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观》 引子 黑暗,无尽的黑暗,我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徘徊,一幕幕在不停地闪过,童年、上学、父母亲、哥哥姐姐,还有最清晰的:东南亚海域的游轮、新结识的女友、从天而降的撞击、四分五裂的船体和惨叫。 突然,一丝光明出现了,我不停向它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发现光越来越亮,好亮啊,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雪白的一切,在那里晃动。这是哪里?我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仿佛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失去知觉和控制。我这是在哪里?! 我在大声地吼叫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突然一个奇怪的脑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真的很奇怪的脑袋,像螳螂的头,又有点像蟋蟀的脑袋,却是肉肉的感觉。 “你醒了!” 有人在跟我说话!我狂叫着,是的,我醒了,我在哪里?你是谁?…….在这一刻,我几乎问出了一生所有的问题。 “你在我的飞船上。” 我得到了那个奇怪脑袋的回应,他听得到我的话,可我明明没有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我跟你解释一下……” 我听明白了,这家伙叫什么什么帕帕奇,来自什么奥里奇亚星系,来地球做“科学考察”,结果发现地球上全是水,比他们什么,哦,比奥里奇亚星系加在一起的水都要多,一时激动,操作失误,他的“科考飞船”不小心撞上了我坐的游轮。 结果可想而知,人家的船可以征服星辰大海,自己坐的船只能征服普通的海和美女。 “非常抱歉,尽管采取了紧急措施,还是只能抢救到你一个人。而且……” 而且什么啊,赶紧给我治好了,我好回家啊,你不知道我家里会有多担心我。你是肇事者,你要负全责啊。 “很抱歉!我千辛万苦也只能找到你的能量体。” 什么能量体啊?你尽给我说些外星科技术语,说些我懂的呀。 这位帕帕奇解释了,原来自己的肉身已经稀巴烂,唯独幸运的是脑袋还完整,而且在短时间内所有的记忆完好无损,于是他就把我所有的记忆体全部复制,于是就成了所谓的能量体,哦,就是一团没有实形的物质。我的视觉、意识交流都是靠仪器才能获得。 泥煤啊,你大爷的啊,怎么我这么衰,我当了二十八年的光棍狗,好不容易泡到一个很不错的女友,又得到父母亲、哥哥姐姐们的赞助,登上这艘东南亚五国六天七夜游轮。结果就这样遇上交通事故,而且还是泥煤的外星人制造的交通事故,我tmd找谁投诉去?最重要的自己经过两天纠缠,终于在这天傍晚被允许进入到女友的房间,准备发生一些梦想了二十八年的事,你tmd就这样把好事给撞破了。 “那谁,帕帕奇,你们外星人不是科技先进,我也退一步,你给我克隆一个,再把记忆复制过去,然后你赔我个十亿八亿美刀的,再给我留几个特异功能之类的,我也不去星系联盟告你了。” “非常抱歉,根据奥里奇亚星系法律第xxxx章第xxx款第xxx条,我无法完成你的意愿,因为这是违法的。” 不管我怎么求他,怎么闹,这个帕帕奇就是不答应,还说这些行为需要飞船上电脑配合,电脑不仅会拒绝执行,还会记录他的违法行为。 你个死心丸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怕个球啊。这点要求你都完成不了,你怎么承担责任啊?怎么承担起拯救银河系的重任? “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克隆你,并且对你的基因进行优化,但是你必须在另外一个位面存在。” 泥煤啊,居然还能位面穿越,我这么点小小要求你都不能答应,魂淡啊。不过我也知足了,相比同船那上千名“抢救无效”,连能量体都没留下来的乘客同伴,我算幸运多了。 “好,不过我有要求!” 感觉得出,帕帕奇听到我答应下来,也轻松了许多。 “请提吧,只要不违反星系法律,我都会满足你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真诚而热烈”的交流,我终于获得了以下优惠待遇。 1.基因优化,在我原有基因的基础上进行有效优化,可以拥有鹰的视力,蝙蝠的听力、狼的耐力、熊的力量,豹子的速度。好吧,我可以化身布瑞斯塔警长了。 2.大脑优化,在基因优化的基础上对大脑进行优化,我的记忆力、运算速度、分析逻辑能力、观察能力、反应速度等等完全得到开发,并提高五倍,而且后续还有提升空间。 3.通过记忆复制,从小到大我所有的记忆都被强化了,忘都忘不掉,包括幼儿园里对旁边小女孩说的长大后要娶她的郑重承诺、小学蹲厕所时看的报…二十八年来凡是过目的书籍、听的话等等信息都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给翻出来,而且被有序地整理在一起。《老子》、《周易》、《黄帝内经》、《经脉大全》、《抱朴子》、《唐诗宋词》、《古文观止》等等,这是老中医出身的外公从小要我背的以及自己在他书房里乱翻的书;《解剖图解》、《神经图解》、《骨骼图解》等等,这是外科医生出身的母亲的书,自己没事的时候翻过,早忘记了,现在又全记起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资治通鉴》、《史记》等等,这是当领导的父亲用来当摆设的书;《象形拳真诠》、《泰拳集》、《手臂录》、《青萍剑》、《五轮书》、《易筋经》…,这是曾经爱好武术的哥哥的藏书;《云水谣》、《雏菊》…,好吧,这是姐姐的书;《线性代数》、《高等数学》、《基础物理》…,这是自己读工科大学时念过的课本和参考书籍。 “帕帕奇,就要走了吗?” “是的,我正在积蓄能量,再过四十个小时就可以启动位面穿越了。” 再见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哥哥姐姐,我的朋友们和我的仇人们,再见了!地球!看在远处那颗孤零零的蓝色星球,我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了。好吧,这只是一种感觉,我现在还是能量体,待会我的记忆才能完全复制到那具克隆体上去。 多愁伤感了好一会,我记起一件大事。“帕帕奇,你找的这位面是人类社会吧。” “你放心,从生物学来说,这个位面的主角的确是人类,而且跟华夏人种吻合度高达99.99999%。” 那就好,要是穿越到一类似昆虫生物为主的位面,我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得当一辈子的互撸娃。 看着复制的时间越来越近,一种失落、恐惧的感觉越来越重,“帕帕奇,我还能穿回来吗?” “理论上可以,只要你掌握了位面穿越技术和能力。” “你的意思说只要我自个穿回来,你那什么星系法律就管不着了。 “是的。” “帕帕奇,那咱们打个商量,把我穿到高科技位面,最好是掌握位面穿越技术的位面,好不好?” “非常抱歉,我掌握的位面穿越的技术非常有限,而且是单程穿越。为了选择高度符合的人类社会位面,穿越难度已经增加了121倍,要是再进行其它项定位选择,那么穿越失败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而穿越一旦失败,我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所以除了保证是高度符合的人类社会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随机的,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好吧,帕帕奇,穿吧。”犹豫了好一会,我无力地说道。 四十个小时后,地球上几位闲的蛋疼的天文爱好者无意中在天文望远镜中发现水星附近突然出现一道蓝光,然后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所有的光,包括刚才出现的蓝光都被这个漩涡吞噬。黑洞?天文爱好者惊讶地叫道,可没等他们通过天文望远镜拍下这个现象,黑色漩涡突然不见了,就跟它出现时一样,找不到一丝痕迹。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一章 “陆压,赶紧把水缸担满!”一个很壮的中年妇女插着腰在那里喊道。 “好的于妈,我这就去担水。”只见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从街道左边的院子里窜了出来,挑起水缸旁的水桶就往外走。这少年虽然不过十二岁左右,可是壮壮实实的身板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小陆子,去挑水啊。” “是啊,黄叔,你去沽酒啊?” “是啊,孩他二伯来了,整点酒菜。” 叫陆压的少年郎一路走,一路上跟镇上的熟人打着招呼,很快就来到镇边上的涟水河,给两个水桶灌满水,又往回走。谁也没有注意,这位少年郎的步伐走得非常稳健,桶里的水也是波澜微漾。 七个来回,总算把比少年郎个头略矮的水缸给续满了。 “于妈,水满了。” 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挥挥手又回厨房里忙碌去了。 陆压又窜回到街道左边那院子里,这院子很空旷,左手边放了一个木架,上面放了一杆枪、两根木棍、一把刀,旁边还有两个石锁。右手边则摆着一个草垛箭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坐在院子里屋处的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眯着眼睛在那里小口小口喝着酒。 “陆压啊,挑完水了。” “是的蒲爷。水挑满了。” “嗯,那你继续练着吧。” 陆压站在箭靶对面三十余步远,塌肩舒胸,沉气蓄神,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勾弦,然后心里默念一遍蒲爷传授的口诀:“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此为要旨,即尽善矣,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然后左眼微眯,瞄准箭靶,“嗖”一箭飞出,正中红心。 陆压用缓慢的动作射了十箭,然后将箭筒立在跟前,只见嗖嗖声不绝,射出的箭仿佛首尾相连,只听到啪啪的声音,不到十息,箭筒二十支箭全没了,全插在箭靶的红心上。(.无弹窗广告) “嗯,陆压啊。射死物你是没有问题了,接下来要多射活物,这玩意儿不但要靠悟,还要多练。” “我记住了蒲爷。” “你是天生练箭的好手,跟着我练箭有两年了吧,都赶得上军中十年苦功夫的射箭好手了,就是经验差些,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不过有了这手箭术,以后建功立业也容易些了。” “我这都是蒲爷你教的好。” “你跟了老夫子四年,把他的酸脾气都学会了。对了,这些天老夫子教的是什么?” “老爷今年授的是启圣人的《询政问礼》上卷。”陆压恭敬地答道。 “哦,这一卷你已经学过了,难怪这些日子上午就过来了。这人啊,就是有生而知之者。你自小孤苦无亲,老天爷就补偿你天聪先智。多跟陆先生读些书,读书好啊,有时候笔比刀剑要管用。” 陆压恭敬地站在那里,没有作声。待到蒲爷挥挥手,才继续练习射箭。 到了晌午,陆压跟蒲爷打了声招呼,便赶回自家院子里去,要吃午饭了。 陆压是陆家的小厮,是没有机会进左院跟陆先生以及他的学生们一起吃,更不可能进后院跟他的家眷们一起吃。只是待在右院厨房外面跟着几个家仆妇人们一起吃。 陆望天是涟水镇德高望重的先生,在镇外面有良田五十多亩,雇了几家佃户,镇上还有两家店铺。重要的是陆先生是一位饱学之士,他的学问无论是镇上的乡绅还是外来的商户都敬佩不已。在众人苦苦哀求下,才开了这么一家蒙馆,选了十余位十来岁的聪慧童子授学。有田地和店铺的收入,又有蒙馆不菲的脩金收入,所以在涟水镇属于富家,于是也雇了几位家仆妇人,还有丫鬟和陆压这种干杂活的小厮。 吃完饭,陆压赶紧地去蒙馆收拾。把书桌、垫团、书本、笔砚都收拾好,关键是给陆先生把茶具都清洗一遍,准备在那里。 忙完这些,陆压又陪着于妈去集市把晚饭菜都买回来。这个世界虽然很像华夏的古代,但有点家底的人家好歹还吃三餐饭,这是陆压觉得最欣慰的地方之一。 接下来就是劈柴,把大小都几乎一样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厨房旁边,再帮忙打扫院子卫生。到了下午未正时分,陆压便得闲了,又跑到蒲爷家院子里去了。 蒲爷全名蒲正功,跟陆先生一样,都是四年前搬到涟水镇的,只不过蒲正功比陆先生要怪。虽然镇外也置办了三十多亩良田,请了几户佃农,但总是喜欢进十万大山里去当猎户。 下午时分,陆压跟着蒲正功学打拳,一套据说很普通的伏虎拳。这套拳陆压跟着蒲正功已经练了两年,还在一丝不苟地练着。不过也没办法,这四年,蒲正功只肯传授陆压两套拳法,正拳和伏虎拳,以及一套棍法,镇山棍法。 入门的正拳更是普通的不行,再怎么练也就那样,所以陆压把心思都花在伏虎拳和镇山棍法上。 练了半个时辰拳,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棍,陆压气息有些喘了。一直在旁边喝着茶不做声的蒲正功突然开口道:“陆压,我看你的棍法已经到了境界,再传你一套棍法吧。” 说罢,蒲正功腾地站起身来,刚才还在身上的懒散全没了,浑身上下抖擞着一种难言的精气神。 他来到木架前,腿一踢,一根木棍腾空而起,他右手一抓,木棍在手,然后左右腾挪,高低劈扎,猛一看像是一只猿猴在那里拿棍乱舞,仔细一看却是来往有度,棍势如风。 蒲正功连耍两遍,然后把棍子一丢,搽了搽汗,沉声说道:“这叫猿猴棍法,你记住了。” 陆压闭着眼睛默想了十几息,然后点点头道:“蒲爷,我记住了。” “那耍一回吧。” 陆压二话不说,抓起木棍就舞了起来。跟刚才蒲正功比起来,一招一式都很像,但是没有那么连贯圆润,更没有那种夺人的气势。 蒲正功满意地点点头:“嗯,你记住招式了,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练习了。”相处四年,他和陆老夫子一样,对陆压的过目不忘早就习以为常了。 到了傍晚,看着天色差不多了,陆压跟蒲正功告辞,赶回陆家去。 刚到大门,便看到两位女子走了过来。前头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穿着丝绸衣服,头上还插着翠珠簪子,长得还算清秀;后面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衣服很简单,头发就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木簪子而已,眉眼很娟秀,如同画里人儿一样,可就是额头和左脸颊的几点麻子严重影响到面容,从仙女直接被打回成女吊丝。 “小姐好!”陆压恭敬地站在门边,拱手道。前头的是陆老爷的千金小姐,算是陆压的少主人。陆老爷的家眷很简单,除了这个女儿,就只有一个姬妾了。 陆小姐看也不看陆压,仰着头直接就进了大门。真的很奇怪,陆老爷知书达理,斯文有礼,在整个涟水镇都是有名的,却不曾想有这么一个骄横无礼的女儿。 “清荷姐姐。”陆压转笑对后面的女子招呼道,她是陆小姐的丫鬟,跟陆压的关系不错。 清荷也笑着点点头,但是不敢耽误,抱着一堆陆小姐在街上买的东西跟着进去了。 吃完晚饭,帮着于妈收拾好饭厅和厨房,陆压又可以自由活动了。陆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陆老爷和陆姨太都是很平和的人,而且严禁欺压家仆、丫鬟和小厮,所以陆小姐再骄横无礼,也不敢拿陆压和清荷撒气。作为陆家“老资格”和比较亲近的小厮,陆压在右院偏僻处有一间独属他的小屋。 在自己的屋子里,陆压拿起那柄灌满铅、重二十余斤的重剑,对着屋里角落的十字木架,开始练习。半个时辰,将近一万次的动作,只有一招-斜劈,从各个方向对目标木架使用斜撩。中间陆压还停下来,感受一下苦练这一招的感觉,做个总结,然后继续练习。 没人教陆压剑法,这是他根据自己记忆中的《青萍剑法》总结出来的基本功练习。剑法基本招式总共就那么十三招:刺、撩、点、斩、劈、崩、截、抹、挑、挂、穿、扫、格。 而且练剑讲究练重使轻,所以陆压在四年前花了预支的一年工钱和陆先生的面子才在张铁匠那里定制了这柄重剑。差不多了练了四年时间,陆压才练到斜劈这一招。 换左手,又是半个时辰,近一万次出剑,陆压已经是大汗淋漓。