强干下去肚子会鼓得很难看，但马尔洛先生还是很有骑士精神的认了输。
“为该死的色格拉干杯，该死的烂队干杯，”肖恩举起酒杯，想了想，又纠正道：“为杜昔干杯。”“杜昔？”马尔洛爵士一时不明白肖恩所指。肖恩。扬干瘦脸上出现一道丑丑褶皱，当然，这是在笑，老怪物在最后来了这样一番话：“我想，如果没有du―xi这个家伙，也许我会这辈子都在这里洗盘子，再赢乔伊这些白痴过日子，但是自从这厮出现……”
“两次假摔点球，好多个冷门，0比5，5比1……终于让我下定决心旅行，呵呵，爵士先生，我想你也不得不承认，杜昔这样的人，哈哈，真他吗比我还有趣！”
“也许吧，”马尔洛爵士脸上也笑了起来，大叔左手也抄起一瓶啤酒，这样两手都是“美酒”在手，爵士双手同举：“那就让我们为杜昔干杯……”
“干杯！”无数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色格拉俱乐部在夺冠后“豪”了一把，三辆大巴车在上百辆球迷小车簇拥下，浩浩荡荡从布鲁塞尔往布鲁日开去，而在布鲁日，无数绿黑们都在广场等待着狂欢时刻。当头的豪华大巴里，整个车内几乎全被香槟浇得湿漉漉，杜昔坐在窗前，用中文正在对电话那头的黄小婷诉苦：“没办法啊，我走不掉啊，看样子，明天都不见得能回来……”“du----xi！”一向务实且严肃的助理教练略伦特现在已经两只眼睛都喝直了，浑身酒气的略伦特一把拉起杜昔，“no，no，no！du―xi！你怎么可以坐着！来，这一轮，for杜昔！”
“杜昔！”球员们齐声大叫起来，从坐上大巴开始，疯狂的酒局就一轮接着一轮，每个球员从头到脚都是美酒的味道。
职业足球，流血流汗整个赛季，到一年后的尾声时，胜利，丰收，大笔奖金，荣耀，球迷们的爱戴，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吧？“谁？谁敢挑战我？”杜昔关掉手机，“唰”站了起来，狂欢这种事，惹老子？真是找错对象！杜昔高举右手，环顾四周，周围这些老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现在他们都是同伴，绿黑的小伙子们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现在，在这场决赛后，人人都对自己鼓着掌，用敬畏的眼光看着自己。谁叫他杜昔是决赛兼这个杯赛的官方mvp呢？人生有此刻，偶尔放纵也不是坏事吧？“you，you，you，”杜昔手指扫过哈恩尼，鲁迪，马尔洛，“来，来，跟哥哥先划两拳！”
“噢！”绿黑的球员们早在杜昔中式游戏里吃过不少亏，一听杜昔又来这招，顿时起哄一声，四散奔逃。
杜昔哪里肯放过这些嫩头青？大胜后的男人放开自己，大吼一声，溶入到了酒精，打闹，与恶作剧中……
头脑的沉重和眼皮的清爽形成鲜明对比，杜昔终于还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不知道何时，杜昔已经躺在干净温暖的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杜昔身上是飘着清香的睡衣，上半身略略搭了一层薄薄被子。
那无数烛光挥舞的夜晚，小半个布鲁日节日般的欢庆，被抬着游行过条条街道……这些，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还是梦境？
赛季结束了，绿黑黑马了，一场又一场追逐胜利终于暂时停止，草皮与足球也不再永无休止的出现。
杜昔重新又闭上眼睛，回到家里，才真正知道自己有多累。而疲劳之余，是新的空虚，还有对未来的那一丝忐忑，没睁眼，杜昔感受着这间布鲁日木屋的温度，不用看，所有家具，装饰，这个家的样子就能清晰在脑海里显现出来，但这个已经熟悉的“家”似乎在不久将变成一个“曾经”。小桥流水，幽静安雅的布鲁日，还能呆多久呢？
第三十二章 这是什么？
这是杯赛冠军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早晨总算醒来的杜昔有点分不清，脑袋和身体里，神经还跳动着疲惫，终于到来的假期让这具已经算结实身体抗拒着一切指令。
还好，好像昨夜下过一场暴雨，窗外传来一丝丝夏日清凉，而隙开窗户透进的微风渐渐把睡意吹散了。
长长伸个懒腰，杜昔坐了起来。
一切好像都有个美好的结束，在欧洲的第一年就取得了巨大成功，好像真有点不可思议，不真实。
当然，杜昔这样的男人并不是懵懂之辈，略一恢复神智，杜昔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接下来怎么办？
所谓接下来怎么办，并不是等会早餐吃面包或者蛋糕的问题，像杜昔这样在生活线上挣扎过十年之久的家伙，即使现在算是不必再为温饱担心，但从长计议？28岁的男人总要考虑得更多些。
足球运动员不比其他行业，杜昔能踢的时间没有几年了，而这几年内，所能做的，当然是尽量存钱，运气？未来？这些都是不现实的空话，虽说几个月前的亚洲冠军让杜昔家乡“相关部门”拍了胸口，表示要在家乡奖励国脚英雄一套房子，但考虑远一点的话，养老？冬冬以后十几年的教育、生活费？甚至一笔不菲的嫁妆？
还有，也许，
杜昔下了床，走出卧室，就看见黄小婷坐在客厅茶几前，一手刀，一手叉，姑娘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胆固醇，一大早就在享受着一盘看起来很香的牛排。（.好看的小说）
杜昔眯了下眼睛。
以后要是跟这“大小姐”过后半辈子的话，可能还需要跟多的钱。
良禽择木而栖，色格拉布鲁日这颗树，对于如今的杜昔来说，有点小。
所以，才夺得一个比利时全国冠军的球星抓抓头，把什么兴奋、得意都放在了一边，杜昔大力拍拍手，第一句话就是：“美女！收拾行李，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黄小婷刚才略听动静，就知道杜昔起床了，赛季终于结束，也就是说，杜昔无尽的足球可以暂时停止一下？相恋这么久，该是独处的时间了吧？男人第一句话，带给姑娘一些惊喜，在布鲁日的日子实在有些无聊，除了给杜昔当当佣人好像也没别的可以做，黄小婷一直没有告诉杜昔，自己其实已经闷了很久。
出发？黄小婷眼睛亮起来，去哪里？杜昔这厮最近好像奖金大把的样子，至少可以飞去某个南欧的海边，享受一下海风和浪花？
仅有两人的浪漫假期，在沙滩上挥霍一下生命。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也许就是如此，正当眼前美眉浮想联翩，期待值瞬间飙升时，杜昔撂下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做事，当然要制敌机先，美女，你陪我先去法国看看。”
法国？
在杜昔各种指使下收拾简单行装，飞快订下机票，查好路线，踏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后，黄小婷始终莫名其妙，兼一头雾水。直到折腾直达布鲁塞尔机场登机坐定，杜昔抽出那张写满法语的便签，冒出简单两个字：“翻翻”。黄小婷这才想起，在自己不怎么关心的足球世界，有个名气响亮无比的前巨星好像找过杜昔，并给他寄过来这封信。
递到黄小婷指间，微微带着点香水味信笺的这封信，让杜昔关掉手机，从布鲁日玩了个人间蒸发，使无数对“神奇中国英雄”的邀约落空。
杜昔把信给黄小婷后，顾不得飞机正在拉升造成的两耳刺痛，眼睛冒着光，跟等待兑奖彩票的赌徒一样。
只要是踢球的人，能跟齐达内这样层次的球星达成某种默契，交汇一下足球眼光，这是何等荣耀！高手之间的相互切磋通常都会让每个天才都兴奋不已，比如在中国古代，一场非常牛逼的纵火案前夕，一个叫做周瑜的家伙就在手心写了个“火”字，等待着和另一个叫做诸葛亮的阴谋家对一下答案，当然，这场对答案的结果，烧得那是一个惊天动地。
现在，杜昔以独有的傲气，在最终决赛前没有看高人的提示，选择了赛后对对答案，5比1，杜昔以一己之力带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球队重创比利时最厉害球队之一，拿下冠军，成功了回应那句----“一个吊炸天人物，就是能带队夺冠”的话语。
对对答案，再溜去齐达内未来的球队看看，谈谈薪水，然后在这位自己偶像麾下学学那神一般的脚法。
杜昔眼睛继续散发着光芒，想一想，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黄小婷对这厮有点无语，该死的杜昔，除了色色，这货的世界就只剩足球？在刚到布鲁日时，杜昔虽然比现在猥琐，可要像个人得多，在安排冬冬生活时，还有点人的气息。
可是，自从这货发现自己能在球场上越踢越好，能把隐藏在身体内那些巨大的能力释放出来，不停决定比赛时，杜昔就越来越像个“足球疯子”。
男人，对于胜利的追求永远是那样沉迷。
姑娘想到这里，有一点小郁闷，毕竟杜昔在球场上一步步更加自如，全是自己一手造成。这不是叫做“作茧自缚”呢？黄小婷叹了口气，一撇娇俏的嘴角，刚刚轻启红唇，正要对着信上法语翻译，杜昔忽然一抬手：“稍等。”
“怎么？”黄小婷眉头一簇，禁不住有些生气，从早上起床，一直到现在快傍晚来到飞机上，杜昔一句对自己的关心都没有！两个人相处，真是你软他就硬，杜昔这家伙，太得寸进尺！
可其实杜昔现在哪里是在摆大爷架子？男人表情很逗比，跟才考完高考，等待着填报志愿的孩子一样，昨天还很屌狂奔四十米打入蓝黑布鲁日一球的球星用手按按胸口：
“我有点紧张。”
黄小婷把信往杜昔手里一塞，扭头睡觉。
杜昔尴尬一笑，推推黄小婷：“不要这样嘛，去波尔多逛一圈，然后我带你去巴黎买点啥？”
这句话对大部分女人都很致命，不是贵或者便宜的问题，在巴黎消费消费，绝对是很多女性的梦想。
黄小婷果然睁开眼睛，一弹而起，俏脸凑到杜昔面前不过两、三厘米，小口里吹气如兰：“不准赖皮，说道做到！”
杜昔忍不住轻轻往水嫩嘴唇上点了一下，举手投降：“说道做到。”
“好的，这封信是这样写的，”黄小婷坐回座位，脸上笑嘻嘻地开始念信，但姑娘拿愉悦声音里说出来的中文，让杜昔很快笑不出来。
飞机爬升完毕，在高空开始平稳飞行，杜昔心里却激烈震荡了起来。
“写信这人告诉你，他确实很欣赏你的球技，但现在技术型中场在欧洲生存不容易，他本想把你带到波尔多队，打造一支理想中的球队，并尝试一些超越巴萨系统的战术。”
“但是，事情出现了一些掌控之外的变化，因此他不得不放弃波尔多主帅的位子，去皇马出任助理教练，而波尔多队在他无法接手球队后，向色格拉布鲁日收回了对你的报价。”
“齐达内专程来看了你的比甲半决赛，对暂时不能跟合作表示万分遗憾。”
黄小婷念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杜昔：“那----，我们还去波尔多吗？”杜昔脸色不太好，但毕竟是成年男人，杜昔还算镇定，男人指指信笺下面一排小字：“这里写的什么。”“club布鲁日两个中后卫出脚比较慢，正面突破。”姑娘声音落下，杜昔失落地笑了笑，从黄小婷手里接回信笺，答案，果然有，而对club布鲁日那几个进球也说明了齐祖眼光如炬，但是，这烟花般忽然一现又散开的闹剧，就像法国人的戏剧般不靠谱。
不管如何，能被巨星赏识一番，也算是与有荣焉了，杜昔安慰着自己，把这信笺翻来翻去看了看，法文真是像蝌蚪一样的文字，也不知道黄小婷是怎么看懂的。
稳稳飞行的飞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而机窗外的夕阳金光照进来，让有些迷惘和憋闷的杜昔忽然看到，信笺背后好像用铅笔画了些淡淡的痕迹，彷佛是一些图案。
这是什么？....。(必须在正文里给大家些信心，好多次橙色打开文本写不出一个字，又关上。写文是爱好，可也需要环境支持，橙色一直的谋求一个可以兼顾爱好与生存的办法，目前看起来有些眉目，我现在写文并不卡，一切顺了以后，哗哗更新就上来了。就这样吧，祝大家每天心情愉快，请支持和等待，谢谢！)
第一章 说来话长
蓝天白云，心情一片晴朗，流淌的运河将这座曾经的重工业城市割成南北两半，也许是地处北方，即使现在夏日炎炎，阳光直射，皮肤依然有些些凉意。(.)
几乎算是欧洲最专业的中国城楼下，不知哪个店家今天心血来潮，架了一个四米高的电视墙，正在向路人直播此刻那座很多球迷周末必去球场内，上百个镜头闪烁的一幕。
“你们这些中国人这是叫扰民！我可以去告你们！”街对面，咖喱餐厅的印度人对中国人这种敲锣打鼓，炫耀式的搞法很是不满，借着电视声音过大的因头，把平日里对中国餐厅人潮滚滚的妒忌吼了出来。
“那就去告啊，别墨迹！”街那边哄然大笑，这些中国人看起来都像在过节，人人兴奋不已，忽然一个有点不阴不阳的声音飘了出来：“什么时候你们印度也来个球星，只要像我们一样官方直播宣布入队，我们给你摆个更大的电视！”
“哈哈哈哈”
“哼，你们，你们，你们最多是个尾奖！”印度佬不甘但又带点无奈的声音很快被电视里故意拉高声调的宣讲声盖了过去：“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圣詹姆斯公园又迎来了一个新的8号，他就是----全亚洲最佳中场，在比利时有非凡演出的----”“du---------xi！”“du―xi！”数十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华裔或中国籍男子模仿着电视里的北部英腔，得意非凡的喊了起来。
声音像一阵炮响，直穿上云霄，如一支利箭，“啪”的在城市上空炸开来……
这一幕的来源，说来话长。
大半个月前，杜昔和黄小婷就像玩着一款寻宝游戏一般，拿着几乎不太看得清的铅笔所绘波尔多市路线图，在陌生的法国海边城市绕来绕去。
这是一场毫无头绪的猜谜，纸张背面的铅笔痕迹上仅有一些没头没尾的地名，黄小婷对着这些仅有一半法文头大不已，因为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又或最终目的是什么。
但杜昔反而越走越精神，男人拿着波尔多地图，不时问着姑娘问题，然后定足思考片刻，就指着地图要黄小婷带路。到最后，杜昔已经不需要黄小婷翻译什么，抢过信笺，看着地图，走得大步流星。
黄小婷皱着眉头跟着杜昔几乎是在小跑，还好在布鲁日时，两人就经常在城市里跑步当呼吸，这番在波尔多的乱步疾走，倒也不会累得趴下。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凭什么知道怎么走？”黄小婷忍不住质问，杜昔这货最近好像越来越自信，国家队和俱乐部连续的两个冠军让杜昔压抑了二十几年的自信通通爆发了出来，这段时间，杜昔整个人由内自外完全在发光。
一个自信的男人，一个走上直路的天才，几乎无所不能。
“直觉，”杜昔嘴角很牛逼地笑笑，笑得很讨厌，甚至讨打，但你就是拿他没办法。（.好看的小说）
男人带头走在黄小婷前面，眼睛里闪烁着灵气，杜昔很清楚，这个齐达内甚至没有提起，只是轻轻用铅笔简笔画了数十笔的谜题，玩的就是一个直觉。
而这种近似于未卜先知能力的锻炼，已经是一种变相的考验和指导。
如果一个普通的，没有灵感的人，也许在一开始连信笺背面的铅笔痕迹都不会发现，而如果发现了地图，却不够毅力和勇敢的人，则根本不会到波尔多来寻觅一番。
走过这座到处是享誉世界红酒，经典鹅肝餐厅的美丽城市而毫不停留，最终，杜昔神一般地到达了藏宝地点。
看来杜昔运气实在是不错，在赛季结束后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就鬼使神差上了飞机，拿出信，发现谜题，并走到了最终目的地。
但杜昔运气也不是好得天下无敌，在一幢满旧的小楼前，大热天还戴着鸭舌帽的一个老头正在扔垃圾，长着传统法式大鼻子的白头这样用厚重法语对黄小婷说：“齐达内先生在这里等了两天，但是他有要紧事无法再呆下去，所以今天一早先离开了，我正在收拾他住过的房间，如果你们要参观一下，需要10法郎。”
这次黄小婷没有让杜昔来做决定，姑娘直接摸出钱包：“欧元收不收？”
走进巨星临时居所不到2分钟，看着这间干干净净，整洁得什么都没有的房间，杜昔骂了一句：“艹！”，然后拉着黄小婷，再次找到鸭舌帽。
“忘了告诉你们，齐达内先生留了点东西，说如果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先生找来，就转交他。”看门的鸭舌帽老头脸上毫无表情，慵懒至极，然后，
“10法郎。”杜昔用中文和这法国老滑头同时说了出来。
将绿色的钞票塞进帽子，法国看门人用天鹅一般的步伐走进门房，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又走出来。
一本笔记本，两、三公分厚。
“我想问，假如我没有来，齐达内交待你这本东西你会怎么处理？”杜昔双手接过传说中的“武林秘籍”，禁不住还是抖了两下，接着这样问道。
“他没有交待，但我打算今天收拾完东西就一起扔垃圾筒去。”这门房也是个妙人，老头口头上很客气，一口一个您，但拿挺着大鼻梁的脸上分明写着，你们赶快给老子滚，不要打扰人家下午觉。
就这样，杜昔拿着笔记本，踏上了回程。
在飞机上，杜昔特地要了一杯冷水，调试了一下自己后，摆出修炼“九阳神功”的架势，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
齐达内居然真的传功了！这很梦幻，法国人做事和思想境界真高！尽管无法让自己当牛做马，但还是出手来指点自己。
这是英雄相惜的器重？还是某一种对承诺的补偿？
杜昔略一闪过这些念头，就把他们扔开，这些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秘籍是教的什么。
杜昔有点忐忑，求知欲被无限地激发起来。
还好，笔记本第一页并没有写着“欲练神功，挥刀切鸡鸡”，而只是一张剪报，照片中的球星有些久远，远到很多九字头以后出生的人都不知道，但杜昔还算认得，
弗朗西斯科利。
乌拉圭神人，苏亚雷斯的前辈，齐达内的偶像。
杜昔微微一愣，第一页看起来只是个纪念。接着又翻了两页，杜昔开始发现，虽然有些年头，但这笔记本充满了年轻的味道，这完全是一本法国少年的日记，记录着当年巨星成长一步一步的路程，整个笔记本，以剪下的旧报纸和足球新闻为主，关于足球的技战术，写的倒是寥寥。
这样一本笔记，用来写《齐达内传》，比要从里面翻出什么足球秘技要有用得多。
杜昔拿着笔记本，当下就怔住了，齐达内要告诉我什么呢？还是法国巨星只是忽悠忽悠自己当玩儿？
一路就这么绞尽脑汁的晃到巴黎，当黄小婷发狂一样东逛西逛，但什么都不买的时候，杜昔就像个老世纪的书呆子，抱着这本旧笔记，靠在墙边发呆。
两天后，在霍克夺命追魂电话疾呼下返回比利时时，杜昔终于在飞机座位上看着窗外白云微微一笑，忽然这样问向黄小婷：“你信不信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好东西始终是好东西。”
“哦，”黄小婷翻着自己在巴黎的战利品，一副既然你这样两天都不理我，老娘也不理你的态度。
杜昔斜眼瞄了眼黄小婷，神态自若，自言自语般又说起来：“让老子想想，接下来，我要怎么表演，才不枉来地球踢一趟足球呢？”黄小婷本完全不想理杜昔，但最后被杜昔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你从那本秘籍里看出什么来啦？”杜昔轻轻一点头，无言地说个yes，男人看着窗外划破云层，振翅高飞的飞机机翼，嘴里吐出几个字：“可谓相当之牛逼。”
第二章 一开始要准备摔跟头
有句话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少有其他职业比职业足球更能体会人生的无常。一年前，杜昔颠球时只有方正和冬冬两个观众，签约时也是走过场般的门前冷落。
但现在，整座气势磅礴的白色钢铁巨人“圣詹姆斯公园”特地为杜昔开放，上百个镜头对着杜昔。在宣布杜昔加盟，展示完球衣后，也许怕杜昔听不懂英语，主持人寒暄走走过场，立马就递给杜昔一个足球，意思是，来，秀两下。
杜昔刚把足球踩在脚下，起码五个镜头就凑了过来。
这是直播，据说很多球员在刚登陆英超时，被这样宗教仪式般的场景吓倒，紧张得身体都是绷直的，丢了不少脸面。但杜昔？完全不用人担心，其实现在简单的英语已经难不倒杜昔，刚才周围人噼里啪啦那一长串，杜昔也听得懂七七八八，杜昔脚背轻轻一压，足球就弹了起来，像被杜昔脚吸附一般，漂亮地开始精灵般舞蹈。
杜昔颠着球转身，让镜头拍自己背面，然后把球往身后一挑，足球从杜昔身前越过他头顶，然后落在杜昔后颈窝，接着，在全纽卡斯尔面前，足球被轻轻粘在杜昔后颈，足足一分钟，接着顺着杜昔的背部，大腿，听话的滑下，杜昔左腿一绕，背身用后脚跟把足球颠了起来。
大浪淘沙始见金。
“哇！”，整齐的掌声响起来，很多英国记者都放下手中拍摄器材，或夹在腋下，两手大力鼓掌。英超登陆过不少南美，亚洲球星，但球感这么牛逼的却很少，这样的颠球，让人不禁有点回味到普拉蒂尼、马拉多纳那个讲究技术足球的年代。
纽卡斯尔主教练帕杜禁不住也点了下头，转头和俱乐部主席对视一眼。
因为高转播费和成功的商业运营，英超成为了世界上最富足，最繁华的联赛，而赛季末那厚厚的一块转播费蛋糕，让各个俱乐部都不太差钱。
不差钱，买球员。
于是类似于挂彩票一般的“刮刮乐”在英超流行起来，一口气在转会期签下十个球员，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而至于这些球员入队后能踢到什么样程度？那就如同买彩票一样。像纽卡这样的中游球队，砸下几个潜力之星，四、五人中有一、两个踢了出来，再往豪门一倒手，那完全就是一笔美妙的生意。
大球队从中游球队集邮未来之星刮大奖，中游球队从小球队选种子养苗刮小奖。
运气好的像利物浦，刮出了“新魔兽”斯图里奇，马尔科维奇之类的新一代球星，运气差像热刺，一大堆人里就埃里克森算个尾奖。
至于波尔图、马竞之类的名店，则因为开彩票眼光刁毒，常常中奖，发了大财。
作为北方重镇唯一英超名门，买人上纽卡也绝不吝啬，这是这两年，纽卡斯尔却尝到了刮刮乐的苦处，在相续放走卡巴耶、登巴巴、德布西，流放本。阿尔法这样实力派球员后，整个球队实力大受影响。而新买入的年轻球员一时半会儿根本顶不到一线，这些球员都算有些实力，但要他们披挂上阵就跟亚亚。图雷，阿扎尔这样的人练摊？那怎么可能？
帕杜看着杜昔，球队花了600万，几乎未加任何考证，就抢一般飞速从色格拉布鲁日抢下杜昔，说穿了，现在性价比高的球员真不多，很多20出头的红星，贵不说，来英超后和踢本土联赛完全两个人，一打联赛像坨屎。杜昔虽然28岁，但在比利时真心有点亮眼，第一个赛季踢成那样。帕杜想想家里那封推荐信，信上字句不多不少敲中了他的心事。所以帕杜飞快向布鲁日下了手，眼前杜昔至少在心理素质上非常优秀，而以后真到比赛里，只要他能达到本。阿尔法的高度，对于帕杜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俱乐部主席脸上倒是笑眯眯地。现在纽卡斯尔几乎是半个“中国城”，据说纽卡某座大学内已经达到走去任何地方全部是中文交流的程度。买下杜昔，在商业上纽卡已经利于不败之地，何况现在，中国人虽然精瘦，但脚下真是不凡。想到这里，俱乐部主席专门在镜头面前喝了声彩，手拍的特别大声。很自然，第二天纽卡报纸的标题很明显会变成为----“中国du会振兴喜鹊？主席大声称赞表示看好。”
第二天？繁华的一幕犹如烟云，匆匆过去，闭眼一个香甜睡眠，的确来到了第二天。
杜昔呢？改头换面的男人背着或多或少的一些压力早早起床，两步走进玻璃透亮，银色晃亮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回神，杜昔放眼一望----宽敞的三百坪豪宅彰显着自己现在一步登天。尽管自己曾经说过不想来英国，但还是来了，也许在国内啃着鸡爪看英超当屌丝时，认为自己就能在超级联赛踢10分钟，可如今有无数个90分钟在等着自己。
这房子电梯直接当门，从入门到最里面床只有两个象征性的格挡，一敞倒底，宽得可以玩玩来回冲刺，除了自己和黄小婷前几天刚摁下的指纹，谁也不认，自己不用手指扫扫，来个别人连灯都弄不亮。
这都是俱乐部安排的，真豪，真客气。
盛情还不止如此，纽卡自从签了杜昔之后，接待规格颇高，晚宴都开过三、四次，主帅帕杜还专程从海外拉练的一线队中赶了回来，参加杜昔的展示球衣仪式。
杜昔可没有飘飘然，男人清楚，这一切，是需要买单的。
英国人不是白痴，高薪厚禄，大屋重礼，各种礼遇、款待。别人把份儿做在了前面，当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得涌泉相报，这听起来虽然像是天朝古代的事，但风水轮流转，当今发达的，懂哲学的不再是唐朝。
杜昔略略皱了皱眉头，召唤道：“甜心小教练？”
“都说别这么叫了，恶心！”黄小婷扎着头发从洗漱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姑娘直接一如往昔：“继续跑？这次带啥？”
杜昔大步走向远处电梯，“手表就可以。”
要在英超立足，得赶快完成一点预备动作。
两人一分钟后坐电梯下了三楼，走出这个外部看起来破旧不已的小楼，顶着晨风开始了跑步。
同样是跑步，只是飞快地变换了城市。
布鲁日依然很美的在南边远处，杜昔都来不及跟它说再见，就像没来得及跟马尔洛、哈恩尼、鲁迪这些哥们挨个喝喝酒，拍拍肩膀说两句贴心话，再来个拥抱江湖再会一样。
甚至那树下小屋，杜昔和黄小婷除了电脑，也只打包寄送了最重要东西，就匆匆诀别。
人生无常，世事流水，大抵如此。
现在，杜昔脑子里只能装一样东西，那就是这几天亲身体验的英国足球情况，齐达内给的笔记，然后把他们揉一揉，弄出一点神光。
这名气，这钱，这足球环境，都需要英超里上佳的表现才能平衡，更何况，我是杜昔，只总能让球迷和他人张口结舌的杜昔。
晨风吹过来，黄小婷侧过头，看着杜昔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还在担心你的体能和身体条件跟不上英超的水准？”
“快。”杜昔说了一个字，隔了两秒，又说了两个字：“更快。”“我要速率更快，更敏捷，这样才能把齐达内给的东西发挥出来，不然在现代足球内，根本做不到那样。”“但是我估摸，能玩出来起码还有两个月，前两个月，得在英国丢丢人，摔摔跤。”
第三章 挑战
从狂欢落幕的赛季末到秣兵厉马的赛季初有多远？杜昔背着一个大大双肩包，手上加力紧紧捏了下黄小婷的小手表示道别，转身独自走进了纽卡斯尔训练基地。
与布鲁日的青砖道路不同，纽卡斯尔训练基地有股浓浓泥土味道，地方不大，一进门就可以看见训练场。
也许在比利时下半赛季太过轻松，现在又在假期，杜昔身体总还是在散漫状态里，来纽卡这段时间，杜昔基本上都在跟着青年预备队训练，感受着英国的足球氛围，果然同比利时是两种味道。
望向早上还空荡荡的球场，杜昔知道，这片新土地要繁华、激烈、残酷得多，即使强壮，天赋牛逼如吴麟，也花了好些年才在英超立足。
这里可不比绿黑，一个天才从升起到陨落不过睁眼间的事，来英国当外援，你可以像佐拉那样功成名就，也可以像贝隆、舍甫琴科那样在球迷无尽的失望，媒体长年的嘲讽下黯淡退场。
这些人，可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现在，自己来了，身背中国队队长，600万欧元的身价，国内和纽卡城万众期待的目光，来挑战这个目前世界上最激烈的舞台。
静了口气，杜昔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当你一步一步越走越高，似乎与普通人就越离越远……
杜昔望着诺大的纽卡训练基地，正浮想联翩，忽然抬眼看见在训练基地那幢棕红色旧楼前，有个黑得像碳，壮得像熊的黑小伙穿着牛仔裤，牛仔背心，一个齐秦式跨步，站在球场边的高地上，非常文艺的45度朝下凝望着。
他的眼神和杜昔有些相似，但却更奇怪十倍。
这个人看起来之所以非常之怪异，因为他长得明明像个杀猪的，但站姿却像是在准备吟诗，穿得连杜昔这个天朝来的土鳖都想吐槽，浑身却散发着一副老子美到不行的自信。
杜昔撇撇嘴，纽卡这地方跟布鲁日的确不一样，人也特殊些，但现在重要的是趁人还没来，先换好球鞋做几组自己的单独训练。
然而，就在杜昔转头往楼里走的时候，“文艺青年”那双不巧长在黑石头上的忧郁双眼却盯向了杜昔。
杜昔来到空荡的一线队更衣室换衣服和球鞋，一线队大部分球员去了赛季后拉练，据说明天就全队拉回来了，这些日子，整个一线队的设施都是杜昔一个人独享，真是说不出来的爽。
一线队要回来了，压力也随之而来，一系列赛季前热身赛就要开打，激烈的主力竞争，这都是杜昔没有面对过的，据说在英超，争上了主力，打出知名度就如在天堂，而怎么也适应不下来，越混越差，直至踢废，跌入阴沟，也并不遥远。
杜昔仔细摆弄着球鞋，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而自己现在好像不再是代表着一个人，“中国杜”，这个称呼有如某种捆绑，会为杜昔带来无尽的好处，当然，也有很多双眼睛在等着看笑话。
杜昔正仔细检查着鞋钉，忽然感觉毛毛的，一抬头，就看见一双黑黑的眼睛瞪着自己，在安静无比的早晨，真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这双眼睛当然并不是来当观众的，杜昔迅速从这近距离眼神里读到了什么，眼睛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黝黑的“文艺青年”，而这张脸很嫩气，很有朝气，不知道为什么，让杜昔一下就联想到了当初刚到色格拉布鲁日队时的鲁迪。
这是挑战者的眼神。
挑衅。
黑乎乎的这张脸杜昔从未见过，这些日子，杜昔算是把纽卡斯尔一线队的人认了个七七八八，但绝对没有眼前这人。
这是？
杜昔能认得全纽卡队员，或者说全纽卡训练基地都飞快认熟杜昔的原因很简单，纽卡大楼进门两侧的走廊上，就贴着一线队一张张海报。杜昔自官宣入队以来，身着纽卡斯尔对付的定妆照海报就飞快被换上了墙，甚至，牵连所有海报位置都悄悄进行了挪动，杜昔被排在纽卡斯尔明星球员克鲁尔、科洛奇尼、帕皮斯。西塞、蒂奥特之后放在第五位。
英超是富庶的，无数打工仔都想凭着一身绝技来金矿混个金饭碗，而他杜昔未战先红，怎能不招人妒忌？
“小黑”的眼神直愣愣的，不过杜昔倒不是很在意，齐达内那本日记里写了不少这样的事，让杜昔对欧洲足球圈的风土人情大致有了个认知。
一个顶级联赛的职业球员，在踢足球的人口里是几万，甚至几十万分之一的机会，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多少人猛男不服气？真是数也数不过来。
在这里，是一片唯强者才能生存的土地。
杜昔脸上飘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对着对面来势汹汹的“小黑”伸出右手，弯起食指，勾了勾。
文艺青年小黑的眼睛里顿时燃烧起来。
几分钟后，杜昔和这个恶狠狠的家伙一人抱着一个足球，走出大楼，走下阶梯，来到青年队训练场地里。
杜昔走到草皮上，把足球往旁边一抛，径自舒展着手臂，悠哉地做起热身动作起来，管你要干什么，老子先照着自己的预热预热发动机。
早晨的风吹起来，似乎在对杜昔点头，杜昔这趟英超之旅来得轻松，但想站稳，直至发放光芒？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英超足球的残酷，竞争之猛烈，尽管杜昔早有心理准备，但只怕还在他的预计之外。
“文艺青年”依然穿着牛仔裤，手上却抱着十几根塑料杆子，在草皮上隔段距离就插了起来。
塑料杆在训练里是用来做绕杆练习的。
杜昔放松完上半身，开始压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货要搞什么东东。
随青年队训练这段时间，基本算是杜昔独自单练，纽卡二队的身体训练不多，大多数是以有球训练为主，兼以多打比赛。以杜昔现在的水准来说，青年队很多连球都停不太好的小球员差距实在太大，所以就算杜昔参加那一两场友谊赛，小朋友们连衣角基本上都没有碰到杜昔，杜昔这段日子过得也算松松闲闲。
但现在，情况好像有点变化。
“文艺青年”一口气插完一行大概30跟杆子，又去抱了一捆，开始插另一行。这排塑料杆距离插得有点长，大概有差不多50米。
杜昔抓抓头，我擦，这二货要搞什么？平时在训练里，一般一行最多也就是十根杆，主要通过绕杆训练训练一下球员的身体敏捷度，青年队里，也会用来练练带球。只是----这么长的距离，真是前所未见，这么几十根杆子绕完，正常人只怕当场就天旋地转了吧？
“文艺青年”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飞快又插完另外一行，只是这一行比50米那行却短一些，大概30来米的样子。
“文艺青年”还是穿着牛仔裤，牛仔衣，也没要脱的样子，他走到50米一排的头上，把足球往脚上一扔，熟练颠了十来个，然后对着杜昔瞪了一下，对着这排长长的塑料杆一指，接着就像出笼猛虎，带着足球绕杆刮起了旋风。
杜昔站在原地禁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还真是幼稚，非要跟自己来个胜负，只是看样子他也二十出头了，不是青年队球员，而纽卡斯尔一线队的墙上照片里又确实没有这货，他是？
很快，杜昔脸上的笑意有点僵，变成惊讶地撇撇嘴，“文艺青年”倒真不是突发奇想来挑战球星玩玩的球迷或者什么杂鱼。这黑厮带球的速度，绕杆的敏捷，脚下的熟练，只怕就是跟阿森纳以速度著称“小老虎”沃尔科特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而他坦克一样强壮的身体素质，也说明，这货应该是一个惊艳的边锋。
英超多猛人。
“文艺青年”穿着牛仔裤绕完三十根杆，大气不喘，脚上一拉足球，对着杜昔一个大脚开了过来，同时，用左手指了指30米那排杆子，意思很明显，来，比比，你跑30米就够了。
这，真是个满有趣，满尴尬，但满难的挑战。
杜昔轻松一抬大腿，凌空把足球生生粘住，寻思，老子难道真要去绕那行30米的杆子？
以杜昔现在的身价，当然杜昔也可以理也不理眼前这个家伙，很大牌的自己走了就是，但那样，无疑是认怂。可如果真说起绕杆带球，杜昔心理也清楚，就这货这电一样的速度，只怕硬比带50米，自己被甩下10米都有可能。当然，如果自己去带30米那排，肯定可以比这货快，但人家带50米的，你带30米的，赢了也是输。杜昔看着长长那排塑料杆，和等在那边的“文艺青年”，皱了皱眉头。
第四章 入队仪式
以解决问题思考方向来说，其实有很多方法，杜昔看着眼前长长一行的塑料杆，脑海里闪过几种方案。（.好看的小说）光说速度，自己是绝对是比不过这家伙的，但纯以绕过这30根杆来说，可以以球性胜之，或者以带球的难度胜之。
眼前这场比试，你可以争勇斗狠，也可以有趣的玩玩，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待。
杜昔想了两分钟，脚上颠颠足球，身躯一动，正准备应战，忽然背后响亮的喊声响起，续而是一片嘈杂。
这块场子的老大，纽卡斯尔青年队教练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皱纹的教练已经和杜昔混得算满熟，这哥们脸上带着笑，直对杜昔招手，同时又摇摇手吼道：“不！不！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呆的地方了！”说着伸手往后一指。
杜昔顺着一望，一辆涂满纽卡斯尔黑白标识的大巴停在基地大楼前，不少身着纽卡运动服外套的大个子正在下车。
一线队回来了，看样子，明天的精彩提前到了今天。
一眼望去，纽卡斯尔大概是英超最热爱“黑又硬”球员的队伍，整个一线里，几乎一半是黑人。
不少还壮得像熊。
本来清净松闲的训练基地里，气氛骤然紧了起来，这支球队寄托着整座北方城市的心情，是喜鹊粉生活的焦点。随着两年英超越来越激烈，球队间等级、高低也不再分明，斯托克城可以打赢曼城，桑德兰也许会教训切尔西，而纽卡所在的中游区更是一片混战，但偏偏在球迷和这座北方重镇心理上，喜鹊又应该是前八或者冲击前六的队伍。
连续两三年黑白球衣堪堪保级的成绩，让主教练帕杜站在了暴风边缘。[]喜鹊每场球的战术打法，每个球员的状态起落，也成为了不少球迷见面必聊的话题。
这里和平和的布鲁日绿黑生活绝对是两码事。
杜昔转头对50米塑料杆那头的“文艺青年”小黑耸耸肩，无奈笑笑，倒是有点失落，这场比试大概是比不了了，想来不止是“文艺青年”失望，自己也有点未尽兴。
此时纽卡斯尔的助理教练卡福，一个看起来就很凶悍严厉的家伙正在上面吹哨子，而主教练帕杜抱着手，刚好看着预备队草皮上的杜昔。
不算太出乎预料，助理教练卡福在对杜昔示意上去的同时，也在对“文艺青年”招手。
杜昔跺跺球鞋，精彩的英超生涯来了，人生无悔，好好闯上一番！这个挑战想必不止是刺激。
没多久，喜鹊的二十来个战将在另一侧，一线队草皮上围成了一个圈。
几天前，是官方宣布杜昔入队，而今天，是球队内部宣布新援到来。
同时向纽卡众将宣布的有三个人，除了杜昔，还有一身牛仔衣裤的“文艺青年”，大巴上最后下来的一个高出杜昔一个半头的白人壮汉也在助理教练示意下站在了杜昔身边。
“让我来介绍下个赛季与大家并肩作战的新伙伴，”主教练帕杜理所当然是主持大局的人：“首先是来自中国的杜昔，相信你们看了新闻……”
欧洲不大，杜昔在比利时也算小有名气。
喜鹊球员围成的圈稀稀落落响起掌声，也许是长途跋涉才回来，不少球员都黑着眼圈，打着哈欠，一脸倦意。
一些猜疑、试探的眼光落在杜昔身上。
目前为止，杜昔是纽卡斯尔转会期内花的最大一笔钱。在前两年每年两千万的转会市场大额投资收效甚微后，纽卡这个赛季非常谨慎。
杜昔也拍了拍手，故意笑眯眯对视着一个个扫过来的眼光，于新球队立足，取得信任，这是个必经的过程，而不管你是亚洲人、非洲人又或南美球员，首先要做到的一点，是展现出自信。[.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没有人会看重一个弱者。
杜昔接受完掌声后，后面两个“新丁”的掌声就更是稀落了些，这两个新队友看来身价都不高，所受的待遇也没有杜昔可以在圣詹姆斯公园展示球衣那样高规格，因此主教练帕杜介绍的字句也更简短，过场也走得更快。
但杜昔却格外注意起了这两人，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纽卡真金白银吃了几年的亏，今年这样买人想必是反复考量的结果，想一想刚才“文艺青年”小黑那劲到爆棚的身体素质和脚下速度，多留意下绝非坏事。
在帕杜的介绍下，“文艺青年”两眼放光，充满斗志地来到圈子中央，对着大家四顾举手，一副天王驾临的架势。杜昔仔细分辨了一下帕杜嘴里这货的名字发音，大概是雷纳托。伊巴拉，厄瓜多尔国脚，至于场上踢什么位置，帕杜没介绍，不过也不急，很快就会知道。
另外一个高大的白人则低调很多，样貌并不算太年轻的东欧人在帕杜介绍到他时，只是礼貌地点点了头，连手都没举，但他的身份却很清楚，因为帕杜很清楚地说，这是来自斯图加特队的锋线杀手，
伊比舍维奇。
杜昔估摸了一下这个伊比舍维奇的身高，差不多1米9，看样子是那种传统的有身体有技术东欧高中锋，就像曼城的哲科那样。这种前锋，要么速率很慢，在场上像个蜗牛，要么就厉害无比，可以单独成为一个支点。
简短的介绍结束，接着帕杜宣布了今天的福利----今天全队不训练，所有人可以回家休息，明早9点半准时训练场报道。
这段英文很简单，杜昔也听得很清楚，一望周围陌生的“队友”，杜昔倒是呆了呆，就这么结束了？
那整个基地或者球场内那略带杀意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帕杜和教练组一路走一路商量着什么，很快就转身离开了场地。
高大的伊比舍维奇靠近杜昔，撞了撞他肩膀，黑山人有些谨慎，眼神里有种寻找同伴，或者说找个助力的意思。
杜昔回头看了伊比舍维奇一眼，从伊比舍维奇那征战职业球场多年的脸上立马读懂了啥，今天，未必可以简单走人。
纽卡一线队一众大大小小球员慢慢散开，大家都一脸倦意，却并没有一个人有要离开的意思。
待得帕杜和教练组远去，纽卡队长科洛奇尼皮笑肉不笑的在几个人簇拥下对杜昔三个“新人”走了过来。
混迹江湖多年，科洛奇尼自有一股气势。
“欢迎你们，”科洛奇尼脸上既像是在笑又有点让人心里泛寒。
“这里有个规矩，每个人都要做一遍才算喜鹊的人。”
“听起来满有趣，”杜昔笑了笑。
科洛奇尼瞄了杜昔一眼。
伊比舍维奇脸上谨慎得更厉害了。
“文艺青年”伊巴拉侧着耳朵，他大概英文不太好，但费了下劲，也算弄懂了科洛奇尼的意思，伊巴拉两眼一亮，顿时来了神，略微组织语言，用蹩脚的英语冒出一句：“我第一个来。”说罢，还专门带着深意地看了杜昔一眼。
杜昔含笑点头，这个黑小伙斗心真强，还记挂着和自己比一比呢。
场边扔过来一个足球，科洛奇尼一指球场远端的球门：“把球带到哪里就可以，很简单。”
科洛奇尼的姿势懒洋洋地，彷佛若无其事。此刻杜昔三人站的位置差不多是球场中线，杜昔一望空旷的远端球门，挠挠头，想不到刚才那50米没带成绕杆，但始终跑不掉一场带球表演。
一线队的草皮长宽照常例和圣詹姆斯公园一样，从中圈带球到一侧球门也就是50多米，一个球员带球跑过去，大概用不了10秒。
伊比舍维奇叹了口气，摇摇头看起来很不爽。
小黑伊巴拉反复盯了盯科洛奇尼及其身边队友，确认了一下是不是真的带球过去这么简单，在确认后，伊巴拉那石头一样的脸上忍不住微微一阵颤动。
伊巴拉双手一挽，把牛仔衣脱了下来，接着三下五除二拉下牛仔裤。
一身亮眼的球衣出现在众人、杜昔眼中，不知这个伊巴拉在想什么，这很明显小黑身上这一身是他原来俱乐部的球衣，还印着10号。
看来，黑小伙伊巴拉是背负着遥远某个地方某座城市的王者光环，许多的祝福，众多人的期盼来到英国的纽卡斯尔，他可能有点嚣张，但却很单纯。
他满身绝技，要来扬名立万。
伊巴拉身都没有热，带着足球，用他最骄傲的速度就冲了出去。
杜昔抱起手，用眼睛一个个扫描过悄悄站往伊巴拉跑动路线上的几个黑人球员。
这些日子，和初到布鲁日混日子不同，杜昔进取了很多，私下和黄小婷也做了不少功课，纽卡斯尔一线队的球员们姓氏名谁，各有什么神通本领，算是了解了一番，现在，正好借着这场“入队仪式”观察一下。
这个入队规矩，绝非善茬。
首个冷不防用身体靠向伊巴拉的，是安尼塔，后腰，来自阿贾克斯的黑又硬，12年加盟纽卡，在喜鹊的中场始终有一席之地。
伊巴拉见有人靠过来，更是兴奋，一个假动作，然后流星般一个华丽变向，飞快甩开安尼塔。
杜昔虚了虚眼睛，脑海里不知怎么掠过童年时电影里的少林寺十八铜人阵。
安尼塔瞬间被伊巴拉闪过，但他一点都不忙乱，安尼塔忽然也很快的从背后一个很阴角度把长腿从伊巴拉两腿间伸过去，轻轻一勾。这并不是比赛，这里没有裁判。伊巴拉两腿搅在一起，连滚带爬摔了下去……
第五章 善意？
安尼塔这一脚发力轻轻力量可能并不像想象那样恶意但却无疑个黑脚因为勾得伊巴拉脚根本就不要断球只要伊巴拉放倒而已。
勾人比勾球容易多了安尼塔动作与其防守抢劫倒更像格斗术。
伊巴拉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摔得刚七荤八素小黑这一记挨得莫名其妙然而“艺青年”再怎么也没想到头晕晕要爬起来一个粗壮身体就杵到了面前正要抬头伊巴拉一直腰“碰”一声就撞在了一堵黑乎乎“墙”上。
这堵墙比安尼塔更硬----号称下一个亚亚。图雷法国抢劫中场西索科。
西索科站位置实在很残忍这一站让伊巴拉脸刚好一抬撞在西索科手肘上而且自己撞上去。猛一撞小黑捂住鼻子喊都喊不出一声又倒了下去痛苦地在地上卷成一团。
足球？足球好像这场事件无关者滴溜溜早滚在了一边。
“们太过分了！”唇亡齿寒伊比舍维奇愤愤怒视科洛奇尼等人对这样不友好“欢迎仪式”非常不满。伊比舍维奇一张白脸都涨红波黑人没管纽卡这伙人莫名复杂表情大步走过去去扶伊巴拉英倒非常流利好似还带一点美国口音。
科洛奇尼还那副样子眼神转动懒懒站在原地但要在摆球霸架子却又那么一点不同。
杜昔打量安尼塔又看看西索科在这两人再往后往球门那头路线还球队左后卫海达拉右后卫杜米特而站在“终点”球门前则王牌兽腰蒂奥特压阵。
这条路线可谓过五关斩六将加之摆明无数黑脚杀伤性动作这----什么意思呢?让新人吃吃憋来个下马威？还让自己三人退点神光明白在纽卡谁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杜昔环顾了一下周围纽卡球员无论本土球员威廉森还前两年才入队法国小将卡贝拉脸上都跟科洛奇尼一样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别深意。
杜昔沉吟了一下局面……
伊比舍维奇走到伊巴拉跟前弯下腰拍拍“新人”小黑以示安慰然后将头附到伊巴拉嘴边像要什么。
谁知就在众人都看伊比舍维奇以为要帮伊巴拉出头对抗科洛奇尼规矩时伊比舍维奇侧身不远处足球一下用两手抱起对球门底线撒腿就跑彷佛瞬间变身成为橄榄球四分卫。
杜昔和其人顿时傻眼艹这东欧货还真阴。
“哈哈哈”一旁终于人憋不住笑了出来而随这笑声像炒豆子一样爆出来纽卡斯尔充满泥土味基地里某些味似乎又转变了。
伊比舍维奇飞快跑了一半离球门飞快就只20多米但正如杜昔所料1米9身高毕竟不可能跑得太快两侧看戏纽卡球员中意大利人后卫桑顿飞快追了出来一个飞身猛扑凌空横抱住了伊比舍维奇然后古弗朗帕皮斯。西塞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对挣扎了一下就被按在地上伊比舍维奇压了上去。
伊比舍维奇惨叫一声被层层人肉埋在了草地上。
随伊比舍维奇偷鸡不成被“活埋”笑声在训练场变成一片喜鹊球员们脸上那些似笑非笑怪表情被伊比舍维奇逗趣遭遇彻底击破……
不一会儿几个压在伊比舍维奇身上人挨个轻松跳开伊比舍维奇坐了起来看起来没什么损伤。
而在杜昔不远地方伊巴拉揉鼻子睁眼睛也坐了起来鼻子流血西索科应该使足力。
杜昔到此已经明白眼前恶作剧多过下马威。
但杜昔眼睛还看“行军路线”刚才带球没带成现在倒个现成挑战不如玩玩？如今杜昔已经和以前不同要以前看明白无非就要吃点憋杜昔一定嘻嘻哈哈去假摔一下“演戏”再顺便和大家拉拢拉拢关系。
可脱胎换骨杜昔早已不同这些日子杜昔在齐达内日记熏陶下顿悟了不少人生理球场哲学而其中一部分可以转化为足球技术。
杜昔望向蒂奥特所站球门自己费尽心力从齐达内那里悟出来那一招正好可以用来试试应该很好玩。
“嗨！杜！”科洛奇尼见杜昔一直在思考什么站不动禁不住招呼了起来中国人很沉得住气要就不跑这台阶大家可不好下科洛奇尼眉头一紧据中国人都很内敛不太好沟通这杜昔要觉得被欺负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
显然队长担心多余在比利时已经小名堂中国人轻松一笑对场边举手：“给个球”英虽然不标准但还算让人听得懂。
一个足球被踢到杜昔脚下现在包括坐在地上伊比舍维奇和伊巴拉整个球场中所人都静了下来盯杜昔。
轮到中国人了会怎么做呢？
从科洛奇尼到站在远处球门前蒂奥特无不都点好奇中国人据很厉害带一支赛季前还保级堪忧弱队不仅在比甲结束时打入了欧战还一举带队赢了一个杯赛冠军据赛季纽卡俱乐部转会预算不多但买时候一点犹豫都飞快就下了手。
“中国杜”不真材实料呢？至少应该不会比前两年在曼联溜了一圈香川真司差？
在众目睽睽下杜昔脚上轻轻一碰球缓缓就“走”向蒂奥特所站球门。
不错杜昔在走用最慢姿势像老年人散步那样。
一时间准备再次下手安尼塔等人都愣了愣本来不管杜昔怎么带球哪怕带得比马拉多纳还牛大家都本球过人不过原则按倒了事但这杜昔彷佛一点力都不出就在慢悠悠遛狗一样溜足球。
安尼塔和西索科一打眼色彼此对了下信号相对一点头也慢慢对杜昔夹了过去。
谁知杜昔就像没看见两人还带一副微笑脚边轻轻滚足球。杜昔脸上神情很自然很放松攻击性防御性这让后面几个等放倒杜昔球员都禁不住生出失望中国人看起来不打算认真玩？又或不想玩只随便被西索科扑倒了事？安尼塔和西索科如同两扇缓缓合紧大门离杜昔越来越近……
第六章 脱胎换骨
就在安尼塔和西索科四只眼睛顶杜昔预防突然加速或者做什么动作时杜昔却悠哉球颠了起来。
颠球动作一点不突然就像呼吸那样自然足球被球鞋鞋钉轻松一挂弹起来然后被非常少用脚踝一挽优雅往外侧一弹但杜昔脚背漂亮早等在那里接杜昔外脚背发力一垫足球听升向三人头顶。
安尼塔和西索科都踢球人杜昔这几下颠球动作看似简单但内行人都觉得异常赏心悦目安尼塔、西索科禁不住抬头望向足球可就在们抬头一看同时杜昔轻轻一闪从两人中间切了出去。
擦！安尼塔一愣杜昔人切出去了但足球还在半空啊？丫球都不要了？这要人过留球节奏？
西索科也和安尼塔同样想法杜昔带球走得这样松闲跟催眠一样让人心里不自觉就慢了下来西索科看从空中落下足球也一呆。
对球员来这很奇怪感觉一个颠球颠得这样好人跟用枪用出神入化狙击手一样应该嗜球如命球不离身才对可杜昔走走球往空中一挑自己竟然像没事一样走了？
忽如其来这一下让安尼塔和西索科忘了去拉拽杜昔恰恰在两人都顿了一下时杜昔一只腿后探回来用往上翻球鞋鞋钉落到安尼塔、西索科膝盖位置足球一勾。(.)
艹！安尼塔顿时反应了过来立马就转身启动。西索科也一下明白擦！这杜昔一路都在玩“障眼法”！西索科反应比安尼塔更快一拍举手就抓扯向杜昔衣服。
从杜昔开始颠球到穿过两个“黑又硬”伸脚后探勾球一切不过都在两三秒间西索科刚伸手一抓杜昔谁料杜昔手早往后一甩西索科大大黑脑袋一推----
杜昔也不客气这一推恰到好处“碰”一声西索科硬硬大黑头和安尼塔头来了个火星撞地球。
两个头生生撞在一起光看都觉得痛。
随两个黑人捂头弯腰杜昔这才带球跑了起来。
一直看杜昔科洛奇尼等人都一怔这杜昔临场计划好这一出？但怎么看安尼塔和西索科撞在一起被杜昔闪过全巧合成分这两人也可能随便杜昔一抱现在绝对中国人躺在地上场景。
但杜昔就过去了还让安尼塔和西索科吃了苦头。
桑顿等人皱眉头对视一眼一拨早等在路线中段人同时启动对杜昔就压了上去。
杜昔本来已经冲了十来米见海达拉、桑顿这几个人追上来球一扣带球往回就跑。
往回跑？
中国人再次来了个意外行军路线。
靠怎么跑都没用！桑顿等人本帮安尼塔、西索科找回面子信念吼叫追向杜昔。
杜昔往后回跑了几米忽然一拐。
现在草皮上个刚才多出来“地雷”还坐在草皮上“艺青年”伊巴拉杜昔拐向伊巴拉对眨眨眼用眼神询问帮忙不？
伊巴拉看杜昔表情很古怪。(.)
杜昔带球跟玩捉迷藏一样从伊巴拉身边一绕与小黑擦身而过。
伊巴拉没动。
杜昔绕过伊巴拉跑了斜线。
桑顿几人一看擦？找援兵？哈哈但人家不动！几个后卫加紧步伐势要飞快抓住杜昔。
可就在领头桑顿路过“艺青年”时伊巴拉附身一抱拉住了桑科双腿这下桑顿一斜就倒了下去连带后面也挂翻了两三个追逐者。
于这波追兵造成严重追尾挂得人仰马翻让周围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如此一耽误杜昔在前面球一趟带向蒂奥特。
当然蒂奥特之前还两个一直在看戏前锋帕皮斯。西塞与西姆。德容。
其实此刻纽卡站在草皮上还一大堆看客只杜昔这几下玩得如此精彩让人心里免不了些折服威廉森等老球员脚上微微一动又定住就让杜昔去蒂奥特那里闯闯看看中国人能不能创造纽卡第一个奇迹。
杜昔离球门越来越近脸上忽然多了点什么杜昔神秘一笑刚才都插科打诨在闹玩现在才真功夫！齐达内给杜昔这本日记里在最后一部分用比较隐晦法语藏了一条线讲述了齐达内22岁后对足球一些看法一开始黄小婷给杜昔用铅笔写在下面汉字并没能完全达意倒杜昔在反复研究后对黄小婷提出了异议最后姑娘经过反复修订才算让杜昔点了头。齐达内主要思想“de-survie”和“de-creer”生存与创造在球场上人与球首先要做活下来生存因此需要寻找一个安全位置一条生路而怎样在争抢激烈球场找到生存空间就在于阅读对对手阅读对自己球队阅读对比赛阅读。
这样阅读能力除了要想象自己人在球场中但眼睛在球场上空十米俯视球场还需要天赋与直觉所以齐达内给杜昔小小考验就“按图寻宝”如果杜昔连这样直觉也那一切免谈日记也就随便扔掉就好了。
杜昔带足球这样带球姿势与以前好像什么变化临近帕皮斯。西塞两人杜昔一个“马赛回旋”拉球一个旋转回旋杜昔做得也貌似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但偏偏张开双臂抱向杜昔西塞两个人愣抱了个空。
先生存再创造。创造以齐达内来每一个关键球处理都应该饱含情感孕育灵气如同春天树枝发一个嫩芽那样力跟大雁筑巢一样精巧好比雄狮捕猎般迅猛。这些日子杜昔为了体会法国人这种诗境界对自己来了个修养大提高。电脑硬盘里1个t那啥都被删除掉换成了风光片、音乐剧。杜昔还买了一大堆与足球完全无关让黄小婷都乍舌小旅行游记甚至油画画册。
而经过这番洗礼眼前杜昔与那个在故乡体育场拼命打滚偷偷抽烟“油混子”不还一个人也许连自己都讲不出答案。
潇洒连过最后两人杜昔足球往球门横梁一挑这一脚杜昔脚上感觉好得很杜昔几乎可以完全预计到面前与自己相隔不到两米蒂奥特反应再快也无法阻止足球飞向球门而自己只需要斜跑闪过又黑又壮蒂奥特足球应该就会打在横梁上弹下那时只需轻轻一停球杜昔就算足球完美带到了底线而“入队挑战”也就顺利完成了。
这样“表演”一番杜昔倒不想给新队友们展示什么或者炫技而纯粹觉得趣今天一早和“艺小黑”没较量成让这些日子修炼成杜昔早就蠢蠢欲动。
命运神奇如今杜昔确实“脱胎换骨”。
足球在杜昔脚下飞起飞向几米外横梁以杜昔这一瞬间球感好到爆十***挑中横梁问题不大因此杜昔飞快一撤远远就要绕开蒂奥特。
纽卡斯尔一号防守高手黑脸很圆像一个捏得不太好肉饼蒂奥特面无表情足球从杜昔脚下挑起后很明显蒂奥特已经不可能触碰到足球。
黑到发亮蒂奥特看都没看足球两眼一蹬杜昔忽然起步就一记凌空飞铲。
铲向无球杜昔。
这记飞踢极其猛烈毫不留手完全不像开玩笑倒像玩真。
飞铲来了以蒂奥特体重和力这一踢只怕连石头都能踹开！杜昔没想到蒂奥特这一记这样猛和之前所队员嘻嘻哈哈打闹般想要抱倒自己完全不同。大黑腿在空中带劲风直奔杜昔人而来杜昔见腿来势凶猛心里一凉：不好！老子要断腿！
第七章 忠告
草皮上几个年轻球员忍不住叫了出来“no----！”。(.)
杜昔全身毛细血孔瞬间都张开了踢了这么久足球杜昔第一次在直觉上感到极度危险这一下要真被铲中也许职业生涯都会玩完！
嚓丫玩真？疯了？
千钧一发间杜昔手在空中蒂奥特又黑又肥身躯上一按凌空一个翻身从半空中杂技般打了个滚落地后又连续滚了两下卸去力这才平安站起。
还好杜昔换个反应慢一点真不知会怎样。
当杜昔起身整个人刚好站在球门白线上而足球也打在横梁上弹下听地落在杜昔脚背上微微一弹滚进大门。
一片叹服声加掌声响起这一次可比刚才热烈得多尤其一些年轻球员无不交耳议论纷纷中国杜好厉害！
一直坐在草皮上伊巴拉看杜昔足足愣了一分钟忍不住两手也拍了两下。
纽卡斯尔“新贵”中国人杜昔一路从中场带球在犯规限制局势下史无前例地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球带到底线人。
杜昔站在球门前却一点得意表情都而脸上些泛白额头几颗冷汗都活生生滴了下来。
刚才真太危险了……
站在距离杜昔3米外蒂奥特却裂开了厚厚嘴唇笑得异常呆萌。(.)
杜昔看了眼蒂奥特心里若所思。
英国酒开业时间一般都在下午晚一点45点开门都早上10点半就让客人进门？这简直玩笑。
可万事总例外比如来人纽卡斯尔球员科洛奇尼带队整队喜鹊？那早上少睡一点也就没什么关系20来岁年轻酒老板穿睡衣先拉开了大门这才去挨个弄亮灯光。科洛奇尼等人好像对这里熟悉无比几个年轻球员直接就翻进了台里面开始弄酒。不久杜昔面前摆上一杯气泡酒旁边一屁股坐下正一堵黑墙一样蒂奥特黑人带微笑上下打量杜昔问出一句简单英：“are-u-ok?”
杜昔组织了一下单词用还算行英语回：“吓了一跳这样欢迎新伙计***。”
蒂奥特一听哈哈哈笑起来声音颇为洪亮。
坐在蒂奥特后面队长科洛奇尼在欧洲打滚了一辈子阿根廷老将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昔一眼厚厚手掌搭在蒂奥特肩头对杜昔一翘嘴角：“真伙计才会这样对。”
杜昔何等聪明人瞧蒂奥特和科洛奇尼神情心里顿时明白了八成对今天上午前后一联想便对二人举起酒杯一点头：“谢谢提醒不过可不纸片人不会被那些英超后卫一碰就折了。”
蒂奥特和科洛奇尼对望相视不以为然地同时笑了起来。
经过一番球场“考试”黑白喜鹊新队员欢迎仪式在酒里才算展开不过球员们也没折腾多久在大家熟络熟络后不到中午12点球员们就散了伙。
杜昔挥手跟新队友们告别纽卡球队氛围良好可以比色格拉布鲁日更人情味些但新到贵地始终还生疏。杜昔看和伊比舍维奇结伴而去伊巴拉不由生出一些好感南美小伙很酷很另类最终也出手帮了自己一从眼神中杜昔看到了年轻人那种久违热火与纯真这样家伙也许可以交一交。而一众纽卡一线球员在离开时唯一对杜昔反复笑挥了挥手蒂奥特。不知为了缓和那记猛铲带来些许不愉快还老黑确实对杜昔另眼相看蒂奥特大黑脸上不论怎么看都含真诚。
杜昔想伊巴拉等实力超群潜在竞争对手思索科洛奇尼和蒂奥特等老队员用带球半场这样“规矩”来告诫新人提示新丁----英超个残忍铲抢亡命地方要在这里玩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信息杜昔收到了只不知也刚到英超伊巴拉和伊比舍维奇明白没足球在当今已经算很风险工种于英国尤其如此蒂奥特那记铲球所含意思无非以后到了场上分分钟都这样情况要大意就等被废。
走在北方大都市街头尖尖塔尖和白色窗纱阁楼随处可见街头行人众多各色皮肤人们来来往往与布鲁日完全不同杜昔心里警醒了些这段日子自己感觉太好好到些飘飘然蒂奥特和科洛奇尼“提醒”值得引起重视。
杜昔出神地来到家楼下背包里手机忽地响起一声清脆短信声。杜昔一愣自己在纽卡斯尔新弄手机才不过三天按霍克都号码莫非英国也垃圾短信？
杜昔立即去拿手机直接上楼回家。从电梯里一走出对空旷现代房间杜昔扯嗓子就喊：“今天提早放学啦亲爱美眉小厨娘吃垫肚子么？”
但整个居室一眼望去空空如也显然黄小婷并不在家。
拉开鞋带用脚甩在一边杜昔举身投入客厅白色大沙发里长长松了口气住在这样房子真人间享受难怪许多贫穷地区来球员会步步沉迷如此物质享受真登上了天。
休息了几分钟杜昔这才从背包摸出手机边缘透明大屏手机也很高端似乎也在对杜昔现在个“富贵”球星了……
杜昔滑开密码锁一共5个短信前面四个黄小婷发都在显示女人很无聊陌生纽卡让不知怎么玩于黄小婷告诉杜昔自己去逛街买东西晚点再回来晚餐丫自己搞定。而第5个短信也就刚才楼下响起那个却来自吴麟杜昔皱起眉头吴麟这厮还打了不少字：
“真当拐杖扔了？到纽卡这么大事也不来聊聊？嚓电号码都不给个！奶奶杜昔！不过算了在阿森纳也在准备新赛季咱们英超场上见！不过在之前给句混英超忠告和秘笈十五个字千万别受伤！千万别受伤！千万别受伤！”
杜昔看短信微笑起来吴麟法到和蒂奥特不谋而合……
于杜昔简单洗了个澡在家里豪华厨房简单弄个蛋炒饭填饱肚子接换了身运动服奢靡生活？还轮不到自己下午还去找个简陋野场踢球。
一天又一天飞快翻过日历很快喜鹊迎来了第一场热身赛对手瑞典劲旅马尔默俗称“马魔”。这场热身赛三个外援包括杜昔都坐在替补席上现场来了一万多球迷对于一场热身赛已经算非常热闹。差不多一个月来杜昔在训练里渐渐算在溶入球队英语比弗拉芒语好懂多训练里杜昔和队友交流也多一些。至于纽卡斯尔训练水准嘛到也不见得多厉害杜昔瞄向坐在教练席白头发主教练帕杜心里翻腾不已职业球员一生真什么都会遇到喜鹊新赛季目前看起来隐藏重大危机…。
第八章 繁与简
职业球员踢球生涯时间“金贵”更别提顶级联赛球员一个月时间用来准备新赛季已经算很多欧洲球队训练杜昔早就掌握训练里杜昔渐渐摸清了不少纽卡现状与球风、战术因此心里难免些看法只----
球赛开始5分钟杜昔刚看得入神喜鹊助理教练卡福脸总臭得像石头家伙站到了杜昔面前挡住杜昔看球场里目光卡福一撇嘴：“教练先生叫过去。[.超多好看小说]”杜昔点头起身快步向教练席杜昔还算凑合英对于俱乐部完全意外之喜纽卡球队生活非常专业球队里讲究沟通主教练帕杜找杜昔唧唧歪歪也常事。一屁股坐到帕杜旁边杜昔新“boss”看都看杜昔一眼拿起手上战术板就开：“注意看场上中锋帕皮斯。西塞活动范围在这六个格子里……”
杜昔又点头表示认真在听本来讲解战术这种事情助理教练活可头发全白帕杜明显对新赛季些紧张球队战绩压力让选择了很多事亲力亲为而且杜昔这段时间在训练里展现水准也让帕杜刮目相看格外重视。
开场几分钟就杜昔单独抓来讲战术帕杜对杜昔似乎抱比600万更多想法。
这早不帕杜第一次对杜昔仔细讲解战术踢法作为英超球队主帅帕杜并非两刷子战术板上密密麻麻而整齐规律划线咋一看还非常高端球场被精确地分割为10乘20200个小格子每个球员主要活动范围次要活动范围都规定得格外清楚而到每个格子里了需要做什么也详细明。[]
这样繁复战术也许很多年轻球员光看就会晕了别上场踢球时还记得所以要在顶级联赛当一线球员还真需要一定悟性。
当然以杜昔现在足球思维能力帕杜这些东西也并不什么了不起高大上转化一下无非就叫自己看锋线位置如何传球、跑位而已。
帕杜不停给杜昔讲解位置前场左边路。杜昔面无表情只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听露出一丝不爽主教练战术思想作为打工仔----只服从。帕杜这样英国战术流思维很固执们认为中路拼抢最激烈地方所以身体和冲撞不够球员办法放中路边路才撕破对手防线灵丹妙药所以杜昔既然被定义为“小快灵”也不指望去中场拼抢那么能放位置就只边路。而以控制中场完美梳理球队拿到比利时mvp球员杜昔心里难免点委屈位置变动不自己愿意看到方向。
帕杜却似乎一点也注意到现在主帅眼角皱起皱纹诉心里大事尽快搞定杜昔让新中场好好在战术中发挥出奇效只众多待办项目中一件。[.超多好看小说]
正在帕杜对杜昔得火热之时场上一声哨响现场球迷大声鼓噪起来似乎对什么事情非常不满。
事件打断了战术讲解。
帕杜和杜昔同时一抬头就看见两个队医紧急冲进了球场。
到在地上一个大家都没想到人----右后卫扬马特荷兰边后卫为了顶替转会到阿森纳德布希买入去年打了一年右后卫表现算够得上英超水准已经稳坐主力。纽卡队内病号不少历来都人伤伤停停可主帅帕杜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新赛季第一个倒下扬马特。
杜昔看向场内这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英超队友重伤据因为超级联赛比赛太激烈每场都在拼命赛事又偏偏很紧密球员积伤不少随时身上都像带炸弹……
帕杜眉毛拧成一团起身离开杜昔过去看扬马特情况英超还半个月就开打这倒好没出师就先折大将。
扬马特平日里与杜昔交集不多倒和也来自荷甲伊巴拉不少这时荷兰国脚痛苦地用手拍打草皮看来麻烦很大。
帕杜和助理教练卡福都赶了过去和队医一起围场边扬马特商议不停。
喜鹊倒霉接连而至
这时场内瑞典班霸马尔默趁场内人多打进一球0比1纽卡斯尔落后。
杜昔感受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背后球员席今天除去伊巴拉和伊比舍维奇两人坐在板凳带伤蒂奥特左后卫桑顿等主力也坐在替补座位蒂奥特用肩膀撞了撞身边西索科撇起嘴看场内摇头。
杜昔新球队情况貌似比较复杂蒂奥特眼神代表大部分球员心声----这些来自各个地方高手与主帅帕杜教练组间无形厚厚隔阂。
显然上赛季险险保级战绩不止球迷球员间似乎也蔓延复杂情绪。
新赛季英超开始在即这赛季前不多热身机会彰显球队实力机会增添信心机会。
看来帕杜时运真不好扬马特伤退后科洛奇尼领衔后防线更显狼狈。
上半场32分钟马尔默再进一球0比2。
球迷们嘘了起来打个马尔默都这样真操蛋。
帕杜无法再束手无策坐下去37分钟纽卡又早早换人杜昔和新援伊巴拉出场前锋帕皮斯。西塞左右两边同时换血杜昔换下法国帅哥卡贝拉伊巴拉则换下另一个法国人古弗朗。上半场0比2？帕杜身上压力无法让不去改善进攻纽卡斯尔需要进球！需要激励来洗洗从上赛季延续到现在低迷。
杜昔穿黑白球衣8号球服跟在伊巴拉身后跑上了圣詹姆斯公园球场这意味从赛季开始作为职业球员杜昔正式踏入了主流联赛成为了继李铁、孙继海、吴麟之后又一个倍受中国球迷期待英超球星。
不知此刻在远方“猎豹”与“榕城联队”队友们否也在为此刻杜昔骄傲。
杜昔瞄了眼场内跑向自己不太情愿左边锋/左中场位置纽卡4-2-3-1基本主要阵型训练里也磨合过多次杜昔脑海里掠过帕杜那教科书般反复战术又晃过从齐达内“秘笈”内悟出来种种第一次代表纽卡斯尔出赛此刻心里之拥堵心情之复杂真前所未。
但杜昔万万没想到自己根本时间多想更时间感触。
在杜昔两人上场不到一分钟马尔默进攻打到纽卡禁区前科洛奇尼一个大跨步上抢从中路抢断掉皮球曾经意味深长告诫杜昔喜鹊队长直接一记长传足球精确地飞向前场左路科洛奇尼年事渐高身体速度都不如以前但脚法却精湛了不少毕竟阿根廷球员这记长传极具质量。杜昔连忙迎球冲刺顺球势漂亮一领借这一领甩掉了马尔默右后卫几步带球后杜昔来到了帕杜给自己规划a2方块位置前锋线帕皮斯。西塞则在反击里飞速插上去到了攻击a3方块。
按照帕杜指示时候最好选择45度低平球传中。
杜昔不再以前叛逆家伙第一次出场就按教练布置踢！虽然不很想纽卡新8号还用左脚漂亮地踢出了一质量水准堪称一流内弧线精确地45度找向帕皮斯。西塞。
谁想没遵守帕杜战术布置人却此刻应该在右路接应南美小伙伊巴拉。
“艺小黑”电一样从了出来抢在西塞和马尔默后卫之前凌空一记飞铲
足球带旋风打起球网老高。
圣詹姆斯公园场边“耶”欢呼起来这一传一射好个精彩！这样力传接配合真久违了进球提神！1比2！杜昔微微愣了会儿跑向伊巴拉庆祝男人摇头一扔满脑袋重重负担这球倒真容易。
第九章 改变局面的人
伊巴拉进球了，身价还不到杜昔1/3的家伙惊喜不已，从荷甲而来的厄瓜多尔国脚高举双手奔向观众席，就像在跟大家介绍，我，就是我，老子就是来抢饭吃的，记住我，我才是纽卡新赛季的明星。
看台上的喜鹊迷们惊喜不已，作为长年关注俱乐部的死粉，今天来看热身赛的都是铁杆。上至俱乐部主席的银行荷包，下到科洛奇尼穿什么袜子，这些万事通都了如指掌。纽卡的实力水平，大家更是心里有数，看着杜昔在场上漂亮的甩开防守，伊巴拉斜插上一脚破门，不少人都鼓起掌来，俱乐部今年算是学乖了！有花小钱办大事的势头！英超现在货币通胀，常常一个实力平平的家伙都叫价上千万，而杜昔加伊巴拉也不到一千万。
上天保佑，期望这是两笔超值的生意，能把往年买人亏的都赚回来。
球场旁，教练席上，帕杜点点下巴，在心里给杜昔画了个圈圈，600万看起来竞技状态不错，精神面貌也很好，最主要是，就这段时间来看，中国人很听话，这脚传球完全体现了自己的战术意识，在球队有些失控的现在，是再好不过的。至于进球的伊巴拉？帕杜倒不是很在意，执教职业足球多年，伊巴拉这样的身体流帕杜见多了，对整个球队来说，这样的冲击力球员也就状态好的时多用用，冲不起来的时候就扔替补席去，他们只能锦上添花，对增强实力毫无用处。（.无弹窗广告）
可来到英国后就异常低调的杜昔真这样听话？
不，虽是成熟了不少，杜昔还是杜昔。
被搬回一球的马尔默开始打传控，准备稳一下局势，但没隔几分钟，马魔在后场倒脚，杜昔忽然飘忽影子般闪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在正要横传的马尔默中后卫前面。
杜昔出现在中锋帕皮斯。西塞的位置。
1米96的马尔默那北欧巨人缓慢粗腿刚动了一半，球就被杜昔勾走了，高大壮汉转身伸手去拉杜昔，就像某些人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怎么可能拉的到？早在一个月前，纽卡训练场上，半支纽卡一线队都没能拉住初步悟出齐达内真传的杜昔，这家伙？就更别提了。杜昔断下球往前闪出一条道路，但却没有继续前突，而是非常隐蔽的用后脚跟把球往后一敲，伊巴拉在后面跟上，立即一个one-two，继续把球做给杜昔。
中路被占，纽卡9号前锋西塞自然只有去补杜昔的左边路，所以接下来纽卡球迷就欣赏到了杜昔杀入禁区，喜鹊黑白球衣的新8号在马尔默队门将、后卫一众人堆中把足球从缝隙里推了出来----
推向左边。
帕皮斯。西塞插上，轻松推射破空门。
上半场结束前比分扳平，这一球配合打得行云流水，一时间让大家觉得黑白喜鹊简直有点小巴萨的感觉。
场边欢腾一片，这是纽卡斯尔队？这是这两年让人不断失望的昔日强队？帕杜难道骤然被克鲁伊夫灵魂附体了？这么流畅的踢法，这个“保级大师”教得出来？
资深球迷们击掌相庆，眼前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但这个漂亮配合让他们看到了远大未来。
帕杜站了起来，双手抱在西装前，又坐下。
是的，杜昔比想象的，比球探报告的，比那封推荐信里写得还厉害，这哪里是600万的水平？水涨船高的英超，这样的控球，分球，突破，组织进攻能力起码3600万！
只是，帕杜却并不像喜出望外的样子。这一球，虽然搬回了比分，让纽卡避免了友谊赛就落个惨败的新赛季坏开通，但这进球完全脱离了帕杜的战术体系，从头到尾杜昔都在单干，完全比乱跑的伊巴拉更离谱！听话的杜昔？他让帕杜那些框框格格变成了一个笑话！
于是，2比2进入中场休息后，帕杜占用了整个休息时间，重新讲解了一遍战术。
纽卡主帅的脸已经有些臭了。
杜昔听得笑嘻嘻，不断点头。
下半场开始前15分钟，杜昔貌似再次“老实”，靠着左路照战术安排冲刺，传中，回防。
比赛进程呢？场面上纽卡却很快又被马尔默压制，瑞典球队像上半场前半段那样越踢越顺，不久，马尔默两次进攻都差点破门。
比赛来到60分钟，友谊赛双方均开始大规模换人。
喜鹊的第三个新外援伊比舍维奇上场，换下帕皮斯。西塞，这样，新赛季纽卡的引援全部亮相，同时来到草皮上。
三个还算便宜的家伙，并不算大手笔引援，却是球迷们对球队能有些起色的最大期待。
三个新的火枪手。
伊比舍维奇上场后，借着换人带来的混乱，杜昔悄悄后撤，靠向中路。
身着整齐西装，站在球场边的帕杜心里顿时“噔”了一下，多年执教经验，让帕杜心里升起不详预感。
风起云涌。
这次在比赛最后的半小时里，杜昔不止是脱离了帕杜的战术体系，而是改动了阵型。
杜昔打得完全是个前腰。
杜昔毫无章法的跑位，使得冲击过头的伊巴拉和伊比舍维奇组成了双前锋，杜昔自己则擅自在中路大范围活动，拖在他们后面指东打西。
……阳光溜到球场背面，终场哨响，圣詹姆斯公园看台球队围巾都被挥了起来，球迷们唱起了歌----“我们是漂亮的阿根廷队，科洛奇尼，你前面有个杜昔……”。这歌声很欢悦，纽卡好久没踢这么漂亮了，最后的下半场眼前完全是一支南美球队！罕见的小三角传递，过人，后脚跟，挑球，这些在凶狠铲抢下几乎绝迹的动作，从场上那个前所未见的中国人脚下再现江湖！中国人来了，他给予了好久没有过的感觉，新8号让人想起吉诺拉，回忆起了曾经的beardsley，或是爷爷们那个时代的boby-mitchell，中国人也许会成功，他首次代表喜鹊出场就贡献了助攻帽子戏法，把在瑞典班霸蹂躏下的比赛变了味。
据说，中国人在比利时的时候，就已经很神奇了。
这场友谊赛最后的比分是4比2，下半场后半段伊比舍维奇和伊巴拉再次各入一球，当然，全是杜昔助攻。
纽卡斯尔是重工业城市，球队一向也以球风硬朗，高打强攻著称，可越是这样，大家心里越对传切灵巧的漂亮攻势足球有着渴望，如今，新驾到的杜昔就像那些传奇赛季前，某些后来大放异彩的家伙所做得那样，杜昔让所有黑白粉丝嗅到了很多……
场边，蒂奥特、桑顿等带伤的大将也随着球迷们鼓掌，杜昔在训练里就很惊人了，这场球，他魔术般的任意球还没施展过呢！也许，他还可以射一射门，不管如何，杜昔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值得依靠的人。
是个高手。蒂奥特微笑着离开座位，也许黑人在想那个对杜昔善意的告诫，是的，英超后卫铲抢跟杀猪差不多，但就以杜昔的身手来看，要杀到他？大部分野蛮人还差得远。下午阳光下，整座圣詹姆斯公园都沐浴在欢乐中，只有球队的主帅，白头发的帕杜先生一脸铁青，扭头就走进了球员通道……
第十章 尊重
训练日。（.好看的小说）夏日的风在草地上刮起来，纽卡斯尔毕竟地处北方，所以即使是暮夏也总有一丝凉意，杜昔扔掉运动外套，正准备冲入训练场加入热火朝天的赛季前训练中，助理教练卡福一张大手掌却挡在了杜昔面前。卡福化掌为拳，一根食指指向场边：“boss要找你谈谈。”
又谈？杜昔点点头，顿时觉得脑袋有点发胀，来英国后本想一心享受足球的杜昔从来没想过在这里“职业球员”要做的事远远超过了绿茵范围，4比2赢了热身赛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些天什么赛季宣传片，代言广告，国内媒体访谈，甚至纽卡还有个大学让杜昔去上了半堂中午课，以提高学生学习汉语的兴趣。
昔日的杜昔再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明星”，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簇拥，每天要回答一大堆废话，和听一大堆废话。
现在，被搞得晕晕乎乎的杜昔只想踢球，足球太美妙了，杜昔很肯定，直至职业生涯晚期，在欧洲足球联赛的熏陶下，在齐达内足球笔记的引导下，自己就像从天梯上推开了一扇门。
门后的风景，是如此吸引。
也正是这样，杜昔才会忘乎所以，其实上一场热身赛杜昔本不必找麻烦，按照帕杜指示老老实实打个左边锋就算了，工资照拿，表现照样令大家满意，还不会多出事端。
杜昔原本是个信奉中庸之道的人，只要能混得油油滑滑，就是万事大吉。
可是，平凡的人成不了齐达内，也踢不出最华美的足球。
选择“成熟”的杜昔，也许心灵深处还是拥有金子般光亮的“孩子”，来英国前，杜昔一早就做了选择，既然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搏一把呢？
试试自己的极限，活一个精彩的人生。
杜昔跑向场边，纽卡主帅帕杜正和南美“新丁”伊巴拉叮嘱着什么，杜昔过去，帕杜脸上依旧严肃，指着战术板和伊巴拉说个不停，杜昔只好等在一旁，轻轻活动着身体。
伊巴拉被帕杜批得神情很臭，见杜昔凑过来，对杜昔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下一个就到你了，这滋味可不好受。
杜昔眨了下眼睛表示收到，喜鹊队内其实气氛不差，球员间也算其乐融融，只是球队里像伊巴拉这种想以英超中游球队为跳板的外籍“打工仔”偏多，每个人都在盘算自己，所以凝聚力并不算太强，尤其是上一场0比2踢逆风球的时候，杜昔感觉非常明显。
一个球队20人到30人，人人都有个自己踢球的想法，无法统一的话，球队就不好弄了。
帕杜叮嘱完伊巴拉，找杜昔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你要明白一个赛季是漫长的，特别在英超，我们要踢非常多的比赛，”帕杜盯着杜昔眼睛，不过主教练的风度还算是保持得很好，尽管对杜昔有点恼火，帕杜仍然耐下性子，慢慢“辅导”杜昔：“是的，球队非常需要你的创造力，你组织比赛的能力很好，我也看到了，在需要你在中路这样发挥的比赛，我会让你尽量拥有场上自由。”
“但现在是新赛季开始，我们要面对的是很多实力强大的对手，因此球队要用完备的战术体系去上战场，你老是一个人踢，你能过几个？你的面前也许是孔帕尼，也许是特里，也许是一整个站位良好的防线，当你的冒险行为一出错，像利物浦这样的球队眨眼就能利用你的失误打到我们禁区……”
杜昔也耐着性子分解着帕杜语速较快的英文，基本上听懂得七七八八，诚然，帕杜算是个绅士，他说的也不乏道理，所以杜昔直接问了回去：
“那，先生，当我们0比2，0比3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按照阵型一直踢下去？哪怕比赛会就这样结束了？”
帕杜愣了一下。
是的，保证场上不失控，按照自己的排兵布阵来完成到100%，对于帕杜来说，这样的思想根深蒂固，球队也许会失败，那是因为对手实力太强，又或球队状态、伤病出现问题，总之就算落后换人，那至多也就是按照目前可能的范围内，做出最有利攻击的调整。
寻找理据，再用理论解决，这已经是一种定式。
可面前的杜昔是个怪物，他在第一场热身赛就向帕杜展示，有的时候，球场上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控制之外的事。
这样的足球对于二十一世纪又过了十来年来说，早就太久远，只存在的黑白记忆里。在现在，也许有人可以在个别位置上非常出色，但也仅仅是球队的一项优势而已，怎么可能光凭谁就把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颠覆呢？
帕杜犹豫了一下，对杜昔说：“英超非常激烈，你最好多看看比赛，并且尽快适应下来，这段时间你多想想，多观察，我希望你能自己想通，明白。”
三天后，纽卡斯尔在赛季前最后一场热身赛里以5比2击败一只英甲球队，而比赛的进程跟上一场如出一辙，喜鹊开场0比1落后，并一直落后到上半场完场。下半场，杜昔和伊巴拉、伊比舍维奇登场，杜昔奉献两次助攻，一个任意球，纽卡下半场换了个球队一样把比分大逆转到4比1，随后帕杜又把踢了30多分钟的杜昔换下，终场前双方再次各入一球，定格了一个大比分。
纽卡热身赛又赢了，但一些不妙的事却又再发生。
在这场比赛里，刚刚伤愈的蒂奥特再次旧伤复发，给即将开始的新赛季抹上阴影。
球队伤兵众多，杜昔等给帕杜的答卷并非满意。
第一轮赛事迫在眉睫，后防线捉急的纽卡斯尔被迫从法甲抢来马里黑大个，192的登比亚救火。据说黑又硬可以打后场的任何位置，能拼善抢，但这世界上不会有雪中送炭的事，这笔交易花去了纽卡斯尔800万，也让杜昔不再是夏季转会的喜鹊第一身价引援。
杜昔登陆英超的第一个赛季也许在事实上情况复杂起来，球队有点慌乱，整个球队并非从容不迫地进行战备，而是在急急忙忙中迎来了新的英超赛季。
不过，本来不乏球迷的英超在国内却彻底火了起来，伴随着中国队历史性夺得亚洲杯，两大国字号球星在欧洲氛围最好的联赛成为主流球员。一时间，纽卡斯尔和阿森纳球迷在中国国内爆棚，甚至“杜昔后援会”的拥堵程度一度超过了在英超表现超人的吴麟。
纽卡斯尔中文网首页出现一个大大的日历，以倒计时迎接着众人期待的首战到来，在日历上，纽卡斯尔的新赛季赛程让许多中国喜鹊迷和英国北方阴冷城市的铁粉一样欢欣鼓舞----
纽卡斯尔第一轮主场迎战皇家巡游者（女王公园巡游者），第二轮还是不用坐飞机，继续主场面对斯托克城，第三轮客战胡尔城，第四轮对上西汉姆，前四轮没有一个班霸级强队，这对缺乏信心的的纽卡斯尔简直就是天赐礼物。
网站那巨大的日历在爆流量点击，无数期待中，终于来到闪亮那一格----纽卡的英超首轮。在此前一天，吴麟因伤缺阵，阿森纳0比0和南安普顿踢平，让许多中国球迷失落不已，因而纽卡斯尔主场拿下最近看起来不太好的巡游者，看杜昔，是中国球迷们最热烈的话题。
………
时间距离圣詹姆斯公园新节日开始还有1小时，杜昔站到豪华家里，落地窗般，3米高的镜子前，
仔细整理了一下领带。
这套西装，是当时才到布鲁日时，霍克带杜昔在一家手工西装店做的，穿起来非常合身，当时霍克用中文告诉杜昔：“你要学会尊重自己的球队。”
现在杜昔的球队叫纽卡斯尔，成立于1881年，主场在英国北方的泰恩河畔，4次拿过英国顶级联赛冠军，每场球有近五万支持者到现场为球队欢呼。这支球队曾经拥有过比尔兹利、安迪。科尔、保罗。加斯科因、大卫。基冈、阿兰。希勒、迈克尔。欧文、斯皮德等等球星，黑白色球队对于北方城市就如同火焰一般，是一种信仰。杜昔理好领带，拍拍西装，不管怎样，尊重，是很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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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职业足球
圣詹姆斯公园历来是全英最火爆的“地狱”主场之一，但这十几年，球场主队却一直匮乏着昔日辉煌。除去差不多百年前那几次全国冠军，就仅有凯文。基冈让喜鹊迷们稍稍振奋过一段日子，接下来就是换帅，换帅，再换帅，甚至换掉老板后，黑白球队始终难以再现值得骄傲的时刻。
如今，球场内的主帅阿兰。帕杜和球队一签八年长约，号称要让球队复兴，所以自他上任，球队利用在法国的关系网几乎年年从法甲淘几个人来。
前几年球队里的本阿尔法、雷米、德布西、卡巴耶这些法国人本有望开启一个时期，但最后还是树倒猢狲散，一个个跳槽去了更大的球会。现在球队里的蒂奥特、西索科、古弗朗、卡贝拉这另一拨法国公民人也并不算没有实力之辈，但纽卡战力始终上不去。
帕杜让圣詹姆斯公园有些不耐烦了，玩了这么几年，花了这么多银子，喜鹊始终还是一支保级球队，太让人失望。
今天，首轮就碰上几乎算英超最弱的对手之一，大家无不想看看新赛季球队会展现怎样的面貌。
怎么也该赢个大点的比分吧？
只是，在赛前6小时纽卡公布的首战名单里，以600万身价加盟纽卡，赛季前热身赛表现亮眼，屡屡帮助球队打赢比赛的杜昔却为了意外，中国人是新来外援中----大名单外的唯一一人。(.)
首轮战事，伊巴拉和刚到球队的登比亚先发，伊比舍维奇坐在替补席，唯独杜昔因为古弗朗、卡贝拉、西索科等中场从伤病名单中走出，被安排在了大名单外。
成为了一个看客。
杜昔快步从球员通道走入球场，没想到看台一侧等杜昔一现身，立刻响起巨大嘘声，引得整个球场内更加沸腾，这座巨大的白色球场杜昔已渐渐在熟悉，但赛前这躁动的疯狂分贝依然把杜昔吓了一跳。
能容纳五万多人的球场座无虚席，几万个喉咙各发着不同的声音，在回响巨大的容器内，格外吓人。当身着西装的杜昔一露面，一片挥舞着五星红旗的看台事前策划过一般，嘘声大起。
这？
杜昔略一纳闷，观察了几秒，瞬间就明白那边数百个中国留学生是嘘场边正看着球队热身的主教练帕杜。
纽卡斯尔教练组太不给面子，自杜昔加盟北方城市以来，光中国杜喜鹊8号球衣的销量，就是往年整个纽卡斯尔全队球衣销量的一倍！无数中国媒体关注，甚至连旅游兼看圣詹姆斯公园主场英超的昂贵套餐都被中国“土豪”们抢购一空，但首场球，竟然连板凳也不让杜昔坐吗？
杜昔对着中国球迷的看台挥挥手，然后右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示意哥们儿们别再嘘了，日子还长，大家不必急于一时。
其实就杜昔自己而言，虽然希望能尽快上场踢球，但细想想，也许帕杜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客观看一看，多思考，总是好事。毕竟在身材和冲撞能力上，杜昔自己先天劣势不小，历史上，能在欧洲赛场证明自己的亚洲球员几乎只有阿里。代伊、吴麟、寄诚庸这样的身体流打了出来，而无论中村、香川，还是自己的前辈马明宇，技术流球员成功的案例太少。
这几年的英超比以往更加激烈，自己需要更聪明，更小心才是。
来到球员看台，今天也因伤上不了场的蒂奥特对杜昔一点头，打了个招呼，杜昔挨着“黑墙”刚坐下，蒂奥特就对杜昔说：“来个小赌如何？赌100英镑。”
100英镑可不是算是“小赌”！杜昔打量了下蒂奥特，貌似现在全队第一身价赌性不小，杜昔眼角瞄向场内热身完正在退场准备开赛的两队，问回蒂奥特：“赌什么？”
“纽卡今天输两个球。”蒂奥特压低声音，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
杜昔一听，沉吟了一下，哪有新赛季第一场就看衰球队输球的？杜昔再次轻轻瞄向蒂奥特，黑人深色如常，就像没事一样。
“好吧，100磅，纽卡不输。”杜昔轻轻点头，心里盘算起球队这段日子的训练情况，纽卡一线队看起来还算正常，大家都认认真真在训练，球员跟帕杜之间也没什么明显冲突。
但现在，蒂奥特说起输两球，就像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一样。
帕杜手下的喜鹊，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而是缺了点什么。
100英镑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也许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
纽卡球迷的歌声逐渐高昂，不少记者开始转向球员看台，拍向杜昔的镜头表示英超现场转播已经开始。赛季首轮，纽卡斯尔迎战上赛季主客场分别以1比0，2比1双杀的手下败将女王公园，热身赛里打入三球的伊巴拉今天先发，火速从法国引入了抢劫中场登比亚站在主力后腰蒂奥特的位置，但热身赛助攻5次的杜昔却在看台上。
一片热烈掌声中，两队列队出场，圣詹姆斯公园这只高压锅沸腾起来。
当亲身置身其中，并且是场内主场球队一员，杜昔这才算是真正品味到英超的味道。
这是很难以言说的滋味，数万人的热情似乎可以把你的血液都点燃，大家期待着，盼望着，兴奋的参与其中，放肆的狂欢……
为主队慢慢历史长河中的又一个赛季助威。
对于踢了十几、二十年的球的杜昔，其实一场联赛球本来真算不了什么，但这无数的关注和盼望，无形中会让人觉得被整个球场的热念笼罩其中。
蒂奥特看了眼杜昔，大黑脸上笑了下：“第一个赛季，是这样的。”
杜昔理了理西装衣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坐得满端正，而蒂奥特则懒懒斜躺在椅子上，倒真是“老球员”和“新丁”的差别。
杜昔拍拍蒂奥特肩头，组织了一下英语，问他：“女王公园很厉害吗？你怎么这么笃定球队会输？”
蒂奥特嘿嘿一笑，用手指指指场内，说出一句倒是新闻媒体常用的话：“英超无弱队。”“嗯”，杜昔再次点头，心想：这才算有意思吧？踢了一辈子球，好像今天才算是真正踢到职业足球一样……就在杜昔思前想后时，清亮哨声为圣詹姆斯公园滚开的沸水里浇入一瓢冷水，球迷反而略微静了一下，新赛季开始了！先看看球队状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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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00英镑
什么叫“职业联赛”？球场内一个个摄像机位，转播镜头转动起来，闪光灯晃得球场内像白日繁星一般。球场外，几千辆汽车因为盛宴把泰恩河边拥堵得水泄不通，涌动的人头好像无形在宣布，今天这座灯火通明舞台是整座北方都市的中心！
电视机又或电脑屏幕前，现场解说连珠炮般传来：“卡贝拉在左边路控球，帕皮斯。西塞已经前插了！噢！不！球又被断了，巡游者反击！……”
“冬瓜的妈妈，西瓜的爹！”不少喜鹊粉内部的“懂球帝”在荧幕前又或酒吧里开始大骂，然后满腹委屈地抓住旁边的倒霉鬼，口水喷他一脸：“帕杜这傻笔什么时候才会被精神病院带走？尼玛前场站位死得不能再死，人家后卫是脑残都能抢下来！”
球场内，现场看台上的喜鹊迷压力则更大，球队前20分钟死活把球打不到巡游者的禁区内，倒是客队的快速反击有声有色，这蛋疼情况跟前两场热身赛上半场如出一辙。而更令人头痛的是，前两场只要一换上杜昔，新8号就能变魔术般改变比赛，但今天，中国人却只穿着西装坐在看台，让人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上半场27分钟，女王公园巡游者24号卡尔亨利左路一脚大脚斜传反击，25号萨莫拉高速插到被过顶的纽卡队长科洛奇尼身后，高龄的科洛奇尼显然已经不再年轻，转身就像卡车掉头那样慢，萨莫拉胸部侧停下球，甩开回追的科洛奇尼，甩开整条纽卡防线，领球冲入禁区----
对着出击的纽卡门将克鲁尔轻松推了个死角。
诺大的圣詹姆斯公园顿时憋了一大口闷气。
在杜昔眼前，本来澎湃汹涌的现场除去客队看台，全场几万人变得鸦雀无声。球迷们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的新赛季第一轮，结果不但没看到球队打出漂亮攻势足球，反倒眼睁睁看着实力平平的巡游者球员在圣詹姆斯撒野！
攻入新赛季第一个进球的萨莫拉于球场内喜悦狂奔，一个个巡游者球员呐喊相庆。
“你大爷的帕杜！”此刻整座纽卡斯尔市里，现在只怕有不下于十万人在开骂。上赛季喜鹊大范围伤病，球队如履薄冰的多场逆风球就让球迷们差点气得内伤，这个赛季倒更好！今天纽卡阵容总算相对完整，但还是落得如此糟糕的开局！
不管上谁，不管花了几千万，球队还是踢成一副鸟样！
不怪你帕杜，怪谁？
整个圣詹姆斯公园内几万个眼神齐刷刷都望向----咬着下唇，站在场边的纽卡主帅帕杜，巨大山峰般无形的压力似乎伴随无数怨念压向短西装，抱着手的纽卡主教练。
说起了也许好笑，在这个瞬间，也许最了解帕杜的人，是被帕杜发配上看台的杜昔。
杜昔暗自叹了口气，要是自己是半年前，甚至是3个月前的杜昔，只怕现在会在这众目睽睽的草皮内奔跑，在边路起球或突破，尽力挽救着比赛。
按照帕杜的战术安排踢球。
可自己热身赛的表现让帕杜犹豫了，如今这个杜昔，也许是把双刃剑，作为球队主帅，帕杜当然不敢把球队主导权，全队进攻核心都交给一个只在比利时踢了一年的亚洲球员，哪怕他看起来很优秀。
要是杜昔一失灵，就像帕杜说过那样，许多英超球队瞬间就会抓住漏洞，反击把纽卡并不算稳固的防线撕得粉碎。
同时，身体块头较小的杜昔如果在第一场联赛，或英超开头去打前场核心，被对手后卫看出踢法后撞得一塌糊涂，因此失去了在英超立足的信心，那么，就像许多被英超黑洞废掉的球星那样，对于纽卡和杜昔，不管怎么看都是双输的结局。
这是杜昔上看台的大半理由。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杜昔会在超级联赛表现得像他热身赛那样牛逼哄哄，大幅度增加球队实力，改变纽卡目前的局势。
可，
帕杜的性格注定他不会赌博。
杜昔呢？杜昔望着球场内，尽量让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时球场内气氛很厚重，自失球以来，好多镜头就不停地对向自己，其中的意味，真是再明显不过。
比赛又过去10分钟，上半场37分钟，巡游者右路下底传中，今天第一次代表纽卡斯尔登场的新后腰登比亚在禁区高高跳起解围，谁想这段时间女王公园巡游者给纽卡半场压力太大，慌张的登比亚跳起得太过仓皇，头上部位顶偏，足球擦这登比亚大黑光头后边，变向再次撞入球网，又撞开了喜鹊城门。
0比2。
圣詹姆斯公园愤怒了，海浪般的嘘声响起。
杜昔继续保持面无表情，耳边却听到了蒂奥特轻蔑地“呲”的一声，这声音很轻，来自蒂奥特齿间。
蒂奥特看向场内今天顶替自己，未来也许会威胁自己位置的登比亚，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输两球，100英镑。杜昔眼角瞄了眼场边的帕杜，心里不太是滋味，不管怎么说，帕杜对自己始终很有风度，今天雪藏自己，更存有多番考虑，不见得是恶意。而自己？也没做错，来到球队后，把自己的全部实力和球场内可能性全部展示给主教练看，让主教练来选择怎样运用，这样是正确的职业态度。
如果大家都没错，那么，只能是一切不够优秀，不够好。
杜昔打量着击掌狂欢的女王公园巡游者，英超当真无弱旅！巡游者今天的逼抢积极，球员间距离保持得也很好，几个反击适时抓住了纽卡场内不够集中造成的破绽。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顶级联赛20支球队，支支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你不够好，遇到厉兵秣马，枪头雪亮的对手，就会被捅几个血窟窿！
下半场60分钟，热身赛接连进球的伊比舍维奇上场，换下球队头号前锋帕皮斯。西塞。
纽卡的箭头西塞当年威震德甲，才来纽卡的时候也非常惊艳，是极具实力，身体射术都一流的前锋，只是今天中场给他的炮弹输送太少了，让他在锋线无所作为。
伊比舍维奇来到场上，跟在右边拼了大半场的伊巴拉交换了下眼色。
伊巴拉身体真是太棒，南美小坦克在右路拼了大半场还是动力十足，5分钟后，伊巴拉右路连续突破，回扣给伊比舍维奇，伊巴舍维奇硬是用大身板扣开空当，倚着巡游者后卫在禁区线上用左脚搓出一个漂亮弧线，
足球挂入球门上角。
杜昔和不少喜鹊粉一起鼓起掌来，伊比舍维奇真了不起，这样的脚法，高中锋里也就东欧人玩得出来。
1比2。
喜鹊球迷仿佛看到一线曙光，圣詹姆斯公园立刻响起鼓舞球队的歌声，希望在剩下的十几分钟内纽卡能再搬回一球，联赛首场，主场作战，怎么也不能输给一个弱队吧？
杜昔却有些遗憾，场内形势算是明朗，巡游者早已在收缩队形，而留给纽卡的时间不多，伊比舍维奇这一球大半是运气，很难再有第二个。
杜昔撞撞蒂奥特：“100英镑，回头给你。”
蒂奥特大黑脸上轻轻一笑：“不，比赛一终场，就结账。”
杜昔揉揉眉头，老黑有点贪钱？这个蒂奥特，倒不是个简单的主。
十几分钟后，圣詹姆斯公园英超首轮落下帷幕，纽卡斯尔首场1比2不敌女王公园巡游者，新外援伊比舍维奇和登比亚各奉献一个进球，只是，登比亚的大黑头顶错了球门，让球队陷入窘境。在满场失落鼓噪声里，杜昔悄悄把一张英镑大钞塞给蒂奥特，然后起身，需要自己面对的，有很多。职业的英超足球，比想象得更繁复，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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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形势
“我们今天出了一些问题，上半场太早失球让球队陷入困境……”墙上近100寸的超级大电视把帕杜脸上褶子都显示得很清楚，首仗落败的主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有自信，并且威严，但白色的发尖却在微微抖动。
这是晚间新闻，帕杜正在发布会上被拷打。“既然球队陷入了困境，为什么我们没有准备对策呢？夏季可有足足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在球队最需要人站出来的时候，替补席上没有什么力量。您明白，我是指看台上的杜昔，一个热身赛状态这么好的球员为什么不在这种时候上场呢？他看起来很健康。”球迷发言人站着质问，身板笔挺，声音锐利清晰，尽管有几个英语单词杜昔听不懂，但意思一丝都没有漏。杜昔摸过沙发边上的ipad，点开英文学习软件，开始查那几个不明白的单词。这次赛后新闻发布会开得很长，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客队主教练在客气一番后早早离去，但众多的新闻媒体和球迷会就是不让帕杜走。
电视台故意似的，把这次发布会全部直播了出来，现在是发布会尾巴，形势却更激烈，不少咄咄逼人的言语好像在表示一些言外之意。
联赛第一场马失前蹄是常有的事，本不用这样。“哗哗哗”，一身紫色睡裙的黄小婷蹲在沙发边地上翻着几十个购物袋中的一个，像只猫咪。然后，“pia”！一声，一张粉红色的信用卡副卡被扔在杜昔面前。
“额度已经还够了，你拿去销了吧。”黄小婷回身，继续去弄她的购物袋。
杜昔抬眼望向黄小婷，来英国这段时间自己一心全放在纽卡和新职业生涯上，加上最近访问、广告太多，简直忙得一塌糊涂，仔细回想起来，和姑娘倒是陌生了不少。
杜昔忙得不见人，黄小婷只好在生活里另找门路，于初到纽卡斯尔慌张过一段时间后，黄小婷发现在英国搞代购是门不错的生意，销路不仅仅是天朝国内，譬如日本一些国家也可以卖过去，因此，这段日子黄美眉如火如荼地投入了自己“事业”中。大概是血液中就有经商的天赋，不到一个月，黄小婷大赚了几笔，顺带还改善过杜昔的伙食。杜昔看着黄小婷背影，目光透视着紫色镂空睡衣里没有遮挡，白皙的娇躯，男人顿时发现，自己不但好久没和黄小婷聊过天，连亲热都总是对不齐时间。杜昔放下ipad向黄小婷摸了过去，一只脏手从背后绕过姑娘，摸向柔软之处。
“啪！”黄小婷重重打在杜昔手背上：“别闹！我今天有十几单还没搞定呢！”
黄小婷这一下打得果断而且不轻，杜昔一呆，聪明的大脑马上就运转，告诉男人，这女人今天晚上大概没那啥心思，您老还是歇菜吧。杜昔沮丧地摇摇头，起身，走向浴室洗澡睡觉，难得今天穿西装坐了一下午，养得人有些精神，看来只能发泄在电脑里的视频上了。
齐达内踢球的视频。
夜色渐深，纽卡斯尔某幢内部豪华的小楼里，灯影蒙蒙，虽然同一房间，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足足隔了二十米，各自在房内一头做着自己的事……
喜鹊接下来几天加强了训练，特别是队内训练。主场战败女王公园巡游者很糟糕，球队战绩是纽卡市头号话题，周末再面对斯托克城不容有失，帕杜在这几天脸上完全没有笑容，训练里，助理教练卡福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周五的备战训练中，杜昔拿到了主力背心。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其中，中国媒体表现得尤其兴奋。因为在周四，同样有战绩压力的阿森纳主帅温格亲口承认，吴麟接下来两周还需要休养，那么，国内火爆的英超浪潮----黑洞般需要填充物。[.超多好看小说]
杜昔才走出训练场，立即被久候的记者堵住：“杜昔，杜昔，能不能透露一下，下轮英超你会不会上场？”
“这得看教练安排。”杜昔无奈地笑下，就今天训练看，帕杜还有些举棋不定，明天的第二轮赛事对于他压力山大。
“那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你能上场比赛，你有信心表现得像亚洲杯或者在比利时那样好吗？”
“能吧。”杜昔笑着点点头。“谢谢你杜昔，这是国内球迷托我带给你的礼物，请你一定收下。”对面递过来的一个毛茸茸“杜昔”公仔，很q版，眼睛非常大。杜昔有点黑线，这----，但摄像机拍着呢，不能不收吧？所以，杜昔伸手去接。
谁想，一只滑嫩的手在杜昔奇手上怪地摸了下，然后，杜昔手里很隐蔽地被塞过一张卡片样物体。
杜昔一愣，这才发现面前是一个美女记者，而且尽管后面有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在拍摄，这一脸清纯得像小白花的美眉还是若无其事地用小动作拉了几次自己衣服下摆。
这个动作让低开两颗扣子的职业套装里现出一条深深的“沟”。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杜昔连忙微笑表示再见，转头走向停车场。
快步来到一堆跑车中，杜昔看见意大利人桑顿走了出来，于是走向桑顿的跑车：“蹭个副座，不介意？”
“你的车还没到吗？”桑顿让跑车车门自动升起来，对杜昔嘟嘟嘴，示意上车。
“驾驶资格还没办下来。”杜昔耸耸肩膀，一屁股钻进跑车里，翻开手心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张房卡。
这邀约今日的杜昔当然不会去，只是前两天被黄小婷撩拨起的火焰难免有些悄悄燃烧，杜昔拍了拍自己额头，在想什么呢？明天还有联赛！
“买车就买法拉利！我可以帮你介绍！”桑顿用指纹发动了车，边后卫大概是个汽车迷，意大利人转身从车里翻出一本杂志扔给杜昔：“看你拍那么多广告，赚得不少吧？去买个超级版的，油门劲到你蛋蛋都会飞！”
“好！那你先给我说说这些按钮都是什么？”杜昔见桑顿是个话唠，顺口问了过去，车大概是必须买的，不如先咨询下。不过，看起来桑顿对明天的比赛也毫不紧张……
英超飞速来到第二轮，临近转会大门拉闸日期，各队抢人的新闻占据了大幅版面，相比下，战备新闻少去很多，纽卡暗自蓄力一周，捏紧拳头等着斯托克城的到来。
中国媒体大大地激动了一番，杜昔这一役终于进了大名单！虽然依然没有先发，但就赛前传出的消息，杜昔很有可能在球队不利的时候登场。
圣詹姆斯公园照常在比赛日人山人海，喜鹊迷们的热情百年来都是如此，尽管纽卡战绩堪忧，但周末还是节日，还是要去球场里歌唱。
谁也想不到，在一片纽卡球迷的欢歌声里，开场7分钟，圣詹姆斯公园的歌声就戛然而止，左后卫桑顿在禁区背后抱倒斯托克队的传奇高中锋克劳奇，被直接红牌罚下。
外加一个点球。
杜昔在替补席上也倒吸一口凉气，球队的注意力真是不够，大家都像午睡才醒。
杜昔不远，帕杜脸上憋红，拉过法国后卫海达拉迅速布置一番后，换下卡贝拉补充后防。
上半场32分钟，纽卡队长科洛奇尼大腿拉伤，被威廉森换下。
下半场开场15分钟，纽卡斯尔已经0比3落后。
一切来得太快，许多人都回不过神来。
杜昔坐在替补席上，跟着全队一起经历噩梦，此时，纽卡已经换了两个人，杜昔知道，帕杜不会再赌博一样换上自己，而比分已是0比3，自己上去了也是徒然。
于是，闪烁的镜头一次又一次的拍杜昔，但拍更多的，是帕杜，今天，白发主教练是主角。
终场哨声响起时，整个圣詹姆斯公园都大梦初醒，所有人长松了一口气，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折磨终于结束了！
0比4！
大大比分就像乌云，定格在圣詹姆斯公园的大屏幕上，把纽卡斯尔的新赛季完全淹没。
登比亚太烂了！这货值800万？他的后场漏人就没停过！新来的伊巴拉和奥贝坦在两个边路比苍蝇还没有方向，他们在短短几十米地方来来回回的迷路！
点球被判得太早，十人的纽卡完全没有章法！
0比4！斯托克？帕杜是在挑战所有纽卡人的底线？
疯了！
几个小时电一般过去，杜昔也被这突发的大戏搞得有些晕。杜昔一路摇着头回家，今天虽然穿了一身球服，可还是没有能上场。从电梯走出，杜昔一眼望见黄小婷正系着围裙，在远端的开放厨房忙乎着。杜昔脱下运动外套，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姑娘，吻向她耳边：“亲爱的，让我放松一下，情况好像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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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进取
如果你在国内万众期待，无数声援，媒体大篇幅介绍中，被主教练硬是放在板凳上晾了两场，心情会怎样？
杜昔从更衣室出来，一路脚上颠着球，走得很轻松。
人生就像过山车，翻过一个又一个，28岁，杜昔经历过浮浮沉沉的职业生涯，也曾经过得贫困窘迫，想一想，也许该感谢那些苦难的岁月，它们无形中可以让人心智坚毅，承受得住压力。
压力，对于仅仅拉开英超序幕一周的纽卡斯尔却是另外一回事。
纽卡整座城市和所有喜鹊球迷承受不不住了！连续两个联赛主场，一场比一场踢得难看，两个下游对手简直就是来圣詹姆斯公园屠杀兼找信心的！这样下去，这个赛季保不住会一输到底，那我们心爱的喜鹊是会降级还是成为鱼腩？
倒霉的纽卡似乎还是没有从上赛季颓势中走出来。
夏季转会，球队可才花了将近2000万买人！买人是谁拍板的，球队是谁带领的，那么，谁就该站出来负责。
风火火势，球队内外，帕杜这两天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测量着，猜度着……
还好帕杜的头发本就全白，倒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再多白几根。帕杜是顽固的，甚至于，连风度也很顽固，今天纽卡照常进行了训练，为下一场客展胡尔城做准备，帕杜由始至终没有训过一个人，照常脸上没有声色的工作。
球队表现得如此糟糕，球员们也并非无动于衷，队长科洛奇尼率先在助理教练卡福宣布训练结束后，自己表示要加练。阿根廷老将在纽卡一线队中还是极有影响力，因此大部分球员也纷纷留下来加练，当然，唯独蒂奥特为首的“法国帮”例外。
纽卡斯尔的日子比起布鲁日节奏快很多，气氛也凝重很多，要是在布鲁日，输两场根本算不了啥，那些绿黑屌丝还会就未来要连输几场赌上两把。可纽卡斯尔是需要胜利的，惨败给斯托克城这样的对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难接受，或者说，球队在新赛季交出的答卷太难让人接受。
在英超，战绩如同气压，随时都萦绕在训练场里。
如果说纽卡斯尔全队是一副牌，两场联赛，亮出的一张张牌面都这样让人失望，那么，凭什么再让球迷们于失望中寄往未来呢？
杜昔回更衣室换了双鞋，又走回训练场，新送来的定制球鞋有些打脚，杜昔思量了一下，还是去换回原来那双，那双更“熟”脚，自己需要表现得更好，更聪明地去打动帕杜，说服帕杜。（.无弹窗广告）
走到训练场，帕杜果然人还没走，也许是球员们主动加练给予了帕杜少许鼓舞，炮火中的纽卡主帅抱着手，一个个打量着球员思考着。
杜昔正好从帕杜身后走过，顺便顺着帕杜的目光望去，帕杜的心思不难猜，人老成精的杜昔飞快估摸出帕杜想法，主帅这时所想的，应该和这两天纽卡足球专版的内容差不多吧？
球员里还有什么潜力可以挖掘一下？
下一场，科洛奇尼不能出战，好在，蒂奥特可以上场，而今天训练里，帕杜让蒂奥特试了试中后卫的位置。
上一场，后防线问题太严重了，所以帕杜必须要改造后防，帕杜来来回回看着几个中后场球员，大概是在苦思怎样去组合他们。
是的，主教练现在所思所想，全是后防。
杜昔轻快跑上草皮，一脚撩中地上的足球，让皮球精准地划出一道弧线，正打在球门前和伊比舍维奇聊天的伊巴拉屁股上。
伊巴拉回头。
“嘿，我们来玩一玩如何？”杜昔指指球门，连比带划尽量简单的用英文说：“1对1，一人守，一人过，必须晃过打门才算赢。”
伊巴拉像乌龟一样探出头，竖起耳朵看着杜昔，英文比杜昔还烂的南美小黑花了一分钟弄懂杜昔在说什么，伊巴拉马上一拍大腿，脸上兴奋不已，一对一这种事，没谁比伊巴拉更喜欢了。
杜昔走到球门后，把门将克鲁尔的备用手套摸过来，戴在手上，然后走到球门前点球点，一脚轻轻把球踢出禁区外，示意自己先守，而作为进攻者，杜昔表示伊巴拉你需要从禁区外带进来。
都是踢球的汉子，废话不用太多，伊巴拉一点头，跑向禁区外带球。
球门附近的伊比舍维奇、门将克鲁尔等人一瞧，有状况？于是都退出禁区，成为这场一对一的第一批看客。
杜昔拍拍手套，挑逗伊巴拉攻过来的同时，瞄了眼场边，帕杜果然向这边看了眼。
杜昔心里微微一笑，这次一对一，当然是杜昔临时起意策划的。下一场，既然帕杜决心要把重心摆在后场，那么，球队前场必然更开阔，前场球员的单兵作战能力也需要更强。自己和伊巴拉既然都是突破高手，自然帮助帕杜打开下思路，同时争取下出场机会是很必要的。
来英国这么久，悄悄积聚内力后，“齐达内神功”第一重练得小有火候，出场踢踢英超，杜昔又怎么会不想呢？
禁区外，黝黑的伊巴拉略一思考，不过他那溜圆的脑袋大概也多想不了什么，伊巴拉带着球对着杜昔跑过来，小黑在草地上就像阵黑风，离杜昔越近，反而越跑越快。
这是有原因的。
大概平日里见多了杜昔各种厉害技术，伊巴拉怎敢怠慢？所以小黑上来就使出了绝招----用飞一般的速度，强行硬变线生吃杜昔！
大概伊巴拉清楚，像杜昔这样的家伙你要跟他慢慢玩技术？那还不如拿根鸡毛掸子去挑战城管！凭身体硬吃过去是唯一的办法。
带着足球刮起旋风的小黑转瞬及至，可场边科洛奇尼等第二波凑过来瞧热闹的看客，都忍不住“咦？”出一声，杜昔这次没有用一贯的灵巧姿势抢球，而是重心一沉，背上一硬实打实靠上伊巴拉，用一个后卫常用的方式扛开伊巴拉，将小黑人球分割开来。
杜昔凭借身体倚开伊巴拉，断下足球。
第一回合，杜昔得告诉场边的帕杜，自己并不是碰都不能碰的纯技术流，对抗能力自己也有。
伊巴拉身体不轻，高速下就像个小坦克。
但杜昔还是抗下来了，当你懂得合理运用重心，身体上大小的差距，未必就是判别对抗能力的天平。
足球毕竟跟橄榄球还是有差别的。
“呸！”被扛开的伊巴拉对地上啐了一口，居然被杜昔比自己还硬吃硬的把球断了？真是倒霉！不过，“文艺青年”虽然不服气，倒不至于无赖，伊巴拉对杜昔拍拍手，表示，手套给我，该你了。杜昔脚跟侧面将球一搓，带球跑往禁区外，顺带脱下手套扔给伊巴拉。训练场内，帕皮斯。西塞等第三拨看客也围了过来，等着看杜昔和伊巴拉对决的round2。杜昔跑到禁区外，等伊巴拉戴好手套，站定后，轻松带着足球，跑向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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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首战前
说起带球过人，不管那种实战里，真正诀窍无不不是节奏的变化，当带球过人时，你要面对的是大活人，而不是树桩，怎样骗过对手就是唯一目的。
冲动的，你让他出脚，死守的，你晃偏他的重心。
这道理说起来简单，可事实上，带球如神的小罗只有一个，内马尔在众多巴西脚下花活王中也是那样罕有。
自如掌握节奏，出色的瞬间爆发力，再加上超人直觉预判对手，合起来，就等于天赋。
杜昔带球杀入禁区，在距离伊巴拉大概两米的地方忽然一个马赛回旋。
在禁区旁看得起劲的高手们都是一愣，这球，一个回旋不刚好连人带球转到伊巴拉脚下？在一对一过人的时候，做马赛回旋这种动作？是不是有点脱了裤子放屁般卖弄？以你杜昔的能力，不是应该贴近了一个花活很隐蔽地就变向过去吗？
这样大张旗鼓，中国人是要做什么？
点球点上，伊巴拉大概也是相同的想法，于是“文艺小黑”一咬牙，暗自憋足一股劲，这球老子决不煞笔！我才不下脚抢，你杜昔刚才硬撞开了我，现在，我非得把你撞出禁区外吃屎去！
杜昔越近，伊巴拉的战斗力越急速飙升，小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就等杜昔到跟前力道用尽的瞬间，一发力就十足十撞上他！
撞人可比眼睛盯着球简单多了。
杜昔马赛回旋转了个大概300度，一整个转身，刚好到伊巴拉面前。
眼见就要转完，伊巴拉正好候到杜昔。
“呵！”伊巴拉喉咙里憋出一声，用足吃奶的力气靠向杜昔身体。
谁想，杜昔这马赛回旋并不仅仅是个炫酷转身而已，杜昔在转到80%的时候，另一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踩上了足球，反方向又来了另一个马赛回旋，就像蝴蝶跳舞般从伊巴拉面前优美闪开。
可怜的小黑这次如同被西班牙斗牛士牵引的公牛，一头撞向空气，并且在自己发足力气的惯性下，一头冲到草地上，打了两个个滚，还刚好滚出禁区……
杜昔没碰到伊巴拉一丁点，却像用一只无形的手拉过伊巴拉，再把他一手扔了出去。
旁边看得都大大摇头，我擦！这个杜昔，又来了！
杜昔漂亮完成转身，带球稳稳的停在点球点，没有射门，因为，已经不用射门。
“不算！”伊巴拉黑脸涨紫，从草地上爬起，一脱手套扔给杜昔，吼道：“再来！”
杜昔伸手一抓飞过来的两只手套：“好啊。”
“啪啪啪”，科洛奇尼笑着在禁区边大力鼓了两下手掌，中国人真厉害，这家伙，他要是阿根廷人的话，还真不比一些边路过人天王差，科洛奇尼点点头，转身对几个年轻球员招呼道：“走！我们也练起来！”
八月的阳光下，纽卡的训练场上开始热闹非凡，球员们纷纷投入到各自项目中，怎么看，这也不应该是一支连败的队伍……
时针不停转动。英国北部的天色渐暗，杜昔身上早大汗淋漓，同样，伊巴拉一脚劲射把球网踢得飞起后，气喘吁吁的小黑对着杜昔还在吼：“这次我赢了！再来！”杜昔今天也玩得起劲，到最后，杜昔自己都忘了最初邀约伊巴拉这么搞得目的，只觉得流汗流得痛快，杜昔脱下里面全部湿掉的门将手套，刚要扔给伊巴拉，准备再来一把，只听几米外一个声音招呼：“du！”
帕杜终于走了过来，在用了大把时间辅导完几名后卫后，主教练来到杜昔这边。
杜昔随着帕杜走下训练场，走到别人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地方。
“你能不能向我保证，杜，”帕杜眼角的皱纹伴随着询问的目光一起对着杜昔：“说起来，你已经踢了很久足球，你应该明白，服从主教练安排是职业球员必要的态度，我希望你能保证，在周六英超里，到场上完全按照我的安排来踢球。（.好看的小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杜昔用中文呐呐说了句，见帕杜一脸迷惘地看着自己，于是按捺下心里的千言万语，用英语说道：“好的，我保证，先生。”杜昔当然明白，以英超主教练在球队那大过天的权力，帕杜要不是有些被逼急了，也不会拉下身位来“辅导”自己。
帕杜点点头，继续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明白，球员边路是需要勇敢的突破，但和全队战术融为一体，这才是首要的，重要过一切。”
杜昔也只好跟着点头，职场上，你总不能直白的告诉老板，整体战术当然没没错，但你那一套有点问题，老子保准你再这么玩会吃瘪！
打一份工，尽一份力，两场友谊赛里，杜昔已经尽力表现给帕杜看了，既然最后这英国佬还是认为必须照他的来，那，也就这么踢吧……看见杜昔点了头，帕杜仔细观察了杜昔一番后，背着手走向一边。周五，像是为了回答什么似的，纽卡斯尔官网上公布了客场征战胡尔城大名单，杜昔名字不但赫然在列，8号du的大名还出现在先发中，位置，自然是左前卫。
中国球迷自然激动不已，杜昔终于先发了，亚洲杯英雄的首场英超表演即将到来，只是，到周六这天，到底是看那一场好呢？
让中国球迷们这样犹豫的原因没有别的，因为在同一时间进行的英超焦点之战，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蓝月亮曼城一役，终于摆脱病魔，被温格承认能200%比赛的吴麟也将本赛季首次亮相。
周五训练完成，杜昔尽快赶回了家，今天需要简单收拾一下，球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吴麟这厮，自己这场英超首秀受到的关注要少了很多，说不定，这是好事。
杜昔明白，从球迷的角度，阿森纳对曼城，这场强者对决无疑有吸引力些。当然，英超局势如何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既然答应了帕杜，那就调整好自己，好好打一个“合格”的边前卫。
帕杜为纽卡最终决定的阵型是5-4-1，明天将摆三个中后卫求稳，杜昔则被要求在左后卫助攻的时候要补位，以及在左路不惜体力跑动。
杜昔闷着头上楼，男人心里清楚，凭自己的体能情况，看来帕杜只打算让自己踢60分钟，一方面帕杜毕竟对自己的防守能力始终不放心，另外，不能再输的纽卡就算只从客场带走一分，也勉强能缓解危机。
在帕杜心里，杜昔还远远不是王牌。
电梯停在杜昔家那层，杜昔把手指按到识别区上，等待开门。看着眼前高端到近乎科幻的电子设备，杜昔不禁回想起在家乡当屌丝，和小黑这些家伙喝夜啤酒看英超时，小黑总是说，“杜哥，你任意球发得这样霸道，我觉得英超这些门将肯定也防不住，说不定，有一天你还可以登陆大不列颠岛！”而当时，自己多半会呸上一声，笑骂回去：“我艹，踢英超只比罚球？其他时间人家球队10打11？”
现在，就在明天，第一场英超就要到来，他杜昔也今非昔比，身体状况不是以前能够想象的，更重要的，是脑子里装的东西。
在一年多以前，自己怎么可能看的出一个堂堂英超主帅战术细节有问题？也绝对没有胆子去在热身赛上场时跟主帅对着干。
有时候，你站的角度和高度不同了，看问题就是两个样子，处理事情也是两种方法。
杜昔从电梯走出，今天还算好，家里没有空无一人，只留下张纸条，黄小婷正在餐桌前摆着菜，腰间系着围腰。
杜昔“哟”了一声，踢掉鞋，故意大声唱起来：“太阳从西边升起……”杜昔一边唱一边大步走到餐桌前，一看，我擦！代购达人今天算是发威了！一桌子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大概六、七样！
“哇！”杜昔伸手用手指夹向京酱肉丝：“美人，你今天可是摆下了鸿门宴哪！怎么？您老不是做生意赔光了吧？”
黄小婷一手打在杜昔手上：“去，先洗手！我做生意怎么会赔？这是给你明天比赛提前庆功。”
“哦----看样子，那明天不打个3比0是愧对这桌子极品！”杜昔撇撇嘴，笑着去洗手，一边走一边哼：“俺有个贤惠的小媳妇儿……”
吃过晚饭，杜昔开始收拾背包，为明天客场比赛作准备，今天这顿大餐吃得杜昔大快朵颐，似乎压力也小了不少，杜昔一边收东西，嘴里就开始贫：“我说亲爱的，按理说，今天吃了你这顿天上人间独有的美食，本来应该投桃报李，以身相许，但是明天工作是有难度的干活，所以只有等到后天，后天我一定……”杜昔最下流那几句还没出口，黄小婷早一个枕头砸到杜昔头上，只是，此刻哼哼唧唧的杜昔没注意到的，坐在床边的姑娘看杜昔眼神有些奇怪，黄小婷望着杜昔背影，犹豫半天，嘴里咕哝出两个字：“杜昔----”，杜昔两个字刚出口，看着杜昔拿起明天客战球衣看着，黄小婷又闭上嘴唇。一夜过去，两厢无话，杜昔的手机比天色更早亮起来，没等手机发出震动，杜昔一把摁住手机，男人支起身，看看身边睡得正香的黄小婷，蹑手蹑脚下床，此刻天还没光，杜昔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纽卡斯尔的清晨，心里暗自期许：希望今天能有点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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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先发
“欢迎大家收看第3轮英格兰超级联赛。(.)”