他放下重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然后悄悄地从侧门走出去,快步跑到涟水河畔,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先练了一套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易筋经》,等到全身发热,便脱光衣服,一头扎进去河水里。蛙式、仰式、蝶式、自由式、狗刨式,陆压一口气在这近三百米宽的涟水河上游了六个来回,这才上岸。哦,中间还往岸上丢了三条鱼。 又练完一遍《易筋经》的陆压穿好衣服,拎着三条鱼,来到镇西边靠十万大山的脚下,爬上一处隐蔽的树上,悉悉索索一会便拿着一只半活不死的野兔子爬了下来。 生火、剥皮、去鳞、除内脏、抹盐,很快将这只可怜的兔子和三条不小的鱼架在那里开始烧烤起来。没办法,陆压本来就是特别能吃的半大小子,每天又要刻苦练功,消耗巨大,没有足够的食物填补,尤其是肉食,早就趴下了。光靠那点工钱是不够的,所以陆压想尽办法到处去找肉食,野兔子、野鸡、蛇、鼠、鱼等等能吃,都不放过。 一顿狼吞虎咽,三条鱼、一只兔子吃完,陆压终于觉得刚才饿得要冒火的肚子终于安静了,舒服地打了一个嗝,把地方收拾好,灭了火,撒了泡尿,陆压开始往回走了。 这次陆压是闭着眼睛,全凭听觉和直觉赶路。不过他对这几条路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他也走得飞快。又悄悄地打开侧门,关上后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屋里,终于可以开始休息了。 而这些声响就算是在安静的夜里都很难被旁人听到,可每次出动静的时候,在书房里的陆老夫子,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的蒲爷都会发出会心的一笑,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而且这样的一天,日复一日,过去了四年。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章 陆压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想不到旅游有风险,穿越tmd的风险更大。 等到陆压被传到这个世界时,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好的十六岁身体居然变成了六岁。想不到那帕帕奇所说的位面穿越可能会身体逆转的万分之一概率也让自己碰上了,早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好,旅什么游啊,买彩票去了。 好吧,身体被打折了也认了,可泥煤的自己被穿越到什么地方啊,除了野兽还是野兽,而且不乏能把自己一口吞下的猛兽。说好的穿越福利,说好的新手大礼包呢? 泪流满面的陆压一边诅咒着外星奸商帕帕奇一辈子不举,一边在这大山里苦苦挣扎求生存。幸好陆压的大脑和基因被优化,虽然穿越身体被逆转,身体素质只是原来的四分之一,可力量、速度等素质好歹也能堪比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而且大脑优化没有缩水太多,各项指标还是三倍以上。凭借这个基础,陆压这才在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深山老林里存活下来了,要不然早就连骨头都没剩了。 大概可能或许是熬了一年半,始终都走不出去的陆压终于放弃了,准备在这里当个穿越版的人猿泰山。 在这一年半里,陆压发现这里跟地球差不多,有太阳,有月亮,似乎也有四季,只是自己在深山老林里感觉不明显。而且作为理工科宅男,陆压做了很多试验,比如从树上跳下来,证明这个世界的确也有重力加速度;“残忍”地解剖了几十只大小动物,证实这些动物外形有的虽然跟地球有所差异,但是内脏、脑子、血液等构造成分和地球的动物是一样的;试过钻木取火,证明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从原始人发展起来的;其余的就不一一列举了,反正铁证如山地证明外星奸商帕帕奇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这里的确跟地球高度符合。不过从一年多一直见不到任何人类来看,陆压又开始担忧了,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自己还想着混个征战天下的架空历史版,再不济混个风月无边的娱乐历史版也行。(.无弹窗广告)可这架势,完全一副回到原始社会当村长的节奏啊,甚至有“走出非洲、走向全世界”的人类始祖趋势。 就在陆压准备认命时,一次“巡山”却意外地发现几个猎户,妥妥的黄色人种、穿着像华夏古人。陆压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时,却被当成野兽差点给收拾了。当陆压连说带比划地证明自己是高于一般动物的灵长类智能生物时,却发现语言不通。 陆压再一次泪流满面,帕帕奇你这个外星奸商,人家穿越时没有这个破问题,老子怎么就摊上了。说好的穿越福利,说好的新手大礼包呢?诅咒你不仅不举,还被一百多个汉子轮大米。 终于明白陆压是个不知怎么就流落到这大山里,已经丧失人类语言沟通能力的“兽孩”,这几个好心的猎户便把陆压带出来了。通过哑巴式交流,这时陆压也知道了,这座绵延数千里的山脉叫十万大山,为啥叫这名,猎户们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十万大山里有数不尽的各种野兽,无比彪悍的猛兽也多得是,越往深处越危险。所以他们都只敢在外围转转,这次是为了追一头珍稀的叉鹿才深入到这数百里的“深处”。 听到这里,陆压知道自己还是走运了,只是落在这十万大山外围,要是再深入,就算自己再优化,可毕竟这身板太小了,还是当菜的料。 陆压终于换上了衣服,回到了人类社会,一个叫石岩的小镇。再同情陆压,猎户也没法收留他,因为这些猎户自己一家老小都是勉强糊口,只好把他送到机会更多一些的小镇,再给了些食物,然后叹着气离开了。 人类社会有好人,也有坏人,而且人坏起来比野兽更坏。知道陆压是“兽孩”,有混混想把他抓住卖给“马戏团”;有的干脆再想给他再动动“手术”,搞得更“稀奇古怪”点,装在笼子里巡回演出挣钱。 不过这些人都太小瞧了陆压,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实际上是个三十岁的腹黑男,又在野兽窝里历练了一年多,不是善茬啊。陆压顺势装傻,借着机会把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都给收拾了,该教训的教训,该宰的悄悄地宰了,然后卷起“战利品”,继续流浪。 过了半年左右,陆压终于能跟别人进行简单地语言交流,也认识了几十个字。这天,他流浪到了涟水河中游的一个村子外,蹲在道路旁的茶铺外,一边啃着干饼,一边在那里用树枝练字。 就在陆压一边练着一边吐槽这世界的字虽然也跟汉字一样是在象形基础上的表意文字,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象形和表意差得太远了时,却发现一位中年留须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含笑看着自己在那里练字。 这位就是陆望天陆老爷,他看到陆压一个落魄流浪童子却不忘习字,一时起了爱才之心,便走了过来。 陆压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当然穿越这种事是不会说的,只是说自己小时候不知为何被人遗弃在十万大山,成了“兽孩”,后来被猎户救出,便一直流浪。 陆望天和也走过来的蒲正功对陆压的经历惊叹不已,又因为身边缺一打杂的小厮,便把陆压收下了。不过开始时陆望天想给陆压取名陆涟水,却被陆压拒绝了。他可是有自己的名字,正好也姓陆,名压,估计是他爷爷看《封神榜》时取的名。 陆望天也不为甚,于是陆压便成了陆家一名“光荣的小厮”,跟着逆涟水河而上,在涟水镇定居。这四年,陆压在干完活之余,抓紧一切时间旁听陆望天授课,学习认字。而到了涟水镇后装作跟陆望天不熟的蒲正功经常去山里打猎,陆压发现他精于射箭,而且深怀一身的好武艺,便软磨硬泡地求着学武艺。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陆望天看到陆压不仅勤奋好学,还有天赋,作为旁听生都比正牌学生学得好,便默认他可以继续旁听,还时不时地指点一二,最重要的是陆压可以借阅他书房里的某些书籍。而蒲正功也发现陆压有学武艺的天赋,心又诚,便传授了几套粗浅功夫给他。 从这四年的接触和学习,陆压知道自己所在的叫大夏王朝,地域大致在十万大山以东,分二十三州,一百二十六郡,立朝已四百余年。而涟水镇在大夏王朝最西边的廉州下属各郡中最西的武功郡的最西边,再往西就基本上出了大夏王朝的管辖了。 不过这涟水镇属于这一片的交通枢纽,方圆百余里都会在这里上船通过涟水河往东百余里,汇入廉江,再顺江走两百余里,便可到达廉州西部重镇,武功郡简定县城。所以涟水镇看上去不大,只有人口不到千人,却是这方圆百余里的中心城镇的。 而大夏王朝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国家,往北有毕契国,属于北方游牧民族国家,疆域上万里;再往东是强大的大陈王朝和传说中的大魏王朝;往南是徐国、吴国和吕国。而据说越过数千里的十万大山的西边,还有国十余个,什么扶连国、卢国、信国、高相国,不过基本上是没人直接越过十万大山,都是从北方的毕契国绕行万余里到达那里。 听完这些信息,陆压不由吐槽道,这妥妥的就是异世大陆版啊,难道自己要在这里争霸天下,用铁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当然了,陆压也听说过神仙传说,在阅读过的书籍里也看到有少量神仙的记载,也知道这个世界有类似道教的玄教,类似佛教的“佛教”(本名弥陀教,陆压觉得还是翻译成佛教比较统一)。可陆压也不是放在心里,华夏书里的神仙记载更多,可谁见过活着的神仙?这里也一样,都是传说,各种玄乎的传说,可问到本质,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陆压还是觉得多练武功,多读书,为将来建功立业做准备要现实得多。 为“争霸天下”做准备之余,陆压有时候觉得遗憾。要是能练武练到破碎虚空就好了,说不定自己还有一丝渺茫的穿回去的机会。帕帕奇,你这外星奸商,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一线希望?还理论上有可能?现在这样子怎么穿回去?还不如让雷给劈了,说不定机会还大些。 排除这些杂念,陆压盘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吐纳练息,运元炼气。练武不练内功,就好比大便不备纸,让人相当地难受。不过问题是没人教陆压内功口诀,而且陆压也知道,胡乱练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幸好陆压记忆里还有一堆涉及中医的古书,里面有不少涉及到经脉、内丹和炼气。他把每本书都翻阅了一番,再根据在这个世界里读的粗略医书对比总结了一番,整理出一套比较正中平和的内功心法,其实就是内息吐纳法,还取了个叼炸天的名字:三分归元气。说白了就是练上中下三丹田对应神气精三宝,调和阴阳、龙虎会济、性命交修,努力打通大小周天,以达到炼神还虚、结丹成婴的境界。前半截还算靠谱,后面的效果就是陆压的无限yy了。 毕竟是三千年华夏古文明的瑰宝,陆压练的所谓三分归元气还算很有效果。入定一晚到凌晨时陆压觉得浑身舒泰,气脉通达。他悄悄地出门,变速跑了一刻多钟,来到镇外一座山包上。陆压先抱了一个三体混元桩,这可是实打实的真传。当年陆压的哥哥痴迷武术,通过中医世家的外公认识了一位形象拳高人,被看在外公的救命之恩上才得传了这么两套真传。却被陆压利用哥哥爱显摆的个性给偷学完了。 半个时辰后,天际之间开始发白。陆压放下混元桩,开始吐息采气,把太阳东升时第一缕紫气采服到丹田,再调息运气,化为真气。 采服紫气之后,苏望又开始练拳。先通过“五禽戏”拓展肢体筋络,打熬力气。然后再开始练习形意拳,这可是真传啊,自从十万大山后站桩有了一定效果和基础后陆压才开始练习,觉得效果非常不错。 到了辰初时(七点左右),陆压转了一圈,查看了他埋设的圈套,找到了战利品,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把这两活物藏好,陆压抓紧时间往陆府跑,开始又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章 晌午吃过午饭后,陆压陪着于妈到集市买菜,路过码头时,看到一艘大船上走下一行人。他们的衣服都是全黑,都披着一件披风,快靴、斗笠、佩刀,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暴力团体。打头的那人气宇轩昂,好吧,是非常嚣张,恨不得鼻孔都想朝天。 陆压可是猎过猛兽的,知道某些厉害生物的直觉非常灵敏,于是便跟周围的镇民一样傻傻地看着这行人,然后在带头人凶狠地瞪眼过来时慌张地移开目光。 回到陆家,陆压发现蒙馆的学生们正收拾东西回家。不对,这个时候正是下午正式授课的时候啊。他抓住一个学生一问,才知道刚刚陆先生过来宣布下午有事不授课,让大家先回去。 陆压一愣,快步走到蒲家院子,却发现那位除了进山打猎就一天到晚晒太阳喝酒喝茶的蒲爷不见了,木架上的枪和刀也不见了。昨天蒲爷没跟我说要进山打猎啊。作为一个六岁就“闯荡十万大山”、又有一身好武艺的少年郎,陆压简直就是猎户之友。按照蒲爷的话说,绝对比十头八头的猎犬还要管用,所以这两年蒲全功进山必定要拉陆压一起去。 看到这情景,陆压赶紧回了自己屋,从床底下掏出自己的家当。一把铁剑,这也是陆压花了一年的工钱从张铁匠那里买来的,黑乎乎的剑身上还骚包地刻上“白虹”两字,一点都不形象;一张蒲全功“友情赠送”的七斗弓,这是陪他打了两年多猎的奖励之一,当然了,二十枝箭矢和箭筒是自备的,是在王木匠和张铁匠那里订制的,差不多又花了陆压大半年的工钱。算下来,陆压这四年有三年是在帮这哥俩打工的。因此,陆压只能掏出四两碎银子和几百个铜板。 不过幸好还有精神财富,两本书,一本《山河地理志》,是讲大夏王朝各州郡山河地理的,顺带着简单地提了提邻国。陆压能知道那么多地理知识,还是从这里得知的。另外一本是《大夏邸报汇抄》,是陆先生这四年通过商人从简定县城搞到的朝廷邸报汇总,是了解大夏朝乃至这个世界政治经济和社会情况的最好教材。这两本书都是陆压的手抄本。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手抄一遍可以识字加练字。现在掏出来带上也不是什么有纪念价值,而是逃亡路上有用的着,谁说逃亡路上可以没有精神粮食的? 而且自己已经准备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天下争霸中,不懂地理如何行军打仗,不懂朝廷局势,如何争权夺利?我要时刻准备着,为解救万千美眉,哦,应该是黎民百姓而努力奋斗! 把自己的几件衣服叠好,换上很简单的短打衣服,挎上剑,背上箭筒,把弦拉上调好,再背好。所有家当浓缩而成的小包袱被陆压用一根布条穿好,拴在腰上。刚推开门,发现陆望天微笑着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清荷。 今天的陆望天不再是斯文打扮了,而是非常短打精简,除了一身灰衣服之外背后也背了一个大包袱,看来大家都心里有底。哦,身后站着的是清荷,也是短打装扮,挎着一口剑,背着一个包袱。 “陆压,老夫平日里待你如何?” 陆望天一开口就让陆压心凉了半截,这是要拿我当炮灰的节奏。可人家毕竟对自己有恩,这是无法否认的,作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陆压一抱拳,正色道:“陆先生、蒲先生对在下恩重如山。” “你是聪明人,又是有本事的人,清荷交给你,我们也放心多了。”说罢,陆望天正色拱手道:“如你能念及我平日里的点滴恩情,还请务必带清荷出镇。” 陆压恭敬地答道:“先生请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定会带清荷小姐出镇。” 陆望天看了看陆压,点了点头,然后附在陆压耳边低声道:“出镇后向北走六十里,到杀马镇通惠客栈等我们一夜,如明天我们不到,你们立即逃命,离开廉州和大夏,越远越好。” 陆压沉声答道:“我记住了。” 陆望天拍了拍陆压的肩膀,低声叮嘱了清荷两句,要她一切听陆压的安排。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清荷忍不住开口道:“先生,小玉、于妈她们怎么办?” 于妈我认识,小玉是谁?