“欢迎大家收看英超第3轮。”
重叠的声音让人有些错乱，但更错乱是在食堂宽阔的厅堂内。不知是哪个学生干部弄到了学校食堂钥匙，于是今天一众熊大学生两、三百人前呼后拥涌进食堂，因为唯有这里才有两头各一个大壁挂电视，可以看齐两场英超。
什么调频道，找转播对于这些暴民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尼玛英超也太同步了！现在阿森纳和纽卡斯尔分别在两个不同场地同时在通道里列队，于是大家挤到大厅中间，头不停左右摇摆，不知道看哪边好。
“吴麟，吴麟，哇！好帅呀！”有女生尖叫了出来，在食堂大厅里叫得格外响亮，人人耳朵都被刺了一下，大家心里打个摆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吗？但有趣的接着就来了，一个男声在尖叫女生旁边酸溜溜响起：“庸俗！就知道看脸！懂足球的都看杜昔！你知道什么是彩虹带球吗？知道零角度角球吗？”
“我只知道吴麟在英超3个赛季打进了54个球！还有谁说我光看脸了？你看吴麟那身肌肉，绝世猛男啊！”女声大声抗辩着。
“完了，完了，哥们儿，你妹子嫌你身板小了，快去健身室练练吧！”旁边哄笑起来，倒把英超氛围冲淡不少。
“万一人家妹子不是嫌这哥身板，而是其他小呢？那怎么办？”男生聚集之地，绝对不乏猥琐之徒。
“那只有找我解决问题了。”
“我擦，流氓！”
“喂，别吵行不行，听解说呢！杜昔出来了，出来了！”
神州大地夜晚11点，远在彼端的英超成为了学生们的节日，青春本来就是在无数的“活动”中释放，两个同胞在世界上最顶级的联赛之一将要展示才华，这样的活动简直振奋人心！
当然，一众同学中，也有些小众的其他粉丝，比如有女生就在小声赞阿森纳的对手曼城：“你看阿圭罗！我的太空翼今天先发！”
“你知道这货是个负心汉弃糟糠么？”
“那人家感情的事，你又怎么知道？”
“嘿！我就知道明明咱们有个吴麟，你非要支持曼城！我擦，除了阿圭罗，你还认识曼城谁？非要支持我厂对家。”
“我怎么不知道了？喏，那个是席尔瓦，那个是丫丫图雷！”
“……”
杜昔这边，同学们认识的人就要少一些，只是有人在问：“哟，你看胡尔城那边出来一个人，他怎么轮流跟纽卡斯尔球员拍手？”
此刻，英国约克郡金斯顿通讯球场球员通道口，今天顶替受伤科洛奇尼担任队长的老将威廉森半转身，低头对背后杜昔小声说道：“今天人家刚好打右路，你要不想球迷们失望，就千万别输给他！”
“好，”杜昔点头，看了眼正跑向胡尔城队后列队的黄黑球衣34号，虽然到纽卡斯尔时间不算太长，好歹复习过纽卡前面赛季比赛的杜昔很轻松认出这人----本。阿尔法，前两年喜鹊球迷给予全队评分最高的球员，要不是断腿和叛逆，这法国人现在绝对是个大牌，但无论如何，曾经和本泽马齐名的法国四小天鹅之一在边路绝对是高手。
在刚到英超，被曼城的德容踢断腿前，本阿尔法在英超边路几乎所向无敌，而帕杜这么执念于把杜昔放在边路，也多半就是想复制出一个没有受伤，更会传球的本阿尔法。
杜昔转过头，这首场联赛还真是有意思，一切也太尼玛凑巧了吧？
老虎城球迷们的呐喊声开始一浪高过一浪，两队列队入场，在英超，热浪般的主场球迷总会给人诺大压力，客队到了人家地头，除去场上11个对手，因为看台距离太近，因此还有数万个不停吼叫的敌人。
所以不难理解，在如此主场优势下还连丢两场的纽卡为什么惹得球迷们这样愤怒。
今天，金斯顿球场全场主队球迷就在这样呐喊，黑白喜鹊好像最近走霉运？那好，我们好好再送他们一程！
英国时间下午3点，纽卡斯尔街头也清净了很多，无法到现场助威的喜鹊迷们，或聚头在酒吧，或在小型广场，或邀约在某个朋友家里，等待着客战到来。不管喜鹊这个赛季有多危险又或踢得多操蛋，很多纽卡人还是觉得自己是为喜鹊而生，黑白，终是一生信仰。
“裁判一声哨响。”
“主裁判鸣响了开场哨。”
“这是中国球员杜昔的首场英超比赛。”
“吴麟在球迷们许久的等待下终于复出了！”
“吼！”大学食堂内，同学们不约而同嬉闹起来，同时有两场球赛看，真是乐事。
但比赛开始不久后，人群渐渐靠向了阿森纳对曼城那边，现在两支强队在伦敦酋长球场正在对攻，另一边两队都重兵布在后防的纽卡斯尔与胡尔城对战则有点闷。
地球那边，球场上正在奔跑的杜昔却一点都不“闷”，开场短短十几分钟时间，杜昔已经与本阿尔法交手了好几次，出乎杜昔自己预料的是，本阿尔法比视频里强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杜昔正面交锋中遇到的最强对手之一。
本阿尔法不但快，突破起来还带有一股气势，有种他只要想过去，就必定可以突过去的气场在。换做在布鲁日时的杜昔，还真未必是对手。可现在，杜昔不仅要应付本阿尔法，跑到左路前场时，还有胡尔城重兵防御左路的布雷迪与k。戴维斯候着，偏偏帕杜的战术里，把杜昔的跑位线路，传球方式规定得很死。
对于杜昔这种天性不羁的家伙，八股文般的踢法完全憋手憋脚。
气死人。
胡尔城收缩完开局后，慢慢全队上压，今天面对旧主的本阿尔法踢得格外兴奋，于是胡尔城队在后场稍稍倒脚，很快把球给了本阿尔法。前纽卡利剑拿球，在自己右路刚起速，黑白球衣的8号，那张黄皮肤脸庞飞快就又拦在了本阿面前，本阿尔法心头冒火，这个亚洲人这场球把自己骚扰得很烦，他总是出现在某种很麻烦的位置，让自己很难往前场分球，本阿尔法一咬腮帮，亚洲人？老子还真没放在眼里！本阿尔法脚下加速，一个变速往杜昔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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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难
本阿尔法像风一样带过杜昔，越过这讨厌的家伙，本阿立即觉得前场一片空旷，此时胡尔城中锋阿贝尔。(.)埃尔南德斯已经前插，本阿尔法正要传中，却隐隐觉得不对。
前场现在的确很空，但本阿尔法脚下也很空。
本阿尔法一回头，黑白球衣的8号早已带着足球在几米外飞奔反击，本阿尔法愣住，踢了这么多年足球，发生这种事是头一回，尼玛刚才就像有魔法一样，以自己的球感，为什么球什么时候被掏走都不知道？
杜昔带球杀到胡尔城半场，之前十分钟杜昔一直按照帕杜的要求进行分球，结果很多球去了中间也是石沉大海。终于，球队等到了一个反击机会，出任中锋的伊比舍维奇现在明显没有到位，所以在帕杜的战术里，自己可以活络一点，下底再传中。
杜昔瞄了眼前方，胡尔城左路人还是很多，站位也不错。要是按自己的踢法，目前第一选择肯定是往中间内切，再分右路的伊巴拉，这样，可以把胡尔城紧密的阵型拉开一点，但，既然赛前答应过帕杜，那就只有撇开自己想法，继续突下去。
一个明明可以在场上思考的球员，却偏偏只有不动脑的踢，其间痛苦，恐怕除了杜昔自己，其他人也难以明白。
杜昔刚带球杀了两步，胡尔城左路的布雷迪就冲了过来，胡尔城11号毫不客气，抬脚就对着杜昔一记飞铲。
杜昔愁闷不已的心里顿时一喜，我还就怕你不动，后面两个人不好搞呢！杜昔脚踝一软，揉着足球准备闪过飞铲就走。
可忽然，直觉上觉得不对。
那种危险的感觉又来了，就像被蒂奥特吓到那一次一样，一种极度危险，要断腿的感觉，让杜昔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杜昔选择了相信踢球多年养成的直觉，弃球跳起。(.)
本阿尔法带着劲风从背后铲来，这一铲疯狂而且直接，要是杜昔这一下不跳，绝对被法国人亮起的鞋钉生生踢在小腿上。
杜昔凌空跳开两个飞铲，连退几步，而足球被铲出了边线，的确，英超的铲抢非常粗暴。
杜昔看了眼本阿尔法，心里有点冒火，这家伙球技没的说，但人品真不怎样，等裁判哨响，这次少说也是张黄牌吧？这动作真疯了。
可杜昔首场比赛的赛场上很安静，看台上大批胡尔城球迷在起哄，甚至于拍手鼓掌。主裁判跑得近了些，离这边十几米远，但没有任何表示。
场边，无数镜头如常工作着。
纽卡斯尔左后卫杜米特跑上来，对着地上的胡尔城两将咆哮了两句，接着去捡球。
界外球。
杜昔回头看了眼主裁判，心里骂了句：我艹。
杜米特捡到足球，对着杜昔眨眨左眼。
这？杜昔有点不明白，这暗号啥意思？你赛前怎么不跟我沟通下？
纽卡的队友一脸若无其事，用球衣擦擦足球后，杜米特掷界外球。杜昔只好上前接应，谁想，杜米特这一掷力气不小，偏开很多，刚好去了本阿尔法脚下。杜昔又是一呆，杜米特这是搞啥？
杜昔转身，立即就去封本阿尔法，但杜米特飞速从界外跑进来，对准本阿尔法就是一记猛铲。
这就是杜米特眨眼的意思。
本阿尔法没防到杜米特有这一招，惨叫一声倒地。
看台嘘声大响，裁判哨响，胡尔城前场定位球，但还是没牌。
杜米特飞快站起，拍拍杜昔肩膀，回跑。
杜昔长舒了口气，也回跑回防，首场英超，这信息量真是大了点！杜米特这货平日里不吭声不说话的，没想到真到战场上还真义气，这下，等于是在告诉胡尔城右边路，这个瘦一些的8号有人罩着，你们要下脚，我们也决不客气。
这边，都全力防守的纽卡斯尔和胡尔城陷入绞肉苦战，那面，阿森纳与曼城却对攻得格外激烈。
上半场22分钟，吴麟在禁区外扣过曼城黑又硬曼加拉，一记劲射炮弹般直挂曼城大门死角，打得英国国门乔。哈特反应都没有。
“哇！暴力美学！”大学食堂内炸开般吼了起来，“吴麟太牛掰，太牛掰了！这人开挂啊，不科学啊！”
天朝的学校食堂与酋长球场内欢腾一片。
金斯顿球场上的战争则于无声息中更为残酷，杜昔站在草皮上插着腰，轻轻喘了几口气，准备罚左侧的前场定位球。
这场球赛不断在挑战杜昔的能力，离开比利时到英国以来，杜昔每天都在进步着，就像不停在追赶那荒废的十年时光，把它练回来，最后的成果当然非常可喜，杜昔知道自己无形中突破了很多极限，一直在更好。
今天，英超联赛终于到了，真正来到场上，拼杀了20多分钟，虽然对手动作都玩真的，可这段时间耳濡目染，杜昔也准备了不少应付招数，两场英超板凳不是白坐的，杜昔从场边看了很多。
现在就这么踢下去，对于杜昔不是难事，100%或更多的完成帕杜战术安排，杜昔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但，纽卡全队的胜负天平，被绑住手脚的自己能左右吗？
杜昔望向远端，这球不好踢，今天全队似乎脚风都不顺，中锋伊比舍维奇跑位和接球都不太好，自己传球越来越难。好不容易来一个定位球，禁区里几个哥们儿位置又全被卡死了！
杜昔叹了口气，左脚搓起一道弧线，吊向禁区内。
“喔，杜昔这脚任意球罚得真漂亮！球又快又飘地飞进胡尔城禁区，这一球要是一碰，那威胁就大了。”
“胡尔城禁区内陷入混战，西索科碰球！喔，胡尔城的麦克肖恩先出一脚，把足球解围上了看台。”
电视里的解说这几句，基本就是前20分钟的大致状况。
纽卡主帅帕杜黑着脸站在场边，今天这场球，球队还是在失控的边缘，值得安慰的是杜昔终于好好踢球，中国人是纽卡现在场上的唯一亮点，他全面压制住了胡尔城右路，效果比自己想象得还好。
帕杜皱着眉头看向球场内，接下来，只有等运气了。
运气？可不是等来的东西，阿森纳与曼城这场天王山对决里，积极进攻的两队在上半场又火花四溅地打入3球，曼城阿奎罗和约维蒂奇各入一球，阿森纳的拉姆塞让比分在上半场定格在2比2。
“今天阿森纳对曼城太精彩了！没白来看球那！”食堂内的男生们议论纷纷。
“吴麟是真踢得好，他一在，阿森纳前场就跟有了魂似的，整个进攻高出几档！”
“可惜后面还是守不住！”
“谁叫温格不买个后卫！”
大家激烈说了一番后，同学们回头看望纽卡那边的壁挂电视，纽卡斯尔的上半场也结束了，一头大汗的杜昔正在退场，字母打出大大的0比0。
“杜昔挺不容易的。”
“也是，第一次出场就带着状态不好的纽卡踢。”
“你才是真球迷！这一场，杜昔已经发挥得很好了，他是纽卡表现最好的。”
“但就是没进球。”
“你懂个屁啊，胡尔城在右路守得那边严，你叫杜昔怎么进？”
“杜昔这场带得不多啊。”
“他也没内切。”
“我看过亚洲杯，杜昔当时在中路别提多牛了……”
男生们中间的“懂球帝”们争论不停，电视里的解说也在说：“两连败的纽卡斯尔这场球好像有了不少起色，至少球员们在精神状态上好了很多，可惜前场的跑位不太够，这导致进攻对胡尔城威胁不大。”
“那您看继续这么踢下去，纽卡斯尔还会有机会吗？”
“就要看纽卡斯尔在中场怎么调整，其实今天杜昔表现得非常积极，在纽卡斯尔左路制造了很多机会，让他往中间靠一靠，说不定效果更好。”
纽卡斯尔的更衣室里，帕杜正在对球员们大声训话：“你们完全可以表现得更好！要记住，纽卡斯尔不是一家小球会，我们是有传统的俱乐部！我们不止要从低谷里站起来，还要在球场上证明自己的强悍！”
杜昔坐在先发末端座位调整着球鞋，见帕杜英文嚷的慷慨激昂，心想：难不成帕杜这个犟牛开窍了？下半场会攻出来打？
就在杜昔这么想的时候，球队主席走进更衣室，大声对球员们又是5分钟的鼓舞。
最后帕杜拍拍手：“下半场要继续按照上半场的方式，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有好结果！”
你妹！杜昔忍不住心里悄悄骂了句，望向起身纷纷准备上场的队友们，蒂奥特黑着张脸没有表情，科洛奇尼虽然不能上场，但今天还是随队出征，两个大佬球员的脸上表情都很复杂。哎，这个帕杜，你这么顽固，难怪几个实力派球员心里都不爽！杜昔摇摇头，起身，直至现在，杜昔才算真正发现了纽卡症结所在，的确，这样玩下去，不止是他杜昔，就算神仙来了也难救。杜昔耸耸肩膀，忽然有种在“榕城联队”时，看着球队沦落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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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消耗
被学生们搞得嘈杂不堪的食堂内，不少人正就上半场的战况与下半场的未来争论不已，忽然有人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我嚓！一众学生顿时准备四下奔逃，作鸟兽散，可忽然又有人叫：“别急，你看看。”
众人定睛一看，食堂外背着手走进来一个深色外套，但里面是件阿森纳球衣的青年男老师，看模样也比这些大学生大不了几岁。
半夜12点，穿件球衣来，怎么会是来抓人的？
“切！”哄声又起，一片打笑声后，有个捣蛋鬼捏着鼻子叫了起来：“哟，这不是物理系的苍老师吗？”
“苍老师？”其他系的男生骇然。
青年教师脸一扳：“都说了八百遍！不准这么叫我！谁再叫，老子让他挂科！”
“我是数学系的，苍老师！”
“哇，物理系的苍老师教啥的？”
“多半是活塞运动、摩擦发热之类的吧，哈哈哈。”
一众男生笑成一片，青年教师倒也不生气，懒得跟这群熊孩子计较，老师大步凑到阿森纳比赛这边的电视下，“怎样？几比几了？”
“2比2，我说苍老师，哦，不，苍哥，你刚才是没看见，上半场吴麟别提多牛了，简直就是阿森纳的大腿！打进那第一球，太黄太暴力！”
“去去去，苍老师面前哪用你摆谱？你不知道了吧，苍老师是资深球迷，全国阿森纳联谊会副会长，去伦敦酋长球场看过球的！”
“哇，苍老师，原来你这么有来头啊？那你给我们分析分析，阿森纳下半场，怎样？”
青年老师不答，转头看向另一边电视，问：“杜昔那边呢？”
“0比0！杜昔踢得好像很吃力啊。”
“这个赛季的纽卡真烂，杜昔也没办法。”
“杜昔跑动太厉害了，我估计他跑不完全场，恐怕下半场打不了多久，纽卡就得把他换下去。”
“苍老师，还是看阿森纳对曼城吧，好看得多。”
“哦，好，”青年老师点点头，但旋即又摇摇头：“未必，未必。”
电视里，中场休息后的阿森纳队和曼城零散着跑回球场，场边，阿森纳一侧举起换人牌，厄齐尔出场换下威尔谢尔。
“这个换人----”同学中有人刚想评论两句，却想不出所以然，阿森纳这换人没有明显章法，不知道温格要做什么，所以懂球帝又没了声儿。
“呵呵，阿森纳这个赛季把信心打出来啦！”“苍老师”这才开口说球，不愧是资深球迷，老师开口就滔滔不绝：“你们说吴麟是阿森纳大腿，上上个赛季，那是真的是，吴麟的进球让阿森纳捡到了欧冠，但这两年，自从拿到欧冠，阿森纳整个士气都是另外一回事啰！前两场英超和之前的冠军杯比赛，就算没有吴麟在场上，球队还是运转得很好。现在阿森纳换上厄齐尔，这是要在下半场发动总攻，要在主场吃掉曼城的意思！这样看来，下半场比分肯定不会停在2比2。”
“哇，不愧是苍老师，我从小就承蒙您的熏陶，今天更是长了见识！”
“从小？哥们儿，你几岁就开始锻炼麒麟臂了？武学奇才哪！”
“哈哈哈”，猥琐男们又笑成一片。
“你们这群兔崽子。”青年教师笑着骂了句。
“那，苍老师，给我们说说杜昔这边怎么样？”
“杜昔啊，”青年教师转身又看向那边，想想道：“我看一会儿再说吧，杜昔实力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英超适应得怎样……”
两侧英超在喧闹中又差不多时间拉开了下半场序幕。
也许是这青年老师真有些见地，阿森纳与曼城的强强对决，在下半场亚亚。图雷禁区内手球两黄变一红，厄齐尔补射吴麟攻门得分后失去悬念，下半场16分钟张伯伦让枪手在主场以4比2领先不久，阿森纳的大前锋吉鲁站到球场边，换下吴麟。
“温格还真怕吴麟受伤。”有人小声嘀咕着，但旋即他就发现，自己身旁空空如也，原本在自己这边一起看阿森纳比赛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去了纽卡斯尔那一边，甚至连阿森纳球迷苍老师也凑到那头，看着依然0比0，但越踢越激烈的纽卡斯尔与胡尔城却杀得刀刀见红。
镜头里，杜昔又一次被胡尔城后卫铲得飞了起来。
“我香蕉你个西瓜！”有男生骂了出来：“大伙给我凑飞机票，我要飞到英国去宰了这个胡尔城傻帽！”
“杜昔真可怜。”另外有女生的声音带着哭声，“他被铲倒了好多次了……”
英国，
时间过去大半场，主场作战的胡尔城当然想拿下纽卡斯尔，多次尝试发动总攻，而喜鹊也不甘示弱，苦苦抵抗。
不进球的比赛，未必就是鸡肋。
杜昔早就拼得球衣都黑掉，这场喜鹊新旧边路，胡尔城与纽卡斯尔左右路狭路相逢的对决里，杜昔确实没占到太多便宜，本阿尔法在右路完全哑火，而杜昔原本想超额完成帕杜任务，在左路为纽卡多创造一点机会的想法也没能实现。
随着杜昔似乎是场上最拿得稳球的球员，喜鹊队友们不知不觉就纷纷把球权交给杜昔，这导致了杜昔在左边更成为胡尔城围剿的重点。
再一次把杜昔放倒后，本阿尔法喘着气站起，法国人眼睛里早没了自大，而是谨慎，又或一丝丝恐惧，眼前的8号为什么名气这么不响亮？以这人的实力，该是豪门猎物吧？他的脚下太飘了！好多次自己和后卫一起二抢一，三抢一都搞不定他，而最头痛的，是这亚洲人的站位不知道是从哪里练出来的，总把自己最流畅的进攻线路挡住，而等到有人接应或者终于闪过他，机会又过去。
本阿尔法往地上吐了口痰，不行，必须要打赢这混蛋，不然这场球自己真是被完爆。
就在本阿尔法正这样想的时候，场边换人牌举起，胡尔城34号下，25号上。
右路久久被冻结，胡尔城主教练布鲁斯显然忍不下去了，25号拉米雷斯是乌拉圭边路好手，年轻，非常具有冲击力，本阿尔法既然没有办法在边路打开缺口，不如换上拉米雷斯试试。
本阿尔法对场边摇摇头，满带不甘的眼神恨了杜昔一眼，缓步跑向球场另一侧。
杜昔望着场边比本阿尔法更高更壮的拉米雷斯，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更紧张。
纽卡斯尔这边，法国帅哥卡贝拉跟在主教练帕杜身后，也走到了场边，看样子，纽卡斯尔也要出招换人。杜昔打量卡贝拉，心里一怔，自己今天完成任务了？本阿尔法被换下，在帕杜想法中，自己跟他是下棋里的对子吧？虽然踢得不够爽，但杜昔也不得不承认，这场球，自己体力消耗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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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纽卡
换人牌灯亮起，出现的号码却是伊巴拉，伊巴拉下，卡贝拉打右边路。（.无弹窗广告）
帕杜还是过分小心翼翼的家伙，主教练也看出了杜昔这边需要松绑，但最后，帕杜选择的方式是让卡贝拉在右边分散胡尔城注意力，转而减轻杜昔压力。
杜昔大大喘着粗气，尼玛纽卡斯尔的大房子真不是好住的！
帕杜这换人当然说明，杜昔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自己，让帕杜刮目相看。作为纽卡场上最出色的球员，在球队危机中的帕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担心杜昔出场，变为指望杜昔在场上帮他扛比赛！
国内，
比赛时间来到下半场30分钟，阿森纳与曼城的比赛进入垃圾时间，人群现在大多都站到了纽卡这边屏幕下，领头的青年老师不无感慨地说道：“纽卡这场球，最后10分钟才是决战哪！”
“杜昔，加油！”有人小声嚷了句，对着电视喊加油这种事的确很二，但现在，很多人都情不自禁。
杜昔的首场英超惨烈非常，开局两连败的纽卡斯尔再输不起，后防线上今天5个后卫有4个拿了黄牌，而随着杜昔在左路几乎完美的传控能力，整个纽卡阵型全面左倾，
杜昔成了危机中纽卡唯一的大腿。
禁区内，今天纽卡三个中后卫蒂奥特、威廉森、泰勒都厮杀到脸红脖子粗。
胡尔城这边，拉米雷斯上场后，主队老虎城的右路依然毫无起色，于是主队教练布鲁斯在场边大力挥手，让球队从左路发起进攻。
下半场才上场的拉米雷斯体能充沛，乌拉圭人正被杜昔搞得心里发寒，见主帅一挥手，马上就拉去左边。
杜昔一见胡尔城攻击重心移到另外一边，心想不如也大范围拉动过去，可才跑了两步，一看场边抱着手，脸色严峻的帕杜，又停下脚步。罢了，自己也跑不动了，既然帕杜是主教练，还是尊重他吧！这场球自己踢到现在，绝对对得起工资。
拉米雷斯拉去另一侧后，胡尔城传中质量很快高起来，防守了一整场的胡尔城看到3分希望，球队立马大举压上，围着纽卡斯尔城门炮火猛攻。
今天纽卡拉去打中后卫的蒂奥特在这时显示了极强个人防御能力，大黑墙在禁区内来回移动，化解胡尔城多次进攻。
比赛还剩5分钟。
纽卡全面死守，杜昔在边路也完全力竭，杜昔瞧了瞧大屏幕上的时间，只好期望时间快点过去，蒂奥特能带着后防扛下来，这场球，给自己的进攻机会太少，实在也没什么办法。
就在杜昔这样想的时候，球场上的机会却悄然来临。英超球队竞技水准都很高，在大家体能都没问题的时候，场上破绽不会太多，但这场球打到现在，胡尔城和纽卡斯尔都有些顾此失彼。胡尔城在左边路再次一脚传中，蒂奥特抢住落点，跳起解围，另一个纽卡后卫泰勒在禁区边上抢下蒂奥特的解围，一个大脚就直接踢往纽卡左边路。
由于胡尔城这时大量人员压在纽卡禁区内外，泰勒没时间看人和从容处理球，个子不高的英国老将只能凭着经验和这场比赛惯性，一脚找往左边路前场。
泰勒大脚刚飞起的时候，杜昔在边路心里就“噔”的一声，杜昔比其他人提早启动很多，飞速冲向足球落点。
加速奔跑的同时，杜昔一瞄场上两队所有球员站位，心里马上问自己：这球，是搏还是不搏？球场上每一秒都是电光火石，杜昔心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犹豫。
这一球，胡尔城后面只有两个后卫，杜昔拿到球以后，可以长驱直入，但另一方面，纽卡的同伴明显无法及时跟上。所以杜昔这瞬间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带球一路杀过去，但这么做问题在于，现在杜昔自己体能已经不足，冲过去和两个后卫搏斗没什么把握。(.)第二种选择是在中场拿球后稳一稳，等中路的伊比舍维奇和边路的卡贝拉支援上来，杜昔内切到中路指挥两人突袭。
杜昔转瞬冲到足球前，心里只响起了一句话：“你答应过帕杜！”
罢了！杜昔一咬牙，拼一下！
伴随杜昔在左边漂亮领球，带球狂奔激进，客队看台上，此刻纽卡斯尔无数屏幕前，穿着黑白喜鹊球衣的很多球迷都右手包着左手举到胸前祷告，大家的直觉都告诉自己，这是纽卡斯尔这场球唯一的，最好的，
机会！
国内食堂，
“哇噢！杜昔带球长途奔袭！这是天赐良机啊！”电视里的解说也都叫了起来。
“杜昔，加油！”
“杜昔，加油！”，同学们的助威声在深夜的食堂内整齐而又响亮，为什么，杜昔的比赛总是这样打动人心？
“太勉强了，没力了呀。”青年教师在一众喊声里呐呐说了句，可惜同学们的声音太大，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
无数呼吸在近处，远处，都似乎已停顿。
英国，
杜昔咬牙冲到胡尔城禁区外，只觉得身体真的不太控制得住，人体毕竟还是有其极限，就算自己思维意识到了更高层次，但这副身躯始终是肉做的，没办法再快一点。
胡尔城的第一个后卫已经追上了杜昔，这纽卡8号好像跑不动了？吗的，这人这场球差点一个人拉垮我们！胡尔城5号切斯特一只手拉上杜昔肩膀，身体一倚，准备强行撞开杜昔，切割开他与足球。
一年之前，在比利时布鲁日，一个中国人在比赛最后时间上场，15分钟创造两个点球，活生生逆转了一场必输比赛。
一年之后，英超第3轮，中国中场杜昔带比赛最后时刻带球杀到禁区边缘，对方后卫明显从后面推拉犯规。
杜昔咬紧下唇，左脚后脚跟一切，跌跌撞撞挣脱切斯特拉扯，冲进禁区。
就在杜昔这场比赛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胡尔城门将雅库波维奇，就要起脚时，一双大脚铲了过来，铲在杜昔脚踝上。
胡尔城15号麦克肖恩连人带球一起铲，化解了危机。杜昔摔倒在胡尔城禁区内，裁判哨声没有响。“no！”
最先愤怒地是场边纽卡斯尔的教练和替补席，帕杜失去风度，咆哮着冲到助理裁判席，指着场内杜昔大声抗议，一众替补席上的纽卡将士也纷纷摊着手面对镜头，表示不可理解。
但眼前是客场，主队球迷们聪明的立即默不作声，让状况看起来若无其事。
“这绝对是一个点球！没有问题！这先铲到人很清楚，为什么裁判不吹？”
“其实刚才杜昔进禁区那一下，第一个胡尔城后卫就已经犯规了，这个点球肯定是该吹的，没有疑问，哎哟，纽卡斯尔队这就冤枉啰！”
电视里的解说语如连珠，壁挂电视下，同学们却沉默一片。
食堂里变得寂静，大家都在为杜昔心疼，忽然有人开口：“杜昔好像伤得不轻……”
电视转播里，纽卡斯尔断下胡尔城球后，卡贝拉愤怒地把球一脚贯上看台，纽卡斯尔队医冲到场内，紧急救治一番后，扶杜昔到场边。英国，杜昔看着队医匆忙地用小剪刀剪开自己球袜，心里知道没大伤，骨头应该没事，于是抬头对场边喊：“water！水！”，比赛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自己赶快喝点水，还可以去守一下。
一瓶水给杜昔递了过来，杜昔抬眼一看，给自己递水的不是别人，正是主教练帕杜。
帕杜皱起眉头，和杜昔一起看着杜昔那迅速充血，正在发黑肿起的右脚踝，帕杜略微犹豫，在杜昔旁边蹲下来。
“这一球，你自己带球去了中路。”帕杜说道。
“嗯。”杜昔大口往喉咙里倒水。
“踢得很好。”帕杜拍拍杜昔肩膀，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还行吧，”杜昔无奈笑了笑，帕杜这算是道歉么？不管如何，这些日子的相处，帕杜虽然人太顽固，但风度和人品还是没得说。
“伤得重吗？”帕杜问队医。
队医用一柄透亮的小工具给杜昔仔细检查着脚踝，专业的报告：“休息一周。”
“你是个好球员，杜昔，你好好休息，我去换人。”帕杜再次拍拍杜昔肩膀，表示抚慰，接着迅速走向球员替补席。
首秀结束了么？杜昔减缓喝水速度，全身放松，用眼睛看着眼前一切，胡尔城的球场很漂亮，球迷们在场内挥舞双手高歌，头顶约克郡朗朗的天空白云悠悠，这瞬间，杜昔不知道为什么心思忽然从足球中被拉走，在心里问出一句：这就是人生？
精彩，但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人生的波澜起伏，真的说不出，也绝对让你猜不到，纽卡斯尔的安尼塔整理着裤带，随帕杜走到场边，准备换下杜昔进行最后防守。谁知就在这时，胡尔城右路拉米雷斯一脚传中，人头拥挤的禁区里，纽卡斯尔中坚蒂奥特再次抢到落点，蒂奥特一头顶到足球，但没顶上力量，足球变线，飞往纽卡斯尔自己大门，而纽卡门将克鲁尔这时也出击，足球飞过了克鲁尔！
千钧一发间，纽卡斯尔的新后腰登比亚一个冲顶，力图挽救狂澜。
但登比亚的英超之旅就像被诅咒一般，这记冲顶势大力沉，“啪！”，足球挂起球网的声音响彻球场，连杜昔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耶！”整个金斯顿球场欢腾，老虎城在一场苦战里终于等来了进球！
全场89分钟。杜昔坐在草地上，一滴汗珠滴入眼角。纽卡三连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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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在哪里？
杜昔背着背包，手里提着队医给的外用药，一瘸一拐走回家，苦战但依然落败让整个球队沉默，从约克郡出来到回到纽卡斯尔，这段很近的路程天色却是越走越暗。
杜昔的新球队仿佛走进了黑暗里。
杜昔的首战没能意气风发，没有判罚的点球，登比亚以第二个乌龙球成为纽卡三轮后“第一射手”，堂堂的喜鹊纽卡斯尔三战0分英超垫底，注定，今天整个泰恩-威尔郡会有很多人彻夜难眠。
十年职业足球，杜昔踢过的比赛数也数不清，但今天无疑是最糟赛后之一，以前的比赛说真的杜昔从心底不太在乎，但现在比较不同。
其实杜昔和南美小黑伊巴拉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太多的期望如芒在背，杜昔28岁，即将29，留给他的机会不会太多，现在转会来到纽卡刚登陆英超，却遇到这样一个局面。
与安静的比利时比起来，纽卡斯尔这种大城市一场失败响动都是巨大的，何况连续三场？
明天杜昔只要一出门，就可以看到车水马龙的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今天这场失利，报纸、电视节目、网络推特，喜鹊这三连败完全可以创造出一种文化！
杜昔苦笑着摇摇头，帕杜你这食古不化的家伙，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沉重的眼皮在打架，浑身的酸痛在抗议，电梯门打开一瞬间，杜昔真想无力地喊一声：“妹子！给我放缸水！哥我要在洗澡盆里睡会儿！”
门打开，屋内却是一片黑暗。
黄小婷这厮又做生意去了？杜昔颇为无奈，这丫头真不讲义气，以往在布鲁日的时候，每场球赛后她都会认真来检查身体状况，测试肺活量，肌肉疲劳度。但自从到了纽卡斯尔，球队里一有专门体能训练师，这女人就撂了挑子，现在性子也越玩越野，连家都不回。
空旷的房间有些寂寞，杜昔身心的疲累全部爆发出来，把手里袋子扔上沙发，杜昔已无力管其他，两下扒拉下身上衣物，几个单腿跳，跳到大床边，一头栽了进去……
这一夜杜昔累得连自己打呼都听到了几次，第二天直到早上十点才慢慢醒来，昨晚杜昔在回家路上就取消过闹钟，因为受伤，今天杜昔豁免能不去球队。
难得这样一个假期，杜昔自然懒得去想，更加管不了球队的风雨欲来，纽卡是个大俱乐部，有许多工作人员来做危机公关。而杜昔现在要做的，不如？把黄小婷找回来，好好审查她一番？
这丫头最近太嚣张了，得管管。
杜昔伸个懒腰，迈步下床，起身就要去找电话，谁知右脚刚一触地，立即疼得仰头就倒，慌乱中杜昔一抓床头，“啪”地按中一张纸。
“哇噢！”杜昔叫起来，连忙手上一甩，捧起右脚一看，尼玛这脚上都肿成一个球了！
作为职业球员，身上大伤小伤本来就无数，如今足球更加激烈，球员们全是用血肉在挣钱，疼痛？就像女人的丝袜一样如影随形，时不时都在。
杜昔撑着坐起，慢慢扶床起立，继续单腿跳着去远处的沙发上找药，这别的事不急干，处理下这脚才是真的，三连败后，只有五天球队就又要远赴伦敦去挑战西汉姆，这场不论形势怎样，自己得抢在决定出场名单决定前恢复。
处理完猪蹄般的右脚，杜昔肚子“咕”的叫了起来，于是中国英雄只好又单腿跳往厨房去弄点吃的。
在这种时候，房子太大完全是一种酷刑。
杜昔来到冰箱前，一拉开冰箱，立即就看见好多张小字条。贴在冷藏柜的小字条写着：“牛奶必须喝新鲜的，我买的都是3天鲜奶，超过3天请扔掉买新的。”，而冷冻柜上则贴着：“里面有4块牛排，肚子救急时其他佐料在厨房小柜下面第二格。”
杜昔脸上一紧，男人扯下另外一张纸条，上面中文歪歪斜斜：“知道你很少看冰箱，水果和熟食我都扔掉了，如果你煮饭有问题，请请个钟点佣人。”
事情不太对。
杜昔拿过牛奶，一边喝着，一边一撅一拐地检查家里，忽然，好多镜头一幕幕从杜昔脑海闪过。
那次在巴黎，当杜昔拿着齐达内日记拼命揉着脸颊时，黄小婷穿着件黄色小鸭外套跳到杜昔面前，姑娘脸笑得像春花：“杜昔，杜昔，我们买这个当情侣装好不好？”
“帮我看看这个单词。”杜昔回答。
初到纽卡，黄小婷摸着冰箱高喊：“哇，咱们家冰箱这么大啊！那不是可以从你老家运点土产来慢慢吃？上次去我还没吃够呢！”
“别吵行不行？我正在看上赛季纽卡对曼联！这场球有很多战术细节！”杜昔说。
“杜昔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郊游不？”
“杜昔，陪我逛逛街嘛。”
“杜昔，《银河护卫队2》上映了哦。”
……
杜昔突然一口牛奶呛进喉咙，弯腰大咳起来，这一呛，咳得杜昔好生厉害，连眼角边都咳出了一行眼泪，杜昔把牛奶仓惶往地上一放，几乎是冲到床上，七手八脚地翻找。
一张紫色信笺出现在枕头缝隙里。
“杜昔，你个王八蛋，天天拿着齐达内给你写的信当情书一样看！所以我决定有一天也一定要给你写信！不过，真当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很不开心。前几天我家里有不幸消息传来，我哥哥死了，自杀，因为他在银行贷款上捅了大篓子，前途尽毁，我那个父亲气得中风住院。其实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我宁愿在纽卡斯尔照顾你。但是，我家里真的没有人了，我得去保护我妈妈，或者，打理下快崩盘的家族生意。毕竟我是被他们养大的。我不知道什么回来，但我想，你在纽卡斯尔有最心爱的足球，还有无数球迷支持你，你应该过得很好。杜昔，加油！你离顶级球星只差一步了，我们有缘再见。”
杜昔看着信笺最后“你离顶级球星只差一步”几个字，哈哈哈干笑了两声，接着，笑，变成苦笑，杜昔脸上绷紧，自言自语说道：“可是，我跟你，变成了差两步，三步，四步……”
骤然，杜昔一咬腮帮，起身迅速换好衣服，不行，就算向球队请假也要冲到意大利去！
这一刻，杜昔忽然失去了理智，这一刻，28岁的老男人什么也不想管，只想迅速看到黄小婷那张美丽的脸。杜昔大步冲进电梯，下楼，刚又瘸又拐地走出小楼，好多话筒和摄像机就围住了杜昔。“du！对于昨天的比赛，你有什么看法？”“du！帕杜的战术是否让你极度不爽，你对他的能力怎么看？”杜昔两眼都被晃的睁不开，茫然间，杜昔对着天空，仿佛看到在布鲁日教堂前，那姑娘板着一张俏脸：“以后叫我爱丽丝或者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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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寂寞
“杜昔，你是否同意是那个点球左右了比赛？”“作为这场比赛纽卡斯尔赛后评分最高球员，你有信心带领喜鹊走出目前困局吗？”“slowly，slowly。[.超多好看小说]”杜昔此时心情真是难以言说，纽卡8号干脆闭上眼，抱起手，等着噼里啪啦吵闹完全过去后，才睁开眼睛，慢慢吐出一句：“你们可以用慢一点的英文，一句一句问吗？”
1个小时后，杜昔寻了一家隐蔽的咖啡店，点过一份早午餐，一边喝咖啡一边给国内打电话，端起咖啡，杜昔想起这也是被黄小婷禁止的饮料之一，因为就职业球员来说，咖啡从某种程度上会影响钙质吸收。但在布鲁日的时候，方正磨豆咖啡煮得实在太香，杜昔熬夜经常用到，渐渐地也有一点瘾。
“太倒霉了，太倒霉了！这次的咖啡豆残次豆很多！昨天纽卡一输，我就知道没好事，一点好运都不会有！”
“嘘！----，闭嘴！纽卡的杜昔坐在那边呢。”
输球的风暴似乎连本应该宁静的咖啡店也波及了，三连败就像冲击波，所有喜鹊球迷无一幸免。
曾经有人说，一个职业球员要成功的先决条件，就是对胜利无尽的饥渴心，他对于进球和征服对手，要像地狱里一千年没吃到食物的饿鬼那样。可其实，比任何球员和职业人士更饥渴的，从来是球迷。
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足球运动的胜负？有心理学家做过研究，结论是，这是一种投射心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不如意的，人的情绪很复杂，生活中更经常是痛苦居多，而男人们好斗，当他们力量无法在普通生活中宣泄时，如果能把大把压抑在心里的东西寄托在一支主队身上，那么，于球队战争的时候吼一吼，可以尽情释放自己，当球队赢取胜利，击败对手时，雄性本能就会让球队支持者获得极大满足。
纽卡斯尔队在这片英国北方土地有百年累积，拥有的支持者不计其数，这支球队曾经辉煌，当球队在顶级联赛摇摆多年后，人们渐渐产生一种渴望，为什么我们不能更好一些呢？
所有喜鹊支持者谁也没有心理准备，谁能想到纽卡这个赛季输得很惨，一输三场。理性上，很多资深球迷都知道，打胡尔城一场球队算是在反弹，只输得冤而已，但假如今天早上一出门，你对面走过来一个桑德兰球迷，脸上带着坏笑，挑衅你：“嚯嚯！你们连胡尔城也输？0分哦！积分榜0分哦！你们小喜鹊是现在英超唯一的光屁股，哈哈哈。”
愤怒，烧心的愤怒就会顿时蔓延。
“先生，需要今天的报纸吗？”身着深色围裙的咖啡店女主人好像故意似的，把一份散发着油墨香的崭新报纸放在杜昔面前桌上。
杜昔放下手机，这种时候偏偏黄小婷的电话也好，国内老爸的电话也好，都打不通。自己连想跟冬冬说两句话，缓释下心情都做不到。
杜昔伸手轻轻翻过报纸，头版上不是别的，是纽卡老板阿什利在胡尔城主场看台撇嘴的照片，旁边配的大黑英文字简单得杜昔都轻松能读出来----
“我们还要让帕杜浪费多久时间？”
杜昔合上报纸，几口吃完剩下的东西，愣在座位上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出门打车去了俱乐部。
兵败的低迷弥漫在整个纽卡斯尔训练基地，杜昔找到队医，来到医疗室。
“能不能让我赶上周末的联赛？你知道，现在球队……”杜昔抓抓头，拥堵的脑袋里翻不出合适的英文单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其实就算杜昔不开口，休息日赶着来疗伤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队医百分认真地摆弄着杜昔腿，脸上皱纹层叠：“放松些，伙计，一个英雄需要足够的耐心，喜鹊现在等待着一位骑士，而我一定为他擦亮宝剑，”老队医抬起头，看着杜昔，笑着说：“我尝试我最大的努力，你尝试你最大努力，成交？”
足足三个多小时治疗后，杜昔一看时间，下午4点，这表示又一天过去。（.无弹窗广告）
杜昔杵着根临时拐杖，来到停车场，正打算蹭蹭谁的顺风车，说来也巧，又是桑顿训练完先走了出来。
“你不走运，又摊上我了。”杜昔对桑顿嚷。
“大件事，”桑顿凑近杜昔，一边打手势，表示欢迎杜昔长期蹭车，一边伸出食指到脖子间，轻轻一抹：“你知道吗？这个周末是帕杜的生死大限，要是还不赢球，咔嚓----！”
咔嚓，偌大的纽卡斯尔训练基地天空里，就像有把巨大利剑悬在所有人头顶。杜昔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脚，苦笑。“嘿，du，我听说你来了！”不远处一个喊声响起，杜昔回头一看，是纽卡的足球总监。“wow？希望你没麻烦。”桑顿耸耸肩膀，一扬手，“那，sorry，我溜先。”
杜昔只好对桑顿甩甩手，瘸着对总监走去。
“感觉好些了吗？”足球总监皱着眉头看着杜昔的脚。“希望能赶上周末。”杜昔不想多说废话。“你的驾照，”总监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杜昔，接着明知故问：“du，好像你还没有车？”
“嗯，”杜昔点点头。
“我们需要你，孩子。”总监的深蓝眼珠盯着杜昔，“如果你能帮纽卡拿下周末的比赛，我保证，下周你就可以看到你的新车。”
“没有车我也会尽全力，我也希望帮助帕杜先生。”杜昔忽然发现这句英文自己说得流畅且标准，字正腔圆。
总监难看地笑了下，不可置否。
三天后，纽卡训练场。“不行啊，就算到伦敦的比赛时间，也还有些肿。”老队医放下杜昔的脚，对帕杜坚决地摇头。帕杜轻轻抖着脑袋，抿着嘴足足两分钟，憋出一句：“ok。”
“先生，”杜昔认真注视着帕杜，意味深长地说：“请至少让我在替补席上。”
帕杜没回答，只是长长叹口气，接着肩膀一松，就像心里放下了什么似的，主教练双手撑地，一屁股坐在杜昔旁边的草地上。望着训练场里的一众纽卡球员，帕杜脸上肉都松掉，自言自语般呐呐：“其实这群球员不错，几个法国人都有踢到一线的潜能。”
杜昔没再说话，眼前这个距离，两人这个姿势，就像是一对老朋友，以前在国内时，杜昔也经常和一些老大哥或球场知己这样在场边聊天。
转会大门刚刚关闭，初9月的天空下，帕杜不再是高高在上英国的主教练，而是个有点丧气和失落的中年人。
“我家里有封推荐信，阿森纳的温格向我推荐了你，阿尔塞纳本想让你像在中国队一样在中场支援吴麟，但阿森纳前腰位置已经很拥挤，实在没有办法。”
帕杜顺手扯起一根小草，在草地上比划着“画”了一个球场，接着在“大禁区”前画了个圈圈，“这个位置，以我的想法来说，只有鲁尼那类球员才能胜任，因为一旦需要背身拿球，就要有足够的身体对抗能力抵住对方后腰或者中后卫，而一旦球从对方禁区被顶出来，鲁尼这样的球员可以第一时间铲抢，当球队的第一道防线。”
“对于纽卡这样的球队，防守永远比进攻重要。”帕杜声音里都是感慨。
杜昔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杜昔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算杜昔肚子里有再多货，现在怎么说也都不合时宜。
“其实也未必这样，”帕杜转动着手上小草，“卡巴耶在纽卡的时候，在中场也做得很好，你和他一样都是小个子，如果我把你放后面一点，让西索科在你旁边，纽卡说不定可以像中国队那样运转。”帕杜一丢小草，看着天空，良久，叹道：“别小看希丁克，他是个大师。”
杜昔这几天本来就难过的心绪顿时更堵，帕杜是个高傲的人，从他那样固执就可以看出来，做为球队主教练，在英国，他几乎就是这块基地和整个喜鹊一线队的主人，但一切终于走到今天，帕杜好像脸上再没了傲慢，他把所有都放下了，甚至自己不可动摇的战术。
“铁锤帮又不是切尔西，”杜昔不知道怎样安慰帕杜，只好故意轻松笑笑：“他们在主场一贯打4-3-3，我们----”
“我们守的住，”帕杜站起，拍拍身上泥土：“可现在，我们需要进球。”
“我知道也许周末我不能100%，但是，”杜昔也撑着地站了起来，杜昔很认真：“给我5分钟好吗？先生，给我5分钟，我尽力想想办法。”
“前腰？”帕杜突然笑了，在一向冷面示人的帕杜脸上，这样轻松的笑容非常难得。
“任何位置都行。”杜昔挥手拍着身上泥土，但有意无意拍了拍胸口。周五，杜昔在“fear-in-the-dark”的闹铃声中醒来，从床上坐起第一件事，就是晃晃右脚，可惜疼痛依然传来。想起吴麟短信里那十五字秘诀，想想酒吧里蒂奥特和科洛奇尼那对视一笑，杜昔突然觉得纽卡一线队那个迎新规矩真是……空荡的房间很寂寞，杜昔在两天前终于打通了黄小婷电话，姑娘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英国天气冷了，记得加衣服。”就这样一句话，让杜昔无话可说。现在，杜昔必须简单收拾一下就赶去机场，事情早已迫不及待，杜昔的足球生涯里，有一个教练需要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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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铁锤帮的主场
“你们看看身上的球衣，它的颜色，它的每一寸都有意义，这是什么，这是“圣乔治十字旗”！我们是什么，是“不死鸟”！现在在外面有3000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在等待你们！他们为了这场比赛和我们一样这样远的来了伦敦！这场比赛就是决战！我们必须从厄普顿公园带走3分！”
更衣室里这样鼓舞球员的不是助理教练，而是队长科洛奇尼，纽卡已经到了不能再有私心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必须站出来，如果4连败，对于俱乐部不管谁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就算局面再怎样艰难，纽卡斯尔毕竟是大俱乐部，这里每一个球员入队之时举起黑白球衣时，都感受过掌声和荣耀。
万千球迷珍宝般的爱戴，无法回避。
杜昔在座位上系仔细万分地系着鞋带，尽管有朋友、队友千叮万嘱，尽管自己做了大把准备，首场比赛还是受伤了，绿茵场上的伤病有时候你根本毫无办法防范，只能祈祷运气好一些，再好一些。
可惜纽卡斯尔现在在走背运。
杜昔微微闭眼，压下心里一波又一波的情绪，自己与身旁需要鼓舞的年轻人不同，像自己这样的人，需要的是冷静。（.无弹窗广告）经过亚洲杯洗礼，杜昔更加明白，越是重大的比赛，越是要学会从精神上抽身而出，所以杜昔尽力回避不去想在两边机场，数百个铁杆先是送机，在陪球队飞到伦敦后，又在出口欢迎，球迷们没有做其他，只是默默站在道路两旁拍手鼓励。
杜昔也必须忘掉，帕杜在一到厄普顿公园，拿到西汉姆联队先发名单后，那沉默的表情，以及脸上难言的苦笑。
甚至，杜昔必须打败的，是内心对于假如此刻自己完好，是不是就能挽救球队的懊丧。
一鼓作气上球场拼命不是难事，难的是在替补席上足足挨足80多90分钟，最后才能去赌赌是否能致命一击。
杜昔成长了，从球技上，杜昔开始摸索到一些新的境界，其实有时候足球真的和你思想层次息息相关，从身体上，一年多科学锻炼让杜昔能自如奔跑。
但真实的足坛路不好走，如今的杜昔是个高手，依然需要和现实搏斗。
“3分！3分！3分！”今天11个先发在更衣室围成一圈打气后，在强行复出比赛的队长科洛奇尼带领下跑出更衣室。
杜昔看着跑在最后的伊巴拉，从心里给自己松绑，万一这小黑早早就进球了呢？
从球场通道走出，35000人的厄普顿公园就像是在火山爆发，铁锤帮的主场素来就彪悍不已，纯正的西汉姆球迷都是大老爷们，他们会让人觉得厄普顿完全就是个海盗窝子，这赛季联赛第一轮，切尔西0比1在这里被爆了冷。
杜昔走到替补席坐下，西汉姆的两把锤子标志无处不在，甚至替补席座位上也是，仿佛在威吓着一切对手。
看着两队列队，在场内散开，杜昔默默估算着今天两队阵型。帕杜为纽卡斯尔排出的还是4-5-1，门将克鲁尔雷打不动，科洛奇尼和上一场频频解围的泰勒搭档中后卫，这对后卫正面很强，但回追是大问题，所以帕杜让后卫里速度最快的桑顿打右后卫，黑人身体一流的海达拉打左后卫，弥补后场速度不足。整条后防线是这几天反复敲定的结果，也几乎是纽卡现在最好的选择。帕杜不丢球的信心大半来自中场防御，蒂奥特上场球显示了很强的防守屏障能力，所以今天他出任后腰，而5个中场帕杜排了一个“v”字型，蒂奥特在后面压秤，西索科和科尔贝克分别是两个手臂，由于这两人拼抢能力都不错，蒂奥特加上左青龙、右白虎，足矣对抗极强的冲击。最后，“v”字两头是卡贝拉和伊巴拉两个爪子，这两人单打独斗都是一把好手，帕杜寄望与他们制造出西汉姆一些失误。锋线上，帕皮斯。西塞被伊比舍维奇威胁了一番后，训练认真了很多，塞内加尔人的实力毋庸置疑，要不是已经年过30，他早可以去顶级豪门发展。杜昔看着这个阵型，心里忽然想到那天帕杜为什么和自己聊天时，神情那样遗憾，场边固执的英国教头在上一轮看完自己英超实战后确实后悔了，现在帕杜中场这个“v”字刚强有余，但灵巧不足，更别提能挥剑发招，玩出绝杀致铁锤帮与死地，而要是自己在场上中路，帕杜的阵型就会顿时有魂，战阵有将，就能制敌机先。
帕杜毕竟还是不傻。
杜昔看向西汉姆联队的阵型，心里暗自想：希望球队能过了这一关吧！帕杜已经想到怎么用我，这个机会我也终于等到，只要过了这场球，挨到我脚上一好……旋即，杜昔连忙拍拍自己脸，不行，认真看西汉姆。
冷静。
西汉姆的后防线其实并不算出彩，铁锤帮两把锤子都在中前场，中场，前阿森纳王牌宋和西塞的塞内加尔国家队队友库亚特绝对又黑又硬，还能分球。锋线上，名将安迪。卡罗尔和哥伦比亚人瓦伦西亚，阿根廷人萨拉特三箭齐发。这场球，喜鹊竖起大盾牌，而主场的西汉姆则是长枪大炮、飞刀、机关枪，无所不有。
主裁判一声哨响，看台上，西汉姆最热闹的球迷区出现了一只大大的纸板喜鹊，接着一个牛一样的赤膊大汉上前，挥手一刀，纸板上鸟的头就折了下来。“呜！！”整个球场怒吼。据说铁锤帮在每次进球后，都会唱一首名叫《i’m–forever-blowing-bubbles》的歌，今天，面对这个赛季屡战屡败的喜鹊，整个厄普顿公园都早已准备好放声歌唱。
随着瓦伦西亚开局就是一脚远射，西汉姆进攻开始。杜昔左手肘压在左腿上，托起下巴，厄普顿公园的主客队休息室就在一条过道的两边，距离相当近，大概铁锤帮也听清楚了刚才自己更衣室里的加油声吧？从目前站位上看，西汉姆一点都没有大意，他们像只捕猎的雄狮，正力图稳住中场，然后观察纽卡的破绽，再上前撕咬。伊巴拉！上前突一突，别让他们坐稳了屁股，杜昔心里轻声喊了句。
第二十三章 真不走运
伊巴拉？年轻人如初生牛犊，伊巴拉加盟纽卡后如愿连续坐稳了三场先发主力，他的斗心和奔跑都很强，只是，太年轻始终难以避免连续遭受挫折后，心理动摇所造成的后劲不足。
也许被英超后卫连铲了三场，加之西汉姆今天左路压力不小，伊巴拉回撤很深，就是接到传球，连忙就会传出去，完全没有要去单挑突破的气势。
卡贝拉在左路倒是力图突一下，但他没有杜昔那样的控制球能力，加之前场只有帕皮斯。西塞一个，球很难传，卡贝拉活跃了不到5分钟，纽卡左路也没了声息。
西汉姆的各种佯攻试探下，20分钟匆匆过去。
“为什么还没有进球？这都射了多少脚门了？”看台上的西汉姆球迷望眼欲穿，永远在吹泡泡的家伙们为刚才多次机会遗憾不已：
“今天山姆（西汉姆主教练阿勒代斯）脑袋进翔了？上卡罗尔不上萨科？刚才瓦伦西亚那个挑传，要是萨科就进去了！”
“打纽卡，卡罗尔就够了！卡罗尔那个转身抽射压一压也进去了。”
球员则与球迷们不同，球迷们永远为上一个球遗憾不已，而球员们永远想着下一个球。（.好看的小说）
杜昔把场上西汉姆联队的打法和资料里去年的视频一一对照，发现西汉姆主帅阿勒代斯还是不变暴力冲击流的理念，即“老一套”----不停来回冲击制造对方失误，看清楚西汉姆几个大将对蒂奥特等人没有致命威胁后，杜昔松了口气，至少在上半场，问题不大。
现在铁锤帮主教练阿勒代斯也曾在纽卡斯尔干过8个月，可惜在成绩不错的情况下莫名其妙下了课，阿勒代斯对纽卡老板的抠门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纽卡简直就是在悬崖下之下，就靠一根细藤拉着，阿勒代斯站在场边不停挥手指挥着球队，从他激烈的动作看来，这位“山姆大叔”绝对不介意送喜鹊下泥潭。
帕杜也始终站着，跟不停动着的阿勒代斯相比，帕杜则静了很多，脸上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帕杜在加盟纽卡之初，纽卡高层还是很信任帕杜，一签8年长约，买人给钱上也算有一定支持力度。喜鹊的家长难当，各种七嘴八舌的声音总是对球队有不同看法，在偌大纽卡地区，人人都希望着昔日强悍的黑白球队归来，可惜现在英超日益激烈，纽卡斯尔队的核心优势并不大。
历史上，纽卡管理层也被称作“神经病”，三连败后就立即解职主教练并非没有先例，帕杜这赛季一开头就三连败，引援四个新人也都全部亮相，俱乐部近2000万投资换来了主场连续被两个中下游对手蹂躏，球迷们早已愤怒不堪。
所以这场南征铁锤帮与其说是求一个见底的3分，倒不如说是帕杜的保卫战。
虽然对帕杜暗地里不满，但科洛奇尼、蒂奥特等大将一到场上还是非常职业，西汉姆联队久攻不下，纽卡斯尔的防守高手们越守越稳，信心和士气到逐渐在上来。
上半场30分钟后，随着进攻的焦躁和疲乏，纽卡斯尔开始不断获得反击机会。
伊巴拉闷了半场，见卡贝拉都过了好几次人，也大胆突起来，南美小黑一有得球机会就去找西汉姆左后卫麻烦，西汉姆左路开始不太稳。纽卡斯尔今天大半时间在中线游弋的帕皮斯。西塞经验丰富，左右晃荡着，偷偷在寻觅反越位机会。杜昔坐在场边看得频频摇头和叹气，杜昔的球商境界在齐达内“秘笈”的拉拔下，早已与普通球员不同。自西汉姆联队破绽增多以来，杜昔已经看到了好几次致命的机会，要是现在杜昔手上有个游戏手柄可以控制伊巴拉或者卡贝拉传球，早给帕皮斯。西塞送出了n脚直塞。
帕杜在场边也禁不住往场内踏前了两步，机会是来了，只是场上这批四肢发达的货谁都把握不住，好几次皱眉转头后，帕杜看了替补席上的杜昔一眼。
杜昔心里也忍不住有点急，抬起右脚，晃了晃。
一点点疼痛传来，勉强奔跑的话，几分钟也许能咬牙坚持，但打半场还是毫无办法。
真不走运。
就在看台上的西汉姆狂热支持者，球场内两支球队，场下帕杜与杜昔都在僵持中时，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哨音。
0比0，上半场对纽卡斯尔而言，算是成功的。
更衣室里，帕杜用笔在黑板上飞快的画着，讲着，语气平静，和平常也没什么差别，热气腾腾的一众纽卡先发都坐在凳子上，神情却认真了不少。这半场球，喜鹊总算打出了一些心气，纽卡斯尔这些人都绝对不是菜鸟，连输三场，真是命运女神太不眷顾。
杜昔半躺在不远处按摩区床上，斜着身体望着帕杜这边，两个队医正齐心协力打理着杜昔脚。这场背水一战来到现在，谁都看的清楚，下半场，要是杜昔能上场多传威胁球，没准希望就会降临。
在中场休息结束，球员们打气一番，鱼贯跑出休息室后，帕杜走到杜昔这里，没有说话。
老队医一头大汗，长长叹了口气：“补时上吧。”
帕杜一点头，脸色如常，转头走出更衣室。
杜昔动了动嘴唇，可最终还是没开口，亚洲杯里吴麟的教训，杜昔现在记忆犹新。
等到杜昔回到球场时，下半场比赛已经快开始，杜昔一打量球场内，发现西汉姆居然在半场休息就连换两个人，看来铁锤帮想拿下这场比赛的心情真是迫切无比。
杜昔心里莫名一喜，快步溜到替补球员座位，心道：有戏！下半场比赛在厄普顿公园的满场期待中展开，3万人在看台上躁动着，目光全都盯着球场内----纽卡斯尔球门一方。铁锤帮们想看到这侧球网一次又一次扬起，这种渴望简直让人受不了了！纽卡斯尔这只缩头乌龟！这场球居然就死守不出来？球迷们开始扯起喉咙唱歌，“看你们还能守多久！”
第二十四章 想不到
厄普顿公园在咆哮，球‘迷’们施加的压力就像死神之镰刀，来回在西汉姆和纽卡斯尔两队之间踱步。-叔哈哈-
这是纽卡斯尔的新赛季英超第4轮，是关乎生死的一轮，不知道杜昔是不是出国之前没烧高香，这条登陆英超的路非常难走，纽卡斯尔与‘色’格拉布鲁日不一样，被主教练放放替补席预热，本来也不是什么要死的大事，但杜昔和帕杜都没有料到，球队战绩会这样急转直下。杜昔没有时间慢慢调整自己，开跑的英超就像停不下来的赛马，一场接一场比赛，情况一场比一场恶劣。
草皮上放手一搏狂攻的西汉姆，沉稳防守的纽卡斯尔，谁也没意识到，下半场的比赛过去之快。踢得越来越‘激’烈，杜昔看着你来我往的攻防，心里正渐渐清晰，一个改变比赛的念头刚要萌芽，助理教练卡福一只满是老茧的手就推上了杜昔肩膀，
“快一点，热身！”
杜昔浑然醒觉，一侧头看时间，已经是下半场35分钟。
杜昔连忙起身，在卡福的带领下到一旁压‘腿’，杜昔偷偷看了下抱手站在场边的帕杜，这场他生死大限的比赛就要结束，纽卡踢得不错，比分依然固定在0比0，。
帕杜脸上更是平静，看着场内，英国人就像个高傲但身负重伤的骑士，这支球队帕杜带了好几年，可惜运气不佳，喜鹊的翅膀就是无法展开。
杜昔活络着身体，努力让自己完全忘记右脚的隐约疼痛，全场85分钟，杜昔随着助理裁判来到球场边。
卡福把嘴巴凑到杜昔耳边：“他们的弱点在左边，你去那里传中！”
杜昔愣了一下，因为从自己站起、热身到换人，帕杜始终没有和自己‘交’流，在两人那天聊天达成的某种默契里，帕杜开始思考杜昔的说法，给予杜昔更大的场上自由。这种关键时刻，这个布置不应该来自帕杜。
因为西汉姆左路其实没有什么破绽。
杜昔点了个头，看了卡福一眼，忽然明白作为助理教练，卡福心里也真的急了，满了皱纹的助教也许还把身材瘦小的杜昔当做孩子，用了鼓舞年轻球员的方法，希望杜昔用充满自信心去场上，瞎猫‘蒙’个死耗子。
显然，这个英国人不明白中国人杜昔。
杜昔站在场边，等待死球。
这是纽卡斯尔新8号第二场英超初赛，杜昔还需要证明自己，上一场，虽然杜昔踢得已经很好，但那是内行才看得出来，于现在心急火燎的喜鹊球‘迷’心里，一位自己进球或创造出进球的救世主才是最重要的。
杜昔轻轻调整着呼吸，杜昔当然也清楚，纽卡斯尔全队拼了一整场，为的就是一个进球，球队现在状态不好，一场1比0就是完美答卷！
场内，不少纽卡球员也看到了杜昔站在场边，大家眼睛都是一亮，杜昔的实力队友们心里都有数，中国人是个魔法师，他也许能“变”出进球！
随着纽卡后卫海达拉焦急地一个大脚把球踢上看台，换人牌举起，伊巴拉下，杜昔上。
三连败后，面前的局势就像一个分水岭，沉沦？又或者反弹？
满头大汗，球衫湿透的伊巴拉跑过来，对杜昔摇摇头，表示今天西汉姆的左路防守真不好搞，自己左冲右突了一整场，但颗粒无收。
杜昔微笑着抱抱伊巴拉，试着脚上的轻重，跑上球场。
比赛仅仅余下最后一点时间，西汉姆也用出了最后一张牌，又上了一个前锋。铁锤帮有点郁闷，喜鹊现在是最低落的时候，连斯托克都能狂灌他们4球，为什么轮到来厄普顿公园来踢，就拿不下3分呢？
西汉姆全军扑上。
杜昔出现在右前卫位置，但其实在这种局势下，只要不呆在后场，那么整个西汉姆防守的半场都是杜昔的舞台。
看台上，西汉姆老爷们儿们的喊声也更加疯狂，“干掉他们！”，“干掉北方佬！”无疑，当你是弱者姿态的时候，人人都想欺负你，灭了你。
杜昔上场后，很快淹没在西汉姆狂攻的‘浪’‘潮’里，如果此时从电视转播里看，绝对看不到杜昔，他在上场后就在球场上失了踪。
远方的纽卡斯尔无数电视机前，不少喜鹊球‘迷’都微微有些失望，中国人上一场踢得很漂亮，而他又在纽卡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于是，大家心里总还是有一些寄望产生。
对救世主，对球场奇迹创造者的盼望。
全场90分钟，西汉姆把球发展到左路，准备边路传中。
但这一球没有能传出来，纽卡斯尔的右边后卫桑顿低‘迷’了两场后，忽然又表现得像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后卫，他快出一脚，切下皮球，接着往前就是一个大脚。
“有了！”坐在教练席一侧的助理教练卡福“唰”就站了起来，禁不住两步来到抱着手，咬着下嘴‘唇’的纽卡主帅帕度旁边。
从距离最近的场边可以看得很清楚，因为上压过大，西汉姆联队左路那是一片空旷，杜昔斜斜从中路窜了过来，一个反越位甩开了整条西汉姆防线，
中国人在飞奔。
一切就像是预备好的剧本，杜昔在最后时刻上场，西汉姆为了3分失去理智，防守反击----
杜昔一人像匹孤狼一样出现在毫无防御的西汉姆大本营前。
帕杜的呼吸也紧了，眼前，杜昔似乎就要盗垒成功，西汉姆的两个回追后卫离杜昔起码也有七、八米距离，只要杜昔轻轻带球杀入禁区，以他良好的脚法一个推‘射’。
1：0，足以搞定一切，逆转一切。
纽卡斯尔太需要这3分，他帕杜也太需要一个氧气般的胜利。
场内，杜昔却有苦自知，自己的计划算是如意，看了半场，西汉姆后卫的失位规律被牢记于心，而机会也终于来到，只是----
以现在右脚的不给力，杜昔真没有把握能在两个后卫追到自己之前冲进禁区。
人生有很多无奈，足球场上则有更多，现在整个纽卡斯尔地区，场边教练、替补席上一众喜鹊成员，所有人的目光和希望都寄托在场上背着8号球衣的杜昔身上。
住着豪宅，无数广告，众多的拥戴，这一切，在此时真不是好承受，
杜昔的右脚无声抗议着。
在飞速转动的秒针里，杜昔放慢脚步，在后面追兵越来越近时，忽然一停。
杜昔漂亮扣过回追的纽卡斯尔后卫，咬牙用右脚作为支撑脚，左脚兜出一个旋转极强的弧线，在禁区弧顶处绕向西汉姆球‘门’。
这紧迫而重要的几秒中，杜昔观察得很清楚，把球吊过快出击到大禁区的西汉姆‘门’将，对于现在自己，是最好选择。
“漂亮！”整个纽卡替补席上，不少人也喊起来，杜昔这个家伙不简单，他在来到球队后，于这段短短的赛季里显示出了很强实力。现在，在西汉姆后场三人包夹下，一个高高的弧线从三夹一的四人中飞起，直奔空空的西汉姆球‘门’。
3分就在眼前。
三连败后，一场胜利放佛在电子屏幕上数字刚刚跳到91分钟时，就要来临。
但，
球一离开脚后，杜昔心里却空了一下，今天右脚承受能力真比想象还低，这一脚，因为作支撑点的右脚略略一软，左脚发力大了那么一丝，
球也许会高。
厄普顿公园所有呼喊声也停了，整个球场，三万多人，包括杜昔都盯着旋转的足球。
英超，对于足球末期的杜昔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答案来的很快----“嘣！”横梁晃动着，西汉姆的球‘门’拒绝杜昔成为英雄，拒绝纽卡斯尔从厄普顿公园翻盘，白‘色’钢铁在这一刻誓死守卫着厄普顿公园。
“耶！”海盗窝子狂喊起来，死里逃生让铁锤帮们比进了球还兴奋。场边，帕杜和搭着他肩膀的卡福头都是同时往后一仰，就像受到重击。“no！”电视机前无数纽卡球‘迷’都在跌脚。
杜昔没能一球成名，可是，
3分钟后，全场补时第4分钟，当杜昔一拐一拐到场边，正紧急让老队医帮忙打打冷冻剂的时，纽卡斯尔的西索科一脚大禁区外贴地冷‘射’，皮球飞快地压着草皮，从西汉姆联队‘门’将指尖穿过，冲入球‘门’，扬起球网。足球场上有很多事，真是想也想不到。杜昔和两米外的帕杜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温暖
“呼----”，无数看不见的水蒸气从两‘唇’间排出，一只苍白大手疲惫地在空中往前，最终在电视机下方方块按钮上一按。（.好看的小说）-
“啪”，白光就像被电视机中央的黑‘洞’瞬间吸收，喧闹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视机安静下来。
这是一间传统的英式小屋，厚厚的文艺窗帘，洁白的桌布，一台似乎不应该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旧电视，黑白间条的墙纸上，贴着很多旧报纸。苍白的手指从电视机上移开，缓缓‘摸’向早已失去油墨香的报纸。2012年，纽卡斯尔主场圣詹姆斯公园被改名，球队老板为了几‘毛’臭钱把球场冠名为“体育直销。***”，这只苍白的手指抬着棺材，和几个爷们儿硬是到球场内绕场了一圈。
现在是下午时分，但小屋内依然‘阴’暗抑郁，手指主人朗斯去特去冰箱里拿了块小蛋糕，来到窗边坐下。我是怎么了？朗斯去特问自己，纽卡终于逆转了三连败，西索科一记压哨冷‘射’‘洞’穿了西汉姆联队大‘门’，但不知道为什么，朗斯去特就是高兴不起来。
窗边，一张旧海报被撕去了上半部分，只剩下了纽卡黑白球衣，海报里的人物没有头，这是背叛者“迈克尔。欧文”。但现在纽卡斯尔早没了背叛者这一说，这场侥幸胜利的再上一场球，曾经为喜鹊连过三人打入漂亮世界‘波’的本。阿尔法穿着老虎城球衣，和纽卡新8号中国杜‘激’烈对决着。如果是以前，朗斯去特也许会愤怒，会痛骂本阿尔法，会举着手为杜昔每一次在单挑中赢过本阿尔法欢呼，但，自己感觉竟然是麻木？这种麻木自这个赛季以来就无时无刻不困扰着朗斯去特。
36年，朗斯去特36年的人生中，有足足35年半都是黑白喜鹊的人，从他半岁时，外祖父给他穿上一件黑白的婴儿衫时起。
时间过得很快，朗斯去特在纽卡斯尔足足生活了36年，期间很少去过其他地方。父母离世后，孤独就像致命的皮鞭，时时鞭打着单身的朗斯去特，有，且仅有，喜鹊这支球队和同样死忠与喜鹊的表兄卡朋特，陪伴着这个似乎在生活中隐形的人。
4轮，终于有了3分，虽然积分榜上依然垫底，但纽卡斯尔总算不是无可救‘药’。
朗斯去特尝了尝蛋糕，好像没什么味道，于是又去冰箱里拿了瓶草莓酱来，用银‘色’小勺在蛋糕上抹起来，今天的胜利？朗斯去特从早上起‘床’就已经有些笃定了。
所以没什么惊喜。
我这是怎么了？朗斯去特又问自己，哪些渴望呢？哪些在球场边为黑白球队燃烧的呐喊呢？在读大学时，朗斯去特曾经一度有过一种‘迷’信，如果在纽卡斯尔比赛前，能够在放水时把‘尿’准确‘尿’进啤酒瓶而不洒出来，那么，这场球纽卡就必胜无疑。因此，足足有一个学期，每次纽卡比赛前，室友就会看到朗斯去特一口气干掉一整罐啤酒，接着神神秘秘去厕所鼓捣个老半天，吓得这老兄还以为朗斯去特有什么特殊癖好。
可是现在，哪怕纽卡斯尔艰难地勇士般从伦敦带回了3分，朗斯去特除了疲倦，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切就像都消失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朗斯去特停下手里的小勺，望向‘门’口小桌子上，还没拆封的一个纸盒。
我要爱纽卡！我要做些什么。“i-am-a-man-who-walks-alone……”
杜昔‘揉’‘揉’眼睛，我草，这是谁？球队才从伦敦连夜赶回，今天一个懒觉都不让人睡？
但是----，是死丫头的电话吗？这个念头让杜昔迅速坐了起来，男人‘摸’过‘床’头桌上的手机，一看，略略有些失落。
陌生号码。
杜昔手指犹豫了两秒，本想挂掉继续睡，可最后还是听了。
“杜昔，我发个地址给你，希望你在11点前过来一下。”纽卡队长科洛奇尼的声音。
杜昔在科洛奇尼说完就挂断后，一看手机上时间，靠，居然10点了！
简单地起‘床’洗漱完，穿好衣服，杜昔单‘腿’跳着去“远处”----‘门’口换鞋，当来到‘门’口，一种莫名直觉灌上杜昔脑袋：球队总算逆转了比赛，但为‘毛’刚才科洛奇尼的声音很焦急？现在大家不是该松口气，人人都好好睡个懒觉，补下眠？
时间还算不赶，杜昔想着想着，又跳回“客厅”，摁亮了豪华大电视。
“纽卡斯尔俱乐部于今早9时确认，昨天刚刚率球队拿下本赛季首胜的主帅帕杜将离队，据悉，水晶宫队一直对在纽卡斯尔不如意的帕杜青睐有加，这次帕杜离职，可以说是为近年纽卡不佳的战绩负责，也可以说是良禽择木而栖……”
杜昔看着电视，脸上瞠目结舌。职业足球里变数太快，到纽卡小心翼翼踩地皮开始，杜昔与主帅帕杜从接触，隔阂，到不满，谅解，短短两、三个月，经历了一大圈。现实没有剧本，就当杜昔和帕杜正要达成某种默契，要共同作战时，世界却又变了。
虽然不是杜昔决定关键之战，毕竟纽卡斯尔还是赢了球，昨天帕杜很紧张，杜昔看得出来，怎么一夜之间，这个在纽卡斯尔‘花’费了数年心血的教头就投奔他处？一个招呼也不打，一点征兆也没有。
真是莫名其妙，真是无情。
这个赛季纽卡斯尔出师未捷，一个困境接着一个困境就扑面而来，难怪科洛奇尼也手足无措，第一时间，为球‘迷’留在球队的阿根廷老队长不得不做出应变。
杜昔心里有些堵，带着一路顺风顺水，杜昔从布鲁日满载着胜利登陆英伦。谁也没想到，杜昔的第一支英超母队居然是个泥潭，本来在球技上突飞猛进的杜昔准备一展抱负，可事实很残酷，命运不会轻易就让飞翔的时刻来到。
平复心情，杜昔一瘸一拐走出家‘门’，天气很‘阴’，纽卡天空笼罩得整座城市都不太清晰。
在清晨的冷风中，杜昔家楼外‘门’口两米处站着一个人，像是等了很久。
“杜，杜昔，杜昔先生。”这人结结巴巴地，约‘摸’三十来岁，白人，很胖，圆脸上有一个传统的英式红鼻头以及许多像是永远刮不干净的胡渣。
杜昔没见过这人，加之心情沉重，所以只是微微点下头。
“我，我等你很久了，我没，没恶意。”胖子好像很局促，紧张到话都不太说得流畅，“感谢你为纽卡斯尔踢球。”胖子伸出胖胖手掌：“朗斯去特，瑞文。朗斯去特。”
“你好，”这个人？应该是个球‘迷’吧？杜昔依照球队礼仪挤出微笑，跟胖子握握手。
“我，我听说你们中国人喜欢喝有温度的水，所以，”胖子紧张到脸上都是红紫红紫的，接着这个衣衫破旧的家伙笨手笨脚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个亮澄澄的水杯。“这是一个保温杯，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在球队时喝到热水。”胖子把水杯‘交’给杜昔，连忙就一边不停挥手，一边逃跑似的跑开。杜昔站在原地，跟这个古怪球‘迷’挥手，‘阴’霾的天气下，手里这个有点重的保温杯到是显得温暖。
第二十六章 内乱
温水吗？杜昔坐在房间一角，摩挲着手上水杯，其实杜昔到真没喝热水的习惯，不光是在布鲁日，就算以前在国内，杜昔这糙货也经常直接把嘴凑到水龙头下了事。。更新好快。
单纯而体贴的英国球‘迷’倒真是有趣。
杜昔收到过很多球‘迷’礼物，各式各样的，但水杯？还是第一次。抵达英国北方城市以来，杜昔一直觉得缺乏了什么，或说，生活里少了什么，让杜昔一直若有所失，空空‘荡’‘荡’的。
现在想起来，也许是“温度”吧。
心底的温度。
在布鲁日的时候，工作上忙着球队，生活里围绕着冬冬、小正，还有黄‘毛’丫头，杜昔过得很充实，房子虽小，生活虽然窘迫，但不乏生气。
来到纽卡斯尔，豪宅有了，知名度有了，进进出出来去俱乐部都有些高大上的感觉，但身边却少去一个，又少去一个，黄小婷走后，孤独就像寒冷，时不时凉得杜昔打个哆嗦。
这个不值什么钱的水杯，此时对于杜昔很重要，它就像一团火，让杜昔至少能烤一烤。
“我们能做什么？”上扬的英文，重重的鼻音，在房间内此起彼伏，杜昔来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以这句英文听得最多。
以科洛奇尼为主的老球员还在争论，队里比较说得上话的威廉森声音很大，吼得杜昔耳膜生疼。
这种情况，杜昔不用费力勉强的去听他们到底吵些个什么，球员争论的语速对于英语堪堪够用的杜昔太痛苦，杜昔只用看看表情，感受下气氛，就知道这是一场耗时，徒有热情但肯定不会有结果的议论。
主教练走人，球队从本就不太和谐，变得更加群龙无首。科洛奇尼有霸气，但吃亏在于他是阿根廷人，威廉森等本土球员不可能完全听话，而占据纽卡斯尔大半主力的法国帮，以蒂奥特为首，则根本不会来这种场合。
英超一轮接着一轮，昨天纽卡斯尔1比0完成了反弹，可是，下一场呢？
杜昔暗自轻轻摇头，这种时候俱乐部让帕杜走人，真是神经病犯了。
这球还怎么踢？如今的喜鹊内部，就像一盘散沙，纽卡斯尔球员实力都不差，就算没有指挥，一两场球问题也不算太大，可现时重点在于人心。
一众球员都有自己想法，谁也不服谁，有的人就像之前的杜昔那种情况，在帕杜顽固而死板的战术下早压抑了许久，如今，除去自己想出场，自然还想对踢法来一番革新。
怎么做？做什么？人人都有主意。
对于纽卡，帕杜一直都像个黑黑的疤，让喜鹊上下既痒又不舒服，好了，终于这道疤揭去，纽卡各种问题和伤口却全曝‘露’了出来。
杜昔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不如在家睡大觉。
科洛奇尼等人商讨一番后，得出一个不算太有用，但至少不糟的决定：明天一早8点，全体球员必须到俱乐部‘门’口集合，表现出团结，然后积极训练。
杜昔谢绝了科洛奇尼一起午餐的邀请，在一个多小时头晕脑胀的轰炸后，没说上一句话，只是瘸着‘腿’离开了科洛奇尼家。男人挥手招过一辆的士，略一犹豫，告诉司机回家。
其实今天杜昔不太想闷在家里，可又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去。
帕杜拯救计划失败了，成事在人，但，很多机缘就是会出乎平凡人类意料。
英国出租司机很礼貌，开车大哥虽然一眼就认出杜昔，但始终只是在后视镜里悄悄打量，全程忍住没开口八卦。
杜昔很快发现了司机的异常，看来纽卡斯尔队的“变动”在第一时间就搞得街知巷闻，消息灵通的司机族群当然不会例外，看样子，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赛季的喜鹊究竟会走向何方？“newcastle-goal！----goal！----goal！”
液晶电视里几可‘乱’真的球员在解说‘激’情咆哮下狂奔，朗斯去特放下手柄，抄起起泡酒喝了一口。
“看！这是哪个孩子这么勇猛？瑞文。朗斯去特！”朗斯去特周围，几个凑热闹的家伙们鼓掌喊叫着。
这里是纽卡斯尔几个死忠的秘密基地，一间在房屋外，某个好心父亲为爱子搭的树屋。这里任随怎么喊叫也不会打扰到别人，整间房子拼凑的木板全是黑白相间，墙上挂满了各个时期，各式各样的纽卡斯尔明星海报、球衣、纪念品。
朗斯去特瞄了一眼电视里的6：0，按下退出，站起来让往一边，电子游戏机前永远不会缺少“男孩”，于是很快就有人补位，抢下游戏手柄，坐了下去，继续在某款仿真的足球游戏里为纽卡斯尔联队找寻胜利。
在这里，玩足球游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必须选纽卡斯尔联队----传奇纽卡斯尔、95纽卡斯尔、02纽卡斯尔……
这样是不是有点无聊？朗斯去特问自己。在这间树屋里，从13岁到50岁不等年龄的老男人们帮纽卡斯尔队拿下了数千、数万、数十万场胜利，有时候，朗斯去特偶尔也想选选其他球队来试试手感。但仅仅也就是想想而已，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忠诚的朗斯去特”身上，那简直不敢想象。“newcastle-goal！”
电视里，身披喜鹊9号的“球员”又进球了，于是大家又开始重复再熟悉，再反复不过的那些话，动作，这样做，总会使人感到彼此很亲切，很熟稔。
“可惜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胜利。”朗斯去特在心里默念，其实今天他不是特别想来，但是作为博物馆的守夜人，在值了24小时班后回家睡觉前，胖子又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去。
电视里无止境的纽卡赢球是虚幻的，上周末1比0击败西汉姆是侥幸的。
生活是没有‘激’情的。
“嘿！兄弟们！”树屋木‘门’被撞开，朗斯去特表兄，才刚过四十头顶就谢光的卡朋特弯腰冲了进来。这家伙怀里抱着一个蛋糕，欢天喜地：“天！本世纪最好消息来啦！你们看新闻没有，帕杜滚蛋了！哇哈哈，滚蛋了！”
“真的吗？”
“哦，谢天谢地！”
捶‘胸’顿足，拍地欢呼声顿时爆炸。“走！去酒吧！”不知谁喊了起来。“去酒吧！”电视里的足球游戏终于熄灭，男人们都瞬间变身暴民，帕杜走人了？这是大家这两年日盼夜盼的好消息！现在必须好好去痛饮一番，再打赌猜猜新的boss会是谁？哦，光想想，都觉得接下来是个美妙的夜晚。
“瑞文！”卡朋特挤开‘激’动万分的熊兄弟们，凑到朗斯去特面前，一只手抓住朗斯去特领口：“太妙了，不是吗？哈哈，纽卡这次有救了！”
“我，我今晚请假。”朗斯去特脸上不知为什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牙疼。”
“忠诚的朗斯去特”看起来非常奇怪。
……
夕阳贡献出最后一点力量，让老旧房子看起来不那么寂寞，朗斯去特转开铜锁，伸手拉亮顶灯，把手里的微‘波’炉速食往黑木柜子上一放，接着对着墙，看起这个赛季纽卡斯尔的赛程。
“三负一胜，可以打的都打了，接下来是----”朗斯去特喃喃自语，胖胖手指在墙上缓缓滑动，忽然，手指一个哆嗦。
“切尔西”。
杜昔打量完已经消肿不少的右脚，把袜子拉上脚踝。
出租车停下。
清晨天空还有点灰‘蒙’‘蒙’的，车内光线比较暗，杜昔‘摸’出钱包，见司机愣着，于是组织了一下英语：“可以把车灯打开么？我看不清付钱。”
“好的，先生。”司机回过神来，打开车内灯光，但一双眼睛还是看着外面。
“不用找了。”杜昔‘抽’出一张英镑递了过去，然后侧头顺着司机眼神一看。
7点40的纽卡斯尔训练基地前，十几个纽卡球员整整齐齐站成两列，比平日在训练场时还规整。而在大家面前，一个长风衣，白‘色’围巾的人‘插’兜站着，姿势很随意，但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吓人。这是？杜昔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第二十七章 光脚的
向球‘迷’介绍俱乐部简介时，当然，去除少数的奇葩俱乐部，人们介绍过俱乐部历史，紧接着就会重介绍----球队历代最引以为豪的攻击‘性’球员，尤其是斩获无数进球，赢得经典胜利的‘射’手。.访问:щщщ.。
纽卡斯尔联队也不例外，对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人们来说，纽卡斯尔最有影响力的传奇‘射’手无疑就是那么一位----他为纽卡推延退役时间，辉煌时期距现在十余年，一般他都会在电视台出现，评论评论足球，或卖卖萌。
这个人，现在就在杜昔面前，这张脸很有特点，所以太好认。
当然，这人早就客串过纽卡主帅这个位置，在这个救火时刻，黑白俱乐部翻遍纽卡斯尔市，大概也就他能镇得住喜鹊‘混’‘乱’的场子，他出现也并不意外。
只是，
杜昔下出租，走到纽卡俱乐部大‘门’时，才发现这个外套斯文风衣，里面笔‘挺’西装，围着过腰长围巾的前纽卡斯尔锋神竟然光着脚。
所有球员也光着脚。
“嗨，杜昔！”昔日球星已经头顶秃尽，小腹凸起，四十过半的纽卡斯尔传奇用颇为标准中文招呼了一下杜昔。
看来大神做过准备。
其实在昨天球员聚会时，杜昔不多不少听到过他的名字，听说，赶走帕杜之前，俱乐部已经和某个很“合适”的教练有了意向，因此，邀请阿兰。希勒前来顶上两个月，然后球队会在冬窗期来临前迎来黑白球衣新舵手。
是的，招呼杜昔的是阿兰。希勒，出生在纽卡斯尔，为喜鹊效力11年，出场405场，打进206个进球的标志‘性’人物，他在纽卡斯尔巨变时刻站了出来，来打两个月酱油。[.超多好看小说]
刚入初秋的纽卡斯尔凉意浓浓，地面冻脚。
“杜昔”，希勒再次用清晰地中文发音喊了次，然后指指杜昔的运动鞋。
希勒看起来很客气，只是现在呆立的杜昔队友们有些噤若寒蝉。
杜昔眼角一瞄，俱乐部大‘门’口有个大框子，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鞋子，应该是属于“倒霉”的队友们，以及自己。
7点50分，纽卡斯尔全队集结完毕，杜昔站在队伍中间部分，偷偷用光光的左脚不时摩擦着右脚，以生出点热量。这不是冷可以形容。希勒没一句训示，也没说，老子今天就是你们代理boss啦，以后跟着哥干之类的，而是直接吹响了响亮哨声，英格兰传奇前锋转身就往上坡路跑去。
因此所有球员只好整整齐齐排好，在科洛奇尼带领下跟着希勒跑起来，杜昔回头看了眼队伍后面西索科等“法国帮”，懒散的法国人们虽然脸有不愉，但是在希勒莫名强大的气场下，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杜昔也跑起来，望着前方光着脚，身形也不复当年灵便的阿兰。希勒，心里冒出一句：我嚓，他不是以前电视里的明星？怎么这么拼？
脚面首先传来的是刺骨的麻木，球员们不太均匀的呼吸声里，偶尔也夹杂着轻微的惨叫。
寒风和坚硬的地面考验着纽卡球员们。
北方城市街头、郊外，各种路边景‘色’在队伍匀速运动中不停倒退。
跑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收到风的各大媒体记者们纷纷赶到，几辆汽车开始在路边架起镜头，拍摄着喜鹊球员们的“受难日”。(.)
此时，杜昔脚上的冰冷早已因为血液流通变成了热络，希勒跑得并不算快，半小时慢跑对职业球员们不算什么，只是这些现今英超宠儿们平日大多跑车代步，出‘门’也是记者、球‘迷’围绕，这样难民一样在街头光着脚跑，只怕还是第一次。
希勒跑动的路线开始回头，往训练基地方向转去。
整支队伍跑了这么长时间，除去呼吸声和哨声，没有多余任何杂音。
“啪啪啪”，忽然，有街边稀落的掌声响起，一些穿风衣的路人看着球队，开始鼓掌。
是赞许的掌声。
这些街边的过客也不知道是不是球‘迷’，但是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市民看着赤脚奔跑的喜鹊球员，不知何时都在暗暗点头，然后鼓掌。
掌声，从这个赛季正式开赛以来，纽卡斯尔联队就没再收获过。
零星的掌声有点刺耳，但却像化学‘药’剂里的某种溶剂，把球队里的陌生、敌意、猜测、不爽，在这一瞬间统统变了颜‘色’。
开局三连败，好不容易搬回一局，主帅却莫名其妙下课，一切的压抑和郁闷，在这个清晨跑个通透后，稍稍减轻。
虽然右脚肿处显得有点疼，杜昔却在心里点了个赞，传奇人物确实有点不同，球员出生的希勒显然更懂球员的心。
在现今的足球时代，英超这样顶级联赛的球员早不再是丝，而是一份有面子、有身份、有票子的职业，但希勒今天一来，就把所有人，包括自己打回了原型。
我们不过是一群光着脚讨生活的人而已。
这就是希勒的哲学。
又半小时后，年逾四十的阿兰。希勒坐在纽卡斯尔训练基地草皮上喘着大气。
一线队球员们站着，围成一圈。
“在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光着脚跑过，”希勒喘得很厉害，脸上却带着一丝自然很笑意，这种笑容很亲切，希勒环视着如今的喜鹊众将们，打趣说：“我想不用我说书一样一个个背有哪些人吧？”
“你想说，当年基冈就这么做的吗？”球员堆里，有人忍不住问。
“我不是你们的临时教练，我是你们的兄弟！”希勒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喘着起，一把站起：“今天，我想告诉你们，我们，”希勒用手指指球员们，又指指自己：“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们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外面所有的纽卡斯尔联队球‘迷’，你会比餐厅里端盘子的还不如。”
球队顿时安静，一众球员谁也没想到希勒开口说的是这个，这句话看起来很平常，希勒说得也不算大声，但此刻，在一番赤脚长跑后，这样一句话听起来简直如雷贯耳。
这句话里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不浅的哲理。
杜昔略一思索，禁不住点点头：有道理，如果没有球‘迷’们的万千宠爱，所谓的球星，不过是一群只会踢皮球的大老粗，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接下来，你们得用一场场胜利，把球‘迷’们拉回场边来。”希勒最后这么总结。
球队开始正式训练，杜昔则到理疗室，找老队医报到。
右脚被不停摆‘弄’着，杜昔坐在理疗‘床’上，心里禁不住琢磨个不停：希勒怎么看都是个人物，只是不知道他执教起来究竟怎么样，有魄力能收服人心是一方面，有自己一套技战术思路，能在英超二十支顶级职业高手中立足是另一方面。
帕杜虽然古板，但他那一套毕竟是一个体系。
想起帕杜，杜昔暗自摇摇头，帕杜人还算不错，是个可以相处的人，但对于想要在英超展‘露’什么的自己，“平庸”是不够的，帕杜走人了，算是件好事吧？
我会不会太冷血，太功利了呢？杜昔又摇摇头，曾经把踢球当成‘混’票子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球队未来？
原来人是会变的，在实力步步增强，心里怀有抱负后，原来我也这么好胜！杜昔按着自己比刚出国时健壮了不少的大‘腿’肌‘肉’，现在的我，是不是和伊巴拉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就在杜昔思绪万千，想个不停时，阿兰。希勒大步走进理疗室。
“能赶上周末去伦敦，”老队医报告，杜昔对于现今的纽卡斯尔联队很重要，这一点，经过赛季以来的考验，连老队医都很明白。
希勒点点头，来到杜昔面前，一伸手：“阿兰。希勒”。
“杜昔，”面对再次自我介绍的前巨星，杜昔有点不知所措，同时对希勒的英式礼貌有点不解，希勒身上那种依稀还在的强悍，在距离很近的地方非常‘逼’人。“杜昔，你是个好球员，”希勒蓝‘色’的眼珠看着杜昔：“不过，这个周末我希望你在纽卡斯尔好好休养……”杜昔一愣，新代理主帅这么说，就是打切尔西我出局了？继帕杜之后，新来的主帅还是选择弃用我么？
第二十八章 冷掉的咖啡
几天时间很快又过去，杜昔的“单身”日子越发显得寂寞，训练----买菜----回家----煮饭，然后一个人傻‘逼’似的端着饭碗在电视机前打发时间。（.好看的小说）。更新好快。
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杜昔问自己，一部分的自己悄悄开始在造反，身体里有个声音似乎在说：再‘混’两年吧，再‘混’两年也差不多了，到时候银行里的数字也够下半辈子胡天胡地，养‘女’儿买房子，又何必想太多呢？
但是，在周末从空空如也训练场回家后，电视节目中飞速切换的镜头为新一轮纽卡斯尔客战切尔西预热时，杜昔心里某团火焰又开始‘骚’动。
都已经走到今天。
杜昔把从中国餐馆打回的外卖餐往桌子上一放，回身到书架上拿下那本齐达内“日记”，坐在沙发上匆匆翻了一遍。
电视里，纽卡斯尔的先发阵容正被嘉宾们评头论足：
“希勒现在接手了喜鹊这个烫手山芋，从今天的布置看，超级前锋好像把纽卡斯尔从4-5-1变回了他们那个年代的4-4-2。”
“4-4-2是不是太老了？”
“面对切尔西，把中场撤掉一人，希勒是想在斯坦福桥和魔力鸟对攻吗？”
“太疯狂，疯狂的阿兰。”
“希勒让帕皮斯。西塞和伊比舍维奇同时上场，那谁来传球？纽卡现在唯一的技术‘性’中场杜昔又被留在了纽卡斯尔。”
“我不看好今天的纽卡斯尔。”
“希勒应该更保守一点。”
杜昔放下手里的日记本，拿起勺子开始吃饭，希勒这几天在球队的作为杜昔看得明白，以球员为切入点的希勒最关注的无疑是球队士气。
连番失败和低‘迷’后，球员们心气很重要，如今面对英超最强的球队之一，用正面对抗是比龟缩在后场任凭切尔西狂轰‘乱’炸，要更血‘性’些。
背水一战对于哀兵总是最佳的选择。
但是，今天先发的威廉森和科洛奇尼转身都不快，蒂奥特又在替补席上，那样的话……
杜昔看着电视，嘴里不知不觉放慢了咀嚼，希勒那天后来告诉自己的话彷佛在耳边重放：
“杜昔，你的热身赛还有两场联赛我都在现场观看，我相信你是挽救球队的钥匙，简单点说，你的能力无可置疑，你很快会上场。但现在，你需要忍耐，我需要你在场上表现出更强的攻击‘性’，打完切尔西的下一场联赛，我会让你踢今天帕皮斯。西塞的位置，这个周末你在纽卡斯尔可以好好准备一番，我期待你给出惊喜。”“no，no，no，我今天真的有事，是的，切尔西，我知道，我随时在都为黑白加油，你们要知道，也许我今天不来树屋，客场就会又是一个1比0拿下……”
朗斯去特飞快挂断手机，微侧胖脸想了想，干脆长按了手机关机键。
今天朗斯去特如同上一场球一样没有去和大家聚在一起。“这是为纽卡祈祷！”朗斯去特自我解释式的喃喃自语着，有时候人生是很纠结的，足球，本来是朗斯去特和几个稀少朋友连接在一起的纽带，但如果要“真爱”纽卡斯尔球队的话，似乎朗斯去特不去树屋的比赛纽卡都赢了。
老旧的房子在白天依然‘阴’暗，朗斯去特按亮电视，接着去煮咖啡。
本赛季第五轮，喜鹊客场出战斯坦福桥，面对强大的蓝军。
“会赢的，科洛奇尼会解决防守问题，然后帕皮斯。西塞在大禁区前一记冷‘射’……”朗斯去特啃着腌‘肉’面包，将一杯浓咖啡放在小木桌上，接着整个人重重地把旧沙发压出一个坑。
尽管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朗斯去特还是不停自言自语，胖子好像已经习惯在比赛时自己跟自己谈论赛况。
那样好像就会不太寂寞。
电视里的斯坦福桥球场完全是蓝‘色’海洋，不久，裁判吹响了开场哨，切尔西先攻。
朗斯去特忽然觉得呼吸紧了些，浑身血液循环变快。
感受到身体变化，胖子心里忽然一喜：好的，紧张，我在紧张，我在纽卡斯尔紧张！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天哪，上帝保佑！我还是爱喜鹊的！我还是朗斯去特，一切都没有变，我终于回归正常了！
于是这个纽卡斯尔死忠球‘迷’脸上浮现出微笑，两眼充满着期待，如同30多年以来一样，只要是纽卡斯尔联队的比赛，那就是节日，那就是无趣生命里的‘浪’‘花’。
比赛拉开序幕，由于纽卡斯尔是本赛季首位下课主帅的球队，临时接手的阿兰。希勒又似乎能引起某些回忆，因此在传播里，电视镜头‘插’空就照向黑‘色’风衣的希勒。
“阿兰，我的王！”朗斯去特浑身都在沸腾，纽卡斯尔和英格兰的超级前锋曾经带给青‘春’期的朗斯去特无数回忆，无数骄傲。
是的，由王来带领纽卡斯尔，带着心爱的黑白球衣从泥潭里翻身，那是再美好不过的事。
朗斯去特看着电视，眼里‘射’出希冀，彷佛看见了喜鹊客场1比0逆袭切尔西，接着神奇的五连胜杀入前三名，然后俱乐部与希勒签订长约，宣布‘射’手王成为正式主教练，接下来纽卡继续胜利……
电视里，比赛来到第七分钟，阿扎尔沿着左路奔袭，一脚传中，看起来非常有威胁。
“科洛奇尼，科洛奇尼！”朗斯去特忍不住喊了起来。
如同朗斯去特祈祷那样，禁区内，身着客场球衣的纽卡斯尔队里，果然一头金发高高跳起，力压切尔西强力前锋科斯塔，一头把球顶出禁区。
“好样的，科洛奇尼，你是无敌的！”朗斯去特骤然跳起，几乎把手里面包都甩了出去，阿兰。希勒是给力的，科洛奇尼是给力的，客场作战的纽卡斯尔看起来是扛得住的。
一瞬间，朗斯去特似乎觉得昏暗的小屋也亮起来，热血在沸腾，为纽卡斯尔而沸腾，太好了，原来有热爱的我一直都在。
我还活着！
可惜，就在朗斯去特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禁区外，阿斯皮利奎塔忽然‘插’上，以防守稳健著称的切尔西左后卫迎球在禁区外25米处一记冷‘射’。
一记地滚球在禁区里的重重人堆里找到了空隙。
克鲁尔扑救不及。
球网扬起。
1：0！
斯坦福桥球场欢呼成一片。
朗斯去特就像被突然冻结了，胖子高举的双臂僵住，然后慢慢跌坐回沙发上。
0比1，客场落后切尔西，开场七分钟先失一球。
切尔西，对手是英超首屈一指的切尔西，0比1的客场落后太难打了，早早失球对于如今的纽卡斯尔就像致命一刀。
朗斯去特喉咙里噎住，嘴里的东西再也吃不下去，也咽不下去，足足傻了1分钟后，胖子把嘴里的食物缓缓吐出来，扔进垃圾桶。
木桌上的咖啡依然冒着热气，那袅袅的白‘色’烟雾就像是几分钟前朗斯去特虚幻的梦想。
上半场16分钟，切尔西的巴西人威廉右路传中，这次科斯塔战胜了科洛奇尼，切尔西前锋在纽卡斯尔禁区里高高跃起，一记头球再次‘洞’穿了纽卡斯尔球‘门’。
镜头马上在科斯塔庆祝进球后找到了阿兰。希勒。
阿兰。希勒看起来还算冷静，脸庞坚毅的希勒在场边拍手叫嚷着什么，似乎是要球员们冷静些。
朗斯去特抱住头，不，不是这样的，那是阿兰！那是撕破对手防线就像撕纸一样简单的阿兰！我们不会这么简单就失败，帕杜已经滚蛋了！纽卡斯尔应该重生了！
可惜，事实依然无情地摧毁着朗斯去特，单纯的梦想在现实里不比一个气泡坚固。
“3比0！哦！不！穆里尼奥看起来很轻松，切尔西只用27分钟就决定了比赛！太简单啦，纽卡斯尔这个赛季很糟糕，现在看来，帕杜也许在水晶宫偷笑，他可以推卸掉一些责任，现在这支纽卡斯尔完全不堪一击。”
“4比0！天哪，海达拉又漏人了，切尔西在积分榜上猛烈追赶着阿森纳，今天是一场屠杀。”
“这是下半场58分钟，切尔西进行换人，雷米上，换下科斯塔，是的，现在科斯塔是没什么必要还在球场上了，曾经踩过纽卡斯尔地皮的雷米将面对喜鹊。”
“雷米内切！5比0！法国人终于进球了，算上上赛季，雷米差不多1000分钟没有进球了，今天让他找回状态的是曾经想签下他的纽卡斯尔。”
小木桌上的咖啡早已冷掉，朗斯去特1个多小时以来就这样呆坐着，动也不动。
足球，曾经是朗斯去特的骄傲，纽卡斯尔曾是朗斯去特在这普通到‘操’蛋，平凡到有时会怀疑自己是否存活在人生中，拥有的唯一信仰。“那个木讷的朗斯去特是个忠诚的纽卡球‘迷’！”，这大概就是三十多年来，身边所有人对朗斯去特还存在的仅有印象。
“6比0！哦，不，雷米在进球后有点肆无忌惮了，他今天是幸福的，希勒和纽卡斯尔看起来就像是一盘小菜！”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麻木，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和人生呢？朗斯去特问自己。
太糟糕，太腻烦，无味人生。
无味的纽卡斯尔！
在裁判为这场大屠杀吹响终场哨的瞬间，朗斯去特默默喝掉了冰冷而苦涩的咖啡，接着，同样冰冷的胖胖手指按亮手机。
朗斯去特在按出打给表兄卡朋特电话后，把电话凑到耳边。“嘿，卡朋，我有话对你说。”“我想说，从今天开始，我，我是切尔西球‘迷’了……”
第二十九章 德比之前
杜昔单手提着背包走进纽卡斯尔训练基地，又是一个周一，生活和工作都不会停止，日子依然前进着，哪怕刚刚球队又遭受了一个0：6也一样。(.)媒体和球迷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也许是赛季以来糟糕的球队表现给了大家足够的心里准备，所以0比6只是激起了一片哀鸿，但又能怎样呢？
这支纽卡斯尔看起来是这样糟糕。
“叭，叭，”两声喇叭声在杜昔身后响起，杜昔对背后传来的喇叭声不爽，一皱眉头，回头就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杜昔身后是一辆黑色吉普车，样式有些年代了，车里探出个头，
车里不是别人，正是在记者会和访谈里被问到面无人色的阿兰。希勒，在20年前，谁敢在爆脾气的英格兰前锋面前如此放肆？
暴力的破门，简单而直接的进球，希勒曾经就像一把永远战在最前的长矛。
一枪就能取上将首级。
“嘿，杜昔！”如今的希勒微笑着，哪怕0比6让人们对他的足球是否过时多出了不少猜测，哪怕球队上下于惨败后更加士气低落。
希勒再次的“首秀”是一场糟糕表演，甚至连传球球星积攒几十年的人气都受到了很大损伤。杜昔也算是个人物，所以明白，越是大人物，心中的信仰与坚定越重要，希勒也如是。希勒相信治疗喜鹊目前的顽疾需要从球员心里着手，因此带着球队光着脚在小半个纽卡斯尔逛了一圈，引起人们无数目光、期许，球队内部也确实振奋了许多。
但仅仅几天后，就是灾难般地惨败。
这简直不合逻辑，任何有逻辑的故事都不该这样。
谷底的纽卡斯尔应该反弹，就算不敌切尔西，至少也可以打得像个样子。
但已发生的，是唯一事实。
“困难的时刻在人生中不会缺少，它总会过去。”希勒的语气里有种见惯风浪的平淡，叫杜昔等待后，临时主教练停好了车，拉着杜昔一起往训练基地走。(.)“其实打切尔西我们的阵型不错？”杜昔走得并不凝重，语气也故意轻快，管它什么0比6，现在杜昔右脚已经完全恢复，在一周又一周的适应后，英超渐渐变得熟悉。
是时候好好舒展下拳脚，希勒看起来比帕杜更好相处，而且和这样的人物沟通，与其拍着胸口说让我上，不如让希勒自己把这话说出来。
杜昔毕竟也是成精的家伙。
“杜昔，听说你一直没有自己的车？你经纪人不管你吗？”希勒没有回答杜昔关于战术的话题，而是冷不防来了这么句。
“糟糕的经纪人！”杜昔笑着摇摇头，想想伊巴拉那个三不五时就在场边出现的“保姆”般经纪人，吴麟不靠谱的死党霍克收了转会支票后就短信都没一个，更别说人在英国出现。
“这辆车怎样？”希勒忽然指指自己黑色的吉普车，名人一亮手里车钥匙，说了句让杜昔非常意外的话：“我有好几辆车，你不介意的话，这辆拿去开。”
杜昔一愣，希勒还真不像个主帅，而像个来套交情的老球员，这走势，是希勒先来笼络我？
世事的确难料。
侧眼一打量希勒的车，老旧的吉普那“朴实”样子很难有英语单词称赞可以？杜昔略一犹疑，笑了，干脆老实不客气地接过希勒车钥匙，反问：“那，你有几辆车。”
“六辆，”希勒见杜昔接过车钥匙，满意地打趣说：“你也知道，6，这个数字目前对我不太吉利，我得变一变……”
杜昔和希勒两眼对视，都哈哈大笑起来。
“杜昔的英超生涯显然远不如吴麟顺利，”电视里，再次火爆的足球以各种形式充斥着天朝人们的生活。杜昔新登陆英超后，亚洲杯英雄关注度绝对不比阿森纳大牌吴麟少。
这是又一期为杜昔新开的节目。
“爸爸又没上场，真不开心----”冬冬细小的手里握着彩色铅笔，正在草稿本上仔细地涂着一个正在踢球人的球衣，一格黑又一格白。
“吹，这些节目还有节操吗？都是吹，你爸那混球就那个水平，吹再多也是白搭！”精瘦的杜爸端过一碗汤放在茶几上，开始摆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视，老头顺口招呼道：“小宝贝，别画啦，来，跟爷爷开饭。”
“马上就画完了，”冬冬摇头：“我在画爸爸进球呢，等我画完，爸爸下一场就可以进球！”
“小朋友，你太天真了，”杜爸摸摸孙女头，正待说什么，打压下冬冬心目中的杜昔地位，忽然，“叮咚”，“叮咚”----门铃声传来，“这个点了，谁呢？”老爷子喃喃自语，两步走过窄小的客厅，打开防盗门。
“杜老，最近可好？”门口，吴麟的启蒙教练张教练提着一篮水果，笑吟吟地看着杜爸。
这来者，意外。
杜爸呆了两秒，盯着陌生的老张，老脸微红，半天吐出一句话：“钱，我可是还清了的。”
老张教练咪起双眼，笑吟吟看着杜爸挑了挑眉毛。
几分钟后，电视里播放着这个赛季杜昔为数不多的英超镜头，杜爸帮表示已经吃过晚饭的老张泡了杯茶。
气氛出乎预料的融洽。
毕竟不打不相识。
“我们记挂的孩子都在欧洲，两个孤寡老人交个朋友，没问题？”张岳张教练开门见山。
“我可不记挂杜昔那臭小子，”杜爸坐下吃饭，继而点点头：“不过有个朋友确实比孤寡老人生活好，话说，老张，你打麻将不？”
“不是你对手，不是你对手。”这次换张教练连忙摇头，杜昔这老爸是个人物，据说，在他被扣押的那两天里，赢了茶楼9千多元现金。
“杜昔优良的技术始终在英超没有展现，英超已经过去5轮，杜昔上场还不到100分钟……”电视里讲解的解说好像都在为杜昔着急，亚洲最佳球员，半年前如此光芒四射的杜昔，在英超似乎黯淡了下来。从杜昔即将被纽卡斯尔签约开始，杜昔的一举一动就让大家盼望了好几个月，国内都寄望着杜昔在英伦大放异彩，与吴麟双星闪耀，但是，愿望与现实是背道而驰的两匹骏马。
两个老人一个喝茶，一个喝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旋即，冬冬举起手里的画：“画完了！爸爸下一轮一定会进球！”
电视里，解说的声音好像也被冬冬影响，变为略带激动，大家太关心杜昔了，所以每一个变化，每一次机会，都不会放过：“三天后，阿森纳即将造访圣詹姆斯公园，这也是“中国德比”近年来首次在英超出现！纽卡斯尔代理主教练阿兰。希勒在今天早上于纽卡斯尔官网表示，杜昔脚伤已经百分百康复，这个周末，我们中国球迷绝对不可错过！”
“中国德比”两个字让杜爸和张教练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呵呵，小朋友，”张老教练看着高举小手的冬冬，假意哭丧着脸：“你爸爸要是进球，我徒弟可就不妙了呀。”
杜昔穿着主力背心，在训练场上一脚长传，精确地找到右路的伊巴拉。“噢，o！”希勒吹响了训练哨，一身运动服的希勒还有着昔年风采，代理主帅跑到杜昔面前：“杜昔，你要更靠前，更多突破，更多射门，好吗？突破，不要犹豫！”“ok，ok。”杜昔拉起球衣擦汗，说起战术思想，希勒和帕杜简直是两个极端，帕杜希望自己套边，然后每一脚都按照他的布置来踢，希勒却把自己放在次前锋位置上，让自己直接自由威胁球门。
又一天的训练赛，全纽卡球员看得出来格外认真。
四负一胜，已经没有任何借口，希勒把尽量大的自由和决定权都交还给了球员们自己，球队在积分榜牢牢垫底，现在是荣誉、饭碗、自我都退无可退的地步。
必须证明一切，从球场之上。
这几天，不用任何招呼，球员们都异常卖力，大家神情都一直，下一场球，必须在主场取胜！任谁来都一样。哪怕是这个赛季气势如虹，已经5连胜的阿森纳。
第三十章 硝烟
铅笔在绘有球场的纸板上画着一个个框框，杜昔认真工作着。家里没人，安静得放个屁都像打雷，这总算有个好处----那就是没人打扰，可以把晚上看电视聊天的时间变成工作时间。
时间紧迫。
现代的足球，准确说，二十一世纪10年代后的足球是非常专业、科学化的运动，它数字化标准很高，比如，边后卫需要每百米多少的跑动能力，才能支撑起某种战术，比如，前锋需要学会在多种战术中不同的跑位和处理球方法，一场球里，可能用到三种以上的战术……
所以说一名合格的职业球员，在拿到数万周薪的时候，也等于是拿到了职业资格证书。
这也当今是顶级职业球队很少签无名球员的原因。
单项很强，而有明显弱点的球员越来越难出头，即使是杜昔，也是在布鲁日多番挣扎后，把体能和对抗等能力弥补到及格线，才得以来到英超。
只是，现在除了杜昔自己，没人知道，也没人相信他可以做到，做到远远超出及格，甚至超出优秀的表演。
厚积而薄发，杜昔在忍，很有耐性的忍，多少年都过来了，多少失意与成功都过来了，有时候，你需要准备到200%，命运才肯给你机会。
上场面对切尔西，重整后的纽卡斯尔虽然不乏心气，但战术上希勒与穆里尼奥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学生，加之运气、客场等因素，所以球队漏洞百出，一溃千里。
现在，纽卡斯尔将面对阿森纳，比切尔西好不了多少的对手，或者说，这个赛季的阿森纳比切尔西更可怕。
5胜，进17球，失3球。
希勒选择了坚持4-4-2，战术上不再像帕杜那样中场5人大范围跑动以制造对手失误，而是大部分兵力稳固着中后场，前面只放两个单兵能力比较强的人骚扰。
这是上世纪非常流行的打法。
希勒守旧或保守吗？
杜昔专注的头轻轻摇着，似乎在否定着外界对希勒的质疑和猜测。在杜昔看来，希勒这种选择，完全是从球员出发，纽卡现在的人员配置和士气，简单的阵型远比复杂的套路更容易掌握，好让球员发挥。
希勒很了解球员的身心，与帕杜相反，他永远站在球员的角度考虑问题。
上一场0比6固然让人沮丧，但无形中，纽卡这批有些散漫球员却开始团结在希勒周围。
希勒就是我们的大哥，这是所有纽卡队员的切身体会。
希勒是对的，杜昔也这么认为。
只是，如果是在前场玩单兵的话，怎么对付阿森纳呢？
杜昔看着纸上的两队布阵，犹豫着。客观上观察，阿森纳每个点上都比纽卡斯尔优秀，而两天后的比赛里，居于阿森纳中路，充当中路核心，进攻中轴的家伙，正是有过一面之缘，吴麟当初说服自己来欧洲的理由，
“中国队需要一个厄齐尔。”
现在杜昔来到了欧洲，来到了英超，将面对厄齐尔。
唯有超越厄齐尔，或者说，哪怕只是在这一场球里，发挥得比阿森纳中前场更好，才有可能带给纽卡斯尔狙击阿森纳的机会。
纽卡斯尔必须要抗住外界无穷的压力，用场上表现驳斥对希勒的质疑。
此刻的喜鹊不仅仅需要积分榜分数，更要证明自己，证明这支黑白球队还可以在英超立足，还值得球迷们爱戴和支持。
只是----
厄齐尔前面还有一个吴麟，讨厌的吴麟。
作为亚洲球员，于英超神一般存在的怪物吴麟。
强壮的身体，极具压迫感的跑位，比肩历史顶级前锋的射术，机器般的进球能力。
杜昔你够得上顶级联赛，跟杜昔你需要征服顶级联赛是两回事。
头痛呀！
杜昔禁不住抓抓头皮，心里泛起一丝无力感，可不偏不倚，这个时候杜昔手机“哔啵”了一声。
有短信。
杜昔拿起手机，滑开，手机上面有着几个汉字，来英国这么久，熟悉的汉字本来应该很亲切，可这几个字不同，怎么看，怎么让人恼火：
“我要来了，害怕吗？”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杜昔却完全理解，说曹操，曹操就来了短信。
“熊孩子，老子呸！”杜昔啐了一句，然后飞速给吴麟回了过去：“我害怕啥？怕断你们5连胜吗？”
发完短信，杜昔放下手机，继续思考着自己该怎样跑位。短信？吴麟肯定是不会和自己纠结打口水仗的，这家伙要表达的意思传递到了，很明显，吴麟在鼓励自己，用激将法。
草！
又隔了几分钟，杜昔起身，摸过齐达内笔记，再次仔细研究。
时间不停跳动，晚上11点正，杜昔敲敲铅笔，长舒个懒腰，结束了“工作”，同时，一个大胆计划在脑海回旋：如果阿森纳摆整齐阵容，列好阵势，那么，这次纽卡斯尔绝对九死一生。如今唯一方法，就是引导阿森纳犯错误。
引导温格犯错。
引导混了二十多年，快30年英超的温格犯低级错误。
“死马当活马医！”杜昔喃喃一句，摸向手机。
此刻手里拿起手机，正拨打阿兰。希勒电话的杜昔也许并不知道，温格正是推荐自己到英超的“恩人”。
每轮联赛前，榜首球队即将进行的比赛总是会上头条，而喜鹊大战兵工厂很明显是英超第6轮焦点之战。
联赛榜首打榜尾，赛季开赛以来表现最好的球队对状态最差的球队，攻击力最强对失球最多，种种理由让这场球开赛前就引起广泛目光。
当然，中国球迷关心这场球的理由更特殊些，这是一场“中国德比”。
赛前，阿森纳主教练，儒雅的温格早早表达了姿态：“纽卡斯尔是一支不弱的球队，他们有许多很有实力的球员，虽然目前他们状况不好，但仍然值得重视。”
标准温格式的发言。
而远在北方，纽卡斯尔标志性人物，代理主教练阿兰。希勒的答复却多少有点让人意外，希勒回复得一点不圆滑，甚至非常笨拙：“打切尔西时我们犯了错误，面对枪手我们肯定不会再攻出来打了。事情很现实，我得提前向球迷们道歉，我们将会在主场守护祖屋那样守好自己半场，再用最粗暴的铲抢让阿森纳的前锋们害怕，来，吴麟不会进球，厄齐尔更不会。”
希勒很直接，但多少有点让人丧气，这颗石头溅起了纽卡斯尔市以及媒体球迷们不少浪花。
“还行，希勒比帕杜好的地方，就是他会听人话。”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摆铁桶阵死守虽然无奈，但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纽卡斯尔媒体和球迷纷纷这样表示，是的，纽卡斯尔目前糟糕透顶，面对这个赛季红火朝天的阿森纳，守住主场0比0，就是奇迹般的胜利？
……
“阿森纳客场对纽卡斯尔的赔率怎样？”
远在杜昔家乡的茶楼里，总是有人忍不住手痒。
俗话说得好，小赌怡情，大赌嘛……茶楼的麻将客们在“博球”浪潮时都载了不少跟头，早斩手指发誓不再玩什么上下盘，但既然这场是“中国德比”，比打麻将更值得看的球赛，拿少少麻将钱助助兴，输了就当一两天手气背，也还是可以的。
“阿森纳客场让一球/一球半，还有悬念吗？”有人这么回答。
“喔！”茶楼里都明白似的齐声凑了下热闹。
稍微知道“足球**”知识的人都已经恍然，差距太大了，看样子阿森纳客场不止赢一个球。
突然，一个光头从人群中钻出，朗声走向台：“来，来，来，哥我是杜昔球迷，这里是500，就当我支持杜昔！”
“好样的，真球迷。”人群里有人比出大拇指。
光头四顾笑笑，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狼牙山五壮士般的表情。“你脑子进水呀？”楼梯口转上来一个瘦小老头：“我偏不是杜昔球迷，这便宜，我还就占了！”老头旋即对台一扬鼻子：“3000，买阿森纳！”
第三十一章 先发
球场里的气氛有点紧张，杜昔陪希勒站带更衣室门口，等待着“探子”的回来。（百度搜索给力更新最快最稳定)杜昔已经穿好首发的8号球衣，球鞋也换好了，身上套着纽卡的运动外套，在原地不停活动着身体，希勒则神情有点紧张，目光牢牢盯着通道转角。杜昔拍拍希勒厚实的肩膀，心里很感动，也很感激，希勒是个讲义气的人，在听完杜昔电话里的计划后，希勒二话不说，就“ok”了。这两天，希勒和纽卡教练组不断在示弱，一副决然大摆铁桶阵的架势，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让阿森纳增加一名高中锋，用以破密集防守，使得温格把吴麟回撤一些，不用这个赛季顺风顺水的4-1-2-2-1阵型。杜昔想得清楚，如果吴麟顶在前面，那么阿森纳的强手沃尔科特、桑切斯左右齐发，厄齐尔居中调度，纽卡斯尔很难守下来，也许，30分钟都撑不过。这好比下围棋，阿森纳太强，太完美，那唯一的解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堵死自己！因此，纽卡斯尔示弱，诱使阿森纳像打足总杯英甲弱旅时那样思考，让兵工厂上大中锋吉鲁，把吴麟拖回来，接着纽卡斯尔联队再辅以快攻，也许能让阿森纳的进攻变得拥挤和不流畅。
有时候，两个炮台并不比只有一个在运动战中威力大。
而纽卡这边，如果能争取到比较好位置的定位球，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对于杜昔也许不算无懈可击。