哦,好像听陆先生叫过,是小姐的小名。原来如此,这个陆先生,真是狡猾的有。 “只有各安天命。”陆望天说完后转身便走。 陆压耳朵贴在院子的墙壁上,细细地倾听着。清荷却很着急,低声道:“怎么还不走?” 陆压嘿嘿笑道:“我们被包围了,前面有二十六个人,后面有二十个人,周围还十来个人,各个方向都被盯死了,再等等。对了,你轻功如何,这屋顶能上去吗?” “会点轻功,不过这屋顶上不去。”清荷犹豫一下答道。 “没关系,我也上不去。”陆压呵呵一笑,从旁边的树丛草堆里掏出两根杆子和几个横杆,七搭八搞就组成了一个梯子。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难道你也知道我们的秘密?” 陆压继续倾听外面的动静,并低声答道:“陆先生和蒲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却偏偏要躲到涟水镇这小地方里,而且两人明明是认识和一起来的,到了涟水镇却偏偏装作不认识又要住在一块,这里面肯定有玄机。你知道我是从十万大山野兽窝里奔出来的,凡事都会往最坏处想,做好万全准备。” 清荷默然一会,才轻声道:“难怪先生会说你是一位奇才。” 这时,前面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徐大人,林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一别五年,想不到在这里相会了。” 陆压这时轻轻地把梯子搭在自己屋侧,然后示意清荷跟上,两人借着旁边树木的遮挡,轻轻地爬上了屋顶。陆府,应该是徐府的屋子都是相连的,两人贴着屋檐内侧慢慢地向右边爬去,而前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徐大人,林将军,念你们对诚王忠心不二,只要把诚王余孽交出来,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 “休想!顾惜玉,你这阉奴监贼!谁不知道诚王对我大夏忠心耿耿,北拒毕契,东敌大陈,南制诸国,实乃我大夏擎天柱石。都是你们这帮恶贼小人,嫉妒王爷威名功勋,畏惧王爷公正廉明,给皇上进谗言,陷害王爷,今日还要残害郡主,斩草除根,休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咆哮声是老蒲,哦,应该是老林的声音。 “我知道你林家枪的厉害,可惜今天我带来了都知监十二鹰,还有兵仗局八虎,你和徐大人还是束手就擒吧,否则洒家定要将你们生擒,然后把你们的肉一块块切下来,让你们生不如死。” 我靠,这是大戏啊,特狗血的大戏啊。 陆压从《大夏邸报汇抄》知道,诚王是五年前的谋逆大案的主角,据说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这几年朝廷在不停地追抄其党羽余孽。都知监是类似东厂的由太监主持的特务机构,而兵仗局则是类似锦衣卫的机构,不过它好像是属于兵部的。顾惜玉,听听这可人的名字,还有他那尖声尖气的嗓门,绝对是身残志不残的内宫高层人士。 徐大人、林将军,应该就是诚王手下左右护法,左军都督府佥事徐世杰,武威将军林长佑,这几年一直荣登朝廷通缉榜前五甲。据说他们俩拼死护住了诚王的唯一血脉-明秀郡主,从重重包围中逃了出来。 泥煤啊,这妥妥的是朝廷政斗戏啊。如果帮了徐林两人,自己估计就得跟他们一样荣登大夏通缉榜了,自己还想着在大夏建功立业呢?唉,人生的大起大落,还真让人受不了,不过想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起落。 趁着前面继续嘴炮,陆压低声对清荷,不,应该是明秀郡主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到前面乱了,你就趁机从这里跳出去,躲到贾二狗家院子的假山里,等我。记住了。” 看到明秀郡主点了点头,陆压继续爬行,不一会就从右院的屋檐爬到了左院和前院结合部,然后一攀手躲进了挨着墙的树上,用浓密树叶隐住自己的全身,取下弓,搭上箭,继续观察前面的动静。 估计顾惜玉认为自己人多势众,把这里团团围住,又有十二鹰八虎这样的高手,目标是插翅也难飞,又估计以前跟徐世杰、林长佑有仇,所以故意在这里打嘴炮,戏弄这两位。 泥煤的,果然是下面没货的家伙,这嘴炮打起来没完没了,要是纯爷们,直接拍上了,还费这口水。陆压眼睛耳朵并用,很快就判断出外面的人中有二十余位的确算是高手,至少最水的应该可能或许能把自己打趴下。陆压没跟人动过手,所以对自己武功水平如何没有什么概念。这二十个高手咱惹不起,其余的人躲自己的暗箭,应该还是欠缺一点吧,自己的箭术可是在深山老林里用野兽们实践过的。 嗖嗖嗖,陆压当即就是三箭,正面的人都注意盯着着大门口的徐世杰和林长佑,却不防还有人突施冷箭。一人的脖子被射穿,一人被一箭从右眼贯脑,第三人运气比较好,身子正好动了动,结果被一箭把左耳朵给带走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世杰也突施“毒手”,趁着对面的人被三支冷箭吓了一跳,一扬手,什么袖钉、飞镖,漫天乱飞,把方圆数十米都给笼罩。不愧是文人,善于玩阴的,这一手暗器撒下去,立马倒下去好几个。林长佑一声大吼,举起长枪就冲了出去,而徐世杰和他那位姬妾舞着剑左右扶住浑身哆嗦的“郡主”紧跟其后,也往外面冲去。 陆压早就跳下树,沿着院墙和屋墙根,左钻右钻就转到右院,一看,人果然都被吸引到前院和左院去了,连忙翻墙越院,来到土财主贾二狗的院子里,迅速找到躲在假山里的明秀郡主,然后趁着镇上大乱,逃出镇子去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章 一出镇,陆压就不知从哪里推出一辆独轮车,把弓箭兵器都藏好,然后稍微收拾下,跟明秀郡主就像一对回娘家的镇民,沿着向西的路咯吱咯吱地走着。 刚走到离涟水镇不到两里的地方,从拐角处跳出四个人,打扮跟刚才堵徐府门口的那伙人一样。 “干什么的?”一带头模样的人抖着明晃晃的刀喝问道。 “官爷,小的两口子要回娘家,回七里山的娘家。”陆压惊惶失措地答道,那样子都快哭了。 带头人打量了一下两人,男的十四五岁,女的十三四岁,这等年纪的夫妻在大夏王朝很正常了。看独轮车上,是一些肉、鸡蛋、米之类,都是普通老百姓走亲戚必备的“礼品”。 “你们出来时,镇上可有出事?” “出事了,听人说是官兵抓逆贼,可我们小户人家的哪知道那些。”陆压继续哆嗦着答道。 带头人点了点头,他知道顾大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开始布置动手抓人了,那镇子屁大个地方,要是这小子不知道出事了,那才是真正有问题。不过带头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他围着陆压“两口子”转了两圈,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这女的太镇静了。男的浑身哆嗦,很正常,可这女的却如此镇静,就不大对劲了。 想到这里,他指着明秀郡主大喝道:“来…”声音却戛然而止,喉咙处冒出一个小小的血洞。 “你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还端着架子,现在你是小妇人,要进入角色!”一边说着,陆压顺手就三招,刺、斩、撩,当即就有三人倒下,而明秀郡主也不示弱,刷刷几剑下去,放倒了第四人。她看了一眼陆压,没有说话。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四年,知道这位嘴巴轻易不饶人。 陆压把包袱弓箭往身上一背,然后在四具死尸上快速又仔细地一摸,好吧,这是他以前打游戏时养成的好习惯。 大约五六十两银子,一份朝廷驾贴,嗯,就是类似公务员的工作证,其余的都不值得一提了,哦,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也没有。不过陆压想得开,要是这四人某一位有武功秘籍又敢随身带在身边,估计自己也搞不定他了。 收拾好,把独轮车一丢,陆压带着明秀郡主很快就钻进了十万大山的外围山脉。他对这里熟的不能再熟,很快就找到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七转八转就转远了,又布下重重迷惑痕迹。走了一个多时辰,发现没有问题,就转向北方。 “陆压,你用的什么剑法?”看到没有什么危险了,明秀郡主开口问道。 “剑十三。”陆压说出个不明觉厉的剑法名。 “剑十三,我没听说过,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自创的。”陆压努力装出一副高人姿态,心里却在吐槽道,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只会这十三式基本剑招,所以才取这个酷酷的名字? 明秀郡主舒了一口气,一个半大小子,能自创出什么剑招来? “刚才第三人使了一招一花三现,直逼你的心口,你怎么还是那一招斜撩,难道想跟他同归于尽?” “谁想跟他同归于尽?不管他是一花三现还是一花七现,只要我比他先撩到目标,我生他死。” 明秀郡主不由摇摇头,一花三现是名剑山庄流出的百花剑法的一招,在江湖上属于中档货,只是那家伙学艺不精,结果被一招秒杀。这陆压说的有点道理,可跟自己所学的武学义理完全不同,一招有另一招来对付,怎么就直接比快呢,那大家还练什么剑法? 陆压知道明秀郡主不会理解自己的理念,但是他肯定不会说出真由,自己可是花了四年时间才练到第四招,平均左右手练习每一招各达到365x10000等于三百六十万次以上,熟能生巧,早就比一般人要快很多。加上自己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又比一般人要快得多,所以自己不跟别人比快比什么?比姿势好看?当然了,自己不懂什么剑法也是原因之一,这点是不会否认也不会强调的。[] 好吧,以上这些吐槽都是陆压这个理工宅男的劣根性,我们就不说了。 “对了,清荷,你刚才说出了一花三现,你会这套剑法吗?” 当然会了,这是名剑山庄流传出来的,剑法和剑招名字都这么风雅,明秀郡主当然花心思学过。 “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待会休息时能不能舞上一回?” 百花剑法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很多门派都会,尤其是女侠客们多习之,明秀郡主当即点了点头。 在一处山窝,看完明秀郡主完整施出一整套百花剑法,陆压闭着眼睛在那里沉思着。金大大说得好啊,大巧若拙,由繁返简才能达到一个境界。人家独孤九剑那么牛比,还不是因为揽括了天下武学,再由此总结出那么九式。自己创不出独孤九剑,但是完全可以借鉴嘛。自己知道剑法基本招式就是十三式,可人家的剑法是如何将这十三式有机的融合在一起,造成惊人地效果和杀伤力?这些就值得自己去研究了。陆压在脑海里细细回放着明秀郡主每一招,再进行推敲分析,总结出每一招的长短处,再归纳出这套剑法的长短处。陆压练这“剑十三”本来就秉着由简至繁,再由繁返简的原则,先把十三式基本功练得无比扎实,再参考对比江湖上的各种剑法,进行分析归纳,最后融合到自己的十三式中去。反正自己的大脑经过优化,可以“超频五倍”,完全可以凭借这个优势发展自己的长处。 想了一刻钟,陆压站起身来,招呼明秀郡主继续赶路,还是办正事要紧。 就在这时,顾惜玉等人正在涟水镇西边路口处查看被陆压、明秀郡主干掉的那四具尸首。翻看着三具尸首上那三道都只有半寸深的伤口,顾惜玉站起身来,啧啧感叹道:“想不到这还是位高手。” 八虎之一不明就里问道:“顾大人,为何这么说?” “用千斤之力把你砸个稀巴烂,和用巧力在你要害处割出半寸深的伤口,有什么相同之处?” “属下不明。” “效果都是一样,都是杀死你了,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使千斤之力。而且这三人都只有一道伤口,伤处不同,伤口深度却完全一样,可见此人是使剑高手,一招致命,出手轻重完全收发由心啊。” 众人不由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人不服,这明明是这四人武功太低,这才成了垫脚石,那人哪有这么厉害? 如果陆压听到这话,肯定会离着顾惜玉远远的。因为这家伙虽然无根,又阴阳怪气的,可真正的是一名高手,一眼就看出自己的长处,不过他暂时不会知道陆压现在就是一个四招鲜,那四招快剑被躲过了,陆压就得逃命了。 杀马镇在涟水镇以北六十里,据说当年大夏军远征到这里,被土著军围困,只得杀马为食,等来了援军,这才彻底击败土著军队,将这里纳入大夏版图。因为要在山里绕了一大圈,陆压和明秀郡主紧赶慢赶,一直到入夜了才赶到杀马镇。 杀马镇只是涟水镇周围的山货收集点之一,繁华和人口都不能和涟水镇相比,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居民以及来来往往的猎户、“探险者”和商贾。 陆压没有如约进到通惠客栈,而是花了点银子把明秀郡主安置在远处一户老夫妇家里。然后自己悄悄潜到客栈对面的屋顶上,趴在那里观察客栈的一举一动。 刚到半夜,只见两人来投店,陆压细细一看,正是乔装打扮的徐世杰和林长佑。看到两人没有异常,后面也没有尾巴,陆压便悄悄爬到客栈附近的屋檐上,隔着一定距离,利用自己耳聪的“特异功能”倾听两人的密语。 “徐兄,陆压那小子能把郡主带回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就凭陆压那小子的机灵劲和本事,肯定能把郡主带出来。当初我们派人去石岩镇找那些猎户证实过,那小子七八岁就能从十万大山的野兽窝里逃出来,可见不是凡人。而且顾阉奴一直带着人在追杀我们,根本顾不上他们。依我对那小子的推断,他肯定会带着郡主在西边的十万大山转一圈才会到这里来汇合。我们是直接过来的,自然要快些。” 说到这里,徐世杰停了一会,又开口道:“要是真发生什么万一,也只能是天意。顾惜玉本来就是我大夏内宫有数的高手,这次又带来了十二鹰八虎,不使点手段,我们根本带不出郡主来。” 徐世杰似乎受了伤,说了这么些话,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停了一会,林长佑开口道:“徐兄,总不能这样下去啊,我们总要给郡主找个安身之处。 “大夏对郡主而言是狼窝虎穴,步步惊险。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把郡主送到大陈或大魏朝去?” 陆压知道,大夏跟东边的邻国大陈朝的关系不大好,估大夏的通缉犯到了那里能申请“政治避难”。大魏朝跟大夏隔得远,两边朝廷没有什么往来,逃到那里估计也安全了。 “大陈或大魏?”林长佑沉思了好一会,“虽然路途遥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默然了一会,林长佑叹息道:“想当年诚王爷的武功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在我大夏也是数一数二。可恨那奸贼下了‘夜寒花’这样的奇毒,否则这大夏谁能拿得住王爷。” 林长佑还记得当初那一战,当时就凭他和徐世杰两人,根本杀不出大夏过半高手组成的重围,完全是诚王压制住奇毒,护着他们三人杀出重围。但是因为这样,才被奇毒侵入心脉,无药可救了。 “王爷的无量神功听说是天赐神授,乃天下难得的神功。只是可惜,除了王爷,谁也没有练成,要是郡主能入门,就不是今日这个局面了。”徐世杰也叹了一口气道。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吐槽,还无量神功,难道是《东成西就》里面林仙女使得的那套“大海无量”的神功吗?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五章 “王爷苦练十六年,终于神功大成。[.超多好看小说]可惜一饮一啄,王爷神功无敌,却子嗣艰难,最后只得郡主这唯一的血脉。” 说到这里,徐世杰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因为王爷只有郡主没有世子,很多人也不会背叛和离弃王爷。毕竟王爷再武功无敌,但总会老死,没有继承人,怎么保证那些人的荣华富贵能够传承下去? 两人默然了一会,林长佑又问道:“徐兄,我们如何去大陈?向东可是要穿过我大夏五州二十一郡,一路上凶险莫测啊。” 徐世杰沉吟一会打到:“当前唯独之计就是继续北上,借毕契国绕道大陈。到了大陈再隐名潜行,这样就安全多了。” “也只有这样了。可北上到毕契国这一路肯定是危险重重。” “是啊,看来只能再利用陆压这小子了。 “徐兄,你的意思是?” “顾阉奴是聪明人,只要找到小玉的尸首,就能发现她身上没有皇族独有的胎记,那么他肯定就能猜出我们俩是虚,实际上另有一路。再去镇上一打听和查实,肯定能查出陆压和郡主的痕迹。” “徐兄,我懂了。顾阉奴现在会认定郡主跟陆压在一起,我们再做些手脚,让顾阉奴继续跟着陆压这条线,我们和郡主就可以潜行北上了。可是陆压就危险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死的人还少吗?小玉,慧容。”说到这里,陆压感觉到徐世杰的声音有些哽咽。 “慧容当初只是王府的小小侍女,王爷遇难那晚因为回家探亲才躲过一劫。为了报王爷恩情,她舍家跟随我们,一路上风餐露宿,艰难重重,还坚持苦练剑法,只为保护郡主,想不到这次还是难逃一劫啊。” 说到这里,林长佑也带上哽咽了。 听到这里,陆压觉得差不多,便转到门口,悄悄地给了伙计几十文铜钱,让他给徐林二人送去一张纸条。 陆压带着郡主在镇外的土地庙附近等了一会,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细细听了一会,真的只有这两人的脚步声,便现身出来。 “陆兄弟高义,我俩没齿难忘。只是现在身处艰难,难以回报,只能下辈子报答你了。” 看到明秀郡主安然无恙,徐世杰拱手感谢道。 “哪里,徐先生、林先生,你二位对我恩重如山,在下我再怎么做,也难报一二。” 徐世杰默然了一会,开门见山道:“陆兄弟,现在追兵离我等不远,还未脱离险境,为了保护郡主安全,徐某有个不情之请。” 说罢便把自己想让陆压吸引追兵的想法说了出来。明秀郡主听完之后,脸色惨白,她看着陆压,眼睛里满是无奈和悲伤。 心里有数的陆压沉默了一会,当年如果没有他们两位,自己说不定还在流浪之中,不会有安稳的日子来练功和识字。就让自己利用这次机会把恩报了吧,不过自己怎么的也要捞点好处。 “徐先生,这完全没有问题,在下愿意把追兵引走。” 明秀郡主忍不住开口道:“陆压,你不必为了我白白牺牲性命。” “郡主,你放心了,我领着他们往南边走,实在不行了,就把他们引到十万大山里去,在那里,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耐我何。” “徐先生、林先生,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们请教。” “请说,我必定是知无不言。” “徐先生,你知道我痴爱练武,而我也听说这大夏朝武功第一人是诚王爷。曾闻徐先生是跟随过诚王爷,敢问诚王爷练的是什么武功?师从哪里?我也想去投奔,学习绝世神功。” 徐世杰只是略一思量便开口道:“诚王爷所习的武功众所周知,乃无量神功。至于这神功从何处来,王爷一直讳莫如深,我只听说是王爷某一日在某山上获得的。” 山上获得的?那王爷有没有跳崖? 不过陆压心里多少有数了,从徐世杰的话听得出来,他还是抱着比较坦诚的态度,那么下面的话应该可以相信了。(.) “那我就明白了。对了徐先生,林先生,这江湖之上对练武之人是如何划分的?有没有什么一流、二流、三流衡量的标准。” 林长佑笑着摇摇头道:“陆兄弟,哪有什么衡量标准,打赢了你就是高手,打输你就是低手了。练功有的从内而外,有的从外而内,有的内元雄厚,有的擅长器械,有的擅施暗器,有的擅用毒物,怎么衡量?你内元雄厚,不一定打得过内元不足却擅器械的人。江湖中人,也不全靠武功,有时候家世、门派、名气更重要。” “哦,这样啊,那么有没有什么十大高手名次榜之类的?” “没有,江湖中人今天赢,明天就可能饮恨而终,没有谁能长盛不衰的,谁没事去排那个榜。”林长佑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江湖中人还是心里有个谱的,就比如说十年前,诚王爷就是我大夏第一高手,大内都知监掌印太监简精忠可能仅次其后,兵仗局主事黎哈刚或许是排名第三,你就是再想扬名立万,也不要轻易去惹这三人。还有就是真刀真枪杀出的高手、家世背景深厚的高手,一般都是大家公认的高手。只是这种人如何排出高低?难道大家一起捉对厮杀?所以大家心里有底,知道谁不好惹就行了。” 陆压明白了,这江湖不一定靠武功,诚王的威名固然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可那位太监简精忠深居内宫,跟他动过手的人肯定少之又少,可满江湖都心里有谱地认为他是第二高人,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都知监数百年的赫赫威名,能坐上掌印太监位置的人,武功肯定是高之又高。不过对于缺少一位百事晓来评论和排名武林中人,陆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当然了,江湖中的高人有一种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后天高手和先天高人。后天就是如你我这样的大多数人,而先天高人据说能天人合一,内元生生不息。我们诚王爷就应该算是已经入门先天高人。” 先天高人这么厉害,真要是内元生生不息,耗也能把什么后天高手耗死。比如诚王爷这个先天高人,天下奇毒的“夜寒花”都能一时压制住,然后大杀四方,捞够本再挂掉。要是其他的后天高手,估计这“夜寒花”一入口就得归西。 最后,陆压抱拳对徐世杰和林长佑说道:“此去一路上必定是龙潭虎穴,不过小子我天生命硬,不愿轻易把自家的头献上。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两位赐绝技一二,多一份保命的本钱,就算小子我不幸把命丢了,临死前想到自己没做亏本买卖,当也瞑目了。” 陆压说的非常直白,却有一种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气概,徐、林二人不由低头默语,明秀郡主也在一旁默默垂泪。 林长佑长叹一声道:“我林家枪在大夏还算有点薄名,今天就演给你看一遍。” 说罢,林长佑一边舞枪一边念枪谱:“前手正后手硬,仰手合手都有空。去似箭回如线,手急扎人面。舞花枪,眼花撩乱。锁喉枪,鬼神难挡。回马枪,神仙难防。怪莽翻身,梨花盖顶,乌龙翻江出海滩。绣女穿梭奔日月,金门石开抢中堂。” 看着这以拦、拿、扎、戳为主的林家枪,陆压不由想起以精气神为内三合、腰手眼为外三合的六合大枪,好像跟它很相似,自己可以拿两者再和《手臂录》一样对照参考,好好研讨融合一番。这大开大合的枪法到了战场上,用处比剑法要多得多。看来自己捞到了。 林长佑收枪站到一边,又默然不语了。徐世杰突然开口道:“陆兄弟高义,我等难报一二。我这有王爷的无量神功笔录,愿请陆兄弟参详一二。” “什么?无量神功?”陆压是万万不敢相信,这可是先天高人诚王爷扬名立万的神功,你就这么给我看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没好到这个份上吧。 徐世杰淡淡一笑道:“这份神功,除了王爷和我,还有好几位都看过,也有其他人练过,包括郡主在内。可除了王爷能神功大成外,其余的人连入门都做不到。所以我等认为这是仙人为王爷量身而为的一份神功。” 这就对了,你这老狐狸那可能这么大方。 “好,能目睹大夏第一高手的神功,我这买卖决不亏了。”陆压哈哈大笑道,然后接过徐世杰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布绢,细细看了一遍。口诀不长,也就三千余字,陆压很快就记在脑海,然后顺手还给徐世杰。 “徐先生,明天我该如何做?” “顾阉奴生性狡诈多疑,他中过我们一次计,必定不会轻举妄动,确实查明我们动向才会出手。明日一早,我易容向东,林兄与郡主易容后向北,都是不小心留下蛛丝马迹。陆兄弟,你潜行向南,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陆压默然一想,不由大赞道:“徐先生好算计。向西是十万大山,死地;向东,是大夏腹地,凶地;向北是毕契国,险地;只有向南奔徐国、吴国,才能有一线生机。可凶地、险地都有蛛丝马迹,唯独有生机的南方却毫无动静,顾惜玉肯定会生疑。要是乔装的林先生和郡主露出踪迹,顾惜玉反而会以为我们故伎重演,定会大举南下来追杀我。” “是的,不过此计必须要陆兄弟现身,因为你如果一直不现身,时间久了,顾阉奴还是会向北追杀;一旦陆兄弟现身,却不见郡主身影,顾阉奴也会反应过来,返身向北追我们。不过我们只要能赢得十余日时间就可以了,从这里向北到毕契有还有六州、三十三郡,到那个时候他也猜不出我们要走哪条路。”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事吧,诸位保重!” “陆兄弟,保重!” “陆压,我叫石明秀,记住了。”明秀郡主泪如雨下,对着陆压一字一句地说道。 “石明秀,我记住了。” ************ 多谢诸位书友捧场,多谢“我没有账号”书友的打赏,真是太客气了。 第六章 陆压义无反顾地一路潜行向南走。当然他可以转向东,再适当地暴露一下身份,或者提前现身,这样徐世杰的计谋都可能会败露了,顾惜玉会大举向北追杀三人,陆压反倒可能脱身了。 但是陆压没有这么做,首先他承诺过徐世杰,会为他们尽可能争取十天以上的时间,做人要有底线啊。 不过这么一闹,自己在大夏是不能待了,更不用说什么建功立业。不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投八路,哦,这里没八路,我就换个国家去混呗,反正陆压对什么大夏还没有什么认同感。 陆压走的路线是偏西靠十万山脉边缘,这里对他而言是如鱼得水,不用太顾忌会有人设伏。一路上,陆压还是保持着原本“武痴”的习性,不过他器械不齐,为了方便逃命,在出涟水镇时就把那把练习剑给丢到河里去了。所以剑十三只能勉强练练,增加一些熟悉度和速度。 他琢磨了一番林家枪、六合枪和“手臂录”,对自己如何练枪心里有了底,只是现在不方便置办大枪,只好再等等。 陆压还花了一些时间去琢磨那本《无量神功》,可是越琢磨越觉得诡异。根据他的直觉、推理、分析等等,陆压觉得这本无量神功是一本东拼西凑的玩意,当然了,也是针对诚王个人具体情况而东拼西凑的。它里面有很大部分看上去像是地球上的内功修炼,至少跟陆压记忆中那些河车搬运、怡神守形、养形炼精,虽然说法不同,但非常神似,不过似乎没有再进一步,如积精化气、炼气合神提都未提。在此基础上,又加了炼骨洗髓的武功练法,却又在易经伐脉上灌水了。所以诚王爷武功大成,肾精却似乎出问题了,而且怎么练也只能在先天初级打转。当然了,这些都是陆压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除非能看到无量神功“真正的原本”。 不过陆压估计,这本大杂烩练残过好几位,因为这本书针对性太强了,旁人又不知道怎么改也不敢改。所以旁人谁练都不成,强行往下练,绝对残。要不然徐世杰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给自己参详呢?只不过废物利用,顺手给自己一个大人情而已。 在十万大山边缘里走了六天,陆压觉得往南的速度有点慢了,毕竟为了不打草惊蛇的潜行,在山里要躲避很多野兽,所以走得不快。 这天陆压往东边挪了挪,先去了一个小村子里,用猎得的野物换了些盐巴和米,然后继续向南。 走到一处山坳处,陆压觉得有些不对,他睁眼仔细一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用耳朵细细一听,却发现五个细微长绵的气息。有高手埋伏在这里,离自己有大约半里地,而且藏得很深,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陆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向西、向南有机会遁入深山的路都被这些人给拦住,向北、向东,那就是逃命。可自己最水的就是轻功,估计随便来一两个高手就能把自己追得吐舌头。 怎么办?这些人是怎么埋伏在这里的。看来徐世杰和自己多少还是低估了顾惜玉,他判断出向南是生机,在自己这边动静不明的情况,还是在这边撒下暗卡,只求能发现自己这边踪迹,发出信号后再缠住自己这边,等待各方好手合围过来。此前几天自己沿着十万大山边缘走,埋伏的人不敢深入,所以也就没遇到自己,想不到今天一时心急,往东边出来了一些就撞上了。 陆压一边不慌不忙地走着,脑子却在飞速地盘算着,想好退路。反正已经坚持六天了,任务完成一半多,也能交待得过去,不是兄弟我不努力,而是共,哦是对手太狡猾了。 走到伏击圈里,正当这五位高手全神贯注准备奋力一击,给陆压一个好看时,他随手一扬,十几枚追魂钉向左手边两个高手飞去。 当初在徐府“突围战”,陆压在跳下树前看到徐世杰那一手暗器飞得无比风骚,于是在分别前就讨了这么一把,现在却用上了。 陆压射箭非常厉害,飞暗器就根本没练过,不过他本来就是想打草惊蛇的。果然,追魂钉一飞,其中一个潜伏的高手忍不住跳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如猎豹一样冲过来的陆压已经到了他跟前,然后那黑乎乎的白虹剑一闪,他的脖子便多了一道血痕。 陆压继续向前一冲,剑随势一撩,铛铛铛,连响数声。原来第二个站起来的高手多少有了准备,兵器横在前,一口气挡住了陆压快如闪电的两撩三刺的五连击,但还是跟不上陆压的速度,在第六下吃了陆压一撩,半边脖子出现一道半寸深的伤口。 才一照面就损了两人,埋伏在中间的八虎之一-插翅虎耿彪不由大惊,想不到这位还真是高手,不过有可能是刚才打出的暗器有问题,所以才造成了刚才那两位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 正想着,陆压却已经冲了过来,铛铛,又是六连刺。不过陆压明显感觉到对手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对手使得是宽剑,军中专门斩马腿的那种斩马宽剑,又沉又疾。比快耿彪肯定比不过陆压,但是他很聪明地贴身封住了自己的要害,然后顺势反用宽剑压住了陆压的白虹剑。 陆压可不敢用白虹跟宽剑硬拼,他非常清楚自己手里这把张铁匠出品的剑是怎样的渣。可一连十二击都被对手封住了,而且还开始被对手凭借兵器优势给压制住了。这时,右边埋伏的两位高手也都站起来,向这边跑来,几息之间就能赶到。要是被这三人给围上了,今天就真的要死而瞑目了。 陆压那“超频”四倍以上的大脑在飞速地计算着,他看到自己手里的剑一斩,却被宽剑封住去势,为了不被对方的剑给崩断,必须在接触之前换招式。可这时陆压临机一动,白虹碰到宽剑时却轻轻一抽,把对撞的动能卸掉,右手随即松开剑柄,同时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拨。白虹剑顺着被卸掉的动能,以宽剑为轴心,围着宽剑飞速地转了一圈,剑尖堪堪划过耿彪的心口,留下一道深寸余的伤口。而白虹剑转了一圈后,剑柄又回到陆压的手里。 看到首领,人称八虎之一的耿彪居然被人干掉,右边冲过来的两位高手是又惊又惧。可反应极快,正得势不饶人的陆压一扬左手,几枚仅存的追魂钉又飞了出去。两位高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两边闪去,正好让陆压从中间穿过,先是向左一个反八字劈,掠过那人脖子的剑在陆压胸前划了一道弧,又回到右边,然后顺势一个反手刺,直接刺中了右边那人的后心口。 飞快地打扫战场,从五具尸体上摸到了碎银百余两,画有自己画像的通缉令一份,朝廷驾贴一份,终于看到一本秘籍了,是从那个最难缠的家伙,也就是耿彪身上摸出来的,叫《一字闪电剑》。靠,你这么重一把剑,练什么“一字闪电剑”,累也要累死你。陆压来不及细想,只是把东西一卷,又发现另外两人的配剑品质不错,还是自己顺手的长剑,于是便毫不客气地纳笑纳了。 给五人的要害各补上一剑后迅速离开,陆压一路向西南狂奔,直到进了十万大山,找了一处隐蔽地方才停下来休息。 开总结会了。 首先陆压总算初步清楚自己的武力值,单个pk那个耿彪,自己的胜数还是比较高的。开始时陷入胶着主要是自己对敌经验严重不足,不过在后面陆压明显感觉那家伙已经跟不上自己的快剑节奏,只是自己为了要抢时间才另出奇招。不过要是这家伙得到一到两个同伴助拳,自己可能就危险了,因为自己剑招快,可身形步法就是个渣。如果那四个一起上,跟那家伙围攻自己,绝对挂。看来自己要是“弃暗投明”了,说不得也能混个什么八虎当当。就是不知道这兵仗局的八虎在江湖水平如何?不过好歹有了参照物。 其次,这五个伏击者迅速团灭,还来不及发出信号,又没有留活口,就算那个顾公公知道自己的手下被灭了,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跟着郡主。不过按照徐世杰的分析,说不定这位顾公公还就相信自己这路是真正的逃亡路线,调集大批人手来追杀自己。这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还有,这次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对剑法的感悟。在干掉耿彪那一瞬间,陆压觉得有一种明悟,对力量使用地明悟。力量再大,再如何使用,也要遵守基本原则,难道我以前学的《工程力学》要派上用场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力学原理对这些招式进行更深层次的琢磨了。 