现在距离比赛开始已经不远，阿森纳首发名单迟迟没有出来，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发生了变动。
纽卡斯尔教练组的卡福及另外一名教练也凑了过来，大家现在都在等，等阿森纳的首发名单。
喜鹊的主场更衣室前面，空气有点凝结。
忽然，以希勒为首的三名纽卡斯尔教练都是眉毛一抖，走廊那头，一个工作人员捏着张纸小跑过来……
.。
不管世事如何流动，圣詹姆斯公园远远看起来永远像是一座白色圣殿，现在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球迷们正在鱼贯进入球场，比赛开赛时间还早，但许多人还是很早就来了，几十年来一直如此，白色、黑色、灰色，是这里的主基调。(.)纽卡斯尔曾经是英格兰北方边疆，是抵挡北方苏格兰人的长城，现在一切早已消融，只留下了寒冷风中，本地人冷峻外貌下，骨子里那隐隐燃烧的血性与热情。
围着黑白相间，巨大纽卡队徽围巾的球迷们成群结队，但人们都埋着头，并不像往常那样欢呼雀跃，这场即将进行的比赛让人沉默，大部分人都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个什么状况：希勒很卖力，要是他能年轻20岁，换件球衣上场就好了，可惜当评论员比当教练更适合现在的他。这支球队不算弱，可惜状态完全在谷底。等一会，也许电子屏幕上会出现0：3或者0：4，来自伦敦的土豪们会挥舞着红白色在客场看台跳舞，场内，强大的厄齐尔、吴麟、桑切斯们会一脸兴奋地庆祝进球，可惜，事实很无奈，大家都无能为力。
喜鹊们都做好了心里准备。
球迷们都是好胜的，但喜鹊粉丝们更加清醒，这是个灾难般地赛季，但对黑白的喜爱我们是不会消磨的，每周来白色的圣詹姆斯朝拜2个多小时，这样人生才算完整。
我们如期来了，来迎接失败。
“哇！你看，圣詹姆斯好高啊，就像山那样高！”
伴随着略带土腥味北方口音，一股有馊味的怪味传来，“喔！”大城市衣着光鲜的体面人们纷纷忍不住掩鼻，这是什么味儿？下水道盖子被打开了吗？
渐渐，人群闪开一条道路，然后一个褪色蓝布料外套，戴着上世纪鸭舌帽的圆脸白人胖子牵着个小孩，放佛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在释放化学武器，只是一脸灿烂地仰望着高大的钢铁巨人，圣詹姆斯公园球场。
“是滴，比俺们那里山都大啊！”土腥男人背后，一个七、八岁男孩跳个不停，这小家伙除去传统的苏格兰大鼻头，还有一脸繁星般的雀斑：“希勒就在里面？还有那个我喜欢的中国人。”
“杜昔！”男人用标准的汉语普通话发了音。
“真纠结啊，今天支持谁呢？”
对于天朝国内来说，英超的转播时间晚上11点反而成为了乐趣，某大学学生们可以“正大光明”偷偷打开食堂大门，在只打开几盏微微灯光的情况下，数百人站或坐在大堂中，看着学校壁挂电视。
当然，因为怕被人发现，食堂里多少过于昏暗，这又引起了另一个好处，不少“那些年”或者“似水年华”会在这里发生，只可惜，半个月前的阿森纳和纽卡斯尔同时转播，支持吴麟或杜昔这样的矛盾导致了三对小情侣一拍两散，用事实鉴证了----青春？爱情？那是如此脆弱。
今天，少年少女们不用再扭断脖子般同时观看两台电视，只用盯死一个方向，就可以同时看到吴麟与杜昔。
但问题还是在的。
“你支持谁？”
这是今天深夜食堂里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我肯定支持杜----”一个男生面对娇小女神的质问脱口而出，但一看美眉立即就要另找搭档看球，男生立即瞪圆双眼，捂住心口，另一只手以手指天：“开玩笑呢！其实我隐藏很久了，我就是立志要成为枪手的男人，我爱吴麟！”
谁料，这哥们没注意自己的语病，此话一出，旁边马上哄笑成了一团，连他面前的女神也笑弯了腰，最后在这哥们儿面红筋张下，滑润小手终还是牵上了“囧”哥的手掌掌心。
“现在两队的先发阵容已经出来了，纽卡斯尔还是排出了上一场的4-4-2，但是后防线做出了很大调整，今天纽卡斯尔用了一对非常奇特的中卫组合，蒂奥特和这赛季新转会到纽卡斯尔的登比亚！而在他俩前面，另外一个黑人西索科从中前场撤了回来，打后腰。”
“喔！今天纽卡斯尔的队长科洛奇尼没上！在替补名单？”
电视里的声音让食堂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认真看着电视，其实今天阿森纳和纽卡斯尔谁输谁赢对于中国球迷影响都不大，大家都只是想看球员的表现。
漂亮的英超球场中，同样黄皮肤黑眼睛，那熟悉同胞飞驰的身影。
“今天阿森纳的阵容好像也有些变化，温格用了大个子黑人前锋萨诺戈，把吴麟放在了右边锋的位子……”
“这个赛季阿森纳前面的比赛大部分都是多点开花，不像前两个赛季都是吴麟在进球，温格这么做，想必也是有足够把握。”
杜昔坐在更衣室板凳上，做着出场前最后的准备。阿森纳先发名单出来了，温格派出5名攻击型球员，甚至比杜昔自己预想的还要重视攻势，在首发里直接上了在欧冠小组赛里有进球的萨诺戈。现在，一切如意，杜昔反而有点紧张：真是想不到，真正意义上考验自己新境界的首次机会，就要面对吴麟和强大的领头羊。
但有机会总是好过没机会。
杜昔扭扭脖子，尽力稳定着心态，这时候，希勒在先发球员围绕下，距离杜昔一米的地方拍起了大手，示意所有人看过来，听着。
在等待了两秒，用眼神扫过更衣室里所有人后，希勒开口：“我的兄弟们，你们认为我现在该说什么？”
“为捍卫圣詹姆斯公园而战？”
“你们是职业球员？”
“荣誉大于一切？”
希勒停了一下，看看刚才对自己耳语一番的助理教练卡福：“不，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今天，”
“有个忠实的纽卡斯尔球迷来了现场看球，他的情况有点特殊，这个男人叫森卡特，他从来没有来现场看过纽卡斯尔的比赛，今天，他带着自己七岁的儿子来了，戴着六十年代的纽卡斯尔俱乐部围巾。”
“为了这场的比赛，他卖掉了一只羊，家里不多的一只，他在进场的时候连座位都不会找，但是他来了，是因为我们，因为纽卡斯尔联队连战连败！因为在这支他最钟爱的球队最危险的时候他必须在场！”
希勒轻轻点点头，就好像在肯定什么，昔日英格兰强力前锋的语气很轻，没用上一丝力道。希勒在球队奔向草皮前的最后这样说道：“这个叫森卡特的兄弟现在坐在西看台，我希望今天不管哪个伙计进了球，都跑过去对着西看台欢呼。”
第三十二章 开场掌声
什么是足球呢？一个一百米长，五十米宽的地方两头摆上两个大门，22个爷们儿为一个皮球抢上一个半钟头？
杜昔在走出更衣室前喝了一口水，让自己镇定，在奔赴球场前，自己的两肩又背负了些东西。来英国一段日子了，这里的人相对简单些，生活的简单些，思考的简单些，眼前，有个土拉吧唧的球迷为了信仰来支持球队，这事儿，可以很轻，如果你把那些粉丝啊，球迷啊都不当成一回事。
当然，这事情也可以很重，如果你尊重每一个人，能意识到除了这个心里满怀热情与忠诚的家伙，外面还有数万人，他们在又一周辛劳工作后，来到体育场，戴着黑白围巾标志着自己身份，然后与球队一同作战。
唯有呆在现场，在巨大的圣詹姆斯公园球场内听着纽卡球迷那不断的歌声，你才会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游戏而已。
每一场英超，都将成为无数人的记忆，或是眼泪，或是欢笑，甚至郁闷、低垂、沮丧。
杜昔跟在球队最后，等待着比赛前入场。不，今天纽卡斯尔不是来输球的，我也不是来呆在场上等待屠杀的，来吧，让温格上大前锋的计策既然已经奏效，那么就好好干上一场！
走在杜昔前面的是同样新不久入队的黑大个登比亚，厚嘴唇黑人因为两个乌龙球和漏勺一般表演，受到了不少口水以及冷嘲热讽，这一个月来，登比亚进球队都是低着头，休息时间里，也总是戴着耳机躲在角落。
登比亚还年轻，登陆英超后，连续的失败让他心里受了不小冲击，但是，他今天出任中后卫。
杜昔看着也纷纷出来列队的阿森纳球员，心里一动，抬手拍拍登比亚肩膀，小声问了句：“你怕吴麟，怕他们吗？”登比亚一呆，望了眼路过自己身边的科斯切尔尼、拉姆塞、桑切斯，把头微微往没人的那一边一侧，对杜昔如实相告：“有点害怕。[]”“好的，”杜昔点点头，压低声音，告诉登比亚：“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先让纽卡斯尔进一个球，那么，你就不要让他们进球，ok？”
登比亚足足呆了1分钟，黑人脑子大概不太好使，登比亚仔细咀嚼了下杜昔的话，这才点了下头：“好！”说罢，登比亚高壮的背也挺直不少。
这黑人还真是壮。
随着纽卡斯尔联队全队列队完毕，阿森纳的先发们也差不多走了出来，接着，在摄像机围绕中慢跑出来的，是吴麟和厄齐尔，两人一路交谈着，脸上挂着轻松笑容。
“嘿！”吴麟一眼瞄见了杜昔，大球星立即张开了宽阔的手臂，准备拥抱杜昔。谁想，杜昔反而绕开吴麟直接迎向厄齐尔，对厄齐尔伸手，同时来了个英式自己介绍：“嗨，我是杜昔，厨神杜昔。”“嗨！”厄齐尔先是跟杜昔握了握手，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大眼德国人脸上一红，表情立即略带尴尬：“哦，杜，杜，yes，yes，我记得你。”
接着，杜昔这才对吴麟伸手，然后在吴麟同时伸手的时候把手缩了回去，正色对吴麟眨眨眼睛：“谁输了谁请客！”
“这是你的主场！抠门儿！”吴麟无奈笑着摇头，杜昔这家伙，一段日子没见，倒有点返老还童的意思。
吴麟也不是一般的人，大球星略一打量，顿时观察出杜昔不论神态、眼神还是气场，比刚到欧洲时，甚至是在亚洲杯的时候又有了变化，杜昔是个怪物，他在进步，或者说，他隐藏的光芒终于绽放了出来。
这样难以描述的感觉，很难用语言说出来。
吴麟目光冷静了下，跟着排队，今天要小心，杜昔没那么好对付。
杜昔是一个你很难估量他能干出什么的天才。
杜昔跟吴麟打过招呼，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与厄齐尔肩并肩，一同在队伍移动中，走向圣詹姆斯公园翠绿草皮……
密密麻麻球场看台中，身着制服的警察们都非常繁忙，今天人很多，虽说差不多每场纽卡主场都是这么几万人阵仗，但是如果这场球又----，或者是场上喜鹊表现得太惹人生气，那谁也不能保证本赛季早就输红眼的球迷们能干出什么。
警察们最紧张的，无过于黑白球迷最集中，最疯狂那片看台，那片地方全是爷爷辈就死忠纽卡斯尔联队的家伙们，他们狂热，无拘束，也执着喜鹊的每个战绩。
现在，比赛还没开始，那片看台就已经有了动静，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挤着一个胖子，把他双手反剪在背后，还有人按住他肩膀，就像绑架那样把胖子往座位上拖。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朗斯去特拼命喊着，奋力挣扎着，嘴里依旧在抗议：“放开我，我都说了，我不看纽卡斯尔的比赛！我要回家看切尔西转播！”
“嘿！你们这里有什么事？”两个警察见势不妙，一起走了上来。
“没事，没事，”胖子旁边的人们立即道歉：“请原谅，我们这朋友因为纽卡前几场球，心情不是太好，放心！医生已经给他开了药，他很快会安静下来，他没有放弃治疗！”
“最好不要出什么事。”警察谨慎打量着这群人，这些黑白围巾的男人们都不太正常，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足球疯子。
“这里，卡彭！这里，朗斯去特！”死忠看台上有人招呼起朗斯去特一行来，纯正的纽卡斯尔们圈子不大，几十年来来去去总打过些照面，有时候要混这片看台，还真需要刷脸卡。
瑞文。朗斯去特这低调的胖子大家都是看到过的，这人比较少来现场，只是今天好像胖子精神状况不太对，旁边的家伙们很卖力才能控制住他。
朗斯去特的表兄卡朋特很快以大声嚷嚷为大家做了解释：“还不是给前几场球气的，瑞文看过精神科，没什么，就是有些疯言疯语，今天纽卡赢了球就没事了，就没事了！”
“哦！”周围众人点点头，这才都坐稳，专心看起准备开球的两队。
“我没有神经病！我很正常！”朗斯去特嘴里念叨着坐下，一看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周围全是粗野汉子，且都打量着自己。看来，今天突围无望！朗斯去特摇摇头，一眼都不看场内，哪怕现在是纽卡球迷例行开场哨鼓掌的时候也不看，朗斯去特早已下定了决心，他低头摸出怀里手机，点开付费频道----观看现在同时也在转播的切尔西大战热刺比赛。
哨声响彻圣詹姆斯公园，纽卡斯尔对阿森纳，本赛季纽卡斯尔面对联赛最强大对手，自杀般地自我救赎开始了。
杜昔在场上对今天纽卡斯尔的前锋搭档帕皮斯。西塞点点头，示意自己要回撤一些。现在是阿森纳开球，身着黄黑色客场球衣的枪手们肯定要抢先开火，希勒给自己的自由度很大，现在杜昔想回撤多些，至少在球队断球后，能第一时间接应，把比赛节奏先控制下来。
与阿森纳作战，只凭一个人是不行的，得先把纽卡斯尔这辆掉了几次链子的车先发动。
还有哪个中场司机比杜昔更适合纽卡斯尔呢？在几万纽卡球迷的开场掌声下，草皮上的青草们也似乎在为杜昔鼓劲，今天是自由的，尽管狂风再强，阻拦的高山再高，也不能让杜昔停止飞翔。几番波折，杜昔又一次站到了英超球场上，继续谱写着中国球员征战欧罗巴的历史！
第三十三章 不会进的
“oh，！”看台上不少纽卡球迷，比如部分差点迟到的家伙屁股还没坐热，就禁不住失声嚷了起来。（百度搜索给力更新最快最稳定)场内桑切斯电一样突破了纽卡斯尔左后卫桑顿，然后桑切斯在大禁区外熟练地用后脚跟一敲，
而纽卡斯尔禁区线上，阿森纳的吴麟正跟纽卡斯尔的黑人登比亚纠缠，吴麟在登比亚干扰下没有自己停球，而是用脚背一搓，
阿森纳的短传配合漂亮无比，吴麟这一挡让足球又奔向插上的桑切斯，这篮球般地挡拆配合让桑切斯冲破了纽卡斯尔整条防线，桑切斯沿着大禁区外侧切入纽卡斯尔禁区！
比赛开始才50几秒，纽卡斯尔就空门大露，危在旦夕。
杜昔此时正在回跑，一看局势，杜昔下意识就瞧向门前，纽卡门将克鲁尔有点慌，现在他面对着斜面闯来的桑切斯，而且中路阿森纳还有两个人包抄。
“传中间！桑切斯，别射门！”杜昔在心里飞速喊了句----由于过于担心中路，克鲁尔站位不算太好，有很大破绽，桑切斯有个角度可以射近角，智利人如果脚风顺一点，精巧地推射拼一下，那么可能刚开场一分钟，阿森纳就能领先。
也许是听到了杜昔的“干扰”，桑切斯在天赐良机下还是选择求稳，刚刚开场，桑切斯还不想背上独逼的恶名，智利人把球往中路一推，这球，中间插上的吴麟或者萨诺戈任谁一推，那么就轻松进球。
“萨诺戈！”杜昔在中场停下回追脚步，现在在狂跑也没什么用，凭眼睛测量来看，阿森纳黑人中锋萨诺戈在位置上领先吴麟1米左右，他应该会先碰到球，而肩膀几乎就要靠上萨诺戈的，是纽卡斯尔今天的场上防守核心蒂奥特。
一切发生得很快，几秒间，杜昔建议希勒的赛前心理战就被事实证明没有白费。
萨诺戈在蒂奥特干扰下抢先出一脚，粗糙的脚法让他把球踢到了纽卡斯尔球门边网外侧。射偏了。
吴麟此时就在萨诺戈与蒂奥特身后几十厘米，阿森纳9号被两个粗壮的黑人挡住了挥刀机会，没有用上他的黄金右脚，如果此刻把萨诺戈的位置换成拿到过两次英超银靴，欧冠最佳射手，身价半亿的吴麟，那么进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眼见萨诺戈射偏，吴麟把头一仰，颇为遗憾，接着大球星转头就回跑防守。
时间还长，机会还多。
“耶！”看台上纽卡斯尔球迷为逃过一劫欢呼不已，随之，黑白粉丝就开始有节奏地拍起手，为球队鼓劲。
打起精神，小伙子们！不要害怕，勇敢战斗！
纽卡门将克鲁尔飞快用球门线后捡回足球，放在小禁区角上，同时大力挥手，让队友们压上去。
场边，阿森纳主帅温格眉头一皱，纽卡斯尔今天阵型是拉开了的，这4-4-2完全没有死守的迹象，
他们是要对攻！
温格脸上的皱纹让人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坚守阿森纳快30年的老教头却转身，走回座位，拿了瓶水，喝了一口。
这个赛季，是阿森纳自夺下欧冠后开局得最好的一个赛季，球迷们对十年英超无冠早就**难耐，所以即使5连胜也没能获得多大赞誉，枪手们憋太久了，现在阿森纳需要6胜，7胜，10胜，直到稳稳摘下英超桂冠。
红白球迷们想赢，温格也是如此。
但今天，纽卡斯尔场上的跑位让温格在开场心里就不太舒服，特别是----当几个传递后，足球递到黑白球衣8号，小个子中国人，一个漂亮拉球闪开回防厄齐尔的杜昔脚下时。
“比赛没有一边倒？”茶楼里的杜爸和吴麟恩师张教练肩并肩坐着，杜爸端起茶杯，一副厌恶的表情。
电视里，杜昔漂亮地在阿森纳半场几步向右带球，接着左脚精准地踢出一道弧线，把足球踢向左路。
这一球分得格外漂亮，今天踢纽卡斯尔的左中场古弗朗接球后，阿森纳右肋出现了一个巨大空当，只可惜古弗朗最后传中一脚过于潦草，阿森纳的中后卫科斯切尔尼抢在帕皮斯。西塞头上一头解围。
张教练也暗自点点头，杜昔这一脚控制得很好，从接球，带球，到分球，杜昔一直掌控着场上局势，这小伙子大局观是真的好，在英超随着身体素质变好，杜昔技术动作也更快更敏捷了。
都是好孩子呀！张教练看着电视，眼角的皱纹也稍稍上扬。
“虽然老话说无仇不成父子，但你们两父子为啥就这么互看不顺眼呢？”张教练耐不住好奇心，侧头对着杜爸笑问道。
杜爸没有问答这个问题，老头一边喝茶一边对着电视念念叨叨：“我擦阿森纳怎么还不进球，我可是压了两个月退休金那！”
“你的吴麟也很臭啊！老是被萨诺戈抢去射门机会。”杜爸对张教练撇撇嘴。
“噢！”纽卡斯尔主场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看台上，球迷们在挥舞双手后又坐了下来，萨诺戈又一记头球高出了球门横梁，这球又是一个“好机会”。
比赛开始了10分钟，阿森纳和纽卡斯尔各有攻守，阿森纳射门3次，纽卡斯尔虽然场面上没怎么落下风，但还没有射门。
“过了10分钟了，纽卡今天守得不错。”资深喜鹊看台上，纽卡球迷卡朋特自我安慰式的坐回板凳上。
“还有80分钟呢。”旁边有人担心的补充。
“看得好紧张，上帝，让比赛快结束，这个比分已经很好了。”
“就是，就是，我去它的一场球要踢90分钟！”
在黑白死忠的纷纷议论中，体育场内屏幕上当然还凝固在0比0。
人群中的朗斯去特埋着头坐着，脸带着一丝微笑。朗斯去特看着手机里切尔西与热刺在中场铲抢，手机里的比分也还是0比0，但朗斯去特那笑意却微微带着一缕讥讽，又似乎夹杂着得意：0比0吗？喝，我再也不用胆战心惊了！也不用现在周围那些家伙们一样祈祷比赛快过去！
同样0比0，看切尔西的比赛完全可以稳如泰山，科斯塔迟早会进球，阿扎尔在左右穿插得多优美？
稳！放心！只要看看场边穆里尼奥那张脸，就知道切尔西迟早会赢，在联赛积分榜上稳步前进，然后等阿森纳掉链子的时候反超，再把优势保持到赛季结束。
当切尔西球迷真是太有优越感，朗斯去特笑着，是的，对于人生输了30多年，低迷得如同路边无人注意垃圾般的朗斯去特，切尔西才是救赎！当成为切尔西球迷，似乎连朗斯去特自己那虚胖的身体也强壮了起来。
朗斯去特笑得很开心，发自心里，因此尽管几分钟后，表哥卡朋特用力拉扯着朗斯去特衣领，大吼：“哦，快起来，快看！纽卡斯尔有任意球！禁区前！”朗斯去特也只是甩个白眼，任意球？那又怎样？纽卡斯尔是阿森纳对手吗？最终还不是被狂灌？而我的切尔西----？
手机里，热刺罚出角球后，禁区里一片混乱，几个白衣球迷忽然狂奔着冲了出来，然后切尔西门将库尔图瓦高举手臂向裁判大声抗议着什么。
0比1，切尔西落后。
0比1，切尔西落后？
朗斯去特呆了一下，心里有点堵，怎么会呢？切尔西怎么会落后？哦，不，没关系的，穆里尼奥会有办法，比赛很快会被搬回来。
“嘿，是杜昔罚这个任意球。”朗斯去特旁边，有人叫了起来，现在除了朗斯去特，这片看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少纽卡球迷已经双手合十在胸前，大家呼吸都似乎停顿了，让我们祈祷，为纽卡斯尔祈祷！
黑压压数千人的看台上，顿时凝结出强大的气场，似乎可以把所有人都冻结。
纽卡斯尔，不管怎样，我们为你祈祷。
这样的期待空气朗斯去特再熟悉不过。朗斯去特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想站起来看球，但很快，朗斯去特否定了自己：不，这球不会进的，而且，我绝不再为这支不争气的球队七上八下！不会进的，这球一定不会进的。
第三十四章 s
尽管开场才10来分钟，杜昔已经是一头大汗，今天纽卡斯尔算是赌对了，阿森纳中前场个子偏矮，而纽卡斯尔在大家商议后派上了蒂奥特----登比亚----西索科三块又黑又壮的石头，组成防守三角型。
目前看来，这个防守阵很坚固，虽说阿森纳两个攻击点萨诺戈和吴麟也都很壮，但阿森纳的轮番冲击在如此硬防守下确实没占到什么便宜。
因为传空效率极高，阿森纳的前面比赛中，好几个对手连兵工厂球门都没威胁过几次，就只能在落后里眼睁睁看比赛结束，简直有种绝望感。而今天，阿森纳的传控似乎没之前那样一气呵成，锋线上，用以破密集防守的黑柱子萨诺戈开场就浪费了好几次机会，而吴麟拉边回撤后，阿森纳的进攻速度也提不起来。
5连胜后的阿森纳好像有点疲劳。
比赛的天平慢慢在倾斜，今天的纽卡斯尔联队虽说还是有点凌乱，可所有场上球员在主场都格外卖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场杜昔忽左忽右，总是出现在关键位置，让全队忽快忽慢上下跑动。
杜昔，一个一年多前还在踢中甲的球员，在英超这场硬仗里简直闪耀！
杜昔引导的这种节奏很奇妙，因为不论打快还是打慢，对于阿森纳这种老练的球队，面对对手的打法总能拆招，他们会通过断球或者组织把比赛拉回属于阿森纳的节奏，这也是阿森纳一贯的获胜方式，但很明显，开场这十来分钟，阿森纳的节奏----乱了。
因为纽卡斯尔的快慢实在有点飘忽。
节奏的混乱导致阵型乱，就在阿森纳有点晃神的时候，纽卡斯尔中场右边路的伊巴拉一阵狂突后把球交给杜昔，杜昔拿着球在中场横带了足足十米，闪开阿森纳抢劫，接着一记45度长传忽然找向阿森纳后防线背后。
这记长传很有想象力。
纽卡斯尔前锋帕皮斯。西塞冲了出来，这一球，只要西塞领住球往前，就会是一个单刀。
回追的阿森纳中后卫科斯切尔尼迫于无奈，拉倒西塞。
裁判吹停比赛，跑向见势不妙，大声辩解着后退的科斯切尔尼前，挥着手指连续警告了好几句，掏出黄牌。
全球场鼓噪起来，球迷们顿时来了精神，在低迷数场后，喜鹊今天回魂了？
因为连续跑动有点喘息的杜昔，从中线附近随机用力挥了下拳头，任意球，机会！西塞摔倒的地点离球门大概26，7米，还且不太偏，非常理想，这任意球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地点面对阿森纳球门会靠右一点，因此需要选择一下是用左脚还是用右脚罚。
杜昔趁着阿森纳球员在裁判威胁下排人墙，缓缓走向足球，一边喘顺气，一边思考。
纽卡众将一看杜昔走向任意球，都理所当然的跑去站位，杜昔包办定位球是训练里早已达成的共识，中国人的脚法有目共睹，纽卡球员们都尽力拉扯着，为杜昔创造更好的罚球空间。
不久以前，杜昔刚到球队时，瘦小的他看起来还只是个普通的中国高手，但现在，不知不觉，8号已经成为了纽卡斯尔场上中心。
也许纽卡一众球员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大家看见杜昔控制着足球，心里就安稳了一半。
杜昔打量了下阿森纳门前的什琴斯尼，波兰人个子很高，如果这球自己选左脚罚，那么等于告诉什琴斯尼自己肯定射近角，对于这么高的门将，近角也许不算是最佳选择。
杜昔走到球前，把球重新摆了摆，接着往左后方退开三步。
右脚罚。
接下里，杜昔眼睛看向在禁区线外蠢蠢欲动的伊巴拉，使了个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的眼色。
伊巴拉和冲上来抢点的登比亚等人很识相地摆出准备乱窜的劲头，让这一球顿时变成50%射门，50%说不定会来个小配合的状况。
这是个很好的干扰。
“臭小子会打哪个角呢？”远在家乡，杜爸剥着花生和张教练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场球英超为中国球迷特别安排了时间，比赛从北京时间晚上7点半开始，所以现在也还不到晚上8点，是国内的黄金时间。
两个老人的长藤椅旁，早围上了足足三层人。
“还是近角吧？”张教练也剥着花生琢磨着，顺便回答杜爸：“这球杜昔故意选了右脚，一副要传球的样子，目的应该是想迷惑下阿森纳门将？我看，直接兜个近角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里空门最大。”
“杜昔，来个漂亮的任意球！”后面有人忍不住喊了句。
“呸！进的了个屁！我压了两个月养老费呢！”杜爸马上反驳，但旋即，杜爸手里停了停，眉头皱起来，瘦老头捏着花生不停摇头，同时打量着电视里的儿子：“这小子笑得很怪，有蹊跷，这球还真难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进！”
随着杜爸话语，电视里正好特写着准备罚球前的杜昔，杜昔用手擦了擦汗，对禁区远端的纽卡队友略略点头，然后准备起跑。
从电视镜头看，杜昔脸上非常严肃。
“杜昔哪里在笑啊？”人群里，起码有四、五个声音忍不住脱口问。
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有点紧张，赛前温格还特地叮嘱了一下什琴斯尼：“纽卡斯尔8号的任意球很厉害，你要留神，。”
“嘿！”什琴斯尼指挥这排人墙的默特萨克偏开一点，不要挡住自己看杜昔的动作，纽卡8号是吴麟国家队队友，据说在亚洲杯这样大型杯赛的决赛里，他一脚直接角球破门！光想一想，就知道这人脚下弧线不简单。
这种人，不会传的！门将的直觉让什琴斯尼瞬间打定主意：纽卡斯尔能威胁阿森纳球门的只有定位球，这个杜昔一定会射门！
什琴斯尼故意不看人墙背后离自己比较远，对杜昔来说的“近角”，但脚下渐渐开始蓄力。
只要杜昔一脚往右去绕人墙，那么肯定是近角无疑！那样，什琴斯尼就会全力扑向近角。什琴斯尼对自己很有把握，这种距离的任意球，如果绕开人墙，追求弧度的话，那么，球的速度就会慢，自己甚至可以直接把球抓下来。
裁判一声哨响，示意任意球可以开发。
“上帝，保佑纽卡斯尔吧！”看台上不少有信仰的喜鹊球迷这瞬间在胸间划起十字……
杜昔举了下右手，接着缓缓起跑，并在跑了两步后，忽然加速，一脚搓在球中下部。
足球迎风飞起，比所有人想象都高的冲向天空。
杜昔黑白球衣后的“8”在罚球刹那折叠了一下，接着在无数镜头下展开，格外显眼。
“远角！是远角，杜昔这臭小子想模仿小罗在世界杯对英格兰那个进球！”茶楼里，杜爸骤然站了起来，手里花生都快捏碎掉。
“大爷，求别挡！”电光火石间，站在杜爸后面的“群众”都快急哭了。
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在杜昔起脚后心里一惊，原本笃定杜昔会发近角，什琴斯尼早就准备侧扑，但没想到，杜昔竟然选择了用一个又高又飘的球吊射远角。
什琴斯尼在阿森纳也征战多年，打过不少大赛，经验丰富，见势不妙下，什琴斯尼连忙收住脚上往左边的力道，开始拼命往右边撤，同时手掌摊开，准备把球在空中托出底线。
这一切，不过全在零点几秒间发生。
“高了！”看着足球去势，不少纽卡斯尔球迷在看台上抱头，这个任意球机会极好，可惜杜昔处理得有点草率，他想吊一个远角，但看起来不那么精巧，足球也许会高出球门几厘米。
时间以毫秒计算中，场上最先吃惊张开嘴的，谁也没想到，也没注意到----是在大禁区线和伊巴拉拉扯的阿森纳中场厄齐尔。
德国队的厄齐尔。
对于看黄种人基本脸盲的厄齐尔来说，杜昔和电影、绘画上的中国人长得毫无区别，这个人好像很瘦小，除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没什么特别。
但是这脚球----
厄齐尔看得很清楚，在罚出这脚球后，杜昔嘴角泛起了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
这个微笑给厄齐尔留下了难忘的深刻记忆。
足球在空中飞至小禁区时忽然下坠，然后，全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的所有人，场内外所有球员、教练，一起见证了这个赛季，或者说英超几个赛季以来，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个任意球。足球在空中本来是以一个很飘的月牙般弧线吊向球门远角，但谁想在飞进小禁区后，足球在下坠同时改了方向往左，就像空中有个隐形人击打了一下皮球。杜昔这个任意球，飞了一个“s”型，且带着怪异下坠。
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猝不及防，竟然愣住，吃惊到连手都没来得及抬起，足球已经从什琴斯尼左边擦着横梁掉进了球门。
或者说，像一枚会拐弯的导弹，飞进球门。
“我的天哪！”看台上，大部分纽卡球迷连欢呼都忘了，很多人第一反应是紧紧揪住旁边人的衣领或围巾，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现场，许多有年纪的纽卡斯尔球迷立刻想到：这个任意球从此将载入史册！它会成为黑白喜鹊历史上的经典瞬间之一！“噢！crazy！”全场第一个喊出来的，是场边围着96赛季纽卡围巾的阿兰。希勒，那一年纽卡斯尔拿到联赛亚军，希勒为喜鹊打进了25球。伴随着希勒狂喜地把黑白围巾扔向天空，整座圣詹姆斯公园火山般开始咆哮！“wow！”无数喜鹊球迷振臂呐喊，魔术一般的任意球！不，这比魔术更多，这是巫术！
是神迹！
四周炸开吼声在第一时间告诉球迷看台的朗斯去特，纽卡进球了！看样子，8号杜昔一脚踹开了阿森纳大门。
那个朗斯去特整整等了两个半小时，送了他一个水杯的杜昔。忽然，朗斯去特整个人就像忽然被扔到烈日下的吸血僵尸，胖子的脸、身体、手脚都石雕一样定住……
第三十五章 冷门？不会的
吴麟站在禁区内人墙中，回头看了下球网里足球，足球依然在擦着球网顺时针旋转，速度还不慢。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看起来很气恼，他大步跨过白色门线，对着足球狠狠踹了一脚，在什琴斯尼起脚前，吴麟看得清楚，足球居然逆时针又转了半圈。
简直就是魔术。
“绝活啊！”吴麟差点就拍手鼓起掌来，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吴麟又放下了手，看着此刻在一群队友围绕下冲向纽卡斯尔西看台，振臂高呼的国家队队友，吴麟悄悄点头。
杜昔，从第一次看到你踢球我就知道，你是罕见的人。
“噢，难以相信！”某著名足球解说惯性鸡血般在转播里嚎叫：“本赛季刚刚登陆英伦的杜昔，这一次足矣“震惊”全英，面对联赛领头羊，阿森纳！杜昔一脚诡异任意球直接破门！令圣詹姆斯球场重现生机！”
纽卡斯尔球迷素来以直爽豪放著称，对于这座几十万人口的中型城市，自煤矿业从工业时代落幕以后，北方的“高地人”最值得自豪的就是这支球队。
每一次纽卡斯尔联队主场作战，差不多整座城市六分之一的人口都会成群结队来到圣詹姆斯公园。
现在，黑白广大看台上，激动落泪的人还真不止一、两个，喜鹊是我们的心头爱，又有谁忍心看他一直是失败呢？
每一次纽卡斯尔联队落败，都会让人家心头酸楚好久，可今天，主场正面温格和他强大的枪手阿森纳，联赛开始以来仅仅偷得3分的喜鹊在这么早就打进了一球！
而这一球如此激动人心！
杜昔照着赛前约定，对着西看台球迷们欢呼了一番，这里看台近得杜昔还与几个球迷连连拍手。
涌动的人头里真很难认出，哪个是那卖了自己一头羊的球迷。
但这些脸上的兴奋与狂喜却显而易见，这一个进球，带给了大家巨大的快乐，杜昔面前无数张脸上都写着：谢谢你！我们爱死你了！
这种感觉很美妙。
杜昔回过头跑向球场，如今自己主场是燃烧的，咆哮结束的球迷又开始了多番花样庆祝，唱歌，跳舞。
受到气氛感染，杜昔又举手对两边看台挥了挥，引来满球场尖叫回应，杜昔连忙稳住心情，跑向自己半场，这场球才刚开始呢，还有70多分钟要战斗。
之后才能真正决定是哭是笑。
经过球场中圈，杜昔正好路过前来开中圈球的吴麟，吴麟笑着对慢跑的杜昔来了句：“这么早就放大绝招？”
杜昔侧过身，对着吴麟边说边退：“想学啊，我教你？”
吴麟摇头呸了一声：“靠，你以为你周星驰？我也有绝招！何况，今天我们一定要拿3分。”
吴麟这话说的很自然，就像尽管阿森纳先失一球，但拿下比赛还是板上钉钉的事。
“切！”杜昔继续后退，用口型对吴麟说了三个字：
“你唬我？”
阿森纳开球，比赛继续。
失球的阿森纳没有着急进攻，反而把球踢回半场倒了倒，先失球并不会对阿森纳这种水平的球队形成致命打击，只要把握到纽卡斯尔的破绽，阿森纳可以十几秒内就快速传递到对手门前，闪电般解决战斗。
杜昔的进球好像让吴麟格外兴奋，几个传球到纽卡半场后，吴麟忽然拉出禁区，回撤接球。
糟！杜昔直觉不妙，连忙冲过去抢向吴麟，但吴麟早拉开空间，距离纽卡大门30多米就是一记重炮！
足球像加速的炮弹，零点几秒后“乓”地打在克鲁尔身后的横梁上，巨大的力量打得球门不停颤动。
“乓！”这记巨响把整座圣詹姆斯公园都吓了一跳，沉浸在刚才进球中的欢呼戛然而止。
阿森纳还是强大的，吴麟依然很可怕。
惊魂未定的纽卡后卫登比亚抢先一脚，把足球开上看台。
“嘿！”杜昔连忙招呼登比亚，然后对着黑人指指嘴巴。
承诺，你丫要赶快回过神，记起开赛前的承诺。
登比亚嘟起厚厚嘴唇，瞪大铜铃般两眼，惊恐地指了指吴麟，意思是，你行你来。
杜昔尴尬地用手指扣扣脸颊，防吴麟？那可不是我的业务啊！这黑哥们还真是胆小，看来只有鼓励了，杜昔略微一想，趁阿森纳还没扔界外球，对登比亚又指了指阿森纳球门。
别怕，哥我还可以进球！
登比亚彷佛得到了安慰，界外球开出后，把厄齐尔的传中一头解围。
“噢！裁判哨响，上半场结束，阿森纳在客场令人意外的0比1落后于联赛垫底的纽卡斯尔联队。”“今天纽卡斯尔联队在中国球员杜昔的进球后，士气大振，上半场踢得非常顽强，双方在中场的拼抢非常激烈。”“x指导，你能不能点评一下我们关心的杜昔和吴麟，他俩上半场的表现。”
“好！”
“那我先说说杜昔吧，他今天是亮点，特别是上半场的前半段，杜昔表现出了很强的场上控制力，不光是那个精彩的任意球，他场上其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当然在上半场后半段，杜昔体能有点下降，所以没有比赛刚开始那样吸引眼球。”
“杜昔的任意球真是绝了，对吧？这个任意球破门简直可以说是独步英超。”
“呵呵，真是非常漂亮，等下我们可以详细看一下这个球。我想，这场比赛以后纽卡斯尔应该要想想，是不是该感谢一下已经被赶到水晶宫的帕杜，毕竟是他把杜昔带到英超，当然，经过亚洲杯，我们都知道杜昔很好，但是都没有想到他可以这么好，对吧？……”
“这场球杜昔表现的水准不止是几百万身价。”
“对，如果这个赛季杜昔能保持今天的表现，那纽卡斯尔绝对捡到宝。”
“吴麟呢？吴麟上半场没有进球，从伤愈复出开始，吴麟几乎是场场进球。”
“今天温格派上了萨诺戈充当箭头，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某种程度上说，他阻挡了不少吴麟的跑位。”
“从比赛看，吴麟竞技状态还是不错的，他已经踢了很久英超，是很有耐心的球员，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在比赛最后时刻绝杀不下十次吧？”
“对，对，纽卡斯尔还是要小心，吴麟和厄齐尔、桑切斯都那种随时可以进球的球员，当然，还要看温格半场怎样调整，会不会调整一下阿森纳今天被动的战术。”
“我认为阿森纳下半场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最后我们播报一下其他场次比赛的上半场比分：切尔西1比1热刺，曼联0比3利物浦！这个有点让人意外啊，看来本轮冷门不少……”
朗斯去特在座位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切尔西扳平了，果然还是科斯塔，1米88的迭戈。科斯塔就像是一个怪兽，在禁区内在维尔通亨前面一记抢射，为切尔西搬回了比分。
切尔西是不用人担心的。
还有下半场呢！蓝军肯定会胜利。
经过半场球赛，1比0带来的喜悦让表兄卡朋特等人早忘记了对朗斯去特的看管，现在卡朋特与一群狐朋狗友去放水，朗斯去特随时可以从看台溜走，不用再耗费手机流量。
走不走呢？朗斯去特有点犹疑：我当然不想再坐在纽卡斯尔看台上，可是----
如果下半场阿森纳打垮纽卡斯尔，大比分反超？当然，切尔西最终拿下热刺，这是没有问题。
冷门？不，这两场球都不会有冷门，虽然一开始有点意外，但最后的比赛结果一定是纽卡斯尔输，切尔西赢。
一定是的。因为这么多年来，几百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最后，朗斯去特屁股留在了座位，不知道为什么，独孤的胖子想炫耀手机里切尔西胜利的比分，然后，阴暗地看看表哥这群喜鹊人赛后失望的表情。
第三十六章 赌上生活费
“下半场我们不要保守，阿森纳急于进攻，那么我们就打身后，杜昔，再靠前一点，再大胆一点，我比你自己更相信你！好了，兄弟们，让圣詹姆斯公园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你们可以做到。休息室中间的阿兰。希勒似乎也来了劲，大力拍手鼓舞着球员，今天纽卡斯尔上半场踢得不止是增加了球迷们的信心。
几年前希勒前来带过纽卡斯尔不到十场球，但喜鹊还是降级进了英冠，这次希勒前来救火，首场就被切尔西以6比0重创。
希勒外表看起来永远是强悍的，但直到1比0保持完上半场，昔日射手王的音量才真正洪亮了起来。
杜昔去洗手间放了个水，然后飞速进行上场准备，上半场20分钟后，杜昔有意开始留力，当阿森纳进攻始终绊手绊脚的时候，决战？一定在下半场！
阿森纳主帅温格的临场换人虽说一直被人诟病，但杜昔不相信一个这么老练的教练会让萨诺戈这样浪费球队进攻，直到完场。
希勒示意后，杜昔第一个在所有球员前走出了休息室，杜昔想尽快回到场上，温格是否换人很重要，怎么换人则更重要。
阿森纳不会束手待毙的。
纽卡斯尔联队比阿森纳更早回到球场，当杜昔第一个走出球员通道口，全场立刻响起掌声。
8号，中国杜今天让人印象深刻，几年来，对球队成绩失望不已的纽卡球迷一直在捞救命稻草，在一次又一次失望后，今天8号一脚世界波攻破阿森纳球门，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曾经的比尔兹利，现场场边的阿兰。希勒那样令人鼓舞。
就像那种你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的人。
8号，有这个杜昔在，也许，纽卡斯尔会有奇迹？
强队阿森纳的下半场出场缓缓来迟，果然，在伦敦豪门出场同时，助理裁判来到了场边，举起换人牌，阿森纳球迷的新**后腰威廉。卡瓦略换下前锋萨诺戈。
0比1落后，后腰换前锋，领先的倒像是阿森纳自己。杜昔心里一紧：温格磕磕绊绊了这么多年，终于也学精了！这么换人，不仅仅是把吴麟顶上去进球？更糟糕的是----
温格盯上了自己。
这场榜首榜尾大战的上半场，杜昔像个完美的发动机，让纽卡斯尔全队从一辆破烂的牛车变成了一辆跑车，后场蒂奥特、西索科、登比亚身体一流，抢劫凶狠，中场伊巴拉、卡贝拉速度很快，突破犀利，前面帕皮斯。西塞跑位精准，颇有冲击力。
在杜昔的调度下，现在场上的喜鹊绝对不是一支联赛里不堪一击的烂队。
下半场，温格增加一名防守型后腰，无疑，就是来守杜昔的。
阿森纳的应变很快。
杜昔站在球场中线准备和帕皮斯。西塞开球，对阿森纳换人稍感头痛的杜昔眼角一打量，吴麟和厄齐尔一人站在一边，均离自己不远，两个球星脸上轻松笑容消失，多了一丝坚决。
在吴麟和厄齐尔后面，好斗的智利杀手桑切斯也是一脸愠色，显然，落后纽卡斯尔这么久让桑切斯极为恼火。
这是踩到老虎尾巴的节奏？杜昔吐了吐舌头。
“下半场才是重点！”茶楼里的杜昔老爸喝了一大口浓茶，瘦老头想了想，干脆摸出钱包，抽出最后一叠钱：“还能买走地盘不？帮我买下半场阿森纳一千，一定反超。”
“悠着点儿啊，杜老，”旁边吴麟老师张教练禁不住摇头，侧头打量着杜爸：“这是你和你孙女生活费？”
“怕啥？赢了给我们家小冬买新衣服！”杜爸站起来把钱强行塞到身后不太敢收钱的小二手里。
小二似乎也对这个杜老头颇为头疼，连忙报告：“下半场走地盘阿森纳让一球啊。”
“进一球不输，反超我收钱，这么好的事，不如你也买点儿？”杜爸脸上笑眯眯的信心十足，仿佛电视里那个他买球队的对手不是他儿子一样。
见小二呐呐收钱离开，杜爸满意地点点头，问张教练：“下半场，阿森纳打赢板上钉钉，对？”
张教练嘿嘿笑了声，连连点头：“这次我倒不跟你唱对台，我相信小麟子，客观上说，纽卡斯尔打切尔西的问题还是有，球队战术体系终究不完整，不过嘛，”张教练看着杜爸手里撅了的钱包：“你真不怕有意外？”
“还会有什么意外？”杜爸揣回钱包坐下来，“阿森纳换了个后腰是不是？这黑人葡萄牙出来的，从小就面对一拨脚下油一样滑的家伙，现在只要死盯着杜昔，臭小子还能干啥？臭小子这轴一不转，纽卡斯尔联队很快就垮了。”
“道理是这么说，”张教练也点点头，老教练一脸好笑：“但，”这个“但”字张教练脱口说了一半，可转念一想，没道理咒自己徒弟，于是张教练笑眯眯拍拍杜爸：“那，我希望吴麟连进三球，你不反对？”
“反对啥？进四个都行，”杜爸端起茶杯，想了想：“哎，说起来，好像你的吴麟还真进过四个对？”
张教练脸上立即绽放出一个笑容，但又随即掩饰掉，张教练眼光里泛起安慰，没接话，只是目光充满期待地看向电视。
电视里，阿森纳从容阻截了纽卡斯尔进攻，并迅速打过半场，厄齐尔、桑切斯、格曼打出几个三角配合，拉扯完纽卡斯尔阵型，厄齐尔忽然一脚贴地直塞，
球直奔下半场顶到阿森纳箭头的吴麟。
吴麟从纽卡斯尔中后卫登比亚旁边杀出，脚跟一拨足球，甩开登比亚就冲入了禁区，纽卡斯尔的蒂奥特连忙过来补位。
蒂奥特这场球状态一流，上半场在后场极为稳固，这次补位非常及时，黑人又宽又壮的身形飞速挡在吴麟前方。
在全神集中下，纽卡斯尔防守并不像媒体形容的那样脆，后卫间的互补相当及时，上半场萨诺戈就是这样偃旗息鼓，无所作为的。
见蒂奥特已经挡住了去路，吴麟把球往回一拉，甩脚就要推给禁区外插上的桑切斯冷射。
登比亚在被吴麟甩开后精神还算集中，见状马上就堵向桑切斯。
在纽卡斯尔紧密防守中，吴麟忽然把球一搓，
这不是吴麟擅长的暴力直线射门，而是一道弧度极大的弧线，足球绕开蒂奥特，绕开飞身后托的纽卡门将克鲁尔，打在纽卡斯尔球门横梁和右侧立柱的接口，弹下。
足球压过门线。
尽管克鲁尔随即把足球抓出球门压在身下，主裁判哨声还是响了。
圣詹姆斯公园安静。
找边裁确认后，主裁判指向中圈。
下半场开场7分钟，阿森纳把比分拉回1比1。
看台上，数万喜鹊球迷都有点沮丧，面对阿森纳这样强大的对手，被扳平有很大可能就会失去比赛。
而远在地球另一边，中国球迷却格外高兴，今天球员各入一球，都成了比赛主角，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怎样？”杜爸得意地挥挥拳头：“我的生活费有什么问题？张老，我下周每天都加菜，你记得每天过来吃饭啊。”
“我怕血糖高，”张教练见爱徒进球，自然十分高兴，老教练拍了两下手，又说：“那，来点儿素菜行不？杜老，你不怕血压高啊？”
“那可不行，”杜爸摇摇头：“我孙女爱吃肉！”
身旁的威廉。卡瓦略终于离开自己，跑向场边教练席与冲向温格的吴麟庆祝，杜昔这才松了口气，黑人盯得还真紧，完全不给自己碰球的机会。
比赛打到现在，是到了见真功夫的时候，阿森纳不简单，吴麟和厄齐尔加起来上亿的身价确实强大，杜昔看看自己的队友，纽卡这拨人也不弱，和阿森纳差距并不算太大。
比分虽然被扳平，但还有得一拼。眼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摆脱威廉。卡瓦略牛皮糖一样的防守。杜昔跑向中圈开球，同时对“艺青年”伊巴拉招了招手。
第三十七章 不可接受
趁着阿森纳庆祝扳平，杜昔拉过伊巴拉飞快密语了几句，威廉。卡瓦略把自己盯得太紧，得想办法找人解开这粗壮的黑绳子，给自己松绑。
应该怎么做呢？
吴麟凭个人能力进球后，轻松地握着拳跑回球场，阿森纳球员纷纷相互打气，3分，这个进球让所有枪手都直接想到了3分，连续5场的胜利似乎无形都培养了一种惯性。
既然已经1比1，那么有什么道理要在喜鹊身上失分呢？再进两个，从圣詹姆斯带走3分！
这个赛季的阿森纳气势很劲。吴麟进球后路过杜昔，对杜昔眨了眨眼。“去，去，去！”杜昔对吴麟一个甩手，表示没空理你，换做十年前，火气还十足的杜昔也许会想和吴麟斗斗，在巨大进步后挑战挑战亚洲球员o1，想想还不错。
如今的杜昔已经无需证明自己，不用小孩子一样非要打败谁，这场球，纽卡斯尔需要赢球，就这么简单。
赢球不是一个人的事。
更不是逞匹夫之勇，单打独斗。
杜昔不再看吴麟，脑子里也把什么厄齐尔、桑切斯扔在了一边，1比1的情况下，纽卡斯尔需要做一些改变。杜昔侧头看向场边的阿兰。希勒，简单打了个守势。
我要回撤，换个前锋上来。
这不是杜昔正在指挥教练，而是杜昔和希勒的赛前约定。
昨天，在迎来这场球赛之前，杜昔一脚刹车把黑色吉普停在正在路边打电话的希勒身边：“嘿，送送你？”
“我的车在那！”希勒指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兰博基尼。
杜昔看看希勒，又看看这辆希勒“借”给自己的破吉普，脱口而出一句中：“我草！”
希勒打完电话，见杜昔没有要走的意思，明白这中国人是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于是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杜昔，你害我明天又要开一辆过来。”杜昔开车，眼角瞄着兰博基尼：“我不介意再帮你开一辆走！”“-shit！”这次轮到希勒冒出一句英，要对阵阿森纳大概让希勒很忙，希勒盯向杜昔，表示老子没时间跟你这中国小子贫，代理主教练望着窗外，来了句：“有屁就放。”
“你认为自己的战术水平跟帕杜比起来如何？”杜昔毫不客气，一句击中红心，不过这话出口后，杜昔还是有点怕希勒着恼，望了下大哥风范保持得很好的希勒。
“好家伙，”希勒脸上笑起几道褶子，阿兰。希勒略一思考，反而颇为满意：“我喜欢你，你还真像直接的纽卡人。”
杜昔拍拍胸前外套的喜鹊队徽：“我现在是纽卡的人啊！”
“是的，纽卡爷们儿都说实话，”希勒收起笑容，抓抓光图的头顶，表情变得尴尬：“我有教练执照，刚退役那几年也想过好好在教练位置上干一番。”
希勒顿了顿：“其实这次接俱乐部这活儿我有点紧张，或者说是忐忑，”随着汽车驶出纽卡斯尔训练基地，希勒放松靠在椅背上，这才回答杜昔的问题：“杜，你要知道，现在的教练很专业，需要考虑很多问题。怎么说呢，帕杜是一个很专业的人，某种程度上，他考虑得比我多，无论场上或场下。”
“但我们和帕杜的区别，都是在于用直觉去看比赛。”杜昔补上一句，随着英程度不断进步，杜昔能使用这门语言表达更精确的意思，这句话，如果说不清楚，希勒就不会了解杜昔要说什么。
“想太多，会懦弱，”果然，希勒有点理解偏杜昔要表达的方向。
“我的意思是，”杜昔沉吟了一下，说：“我不是要质疑的你布阵，我只是想问，如果阿森纳派出一个防守球员死死盯住我，那我该怎么办？”
希勒一摊手：“我不是说了吗？你在场上可以自由跑动，按照你的判断，怎么跑都行。”
“包括回撤到后腰的位置？”杜昔问。
希勒抬头纹皱了起来。
现在，阿森纳1比1扳平比分后，杜昔果断对希勒打出手势，温格派出的威廉。卡瓦卢太麻烦了，他几乎在枪手后场一直跟着自己跑，这样下去，纽卡进攻明显就会停滞，而一旦吴麟这些家伙相续发威，那这场球变数就会很小。
纽卡斯尔要调整。
场边，希勒一眼就看见了杜昔的意思，阿兰。希勒嘟起嘴，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佛在给自己减压，这是一个**，扳平后，两个选择出现----
一是换上防守球员，争取把1比1保持到全场结束，一是照赛前和杜昔说的，让伊比舍维奇上场和帕皮斯。西塞搭档双前锋，杜昔回撤到对方防线后组织。
让杜昔回避开阿森纳的抢劫，指挥着纽卡打反击。
希勒看向替补席，不管怎样，这个换人要越快越好，如果阿森纳的吴麟或是厄齐尔再来一次超级发挥，把比分反超，那么，一切都会来不及。
喜鹊开球后，杜昔一脚把球踢给伊巴拉，伊巴拉拿球后忽然内切中路，直接突破。
威廉。卡瓦略还是紧紧跟在杜昔旁边。
杜昔毫不犹豫，拉到右边路。
几分钟后，杜昔又拉到左边路。
伊巴拉一直没把球传给杜昔，让威廉。卡瓦略跟着杜昔好一阵白跑。
扳平后的阿森纳似乎来了劲头，迅速组织了几次进攻，连续威胁纽卡斯尔大门。
比赛进入白热化。
下半场57分钟，纽卡斯尔换人，前锋伊比舍维奇换下中场卡贝拉。
杜昔对身旁的威廉。卡瓦略笑笑，大步退向自己半场。
被杜昔跑得一头雾水的威廉。卡瓦略一愣，这，跟还不是不跟？
杜昔撤回自己半场，主动抢向厄齐尔，厄齐尔见杜昔来抢，连忙打起精神，一个帅气变向过人，突过杜昔。
杜昔一笑，这球，自己并不是要硬抢厄齐尔，而只是把厄齐尔逼向西索科。
果然，厄齐尔很快被西索科靠上，在德国人正要传球的时候，黑大个登比亚杀出，用粗壮的大黑腿截下皮球，接着直接传给杜昔。
杜昔拿球，看也不看，直接往前找伊巴拉。
这几分钟阿森纳压得很靠上，后防难免有点空，而杜昔保存着力气这么久，也到了用力的时间。
伊巴拉在阿森纳右边路开始狂奔，在英超打了多轮后，伊巴拉的速度终于展现了出来，这球杜昔给得很舒服，让伊巴拉拿球后有很大空间可以冲击。威廉。卡瓦略在中圈后面看着远远落在纽卡半场的杜昔，有点想去追伊巴拉，但又有点犹豫。伊巴拉很快杀穿阿森纳右边路，下底，传中，纽卡双将伊比舍维奇和帕皮斯。西塞双双杀进禁区，可不曾想，阿森纳中后卫默特萨克个子太高，一头解围，为阿森纳挽救了一次差点被3v2的危机。
“笨，内切传地滚球啊！”杜昔在后场心里对伊巴拉默念。
阿森纳断球，紧接着继续展开攻击，比赛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纽卡斯尔的反击威胁不小，但枪手除了3分，绝不想要其他任何结果，厄齐尔回撤接球，继续与桑切斯、吴麟展开配合。
杜昔看得明白，如今场上的局势，是谁先进球，谁就能决定比赛。
电子大屏上的1比1充满悬念，接下来，究竟是阿森纳实力更胜一筹，继续制霸英超？还是纽卡斯尔绝地反击，击退强敌？
从场面上看来，平局？两个球队都不会接受。
杜昔对身后的正牌后腰西索科打了个隐蔽手势，扑向刚拿球的桑切斯，一记飞铲。
防守抢劫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可以帮忙西索科骚扰一下，也许多少有点用，而只要有控球权，那么阿森纳后面破绽在哪里，自己长转就找哪里。
这就是杜昔的全部计划，这场球，对于杜昔如此酣畅淋漓，杜昔把自己的所学，所会，所有能力都尽情发挥了出来，到了这一步，踢球已经是一种享受，一种境界。
这正是杜昔来到英超所追逐的。
榜首与榜尾大战的变数并没有让杜昔等待太久，阿森纳压着纽卡斯尔一阵狂攻，吴麟差点抢射得手后，阿森纳连续逼得三次角球。
看台上，纽卡斯尔球迷都有点紧张，歌声也唱得更大声了，看起来，阿森纳破门已经不可避免，纽卡斯尔撑了很久，但防线好像终究会撑不住。
球迷们心里都有那么一点悲沧：这场球，纽卡斯尔终于踢出了真正水准，几乎和联赛领头羊平分秋色，只是可惜，吴麟、厄齐尔、桑切斯这些人终究太强，如果等一下攻势如潮的阿森纳进球无可避免，那么，还是要对纽卡众将送上掌声。
球队只要这样表现，我们就无悔了！
就在满场的担心和紧张中，本赛季打进两个乌龙球的喜鹊“小丑”登比亚黑柱子一样跳起，把阿森纳连续的第三个角球顶出禁区，顶向右边界外。
“耶！”全场所有纽卡球迷都大大松了口气，连忙送上掌声为登比亚漂亮解围欢呼。
就在足球即将飞出边线，阿森纳继续要压在纽卡斯尔半场进攻时，黑白球衣8号，本场纽卡的“稻草”杜昔飞快出现在了边线前面，跳起用脚粘下足球。
“救命稻草”。
多么出色的球感！球迷们连忙抬手，准备给出又一次鼓励掌声，但这次，杜昔动作比全场更快，中国人拉下足球，阻止它出界，接着一脚流星般的长传。
划破天际的流星。纽卡斯尔憋闷了一整场的前锋帕皮斯。西塞从中圈跑出，这个反越位非常漂亮，瞬间，本赛季也备受诟病的西塞远远把阿森纳防线甩在了身后。一攻一守，比赛的变局完全在毫厘之间。
第三十八章 七、八分真诚
帕皮斯。西塞越跑越快，面对出击到大禁区外的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抬脚一个假射，接着变向晃倒什琴斯尼，然后冲入禁区，轻松推射空门。
推出皮球后，西塞浑身就像通了电，留着一脸胡子的黑人咆哮着跃过广告牌，冲向从他接球形成单刀就已经开始狂欢的看台。
西塞跑了一半，忽然想起赛前希勒告诉大家的西看台，连忙做对面前球迷了个鬼脸，改变方向，冲向西看台。
而传出致命进攻的杜昔早等在那里，见西塞过来，杜昔一把跳上西塞的背，对着看台密密麻麻的双手大力挥臂！
2比1！
纽卡斯尔今天在主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整个球队异常顽强！
杜昔看着沸腾的看台，从西塞背上跳下，任他去玩逗比的庆祝动作，自己则对着球迷们不断抬手，让大家更疯狂一点！看台此时挥舞的双手就像浪涛，呐喊和喜极而泣此起彼伏。
这瞬间，杜昔有些被感动，眼前这些英国人的确是用生命在爱足球，他们热爱这支球队，就像在供奉一种信仰。
信仰，这个词语涵盖了很多含义：执着的坚定，永久的仰望。
看着一双双兴奋到发红，真挚到在此刻仿佛与你心心相连的眼睛，杜昔忽然明白，哪个是那卖掉家里不多的一支羊，带着拮据钱包前来圣詹姆斯与球队共生共死的球迷？已经不重要。
眼前的每一个人应该都可以做到。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用看看这一秒这些眼睛，你就可以知道，哪怕就只这短短一瞬，现在也是真的。
整个球场，场内场外，所有带着黑白围巾和穿着黑白的人们都心脉相连！而这样的时刻，也唯有在喜鹊纽卡斯尔联队绝地逢生，绝地反超联赛强敌时才会发生。
这一刻，阳光照在圣詹姆斯公园，犹如圣光照耀！
杜昔看了下大屏幕，下半场77分钟。场边，代理主教练希勒没有参与庆祝，而是匆忙布置着些什么，当阿森纳快速站好，在中圈准备开球，纽卡斯尔联队本场比赛第二个换人出现。(.)