此外,这《一字闪电剑》估计不是耿彪要练的,因为上面有个什么“一字剑派”的标识,估计是某人托他带给另外一个某人的。管他的,正好可以用来参详研究自己的剑十三。 因此,陆压最后总结如下,赶紧吃东西跑路,这次是杀出来了,要是被什么十二鹰或八虎的某两个给联手堵上,那就悲催了。 吃饱肚子的陆压把缺口多得像锯条的白虹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了。他可不讲什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再好的剑也是一件外物和工具。当然了,干将莫邪之类的剑就另当别论了。陆压一时兴起,在埋剑处的石壁上歪歪扭扭地刻上“陆压埋剑处”的字。 走的时候陆压还在想,要是自己以后成了威震天下的名人,那这里还不得成为历史名胜?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两天,陆压走得非常谨慎。他往十万大山里深入了百余里,然后沿着山脉向南走着。一路上边练功边赶路,保持武痴本色不变质。 这天,陆压正吃着野味烧烤为主的晚餐,发现在对面山上飞起两只鸟。这在大山里是很正常的事情,入夜,有鸟要入林回巢,也有鸟要出林觅食,不过陆压却发现有些不正常。虽然隔着两里多地远,但陆压一眼就看出这是两只同比鸟。 这种鸟长相普通,身上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但是有个特点,是一种“痴情鸟”。成年雌雄鸟结成一对后,出入成双成对,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分开飞,颇有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而同比鸟的天敌不多,最大的敌人却是鹰、蛇,当然也有大部分动物的公敌-人。 陆压几口就吃完晚餐,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然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旁人或许听不出有什么异常,可对于陆压而言却很明显了。 他把武器收拾好,然后把火一灭,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走去,不一会就消失了。过了一刻钟,几个人围了过来,查看了一下熄灭的火堆和吃剩下的骨头,转身向慢慢走出来的一人禀报道:“顾公公,点子走了。” 顾惜玉的眼睛在夜色里闪过两道寒光,然后问道:“秃鹰有消息回来了吗?”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跑了过来禀报道:“顾公公,秃鹰有消息回来,说是有两个人,只是前面的对手是好手,把另一个人的踪迹遮掩住了,被他好容易才找出来。” “那就错不了,追!”顾惜玉咬牙说道。他此前一直摸不清徐世杰四人的真实动向,所以一直在犹豫。后来插翅虎耿彪被杀,让顾惜玉觉得自己判断正确,向南才是真正的目的,向北和向东都是掩护。于是他带了十二鹰的四鹰和八虎的六虎,还其余的二十余人追了过来,准备将陆压和“郡主”一举擒下,至于十万大山的危险,在建功领赏面前被暂时遗忘了。 陆压在一棵大树上看着顾惜玉等人鱼贯走进密林里。他知道追兵里有辨别踪迹的追踪高手,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不过他为了继续拖延时间,故意设下迷阵,在清理自己的踪迹时遗漏了些东西,还故意若隐若现地留下“另一人”的踪迹。这对于擅长山地周旋的陆压而言不是难事,看来对方果然上当了。他抬头看了看,夜色越来越深了,而且今天没有月亮,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顾惜玉一行近三十人,连成两行,每行前后都有两个火把,照亮着大家往前走。嗖嗖嗖三声箭响,三个打火把的人应声倒下。 “有埋伏?” “在哪里?” 毕竟是非常有组织有纪律的暴力团体,这二十多人很快就散开,保持临战前的警惕,慢慢向陆压所在的大树那里围过来。 陆压早就转移到另外一棵树上,在等待的这半个时辰里,他在这片大树顶上连成了一条“交通暗道”,就是用树藤把二十几棵树的树顶连起来。因为这里树林太密,又已经入夜,你就是抬头看也发现不了。但陆压却能顺着这些树藤在风吹叶响的掩护下快速转移。 嗖嗖,又是两箭,又射倒两人,不过这次大家都有准备,所以两人都只是受伤,不过都不轻,躺在地上一时都起不来。 顾惜玉对着十二鹰的老**点点头,再指了指火把。黑鹰一下子就明白,叫道:“把火把灭了!把火把都灭了。” 火把全灭后,密林里陷入漆黑之中,大家都屛住呼吸,侧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众人都练过武,耳朵灵敏度比普通人要强,所以没有火把还不至于全部抓瞎。但是用耳朵听动静的功夫就有深有浅了。在这密林中,陆压的耳聪算是第一了,就是武功远比他高的顾惜玉也比不上,因为人家是用高科技优化过基因,没法比。 陆压听到一声踩到树枝上的声音,蓄势待发的箭立即射出,正中那人的大腿。嗷,那人先是痛叫一声,然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了。 不过顾惜玉、黑鹰、秃鹰等耳力较强的人已经听出弦响声的方向,默不作声地带着手下朝那边围了过去。谁知道还不到一刻钟,在别处又响了一声弦动,又一人被射中了腹部。[]顾惜玉等人不由眉头一皱,这厮怎么又换了一个地方。真是没有想到,这厮的箭术如此好,要是在军中,绝对的神射手,也不知道林长佑如何把他练出来的。但是现在是骑虎难下,不把这个家伙弄死,谁也不知道在这黑漆漆的林子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陆压又射了四箭,射伤了三人,还有一人点背,被一箭从嘴巴射进去,贯脑而亡。但是顾惜玉等人却没有发现,他们被慢慢引到了一处地方。这里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山壁,前面是一条山谷。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树木一下子全没了,自己身处在一个灌木丛茂盛的山谷。 “不对,有问题。”顾惜玉等人立即发现问题,立即示意大家都停下。 隐在高处的陆压看到时机差不多,弯弓搭箭对着数十米远的草丛就是一箭,“嗷”,一声巨响震动着整个山林。刚才双方都是静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那群山猪虽然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但是没有影响到它们的休息,所以也不放在心上。可现在直接用箭插它们,那就不能忍了。 “不好,是撞山猪!”对十万大山还算了解的秃鹰叫道。其余的人也不由脸色大变,撞山猪的大名他们多少也听说过。听说这种山猪体形巨大,轻则两三百斤,重则五六百斤,皮厚坚硬,能挡刀剑,奔跑起来势不可挡。最重要的是脾气暴躁,一旦被惹恼,绝对会跟你不死不休,而且发起狠来,连山都敢撞,可见其彪悍。 只见几头撞山猪从草丛里跑了出来,其中一头的嘴巴里插着一支箭。这几头山猪鼻子嗅了嗅,就发现顾惜玉等人,因为猪鼻子是非常灵的,而顾惜玉等人忙碌了一个多时辰,个个都汗流浃背,又只隔着三十来米,所以在黑暗中这些男人们的气息简直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山猪不想发现都不行。 至于陆压,早就做好万全准备,在身上抹了不少树叶汁,山猪一时半会也嗅不出还有第三者。 正当山猪们眼神不善地在黑暗中“寻找”顾惜玉等人时,陆压借着山猪们鼻子喷气的声音“定好位”,嗖地又是一箭,正中一头猪的鼻子。 靠,你们这是**裸地挑衅啊,还把不把我猪大王放在眼里。只听到山猪大王仰首长嘶了一声,从草丛里站出四五十头山猪,然后跟在山猪大王的后面向顾惜玉等人冲去。 顾惜玉等人听到猪嚎声时就知道不对,又听到轰隆隆的猪群奔跑声,当即扭头就走。轻功好的还能冲在前面,轻功差点的就倒霉了。人家山猪发起狂来,奔跑速度连山豹、老虎都敢飙上飙下,三十米的距离几息时间就冲到了。只见山猪就像一个,不,是一群巨大的保龄球隆地滚了过去,那二十余人就是可怜的瓶子,被撞飞的,被踩踏的,反正是要伤筋动骨,不死即残。 而在前面正施展轻功逃命的顾惜玉等人却在乱声中敏锐地听到弓弦声,你太毒了,顾惜玉、黑鹰等人心里哀嚎道,却不得不做好避箭准备。此前躺在地上的那几人已经说明,对手算得上“神箭”,谁敢小瞧?而且在这种情况,万一受伤影响了速度,后面的山猪可不会给你讲客气了。 几人刚躲过一箭,又一支箭呼啸而来,连续四次,顾惜玉等人被气得差点吐血,受陆压射箭的干扰,这几人的速度一直提不起来,到现在都没逃离危险。不过他们也来不及诅咒,因为山猪群已经浩浩荡荡扫平一切,追到他们屁股后面来了。 顾惜玉突然腾空,一脚踩在后面某位龙套头上,然后整个身子向前飘去,这时陆压那谁在先就射谁的箭如期而至,顾惜玉在空中头也不回,右手一甩,一柄长剑飞出,将箭矢撞飞。有了这个难得的短暂喘息时间,顾惜玉已经飞到离密林只有十来米的地方,只要躲进密林就安全了。 正当他又腾身而起时,又一箭飞来,可是他已经没有东西去阻挡,躲开又会耽误时间,只好右手回手一捞,陆压的箭非常迅疾刁钻,不是那么好捞的,只见噗一声划过顾惜玉的手掌,射进了他的右肋。他的身子在空中一阻,还是向前飞了几米才落在地方,然后挣扎着冲进了密林里。 紧跟其后的黑鹰和秃鹰也如法炮制,不过两人的轻功稍微差点,在陆压箭矢的干扰下,一个向右,一个向左。黑鹰在空中连跃两下,猛然间发现右边是山壁,幸好发现的快,要不然就撞上了。他干脆借势在山壁上连蹬数下,再一翻飞,冲进了密林里。秃鹰连躲两箭,看到黑鹰已经冲进密林里,后面的山猪也越来越近,几乎都能感觉到猪鼻子喷出的气息了。秃鹰干脆一咬牙,向左边一飞,再一跃,然后,没有然后了,黑漆漆中他看不清楚,直接跃空掉到悬崖下去了,证据就是传过来的满是绝望的拖长惨叫声,声音长度跟三十楼跳下时发出的声音差不多。 靠,我忘记告诉你左边是悬崖,很危险的。 过了一刻钟,看着大获全胜,又加了一餐“宵夜”的山猪群轰隆隆地转移了,陆压才慢慢地现出身来。人家山猪群不是傻子,刚大杀四方,谁知道对手会不会回来报复。最重要的是满地的尸首,血腥味会引来很多“恶邻居”,山猪群虽然不怕,但能避免冲突还是好的。所以这些山猪群凭借对危险的直觉就换地方了。 陆压抓紧时间赶紧补刀和摸东西。到处都是血糊糊的残肢断臂,不过陆压并不怕,从小在医院家属楼长大,死尸、太平间、器官标本都是男孩们练胆子的道具。 只有两百多两银子和一些散铜钱,看来这些家伙都是下馆子不用给钱的主;几块玉佩、几块疑似都知监和兵仗局的令牌,因为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上面的字,只知道上面纹有鹰和老虎。驾贴有找到了四份,靠,我一个朝廷通缉犯,要这玩意干毛?期待中的武功秘籍却是一本都没摸到。当然了,还有一些干饼、盐巴等物资。 靠,有点亏。陆压一路把箭矢都回收了,这玩意在这大山里可不好补充。可找来找去,还是遗失了几枝,加上损坏的,现在只剩下十二枝了。一家伙干掉都知监、兵仗局这么多人,看来算是跟大夏朝廷结下死仇了,还是赶紧去南边徐国,到那里去找机会吧。 在狼群赶来聚餐的时候,陆压已经扬长而去。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八章 开平镇是徐国北部期州宜阳郡福洋县的一个大镇,位于大夏连接徐国的大道上,加上又有一条便于水运的福洋河,所以非常繁华热闹,也不可避免的有赌坊和**。 开祥泰赌坊是开平镇最大的赌坊,里面人声鼎沸,赌徒们吼着自己想要的点数,然后在一片叹息声中,红着眼看着庄家把银子收拢,在桌子上堆成一大堆。 在人群中间,一个不起眼的二十出头的男子,手里拿着十余两碎银,左看看右看看,就像一个很想赢一把却又怕输的新赌徒。他正是乔装打扮的陆压。 山猪“突击惨案”后,陆压又往十万大山里深入了百余里,然后继续向南。不过一路上倒是没人再来烦他了,只是经常会到一些不友好的野兽罢了。这一走就是三个月,陆压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盐巴等物资也吃完了,快坚持不住了,便从深山里出来。先收拾了一番,免得被当野人打,然后找到一个镇子一问,得知这里离大夏朝和徐国边境不过两百余里。 来到徐国,陆压觉得自己轻松很多。毕竟这里不是大夏,都知监、兵仗局什么的再嚣张,应该也不敢到这里来“公开办案”。为了安全,陆压还是做了一番乔装打扮。 不过路上陆压倒是听到有关自己的消息。说大夏最近出了一位叫陆压的诚王残党余孽,彪悍的不行。大内高手顾惜玉带着十二鹰、八虎去追杀他,结果大败而归,不仅顾惜玉本人负伤,还折进去三只鹰,七只老虎。十二鹰八虎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真正的高手,但凶名远扬,现在被人家打得差点团灭,也算是轰动江湖的大新闻,陆压这个名字也传遍大夏朝,荣登通缉榜前三甲,顺带着也传到徐国来了。 陆压没有听到徐世杰三人的消息,估计是在自己舍己为人的掩护下已经逃出生天了。对于自己出名,陆压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混江湖,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名气,要是再混段时间,名气更响,说不得南三国的君主会三顾茅庐。好吧,这算是我的梦想行不行! 放下心的陆压便收集起南三国的消息。南三国指的就是徐、成、吕三国。这三国比较小,如徐国只有七州二十九郡。不过这三国也有自己的特点,首先是物产丰富,农业发达;其次是以出产精良兵器出名。徐国擅制枪、戟、槊等长兵器,因为这里背靠十万大山,各种珍稀树木应有尽有;吴国擅锻刀剑,因为该国不仅工匠有秘诀,所产的矿石和水质也非常独特,所以能锻制比他国精良很多的刀剑;吕国擅制弓,因为该国多湖泊平原,牛角、牛筋、鱼胶等制弓必需品量多质好。 到了徐国后,陆压很想给自己添置一杆大枪。因为他在体悟与插翅虎对决时的灵感后,迫切地想用大枪来加强对力量的运用。在他想来,除了练剑可以练重使轻,练其它的也可以。如果在练习大枪能够做到举重若轻,那么自己对运用力量的感悟会加深很多。 徐国的枪有两种,一种是硬枪,又叫矛枪或直枪,就是普通硬木套个枪尖就行了,好吧,跟矛差不多,枪杆仅比矛杆稍微有一点韧性而已。这种枪简单易制,也很容易上手,所以大部分人都用这种枪。 还有一种是软枪,又叫曲枪或斗枪,曲枪细,韧性最好,斗枪粗,韧性适中。枪杆是用十万大山中一种独特的藤条制作而成。首先要选一定年份的中直藤条,放在加了某些药材的沸水里煮一天一夜,晾干后再在上好的茶籽油里浸泡三个月,晒十天,再放在加了某些药水的山泉水里泡一个月,晾干后再在茶籽油里浸泡三个...如此反复三次,差不多耗时一年,才能得到一柄上好的软枪枪杆。这种枪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软硬适中,韧性非常好,对使用者要求也非常高。 因为制法复杂,所以软枪的价格不菲,一般的都要一两百两银子,上好的三四百两甚至更多。而陆压是穷人,这段时间吃喝用度之外,现在手里只有一百多两银子,普通的斗枪估计都买不起,那就想办法呗。陆压知道自己轻功不好,所以劫富济贫的飞贼大盗就当不成了,只好做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劫匪吧。 而这家开平赌坊正是陆压要下手的地方,他现在是在踩点。转了两天,陆压把这家赌坊的内内外外都摸清楚,便决定下手了。 下午人最多的时候,陆压又混在人群中,在角落了趁着旁人不注意,将赶制的烟雾弹点燃,哦,就是用木炭、硫磺、硝石混搭而成的东东。然后往赌坊中间一扔,只听到砰地一声,一团巨大的黑烟腾起,笼罩了半个赌坊。在大家慌乱时,陆压已经蒙上面巾,化身为蒙面劫匪,然后如闪电般冲到大赌桌前面,一脚把庄家踢开,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右臂一扫,如小山的白银大部分被扫进张开的口袋里。 陆压不慌不忙地把口袋一背,如猎豹一样往赌坊后院窜去。等他到了后院,才听到赌坊大厅里响起:“那是谁?”“有人打劫!”“抓住他!”等乱七八糟的声音。 后院的人听到大厅的动静,正往前赶,却看到一人如闪电般掠过身边,眨眼间就来到院子一角,然后借着那的一棵歪脖子树,一蹬一腾再一攀,就上了后院的墙。陆压轻功不行,但是闪转腾挪却很厉害,还没等后院的人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墙头上。 陆压在巷子里转了几圈,来到一个隐蔽处,把藏好的行李都拿出来,先换了一套普通衣服,再重新乔装打扮了一下,把装满银子的口袋塞进竹背箱里,然后如同一个普通赶路人,马不停蹄地出了镇子,直奔东南。 