老队长科洛奇尼上，换下本场在后防表现可圈可点的登比亚。
杜昔点点头，科洛奇尼上来稳住最后十来分钟，这是良好的想法。
中圈，这次吴麟没有心情再来跟杜昔做鬼脸，阿森纳9号脸上变得严肃，吴麟对厄齐尔点点头，眼睛盯着纽卡斯尔球门和站在门前的喜鹊门前克鲁尔。
杜昔看得心头一禀，你不得不承认，当吴麟像狮子捕猎一样盯着你球队球门时，那种感觉的确有点吓人。
但今天，这日子属于纽卡斯尔，黑白喜鹊的反弹谁无法阻止，6分钟后，纽卡斯尔的反击又见成效，伊巴拉从后场疯狂突破杀到阿森纳边路，阿森纳右后卫德布希刚把伊巴拉铲倒，杜昔就风一样从伊巴拉身后切出，把球一挑，跳过摔成一团的德布希和伊巴拉，带球杀到阿森纳右边底线前，然后起左脚一脚半高球传中。
足球飞入禁区后奇怪下坠，先后打在两个人身上变向，最后跌跌撞撞窜到远角。
纽卡斯尔替补上场的高前锋伊比舍维奇倚住科斯切尔尼，隐蔽而巧妙地用后脚跟一磕，
足球从慌忙倒地的阿森纳门将什琴斯尼腋下再次滚进球门线，纽卡斯尔将比分扩大到3比1！
又进了！这一球没什么章法战术，但运气属于圣詹姆斯！伊比舍维奇体现了他的价值，虽然年轻不轻，来自东欧的高中锋依然脚下细腻，这一磕，很有想象力。
杜昔在边线对球迷们挥手致意后，浑身兴奋的走向自己半场。
这种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胜利就在眼前，而是这场球，杜昔百分百的发挥了自己，展现了自己。
这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多少年来，杜昔在国内一次次无奈地比赛里压抑不已，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劲，让杜昔始终无法真正踢出自己的极致。同伴那低水准的意识与技术，让杜昔总是无奈地选择尽量简单的传球。场边球迷的稀少，一场场奋战后连个掌声都没有，让人如此落寞。
现在，杜昔可以畅快地掌握比赛，专业训练下的身体听话而且灵活，队友们个个身怀绝技，比赛掌控起来称心如意。
杜昔平举双臂，深深呼吸了一口阳光下纽卡斯尔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的空气。
感谢命运！你曾经如此苦涩。
也如此香甜！
英超榜首榜尾大战89分钟，吴麟制造点球，厄齐尔把比分扳回2比3，但为时已晚。
全场比赛94分钟，吴麟大禁区外一脚射门高出后，几乎全员守在自己半场的纽卡斯尔全队球员都满头大汗地举起了双手。
我们活过来了！
今天，胜利属于纽卡斯尔！
全场结束，阿森纳明星们都在失落地摇头，厄齐尔拉起球衣擦汗，然后与杜昔握手，德国球星认真看了杜昔一眼，右手比出一个大拇指。
杜昔对厄齐尔笑笑，今天纽卡斯尔赢得很侥幸，阿森纳实力还是占上风，但球风在纽卡斯尔联队一边。圣詹姆斯公园陷入节日般的喜悦中，球迷们相互搭着肩膀，跳着唱起一首杜昔没听过的歌，场内纽卡众将纷纷相互拥抱，大家都很不容易，这场球平添了所有人心里许多信心。“杜昔！”伊巴拉跑到杜昔身旁，现在在喜鹊阵营里，已经没有人再叫杜昔“du”或者“xi”，8号对于球队日益重要，让大家都开始精确地用单音节发“杜昔”两个字，中。“杜昔，”伊巴拉一脸兴奋，“艺青年”就像忘记了刚入队时对杜昔的挑战与不服，一身早被汗湿透的伊巴拉抱抱杜昔，英依旧比杜昔还烂：“u-are-best！”
杜昔眨眨左眼表示收到，正待说点什么，熟悉的中传来：“马德！你丫一来英超就搞得我们没了3分！我擦打切尔西你们就送6个！有点朋友道德不？”
吴麟摇着头，显然在说笑。
“打切尔西我没上啊，”杜昔赖皮地一耸肩，然后拍拍胸口：“这样，下次遇到切尔西帮你们阻击一下。”
“接下来你们会遇到曼彻斯特双雄，先摆平了再说！”吴麟指指杜昔胸口。大球星侧眼看了看正对准自己和杜昔奔过来的镜头，手上比了个电话手势，表示赛后联络，随即跟着阿森纳球员们离开。
杜昔对吴麟点点头，看看场边，身体内潮涌的兴奋依旧还在，杜昔笑起来，对看台上的球迷挥手。这是个不错的时刻，英超美好的氛围是球迷们给予的，应该回报给他们更多。“du-xi！du-xi！”看台上热烈回应起来，经此一役，杜昔在纽卡球迷心目中的位置就此奠定。
8号，你是最棒的。
杜昔走到场边，还没来得及脱下球鞋，再去与希勒来个大大拥抱，一个西装白人男子手持话筒就冲到了杜昔面前，接着噼里啪啦一大片英向杜昔砸来。
杜昔当下愣住，平日里，杜昔英还算马马虎虎，可以运用，但这么快的语速，加上一些绕口的俚语、成语，杜昔瞬间就变回了语言白痴。
本场一球一助攻的杜昔一脸尴尬，因为除去眼前主持人般的家伙，后面大概二、三十个镜头都黑洞洞的着自己。
还好纽卡斯尔助理教练卡福及时过来解围，卡福拉拉杜昔球衣衣角，把嘴凑到杜昔耳边：“这场比赛你是最佳球员，你得说些漂亮话，顺便感谢下纽卡球迷，然后表示球队一定能从低迷中重振雄风！”
杜昔感激地看了卡福一眼，这平日里威严的助教还真是好人，帮自己把台词都准备好了。杜昔清清喉咙，换上一个职业微笑：“首先，我爱上了纽卡，来到这里很幸福……”嘴里说着台词，杜昔眼睛悄悄望向圣詹姆斯公园黑白座位的看台，这里的球迷这样可爱，这样真诚，自己说的，起码有七、八分是从心里发出的？
第三十九章 回去，回去！
提早进行的比赛结束也早，杜昔在更衣室里随意吃了点赛后提供的披萨和甜点，并特地留了肚子，吴麟这么远来一趟纽卡斯尔，今天肯定是要请客的，在球队里吃得太饱不利于等会儿去华人街大开杀戒。（.好看的小说）击败阿森纳显然给予了纽卡斯尔俱乐部上下莫大鼓励，在回到更衣室就开过一轮香槟后，杜昔连忙赶去洗了个澡，把身上比臭汗更多的香槟洗掉。谁知洗完一出沐浴间，俱乐部老板阿什利又提了两瓶香槟到更衣室。“这是个好开始！孩子们！我们向全英展示了纽卡斯尔真正的实力！现在，”老板一番鼓励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这笔特殊奖金for杜昔！这是今天这场球的mv嘉奖！我希望你们都能有他今天的表现！”
“喔！”球员们都看了看吸引人的支票，相互点点头，继而都鼓掌起来，杜昔今天的确很厉害，他赢得奖金，大家心服口服。
杜昔心里倒是暗自叹了声：“老子才换了身新的呀！”
然后，杜昔组织英，正准备救急说：“那么这笔钱哥我就拿来请大家喝酒。”
香槟就对准杜昔喷了过来。
……
结束一番庆祝，杜昔在内部停车场等到早就无所事事的吴麟，驾着还算低调的旧吉普，开往纽卡斯尔市著名的华人街。
“杜昔你还满省的啊，”吴麟打量着杜昔这“脏乱差”的旧车：“这么早就在给女儿存嫁妆了？”
“这是阿兰。希勒的车，临时借来开开。”杜昔回道，不过吴麟这么一提，杜昔倒真有点想冬冬，一别又是几个月，也不知道小东西在国内过得如何？不如，这个赛季结束回去给老混蛋换个大点的房子，再请两个保姆，好把老小一起照顾？
兜里揣着新鲜的支票，钱，终于不再是困扰杜昔的难题，杜昔看了看吴麟，对这件事，杜昔心里倒真有点感激眼前的大球星。
“别安慰我！”吴麟注意到杜昔的目光，撇撇嘴，摇摇头：“联赛里胜负很正常，被断了连胜只会让我们更努力，阿尔塞纳没几个赛季了，我一定要多送给他几个冠军！”吴麟的眼神和声音都很坚定，让人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
“今天你们状态不太好，有点累。”杜昔倒不是安慰吴麟，这是杜昔观察场上的实话。
“话说，你赢了球，准备请我吃点啥好的呀？”吴麟转了话题。
“到了就知道了。”杜昔说。
15分钟后，杜昔领着吴麟来到一个巷，坐在路边小凳上，熟练打起油碟。
“你行！”吴麟比了个大拇指，虽说这宴请办的实在抠门儿，但能在英国找到这种地方，杜昔也算是能人。
“这里中国学生特别多，市场有需要，所以在英国也能撸串，”杜昔对吴麟吐吐舌头，然后开了啤酒盖子，递给吴麟。
一场英超大战后，各为自己球队攻入一球的明星球员坐在街边，相对无言吃了一阵，吴麟忽然问杜昔：“你女朋友呢？怎么没见人？”
杜昔呆了一下，喝了口酒：“你看我对这里这么熟，就知道……”
“跑了？”吴麟一秒就懂了杜昔意思，同情地点点头，叹口气：“人家都说，踢球好，什么都不少，”吴麟摇摇头，似乎深有同感地喝了口酒，揶揄道：“你丫踢我们3比2？看你今天在场上的神发挥，水准这么大的提高，我基本就知道你女朋友为什么跑了！”
杜昔抬头，面无表情一分钟整，然后“噗”一口酒喷了吴麟一脸。
“爷爷，昨天爸爸踢得好棒！他像我画里画的，进了一个球呢！”国内，清晨上学前，吃着丰盛早餐的冬冬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杜爸坐在冬冬对面，给孙女小心撕着面包，但脸上奇臭无比：“吃你的，还说？你那个死老爸昨天不知道哪根筋抽风了，运气好的很！真是气死你爷爷了！”
“那是我爸爸厉害！”冬冬得意非凡，继而，小姑娘一顿：“爷爷，我们下周要秋游，老师说一个小朋友要交200班费！”
杜爸一听，脸上抽痛了下，放下面包，走开：“找你爸要去！”
“爸爸跟你一样不靠谱呢，”冬冬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么一句，然后小姑娘跳下椅子，走向客厅电话：“爷爷，张爷爷说，你把我们这个月生活费输了对？那我得多要点。”
“果然什么老子生什么样的货！”杜爸气得一叉腰，但转念一样，这话，好像哪里骂得不对？
“喂？小婷姐姐呀，”冬冬稚嫩的声音传来……“喜鹊昨天确实叫人振奋！因为这一场比赛不仅仅赢了比分，我们在场面上也对阿森纳不遑多让，希勒改变了局面，对中国人杜昔的使用是神来之笔……”
杜昔坐在家里电视前，打着哈欠撕着面包看早晨新闻，吴麟不愧是“酒仙”，招待他吃完晚饭，又找了家清净点的酒喝光了三瓶酒才把这丫的送走。
在胜利后的纽卡斯尔市找间清净酒也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杜昔身上还带着酒气，头也有点昏沉，电视里尽管把自己捧上了天，对杜昔来说，也没有多少洋洋得意。
昨天在球场上踢球的时间，那才是享受。杜昔吃完面包，喝掉新鲜牛奶，动动大战后还有点酸软的身体，决定回**上再睡个回笼觉，胜利后总有个休息日，反正左右也没有节目，那么，不如赖在家里好了。就在杜昔眯着睡眼回到**边，正准备放松倒下时，“i-am-a-ma-ho-alks-aloe……”，手机响了。
杜昔刚按通电话，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就嚷嚷：“杜昔，我是霍克，干得好伙计！你真是了不起，听着，昨天比赛一结束，中国就有个大广告客户接触我，是大牌，非常正面，我20分钟后来接你！他们的专员已经到了纽卡斯尔，我们去谈谈！”
“去你的，”杜昔哭笑不得，霍克这混蛋还是我的经纪人？吗的差点我自己都忘记了。
可杜昔连“去”字还没说完，霍克那边早敏捷地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杜昔拒绝的机会。
杜昔活动了下疲累的身体，罢了，回头觉是睡不成了，吴麟说得对，怎么着也得趁还有戏的时候多给冬冬挣点，没道理送到嘴边的钱不要？
杜昔叹口气，起身，走向浴室准备简单洗个澡，然后去找套合身的西装穿上，来欧洲日子已经不短，杜昔也不知不觉养成了有场面活动前，洗澡、刮胡子、穿整齐的“礼节”。
而这些“礼节”以前的杜昔是不屑的。
20分钟转眼即至，杜昔换好西服，门铃就准时响了起来。
“靠，这货挣钱就这么积极？”杜昔啐了句，捡起手边遥控，按了个开门，接着提着皮鞋走向“大门”。
电梯灯亮起，没一分钟，电梯门打开，站在杜昔面前的却不是霍克那张精明的黑脸，而是金色瀑布下，一张轮廓分明的美颜。
“我有一封信！”眼前的金发尤物含着根棒棒糖，肩上随意背着个牛仔包。
美女从手上挽的菜篮一样包包里翻找半天，翻出一张揉得腌菜一般的纸，递给杜昔。
杜昔皱着眉头接过，一看，上面不是别人，正是黄小婷那死丫头的字迹。
“杜昔，按照你出国前的构想，我帮你请了个代替我职位的“助手”给你。”
杜昔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照你的要求，一、她胸大。”
杜昔瞄了一眼，面前金发美女胸前果然很“伟大”。
“二、她精通欧洲各国语言，还会简单的中。”
“你好！北京！”洋妞吐出生涩的普通话，但两眼却在打量着杜昔身后的房间。
“三、她擅长交际，可以帮你解决俱乐部以及媒体各种问题。”
杜昔抬眼看了看洋妞的脸，对黄小婷的靠谱程度产生极大怀疑。
“四、她做得一手好菜，可以照顾你的生活，当然，你如果有更多的想法，我也不介意，我实在太忙，抱歉啰。”
杜昔看完皱巴巴的“信”，抬起头，对洋妞说道：“你能听懂中吗？”洋妞点点头。“哪来回哪去！”杜昔说。
第四十章 12点的钟声
“merry，merry-christmas”
杜昔谨慎地用铜钥匙打开旧锁，然后飞速进了卧室，接着立即将卧室锁上。[]
这是一间老式的英式房间，窗帘与桌布花纹繁复，大床以及衣柜实木做成，杜昔把外卖饭盒扔在桌上，然后脱衣服去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洗澡。
又一场比赛结束了，纽卡斯尔在主场1比1守住平局，没有让强大的曼城带走3分。墙上，日历上红色的圈圈表明时间来到了12月24日，今天是圣诞之战，喜鹊幸不辱命。
洗完澡，杜昔瘸着腿走回床边，从扔地毯上的背包里，摸出卫生袋装的药包，然后拆开右腿纱布，今天曼城后卫亮了鞋钉，刮得杜昔右小腿上大大两道血痕。
杜昔沾着消毒水，用棉签擦了下伤口，“嘶”一声疼得脸都歪了。
“砰！”、“砰！”敲打杜昔卧室门的声音响起：“喂，昔杜！听说你今天受伤了，快出来！让姐姐给你擦伤口。”
杜昔把棉签又沾了沾消毒水，装作没听到。
女人是很难招惹的，要甩掉一个女人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外面这个叫苏菲亚的女人完全人“不符其名”，自从黄小婷让她来杜昔这里“工作”后，她就带给了杜昔无数困扰。这个金发妞五官、身材都是超一流的上上之选，但豪放到不行，在帮杜昔利落搞定了一大堆“外交”事宜后，杜昔勉强同意她留下，谁知这女人常常当着杜昔面就脱光进浴室洗澡，吓得杜昔连忙重新租了个房子，两个独立房间，各带浴室，可以锁门。这样的“艳遇”换做以前的杜昔一定甘之若饴，就算这女人明摆是黄小婷弄来“带毒”的诱饵，被惹起的也可以在其他地方释放，意大利人桑顿那里的“party”也绝不会拒绝杜昔的“光临”，踢了半个赛季后，杜昔在纽卡斯尔市随便走到哪里，也几乎都可以刷脸卡。
在球队时间越长，你接触到的层面也越宽，作为高薪高“能”职业，想“艳遇”？实在太容易了，其实就算队长科洛奇尼，也会偶尔背着老婆去夜店逛逛。
杜昔擦完伤口，用新纱布熟练包扎着，女人这回事，曾经是那么诱惑，刚出国那阵，无论是对着诱人的杨冰还是青春的黄小婷，杜昔多少有点流口水。但在国外呆久了，说来也怪，那方面的**不知不觉小了很多，有时候对着外面这个金发美女，就像对着牛鬼蛇神一般。
杜昔拿起桌上的镜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眼角，难道我真的老了？
其实这时的杜昔未必明白，某方面饥渴更多来自内心的自我不满足，如今杜昔在英超过得满意愉快，心里哪又匮乏什么呢？
时间如梭，赛季过半，自从打赢了阿森纳后，纽卡斯尔重回正轨，在联赛里打得风声水起，杜昔也几乎场场先发。今天逼平曼城后，纽卡斯尔不高不低，排在联赛第10位，算是对球迷们较了差。
时至圣诞阿兰。希勒救火已来，不多不少带了纽卡斯尔13场联赛，联赛杯和足总杯双双出局后，这个已经和杜昔成为莫逆之交的昔日巨星好像在选择，是和喜鹊签一份长约？还是就这样完美谢幕？
杜昔包完脚伤，走到小桌前，拆开纸盒开始填饱肚子，现在距离圣诞夜12点整的钟声敲响还不到1个小时，“鬼妹”应该快出去了，这妞是夜间动物，这个时段，这个时间，不可能没应酬。等到洋妞一走，自己就可以到客厅看看电视，今天对曼城的比赛很快会重播，这场球，有很多可以汲取的地方。
杜昔刚扒了两口饭，果然，门口尖叫般的英文响起：“昔杜，我要出去了，你晚上不要锁门！”
“南无阿弥陀佛。”杜昔轻轻念了一句，如临大赦。
5分钟后，门外安静，杜昔稀里哗啦扒完饭，微微跛着脚开门，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然后弄开电视。
杜昔的世界重回到足球中。
“今天是纽卡斯尔主场应战蓝月亮曼城，希勒的球队近5场在主场不败，他们的中场杜昔在这个赛季英超联赛中表现亮眼，已经贡献出3球和7次助攻。”
“现在两只球队都已经进入球场，比赛马上开始……”
从电视镜头里看见自己，你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抽离感，好像电视里哪个人与自己无关，是另一个人。
杜昔观察着自己的球队与自己，希勒接手后，对球队的改造不算大，以目前纽卡的人员构成，现在的成绩差不多是这支球队极限，英超其他19个对手当真都不弱，每场联赛的胜负基本都在毫厘之间，哪怕现在杜昔已经很有能力，有时引导球队打赢了一场球后，也不能保证下一场不失手。
作为一名职业球员，足球既是职业也是爱好，但此刻如果要杜昔认真划分一下的话，胜负是职业，踢球是爱好。
杜昔喝了口水，电视里比赛比在现场进行得快很多，曼城已经开球，阿圭罗正把球回敲。
杜昔客观看了眼自己此时的位置，然后把自己的跑动和几小时前脑海里的跑动对照起来。
这场球，杜昔在中场的掌控依然很好，上半场37分钟，杜昔抓住曼城左路比右路过宽的不大破绽，插到左路斜传，喜鹊状态回勇的帕皮斯。西塞对杜昔传球早心领神会，一个反跑杀穿曼城防线，稳健推射把比分领先。
纽卡斯尔把1比0足足保持了40分钟，只可惜在比赛后段，体力出现问题的后防线还是被阿奎罗抓住机会，将比分扳平。
杜昔脑海里回味着这场比赛，看着开场10来分钟的球，思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如果自己能再给球队创造两个机会，那么，也许结果会更完美一些。
杜昔想得正出神，“咔嚓”，钥匙转动，杜昔身后两米的大门老旧铜锁发出开门声。
“我嚓！”杜昔一惊，那傻妞忘带东西了？真是不走运，这老外嗓门又尖又大，等会一嚷嚷，自己还看个屁？研究个屁？杜昔一想，心里有点懊恼，回头盯着大门。
公寓大门打开，一个纤瘦身形在外面路灯下闯了进来，因为楼道灯很亮，一时看不清容貌，她也是一头金发，但是一头短发，身上也与苏菲亚皮衣皮裤装束不同，穿着长长的修身风衣。
来人提着着一大篮东西，但进门后却不把东西直接放下，这人脚步停下，先是打量了一番整间房间，然后就雕像般定住，歪着头瞪着杜昔。
杜昔直觉不妙，起身，一个箭步跨到墙边，“啪啪啪”，把屋内的灯都按亮。
光芒照在来人身上，顿时让杜昔看了个清清楚楚。
就这样，杜昔还是花了半分钟才把黄小婷认出来。
黄小婷给杜昔的变化很难从哪一点上说起，头发染了，干练的短发显然是精巧修剪过，身形从以前的健美带有肌肉变得瘦细，黄小婷脸色苍白，不太有血色的样子，而因为瘦了太多，杜昔骤然一看，她和苏菲亚还真有七分相似。
“哇！”杜昔先是一个惊叹表示了自己的惊讶，然后伸手，把黄小婷手上篮子接了过来，然后杜昔机警地眼角一瞅----篮子里不乏美食，甚至有两瓶红酒，看来，问题不大，这是个圣诞夜重修于好的节奏。
杜昔把篮子小心提到桌边放好，对于黄小婷的忽然来访，杜昔心里有惊喜，有想念，更多是百感交集：这丫头说走就走，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不修理下这女人？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杜昔冷哼一声，刚打算先发制人，兴师问罪，谁想瘦了一大圈的黄小婷母豹子一样忽然扑了上来，整个人不但一把压在杜昔身上，还一口咬住了杜昔脖子斜下的斜方肌。
“噢！”杜昔吃痛，但在纽卡训练了半个赛季后，杜昔又强壮了不少，加之黄小婷轻了，这一扑，杜昔只是晃了两晃，没有倒地。
“喂！咬痛了，死丫头，松口！”杜昔惨叫道。
黄小婷不停，紧紧抱着杜昔咬了四、五分钟，这才抬头，然后挑衅似的，用舌头舔舔牙齿上的血，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对我姐姐不好。”
“那是你姐？”杜昔脸上顿时“六月飞霜”，千万委屈涌上心头：“拜托，你把她弄走！千万把她弄走！”对于苏菲亚，杜昔起码有一千句投诉，但话堵了反而说不出来，杜昔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抱紧黄小婷，说道：“她真是你姐？亲的。”
黄小婷看着杜昔，两眼似乎舍不得从杜昔脸上离开，下颌微微点了下。
“那我怎么也算她妹夫吧？”杜昔都快哭了：“那她成天我是闹哪样？半夜放摇滚又是闹哪样？”
“不行，我绝对要换回来。”抱着黄小婷冰凉的身体，杜昔马上知道了外面雪风有多寒冷。此时，杜昔哪里还有什么窝火？连忍受了好几个月英国的孤独生活似乎也全忘记了，杜昔吻吻黄小婷嘴唇：“换回来，我要把我的傻丫头换回来！”
黄小婷看着杜昔，恨恨白了杜昔两眼，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姑娘红唇微动，刚要说话，杜昔衣服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杜昔咬了下嘴唇，这是哪个这么不开眼？圣诞夜深夜还打电话？无奈摇摇头，杜昔正打算接，可一看黄小婷眼神，眼前丫头那眼神分明是说：这个时候，你敢不理我理别人？
杜昔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连忙把怀里伊人抱得更紧。
黄小婷脸上喜怒难定，姑娘手探到杜昔衣服包里，掏出杜昔手机，看都不看，直接帮杜昔关机，然后用力扔了出去。
“哗啦！”杜昔家客厅窗户玻璃被打碎。
杜昔脸上一呆，接着哑然失笑：“我靠，我这里是二楼！你真扔啊！”
“啊！”黄小婷脸上立即变囧，自露面以来的“范”顿时消失，“我，我没想到你手机这么好扔……”知道自己闯祸的姑娘嘴也变得结巴。
杜昔松开黄小婷，摸了摸她头以示安慰，长叹口气后，意味深长地放柔声音：“以后别再闯祸啦，知道吗？”黄小婷拉着杜昔衣角，默默垂头，眼眶忽地红了。“噹！”，“噹！”客厅古董钟准时敲响，这是圣诞夜12点的钟声。
第四十一章 美丽的夜
“嘎吱”，杜昔把车停在初到纽卡的“家”楼下，然后下车去后座提东西。
“好美的雪花！”黄小婷跳下车，一把手套脱下摊开右手手掌，妩媚脸庞望向天空，深夜纽卡斯尔的夜空里，无数白色的六角星在夜风中飞舞，而街灯放着光，放佛给每片雪花都包上了一圈光圈。
“喂！冷啊！文艺货都是被冻死的，懂不？”杜昔两手提满东西，连忙抗议。
“还会被饿死！”黄小婷对杜昔这种不解风情的足球糙人无语摇摇头，转头走进小楼。
两人走进电梯间，黄小婷把手指放在指纹扫描仪上，好奇问道：“那，这里这么大的房子你就一直空着啊？”
“难道你要我给我们俩以外的人录指纹？冬冬又不来英国。”杜昔手忙脚乱地提着、抱着圣诞食物和酒水，刚才一路过来时，黄小婷兴致一发，又给货物里增加了一个大蛋糕，弄得杜昔在这么冷的天气也差点忙出汗。
但黄小婷就是没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任杜昔两手和怀里满满东西搬得狼狈不堪，可怜的纽卡斯尔8号中场右腿有伤还瘸着。
电梯上行的时候，黄小婷眼角偷偷看看杜昔，嘴边微微弯起复杂的笑，似乎对杜昔这样的遭遇很满足。
女人有时候总是有点小阴暗的。
回到久违的“家”，智能灯光一点点亮起，空置了3个月的豪宅冷冷清清，早已没了“人气”。
暖气刚刚才启动，房间内温度也很低。
“不论多好的房子，也要有人住才行！开电视，放球赛吧！”黄小婷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招呼着正摆放东西的杜昔。
今天的杜昔很“乖”，平日里，这些活都是黄小婷在做，但独自生活了3个月，让杜昔勤快不少。
“老爷！还是丫鬟我来，你去开电视！”黄小婷抬手阻止了杜昔的笨手笨脚。
“哦，”杜昔转身去开电视，路过黄小婷的金发，杜昔总觉得哪里不顺眼，于是盯着黄小婷发色：“我说，你头发染得跟老外一样是为什么哪？”
“工作需要。”黄小婷手上飞快，姑娘好像更加干练利落。
“你工作很忙？我给你发了几百个信息，你就回了不到10个。”杜昔无奈撇撇嘴，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如果是几十万就能摆平的事，还是不如帮她摆平了吧！倒不是非要让她回来，只是这女人瘦了整整两圈，看起来让人有点心疼。
“我到意大利下飞机起就忙到昨天，你说呢？”黄小婷飞快地布置好了一圈食物，最后把蛋糕放在圆圈中央，开始插蜡烛。
“什么生意这么忙啊？怎么不叫你姐，我是说那个苏菲亚去顶着？”桌上的食物在灯光里看起来很诱惑，杜昔抱怨后忍不住伸手。
“那也要她顶得住啊，我让她来纽卡玩，不就是图她不给我添乱么。”黄小婷“啪”地打了下杜昔手：“去洗手！”
杜昔捉住黄小婷手，顿时恨恨不已：“你也知道她光会添乱啊！祸水你就会往我这儿推！还有，你也没洗手。”
随着暖气渐渐充盈房间，打闹一番后的两人回到客厅电视前，电视里依旧还在放纽卡斯尔与曼城的圣诞之战，杜昔眼光飘了过去，这是下半场，也是自己体能下降，纽卡斯尔渐渐失去主动权的时间。
“开着电脑是为了热闹，怎么啦，又粘过去啦？”黄小婷嘟起小嘴。
杜昔连忙举手投降，挪回眼睛：“哪有？哪有！”，借着夜晚气氛良好，杜昔连忙趁机开口：“只要你回来，我每天晚上别的不干，就脱光你盯着你看！”
“死色狼，”黄小婷抄起桌上的打火机假意烧了杜昔一下，俯下身去点蛋糕上的蜡烛，摇头：“没办法！家里生意现在没了我真不行，我也想脱手，但需要点时间，一到两年吧，反正你踢球也嫌我烦不是么？”
“我什么时候嫌过你？”女人的无理取闹让杜昔简直百口难辩，杜昔叹了口气，心里一动，问：“你们家究竟是多大的生意呀？请别人打理不行吗？”
“不大，”黄小婷眼睛看着亮起的蜡烛：“三，四十亿吧，怎么敢交给外人？”
正在开红酒的杜昔差点一口口水噎死，杜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二春居然是个真正的“白富美”，杜昔打量了下黑色毛衣，身材姣好的黄小婷：“所以说，现在咱俩是“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黄小婷回头，拍拍杜昔脸：“那要看你表现啰。”
杜昔顿时来劲，用力拍拍胸口：“我憋了三个月了，等会我“表现”一定很好！”
“去你的，吹蜡烛吧！”黄小婷白了杜昔一眼。
杜昔鄙视地看着蛋糕、蜡烛：“我说，我是中国人，应该过春节，但你也不要蒙我这老外，这里有过圣诞吹蜡烛的习惯？”
“这是给你补过29岁生日！”黄小婷说。
29了？杜昔忽的愣住，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杜昔早已经忘记，而生日是那天更是完全不知道，青春的尾巴？它不经意就消失在了日历翻过的某一页。
29？杜昔看着蜡烛烛光出神，这么说，我能踢也没几年了？
这是个美丽的夜晚，窗外无数雪花在英国北部城市上空不停跳着华尔兹，在渐渐温暖的屋内，伊人归来，两人挤在一起享受着圣诞大餐。
29岁？足球这条路似乎可以看到尽头了吧？香甜的蛋糕塞进嘴里，但没什么滋味，杜昔偷偷瞄了眼电视里的比赛，偌大电视中，自己正漂亮地扣过亚亚。图雷，拉球转身……
“你可能要自己买车啦，”尽管在圣诞假期，纽卡这样的职业球队也只是早上训练晚了一个小时，训练场边，希勒哈着白气，对提早来训练场的杜昔说。
杜昔今天一早送黄小婷去了机场，左右无事下，直接来了俱乐部，因此，反倒成为了球员里到场的第一个。
“你决定----？”杜昔看着阿兰。希勒这老大哥，这段时间，杜昔从希勒身上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怎样在英国俱乐部生存。而希勒也常与杜昔聊天，也许杜昔更像希勒那个旧时代的人，两人特别投契。
希勒笑了下，脚上拉过一个足球，颠起来，现在希勒手里的，是帕杜曾多么想保住的机会----俱乐部经济状况貌似很理想，如果希勒想要冬季买人的话，大概两、三千万预算都没什么问题，而球队在联赛表现尚可，也有足够的重建时间。
“我曾经很爱足球，”希勒用头顶顶球，潇洒动作显示四十好几的昔日前锋功力仍在，希勒把球点给杜昔：“当然，现在也爱，可是，当主教练太累，不是人干的。”
“很多事随着时间都不同，现在的教练跟我们那个年代已经差别太大！”希勒看着杜昔精巧地把球控制在脚间跳跃，眼里流露出感慨：“何况对于喜鹊来说，也许有人可以做得更好。”
“你真走定了？”杜昔有些遗憾，虽说希勒在战术的精致上比起一流教头是有不足，但希勒对自己的使用非常理想，这十来场球，杜昔踢得酣畅淋漓，
“走得不远，”希勒笑笑，“从场边走到球场包厢的评论席而已！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你说是吗？杜昔。”
“那----”杜昔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真是自己不走运，来到新球队才半个赛季，这就要送别第二个主教练。“三天后客场打了巡游者，就换人接手啰，喏，”希勒指指远处的预备队训练场地，“人已经来了，他可比我干劲大得多，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在中场的价值有目共睹，谁也取代不了现在的纽卡杜昔。”希勒笑笑，拍拍杜昔肩膀，用赞美来跟杜昔告别：“你是纽卡现在最好的球员。”杜昔无奈也笑笑，新的球队boss就在不远处，这也是希勒接手前，俱乐部既定的事，希勒既然无心恋战，那么最终话事人的来到顺理成章。但，这瞬间，杜昔忽然不想去知道新教练是谁，三天后，阿兰。希勒，曾经的纽卡斯尔象征，他的最后一场执教比赛，杜昔想为希勒献上一场胜利。
第四十二章 危机四伏
“小个子技术流球员似乎越来越难生存，随着冬季转会卡索拉和罗西基即将被阿森纳清洗，利物浦的库蒂尼奥与枪手的威尔希尔在替补席挣扎，我们似乎在彻底的跟罗巴乔，鲁伊科斯塔那个年代说再见！”
“但是，这个赛季从泥潭里爬起的喜鹊纽卡斯尔队里有个异数，他在中场就像手里有丝线的操纵者，这个小个子球员改变了很多场比赛，包括纽卡斯尔击败阿森纳和曼联两场佳作……”
“下面我们将来采访一下这个纽卡斯尔的新“宝石”……”
女王公园巡游者的主教练室内，老帅哈里。雷德克纳普用手指指着电视里的杜昔，正面带微笑地对面前四个人说：“你们在他面前都是屎，我敢打赌，你们加起来也防不住他。”
“老雷”雷德克纳普，标准的英国人，但眼光从来不“英国”，早在1999年老雷就一手从意大利把小个子迪卡尼奥带到英国，结果意大利人在球队锋线表现非常出色，随后，老雷又看中并带过范德法特、迪福、蒙塔里、克罗地亚人克拉尼察等各国前场球星。
其中的克拉尼察正站在老雷对面，而雷德克纳普对面的另外三人，正是女王公园的几大中场主力：费尔、卡尔。亨利、马修。菲利普斯。
几员英超悍将都背着手，听着老帅雷德克纳普的冷嘲热讽……
英超二十支球队，没有一支是弱者，也没有谁不想胜利。
更不会惧怕某个人。
历年来，圣诞节前后是球员们最忙碌的时期，俱乐部经常会收到邀请，或干脆自己安排一些奇葩行程，比如派出最大牌的球员看望老人院，再让另外两个去教会学校和孩子们捉捉迷藏，甚至要求球员走上街头去帮忙路面清洁工铲铲雪。而今年，纽卡斯尔联队俱乐部还要加上一枚重磅炸弹日程----更换球队主教练。
杜昔从球队经理室出来，明天就要一早飞去伦敦与女王公园巡游者比赛，今天自己却被迫还要给200件球衣签名，而令杜昔无语的是，200件球衣中有180件都是要寄往中国的。
西式思维和东方文化间，的确有很多误差。
路过走廊的球队旧照片墙，杜昔特意把目光落在与希勒有关的许多旧照中，希勒的当红年代正是照相技术飞速发展时期，这些照片里，希勒从青涩到成熟，照片色彩也逐步越来越鲜活，越来越高清。长长的照片墙足足可以走上10分钟，就在杜昔有点唏嘘地看完阿兰。希勒所有照片后，身着厚厚运动外套的8号顿时发现，在照片尽头，赫然有一张半人大小的“大照片”！这张照片内容在高清数码时代如此清晰，这是杜昔任意球攻破阿森纳球门的瞬间，照片下面附有专门的英文说明：比赛时间，进球过程，杜昔的中/英文大名，以及最精简的评价。“amazing！”
这个进球一眨眼就过去了三个月，它是杜昔在英超一段长长憋闷后的爆炸，已经定格成为了纽卡斯尔联队征战英伦足球长长历史的精彩一幕。
杜昔看着照片，有点开心，有点虚荣，但想想那边希勒不下30张的照片，一种莫名感伤又涌了上来。
29岁“多”了，青春终将过去，黄金的年代现在就在脚下，必须要珍惜每一场球，珍惜每一次发光的机会。
“杜昔！”响亮地招呼打断了杜昔思绪，伊巴拉从走廊一侧走了过来。“走，健身室去。”伊巴拉这句英文大有进步，南美小伙那保姆一样的经纪人为他专门弄了个英文老师。随着英文进步，多场比赛先发，伊巴拉身上自信也更满，头昂得更高，在俱乐部说话也敢大声了，甚至有的时候，伊巴拉连科洛奇尼等大佬的账都不怎么卖。
唯有杜昔，伊巴拉亲热之余，始终有点顾忌。
“明天去伦敦，后天新老板就和我们见面。”伊巴拉表情有点神秘，凑近杜昔耳边：“你说，新老板会不会对球队来个大调整？”
杜昔瞄了伊巴拉一眼，心想你文艺挂怎么也这么八卦？不过伊巴拉这么一说，倒是让杜昔有一丝小担忧：如果新教练和帕杜一样，是个保守派，又非要自己去踢边路，或者看不中自己，渐渐把自己清出主力阵容，那怎么办？
英超虽然繁华，可在这里混迹的“英式”圈子外的主教练真不多，而大多数有创造力，有想法的教练与这里风格完全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杜昔问伊巴拉：“那，这么说，新老板是----？”
伊巴拉惊异地看着杜昔，一脸哥你活得真太超脱，俱乐部目前最火热的话题你都不知道？伊巴拉晃着石头般丑脸打量了下杜昔，然后用问土包子的语气小心翼翼问杜昔：“你不会连莫耶斯这名字都没听说过吧？”
“莫耶斯”三个字让杜昔心中一凉，果然，纽卡斯尔最终还是选择了英式教练，这苏格兰人从球员时代就在英国浮沉，是地地道道英式足球孕育出的教头。
伊巴拉看杜昔完全呆住，担心中国人真是从落后地区来的，连莫耶斯都不知道，于是耐下心肠，普及幼儿园儿歌一样对杜昔说道：“莫耶斯，喏，你回去谷哥度娘一下曼联悲惨史，英超球队好朋友之类关键名词，自然就知道了。”
“真是成名不看人品的年代呀，”杜昔长长叹了口气，“人家在埃弗顿兢兢业业干了11年，乏人问津，在曼联一年就成了常用名词，哎！这可真不算是个好----，哎，罢了！”杜昔把“好消息”的“消息”两个字咽了回去，拍拍伊巴拉肩头：“走吧，健身去，我今天可要比你多拉5公斤。”
“这不可能！”伊巴拉那简单脑袋哪里懂得杜昔话里的复杂意思，小黑一拍胸肌鼓起的胸口：“我要输给你，请你吃一周的饭！”
健完身出来，杜昔没有直接去冲澡，而是去换了球鞋，来到俱乐部的室内球场，新教头是莫耶斯让杜昔多少有点憋闷，想去室内小球场踢踢小门，发泄下心情。
希勒是个好大哥，但他要走了，莫耶斯要来了，感觉上，曾经的埃弗顿教头和帕杜没多大差别的样子。
杜昔来到室内球场，球场里有两个身影已经早杜昔一步，一脚脚重重把皮球抽在墙上。
空旷在回响在静寂的室内球场格外响亮。
看样子，有人比杜昔更加郁闷。
一进门，杜昔看得清楚，这两个人正是是纽卡一线队的成员，安尼塔和卡贝拉。
说起来，这两人与杜昔身材相仿，都是小个子球员，而在纽卡，他们的位置也很尴尬，总在主力和替补间徘徊。
其实，两人实力都不差，安尼塔是荷兰大名鼎鼎的阿贾克斯纯种血液，是阿贾克斯青训的杰出成果，防守意识好，抢断技术干净，奔跑耐力一流。
卡贝拉则名气更大，蒙彼利埃出身的前场是法国希望之星，年纪轻轻就入选了法国国家队，还在世界杯上有上佳表现。
这两人现在都是一副臭脸。
“砰”，“砰”地把足球砸在墙上，两人忽然发现有人，一回头，见杜昔拉过一个足球，一路颠着，正“走”过来，两人打量着杜昔和自己差不多的身材，顿时有找到盟友的感觉，于是两人不约而同都对杜昔招招手，示意杜昔过来。
杜昔把球一踢，足球拉出一道漂亮侧旋，飞进球场角落用来装足球的铁框，力量不大也不小，落点不偏也不倚。
卡贝拉“啧啧”了两声，随即叹口气：“杜昔，看来你还有得混，我们？”卡贝拉看看安尼塔，苦笑一下。
“怕什么？”安尼塔比卡贝拉镇定得多，“我经纪人早就开始活动了，如果莫耶斯不给我主力，我1月就会跟下家商讨。”
卡贝拉看了眼安尼塔，眼珠一转，也沉思起来。
“你们怎么知道莫耶斯不喜欢我们这种？”杜昔不想让低迷情绪影响到自己，所以故意轻松拿手在安尼塔和卡贝拉头上比比：“海拔低，有海拔低优势嘛，这么说，难道纽卡以后门口还要立个标牌，1米8以下不得入内？”“你知道莫耶斯会带来谁吗？”卡贝拉看着对好像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杜昔，摇头：“莫耶斯会带来费莱尼！这个他一手拉拔的大个头在曼联低迷得很，所以冬休期会租借转会过来。费莱尼一来，这哥们儿就……”卡贝拉偷望了眼同样踢后腰，防守中场的安尼塔。“还有，据说莫耶斯已经说服纽卡买我们荷兰的后卫范迪克，那家伙1米93那！费莱尼多高？1米94！所以，新老板的口味你清楚了？”安尼塔一脸无奈，抱起手，同情地看着卡贝拉与杜昔。
第四十三章 做比说更男人
球队启程，今天飞机上有点沉闷，球员们没了战绩反弹后的愉悦和兴奋，都各自安静靠在飞机座位上休息。有人在听耳机，有人戴上眼罩干脆大睡，还有人“哗哗”翻着杂志，但眼神却在偷偷打量他人。
新教练的即将光临，让人心都有些忐忑，现在整支纽卡斯尔似乎没有谁是铁打的位子，是不可以替换的人，如今喜鹊唯一能拿上台面的球星，反而是仅入队半年的杜昔。
蒂奥特和西索科坐在一起，两个人神情动作都完全一致，抱着手瞪着眼，臭着脸。这看起来有点滑稽，但此时又让人笑不出来，两人本是纽卡斯尔绝对的主力，但费莱尼要租借过来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比利时大个头让两个黑人都感到一丝压力，如果费莱尼在一手拉扯他的教父手下状态回勇呢？莫耶斯人还没到，心腹爱将貌似已经准备就位了。
西索科比蒂奥特更紧张些，法国中场这个赛季才算真正坐稳了中场，身价也逐步看涨，如今费莱尼一来，自己出场顺位多半要往后挪挪，西索科撇着嘴角，黑人还是很自傲地，在希勒手下，西索科单独打了五、六场后腰，表现都很好，上升期的黑人眼神很坚定，纽卡的第一防守中场？如果蒂奥特要坐，我可以挪半个屁股，但其他人？没门！
杜昔此时也算是偷偷打量众人的一个，想想昨天伊巴拉和室内球场两个球友的反应，杜昔禁不住为即将到来的比赛担心，这场球战幕未揭，士气到先乱了，大家都在为自己盘算着，却忘了女王公园刚刚拿到两连胜，而且首轮就客场击败了纽卡斯尔。[]
“嘿！”科洛奇尼大手拍了拍杜昔，队长今天坐在杜昔旁边，科洛奇尼顺着杜昔看他人的眼光看了看，对杜昔摇摇头：“这不是你该做的，杜昔。”
在欧洲混迹半辈子的科洛奇尼经历了太多风雨，见证了太多球队人事变迁，所以眼前这桩换帅风波对科洛奇尼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年龄渐长，科洛奇尼也不再是昔年那个刺头，科洛奇尼看着杜昔眼睛，耐心辅导着：“你知道吗，在以前部落一群猎人出门打猎的时候，最厉害那个人，从来只有一种态度。”
“那就是光做，不说，更别去猜疑，把自己的动摇暴露在同伴面前……”
在英伦半岛的寒冬中，黑白喜鹊在雪风中南下，去伦敦为球队传奇，这赛季成功救火的阿兰。希勒送行。
……
“阿兰是个伟大的人，他带给球队很多东西，我们在他手下找回了自信，当然，对于他的离开我个人觉得非常遗憾，但我相信纽卡斯尔会更好。”
杜昔对着镜头，简单说着心情，在杜昔面前，是纽卡斯尔队内的官方记录人，这段赛前话语并不会给新闻媒体，而是用来做官方纪录片，杜昔匆匆说完，立即赶往更衣室。
喜鹊全队现在全队在女王公园巡游者主场洛夫图斯路球场----隔壁的一条街，一支社区球队球场，这里被纽卡斯尔租借了3个小时，用以做客战前的备战。[]现在，全队已经去了草皮上，唯独杜昔被拉住。
荣耀正一点一滴，悄悄地围绕住8号，在半个赛季英超征战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杜昔在球场的威力，因此，不光是队友，俱乐部对杜昔也非常重视，官方宣传海报上，杜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放在了正中。如今，拍个内部记录片，重点访问的也是杜昔。
来到更衣室，杜昔以最快速度换鞋，当“球星”的感觉还不赖，但，自己要保持清醒，科洛奇尼说得对，最厉害的人从来不用嘴上功夫，而是用事实让大家满意，这场球，对手不算极度强大，但却极度危险。
杜昔系好鞋带，小跑出更衣室，希勒会在最后关头呵斥球员们一番，让大家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回比赛上来吗？这是得罪人的事，但又那么必要。
不打起精神来，怎么上战场？
草地不输职业球场的草皮上，纽卡斯尔众将此时围了一个圈，而正中，有个人正在大声说话：
“从昨天开始，我发现我们中有人变成了娘们儿！我们今天一大早来伦敦是为了什么？是来当长舌妇逛逛街吗？”
“巡游者就在街对面等着我们，他们在联赛第一轮就羞辱了圣詹姆斯，拿着3分得意洋洋从纽卡斯尔离开！你们没有羞耻心吗？”
“不管明天会怎样，这一刻，你长了那玩意儿，你就得像男人一样去战斗！去把丢回的面子找回来！”
杜昔默默走到球队后面，背着手听训话，而阿兰希勒则抱着手，面带微笑，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球队。
训话的是科洛奇尼。
阿根廷人的确是男人中的男人，爆竹一般的语音让杜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纽卡队长在球队暗藏危机的时刻站了出来，稳住了士气，提醒了大家，科洛奇尼很称职。
一个老队长，在关键时刻该做什么，杜昔若有所思。
三小时后，希勒在洛夫图斯路球场客队休息室黑板边结束战术讲解，女王公园的战术也是4-4-2，这是个很好打防反的阵型，但主场作战的巡游者没道理消极防守，因此，纽卡斯尔机会还是有的。
同往常一样，希勒把破局关键放在了杜昔身上。
“杜昔你要随时注意西塞位置，你给西塞的致命传球决定了很多场比赛，我希望这场球也不例外。西塞，你有信心进球吗？”希勒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没有感伤，也没有临别寄语，代理主帅和平日一样，若无其事地进行着战备。
“交给我！”西塞很有信心，黑人看了看杜昔，中国人简直是自己救星，自从他来到球队，一次次巧妙传球让自己在球场上如鱼得水。
西塞对杜昔点点头，笑笑，杜昔是每个前锋都梦寐以求的搭档。
稳住心情的纽卡球员们好像回到了比赛状态，在希勒赛前战术布置完后，众人起身，跑去球场做最后热身，杜昔也站起，正要跟在后面去球场，忽然西塞拍了拍杜昔肩头。
“嗨，杜昔，”西塞平日与杜昔沟通不多，但在球场上配合却格外默契。“这是我家乡带来的小礼物，他会给你带来好运，”西塞手里递过一个精致木雕，带着浓浓的非洲味道。
西塞对杜昔笑着，笑容里带着一点讨好，黑人前锋年纪不小，如果不能保持巅峰状态，随时有可能失去纽卡这份工资不低的工作，而以西塞的年龄，再进一线球队难度颇大。
“我们都会好运！”杜昔笑着把西塞礼物接过来，礼貌地晃晃，收进自己背包。其实就算西塞不来故意拉近关系，杜昔对西塞也算是惺惺相惜，大家都是打工族，都在职业生涯末期，这种心情，不说也能明白。
要打赢这场比赛，西塞和杜昔对于彼此都很重要。
……
又一轮英超准时开赛。
能容纳20000人的洛夫图斯路球场座无虚席，这种老社区中的球场其实最有英伦足球原味，女王公园巡游者的粉丝们跟切尔西、阿森纳这样的豪门不同，他们基本都是世袭罔替，是铁得不能再铁的百年骨灰球迷。
因此，每一场在洛夫图斯路举行的比赛，对巡游者球迷来说都是圣战，巡游者已经2连胜，在主场面对纽卡斯尔，3连胜，那是必需的事。
2万球迷发出着4万人般吼声，在两队列队站好后，主场的白色似乎要吞没远道而来的喜鹊。杜昔站在中圈外，等待主队开球，刚才列队的时候杜昔就发现对手今天战意浓浓，而在球场通道的时候，好几个女王公园巡游者球员都狠狠盯着自己。就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第四十四章 奇迹创造者
比赛开始不到10秒，杜昔就神奇地站在了‘女’王公园巡游者传球必经之路上。。更新好快。这球，巡游者开球后，主队7号马修。菲利普斯飞快从左路套边，而中间的巡游者前锋萨莫拉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地滚球斜传菲利普斯，自己则立即前‘插’。
巡游者打算开场就发动闪电战。
谁想，萨莫拉自以为非常隐蔽的这个传球，直接就传到了身穿深‘色’球衣的纽卡斯尔8号脚下，而这人什么时候看破传球路线，又什么时候跑到这位置的？萨莫拉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杜昔控下足球，现在巡游者全队正进攻挥拳，后防就一定有破绽！
同拳击一个道理，当对手全力挥拳的时候，也就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杜昔不用抬头瞄，刚刚送了自己礼物的帕皮斯。西塞跑位自己已经很熟悉，西塞右脚停球较好，所以非常喜欢跑对方右后卫和靠右中后卫间的空隙。
当然就传那里！
杜昔拉开姿势，这球越快越好，如果一记传球打穿巡游者防线，那么，一开场主队的“闪电战”就将变成纽卡斯尔的“闪电攻击”。
杜昔动作频率极快，抬脚就传，可就在足球飞起的刹那，两只钉鞋迎面铲来！
这一铲，密密麻麻两鞋鞋钉都对着杜昔膝盖，伴着凌厉风势。
很黄很暴力。
足球和连忙躲闪的杜昔一起被铲了下来。
裁判吹哨，巡游者犯规。
杜昔从空中跌下，心里一惊，这球还好自己两‘腿’闪得飞快，不然，连断‘腿’都是有可能的。
裁判把铲杜昔的人叫了过去，口头警告一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克罗地亚老将克拉尼察，克拉尼察本来是以技术娴熟，意识一流著称，但这一脚，克罗地亚中场一上来就用上了狠劲。
主队球‘迷’大声鼓掌。
“杀了他，踹死这个8号！”有人喊。
杜昔坐在地上拉拉球袜，特意按了下护‘腿’板，看来今天真是在活火山山口踢球，主场的巡游者们简直就像一群屠夫！被吓了一跳的杜昔还没稳下心跳，忽然，直觉哪里有点不对，眼角一看，巡游者队的10号费尔，1米88的荷兰黑人正从克拉尼察身后几米后退。
对别人来说，这也许不代表什么，但杜昔直觉绝非一般人可比，略微冷静，杜昔脑海就浮现出：如果这球自己是假动作，一下闪过了上扑过猛的克拉尼察，那么，后面的费尔就会在自己来不及二次发力瞬间，来个更猛烈的铲抢！
杜昔起身，嘴里轻轻“嘙”，吐出口气。小说免费下载
这样的铲抢，完全是要废人的打算。
看看场边，愤怒的希勒今天穿着西装，阿兰好像也对这样的犯规没有吃牌愤愤不已，对第四裁判大声投诉着。
杜昔走到定位球前，拉拉自己球衣。
这场球临出场，希勒站在更衣室‘门’口，为每个路过他的先发球员鼓掌。当杜昔走过时，希勒拉住杜昔，示意他等等。
在所有人都走开后，希勒拍拍杜昔肩膀：“我跟很多好中场‘交’过手。”阿兰。希勒，传奇的英格兰‘射’手看着杜昔：“虽然说你来自中国，而且个头也矮一些，但我怎么看，你在场上控球、传球都越来越像一个人。”
“但，你又有所不同。”希勒打量着杜昔，皱着眉头。
“教练，快开场了啊！”杜昔没想到希勒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会儿说这个。
希勒看看杜昔，眉头依然皱着，嘴上却轻松笑笑，希勒伸手指指杜昔球衣：“不管怎样，我现在也成了你的球‘迷’，所以，这场比赛后，你得把这件球衣给我，让我做个纪念。”
“不用签名吧？”杜昔有点受宠若惊地开玩笑，球‘迷’？以资历来说，自己做希勒球‘迷’还差不多。“当然要！”希勒笑容表示他不是在开玩笑。“ok，球衣、签名----”杜昔心里禁不住一阵感动，语气更是真挚了不少：“还有一场胜利。”
希勒对杜昔比出一个大拇指。
……
杜昔打量了下场上纽卡斯尔球员们的跑位，把球往后一脚回传。
才开场，不管如何，先避让下巡游者这团火一样的气势。
果不其然，纽卡斯尔把球打到主队半场后，很快，球被凶狠防守的巡游者打了回来。
巡游者在前场组织起进攻，前锋奥斯丁，以脚头硬朗闻名的前锋大禁区前一脚劲‘射’，足球几乎是擦‘门’而出，吓得纽卡‘门’将克鲁尔一头冷汗。
主场的巡游者态度很坚决，来者是喜鹊纽卡斯尔？请送上3分。
纽卡球‘门’球，杜昔拉回后场接应。
克鲁尔一个大脚开球，这球克鲁尔见杜昔回撤很深，所以故意没有发足力，球开到中圈，西索科争顶获胜，一头点给伊巴拉，伊巴拉停球一看，立即把球回给杜昔。
比赛刚开始，巡游者士气旺盛，作为客队，控制下比赛节奏，让杜昔从后场组织下进攻，这是最合理的踢法。
谁想，这次杜昔刚一拿球，高大的巡游者中场费尔就又把杜昔撞到在地。
裁判吹哨，警告费尔。
“你这个软蛋！”主队球‘迷’中，有一大堆家伙同时这么对杜昔喊了起来，这些人长年一起看球，喊个口号，骂个人都不用事前策划，不约而同就可以齐声脱口而出。
杜昔坐在草地上故意不起来，给裁判施加压力。小时候，杜昔看马拉多纳传记，球王在成名后曾经这样投诉场上对他的铲抢：“他们就像砍树一样把我放倒！”
如今，杜昔不过是在英超小小展‘露’了下头角，没想到立即遭到了对手球队，几个凶悍中场有目标的围剿。
‘女’王公园巡游者主教练，老雷，雷德克纳普在场边抱着手，脸上平静如常，一双眼睛却死死盯在杜昔身上。
这个8号？如果是自己的球员，老雷一定会爱如珍宝。但既然他是对手，那么，得尽快踢下场了事，不然，
他对于巡游者就会很危险。
场上，放倒杜昔的费尔回防时眼睛瞪向卡尔。亨利与马修。菲利普斯，像是在说：“哥我已经对杜昔来了一下，刚开场克拉尼察也来了一下，那按照赛前商量，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马修。菲利普斯年龄要小一些，也一向以小弟自居，所以菲利普斯连忙对费尔点点头，意思是：欧巴，下一铲我就上，放心，我绝不留脚！
马修。菲利普斯毕竟经验尚浅，所以这个点头很明显，被杜昔清晰地看在眼里。
杜昔看了看克拉尼察的跑位，又看看费尔，‘女’王公园巡游者中场的四个点顿时在心中清晰。
踢了多年职业足球，杜昔对场上铲抢也自有一套。
如同开场，巡游者迅速发动的快攻一样，巡游者“四大金刚”轮流抢劫的确让人心惊，但，对于今日的杜昔，站在更高层次看足球比赛的家伙----
道理依旧是这么一句，最强的进攻，就是最薄弱的防守。
阿兰。希勒最后一场临时主教练指挥的比赛，纽卡斯尔客场挑战首轮击败自己的对手----‘女’王公园巡游者，开场第3分钟，杜昔带球切到巡游者左路，巡游者左中场马修。菲利普斯一记扬鞋钉飞铲被杜昔人球分过闪开，杜昔把球往大禁区前的帕皮斯。西塞脚下一踢，西塞立即把球一挡，杜昔冲上前拉球一个马赛回旋闪过扑抢的巡游者后卫，灵巧切入禁区。
巡游者的老‘门’将格林连忙出击，去封住杜昔‘射’‘门’角度。
杜昔起脚，
格林见杜昔要用地滚球大力‘抽’‘射’远角，连忙倒地，“大”字形展开身形，封死所有角度，谁想，杜昔这个动作是个‘逼’真度200％的假动作！
巡游者‘门’将失去重心，杜昔轻巧把球挑起来，
皮球很轻松，很自然，飞进了失去抵抗的主队大‘门’。
“哈哈，我是他的球‘迷’！”场边，没想到惊喜来得这样早的阿兰。希勒把围巾扔向天空，杜昔越来越不可琢磨！这家伙绝不止是一个出‘色’的中场而已！
希勒蓝眼睛笑看着对着主场看台振臂欢呼的杜昔，一瞬间，希勒想到了很多人，比如罗伯特。巴乔，比如路德。古利特，比如里克尔梅，比如加斯科因……眼前，这个中国人虽然成名较晚，但他更像20年前的那批人，那些人，在球场上总会给人一个感觉----“dream”。
他们是球场的巫师，是魔法的创造者，球‘迷’们喜欢看他们踢球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仅仅为了胜利或者看超人般的冲刺。
他们会带给人希望，希望，对于人生平凡的人们是多么重要！因为平凡，所以人们期待奇迹，期待着愿望成真，在绿茵场上人们梦想的，就是记忆里最美好，最神圣的部分。
在你祈祷的时候，他们会给你回应。
这就叫信仰！
如今，在纽卡斯尔无数电视前，无数少年眼里，黑白球衣中终于又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他叫杜昔，姓在前，名在后，两个音节要分开重重发音，因为他来自东方的中国。
新的纽卡8号是个‘精’灵般的黑白袍巫师，他连过两人杀入禁区，戏耍一样骗倒巡游者‘门’将，再轻松把球挑入网内，让纽卡斯尔面对气势汹汹的主队，客场1比0领先。
这场球，开场刚刚3分20秒。场边，‘女’王公园巡游者的主教练老雷，雷德克纳普用手捂了捂脸，“你们在杜昔面前是屎！”这是赛前老雷的‘激’将法，但是没想到，如今这也许会创伤球员们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尽管四个人重点瞄准杜昔，可中国人还是进球了，还是在开场防守最严谨的时候……
第四十五章 肉搏
杜昔进球后难以抑制心中一阵‘激’动，这球只有头一下闪开菲利普斯是临时策划的，之后完全是凭身体直觉完成进球。。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这也代表着----杜昔身体素质比起以前有质的提升，“快”，这是杜昔一直告诉黄小婷给自己训练的目标，到今天终于展现！
迅速，敏捷，动作频率高。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从杜昔在布鲁日接受正规体能“集训”到现在，时间足足过去了一年半多，这才是收获的时候。以前，杜昔曾经怀疑：这样训练有意义吗？等练出来，还有多少时间？
但现在，如果杜昔可以遇见之前的自己，杜昔绝对会感‘激’的握住两年前自己的手，谢谢你，谢谢你把那些枯燥的，艰苦的训练忍受下来了，今天，当这具身体如此听话，甚至可以仅凭本能，就把二十年累计的绿茵场经验化作技术动作。
那就算只剩下没两年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踏足过某种领域会感到无比知足，因为这是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层次。可犹豫，徘徊？在圈外一直观望？直到人生过去。
那才会后悔莫及吧？
开场以一记漂亮进球成功压制主队，这真是想也想不到，太顺利了！巡游者的杀伤‘性’抢劫尽管令人心寒，可这记进球创造了一种顺境，避免了在围抢下杜昔被抑制，从而引起纽卡斯尔运转失灵。
1比0，这样巡游者就无法把重心放到压迫纽卡斯尔上，他们必须要进攻。
杜昔把头凑近过来庆祝的帕皮斯。西塞耳边：“留神！我会给反越位的直传。”
西塞会意地笑了下，连头都没点。
杜昔对场边的希勒挥挥拳，这么早领先让比赛变得简单，纽卡斯尔只需要稳下来抓反击机会即可，以自己和西塞一传一跑，只要再抓住两次绝杀机会，这场球就能完美为希勒收官。
阿兰。希勒，你是个值得为你献上胜利的好兄长。