过了三天,陆压又在另外一个镇子的赌坊如法炮制干了一票,挥一挥衣袖,留下“疾风匪”的美名,带走总计一千余两银子,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固州来阳郡城是徐国的兵器生产中心,陆压在这里花了七百二十两银子买了一杆顶好的斗枪。枪长一丈一,枪头长九寸,粗三寸,重三斤二两,还取了个很骚包的名字,北斗枪。又在铁匠那里花了二十两银子定制了一把三十斤重的包铅铁剑,用于继续练习剑十三。不同的价钱不同的货,这把练习剑比当初那把张铁匠出品的要好多了,剑身重量匀称,重心均衡,非常顺手,练起来效果好很多了。 陆压又买了一匹驽马,用来驮行李,然后继续向东行进。他不走大城镇,偏挑荒郊野岭赶路,方便练功。一天四个时辰练功,三个时辰入定兼休息,四个时辰赶路,一个时辰吃饭兼“机动”。 开始练六合枪时,陆压发现的确有很多问题。首先这枪又长又重,想练到身不离枪、枪不离中心,要有雄厚的臂力、腰力、腿力、良好的身法与灵敏的步法。开始练基本功的戳时,陆压发现要想用这枪点扎一条线还真有点难度,因为枪杆有柔韧性,要想把力从枪把传到枪尖,再戳透到目标,没一番苦练是不行了。 陆压一边练着六合枪,一边默念着虚实兼备,刚柔相济,出招时锐不可当、虚实相生,回撤时迅疾如风、退不能及的口诀,体会着其中的奥妙。练了几天,陆压觉得自己臂力、腰力都跟得上,但是步法就有散了,练到几步时就感觉后力跟不上了。他不由又想起手臂录里对步法的强调:“足不可松,其妙在于活,退则以长制短,进则以短制长。”似乎又有点了新体会。 练了十几天,陆压觉得有所收获,但觉得更需要多加努力。不过他想起从前听说的民国国术猛人拿大枪点豆腐上的草纸,不由神往,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种举重若轻的境界,还得继续加紧练习。而且步法有些进步,能跟得上出枪收枪。不过陆压知道,这只是基本步法,跟传说中的轻功身法还差得远。 不过大枪要是练好了,以后做一位绝世猛将应该没有问题,再加上文韬武略,哈哈,天下我有! 又过了十几天,陆压才穿过徐国两个州,离徐国的都城向阳城还有千余里的路途。既然想到这里来找找机会,自然先去该国的都城看看呗。 但是在这天练功时,陆压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给盯住了。经过大脑和基因优化,他的直觉似乎变得非常敏感了。而且他练习几年三分归元气后,感觉对天地万物自然的亲和力变强了,虽然没有达到什么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对天地自然的变化有一丝微妙的感受。 这种因为危险带来的心神不宁似乎越来越浓,陆压不由疑神疑鬼起来。当年在十万大山里,一次差点丧身蟒口的危机感都没这么强烈。难道自己被某位高人给盯上了? 哪位?难道大夏朝的人追杀过来了?想想也能想通,差点把十二鹰和八虎给团灭,都知监、兵仗局什么面子都没有了,一向骄横的他们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大辱?估计做梦都想把自己挫骨扬灰。派高人过来追杀自己找回面子是肯定,看样子自己已经被盯上,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渡过这一劫。 这天下午,陆压放下长枪,对着远处说道:“阁下,请出来吧。” 话刚落音,从远处几棵树后面转出一个身影,向陆压慢慢地走了过来。过了一会,还没等此人走到陆压跟前,从更远处飞过来一个身影,向这边迅疾而来,这个人陆压认识,是他“手下败将”顾惜玉,只见此人停在前者身后,神态非常恭敬。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陆压小贼,这位是我大夏朝都知监掌印太监简公公,你还不束手就擒。”顾惜玉冷冷地说道,语气里的寒意恨不得把陆压刺得千苍百孔。 仅此于大夏第一高手诚王爷的简精忠,看来今天真的要归位了!陆压不由悲从中来,不就灭了你几只鹰和老虎嘛,用得着你老人家出马吗?要不我弃暗投明,老老实实归顺你,补个十二鹰的的缺?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九章 不过陆压心里知道,就算自己扑过去抱住简公公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认他做干爹,估计也逃不了被捏死的命,顶多从砍成十八块改为砍成十二块。 “原来是简公公,想来都知监对在下是势在必得?”陆压冷冷地说道。 简精忠嘎嘎一笑,就跟猫头鹰的叫声一样。“果然是个人才,比我手下那几个小猴崽子要强多了。洒家起了爱才之心,要不你净了身,随洒家进宫为皇上效力,我保你一生富贵,说不定等我这个废人一蹬腿,这都知监掌印太监就是你了。” 陆压不由浑身一哆嗦,连忙拒绝道:“简公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陆某还肩负着为陆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不敢有负祖宗和父母的期望。” 简精忠不由又笑道:“洒家看你一路亡命还不忘苦练武功,想必也是一武痴。无量神功你应该听说过吧。你不必否认,你如此卖命,徐世杰那只老狐狸肯定拿无量神功收买过你。” 靠,你还真了解那只老狐狸。陆压也注意到简精忠身后的顾惜玉在听到无量神功这个名字时眼睛不由一亮。 简精忠继续说道:“你肯定也听徐世杰说过,无量神功除了诚王爷外没人练成,可是他没有跟你说,其实还有一人练成了无量神功,那就是我。” 啊,这个太监也练成了,而诚王练了后子嗣不续,难道这无量神功是异世版的《葵花宝典》? “你不信?”简精忠嘎嘎一笑,只是一瞬间,他脸色突然由白变青,再又变红,然后双手一抖,双掌一前一后向五米开外的陆压推了过来。 陆压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然后一股掌风如同海浪一层接着一层向陆压涌来,瞬间将他包围,并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要将他压倒。陆压自然而然地立下三体混元桩,三分归元气在经脉中自然运转,一股力从大地穿过脚底直传而上,贯通全身。陆压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稳住了,如同海岸边那块顽固的礁石,看上去孤零无助,却抵住了一浪又一浪的冲击。 简精忠眼睛里闪过精光,十几息后便收回双手,笑着说道:“这叫千叠浪,你应该在无量神功里看到过吧。” 陆压觉得压力骤然消失,顿时全身一松。刚才他虽然顶住了简精忠的千叠浪,但是这股压力太大了,压得他全身动弹不得,到后来都呼吸困难,差点就崩了,看来这老太监不是有两把刷子,而是有四五把刷子。 “见过,但是没体会过。”陆压调整了一下呼吸气息,这才答道。 “还有一些辛秘徐世杰肯定没跟你说吧。”简精忠自顾自地说道,“无量神功的确是诚王在五梁山遇大机缘所得,可当时诚王就将此神功献给了先皇。当时跟诚王一起苦练此功的还有十余人,几月后除了诚王,其余的人都走火入魔。先皇不甘,又召集三十名童子继续苦练此功,结果几月后又都非死即残。当时先皇大怒,下令将神功付之一炬。洒家当时就在先皇跟前伺候着,正好命我拿去焚烧。路上洒家忍不住翻阅这部神功,结果越看越痴迷,最后犯下欺君之罪,把这神功抄录了一份,暗中苦练。也是老天眷顾洒家,居然让洒家练入门了,还丝毫未损。” “可是这欺君之罪洒家是难逃啊,所以一直隐瞒着自己会武功。可那一天先皇在茨山围猎,有刺客犯驾,侍卫均不是对手,诚王爷却又不在驾前。危难之际,洒家实在忍不住出手,连毙六个刺客。可洒家的事却犯了。我当时向先皇承认了一切,并请先皇治我的欺君之罪。谁想先皇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大夏多一个练成无量神功的人,是好事啊!二十年了,老奴都没有忘记先皇的这句话啊。” 简精忠脸色闪过缅怀、悲伤之色,随即又继续说道:“先皇不仅免了我欺君之罪,还奖我护驾之功,授我都知监掌印太监一职。” 说到这里,简精忠对陆压说道:“小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一些,但还有一些不明白。” “小子,你还不到十三岁,武功居然有如此造诣,是洒家见过的天赋和根骨最佳之人。而洒家琢磨无量神功也有二十多年,颇有心得,在洒家的指导下,我相信你必能练成无量神功,而且未来成就定会超过诚王爷,届时我大夏又将多一位先天高人,且能连绵六十年,那我大夏就能无忧一甲子了。” 听到这里,陆压明显感觉到简精忠脸上有一种狂热之色,不过并不为此所动。你们也知道先天高人是核武一样的战略性武器,可为啥还要把诚王弄死,难道你们大夏签署了《削减核武条约》? 简精忠是又老又精的人,看到陆压脸上的表情,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诚王爷的事情牵涉到一些辛秘,只要你答应跟我进宫,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这个,这个,简公公,我不是还要为我陆家传香火吗,这个不大好吧。”陆压可不敢一口回绝,万一这老太监被激怒发起飙来,自己怎么挡得住? “小子,不是洒家非要让你净身,而是你不净身就没法练成无量神功。” 靠,你不愧是太监出身,无量神功让你一改,还真改成了《葵花宝典》。 而后边的顾惜玉脸上表情丰富,就差写上“我在这!”三个字。简精忠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这根骨天赋,练了也是浪费。” “这个简公公,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不我们打个商量,等我生了三四个儿子后再净身随你进宫,报效皇上?” 听得这么荒缪的话,简精忠怎么不明白陆压的拒绝之意。 “小子,你还是不肯?” 陆压听出这话里的森然之意,一边提高警惕,运起三分归元气,一边干脆地答道:“是的,我不愿!” 绕来绕去终究是绕不过去这一关的,还不如挑明了,看状况后再说吧。 “哼!”简精忠哼声刚在陆压耳边响起,人却如魅影一般飘了过来,还没等陆压回过神来,简精忠的双掌就拍了过来。只见到处都是掌影,把陆压全身前后左右都给罩住了。 操!你这死太监,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招呼都不打就动手,老子都还来不及拔剑。泥煤啊,老子就剑法稍微有点信心,你个死太监,有本事让老子把剑拔出来。 吐槽归吐槽,陆压那超频的大脑、神经和肌肉却反应不慢,下意识地对着简精忠使出伏虎拳。除了那个渣到家的正拳不说,陆压就苦练过两套拳,记忆中偷学哥哥的形意拳,林长佑传授的伏虎拳。只是形意拳一直是自学,伏虎拳是有“高手老师”指点,所以陆压从骨子里对伏虎拳有信心些。 可是六招伏虎拳使出来,却被简精忠拍中了四掌,看来这老太监手法真的很快。被老太监那轻飘飘却又极快无比的掌拍在身上,陆压觉得就像是被千斤重锤连锤了四下。不仅全身骨骼肌肉几乎被锤散了,五脏六腑也快要被震碎了。但是这四股巨力传到丹田,蕴藏内元的上中下丹田如同三个厚橡皮球,不仅将巨力挡住,还顺势反弹,迅速将这四股力驱出体内。虽然陆压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重锤从外到内,再从内到外的锤打,可好歹身子没散,而且除了直刺到心的疼痛外,脏腑、经脉、筋骨都似乎没事。 这是这老太监手下留情呢?还是自己优化过的身体加三分归元气确实牛比?陆压顾不上思考这个问题,他考虑的是如何挡住这老太监接下来的攻击。伏虎拳还是太粗浅,而且自己还没修炼到乔峰那样牛比的境界,能用普通的太祖长拳战尽天下英雄。 陆压也不再多思考,直接用上同样苦练数年,非常娴熟的形意拳。他遵循着形意拳眼要毒、心要奸、脚踏中门裆里钻,进即闪、闪即进、不必远求的要诀,抱着不死卵朝天的心态,直接贴上简精忠,远了便上手,近了便加肘;远了用脚踢,近了便加膝。头、肩、肘、手、胯、膝、脚,只要有机会,便都用上。 简精忠身法诡异,掌法阴狠,如幽风寒骨;而陆压却是直行直进,虚实结合,如暴风骤雨。不过陆压却是有苦说不出,他现在是超水平发挥,打得好像有模有样,你来我往。可他明白,自己如同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了,而且越收越紧,只要那死老太监愿意,随时都可以收拾自己。而同时己的内息已经开始急促,肌肉开始发酸,再拼个半刻钟,肯定会全身脱力,到那时自己就是一碟菜了。 丫的,老子跟你拼了,打不过你,老子临死也要咬你一块肉!说不定一死,老子又穿回去地球了。陆压心思一通达,手脚就跟放松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和苦练的六合枪招式不知不觉中混进形意拳中。 本来形意拳的短打直进最适合用于战阵之中,而枪又称为兵中之王,六合枪很多招式就是从军中对战厮杀中演化总结出来,等到陆压以手臂为大枪,两者相加,就显得更为暴烈刚勇,完全是同归于尽,你死我亡的架势。 简精忠眼睛一亮,身手反而更快了,编织的网把陆压越网越紧,就要到临界点时,简精忠在陆压胸口上一拍,身子却借势往后一退,瞬间就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最后一掌差点把陆压给拍趴下,运息了一刻钟才慢慢觉得好点。而他的双手双腿都在不停地颤抖,三丹田更是如干旱三年的池塘,干得都裂开了。透支地太厉害了,现在就是来个童子,一手指头也能把陆压戳倒,他完全凭借着在十万大山磨练出来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简公公,让小的收拾这贼子吧。”顾惜玉恨恨地叫道,谁叫你是主角,老子要抢你的位,老子要学习无量神功! 简精忠鼻子一哼,突然如闪电般挪到顾惜玉跟前,双掌一伸,结结实实印在他的胸口上。顾惜玉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不过几息,他衣服后心处口噗的一声,就像气球爆炸一样飞出许多碎屑,然后两个掌印仿佛刻的一般,出现在他的衣服后背。 陆压吓了一跳,这才是老太监的真本事,合着刚才是逗着自己玩? 已经气绝的顾惜玉像根烂木头一样倒在地上,简精忠却像没事人一样,又站回到原位上。 “小子,你还是不答应?”简精忠笑眯眯地问道,完全不像是刚刚收了一条性命的人。 陆压心里叫苦连天,老太监,你叫我好为难啊,我是想答应你,可是这净身也太狠了。要是你把条件放宽了,不要说答应学艺,拜你做干爹都没问题。要是能巴结上都知监掌印太监、皇上信任的内侍,自己不仅可以重返大夏,而且能够飞黄腾达。节操,靠,老子是要混官场的,节操是什么东西?现在是巴结投靠太监,等自己势力大了,那就是结盟了。张居正不就那么干过吗? 可你偏偏要以割我的小丁丁为前提!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六年加上在地球二十八年,一直悲催的是个互撸娃。美色还没尝到味,你就要断老子的是非根。老子已经悲剧三十四年了,你居然还想让老子当一辈子的茶几?我tmd跟你上辈子有仇啊! 想到这里,陆压悲愤交加,要是这样茶几一辈子,还不如让你一掌拍死来的痛快些。老子穿到这里,可是奔着争霸天下,大开**来的。所以头可断、血可流,丁丁绝不能去!于是狠狠地摇摇头道:“不答应!” “嘎嘎!”简精忠又跟一只老猫头鹰一般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停下道,“练武就要有这样的决心。如果你他日有成,还望念及今日洒家饶你一命的情分上,照拂大夏一二!” 说罢,他身影如同被风吹走一边,迅速向远处退去,并飘来他的声音,“小子,记得把尸首处理了。”话刚落音,身影已经在远处草丛里若隐若现了,不过陆压还是能听到这老太监嘴里吟的话:“吾道不孤啊!” 这就算了,你老人家千里迢迢跑来追杀自己,就这么算了?陆压用酸痛的手抓着后脑勺,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原因,可能是练《葵花宝典》的人思维方式跟常人不一样吧。不过在陆压心里明白,从这老太监最后一句话能感觉到,这老家伙估计也是一武痴,而且是骨灰级武痴。他来找自己,切磋的用意要远大于追杀,否则他这么一大角,放着郡主、徐世杰等主犯不管,干巴巴地来追杀自己,他没这么闲得蛋痛,哦,他没蛋了。 等了半个时辰,陆压才算稍微恢复,能行动了。照例摸完尸首,除了一把长剑和银子、驾贴外没啥收获,不过那把长剑好像很不错。陆压用另外一把剑刨了深坑,把顾惜玉给埋了。看着一抷泥土洒上,陆压不由地静下心,心有灵犀地念起往生咒。 陆压酷爱读书,二十年来看过的杂书不下千本,而且读的很杂,主要是兴趣爱好变化太快。去年上半年对佛教感兴趣,就堵着看佛教有关的书;下半年对神话有兴趣,就堵着看道教、神话有关的书;今年上半年对武术感兴趣,就看这武术武侠的书;下半年对历史感兴趣,就看历史相关的书。不过看的书多,也看得快,忘得更快,兴趣热乎劲还没过,前面看过的书就已经不知道忘到哪里了。可穿越前被帕帕奇把记忆一整理,却全记起来了。 