纽卡斯尔众球员似乎也被漂亮进球所鼓舞，这个赛季开头很泥泞，但现在越打越顺，科洛奇尼说得对，换帅嘛，那是明天的事，今天得证明咱们哥几个的真正实力。
洛夫图斯路球场沉闷下来，开场时那种疯狂被莫名压抑，让不少身上冒着酒‘精’味道的家伙拽紧了拳头。
“该死的8号。”
“踢断他的‘腿’！”
杜昔退到中圈外，机警打量着前来开球的巡游者球员，这些人来者不善，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接下来，自己得低调点，最好在一、两分钟内别去碰球，别给人家找到下脚的机会。
英超下脚很重，经过赛季初那次受伤，杜昔每场比赛都特别小心。
杜昔赛季初的亏确实没白吃，巡游者几员大将眼都红了，克拉尼察甩了菲利普斯个白眼，脚下暗自憋劲儿，费尔推了卡尔。亨利一把后，退向自己位置。
主裁判吹哨，巡游者再次开球。
杜昔的进球让西塞兴奋不已，帕皮斯。西塞在巡游者开球后立即上前‘逼’抢。杜昔是给西塞传球的指挥官，但他先进球了，西塞变成了助攻者，这对于西塞来说有点不够。西塞想要更积极些，这场球至少要进一个球！这样，莫耶斯入主后，自己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也许是西塞过于兴奋，也许是巡游者急于扳平而犯了大意，奥斯丁开球后回传力量比较小，传给荷兰人费尔的球轻了些。
西塞转瞬杀到，纽卡斯尔前锋眼见就要比大个子费尔更先触到球。
杜昔在后面心头一亮，今天还真顺！杜昔连忙脚下启动，飞快前‘插’，要是这球西塞出其不意断了球，自己也好配合西塞。
裁判紧急的哨声在洛夫图斯路球场响起，刚起跑两、三米的杜昔愣了愣。
突如其来的哨声。
这记哨声改变了一切。
今天的伦敦难得没有雾，冬日夕阳在长方形球场上方斜照进来，球场内，所有转播镜头突然都紧张地照向球场中央。
这本是一轮圣诞后，元旦前的假日英超，但此刻，除去球场一头屏幕上那大大的1比0，客队领先，还另外生出一种感觉。
让人血液流动加速的感觉。
西塞和费尔双双痛苦地倒在草皮上，这一瞬发生了什么？杜昔没有看清，但杜昔可以清楚看到西塞小‘腿’上在冒血。
“队医！”杜昔仓惶看向场下，而纽卡斯尔两名队医在裁判哨响的瞬间已经冲入球场，跑向西塞。
杜昔有点心惊胆颤地走向西塞，赛前西塞那送木雕时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职业球员经验告诉杜昔，西塞伤得很重，此刻只能为他祈祷，希望骨头没问题，不然绝对是长长的伤停。
巡游者的费尔也被撞得不轻，但这个荷兰‘混’血黑人极其强壮，在巡游者队医略做治疗后，费尔站了起来。
西塞被担架抬往场下，杜昔赶到西塞身旁看了看，31岁黑人前锋表情很奇怪，西塞此刻‘腿’都染红了整个担架，场面触目惊心，但黑人哼都没哼，只是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天空，嘴里鼓囊了一句：“我有3个孩子，3个。”
杜昔定在原地，西塞这句话与比赛无关，但杜昔瞬间明白西塞的意思。10分钟前，这家伙还处心积虑地为自己打算着，职业球员，这份工很挣钱，但要保的住才行。
何况，踢球也就是年轻时挣几年，要‘花’一辈子的。
西塞要养3个小孩，其压力可想而知。
西塞伤了，这次重伤如此之突然，如此之快，1分钟前，纽卡斯尔全队还在庆祝早早到来的开场进球，1分钟后，西塞就重伤离场。比赛瞬间又变了味道，这，就是英超。杜昔冷冷看了巡游者几人一眼，这次，杜昔终于了解为什么诸如梅西、c罗这类的球星，有时也不爱惜羽‘毛’，会在场上和对手对吐口水。
足球从来不是一项平和的运动，从来不是。
场边，纽卡斯尔紧急换人，伊比舍维奇上。
杜昔看了看蒂奥特，又看看西索科，心里恼火，人家跟我们玩硬的，黑又硬们？你们怎么说？
蒂奥特平日里虽然贪财又慵懒，但此时，巡游者这记犯规让众人心里都很明白，这场球，已经不可能安安静静踢下来。
蒂奥特对杜昔点点头，意思是，大哥我知道了。
杜昔活动了下筋骨，准备上前罚球，以杜昔这种技术型球员，其实最怕这种“骨头对骨头”的硬仗。
但这场球，势必无法避免些什么，巡游者要这么玩？那么，尽管身形上吃亏，杜昔也会和全队一起玩下去。
杜昔想起了刚入队时，蒂奥特那记对自己的凌空飞踹，从现在起，自己得打起12分‘精’神，一，千万别被对方废了，二，一定要赢下这场球，三，有可能的话，也找机会踹两脚回来。
至少帮西塞出口气。
纽卡斯尔开球，2分钟后，纽卡斯尔边后卫海达拉铲倒卡尔。亨利，吃到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
这场洛夫图斯路的比赛里，双方动作很快越来越粗野，裁判连连出示黄牌控制局势，但为时已晚。
上半场飞快过去大半，杜昔在中场刚碰球，克拉尼察就从背后追上来又拉又拽，巡游者中场连续两记鞋钉蹬踏，直接就踩向杜昔后脚跟，看样子抓住时机就想把杜昔也‘弄’下去。
谁想，杜昔动作也很快，杜昔干脆放弃带球，右脚往后一记猛踹，蹬在克拉尼察大‘腿’上。
克拉尼察惨叫一声，倒在草地上，裁判连忙冲了过来，对着杜昔就是一张黄牌。
比赛进行到现在，杜昔这张黄牌已经是纽卡斯尔第5张黄牌，而‘女’王公园巡游者则有4张。
比赛已不止是火‘药’味，而是有点失控了。
阿兰。希勒站在场边，这本是希勒的一场轻松告别，但没想到会演变成一场血‘肉’之战。
杜昔退回半场，心中有点后悔，这记黄牌领太早，自己还是不善于下黑脚，克拉尼察刚才并没有受伤，更多是在演。
果然，被杜昔踢倒的克拉尼察很快站了起来，一记漂亮长传给到边线。
巡游者进攻。
足球发展到纽卡斯尔右边路，今天的纽卡右后卫桑顿已经背了张黄牌，所以对着马修。菲利普斯，桑顿只好降低重心不出脚。而一早被杜昔晃过，导致巡游者失球的菲利普斯把球往后一拉，忽然展示出良好的脚法，一记斜传传向纽卡斯尔禁区内。
纽卡斯尔队长科洛奇尼连忙在禁区内卡住位，正待解围，忽然，一个身影亡命地冲上来，压在科洛奇尼身上一记冲顶。
两军‘混’战中，
足球撞开了纽卡斯尔大‘门’，这记冲顶完全是不要命，力量极大，但偏偏顶中了球‘门’内，纽卡‘门’将克鲁尔根本扑救不及，回天乏术。
洛夫图斯路球场像火‘药’桶终于被引爆，爆炸了！这场‘肉’绞‘肉’的比赛让主场都快癫狂，1比1！这扳平在这种氛围下别具意义，就像一场战争里，打下敌人要塞般，巡游者的支持者们无不歇斯底里，全场两万人开始嘶吼。杜昔弯腰喘气，刚才半个小时，自己有点失去理智，足球比赛，最终胜利始终要按照比分判别。杜昔看了看跳成1比1的大屏幕，咬咬牙，从足球角度，这场球绝对是艰难的硬仗。
第四十六章 困局
进球的是巡游者悍将费尔，这场球虽然杜昔很出‘色’，但主场的巡游者中场似乎更想统治比赛，开场几分钟，费尔一记粗暴飞铲就把纽卡斯尔的威胁----西塞重伤，荷兰人虽说技术较粗，但踢起球真是不要命。小说下载-
这记冲顶费尔直接人都飞到了科洛奇尼头上，一头顶中足球后，费尔巨大的身体和科洛奇尼以及今天出任纽卡另一中后卫的泰勒摔在一起。
因为猛烈撞击萎顿在地上的三人中，费尔抢先站了起来，犹如魔神般，冲向看台球‘迷’。
英国这片土地上，有时候足球真不能按照一般常理判断，技术也好、速度也好、甚至力量、战术，有时都不是决定一场球的因素。
这里的足球和人有格外的哲学，比如这场球，事实很清楚很明白的告诉杜昔，血‘性’。
这场比赛赢家绝对是更强悍的那支球队！
1比1，比赛天平再次回到水平。
如果你认为开场3分钟领先就能决定一场英超，那么，你会犯错误，事实绝不简单，超级联赛20支球队里，真很难找到一支弱者，至少，没有谁会踢半场球后，仅仅因为落后就放弃一场比赛。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主场有数万人，他们和球员间是父老兄弟，是母亲姐妹，这里球队和球‘迷’的感情就是这样，你能在家人面前，为大家作战时像个懦夫吗？
感谢齐达内那本日记，法国人高的不仅仅是球场技术，齐祖很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因此也在日记里写下在异国踢球的心得。
踢到十来场比赛，参与了几个月英超后，杜昔也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有的外籍球员来英超就是水土不服。
文化，你不融入这里的足球文化，那么，这片土地上你将毫无作为。
杜昔默默走向中圈，准备和伊比舍维奇一起开球，看看狂奔的费尔，杜昔忽然就想到，先前那个铲抢西塞和费尔对上，为何伤的是西塞。电子书下载txt免费下载
在铲抢中，很奇怪，最容易受伤那个，往往是心里出现畏惧而躲避那个，西塞是打工仔，潜意识里，他更爱惜自己身体，更怕损伤到这赚钱工具。
而费尔？荷兰猛将这场球就像打了‘鸡’血，不知道什么原因，费尔这场球这样拼。
每个球员都有很多故事，每次上场总有千丝万缕。杜昔闭了下眼睛，如果说巡游者整体看来是把疯狂战刀的话，那么，亡命奔跑覆盖全场的费尔，与经验老道控制一流的克拉尼察，就是最核心，最致命的刀刃。
得想办法。
开球后，杜昔故意带球‘逼’近克拉尼察，然后一个故意慢速的侧身，传球。
克拉尼察理所当然又蹬踏了过来，亮鞋钉，英超不太管这个，如果在国际大赛上，裁判早出牌了。
裁判尺度倒底在哪里？
杜昔把脚往克拉尼察那里一凑，接着触电一样弹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摔在草地上。
已经被两队大动作搞到快疯的裁判冲过来，对克拉尼察迎面黄牌。
杜昔卷在草皮上，等队医过来“治疗”，然后找机会下台阶。
这是杜昔来英国后，第一次假摔，对于杜昔这样的老球员，多年绿茵经验早就告诉他们，硬碰硬？这样当然也是硬碰硬。
克拉尼察心知中计，嘴里骂了几句极脏的土话，后退防守。
洛夫图斯路球场的这场英超究竟会走向何方？这场球似乎超出了正常范畴，你来我往拳脚相向下的比赛谁也无法预计。
不，也许，掌控比赛的，还有一个人。
本是最后一场带队，还打了个礼貌领结的纽卡临时主帅阿兰。希勒在场边已经把西装外套都脱下来，衬衣袖子也解开两颗，一副随时准备冲入场内干架的样子，这一刻，希勒身上的勇悍就像又回来了。
与希勒在场边大骂不同，巡游者老帅老雷面无表情，1比1后，雷德克纳普居然立即换人，用巴尔加斯换下了巡游者前锋萨莫拉。
这个换人看似很凌‘乱’，萨莫拉身上还没有牌，比分又刚刚扳平。球场内的巡游者球‘迷’们都在呐喊，如果说真要换人，巡游者球‘迷’当然更希望换上马里人迪亚基特，或者巴西人桑德罗之类的悍将，上去再废掉纽卡斯尔的几个人。
这个时候换个技术灵巧的前锋上去要做什么？
这场比赛开赛以来，巡游者的老主教练就远远坐在场边，离开了战场很远。
上半场44分钟，‘女’王公园巡游者前锋巴尔加斯，才换上场不久的家伙，鬼魅地跑到纽卡斯尔两个高大后卫身后，抢‘射’成功。
1比2，巡游者反超。
从落后到反超比分，放佛就是眨眼间的事。
1比2，纽卡斯尔带着客场落后进入中场休息。
整支喜鹊都有点懵。
杜昔走下球场时，前因后果一理，忽然恍然大悟，看向主队教练席上的雷德克纳普。
“老狐狸！”，人，的确是很可怕的动物，雷德克纳普早在比赛前就看出了正面作战巡游者胜算不大，现在的喜鹊实力与主队也许是开，加上纽卡斯尔最近状态上佳，巡游者就是在圣诞赛期的主场，也未必是喜鹊对手。
于是雷德克纳普导演了今天的一切！想明白的杜昔倒吸一口凉气，的确，希勒说得对，主教练不是人的干的活儿，也不是简简单单布个阵，买买球员就能收获的职业。
场上场下，主教练要做的很多，主教练威力也极大，今天，纽卡斯尔、希勒、杜昔，一起落入了老狐狸雷德克纳普的算计，如果不是开场杜昔神奇发挥抢先打入一球，那么，现在纽卡将面对的就是0比2落后，几大主力都身背黄牌的绝境和困局！
西塞的受伤也是个意外，但如果就此落败，西塞也就白伤了。
杜昔走向更衣室，困局，是的，这是个超出技术层面，战术层面的困局。
复杂的职业足球，你可以暗箭加明抢对付掉温格这种老实人，但难免也会在一个大意的时间，同样遭遇一个不起眼主队的陷阱。
纽卡今天确实因为内‘乱’而疏忽，载了个大跟头，在英超，你必须随时都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否则，大难就要临头。
而这场球，难道就这样憋着一口冤气，就此失败吗？
更衣室里，纽卡众将都在喝水，休息，最忙的是纽卡斯尔队医，好几个球员都挂了彩，今天的更衣室有点血淋淋。
希勒没有说话，阿兰看着战术板，1比2落后让希勒很为难，对手老雷太‘奸’猾了，如果是比力气，10个老雷也不是阿兰。希勒对手，但要是比智慧，希勒在老雷德克纳普面前就是个学生。
“阿兰，我有个办法！”浑厚的声音在有点安静的更衣室响起，这个局面下，这场球的科洛奇尼就像是大家的依靠。
阿根廷人看起来很坚决，很冷静。
科洛奇尼说话了，希勒在更衣室一贯很民主，谁有办法听谁的，之前杜昔如是，今天科洛奇尼也如是。
“说，快，我们时间很紧急。”希勒看向科洛奇尼。
“你做好打中后卫的准备，”科洛奇尼拍拍旁边的黑大个登比亚，然后开口：“我有一张黄牌，巡游者的费尔也有一张，”踢了职业足球多年的科洛奇尼自有丛林法则：“那家伙今天在场上威胁很大，等会开场，我会找上他，然后我们一起下场。”作为阿根廷人的科洛奇尼似乎很有信心，挑衅这种事，小科洛奇尼10岁的费尔如果和老道的科洛奇尼比，那就是儿童。
“10对10，所以，现在阿兰你要赶快想想10对10怎么踢。”
纽卡斯尔众将都静了静，科洛奇尼也是拼了，这样的计策……
就在大家还没消化科洛奇尼所说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也许，我们还可以做做10打9的准备，我是说，也许我可以让巡游者再罚一个人下去。”大家更是一惊，转头一看，杜昔端坐在座位上，眼冒凶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杜昔看起来有点吓人，中国人一边喝水，一边翻开自己背包，看着里面一个木雕。
第四十七章 战火炙热
纽卡斯尔的绝地反击开始了，目前的情况是绝地，但能反击吗？杜昔喝着水，脑海里一个个闪过巡游者背黄牌的球员，是的，巡游者把喜鹊‘逼’到了绝境，但他们也付出了极大代价，巡游者的5张黄牌全部集中在中后场，其实这也很危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假如说科洛奇尼真能把费尔‘弄’下去，自己能再‘阴’一下谁……
这的确有点卑鄙，这也是职业足球的灰‘色’地带，可先越界的是老雷德克纳普，是巡游者。
现实就是这样，没什么好矫情的。
以杜昔现在的技术水准，引‘诱’本来就火气十足的某个球员犯犯错误，七成把握还是有的。
杜昔看向战术板上巡游者队形，克拉尼察上过一次当，经验也老到，不找他，卡尔。亨利有点糙，他和年轻的菲利普斯都可以考虑。
费尔下去，卡尔亨利或菲利普斯随便谁再罚下去，那巡游者中场就垮了，换句话说，如果真能创造出这样的局势，那么，下半场偌大个中场就可以让杜昔为所‘欲’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科洛奇尼像支柱一样把大家招呼在了一起，嘴里的英文用这句中国成语来涵盖倒是颇为准确。科洛奇尼扫视着大家，目光慑人：“穿黑白球衣的从来都是爷们儿，不用我提醒，大家也该知道这场球为谁而拼。”
“纽卡斯尔有超过20万人现在都在期待我们，如同球‘迷’们相信我们一样，我也相信他们，我相信我们每一滴汗水他们都可以看到，他们时刻都与圣十字旗同在。”
纽卡斯尔球‘迷’在哪里？
纽卡斯尔市，老街，小酒吧。
现在整间酒吧里都很紧张，30来人挤在壁挂电视前，等待纽卡斯尔下半场出场，酒吧台上，整整摆满了三排大杯酒。
自从纽卡斯尔被打入扳平一球，一口干掉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这种壮举就停止了，大家不停买酒，每2分钟就买一杯，准备等到纽卡斯尔再进球，那就邀约彼此一起欢庆。
现在，酒摆满了台面，人们都不说话，也不喝酒。
大家就这么憋着。
无形中，这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约定，或者是力量，三十人为了远程球队而静默，在这样的氛围里，谁也不能说他们傻。笔。
酒吧一个刚好可以看到电视的‘阴’暗角落里，瑞文。朗斯去特小口小口啃着一块干‘奶’酪，喝着面前啤酒。
上一轮，朗斯去特被架去了圣詹姆斯，结果切尔西那一轮和热刺战平，纽卡斯尔3比2力克领头羊阿森纳。
这一轮，昨天切尔西3比0大胜埃弗顿，纽卡斯尔现在1比2落后于‘女’王公园巡游者。
朗斯去特是怎样的心情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毫无疑问，朗斯去特想赢，那种想成为胜利者的**在容貌平凡胖子内心熊熊燃烧，朗斯去特厌恶自己，或者说，厌恶那个老实、懦弱、忠诚的自己。
我想要不普通一点，我想要成为赢家！
正是这样的火，让朗斯去特成为了一个“背叛者”，瑞文背叛了父亲、祖父、外祖父，背叛了喜鹊，背叛了卡朋特和一帮老友，甚至，
背叛了自己。
命运总是不停歇地嘲‘弄’着人类，就在朗斯去特背叛纽卡斯尔第一场球，纽卡斯尔就赢了，杜昔打进了一个梦幻般的任意球，绝对是本赛季5佳球之一。
但你要真问朗斯去特那场球结束时心情如何？胖子真是回答不出。
今天，纽卡斯尔客场1比2落后给一群屠夫一样的巡游者，瑞文。朗斯去特在幸灾乐祸吗？
也没有。
为切尔西昨天大胜高兴吗？
也没有。
下半场比赛终于开始，巡游者队在万众欢呼下回到球场，他们受到了二战英雄般的礼遇。而纽卡斯尔联队出场时，全场则充满了唾骂声，电视转播里，你可以明显感到转播导演压小了现场音量。
比赛打到这种地步，洛夫图斯路球场早已陷入战争，除去场内22名球员，看台上2万人也卷入其中，如果声‘浪’可以吃人，那主场的嚎叫几乎可以把喜鹊全队吞没二十次。
酒吧里，还是没人说话，吧台前的纽卡死忠们只是暗暗拽紧了自己拳头，很明显，下次巡游者再来纽卡斯尔，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这些，都不用明说。
转播镜头寻到到纽卡斯尔8号，中国人杜昔，大眼睛的黄皮肤是这个赛季纽卡表现最好的中场，他挽救过，改变过很多场比赛，今天，他还能挽救喜鹊吗？
镜头定在了杜昔身上足足5秒，好像是在告诫主队，而又给了远方的客队球‘迷’希望。镜头里的杜昔好像在思考什么，面‘色’很平静。“du，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吧台那边，终于还是有个40岁的‘女’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这个身穿经典黑白球衣的‘女’球‘迷’双手合十，几乎是在祈祷。
这瞬间，中年主‘妇’好像又变成了十岁的小‘女’孩，这声音非常虔诚，绝不虚假，如果你在这现场感受过所有人心脏跳动，就会知道这发乎自然。
其他的男人们都没附和，但目光满满都是期待。
对冷漠坐在不远处的朗斯去特来说，这是熟悉的场面，是熟悉的感觉。
杜昔？下半场一开始杜昔就撤回了半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前场突击。现实很残酷，这是一场铲抢粗野，球风彪悍的比赛。
下半场开场不久，纽卡斯尔队长科洛奇尼抓住时机一记爆铲把高大的巡游者巨人费尔铲翻，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费尔被铲翻后暴怒，跳起来和科洛奇尼顶着鼻子对骂。
巡游者的克拉尼察连忙过来抱开费尔，谁知，克拉尼察和过来拉开科洛奇尼的杜昔又差点动手。
主裁判冲过来镇压场面，连手都伸进了口袋，但仔细一看，这场冲突四个人身上全有黄牌，于是主裁判把两队队长都叫过来，狠狠警告了一番后，这才作罢。
任意球在纽卡斯尔大禁区前，位置不错，让酒吧里一众纽卡球‘迷’都很紧张。
杜昔在禁区边上拉扯着卡尔。亨利，纽卡几员大将在裁判挥手威胁下，退到喷雾喷出的白线后排人墙，可其实上半场巡游者有好几个类似的禁区前犯规，裁判都没有吹罚。
任意球带来紧张气氛。
杜昔拉扯着卡尔亨利球衣，又松开，接着又拉了下。
卡尔亨利有些火，于是烦躁地重重拍向杜昔手背。
“啪”，卡尔亨利的手倒被先打了下，卡尔亨利一阵热血上头，狠狠一把推开杜昔。
哨响，任意球罚了出来，裁判也许根本没看见杜昔和卡尔亨利的纠缠，因为禁区里更‘乱’。
巡游者的克拉尼察选择了直接‘射’‘门’，球被纽卡斯尔‘门’将克鲁尔一拳击出，角球。
杜昔悄悄推了一把卡尔亨利后，跑向大禁区外一点。
卡尔亨利显然被杜昔‘激’怒了，紧紧跟着杜昔跑。
角球，禁区里又是一番拉扯。
杜昔看看手放在费尔身后的科洛奇尼，心里不由得对这个阿根廷人更加尊敬，有这样的队友当老大，是每个球员的幸运。
昔年的科洛奇尼，一度被吹捧为最佳中后卫，一度又被打击为“漏勺”，受尽嘲笑。历经风‘浪’，不再年轻的科洛奇尼这时看起来如此男人。
角球发出，科洛奇尼在巡游者1米91的中后卫科尔柯克与1米88的费尔中跳起，居然抢先顶到了足球，纽卡斯尔联队队长这球的落点预判，力量，跳起时机都恰到好处，此时的灵光一现仿佛在展现科洛奇尼还是顶级中后卫。
足球被顶向杜昔这边，但杜昔还没来得及接球，裁判哨声就响了。
科洛奇尼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空中让费尔失去重心，费尔先落地，接着科洛奇尼踩在了费尔背上，费尔狂怒，从草皮上翻身而起对着科洛奇尼就是一拳。
科洛奇尼吐了费尔一脸口水，但眼角很平静，甚至有点微微上弯。
杜昔把空中飞来的足球一脚贯在卡尔亨利身上，然后冲向禁区。禁区里完全‘乱’了套，两队球员几乎是一个对一个，全在推搡，局面完全失控。杜昔心里灵机一动，不趁这个时候，还等什么呢？想到此处，杜昔直接赶在裁判冲过来前一个冲刺，奔向战火最炙热的科洛奇尼和费尔中间。
第四十八章 回家，纽卡斯尔
比赛中止，下半场的纽卡斯尔联队禁区内，喜鹊和巡游者球员都在暴力铲抢下失控，两队像是要斗殴，场边，无数纸片飞舞，很多喊红眼的球‘迷’看起来也想冲进场内。[txt全集下载],最新章节访问:.。
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粗犷球赛，事情越发严重。
这样的局面下，卡尔亨利在被足球“砰”砸到身上后，几乎头发都竖了起来，狼一样追向冲进禁区的杜昔。
泰勒和西索科此时已经冲到科洛奇尼旁边，而费尔旁边则有克拉尼察和科尔柯克大声呵斥，杜昔冲到克拉尼察面前，立即凶猛地两手推向克拉尼察，但在手碰到克罗地亚刹那又飞速缩手。杜昔看得清楚，裁判正飞奔过来，时间上，只要自己缩得快，裁判肯定没看到自己先伸手，而电视镜头里，自己则明显没碰到克拉尼察。
无论从哪方面，这都说得通。
杜昔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激’怒克拉尼察，克罗地亚人不会上这么愚蠢的当，杜昔想要惹的，其实一直都是后面的卡尔亨利。
果然，卡尔亨利飞速追到，刚好看到杜昔在“推”克拉尼察，怒火烧脑的卡尔亨利几乎是跳了起来，一举也推向杜昔。
眼见快打起来克拉尼察眼珠一转，好像瞬间明白了杜昔在做什么，纽卡斯尔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8号杜昔这是在故意挑衅！电光火石间，克拉尼察连忙伸手去拦卡尔亨利。
别中计，伙计！
但克拉尼察慢了那么一点，‘混’‘乱’中，卡尔亨利手推在了克拉尼察手膀上。
裁判赶到。
克拉尼察手被卡尔亨利一推，不偏不倚地打在杜昔脸上，“啪”一声，格外响亮。
冲动的众人都呆了呆。
连裁判都呆了呆。
有的事，暗地里随便怎么干，大家肚子里明了谁都不干净，所以也不会怎样，但一旦上了台面，就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镜头和无数目光都盯得很紧，风暴中心，一众人眼睫‘毛’动动都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杜昔没有再装吃痛，也没倒地不起，那样演是于妈剧的层次。杜昔只是对着裁判略略转身，然后扬起脸，对裁判指着自己脸，你看着办吧。
裁判冲到两队中间，挥手让两边各自退开5米，接着跑向边裁。
场边，阿兰。希勒没有参与劝架，反而开了瓶水，冷冷看向脸‘色’瞬间苍白，跌坐在座位上的巡游者主帅老雷雷德克纳普，老雷今天玩火***。是的，希勒在这方面确实不是老雷对手，但希勒的统治很民主，阿兰手下有两个专治这种“脏”事的科洛奇尼和中国人杜昔。
‘混’迹过球场的希勒已经清楚，解决了，甚至是这场球，都已经解决了。
上半场，纽卡斯尔中了巡游者全圈套，下半场，纽卡斯尔写好了剧本，杜昔和科洛奇尼都是“影帝”的料。
希勒看看场上，又看看老雷，忽然脸上笑了下，悠哉坐回座位。
裁判询问边裁后，冲到早不听指挥又对峙到一起的两队中，先是对纽卡斯尔的科洛奇尼直接一张红牌。
科洛奇尼踩人，边裁看得清楚。
费尔也一张红牌，冲动的荷兰人出拳了，他会面临足协仲裁，出拳，这已经不是足球范畴。
最后，裁判走向连连摆手，不停解释的巡游者几人。
克拉尼察动手一掌扇在杜昔脸上，这是主裁判看得最清楚的，这瞬间，当时主裁判刚好赶到。
主裁判对愤怒的克拉尼察再次举起红牌。
几秒内，三张红牌让洛夫图斯路球场稍微静了下。
杜昔和科洛奇尼都紧张抓着对方手臂，计划成功，但如果裁判为了平衡再过来给杜昔补张黄牌，那一切都完了。
裁判驱赶克拉尼察下场后，指向边线球，好像没有再出牌的打算。
杜昔和科洛奇尼一个大大拥抱，阿根廷队长‘摸’‘摸’杜昔头，解下队长袖标递给旁边的蒂奥特，场边，纽卡斯尔的登比亚已经站在白线外，准备换下伊巴拉。
巡游者教练席上则一片手忙脚‘乱’，连续失去中场两人，还是最重要两人，让老雷捉襟见肘。
比赛在足足中断5分钟后终于继续进行，杜昔站回中场，觉得两边很空旷。
这是对还是错呢？杜昔不知道，但至少杜昔不想比赛结束赶到医院看西塞的时候，告诉这哥们儿：“不好意思，这场球我们输了1比3。”
三张红牌让两队都冷静了不少，比赛开始后，纽卡斯尔按照半场时的准备，迅速加大拉扯跑动。
巡游者场边迅速作出应对，巴西人桑德罗准备上场弥补中场空缺，看样子要换下一个前锋。
就在主队需要一个死球来改变战术时，无人盯防的纽卡斯尔8号杜昔在巡游者禁区前一阵狂带，拉开空‘荡’后抬脚就要远‘射’。
巡游者中后卫科尔柯克只好冲出禁区，飞身挡向‘射’‘门’空挡。
谁料，杜昔又是假动作，8号右脚发力触球时神奇一变力度，足球轻巧地挑了起来，挑过巡游者后卫线。
纽卡斯尔替补前锋伊比舍维奇一下切进禁区，然后‘精’准地抢在守‘门’员前把球推进大‘门’死角。
9人的巡游者防守漏‘洞’太大了。
2比2。
“耶！”小酒馆里长松口气般爆发了，比分扳平！当然，还不仅仅是这样，对于看了多年足球的老球‘迷’们来说，战局天平在这一刻已经很清晰，10打9，中场再没有人可以阻止杜昔。
负责巡游者中场全面防守的费尔和负责巡游者中场组织的克拉尼察双双红牌，这好比巡游者是间茅屋，被撞断了两根顶梁柱。
接下来当然是尘土飞扬。
“干杯！”威士忌酒杯被举了起来，大家已经预感到接下来是什么了，于是提前开始欢庆。
狂欢的人群威力惊人，吧台台面上满满的三排酒杯迅速变成两排，一排……
下半场68分钟，纽卡斯尔将比分反超，角落的朗斯去特起身，把10块钱压在酒杯下面后走向大‘门’。
在朗斯去特记忆里，纽卡斯尔联队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给力，自从击败阿森纳后，喜鹊的战力是朗斯去特前所未见的。自己当初并没有看错，中国人杜昔是个少有的天才，在中场只要给他一点点空间，他就可以决定一切。
朗斯去特走得很匆忙，他不想后悔，所以不想看着纽卡斯尔大比分反超，是的，看了三十来年职业足球的朗斯去特很清楚，如果在中场空旷的情况下，对杜昔这样的“巫师”意味着什么。
就在朗斯去特拉开酒吧金属把手，寒风瞬间倒灌进来时，火热的人群疯狂叫喊了起来：“4比2！天哪！又是杜昔！这球传得太妙了！”
“杜昔！”
“杜昔！”
“杜昔！”
洛夫图斯路球场屏幕上的比分最终定格为2比5。
失控的比赛，狂躁的球‘迷’，警察们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冲到球场边，保护着客队纽卡斯尔联队随时准备撤退。
但这并不是闹剧最终一幕，代理纽卡斯尔联队主教练，最后一场比赛的前纽卡巨星阿兰。希勒，他在终场哨吹响后，忽然穿上一件喜鹊球衣，奔向球场边绕场欢呼！
这不是主教练能干的事。
维持秩序的警察都快疯了，被彻底‘激’怒的巡游者球‘迷’争相跳下看台，要去追打希勒，但希勒拿出了前锋应有的速度，整整绕了球场一圈。
希勒随即被工作人员带走，场边则起码有20个巡游者球‘迷’被按在草地上。
这场比赛变成了恶劣事件，迅速占据了各大报纸版面。
“这是一场暴力的流氓足球！两支球队都显得毫无素养，纽卡斯尔主教练希勒在比赛结束后还挑衅球‘迷’，他都干了些什么！？”
……
杜昔走进医院，心里反而有点空‘荡’，下半场一开始的‘混’‘乱’连自己也没有预计到，10打9完美实现，鬼知道最后竟然犯错的是克拉尼察。克罗地亚人下场后，比赛完全崩溃，伊比舍维奇独中三元。
纽卡斯尔赢了，下半场大逆转，但伊比舍维奇这三球对即将去看望的帕皮斯。西塞真是好事？
我们赢了，但是得到了什么？杜昔不知道，在不择手段反击后，杜昔整个心里空空的。当然，胜利是必须，据说纽卡斯尔已经准备了***的凯旋活动，当晚上飞回喜鹊的城市，有无数感‘激’的掌声在等待。
这场球你快乐吗？杜昔忽然问自己，其实为什么会问这个，杜昔也不知道。
“快！杜昔你只有10分钟。”助理教练卡福在一旁催促，还有1小时上飞机，得赶快。
杜昔迅速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跑进医院，10分钟，杜昔必须看完西塞再跑出来。
杜昔在医院5楼看见了西塞。
“我们赢了，5比2！”杜昔对西塞伸手。
“你真是太牛了，”西塞咧嘴一笑，跟杜昔击掌，随即，西塞脸上一暗：“三个月。”
杜昔知道西塞是指伤停，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会回来的，你的实力无人可以代替！”
“希望吧。”西塞苦笑。
杜昔跑出医院，心绪翻腾，这场球让杜昔有点心神焦疲，要留神不要受伤，要和对方斗智，还要把握局面创造进球。
“我好累。”杜昔对身旁的卡福说了句，靠在车窗边，闭上眼睛。
“一球三次助攻，你创造了新纪录，伙计。”卡福看看杜昔，眼睛里充满慈爱，这个中国小子对于纽卡斯尔真是宝石。
纽卡斯尔啊！看着杜昔睡着，助理教练卡福‘摸’了‘摸’‘胸’前的喜鹊徽章，眼中不知道为何，竟然有泪光闪烁。
星光点点，班机终于降落在深夜的纽卡斯尔机场。一脸倦意的纽卡斯尔众将刚刚走出抵达通道，就看见机场内外无数蜡烛燃烧着，这是12月底的英国，寒风可以冻结一切。但在厚厚冬衣和帽子下，无数的光点和人头却都低沉‘吟’唱着：“《***in‘homenewcastle》”
杜昔从人群中走过，感受着这与众不同的文化，没有簇拥，没有欢呼，这里密密麻麻在冬夜等待的人只是来迎接心爱的球队。你们回来，辛苦了。就像迎接家人一样。
第四十九章 那样更可怕？
杜昔本想跟希勒告个别，再说点什么，对传奇表达下钦佩，但希勒一下飞机就被媒体“绑架”了。txt电子书免费下载。更新好快。如果只看比分，5比2，希勒完美谢幕，但这场球又有太多可以说，希勒最后的宣泄意思很明显，阿兰。希勒不准备再干教练这活儿了，这次是最后一次。
你呢？杜昔问自己，这场胜利反而产生了‘迷’惘，或者说胜利后的空虚。
半个赛季后，有些东西无可避免，那就是竞技疲劳。在比利时的一年，整整一年都极度紧张，杜昔需要立足，需要进步，有中国队的梦想，有证明自己的需要。待得一切摆平，一道高高的天梯又给杜昔摆在面前，有英超可以踢，有齐达内暗示的高手境界。
这一切，在今天这场极度猛烈比赛后，让杜昔觉得无比劳累，身体累，心里更累。
球‘迷’们总是在镜头里看到球员的光彩一面，一场比赛90分钟，你不要犯错，要更好，要出‘色’，要有‘激’动人心的表演。
与一切小说与童话不同的，就是当走到幕后，球员也会累，也是个普通的人类。
在简单的庆功后，喜鹊众将各自回家，杜昔想了想坐出租回了豪宅，这样的疲倦下，杜昔可没‘精’神再去跟黄小婷那不知是挂名还是亲生的姐姐纠缠。
想到黄小婷，杜昔‘摸’出手机，这种时候，有个人能‘骚’扰下，也是幸福的。
圣诞夜之后，因为别离，杜昔反而觉得自己与黄小婷亲近了不少。
“忙吗？”杜昔发了条短信过去，现在是11点40，应该不到小爱丽睡点。
结果等到杜昔回家，洗澡出来，手机这才响起，杜昔没管内容，先看了看时间，12点10分。
“刚审核完两份企划书，正在洗澡。”一见“洗澡”这个单词，杜昔睡意顿消，敏捷地发了两个汉字回去，“视频”。国外4g网真不是盖的，很快，黄小婷戴着头套，粉嘟嘟，满布着水蒸气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我靠，又没有搞错！你又不是拍广告，‘弄’那么多泡沫干什么？”杜昔说，画面里，明显黄姑娘泡在浴缸里，白‘色’泡泡连肩膀都遮了，哪里看得到啥？
“我靠，我还以为你是真想我呢，一来就问泡沫，你才想干什么？”黄小婷说。
“其实我，”杜昔还没说完，肚子“咕噜”了一声，这场球踢得太累，赛后补充那些东西又消化光了。
“其实你该去给自己‘弄’点吃的，我洗完我们再聊？”黄小婷优雅地端起旁边一杯红酒，呡了一口，因为喝酒，手机镜头晃动，杜昔可以看见黄小婷旁边是个巨大的玻璃窗，玻璃窗外灯火琉璃，像是在某个繁华之处。
“喂！”杜昔哪还顾得上什么肚子，吼了起来：“你，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洗澡？外面都是玻璃，你也不怕人看见？”
黄小婷一听，“噗嗤”一口酒喷出来，杜昔这货在想神马呢？姑娘眼珠一转，故意逗杜昔：“看见又怎么样？人还不是都长那样？”
杜昔绷起脸：“屁！我的‘私’有财产未经过我同意，能给别人看吗？你那里有窗帘什么的，赶快给我拉上！”
“不要！”黄小婷看来心情不错，嘟起小嘴撒娇。
“信不信我来意大利揍你？”杜昔磨了磨牙。
“这里是夏威夷！土包子，”黄小婷无奈摇摇头，其实面对面的时候，黄小婷一直有点怵杜昔，但现在隔了十万八千里，姑娘反而嚣张了，黄小婷爱怜地看着电话那头：“好了，不跟你玩了，这是单面玻璃！亲！你还是赶快去‘弄’点吃的吧。”
“累，不想动，又没人在旁边……”这次换杜昔嘟了嘟嘴，两年以前，或者说这辈子以来，杜昔可能做梦都没想过会在一个比自己小8岁的丫头面前撒娇。
黄小婷在电话里看了杜昔起码1分钟，嘴边浮起一缕微笑：“没出息。”“我说，你这么帮你家里打工，你一个月挣多少啊？”杜昔问，其实杜昔根本不关心这个，只是如此懒懒躺在‘床’上，和黄小婷有一搭没一搭东扯西扯，似乎让杜昔整个身心都松了下来。“足够包养你啊！”黄小婷笑笑：“话说，你最近身体训练有没有偷懒？把浴袍拉开，给姐姐看看body，我一看就知道你偷懒了没。”
“包养我，你看货啊？三更半夜，你看一个美男肌‘肉’，有何企图？”杜昔打了个哈欠：“那不如这样，我给你看，你也给我看……”
……
寒夜渐深，这通视频电话什么时候结束的？连杜昔都不知道，只是不知是最后‘迷’‘迷’糊糊在电话里，还是在睡梦中，杜昔告诉黄小婷：“我的人生梦想很简单，我想和你还有冬冬生活在一起，如果冬冬不反对，我想和你再要一个或者两个小孩，一家人轻松生活，没有压力，没有烦恼。”
“哪有人这样求婚的？谁会告诉‘女’孩子，我想和你结婚是想搞大你肚子？”晃动中的黄小婷做了个鬼脸，接着转啊转地就消失了。
天明，周身酸痛的杜昔起身，想起这事，吓得马上跳下‘床’，站在地板上发呆，我向黄小婷求婚了？杜昔抓抓脸，有？还是没有？
结婚？收拾停当，背着运动包的杜昔连忙找了个理由让自己不再想下去，和小玲的婚姻如同噩梦，杜昔发过誓不再来一次，没有物质的婚姻绝对是地狱，没人比杜昔更有亲身体会。
现在的杜昔当然不缺物质，但似乎还有点不够，特别是跟黄小婷比起来，想想丫头昨天那浴室，还真是金碧辉煌，结婚？那黄小婷的生活标准在哪里？杜昔其实对生活要求不高，要是回国，现在杜昔存款已经够杜昔‘花’两辈子，可够黄姑娘这种白富美‘花’多久呢？
杜昔心里没底。
出‘门’，打车去俱乐部，今天本是赛后休息，但有个特殊事件打破了常规。
今天希勒已经离职，新主帅莫耶斯将第一次与球员们见面，并且是以主帅的身份。坐上出租车，杜昔禁不住苦笑，莫名的心里生出一个逗趣问题：结婚和莫耶斯倒底谁可怕呢？
第五十章 震惊
莫耶斯？杜昔在走进训练基地前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可能，如同杜昔自己曾经说过的，无疑，莫耶斯给世人最深印象就是在曼联教练席上那灰头土脸的形象，而他把埃弗顿打造成一支准强队的经历，则似乎被世人忽略了。电子书下载txt免费下载全集完结-
莫耶斯手下的纽卡斯尔？
这次任命主帅，无论对于莫耶斯还是纽卡斯尔，都是个极具勇气的选择。
杜昔走进训练基地，基地大楼前停着球队最常使用那辆大巴车，看样子，这是要远行的节奏？
杜昔有点纳闷。
今天纽卡斯尔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来了，连负责在圣詹姆斯公园工作的人员都调过来了一些，工作人员蚂蚁一样在基地里来来回回，忙碌不停。
与杜昔所有猜测都不同，莫耶斯大驾一光临喜鹊，就把俱乐部整个都运转了起来。
“杜昔，这里！”招呼杜昔的是卡福，卡福今天意外地没有穿运动服，而是西服外面套一件超厚风衣，从帕杜时代干到现在的助理教练对杜昔招手，指指一线队草皮。
杜昔到了草皮，今天大老板阿什利，俱乐部主席，一众高层一个不少，比希勒来救火时阵仗大了许多，杜昔埋头走进草皮，和科洛奇尼等先到的队友站在一起。
高层们相互谈话，球员站在一起，12月底的训练场内有一股高气压。
莫耶斯手上拿着个厚厚本子，不停和俱乐部主席‘交’涉着什么。
又过了10分钟，球员们渐渐来齐，然后一如传言，费莱尼和他经纪人也来到草皮边，莫耶斯上前，与费莱尼一番‘交’涉后，爆炸头费莱尼，人高马大的比利时球星走向纽卡斯尔一众球员。
杜昔和科洛奇尼，蒂奥特等对视了一眼，费莱尼正走来那巨大身影似乎在无形给予人一种改朝换代的感觉。
这是杜昔第一次在英超见证大牌球星入队，一种莫名的威胁感，以及有力帮手带来的底气和信心，众多感受复杂‘交’叠，真是一言难尽。
费莱尼脸上正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要跟新队友们打招呼，快迟到的南美小黑伊巴拉从费莱尼后面擦身跑来，伊巴拉有点紧张，今天新帅驾临，自己却睡过了一点。
就在“文青小黑”伊巴拉吐着舌头狂奔时，纽卡一众球员脸‘色’都是一变，都看向伊巴拉。
伊巴拉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在看我？难道踢了半个赛季，你们才发现我是纽卡斯尔的本命天王吗？
纽卡斯尔所有球员都‘交’头接耳起来。
其实，没有一个人在看伊巴拉。
杜昔跺跺脚，以化解下心中震撼，莫耶斯？十几米外那个还很陌生的脸真要对球队大手术！
草皮边，又出现了一个大牌球星和他的经纪人，他会转会纽卡斯尔？敏感的各个新闻媒体都从未传过类似消息，他的到来绝对成为明天报纸头条的爆炸新闻。
曼城的哲科。
杜昔低头看看脚下草皮，莫耶斯刚坐正位置似乎就倾尽全力，能当一个英超主帅还真不是盖的，莫耶斯显示了比之前纽卡所有主帅更为强大的人脉和公关能力。费莱尼与哲科？诚然，这两人年龄都刚迈过30，在球队发展也均不太理想，但他们都还算有两三年可打之年，能从曼联、曼城这样的顶级俱乐部把这两人说服到纽卡斯尔来踢球，莫耶斯公关能力显然是一流的。“ok，伙计们，”莫耶斯拍了拍手，充满底气的用了30秒作自我介绍，语速快捷。杜昔从球员悄悄耳语中听到，其实莫耶斯在帕杜离职的时候就可以接手，但他硬是拖了3个月，直到冬季转会市场来临，这才做足准备，走马上任。
“我们下一场比赛是在1月14日，”莫耶斯看着手上工作笔记本，用呆了10年这支球队的语气告诉大家：“所以为了磨合球队，我们需要进行一个短时间的封闭训练。”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球员请上车，我们会飞往挪威，进行下半赛季战备。”莫耶斯身旁，一个助理教练走上前来，捏着张名单，大声说道。
冬日早晨，忽然天空开始飘起细细雪点。
在场的纽卡斯尔球员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去挪威吗？去比英国更冷，更北地方“过元旦”？“杜昔，du-xi。”
杜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名字是被第一个念出来的。杜昔在冰雪气压下看了一圈队友们，心里瞬间想到：莫耶斯用念名字上车这种办法，加之费莱尼、哲科这样大牌驾到，那么，肯定就有队友这次上了不了车。
刚刚5比2客场拿下‘女’王公园，战绩正好的纽卡斯尔联队一线队中，不知道那员悍将会被留下来。
杜昔背着背包，慢步走向大巴，杜昔想走得慢些，毫无疑问，新主帅莫耶斯这是要大干一场，但杜昔是个念旧情的人，身后这帮共事了半年的新同事们，不管谁去不了挪威，杜昔都想多看一眼。
“科洛奇尼、费莱尼、哲科……”
与杜昔差不多同时上车的，除了老队长科洛奇尼，就是两名新大牌。
杜昔上车到后排坐定，然后起身，对两员新丁致以“老队员”的欢迎，“嗨，欢迎，”杜昔伸手。
费莱尼看起来要和善一点，笑着跟杜昔握握手，说了句：“你踢的真很‘棒’。”然后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哲科看起来大牌些，在曼城拿惯高薪，呆惯土豪球队的哲科好像对纽卡斯尔环境略有嫌弃，哲科意思意思与杜昔握了下手，打量着纽卡斯尔球队大巴，也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
科洛奇尼一屁股坐到杜昔旁边，见过无数大牌的队长很淡定，拍拍杜昔肩膀，科洛奇尼低声对杜昔说：“下次记得别太主动！让他们来跟你问好，要记住，你现在是王牌，要学下有王牌的样子。”
杜昔愣了下，我什么时候是王牌了？我也就不过来了半年，踢了十来场球，什么时候就成为纽卡斯尔联队的……
望向大巴外一个个过来的队友，心里另一种理‘性’在告诉杜昔，作为莫耶斯的首个名字，身边科洛奇尼以队长身份善意的劝告，似乎都指向一个事实----
经过昨天比赛，刚刚把本赛季助攻刷上两位数的杜昔，已经俨然是纽卡斯尔最好的球员，英超现实而且功利，杜昔本赛季在中场表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盖过了很多响亮的名字。
杜昔，这个名字和人本身，也渐渐光芒加身，只是杜昔自己不在意罢了。
随着球员一个个挤进大巴，座位渐渐坐满，杜昔还没来及调整下本科洛奇尼这么一说而紊‘乱’的心情，又一份震惊传来。
莫耶斯最后的上车，宣布着新主帅手下喜鹊一线队名单确定。除了费莱尼和哲科，杜昔还看到了几张陌生脸庞，但，这二十来人里，杜昔没有看到蒂奥特！没有看到卡贝拉！甚至古弗朗，奥贝坦，海达拉等法国人一个也没上车。
这样说，除了神情有点落寞、恐惧，坐在车头的西索科外，整个法国帮都被莫耶斯抛弃了，拒之‘门’外。
杜昔全身有点僵硬，连忙望向窗外，只见冬天雪‘花’中，球场边蒂奥特和古弗朗等人愤愤说着什么，几个法国球员各自拿着电话，都匆忙地进行着危机应对。
大巴启动，慢慢驶离纽卡斯尔训练基地，杜昔震惊之下，连莫耶斯新开场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新主帅真是心狠手辣，其他人都算了，杜昔脑海里浮现出蒂奥特英超里那钢铁黑墙般的防守，力敌一个个顶级球员的表现。莫耶斯？这个在曼联被诋毁到谷底，出生的苏格兰东部教头，他到底是怀着多大的野心，多可怕重振声望的**，来到纽卡斯尔？杜昔看着渐渐远离的基地，心里有个预感，莫耶斯这一次在纽卡斯尔的教练生涯，要么会带给黑白喜鹊天堂，要么，就是地狱。
第五十一章 新年礼物？
“镜头给向了大卫。（.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莫耶斯，曼联又为保级区送上3分，看台上的弗格森嘴都气歪了，堂堂红魔在莫耶斯手里简直就是英超送分专业户！”
“利物浦球‘迷’在看台上打出了欢迎莫耶斯的标语，是的，现在如果说谁要炒掉莫耶斯，那就是与英超其他19支球队为敌！”
“哈哈，莫耶斯，这就是莫耶斯的球队，他们所向不敌，见谁输谁！”
一个有尊严，有面子的主教练，在这样地狱般奚落后，还能鼓起勇气，重新回到英超，这本身就很可怕。
但莫耶斯远比一切人想象的强悍，新接掌纽卡斯尔，莫耶斯挥起大刀就把纽卡斯尔的法国帮球员连根拔起。自从帕杜时代以来，法国帮几乎是纽卡斯尔的支柱，半支本土球员+半支法国实力派球员的模式让喜鹊从英冠爬了起来，重回英超，进而渐渐站稳脚跟。
但莫耶斯一来，就推翻了一切。
莫耶斯这种胆气，还是值得佩服的。
莫耶斯是怎样说服纽卡高层的呢？飞机上，杜昔耳边测度就没停止过，几个话多的队友人人变身成了分析帝，揣测着自己与球队的前途、命运。
杜昔没有想那么多，但面前形势很简单，莫耶斯与纽卡斯尔俱乐部一签六年长约，看来除非战绩实在太糟烂，那么至少一到两个赛季内，莫耶斯都是安全的，而以纽卡斯尔这个赛季的状态和目前排名，要降级几乎不可能。
杜昔尽力调整着自己心理状态，是好是坏，得看看再说，虽然下意识里，杜昔对纯英式足球的教练有那么一点抵触，但毕竟杜昔是老球员，年龄也不小，明白很多事不要太早下论断。
英国北部飞挪威并没有用多久，时间短得就像国内航班，杜昔一下飞机，立马差点结冰。[]
今年挪威冬天特别冷，莫耶斯把自己的新球队拉到了冰天雪地中。
俱乐部转会谣言这次准确率极高，莫耶斯第三把武器很快也来了挪威报到，荷兰中后卫范迪克，高个子，年轻，站位极佳。
没有多余废话，球队整备，然后拉到一个室内球场训练，训练内容也并没有多特别，无非是拉拉筋，变向跑一跑，再做一些有球传递。
变的是助理教练，一直负责球员的助理教练卡福没有来挪威，教练组几乎全换成了莫耶斯的人，新的助理教练万乔克和多米很积极，几乎每个球员的动作细节都在考证。
这一训练就是两天，在挪威封闭渡过元旦后，莫耶斯这才集齐球队，告诉大家：“我们将与以前那支球队不同，球队的标准要提高。”
这句话没有太出乎杜昔意外，被弗格森视为***人的莫耶斯不可能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庸才？这个背负着荣辱重返英超的主教练肚子里没点雄心壮志？那根本说不通。
杜昔一直‘摸’不准的，是莫耶斯究竟是那种层次的教练。
教练如同球员一样，是需要天赋的工种，有的教练像帕杜，既是优等生，又很勤劳，所有工作都一丝不苟。有的教练如同温格，学富五车，理论深厚。有的教练如同穆里尼奥，善于带兵，最‘精’于临阵对决。
莫耶斯是那一派呢？
现在，一众纽卡斯尔球员都列队，背着手，听着莫耶斯指示，来了挪威两天，大家都在室内球场训练，这似乎和在英国没什么区别，众多老球员嘴上不说，心里都和杜昔一样，等着看莫耶斯有什么招数。
“明天我们将进行一场比赛，是和挪超一支劲旅对决，这场球，我有些客观标准，我不会事先告诉你们，但是在这场球里，上场球员都会经受考验，而第一个达到我标准的人，将获得三天假期。”
莫耶斯声音很清晰，带着一点苏格兰口音，新帅话语一出，纽卡球员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三天假期，这对于圣诞、元旦都没放假的球员们来说很‘诱’‘惑’。
三个新入队的球星都各自咬了咬牙，这是个在新球队立威立足的好机会，抢在一众纽卡斯尔旧将前当回第一，对于在莫耶斯心中坚定自己位置，是再好不过。
杜昔觉得有些无聊，侧过头微微看着窗外，比赛吗？标准？大家现在注意力都在三天假上，却好像没人注意到莫耶斯的“标准”，什么标准？怎样达到？这才是重点，而莫耶斯的标准也许也是他的战术思想一部分。
如果我是莫耶斯，现在需要考察新球队什么呢？这样想，才是正确方向吧？
杜昔思维不曾停下，但心里却不停翻动着，对职业足球有了那么一点小小厌倦。
英超这半年，实在很折腾人，职业足球与好好展示足球境界，畅畅快快踢球间有很大分歧。今时不同往日，商业化导致了很多矛盾，曾经那个以美妙足球为标准的年代已被遗忘，那些只要球队踢得漂亮就会鼓掌的球‘迷’早就消失。现在是个只看胜负，只看比分的功利年代，即使在英超，联赛排名决定着赛季末转播费分红，进军欧冠等于大笔收入。
而现在的职业球场上，即使你做十个漂亮的‘花’式过人，也比不上一个捡漏补‘射’。
莫耶斯要翻身，他要赢球，他所谓的标准绝对是一个数据，硬‘性’的数据。
杜昔看看窗外纷飞的大雪，职业足球是份职业，是份工作，自己现在拿高薪，受爱戴，首先工作必须干好，所以明天这场球，也得踢好。
真正的足球生涯，未必美好。
第二天，无数手指指甲盖大的雪瓣中，纽卡斯尔联队到挪威以来第一次室外踢球。
杜昔心情有点压抑，一脚踩上草皮，心中顿时更是一惊，脚下哪里是什么草皮？挪威冬季的寒冷让球场下面几乎都是雪，经过打扫后，球场地面变成一层碎冰，球鞋钉鞋往上一踩，简直奇滑无比。
莫耶斯的助理教练万乔克大声念着先发名单，一旁，对手球队也到齐了，正在临时布阵。
满天雪‘花’下，这样的“比赛”简直是受难。
杜昔打量莫耶斯，“职业化”的大脑继续运转：莫耶斯要我们来这种鬼天气踢球是为什么？是的，这人心量不小，他想要我们在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水准。那，莫耶斯的标准究竟是？----
杜昔看看莫耶斯，又转头看看球场，接着望向主队那边。
不少挪威球员都在换球鞋，但他们球鞋好像与平日比赛的球鞋有点不同，一眼看去，鞋钉比较别致。
防打滑！杜昔心里顿时雪亮：这种天气下的鬼球场难跑到顶点，对方穿上防打滑球鞋，一定比我们能跑很多。没错，“跑”！莫耶斯要的就是这个字。
新主帅一口气引进了三名高大球员，这也许是为了弥补纽卡斯尔在空中的不足。但引进了高度后，接着就是球场覆盖问题，所以这一场球，新主帅是想看看球员跑动能力，而第一个达到他要求跑动距离的球员，也就会成为合格者！前因后果一想通，杜昔拍拍头上雪‘花’，接下来，那就简单了，在这风雪中，自己要用最短处----“场上奔跑距离”，赢过一众牛‘逼’的新旧队友。三天假期，对于心底疲劳，想喘口气的杜昔也算是新年礼物吧？
第五十二章 好春光
对比挪威国内的球会，来自英超的纽卡斯尔名气无疑高大上太多----远在南非、澳大利亚都有黑白球衣的球‘迷’，更别说杜昔加盟后，纯以球‘迷’数量，喜鹊已经可以媲美很多顶级俱乐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今天身穿红黄球衣挪威糙老爷们儿们都脸带笑容，坏坏地换着球鞋，准备迎来与大球会的对抗。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草皮，挪超球队笑得很自信，这可与普通状况不同，红黄球衣决定给粉丝众多的纽卡斯尔一点教训，将这场球赛变成以后喝酒时震慑他人的谈资。
纽卡斯尔这边，在分配完出场阵容后，杜昔随着科洛奇尼等人走上球场，不出所料，莫耶斯除了让三个新援全部上阵，其他八人全是纽卡现在常备主力。
一众喜鹊明星踏上“草皮”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场地，脚下又硬又滑，估计一发力就像溜冰，这球怎么踢？
杜昔蹲下身系鞋带，心中另有盘算，刚才一发现这种情况，杜昔以最快速度做了应变，这种地面，球鞋抓地要稳，所以鞋钉越密越麻烦。杜昔看见对方用特殊球鞋，但又不可能要一双，灵机一动下，杜昔把自己球鞋鞋钉拆下来了一些，让鞋钉不规整且间隙大，这样，站立的时候用力往下一踩，单个受力更大的钉子更容易踩破冰层，人也就站得更稳。
再次紧紧系好鞋带后，杜昔不停活动身体，现在空气太冷，身体完全被冻硬了，不把肌‘肉’活动开，那简直就是自找受伤。
只要身体活络，脚下没有决定‘性’劣势，其他无非就踢个糟烂球场。杜昔对挪威球队水平还是心里有底，当年在布鲁日，为了研究挪超出来的前锋本特加，杜昔看了不少挪威比赛。
何况，这场球莫耶斯要的是大面积跑动，杜昔决定开场就上下狂奔，不留一点余地。
现在场下还坐着一半球员，杜昔笃定莫耶斯会在下半场大轮换，以考察全部球员，所以这场球只要踢半场就已经足够。
所有准备做好，杜昔看着上场列队的红黄球衣，心里开始期待三天假期，这三天，最好不要有足球，就在挪威来个简单旅行都好，主要就是睡觉，顺便玩玩其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没有观众的比赛很快开始，这场友谊赛很低调，但气氛却一点不轻松。
比赛刚吹响哨声，挪威球队就在纽卡斯尔众将还在适应脚下中，把球大范围倒起来，在他们看来，纽卡斯尔联队在一开场绝对全场都跑不动，那么，把球大范围传一下，拉开空‘荡’，很快就可以致命一击。
谁也没想到，纽卡斯尔中场的小个子8号开场格外积极，他来回抢了三个球员后，飞快找到机会倒地滑铲，从一个出脚较慢的挪威球员脚下铲走足球。
“噢！”，这个拼抢型球员真不错！挪威红黄队的两个教练对看，都点点头，不愧是英超球员，真能跑！但旋即，他们又有点‘迷’惘，好像根据记录，纽卡斯尔征战英超时有个任意球高手，罚进了阿森纳一个超级魔术球，而那个技术型球员也穿8号，他没来吗？
场上疯跑的8号，和踢英超的8号是一个人？
杜昔疯狂断下球，一路带到对方禁区前，接着吸引过两人防守，马上一脚直塞，冰雪上作战，杜昔相信对方一定也有所受限。
不管穿什么球鞋，这种地面，谁的转身也快不了。
果然，杜昔往前大胆一塞，回转身的挪威后卫因为球速太快，自己转身太猛，摔了个狗吃屎。新转会纽卡斯尔的哲科大步赶上，趟球进入禁区，大牌高中锋的平衡能力也不是泛泛之辈，一脚抢在‘门’将将前球推‘射’入网。
杜昔在雪风中长长喘气，平复剧烈猛跑的身体。开场就领先了，这很好，这对对手心理是个重大压制，而接下来，随着大家开始熟悉冰面，球赛将越来越简单。
搞定了，就是这样。
溜冰球赛接下来果然按照杜昔计划上演，冰面没有发挥想象威力，让挪威球队变得惊慌失措，纽卡斯尔则逐步显示出极强实力，上半场结束时，比分已经是3比1，这场球大家都不太保守，踢得格外开阔。
莫耶斯新点的三将表现都很出‘色’，哲科进攻跑位、‘射’术都不是盖的，费莱尼表现得更像埃弗顿时期那员猛将，最惊‘艳’的是荷兰人范迪克，新星中后卫与众多大牌球队都传出过绯闻，不知道莫耶斯是怎么搞到他的，范迪克在后防线上让科洛奇尼不再独木难支。
相比起来，赛季初帕杜引援的三将，杜昔、伊巴拉、伊比舍维奇，除了杜昔是异数，另外两人都要逊‘色’很多。
杜昔在半场结束走下球场时，心里彷佛预感到了什么，莫耶斯？在曼联的遭遇让这人得到旁人想象不到的磨练，而且足足隐忍三个月才肯坐上纽卡斯尔帅位，莫耶斯做足了准备。
下半赛季，纽卡斯尔也许会让英超大吃一惊。
“感谢大家在这样天气下奋战，我们上半场踢得很好，下半场我先换下5名球员，希望大家能保持上半场的表现。”莫耶斯说话还是轻描淡写，但又充满决定‘性’。头发、眉‘毛’都粘满雪‘花’的莫耶斯看着战术板，忽然又来了句：“值得鼓励的是，我们有个球员上半场就完成了我的“标准”，”