好吧,咱还得继续赶路,顾惜玉,听听这名字,嗯,愿你下辈投胎做个有蛋蛋的人。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章 从简公公手里死里逃生,陆压可不敢再待在徐国了,这里离大夏太近了。万一简公公哪天又想起自己,爱才心切,二话不说就切了自己的小丁丁带回大夏内宫,不敢想了,想想都觉得太凶残了。看简公公的武功,估计是入了先天,自己就是再苦练个三五年,恐怕也打不过那个死太监。 离开徐国,去吴国去,到那里找机会去。于是陆压花了近三个月时间才穿过徐国,来到吴国,一路上风餐露宿,但是本色未变,依然是苦练武艺。 陆压的剑十三才练到了第五招-劈,中间耽误的时间是因为现在的练习剑比以前的要好太多,为了矫正姿势和增强体悟,陆压这三个月时间主要是把前四招又回炉了一遍。因为进步到了一定程度,陆压增加了练剑时间,一个动作每只手一天要练一个时辰,而且一刻钟最快速、一刻钟慢速、一刻钟匀速再又一刻钟最快速,连续两次。基本上一个动作每只手一天要各练习五万次以上。当然了,陆压同时也对比研究着百花剑法、一字闪电剑。 大枪也练了三个月,终于感觉能入门了。陆压学着练剑的模式,根据林家枪法、手臂录、六合枪把枪法总结成三式基本招:拦、拿、扎,现在才开始练第一招。不过这枪法不好叫枪三吧,陆压想了许久,干脆叫它六合枪。 至于拳法,经过与简精忠一战,陆压体会到形意拳的厉害,也有了很多体会,而且还能跟自己苦练的五禽戏、大枪有密切的联系,所以开始专注苦练这个。三分归元气当然少不了,每晚入定练的就是它。由于是自创的,所以虽然觉得每天都所进步,却不知道练到了什么程度,只能说还在为打通小周天而努力。 这天在吴国务州替原郡遂宁县一处荒野地,陆压干净利落地放倒了四个劫道匪徒,跑的那五个就不去管他了。 因为陆压一直走的荒郊野外,所以遇到歹徒的概率比遇到普通人要大多了,一路上遇到的劫匪歹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这些劫匪个个都穷的要死,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可捞。就说这次,上次在十万大山收缴的四把剑中的最后一把终于也尽到了最后的义务。现在陆压手里只剩下上次获得的顾惜玉的那把剑,看来要找机会再购置几把吴国的特产-剑。因为一般的剑,再精良也是易耗品,出来行走江湖,总得多备几把。 陆压看了看被放倒的匪徒,两个已经咽气了,还有两个进气没有出气多了。陆压练的剑十三不是花架子,而且他一直秉承既然厮杀上了,出手就必须要置人于死地,讲不得半点仁义。[]毕竟自己还没有到圆润贯通、收发自如的地步,要是因为仁慈留一手,肯定会露出漏洞,一旦被对手抓住,死的就是自己了。 用那把完成最后使命的残剑给那两匪徒各补了一剑,了却他们的痛苦,这时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穿着粗布僧衣的瘦小老和尚开口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 陆压理都懒得理他。刚才这几个匪徒拦路劫杀、要取自己性命时,你怎么不出来说句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是躲在角落里不吱声?现在安全了,就出来给我唧唧歪歪,最烦你这种人了。再说了,现在的我出手收不住,这两人都是要害中创,虽然还没死,但也差不多了。除非有天地奇宝或绝世神医出手,否则还是死路一条,而且还得多受煎熬痛苦。也不知你是真慈悲还是假慈悲。 陆压用残剑挖起坑来,这是他必定要做的。虽然劫匪该死,也被杀死了,但好歹是条性命,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被野狗荒兽给祸害了。不过这坑太难挖了,主要是工具不得力,看来要备两把小铲子了。 老和尚看到陆压没搭理他,也不做声了,捡了一件劫匪丢下的简陋兵器-一把黑铁锄头,也帮着挖起坑。用两个不深的坑把四具尸首都埋了,陆压盘腿坐了下来,闭目静心,准备下一个程序,念往生咒。 陆压虽然因为兴趣所致读过《六祖坛经》、《金刚经》、《心经》、《大日经》等十来部佛经,但是梵音真言除了简单的六字大明真言,只懂往生咒和大悲咒。大悲咒是因为配的曲子好听,一直在当静心音乐听。往生咒是那年感念和悲伤外公的去世,特意找来诵读的。 不一会,梵音声起,草木皆悲,在暮光下,沉声念咒的陆压宝象庄严,让旁边也在念经的老和尚一时看呆了。 等到陆压站起身来,老和尚就迫不及待地道:“施主,我看你颇有慧根,与我佛有缘,不如洗离红尘,皈依佛门吧。” 靠,你这个秃驴!三个月前老子我为了保住小丁丁,面对一个先天高人都宁死不屈,现在你居然让我遁入空门,守一辈子的“活寡”!你tdm的是简公公请来的逗比吗? 陆压翻翻白眼,懒得理这个逗比,收拾好行李,牵着驽马准备继续赶路,老和尚也知道过于心急了,合掌说道:“贫僧虚灵,是离此十余里的广济寺僧侣。现在天色已暮,施主不如到寒寺下榻,休息一晚再赶路。” 到庙里住一晚,比在野外灌风要强多了。陆压回头道:“在下姓陆名压,大夏人士。饭量颇大,又多爱肉食,怕犯了贵寺戒律。”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吃了再进寺就无妨了。” 陆压对这虚灵老和尚态度顿时大变,从-50立即转到+10,这老和尚不死板,值知道变通,值得交往一二。 广济寺的确不大,就一个山门,一个前院,一个主殿加上后面一排厢房。据陆压的了解,玄教的玄观和佛教的寺庙在大夏、徐国、吴国不是很多,平均一个郡才各一座,不过听说到了大陈和吕国会变多,一个郡差不多会各有两三座。据说到了大魏就更多了,好像是一个县就各有一座。 陆压在离寺庙半里地搭了堆火,烤上昨晚下套,今天早上收获的兔子和野鸡。而虚灵老和尚好像怕陆压不辞而别一般,在不远处咬着干饼。 “老和尚,这会你怎么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施主,在我佛门中,老和尚指的是有大智慧、德高望重之前辈僧人,虚灵修为浅薄,不敢当此称呼。还是直呼贫僧的法号虚灵即可。” “虚灵、老和尚,都是个虚名而已,你一个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这么在乎这个虚名?” “是贫僧着相了。”虚灵老和尚淡淡一笑回答刚才的问题:“佛门中人讲的是救生和不杀生,你手中的肉食早是死物,我救它作甚?” 这老和尚越来越有意思了。 虚灵老和尚吃了一块饼就不吃了,看着驽马左侧插着的长枪,不由开口道:“施主,你这长枪品质精良,只是比一般的斗枪要粗些。应该是徐国固州来阳郡城项家枪铺出产的吧,他家的斗枪,不说冠绝天下,徐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哦,想不到和尚你真是识货的人,这枪的确是项家枪铺买的,挑的他们斗枪最粗的一杆。” “既然施主敢用斗枪,枪法定然超群吧。” 陆压呵呵一笑,“不敢不敢,我才开始学枪不到三个月。” 老和尚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微微点头道:“想必施主是有一番机缘奇遇。” “谈不上奇遇,得幸承蒙一位先生传授了一套他家传的枪法。” “哦,原来如此。” “听老和尚的意思,想必你老此前也是使枪高手?” “施主缪赞了,那都已经是过往云烟。贫僧此前罪孽深重,只有日夜诵经礼佛,才能赎罪一二。” 对于这种已经想通,一心皈依佛门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说了。陆压收拾好东西,对虚灵道:“老和尚,可以进寺了吗?” “施主请随我来。” 这广济寺只有僧人十余人,而这虚灵老和尚看上去年纪最大,而且也有地位,仅此于四十多岁的住持,虚悦和尚。 安置好驽马,刚在厢房的一间偏房里收拾好准备开始练剑时,一个小沙弥来请陆压,说是住持虚悦和虚灵老和尚有请。 “施主,贫僧听虚灵师兄说你颇具慧根,不知能否探讨一二?” 靠,我就知道没有好事。不过人家好心收留自己,还特意给了一间干净的单房,一口拒绝不大合适。 “住持、老和尚,在下每晚都需练武,且明早还需赶路,所以时间不多,只有半个时辰,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虚悦呵呵笑道,然后继续问道:“不知施主读过我佛门经书吗?” “没有!”陆压摇摇头道,这没说谎,他读的是地球佛经,这个世界的佛经是什么东东,还真不知道。 “施主,你觉得佛是什么?” “自觉、觉他、觉行圆满。” 虚悦不由眼睛一亮,继续问道:“何为觉?” “觉者,即知者,对迷名知,对愚名觉。” “妙哉,妙哉!”虚悦不由大赞道,“施主说法新颖,却直指我佛门本心。施主的确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如贫僧代先师收徒,暂居为我等师弟?” 没等陆压答应,虚悦又急匆匆地说道:“不瞒施主,先师讳彗机大和尚,是徐国大德高僧,三十岁曾发下大愿,用了三十年时间一步一跪朝叩耶骊山中的空山圣寺。在空山圣寺留了三年,得了空知谛者讲解经文。回国后拒绝了大魏朝、大陈朝以及吴国三国朝廷奉为国师的请求,来到这里建了这座广济寺。” 耶骊山,是哪里?我怎么就没听说过。空山圣寺,想必是什么名山古刹吧。居然花三十年去朝拜,这份毅力的确值得敬佩。不过要是你师傅彗机大和尚这么牛逼,怎么这广济寺如此小,你们师兄弟还这般落魄。 虚悦微微一笑道:“先师淡泊名利,建了广济寺后不讲经、不做水陆法事、不收徒,四十年过去,那些人也渐渐淡了。先师这才先后收了师兄和贫僧两人为徒,教化二十年,六年前已经坐化圆寂了。” 陆压明白虚悦话里的意思,彗机大和尚回到广济寺,闭关修炼。那些人在他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也慢慢散去了,等过了四十年,估计世人也差不多忘记他了。不过这彗机老和尚活了一百二十六岁以上,还真是厉害。这样身份的老和尚,在虚悦心里,想必是足够当陆压这位有缘人的师父了吧。 陆压摇摇头道:“住持,在下俗缘未了,还要在这俗世红尘中修行。只要心中有佛,在庙里修行,或是在红尘修行,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陆压的话,虚灵和虚悦不由都笑了,这小子奸猾痞气,但确实颇有佛性。 等了一会虚灵又开口道:“施主,今日在超度亡者时听你念经,贫僧觉得天地有情,草木同悲,心中业障骤然去了一些。贫僧罪孽深重,业障缠身,还望施主怜悯!” 陆压当即坐定,肃穆凝神,口吐梵音,将往生咒连念五遍。 念毕,虚悦和虚灵合掌连声道:“谢过施主,陆施主大慈悲。” 看到陆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虚灵不由一笑:“还请施主取枪来。” 接过陆压的大枪,虚灵顿时一变,一股霸道杀气冲天而起,只见枪身一抖,枪尖如暴风骤雨。龙跃蛇翻,虎走豹行,就是前面有千军万马,也能被这柄枪撕成碎片。 连舞两遍,虚灵才停住枪,气喘吁吁地说道:“此枪法名曰裂马破军。似弯实直、循弧化御、抢中攻敌、且战且走、明卸暗击、退则如水、进则如火。如果骑马施展,效果更好。” 虚悦扶住他坐下道:“师兄,你又添了业障。” “无妨,得施主恩授往生咒,早晚必能解这缠身业障。” 虚悦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先师得空山寺授真经一部,名曰《智慧功德救济一切众生经》,这是一份手抄本,今日得你授真言咒,难报恩德,就以此了却因果吧。” 不会吧,这可是你先师花了三十年拜回来的,如此珍贵,怎么能就此给了我。 虚悦笑道:“这虽是圣寺流出,却只是佛教入门之物,无非是启智明慧、定神养德之用。而且施主必定与这空山寺有缘,此书授予你,却是恰到好处。” 难道这和尚还会掐指神算?而且我怎么可能与寺庙有关?可惜陆压再问,虚悦却不愿再多说了,只好把这本书揣进怀里,回房继续练功。 第二天一早,陆压先照例选了偏远高地练拳、采服紫气,再回寺里用了早饭,便向众僧人告辞,继续赶路。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一章 陆压抽空看了看这本《智慧功德救济一切众生经》,的确是本入门小册子,上面无非是说众生易起恶邪见,轮回迷没生死旷野,无善方便,不知生天、般涅槃路,所以要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积功德,方可开正直道,破诸众生恶业、邪见、恶愿、恶归、恶处、恶取,如是计着悉令解脱等等 说白了就是先告诉人性本恶,这俗世也是罪孽满积,所以大家要开智明慧,多积功德。不过这本册子最后还是稍微提到如何开智明慧,那就是入静禅定,内视审己。以及积攒功德。 功德?这不是佛教的硬通货吗?好像道教也接受这种硬通货。记得自己在地球看的修仙小说中有两种东西是玄之又玄,一种是气运,一种是功德。据其一,非常叼,两者皆居,那就是吊炸天的节奏。不过相对无迹可寻的气运,功德多少还是可以把握住,其本质就是《一切众生经》里说的心存善念,做好人好事。当然了,实际操作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过大致方向是不会错的。 跟空山寺有缘,陆压不由开始脑补起那种情景。天天敲木鱼诵经,然后一日三餐青菜豆腐,还要想着美色乃红粉骷髅,淫乃万恶之首。青灯古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吧,陆压觉得这已经比十万大山的野兽窝还要恐怖。不去当和尚,坚决不去当和尚。老子穿越到这个位面是来当和尚的?要是让万千网友们知道了,还不得诅咒死自己。不过这《智慧功德救济一切众生经》还是蛮有意思,可以当旅途、蹲厕常备口袋书。好吧,有高人说过,读佛经能静心明慧,研究一下对自己入定练三分归元气应该还是有益处吧。 吴国由州相河郡乌梁县城外。陆压携带的盐巴等必备物资要补充了,他打听了一下,附近百余里只有这乌梁县城,只好到这里来了。 陆压比较讨厌进县城,因为很麻烦。这还是封建社会,不管在哪国,出门都是要路引的,尤其是陆压这种携枪配剑,还藏有弓箭的“社会不安定分子”,更是严加盘查的对象。可陆压哪有什么路引?大夏朝的驾贴倒是有十几个,可那又不是“护照”,吴国可是不认的。所以陆压是能躲就躲,实在不行要补充就到镇上去,那里比县城、郡城要宽松多了。 陆压盘算着,今天进县城要给守门军士多少银子,按照惯例,一般一两左右就能打发,实在不行多给一二两也行。陆压的银子来得容易,所以花得也大手大脚。 走在去县城的大道上,发现路上往县城走的江湖人士很多,这是什么节奏?难道这里有什么武林聚会?陆压连忙向旁边的人打听。 旁人看到陆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形彪悍,有剑有枪,还牵着一头驽马,不是苦哈哈的“光杆江湖好汉”,说不定是有根底、出来历练的门派弟子,所以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耐心地解释道:原来是吴国跟吕国要开片了。 南三国也不是完全和睦相处的,这几十年大的战事没有,但是小的摩擦冲突却不断。这种小冲突多半是以州郡为主开打,如郡兵到敌国那里去抢点粮食,再放火烧两个小哨楼;然后那边又反过来报复一下。 而在南三国好几个月,一心想投靠“某家朝廷”的陆压多少也打听出一些这里的军制。跟地球上华夏古代的府兵、军户一样,经过数百年的承平,这些国家的“正规军”除了部分边境郡州的士兵还能堪战之外,大部分的跟民兵都没啥区别。所以接到朝廷“小规模开片”指令的州郡多半要招募社会上的游侠壮勇,以掠夺的财物为“报酬”请他们去打仗,名为“义军”。而很多江湖人士也愿意接这种活,毕竟不是每一个“侠士”都有门派支持,就算有门派支持,那也是杯水车薪。而侠士也是要吃饭的,而且比一般人还要吃得多。 由州相河郡离吕国只隔着一个临原郡,所以被朝廷指令参与支援。 听完情况介绍,陆压心里有了底,顺手给了那人一块昨晚烤好的兔子腿。他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陆压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这个世界也有类似地球华夏古代的科举,三国三朝都有。只是自己这文采,才读过几本书?就敢去考状元?而且这里跟明清差不多,不讲究诗赋,论的是经义和策问。 而这南三国又没有武举,考武状元的路子又不行了。要不到战场上试试,看能不能在沙场上捞到些机会。 到了乌梁县城南门外,只见有数十位江湖好汉聚集在那里,围着一个木台子,嚷嚷着问站在上面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估计是在咨询这次应募“义军”的待遇和报酬吧。 陆压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牵着马往城门里走,想先安顿好了再来看看,合适的话就报个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好一个勇壮儿郎!” 