“杜昔。”莫耶斯念出这个名字与不少球员口型相同，大家都是明眼人，杜昔确实越来越有“星”味，在场上总是扯人眼球。但莫耶斯接下来的话还是出乎了很多人预料，甚至让人‘激’动：“杜昔干得很好，so，他的假期来临了，从现在开始，杜昔，你可以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衣服，接着离队三天。”“what？”一众球员都‘骚’动起来，居然有比赛踢了一半就可以走人的说法？这吗的杜昔也太幸福了，这种冷死人的鬼天气，能马上洗个热水澡简直就是奢侈！
“谢谢！”，“谢谢大卫，”杜昔捏了捏拳头，表示庆祝，今天很顺，让杜昔对莫耶斯的抵触减少不少。杜昔拍拍科洛奇尼，然后又捣蛋地拍拍伊巴拉的冰冷屁股，对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家伙们挥挥手：“那，我冲热水过年去了，回见啊兄弟们。”
“没义气！”
“叛徒！”
在各种眼红的声讨声里，杜昔故意大笑着离开飞满雪‘花’的球场，自己也真该歇歇了，还有半个赛季，有个空白可以喘息下，想想真是极好的。
一路溜进球场内部，杜昔哈着白汽立即走向更衣室，寻思：把身上冲热，再换身舒服衣服，套上厚厚羽绒服出去逍遥吧！挪威？这地方哥我第一次来，怎么也得好好逛逛。
心情微松，杜昔刚起调哼了半句“随风飘地任逍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个头比杜昔还矮的人，黄皮肤，黑眼睛，一男一‘女’。
……
半个小时后，杜昔坐在越野车后座，心里有点后悔，面前这两个自称导演的家伙看来很无耻，他们用各种理由说服了俱乐部，让杜昔接受中国国内“访问”，就此离队。而莫耶斯标准达标第一人这事居然有一大半是水份，让杜昔更郁闷不已。
杜昔听着这一对三十来岁的节目制作人‘激’动讨论着，对他们也禁不住有点佩服，这些娱乐圈的人像是完全没有脸皮，刚才在更衣室居然对自己又跪又拜，七情上面，非要自己答应参加他们一个真人秀节目，而等到自己答应后，这两人立即转入工作模式，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摆设。
这辆越野车和后座的器材说明着这剧组不算富有，他们衣服标识是国内某个视频网站，并不是电视台。能拉到杜昔这样的当红体育明星上节目，让两人简直欣喜若狂，连连称赞对方运气好，又不停说着，来挪威出个外景都可以遇见纽卡斯尔联队，看来欧洲果然诸国是一家，地球小到很美妙。
杜昔听了一阵，对这对活宝导演对话内容不太感兴趣，于是打着哈欠，舒舒服服趟下来一卷，在汽车摇晃中酣睡过去。
好歹现在也算能离开无尽的胜负争夺一阵子，其他事敷衍敷衍当充电吧。
汽车开了不短时间，杜昔睡了大大一觉后醒来，下雪的天空渐渐放晴，挪威的森林无边无际出现在眼前，此刻所有树上全是积雪，天地银白茫茫，别有一番滋味。
不多时，汽车开到一个大湖湖边，湖边有偌大一片房屋，像是度假村的样子，但如今是寒冬，应该没有什么游客。
汽车停下，开了几个小时车的两个导演依然像打了‘鸡’血，下车就开吼：“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中国足球的骄傲，杜昔先生！”
这就开始了？杜昔打着哈欠，搓搓眼屎，拉开车‘门’一看，正对着自己半跪着十几人，起码扛着八台摄像机正在拍摄，而一堆摄像机前面站着好几个妹子，各种青‘春’可人。
妹子们都把手套取下，用手掌大力鼓着掌。这架势的欢迎仪式，让杜昔全身都似乎染上了白雪反‘射’的光芒。阳光此时也应景的穿开云层，照得四周明媚无比，新年伊始，冬季的挪威倒是一片好‘春’光。
第五十三章 冬日的湖水
现在早已是个全民娱乐的年代，真人秀之发达完全超出了杜昔这“老古董”想象，一下汽车起，杜昔就已经进入了节目中，导演没有任何提醒，也没有给什么台词，就两个摄像大哥一路跟着杜昔，走路也拍，张望也拍，说个话镜头更是对准脸就不松开。txt小说下载--
杜昔有点不习惯，胡‘乱’应付了几句，在一堆妹子簇拥下，到了湖边酒店内部，一来就是玩游戏，‘抽’房间。
略微熟悉后，杜昔才算‘弄’明白，这真人秀几乎是国内最流行的模式，七个妹子是主角，然后拍外景，玩游戏，对抗对抗，嘻哈打笑就是一集，观众在娱乐之余，也有亲身体验感，所以很受欢迎。
但问题是，杜昔发现自己是这一期唯一嘉宾，也是节目录制中的唯一男‘性’。
俗话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堆苍蝇，三个‘女’人等于蝗虫群来临，而现在有七个‘女’人？那简直就是自然灾害！杜昔很快享受到被美眉包围的“快乐”----一直被吵到晚上都是‘精’神恍惚。于是，怎么完成的游戏？杜昔完全处于失忆状态，直至到自己房间，狠狠睡上一觉，杜昔这才回过神来，远离足球？这世界挣哪行饭吃都不容易。
所以杜昔多多少少对“骗”自己来的导演有了点同情。
第二天一早，这对活宝导演敲开‘门’，双手供上早餐之余，有点心虚地给杜昔打预防针：“杜昔啊，杜大球星，请理解，今天拍摄可能有点辛苦，我们在这给您跪了，求你无论如何都坚持下来，好吗？”，杜昔早就心软，连忙扶起：“我一个踢球的糙人怕什么吃苦？放心吧，明白你们不容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保证不发脾气，不撂挑子，成吗？”
结果1小时后，趁着天光，剧组来到湖边，杜昔作为在场唯一男士接过任务卡，一看就傻了眼。
这些剧组尼玛完全心理变态！加上杜昔共八个演员分成两组，都要把双手反绑在背后，然后一个人带头，嘴巴含着接力‘棒’，另外三个队友到湖面上三个浮板点上接力，最先冲到湖对面的赢。
杜昔念完任务后，马上就想问，尼玛你们考虑过人身安全没？这大冬天的，万一谁不会游泳，溺水怎么办？
谁想，妹子们完全不当一回事，纷纷根据‘插’在湖面的标杆讨论水深，在得出水深绝对不会超过1。txt全集下载5米后，就又开始排顺序。
电视前，观众也许看见这段流程不过一、两分钟，但事实上光小组讨论，蛙人的安全准备都用去了半小时，这才准备打板开拍。
“杜昔，你想游哪一段？”杜昔这组的妹子有点怯生生地问，大概遇见过娱乐圈不少不好伺候的大牌，妹子有点胆小，生怕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不对，得罪了杜昔。
“随便啊，你们需要我游哪里？”杜昔笑笑，杜昔对这娱乐节目游戏胜负根本不在意，见这些小妹妹们‘混’饭吃不容易，大冬天还要下水，杜昔早就想好，不论什么游戏环节，总之最苦最难的自己来就好。
“你好像很强壮哦？”另外一个同组妹子要直接些，没那么怕杜昔：“那你游最后一段好不好？最后冲刺如果我们慢了，你还能帮我们赶上去。”
杜昔打量了一下湖面，立即点头，这些游戏环节还费了点心思，最后一段的确最长，自己游最后一段的话，只要不是接‘棒’对方就已经上岸，游泳追上个小‘女’生根本不是问题。
接下来杜昔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坐小船前往最后一个浮板，走过拍摄人堆，两个导演极其谄媚地点头哈腰，脸上一脸得‘色’。杜昔回头看看自己组让自己游最后一‘棒’的妹子，两个妹子都悄悄在对导演比大拇指。
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导演组也是准备好让自己出出风头，显示下运动员本领，给节目做做效果。
杜昔有种自己是木偶的感觉，但年纪渐大，杜昔对人情世故更加通透，笑笑也不点穿，在旁边两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搀扶下上了船，直至抵达浮板后，工作人员这才轻轻地给杜昔绑上绳子，生怕‘弄’痛了大牌。
原来娱乐节目里有很多事，是观众根本看不到的。
杜昔连连对工作人员说：“没关系，用力。”但绳索其实绑得很松，杜昔看着略有薄冰的水面，一边估量着水温，一边思考着，如果不用手，自己游泳也算勉强能对付吧？何况水本来就不深，用‘腿’一蹬可以出去很远，最后这段距离大概30米，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到了。
杜昔测度着环境，忽然一抬头，发现离自己两米外，另一组最后一‘棒’也站到了浮板上，这妹子眉眼弯弯地很是娟秀，正好也在看自己。杜昔和对方对视一笑，两人都有点陌生的尴尬，杜昔笑了下就转头看向准备开始拍摄的出发点，心里倒是赞叹了声：不愧是‘混’娱乐圈的美眉，长得‘挺’漂亮。
一切就绪后，拍摄立即开始，这会儿早上天‘色’正好，非常适合拍摄，剧组也在抢时间，其实娱乐节目看起来轻松打闹，旁边工作人员都跟玩命一样。
***处，两个第一‘棒’都咬着接力‘棒’直接“跑”进了水里，看样子大家都是玩游戏老手，从岸边到第二‘棒’水浅，与其游泳不如跑还快些。
这些做节目的美眉都很亡命，迈‘腿’狂奔一点也不输男人，但剧组满坏的，因为双手被绑，用嘴‘交’接‘棒’就会出问题，杜昔这组两妹子在一、二‘棒’‘交’接‘棒’时嘴上频频掉‘棒’，制造了不少笑点，另外那组都快到第三‘棒’了杜昔这组第二‘棒’才出发。
杜昔身为第四‘棒’，干脆坐了下来，把脚伸进水里，适应着水温。
寒冬的挪威湖面真不是盖的，刺骨寒冷让杜昔怀疑为‘毛’这里没有冻成一片“冰湖”。
眼见杜昔这组危在旦夕，但情势很快又变，另一组第三‘棒’不会游泳，下水后，在冰冷水里没走两步就忍不住叫了起来，一张嘴，导演目的达到，果然接力‘棒’就掉进水里。
看着妹子在水里狼狈地叼接力‘棒’，杜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娱乐节目的制作者和观众都太‘阴’暗了，大家看到这些画面，想必都会偷着乐吧。
对面第三‘棒’猪一样的表现让杜昔这组赶上，但杜昔这组第三‘棒’接‘棒’半游半走了一半，忍不住也惨叫起来，接力‘棒’也掉进水里，于是场面一片‘混’‘乱’，看来水真的很冷。
随着两个美眉接近，拍摄焦点渐渐移过来，杜昔旁边浮板上那娟秀‘女’生很会做节目效果，居然半跪下来唱起了“小苹果”。
根据前三‘棒’‘交’接经验，接‘棒’的人比送接力‘棒’的人位置更低更有利，杜昔不忍自己这边第三‘棒’再遭折磨，干脆躺下来，准备一接‘棒’，滚下水就游，手背绑住游泳是有些难度，但杜昔对自己‘腿’部力量还是颇为自信，毕竟对手不过是十几二十的小妹妹，要输了那就真闹笑话了。
两队狼狈的第三‘棒’飞快接近，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最后一‘棒’浮板。
杜昔眼明嘴快，飞快从自己面前脸‘色’惨白妹子嘴里叼过接力‘棒’，滚下冰冷湖水，‘腿’一踩到湖底就用力一压，人游了出去。
旁边水‘花’溅起，另一组最后一‘棒’也下了水，杜昔这时早浮了起来，心里寻思：既然是最后一‘棒’，对方想必也会游一点，但最后这段路程不近，想必这美眉游不了多少就会被冰得惨叫吧？
这水实在跟冰没什么区别。
杜昔在冰冷水里奋力前进，最后这30米，不拉下旁边一半，那怎么说得过去？
终于，在全身都快凝固的时候，杜昔到达了终点，咬着接力‘棒’晃晃，对镜头简单‘交’代下后，杜昔几乎是被工作人员拖上的岸。
杜昔两齿冻得不停打架，但好在最后这段距离杜昔一秒没也停下，这一路，杜昔全是游过来的。在工作人员送上热‘毛’巾给杜昔围上后，杜昔望向湖面，另一组那妹子还可怜地在水里挣扎吧？她游到一半没？
湖面上，一片安静冬景。
“耶！”离杜昔不远处，另一组热闹地有抱又跳，闹成一团，三个猪一样队友围着那娟秀的美眉：“罗小南你就是那个男人！”
“赢了！赢了！赢了！”
不是吧？杜昔冷得打了个阿秋，在拍完这一段后，杜昔跑到导演组，专‘门’要求看了最后一段带子。远角镜头里，最后一‘棒’杜昔的确抢先下水，还提早游出去了好几米，但另一组最后一‘棒’一个漂亮入水，接着咬着接力‘棒’优雅仰泳起来，瞬间就秒杀赶超了杜昔，领先杜昔起码10米到达终点。“噢！”杜昔尴尬地哼了声，说不出话来，这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其实杜昔没一个留意过名字，看着镜头里漂亮的泳姿，杜昔皱了皱眉头，“罗小南”，在一堆叫cindy，多米，西娅的美眉中，这个名字倒满土气。
第五十四章 早夜森林
融入到这群娱乐人士的世界中，杜昔忽然觉得他们跟职业足球圈里的人没什么不同，‘女’孩们暗地里争红、争宠、抢镜头，剧组则待价而沽，谁受欢迎捧谁。[八零电子书],最新章节访问:.。至于游戏环节，也基本上是以胜负为准则。
那个不用手用仰泳甩下杜昔10米的‘女’孩叫罗小南，好像最近很受欢迎，是另一组队长，身材修长，脸蛋娟好，比较抢镜。
经过一天拍摄，第二天剧组拍摄这期节目最后一个游戏环节，让两队每个各自拿一个篮子，去森林中找一种叫“瓦卡”的菌类食物，先找到100朵那队获得胜利。
杜昔倒是松了口气，这两天拍摄，比踢球还累，自己休息不成，反而成了加练。杜昔想快点结束一切，也不去游玩什么的，就飞快找个没人认识的旅馆，好好睡上整整一天，再返回球队。
最后一个环节是从下午开始，杜昔在和自己组妹子敷衍过打气后，按照节目旗帜指示，进入森林。
挪威的森林无边无际，要尽快找到“瓦卡”，只有大家分散，杜昔迅速甩脱吵个不停的‘女’人们，开始在雪地间翻找。
森林的积雪很深，而那叫“瓦卡”的菌类多半长在树根部分，需要拔开雪辨认，全凭运气。杜昔找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找到了两朵，原来这“瓦卡”在森林里生得并不多，万恶的剧组根本就不会让大家简单破关。
一心想结束拍摄的杜昔急起来，开始奔跑着寻找，几次都差点跑出剧组旗帜标识的边界。很快，加快动作的杜昔又找了十几朵，却发现跟拍自己的摄影大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痛苦。
扛着摄影机还生怕拍漏了，这些摄像也是苦差事。
杜昔一拍脑袋，不过是个游戏，把大家搞那么厉害为什么呢？所以杜昔耸耸肩膀，慢慢带着两个摄像回到出发点休息。
回到出发点，同组的两个妹子也在那里，杜昔和她们一合计，三人加起来也不过40来朵，而另外一人估计也好不了多少，此时天‘色’渐暗，再不加速，就只有拍到晚上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杜昔想了想，拍拍摄像的肩膀，说：“我踩蘑菇镜头差不多了吧？这样，我进去快点把剩下的踩齐，你就在这儿休息了，我可以跑快点，行吗？”摄像犹豫一阵，答应了杜昔请求。
杜昔这才脚下加速，又跑进积雪皑皑的森林，往自己没有搜索过那一片找去。
这一次，身旁没有人，加上不用顾忌镜头，杜昔找得很快。找了很远出去后，杜昔找到30来朵，估‘摸’着加上自己组其他人也差不多了，杜昔长舒口气，准备回程。
“杜昔！”拍摄灯光亮起，那个叫罗小南的‘女’生忽然从一颗树后面跳出，脸上憋着笑对着杜昔：“‘交’出你的“瓦卡”！”
“打劫啊？”杜昔挠挠耳后，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妹子，好笑地问：“你认为你有哪点可能，从我这儿抢？”
“我有这个！”妹子努力做着节目效果，很夸张的拿出一张卡，原来她们这组赢了先前环节，得到一张卡片，只要跟选定对象石头剪刀布，赢了就可以拿走对方“瓦卡”。
“我靠，有这么变态的玩意？”杜昔也被逗笑，这节目组的烂招真是层出不穷，在这最后，的确谁打劫了对方篮子，也就赢了环节。自己体力好，找得快，所以指不定对方这队长跟了他多久。
杜昔摇摇头，今天又被这罗小南‘阴’了，真是。
但杜昔偌大个男子汉又怎么好计较？杜昔只好拍拍手，表示接受石头剪刀布。
“一把定输赢啊。”杜昔说，不管如何，杜昔只想快点结束拍摄，要是输了，也都算了。
罗小南点点头，盯着杜昔拳头。
这个时候最紧张的，反而是拍摄罗小南那个摄像大哥，这是个游戏关键点，但只有他一个机器拍摄，大哥很紧张，生怕拍漏了镜头。
“石头剪刀----”杜昔和罗小南共同喊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摄像机拍摄灯光“啪”地消失，整个森林暗了下来。
“等等，等等，”摄像大哥差点急哭，连忙从肩头把摄像机取下来检查，片刻，摄像大哥连声道歉，表示马上回剧组重新换一台摄像机，说罢就飞一样跑了。
杜昔和罗小南尴尬对视，刚才两人拍摄得都很自然，但现在要暂停，等一下就只有再“演”一遍。
“嘿，”杜昔看看眼前年轻的‘女’孩，晃晃手掌，很明显杜昔这次出的是布。
罗小南脸上有两块孩子似的苹果肌，格外可爱，这‘女’孩一扬俏脸，把拳头藏往背后：“什么呀？都看不清了，等会重来。”
杜昔摇摇头，懒得跟这小丫头赖皮，但罗小南提醒了杜昔冬季的挪威昼短夜长，现在两人所在的森林远远在北极圈外，但不到下午3点，天‘色’已经全暗，森林里更是朦朦胧胧，一片寂静。
一直以来，因为有摄像师的灯光，处于拍摄中的杜昔还不觉得，但现在没了打光，四周显得‘阴’暗无比。
杜昔觉得有点不妙，于是对罗小南提议：“走吧，我们出去找到剧组再拍。”
“好，”罗小南似乎在幽暗的森林里也有些‘毛’骨悚然，连忙点头：“走吧，这样吧，我们出去后，你还是出布。”说罢提着自己的篮子就走，看样子，这‘女’孩在黑暗里有点慌‘乱’，所以连节目环节也做了妥协。
但话一到杜昔这人‘精’这，立马现了原形，杜昔哪里不懂‘女’孩话里意思？这个罗小南，这话明面上是让大家重新把刚才猜拳重新表演一遍，其实，她只叫了杜昔出布，却不说自己要出什么。杜昔眼珠一转，禁不住好奇，和罗小南并肩走在森林中，问：“我说，你们为什么玩游戏这么拼？不就是大家拍着玩吗？”
罗小南的脸在微光中略微一笑，直白说道：“你当制作组傻呀，节目会来很多大明星，都是我们不敢惹的，要不有点刺‘激’，谁会这么拼？”
“刺‘激’？”杜昔顿时懂了点啥。
“赢一个环节3000块呢，杜大哥，你等会出去出个布，我这个月化妆品就有着落了。”罗小南干脆全告诉了杜昔，黑暗里，这些话也说得特别顺口。
杜昔一呆，这姑娘脸皮还真厚，直接作弊。杜昔看着森林前方光源，不由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时候，也吃过回扣，拿过中介费，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杜昔心中感慨，但没答应，也没拒绝罗小南，人在江湖飘，很多环境下，除了认钱，其他都是假话，这个罗小南还算不装。
两人不再说话，在森林里跟着光源又走了一阵，剧组为了拍摄安全，在圈定森林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节能灯，还有节目旗帜，所以倒不担心‘迷’路。
渐渐，光源越来越亮，头顶越来越黑，挪威的冬夜提早来临，脚下积雪踩起来的“咔咔”声在安静环境中越发响亮。
“唉？”罗小南开口说话：“我们怎么还没遇上回来的王哥？”
杜昔知道罗小南是指那个摄影师，走了半天，杜昔也心下生疑，其实剧组划定的森林都是好走的区域，和湖边距离也不算远，10分钟就可以走出去，可自己与罗小南走了大概已经20分钟，还在森林里。
“跟着光走，没错吧？”杜昔挽着自己篮子，这里面还有最后的“战绩”。
“快点！”罗小南终于也有点急，抢在杜昔前面大步向前。
循着光源，两人又走了10来分钟，灯光变得雪白，两人走进灯光光圈，一看，眼前是个森林小屋，屋檐下一盏闪亮的照明灯晃耀，没有节目旗帜，也没有任何标识。“你说跟着光走的。”罗小南转头有点责怪地看着杜昔。杜昔尴尬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一入夜，挪威森林竟然有些诡异，自己一时大意，‘迷’了路。
第五十五章 说不出的再见
‘迷’路了？
杜昔有点拉不下脸来，为了方便拍摄，剧组的旗帜和灯布置得‘挺’紧密，怎么忽然一会儿就全不见了呢？
看看外面瞬间就全部漆黑的森林，杜昔主动用手掸开木屋外凳子上的雪，对罗小南尴尬笑笑：“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出去找到剧组，很快过来接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逞英雄啊？”罗小南看看杜昔，脸上一副见惯男生装‘逼’的表情，一甩手：“算了吧，整个森林就这里亮，要不我们也就不会走错过来。”罗小南直接踩上凳子，蹲了下来。这个外表娟好，绝对是少男偶像的‘女’孩在没有镜头时忽然像换了个人，罗小南从防寒服里掏出一盒细长的‘女’士香烟，一边‘摸’打火机一边说：“等等吧，剧组一定比我们惊吓，等会儿就有人找过来了。”
‘女’孩这时看起来老练且镇定，罗小南把香烟盒对杜昔一递：“来根不？”
杜昔微笑摇摇头，一屁股坐在蹲着的罗小南旁边：“这玩意儿我戒了很久了，别勾引我。”杜昔打量了下外貌与动作极不相称的罗小南，问：“怎么，蹲着‘抽’比较有范儿？”
“冰，”罗小南点燃香烟，把长条‘女’士烟放进青‘春’漂亮的嘴‘唇’中，吸了口：“‘子’宫怕冷，疼着呢，昨天那湖水‘弄’得我痛了一晚上。”
“你亲戚来了？痛经？”江湖经验丰富的杜昔点点头，这冬天湖水，确实不是‘女’人身体能撑住的。杜昔又看看罗小南，因为运动节目，只化了个淡妆的‘女’孩脸‘色’苍白，只是，这种状况下，这‘女’生今天玩游戏依然这么猛，怪不得她同组伙伴称她是条“汉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知怎么地把话题扯到‘女’‘性’的“亲戚”上，让还不熟两人突然有点尴尬，杜昔连忙转移话题：“应该很快会来人哦？”
罗小南吐出一圈浑圆的烟圈，斜头眯着看了杜昔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啊？没事，杜大哥，我们这些拍外景的，还在乎什么？什么生吞海鲜，野外打把伞就蹲下来那个，‘混’了两年，什么矜持都没了。”话说到这里，罗小南又深深吸了口烟，灯光下，那张脸蛋依然美丽，如果换一身素‘色’的连衣裙，依然像是个文静、典雅到不行的少‘女’。
杜昔心里一声惋惜，想想昔年的自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共鸣，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把人‘逼’成这样呢？如果眼前这‘女’孩有黄小婷那样的家世，以她的美貌智商，怎么看都是只“凤凰”吧？
罗小南喃喃说了一大段，发现杜昔没说话，在想啥，连忙用手推推杜昔肩膀：“喂，球星，你可别想歪了啊，看你一脸‘色’‘色’的，想哪去了呢？”
“啥？”杜昔被冤枉到笑出来，这‘女’孩，自己说了野外方便，却又不好意思，非得怪自己，杜昔用手指指着自己脸：“我哪里‘色’了？嘿！美‘女’，你今天非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色’了？”
罗小南看看杜昔，转转眼珠想了想，忽然发现杜昔确实什么都没说，想歪了的是自己，脸一下就红了，说了句：“我以为，以为提到……你就想歪了，你们男的不都很‘色’么？”
杜昔被这些大胆的后生少‘女’搞得一头黑线，干脆顺口反击：“男的都很‘色’，那是你们娱乐圈，你们潜规则很多？”
罗小南红着脸白了杜昔一眼：“多，但也没你想得那么多，”继续吸了口烟，罗小南打量着杜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喏，别问我什么一晚价，我不是那种人！接这活儿的，潜导演、潜制片的，都在好地方享福呢，哪用来这种地方泡水？”
“不是，”杜昔用手扇扇飘过来的香烟雾，脸上好笑：“其实，那个，小南啊，我想你对男‘性’还是有部分误解，至少我吧，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打过你主意，还有啊，你能不能不要再从我篮子里拿“瓦卡”了？”
罗小南左手停住，挤出一个动人笑颜，“哈哈”对杜昔妩媚一笑，从刚才杜昔坐过来起，罗小南找机会就把手放进了杜昔篮子里，已经偷拿了好几朵。
罗小南脸更红了，‘女’孩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进深雪里，跳下木凳，背对着杜昔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看杜昔，好像要说什么，但转过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放大声音道：“其实你是个好人，跟平时我遇到那些名人真不一样。”
“噢？”杜昔也站起来，几步走到罗小南旁边，看看远处森林里有没动静，可惜，天地里还是安静得吓死人。见还要不知等多久，杜昔用手肘轻轻撞撞罗小南：“有八卦？说来听听？“好啊，”也许发现和杜昔在一起感觉很好，让罗小南放松了下来，罗小南轻轻踩着雪跳着玩，说道：“你别小看我们节目，很多大明星都来过，有一次，来了个影帝。”“这影帝来上娱乐节目吧，排场比你大多了，光专‘门’带来的公司人员都十来个，还有几个保镖。刚开始拍的时候，他架子端得还‘挺’好，风度翩翩的，所以我们中有人还对他动心。哪里想到，后来拍水上环节，那家伙居然在水下偷‘揉’cindy‘胸’，‘弄’得cindy比基尼都差点掉了，跑回更衣室足足哭了半天。”
杜昔听得瞠目结舌，这年头，在光鲜外表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难怪这罗小南防范意识这么重，这些年轻‘女’生出来打工‘混’口饭，还是娱乐圈，确实难。杜昔仔细想了想，心里更加同情，诚恳劝慰道：“我说，小南，我呢，大你几岁，其实我们提足球和你们一样，都是吃一口青‘春’饭，你还年轻，有空可以多学点东西……”
罗小南忽然笑了，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杜昔说：“那，找个好老公不更简单？”
“男人怎么靠得住呢？人要靠自己稳当。”杜昔指指自己‘胸’口。
“唉？杜昔哥，你有‘女’朋友没啊？”罗小南忽然问。
“有啊。”杜昔点头。
“哦，”罗小南呐呐点了下下巴。
“嗨！”忽然，远处光源点点，许多人喊了起来。
“还是你行啊，”杜昔对罗小南撇撇嘴，转头看了看这间挪威森林深处的小木屋，这小木屋都是用树木边角料搭的，在朦胧灯晕里，到别有一番风情。
20分钟后，杜昔和罗小南被救到拍摄地湖边，但节目始终得做完，罗小南又变回那个纯真活泼的小‘女’孩，拿出卡片，要求石头剪刀布。
最终，杜昔被出剪刀的罗小南打败，因为出了布。
下午5点，已经黑成一片的挪威夜里，杜昔坚持拒绝了俱乐部留下来的邀请，在工作人员安排下，被送回临近的挪威小城。
两天的拍摄，让大家多少建立了些感情，导演组和录节目的妹子们纷纷和杜昔道别，唯独不见罗小南。
她没有跟杜昔说再见。
终于在挪威好好休息了一番的杜昔随意逛了逛挪威城市，买了点驯鹿‘肉’干之类土特产，分别寄往国内和意大利，这就返回了球队。
纽卡斯尔联队在挪威继续拉练了几天，莫耶斯把训练渐渐加量，球队训练变得更专业，更顶级。
不久，喜鹊登上返程飞机，莫耶斯在飞机上把杜昔叫到身边：“杜昔，你现在是纽卡的心脏，我非常看中你的能力。”
杜昔看着新教头眼睛，认真听着。“但是说实话，我也担心，一旦你出现疲劳和伤病，球队就会受到大影响，所以，我购买了一个你的替补，你应该认识，我希望你能以广阔的‘胸’襟，多多提点和辅导他，你是一位绅士对吧？”莫耶斯也看着杜昔双眼，把英文说得很慢。“他是？----”杜昔一时有点茫然，我的替身吗？我认识？是谁呢？
第五十六章 那个聪明的“大脑”呢？
在杜昔面前的人就这样双膝跪着，身体压成“z”字型，这样的大礼让杜昔浑身都不自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日本人高木善朗来了，以拜见前辈的传统礼仪来向杜昔问好，可其实，高木比杜昔多踢了足足两年多欧洲足球。
这场戏的看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小婷的“姐姐”苏菲亚，金发美妞大冬天在家里还是只穿了条白‘色’睡裙，大咧咧在沙发另一边看电视、敷面膜，白又修长的大‘腿’非常晃眼。另一个看客也是个‘女’生，是高木善朗带来的一个中国‘女’生兼翻译，这妹子长得也非常不错，属于娇小玲珑那类，她一身得体西装，在不停翻译对话同时，倒是房间里偷看苏菲亚‘走’光最多的人。
杜昔和高木自见面以来，一直都测度，揣摩着对方。
日本人高木善朗就是莫耶斯在冬季转会为纽卡斯尔进行的最后一购，也是为杜昔量身定做的“替身”。
两天后纽卡就要踢新年第一场球，今天全队一直加讲战术到晚上8点，谁知到，杜昔9点回到家后没几分钟，高木善朗就带着礼物前来拜访了。
杜昔对着高木有点哭笑不得，去年这个时间，两人还在澳大利亚拼死决斗，今天倒好，这高木脸皮不知道什么做的，又行大礼又送礼的。
杜昔深深感到，有时候谦卑和诚意也是很有杀伤力的武器。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咱们好好的喝酒聊天。”杜昔说，在百般无奈下，杜昔把冰箱里苏菲亚的啤酒拿了出来，因为是冬天，这会儿正泡在热水里温着，以杜昔的脾气，‘交’朋友吗？喝喝酒，聊聊天，不‘挺’好？
“前辈如果不真心把我当成兄弟的话，我就不起来。”高木固执得让人难以理解。
杜昔抓抓头，从心底说，杜昔对日本队和眼前高木实在没什么好感，但人与人之间重在以诚相待，随着年轻增长，阅历丰富，曾经“油滑”的小‘混’‘混’杜昔越来越明白，中国传统文化里“仁”、“德”这些东西存在着巨大威力。小日本从唐朝时捡过去了些文化皮‘毛’，就成了如今巨大经济体的基石，只是国内本土反而把最好的‘精’髓遗忘了。
高木善朗让人头痛，杜昔想了想，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杜昔起身去到书架，‘抽’出一本快被翻烂的笔记本，走回高木善朗面前。
“这是齐达内先生给我的日记本。”
高木善朗抬起头。
“这里面记载了齐达内先生的足球轨迹和一些思想，我领悟得不算多，也就踢成了这半赛季这样，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也感受到你非常想在欧洲进取的决心，所以我现在把这本日记送给你。”杜昔平静看着高木，把日记本轻轻放在他面前，拍拍封面，微笑道：“坦白说，当兄弟什么的，我们都一时很难做到，但同作为亚洲球员，我希望你也能踢得更好。”
屋内灯光下，日本人高木善朗脸上表情完全难以形容，是惊讶？是感动？还是若有所思？的确说不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
送走高木善朗，杜昔松口大气，至于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杜昔自己都不知道，但杜昔此刻心里很舒畅，就像有无数微风穿过身体那样。
这件事，杜昔没有对任何人说。
纽卡斯尔联队下半赛季的首场比赛是远征斯托克城，一番思量后，莫耶斯和俱乐部选择提早到斯托克市附近备战，远远躲开有点小‘激’动的纽卡斯尔媒体。
喜鹊在上半赛季后半段已经踢的有模有样，现在，正式主帅接手，又对球队进行了一番换血，纽卡斯尔会有什么新面貌呢？别的不说，至少这开‘门’红可以拿下吧？
提前两天到达与斯托克非常接近的伍尔弗汉普顿，纽卡斯尔联队借用了斯托克城的死对头，已经降入英冠的狼队球场进行训练。
这里，也是中国球员吴麟从英超发迹的母队。
一大早坐飞机过来，马不停蹄在球场整备完毕后，莫耶斯到显得很轻松：“对于后天的比赛大家不要有压力，这场球不会好踢，我们要有必胜的决心，但也应该清楚知道3分不容易拿，这是客场……”
杜昔在球队后排悄悄打了个哈欠，同时环视着这座狼队主场----吴麟爆红后，这座球场也沾光不少，在国内被宣传过好多次，而现在真实站在球场内，却发现这里远没有电视里那样高大上。
有种凋零的味道。
看台放佛扩建过，但又拆除了不少，工作人员很少，显得很荒凉。狼队这个赛季在英冠打得也很差，‘弄’不好还要降级去下一级联赛，昔年吴麟穿着橙黄‘色’球衣崛起的时候，这支球队曾经非常风光。
杜昔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触，就像看到了未来几年后，某个年轻中国小球员在圣詹姆斯公园球场也这样缅怀自己。面前这支纽卡斯尔比起杜昔刚来时竟然悄悄换去了半数球员，球队动‘荡’之大，职业足球之残酷，让杜昔某种疲劳又涌了上来。冬季转会市场，莫耶斯出手就将蒂奥特为首的5名法国球员全部清洗，一口气引入了费莱尼、哲科、范迪克，接着再买来日本技术型中场高木善朗，还从纽卡u21提拨了两、三个小球员。
从球员到教练，整支喜鹊顿时物是人非，倒和眼前这座曾经辉煌的球场有点应景。
接下来是放松训练，在挪威密集集训过后，莫耶斯连忙开始对球员身体状况进行调整。英超赛事密集，大部分球队都是以赛代练，平日里训练量不大，莫耶斯在曼联工作过后，对防范球员伤病似乎有些心得，因此训练里细节特别多。
“前辈，”高木善朗这次跟杜昔分到一组做传球，一见杜昔，高木立即又是个90°大鞠躬，杜昔连忙摆手，把球往脚上一粘，颠了两下，挑给高木。
高木善朗谨慎地接过杜昔的球，一个脚下穿‘花’，也颠了两下，模仿得跟杜昔一模一样。
“这孩子，”杜昔对着一本正经的高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斯托克城的主场规模也远远不能和圣詹姆斯相比，只是球‘迷’同样狂热。这座小城旦逢英超主场，整座城市几乎一半人都涌来球场，有票的进场，没有票的，则全部把周遭酒吧和有公共电视的地方塞得爆满，好像那样就是过节。
杜昔在更衣室进行最后的球鞋整理，比赛马上开始，毫无疑问，已经是纽卡定海神针的杜昔今天先发，但令杜昔很意外的，是莫耶斯居然完全照搬了阿兰。希勒那看似有点简单的4-4-2，以及杜昔的位置。
杜昔的位置仍然靠得很前，在哲科身后，一个介于隐锋和前腰间的位置，莫耶斯同样给了杜昔极大自由，杜昔可以在中场或前场自由跑动。
与帕杜不同的是，莫耶斯出乎预计的并不顽固，甚至有点小幽默。
“好了，孩子们，现在你们上场，去把斯托克城的球‘门’戳几个‘洞’‘洞’。”莫耶斯笑话很冷，但脸上很自信。
杜昔相信莫耶斯自信的理由，因为除去他杜昔，莫耶斯为纽卡斯尔换了一整条中轴，中后卫范迪克，后腰费莱尼，前锋哲科。
如同一辆平凡的跑车被改装了最劲的配件。
身披客场球衣的纽卡斯尔联队来到球场上，在上半赛季斯托克城竟然在圣詹姆斯打了个4比0！搞得纽卡俱乐部有段时间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今天，喜鹊前来复仇，而且，复仇之刃磨得很利。
所以尽管主场球‘迷’很卖力，各种加油和嘘纽卡斯尔，杜昔都感到影响不大。站到球场上，在活络活络身体后，杜昔望向斯托克城球‘门’，踢了这半年英超，自己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和氛围，紧张？压力？不，现在应该是从容掌握球场的时候。
裁判吹响上半场开场哨，莫耶斯的首秀拉开序幕，“新”喜鹊运转良好，飞快在中场费莱尼的活跃下渐渐压制了局面。
主场的斯托克城完全没有了上一次对话时，大败纽卡斯尔的运气，变得漏‘洞’百出。
比赛飞快过去20分钟，杜昔在场上清楚察觉，斯托克城防守松动了，哲科给斯托克城两个中后卫很大压力，斯托克城防守身后空当不小。
所以当费莱尼又一次抢断，在中路长途奔袭后，杜昔主动要球，在费莱尼把球传过来瞬间，往哲科一拨。
与顶级球员配合的确不一样，哲科‘私’下有点小傲慢，但球商极高，中锋立即明白杜昔要干什么，哲科牵制住斯托克城两个牛皮糖一样的中后卫，把球往杜昔前进路线一做。
轻松的2过1。
杜昔领球，加速一冲就甩开了斯托克城纸一样防线，此时整个主队后场一片空白，只有他杜昔带球‘激’进。
斯托克城守‘门’员弃‘门’而出。
“耶！”纽卡斯尔联队替补席上纷纷击掌庆贺，8号“大脑”杜昔突了过去，这还有什么话说？不要说这种球，就算再加两个人‘骚’扰，只怕也不能阻止杜昔一脚‘精’彩挑‘射’破‘门’。
莫耶斯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站起身往场边走了两步，准备在镜头里欢呼。
杜昔带球疾奔，看着出来的斯托克城‘门’将，理所当然就想起脚一挑，但脚下竟然忽然有点沉重，好似某种感觉消失了一样。
对于杜昔这种靠球感踢球的人，大多数时候，身体反应比大脑还快，但现在，杜昔大脑给了指令，脚下却慢了一拍。
在要出脚的瞬间，杜昔连忙把球一扣，不，不行，现在挑不进去！杜昔横带一步，想晃倒‘门’将，于是对着迎面而来的斯托克城‘门’将，杜昔一个假‘射’变向，突向右边，但右脚跟马上漂亮一擦，把球扣向左路。
这种带球，杜昔常常在训练里把纽卡斯尔头号‘门’将克鲁尔玩得找不到北。
可谁想，杜昔这次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动作是如何缓慢。
在斯托克城‘门’将一个飞铲把皮球踢上看台的时候，杜昔自己都有点吃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种单刀都会丢？
“噢！”纽卡斯尔联队场边几乎人人抱住了头，杜昔‘射’丢了？这球8号很狼狈，他漂亮地策划了这次进攻，成功地反越位，却在简单一脚就可以破‘门’的时候，‘射’‘门’迟疑，带球缓慢。
这，根本不像是前半赛季那个大师一般的杜昔。
莫耶斯一摊手，有点所思匪夷，杜昔是选择目前阵容最大的理由，这中国人很可怕，他完全有成为传奇球员的潜质，但是，今天他显得很疲惫。
比赛36分钟，纽卡斯尔边路下底，哲科在禁区里抢‘射’制造‘混’‘乱’，皮球被挡出后，迎面对着‘插’上的杜昔，中国人只需要‘射’正就可以攻破‘门’将已经倒地的斯托克城球‘门’。
杜昔一脚踢高。
上半场44分钟，纽卡斯尔反击，杜昔在右边路拿球，吸引过来滞后的斯托克城右后卫，此时中路哲科完全跑空，杜昔只需要一个横传，哲科就可以单刀。
杜昔传大了。
“喔！这是怎么了？纽卡斯尔的8号杜昔今天像是在梦游！那个聪明的喜鹊“大脑”呢？那个魔术师呢？中国杜在斯托克城‘迷’路了！”
下半场开场，纽卡斯尔联换人，新入队的日本球星高木善朗换下发挥失常的8号杜昔。
杜昔洗澡后来到球员座位上喝水，下半场开始3分钟，完全压制场面的纽卡斯尔在前场获得任意球，高木善朗一记漂亮弧线打进球‘门’死角。
“耶！”整支纽卡斯尔欢呼起来，莫耶斯首场比赛还算不赖，球队创造了大量机会，比分也终于领先。
“这是绝对会是一场大胜。”坐在替补席的科洛奇尼对旁边的科尔贝克说。杜昔笑了笑，看着场内发出巨大嘘声的球‘迷’，草皮上‘激’烈的英超比赛，闭上眼睛。合上双眼的时候，杜昔忽然感到眼角有点热和酸，跟熬了几个通宵一样。
第五十七章 意外
对2比0客场击败斯托克城的结果，莫耶斯显得有点意犹未尽，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首场率队比赛就获胜的喜鹊主帅这样说：“我们是一支崭新的球队，虽然这场比赛我们取得了胜利，但球队目前还并没有发挥百分百的水准。txt电子书下载,最新章节访问:.。毫无疑问，我们将更好，纽卡斯尔？他将会成为每一轮英超大家都会关注的名字。”
莫耶斯的熊熊野心让整座纽卡斯尔市为之一振，球‘迷’们于是见面就聊：“莫耶斯好像有点儿意思，元芳，你怎么看？”
莫耶斯有多渴望证明自己？有多在意每一场比赛结果？杜昔很清楚，在球队客场拿下3分后，莫耶斯从赛会新闻发布会一回来，没有一句鼓励，而是又在更衣室战术板旁边，‘花’20分钟重新讲解了一遍战术。冬季转会市场上，莫耶斯一口气卖出5名法国球员，套现4000多万。买人方面，引入哲科金额没有透‘露’，曼城急着腾出工资结构引进更年轻的顶锋，费莱尼是租的，范迪克也不过就‘花’了1600万，高木善朗转会费不到杜昔一半，220万。作为老爵爷弗格森钦点的***人，被整个英超足足耻笑一年，之后再被红魔曼联扫地出‘门’。莫耶斯回来了，他回到这个战场，就像漫威故事里哪些反派大boss，在黑暗的洗礼中“重生”。
杜昔回到了纽卡斯尔“豪华”公寓，带着莫耶斯赛后单独面谈，以及主帅若重若轻的一段话：“你如果是个普通球员，这场球我会表扬你，但作为球队王牌，你需要重整旗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和积分榜前几名的较量很快就会来到，现在，我需要打败阿森纳的那个“杜昔”。”
杜昔当时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莫耶斯神‘色’，知道主帅还有几句话没说：“球队现在的战术是围绕你定制的，如果你撑不起来，那么我就只有换战术，然后你去板凳。”
英超很现实，莫耶斯更疯狂的功利。
杜昔隐约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不敢再回租的公寓和苏菲亚折腾，享受她的“照顾”，自己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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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斯去特最近很倒霉，“倒霉”有很多种定义，比如身为博物馆夜间值班人，偏偏在晚上值班室外丢了一盆‘花’，比如手机不小心超出流量，被多扣了一大笔钱。
最恼火的是，切尔西在足总杯居然被一只英甲球队淘汰出局，科斯塔踢飞足以扭转战局的点球，还‘浪’费一个空‘门’。而这两天，纽卡斯尔客场2比0轻取斯托克城，据说场面还打得极其好看，所以只要走出纽卡街头，随处都可见戴着黑白围巾显摆的人。
朗斯去特静默地放下手机，刚才，博物馆负责人又打电话来，足足骂了他半小时。
咖啡细腻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朗斯去特涨红着脸，把咖啡杯端起，一饮而尽，接着，手上忽然发力，狠狠把咖啡杯咂向墙壁。
“啪！”陶瓷碎裂的声音在空寂屋内这样响亮。
朗斯去特重重喘了口气，一咬牙，从桌上拿起一根又细又长的钢针，对准桌上一个用纸做成衣服的木偶娃娃。
这是街头“神秘教”最近流行的巫术，据说来自古老的中国宫廷，可以让你对你讨厌的人身体造成各种诅咒。
钢针的灯光下发着幽幽光亮，朗斯去特咬咬牙，狠狠扎了下去：“让你踢飞单刀，让你不进空‘门’……”
纽卡斯尔市街头随着周末喜鹊主场应战胡尔城日益热闹，喜鹊已经四连胜，以目前势头，大家很有信心在主场看到一场大胜。
球‘迷’们饶有兴趣的制作出各种标语，去看一场胜券在握的比赛，比悲壮送上挽歌的心情当然更轻快，兴奋。
“3比0？”
“不，不，纽卡斯尔很久没在主场进4个球了。”
圣詹姆斯公园在周末彻底爆满，球‘迷’们经过组织，特地进行了一场“黑白”活动，看台上以五行为准，五行白衣服临近就是五行黑衣服，如此黑白相间，两个主看台都是这样，就如同球场两侧有两件大大的“人型”黑白球衣。
“欢迎来到纽卡斯尔！欢迎来到圣詹姆斯公园！”响彻全场的扩音器里传出两队出场名单介绍。……“number-8，du―xi，杜昔。”
“耶！”全场爆喝欢呼起来，中国杜已经用半个赛季‘精’彩绝伦的表现征服全部黑白球‘迷’，从陌生到熟悉，到发自内心的拥戴，纽卡球‘迷’给杜昔起了一个外号“圣詹姆斯的梅林”（注：梅林是英国传说中的神秘巫师），后来嫌名字长，又干脆叫成了“圣-梅林”。这是个荣耀的称号，但8号值得，虽说上场比赛在客场杜昔不是那么的完美，但“圣-梅林”确实是纽卡斯尔联队进入这赛季每轮英超最佳阵容最多的人。甚至有球‘迷’开玩笑说，假如全球闻名的ff公司要为著名某足球游戏，做这个赛季的英超球员卡，那么，杜昔将会是喜鹊唯一能力值不输几大豪‘门’的球员。
就像当年喜鹊有阿兰。希勒压阵那样。
杜昔在球场中对球‘迷’们挥挥手，这几天杜昔好好喘息了一番，也足足睡了几个长觉，总算让自己‘精’力恢复不少，这场球，杜昔有信心带着这支兵强马壮的纽卡斯尔踢一场好球。
“杜昔出场了，来了，来了！”中国国内的球‘迷’今天很幸福，2小时前，吴麟独中两元帮助阿森纳3比1击败红军利物浦，现在纽卡斯尔主场要面对实力并不那么强劲的老虎城。
大家都翘首以盼杜昔那魔术一般的脚法，和越来越缥缈的意识。
杜昔家乡旧房中，杜爸披了件老棉袄，轻手轻脚地打开客厅电视，接着在茶杯里冲上浓茶，这场球太晚了，杜爸怕把已经睡熟的小孙‘女’惊醒。
谁知，就在电视镜头里特写杜昔的时候，“嘎啦”，冬冬房间‘门’拉开，穿着厚厚小棉衣的冬冬‘揉’着眼睛探出头，说着很不熟练的谎话：“爷爷，我做了个噩梦，睡不着。”这场球与杜昔同样先发的老队长科洛奇尼挑边完毕，招呼全队到球场中集中，“给所有人看看，我们能干多好！”科洛奇尼鼓舞球队。“one-two-fight！”先发11个球员同时爆喝，声音传遍整座圣詹姆斯。“fight！”看台上5万人同时回应。
如此气势下，杜昔瞧了瞧前来开球的胡尔城前腰本。阿尔法，曾经的纽卡斯尔宠儿脸上很不是滋味，当年，这样的欢呼和场上的焦点都围绕着喜鹊最出‘色’的边路----“小本”，如今光芒易主，整座圣詹姆斯都在为杜昔欢呼。
本。阿尔法看了杜昔一眼，眼睛里多少有点怨恨，上一次‘交’锋，本。阿尔法在边路几乎是被杜昔完封。
新仇旧恨，杜昔接收到了本。阿尔法眼光，杜昔暗自点头：这样也好，不如，今天就拿“小本”来磨磨刀？
开场哨响，胡尔城开球回传，几个传递后，球回到本。阿尔法脚下，法国球星并没多想，带球就直奔杜昔而来。
杜昔稳稳自己重心，今天，自己身体比上一场好了很多，足可以应付本。阿尔法，杜昔瞄瞄侧后方的费莱尼，莫耶斯爱将最近风头强劲，不如，把小本送过去吧！
杜昔没有守着等本。阿尔法过来，而是直接迎向本。阿尔法，迎面就是一记飞铲，这样，本。阿尔法势必躲避，而留给他的去向只有一个，那就是费莱尼。
雄狮一样强壮的费莱尼。
半秒后。“哦，纽卡斯尔中场拼抢很积极！杜昔对着本。阿尔法一记飞铲。”“哦，no！，本。阿尔法被爆铲铲中，倒地之后非常痛苦。”
看台上，喜鹊球‘迷’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球场内，杜昔坐在草地上也惊呆了，杜昔怎么也没想到，本。阿尔法竟然这样慢，完全没有闪开。
这一脚，实打实是踹在了小‘腿’‘腿’骨上，杜昔很清楚。
本。阿尔法倒地惨呼，主裁判连忙向场边招手示意队医，主裁判也看得出来，这次受伤不是在场边坐坐就能起来的。主裁判接下来走向杜昔，对还坐在草皮的上的杜昔直接掏出红牌。
杜昔坐在草地上，没有起身辩解，而是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自己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这球，自己连铲中本。阿尔法都没有想过，更别说踢伤他。
这场纽卡斯尔市期待已久的比赛里，球赛刚刚开始1分钟，纽卡斯尔的杜昔一记飞铲，导致胡尔城的前纽卡球星本。阿尔法重伤离场，杜昔则直接被裁判红牌罚出球场。
开场1分钟。“爷爷，爸爸怎么了？他心里好像很难受。”冬冬扯扯杜爸的衣袖，有点害怕，直往爷爷怀里钻。“没事，没事。”杜爸拍拍孙‘女’的背，看着电视里杜昔低头走下球场，嘴里呐呐道：“没事，没事，别怕，孩子，没事。”
第五十八章 惊吓
这就是真实的足球，命运难以捉‘摸’和控制，曾经有许多强大到不行人都自以为可以掌握命运，最后却都被时间嘲‘弄’。
杜昔脑海里‘混’‘乱’成一团，在不断的进步中，杜昔也曾以为自己在向齐达内靠拢，渐渐可以从容掌控球场，但这记飞铲把一切搅‘乱’了----包括：这场本来优势很大的球赛，杜昔需要“重振旗鼓”的职业生涯，还有万千喜鹊球‘迷’的爱戴。
杜昔埋头走进球场内部，谁也没看，一路走到更衣室，去沐浴间用热水浸泡着自己。
这种铲球，是杜昔以前在国内时从来没做过的动作，自从来到英超，杜昔才临时从蒂奥特那里学了两招，这里拼抢很‘激’烈，有时候不动作不硬一点真不行。可杜昔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拼抢受到这么大“诅咒”。
某种程度上，杜昔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是球风不顺罢了，自己既不是蓄意伤人，也不是故意犯规，红牌和本。阿尔法的受伤，自己不应该执着，只要认真踢球，那就够了。
可是，杜昔心里对本。阿尔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歉意，杜昔宁愿在技术对决上打败小本，也不愿意就这样让他退出比赛。
杜昔洗完澡，穿上一身厚厚冬装，在更衣室的电视旁看场上比赛，由于这张红牌，纽卡斯尔需要全场少打一人。
时间流逝，俱乐部不时过来个人安慰下杜昔，但最终更衣室还是只有杜昔一个人，两支球队在场面上僵持着，少一人的纽卡斯尔有点狼狈，但还算能顶住。
中场休息，球队回来又出去，杜昔一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万幸的是，莫耶斯似乎与杜昔运气相悖，下半场80分钟，范迪克顶入角球，全场奋战格外艰苦的纽卡斯尔以1比0主场拿下比赛。
一场全场10对11的胜利。
这场球，全队都很搏命，喜鹊打出了气势和拼劲，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就在杜昔所处的房间外不远，十件黑白球衣完成一场艰难胜仗后，跑向场边对着看台欢呼，圣詹姆斯则充满赞美英雄的掌声。
而杜昔就像个弃儿，今天杜昔给全队带来了麻烦，这样艰辛才拿下胡尔城，只因为开场一分钟的一个铲球。
这场球第二天，俱乐部通知杜昔，足总对杜昔加罚停赛一场，以及少量罚款。
“中国杜在英超一帆风顺的日子受到了阻滞。”媒体这样评论。
杜昔如常训练，生活。原本杜昔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一张红牌？对踢了十几二十年足球的杜昔还不足矣造成致命打击，但很快，杜昔开始发现英超是如何的冷漠。
不是残酷，是冷漠。
媒体和球‘迷’开始追逐打进决定‘性’一球的范迪克，荷兰帅哥迅速成为纽卡斯尔明日之星，1600万，这笔‘交’易太值了！人人都这样说，范迪克展示了伟大的潜质，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中后卫。
训练和球队生活中，俱乐部开始把重心放在哲科、费莱尼、范迪克这些当红炸子‘鸡’上，无论是官网页面，还是宣传海报，以杜昔为主的图片纷纷被撤下，纽卡斯尔好像在改朝换代一般。
接下来两场球，莫耶斯把阵型改成了4-2-3-1，更加强调整体冲击。
半个月内，杜昔从一只脚刚刚踏上神坛，变得乏人问津，两个月前，那种目光聚集的宠爱如同流星一般消失。
“杜昔还行吗？中国人在纽卡踢了十来场好球，但英超下半赛季伊始，杜昔忽然找不到感觉，29岁的年龄，状态的下降，曾经有过‘精’彩表现的8号注定只是昙‘花’一现？”
连英国以外的媒体也猜测起杜昔未来，关注着高木善朗与杜昔竞争的日本媒体，作出了以上推测。
杜昔尽量让自己少看新闻，少接电话，照常训练，调整身体，虽然这种时候，日子显得那样孤独，心里多少有点落寞。
是的，这一天迟早会来，球‘迷’会忘记你，媒体会抛弃你，你的名字只是足球历史中短短的一页。
但，还不是现在！
又是周末，禁赛期最后一场的杜昔留在家里，准备从电视里看纽卡斯尔的客场比赛，这场球后，杜昔就可以解禁。最近球队新阵型运转良好，哲科也打出全队最高工资的价值，上场比赛，哲科攻入一粒‘精’彩头球。喜鹊出‘色’战绩让莫耶斯的选择更多，如果这场球纽卡斯尔依然踢得顺风顺水，那杜昔在球队的位置很可能不保。
也许，杜昔将不得不回到原地，去和高木善朗竞争一个出场顺位。最近高木进步很大，这场球日本人先发。杜昔哼着“i-am-a-man-ho-alks-alone……”，在豪宅里接上电磁炉，然后从容在茶几边往汤锅里加调料。茶几上，满满摆上了各种菜‘色’，杜昔准备边看球，一边来场一个人的火锅盛宴。
越是失落的时候，越要好好照顾自己，保持开心，才不会被命运击败。
太多风雨已经让杜昔异常强大，杜昔在欧洲学会顽强，这是个勇者和强者的舞台，只有会调整自己，踏过难关，才能攀上山顶。
可其实，一个人如果曾认真为他人付出过，那么，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被抛弃的。
杜昔刚刚把电磁炉加热打开，‘门’铃就响了起来，杜昔用手指滑滑遥控器，不远处的电梯降下一楼，2分钟后，“家‘门’口”指示灯亮起，杜昔起身来到电梯‘门’前，按开电梯。
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扑进杜昔怀里：“爸爸！我想死你啦！”
杜昔连忙把冬冬抱起，侧头一看，杜爸和方正这两个八杆打不着的人自顾自的走进杜昔房间。
“我靠！”杜爸打量着杜昔的豪宅，嘴里咧咧骂道：“不孝子！自己在这里享福，却从来没想过让你老子来英国见识见识。”
“哇！杜哥，高大上啊。”方正也对豪宅啧啧不已。
久别重逢，杜昔心下当然‘激’动，脸上却一冷：“没‘床’没地铺啊！快来吃饭，吃完送你们去旁边旅店。”
“你敢！”杜爸脱下外套，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抄起杜昔筷子就开吃：“今天你老子我睡你的大屋，你自己滚去旅店。”
“喂！别吃！”杜昔连忙喊。
杜爸抬头一瞪杜昔：“怎么？你这王八蛋怕你爸吃穷你？”
“不是，”杜昔翻了个白眼：“这才煮呢，汤都没开。”
空寂的房间正因为不速的远方来客一片‘混’‘乱’，电梯‘门’居然又自动打开，黄小婷带着苏菲亚，见杜昔就飞起一脚：“你这‘混’蛋！又把我姐姐扔那个旧屋里，你算男人吗？”
“你怎么也来了？黄总？”杜昔皱起眉头，但脸上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们这些人，这是要吵死我的节奏？”
黄小婷拍拍风衣上的雪渣，一提手里塑料袋：“红酒、牛排----”
黄小婷看看茶几。
“正好用来吃火锅。”
电视里，纽卡斯尔的客场比赛开场，高木善朗在场上带球疾奔，杜昔看了眼电视，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的压抑和紧张全消失了。
是的，我是个独行的男人，但，原来亲人与朋友带来的温暖竟然如此有力量。
这力量可以驱走寒冷，给你动力。
杜昔坐到火锅前，开始为冬冬煮‘肉’丸，同时环顾大家，清清喉咙：“下场球，我们主场对切尔西，我请你们都来看球。”
“我很忙，这样我会损失很多钱，”黄小婷把风衣一扔，熟练到厨房围上围裙，顿时变身‘女’主人，此时黄小婷变戏法一样‘弄’出很多碗和其他材料，把杜昔的一人火锅飞快变成六人聚餐。
“我还你，”杜昔把头附到黄小婷耳边：“还你几亿。”
“孩子大家都在呢……”黄小婷脚底悄悄踩了杜昔一脚。
“这不是废话么？”方正说：“我从美国绕到中国，又再飞到英国，不住个十天半个月，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不过，杜哥，你得帮我出点生活费啊。”
杜爸用筷子拈起最上等的牛排，对着灯光看了看，对黄小婷大摇其头，撇嘴：“不会过日子，不会过日子。”
黄小婷连忙给杜爸夹上一片烫好的青菜，缓缓来了句：“爸，瞧您这话说的，我不会过日子，你的赌债谁还呢？”杜爸老脸一红，立即埋头：“吃菜，吃菜。”杜昔一脸惊呆，被黄小婷这一喊，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