陆压闻声一看,原来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对着自己说话。 说我?陆压虽然才十四岁左右,可发育地极好。身高五尺一寸(一米七左右),重一百二十斤,身形匀称扎实,肤色呈古铜色,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棵劲松,加上坚毅的五官,难怪这位将军会大声喝彩。 “现在正是朝廷用人之时,你何不报效应募?”那将军又说道。 “回将军,在下不是吴国人。”你说报效就报效啊,就是看你不爽,陆压淡淡地答道,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强买强卖。 这个世界虽然跟华夏古代很像,但是对于“人口流动”控制地没有那么严格。出远门需要路引,可只要你不是通缉犯,又没有寻衅闹事,躲着点或者是给军士捕快点好处,你走州穿郡、甚至“异国流窜”,官府都会睁只眼闭着眼的。 “不是我吴国人,可也吃了我吴国的粮食,喝了我吴国的水,也当为我吴国效力,那司曹,快点给这人录名,本将军保他一个什长。” 靠,耍无赖,还真给老子来个强买强卖啊,陆压的左手不由握紧了腰间白虹剑的剑柄,哦,这是第六把白虹剑。 陆压觉得干掉城门口这票人是不在话下。自从被简公公**了一番后,陆压对自己武艺的信心爆棚,老子可是从先天高人手下全身而退的人,却全然不顾人家简公公严重放水的前提。而且自从六岁时穿到十万大山,再一直到现在,一路上猛兽、凶人、劫匪,不知杀了多少,自有一股凶狠之气在心头。 但是干掉这票人加这个将军,自己又得荣登吴国通缉榜了。陆压心里有些犹豫,自己已经逃离了两个国家,难道又要逃离第三个国家。老子一路都快成逃亡之路了。好吧,那武将或许是是爱才心切,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坏心。陆压开始说服自己,要不然现在就去战场上走一遭,一是去切实体会一下战场的气氛,以后自己要想争霸天下,上战场是经常的事情,越早体验越有利;二是在沙场上历练一番,对自己的枪法、拳法和剑法箭术应该有莫大的好处。 陆压终于说服了自己,好吧,那就开始自己的初阵吧! “将军,在下不想要当什长,只求善射手一职。” 坐在战马上的将军也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觉得自己被一头凶兽给盯上了,于是对这小子越发地感兴趣了,但是想当善射手,够资格吗? 陆压在路上跟那路人甲闲聊打听时知道,这种应募待遇最好,也最容易立功的有三种。第一种是义军先锋,不过应募这个岗位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打起仗来每顿饭都能当断头饭吃;第二种是游檄,精骑术,善武艺,侦哨、突击、袭杀,妥妥的多面手;第三种是善射手,除了报酬高之外就是自由,每次开战自己找位置,然后远射重要目标,对敌军进行定点压制,就是一古代版的狙击手。 陆压不想找死,又不会骑马,只好当善射手了。看到将军脸上的疑色,二话不说,从驽马行囊里翻出藏着的七斗弓,拉上弦,稍微调整了一下,张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五十步外旗杆上旌旗的横枝。 周围顿时响起叫好声。在场的人都是识货的,五十步差不多有八十米远,横枝不过大拇指粗细,且又跟着旌旗随风而动,难度更大。 “好箭法!”那将军也叫了一声好,“把你的弓给我看看。”接过陆压抛过来的弓,将军脸上更加满意了。这七斗弓就是一大路货,陆压用它都能发挥出这种水平,这箭术还真不是吹的。 “你能挽几石弓?” “回将军,在下能挽一石弓。”陆压不想太惊世骇俗,打了个折说道。 将军点了点头,一般军士挽五到七斗弓,一石弓差不多是军中的强弓手了,他自己也才能挽一石弓。 “好,你叫什么名?” “在下姓孔名宣。”陆压还是觉得换个假名比较好,毕竟一上战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自己现在是一小兵,妥妥的炮灰。万一发生危险,自己肯定是要当逃兵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有陆压,孔宣就必不可少了,这两位可是陆压在《封神榜》中最喜欢的人物。 “好,你去录个名,再来本中帐听命。听好了,吾乃由州领军中郎将杨元庆。” “领命!” 填好孔宣名字后准备填年纪时,陆压才记起自己还没满十四岁,我靠,自己算不算是童工啊?犹豫了一下,陆压最后还是填上了十五岁,却让登记录名的司曹诧异了一下,不过只是说了句,想不到壮士如此年少! 在中帐报到后,陆压领到了一张一石弓和一匹战马,还有一名可以当勤务兵使用的辅兵。战马很普通,一石弓却是“敌国”吕国出产的精良品。得了“新装备”的陆压丝毫不念旧情,立即就将七斗弓连同驽马转赠给了自己的辅兵卓二狗,把这个十四岁的少年乐得不行。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二章 善射手果然待遇好,有单独的营帐,就在中帐附近,伙食也是跟中帐亲兵们一起吃的“小灶”。[.超多好看小说]每天只需早晚各点一次卯,晚上到一定时辰后不准出营账外,其余可以“自由活动”,不必参加练操、扎营、巡逻,妥妥的“贵族兵”。 练了半个小时的射箭,好好熟悉新弓后,陆压坐在那里休息,看着卓二狗恭敬地给自己递上水后,燃火坐回到原地继续爱不释手地搽拭着自己赠给他的七斗弓。 陆压跟卓二狗聊过,知道他是被征发的,因为他家是自耕农,一家七口人种着朝廷“恩赐”的二十亩地。在他们看来,既然种着朝廷的地,那么为朝廷服“兵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卓二狗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一个已经成家的哥哥,一个出嫁的姐姐,还有两个才十一二岁的弟弟。哥哥既已成家,又是壮劳力,要是上战场万一殒没了,对一家打击很大。下面的弟弟们又太小,于是满十四岁没多久的卓二狗就来了。幸好大部分军士都是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要不然陆压会以为吴国居然到了用童子军打仗的地步 卓二狗连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经历过,只是跟着也曾服过兵役的父亲胡乱练过几招。自带的装备如下,一把黑乎乎的环首刀,一件比他年纪要大一倍的皮甲,都是他父亲服兵役时置办下的。 为了让卓二狗在打仗时多少能帮上自己一点忙,陆压对他进行了训练。传授他基本剑法-刺、斩,教他练箭。加上跟着陆压吃喝不愁,卓二狗现在可以说完全成了陆压的“狗腿子”,指东绝不往西。 “孔大哥,孔大哥!”卓二狗连叫了两声,陆压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现在叫孔宣。 “什么事?” “孔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捕食。(.无弹窗广告)”卓二狗几乎是流着口水问道。他也是能吃穷父母的半大小子,跟着陆压去捕鱼猎野兽,一天到晚嘴巴都是油的。这对于家境很普通的卓二狗而言,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又饿了。”陆压笑着问道,卓二狗嘿嘿地笑了。 两人出了军营,走到远处的荒野林子,射取野兔、野鸡之类的野物,顺便也能练练箭术。 相比陆压的箭无虚发,卓二狗的箭术简直就是渣,颤抖着的手连弓都拉不满,咬着牙一松手,箭矢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还要花半天才能找回来。不是谁都能和开了金手指的陆压去比的。 相比箭术的渣,卓二狗对练习刀剑还算有天赋,看陆压示范了几遍后,便能牢牢记住正确姿势,练了几遍,再经过陆压指点,动作姿势和发力就很标准了。人又勤奋,陆压练剑十三能忍住单调枯燥,一个动作左右手各认真地练五万次才休息,卓二狗也能坚持练两千次,几乎要脱力了才休息。 收拾好猎物,就在野外烧烤着吃了,毕竟在军营里这样做影响不好,容易拉仇恨。吃饱后回军营后又开始练箭,不过这对于卓二狗简直是一种折磨,几天后干脆放弃了,时时在那里练陆压传授的基本剑招。 而陆压也抽时间在军营外练练骑马,万一打起仗来要逃命时,这绝对能用得着。或许是陆压在十万大山杀得动物太多,“杀气”太重,所以跟动物的亲和力很差。不管如何喂食、刷马毛,这没良心的战马就是跟陆压不亲,反而对卓二狗还亲热些。所以这骑术也就练得马马虎虎。缓走、慢跑都还可以,一快跑就可能人仰马翻。反倒是卓二狗,在驽马上练得有模有样,至少比陆压强多了。 想到这里,陆压就觉得有些不爽,以后还要征战天下,骑术不精怎么能行?等这一仗打完了,老子买它个十匹八匹战马,累死它们也要把骑术练出来。 随着大军缓缓有序地向临原郡前进,陆压也照常练着自己的武艺和内元,在这支以“江湖人士”为主力的“义军”中并不显得独特,比这更古怪的练功方式都有。而且军官将领也知道这些江湖人士的习性,特意严令其他军士不得干扰这些人的正常练功。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参加了义军,陆压也花了些时间去向司曹了解军中的情况。知道了领军中郎将是一州最高军事长官,典军校尉是一郡最高军事长官,虽为州尹、郡守副手,却直接听命于朝廷。 陆压虽然不用天天参加“义军”的日常军事训练,但是基本培训还是要参加的,否则你如何识别鸣金擂鼓、军旗等号令?万一擂鼓摇旗全军向前,你却稀里糊涂地往后走,军法官可不管你是不是武林高手,当场就能把你正法了。 走了二十多天,终于来到临原郡前线,调集来的各路人马也汇集了。这次作战只是调集相河、临原两郡的郡兵,合计三千;招募的义军一千人,其中先锋一百五十人,游檄四十,善射手二十。看来这江湖也不好混,还是穷人多啊。其余征发辅兵一千五百,民夫一千,总计六千五百人。 到了前线,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就算很自由的陆压,一天也要点三次卯。每晚都有军法官巡营,凡有违律者立即拿下。军营四周满布岗哨,出入都要严密检查,没有那么自由了。也开始给义军发装备了,陆压领到一件皮甲,上面还有黑色血迹,也不知是前几任的“纪念”,新添置的四个满满的箭筒也发了下来,不过不到打仗不准启用。伙食也变好了,平日里陆压等人都只是吃到粗细各半的粮食,现在居然能看到羊肉、猪肉等油荤,这让陆压不由有了断头饭的感觉。 开了两次会,陆压也知道这次作战目的,“深入”到吕国楠州水原郡,对上半年吕国越境掠杀进行报复,底线是要烧掉三座以上哨寨。 陆压不由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一对好基友没事互相捅两下。根据杨元庆的部署,明天郡兵护住左右两翼,义军则对十里外的叫鸡鸣寨的哨寨发起进攻。这个寨子主要起着放哨外加卡住要道的作用,筑在要道旁的小山丘上,据探有百余吕国军士在那里驻守着。 然后根据义军都尉的部署,明天一早,先锋在先,其余义军大部在后,硬砸这座寨子。陆压等善射手前进到六十步远,提供“火力”掩护和压制,卓二狗等辅兵则负责给陆压等善射手补充箭矢,换弓弦。游檄则全部撒出去,密切监视吕国援军方向。 第二天辰初时(早上七点)才过,吃完早饭的大军便陆续开出,除了留守的一千郡兵和民夫外,其余各部是倾巢出动。待到左右两翼被郡兵布阵护住,义军便开始向鸡鸣寨缓缓推进。到了已正时(上午十点),义军便把这座小寨子团团包围,而先锋队也做好了准备,善射手也到位。 陆压轻轻地舒气,两个箭筒就立在他最顺手的位置。大旗在呼呼作响,全军都在屏息等待命令。只听到中军响起擂鼓声,义军都尉一挥刀,暴喝道:“杀!” 只见先锋队队正,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把手里的长柄屈刀挽了刀花,然后率先向寨门冲去。 陆压的“鹰眼”把寨子上的任何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左手持弓身,右手搭箭勾弦,微拉着弦,密切关注着前面的动静。 只见那队正刀一挥,将一支飞来的箭矢拨开,迈着稳健的小碎步向寨门跑去,不过他不用再拨箭了,因为但凡在寨墙上露头的吕国军士,哪怕只露一点点,甚至躲在射箭口里都会被陆压迅速地钉上一支箭。 在这一刻,站在后面的卓二狗觉得“孔大哥”简直就是天空的王者-雄鹰,傲立在这里,巡视着自己的领域,谁敢不服,当头就是一箭。 有这么一位“神箭手”压阵,先锋队不由士气大振,而守寨的吕国军士却是如丧考妣,这仗没法打了。冲在最前面的先锋队正几刀下去,就把由一排木桩扎成的寨门给砍开了,然后一拥而入,冲了进去。 陆压叫卓二狗背着箭筒,跟在后面,然后快步跑到寨墙前,找了几处借力点,很快就攀上才两人高的寨墙。等到卓二狗费了点力气爬上来后,陆压已经把方圆不过百余米的寨子都“承包”了。随着卓二狗把箭筒也背上来了,陆压不用顾忌没箭矢了,只见他越射越快,射到后面,余下的五六十名吕国军士都趴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生怕一乱动就得挨上一箭。 看到寨子被同伴们控制住了,陆压也走下了寨墙。正在搽拭刀锋上血迹的先锋队那姓伍的队正特意走过来对陆压表示了谢意。 听说这位使的是家传的刀法,在吴国由州江湖上略有薄名,但是为让儿子能够读高收费的名书院,不惜卖命挣钱。 不到半个时辰就攻下了鸡鸣寨,斩首四十,俘五十九人,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十余人受伤而已。杨元庆不由大喜,重赏了首功,那先锋队伍队正,以及次功陆压。 一战成名的陆压在军中成了“名人”,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有善意、也有恭维和巴结,谁都想结好这位神箭手。打起仗来,这位神箭手往自己这边多看几眼,罩着自己一点,自己活下来的概率就会大很多。不过陆压还是那个样子,除了跟卓二狗,跟谁都是那个样子,不冷也不热。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三章 接下来三天,义军按照老套路又拔掉了两个寨子,陆压都立下大功。按说这指标都达到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可还是不见有撤军的迹象。过了几日,陆压听司曹悄悄地说起小道消息。由于战事进行地太顺利,让在后方坐镇和负责运转粮草的州尹起了心思,想要让杨元庆率军攻下离这最近的西水县城,好取得近两年来前所未有的“大捷”。 可杨元庆不愿意拿手下的性命去换取这份可有可无的功劳,县城和哨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且西水县城地处吕国的边防要道上,自然修得坚固。里面虽然只有三四百郡兵防守,可紧急征集青壮,绝对能凑足两千人。自己才六千多人,真正能打仗的不过四千人,不可能通过正战攻下西水县城。 但州尹不懂这些,也不管你这些,对杨元庆多方施压,又是克扣粮草,又是威胁要上奏朝廷,弹劾杨元庆贻误战机。虽然杨元庆身为由州领军中郎将,属朝廷直属,并不是州尹下属。可在这文重武轻的大环境下,又是这种战局微妙之时,吃州尹一章参劾,杨元庆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于是便有了第二天军令,大军拔营,继续前行,对西水县城进行试探性进攻。 但是在半路上,大军却遇到了吕国援军,两千郡兵和一千义军。吴国有义军,吕国自然也能拉起义军。两军在一个叫三丈田的地方大干一场,郡兵对郡兵,义军对义军。不过很明显,吕国的确长于弓弩,刚一接战,吴国军便劈头盖脸地受一顿箭雨洗礼。幸好杨元庆平日里练兵有法、治军有方,冲击的两千郡兵没有乱,而是憋着气继续冲锋,在倒下两百多人后终于跟吕国军短兵相接。 吴国长于刀剑,自然也雄于步卒,血战半个时辰,终于把两千吕国郡兵杀崩。 而两支义军对阵却是旗鼓相当,先锋对先锋,善射对善射。不过由于陆压箭术高超,对射一刻钟,在干掉对方五名善射手后,天平终于向吴国倾斜。 在两军对阵激战时,陆压发现个人再勇武也如大海孤舟,很容易被吞没。所谓武功再好,在蚁附众攻之下,也只有饮恨沙场。尤其在战事后期,吴国郡兵大胜,杨元庆举军总攻,潮水般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吞没了苦苦支撑着的吕国义军。 一战下来,斩首一千一百,俘五百,自家伤亡一千二百,几乎是一比一的交换率。而能战之军一下子去掉了四分之一,杨元庆萌生了退意。可那州尹却说正是因为杨元庆首鼠两端,结果贻误战机,使得吕国援军迅速赶到,使得唾手可得的西水县城从嘴边飞走了。 州尹还警告杨元庆,要是不戴罪立功,把西水县城拿下,他一定要参到底,参到杨元庆进大狱为止。 杨元庆左右为难,思前想后,觉得经过三丈田一战,吕国军应当胆寒,此时攻西水县城说不定可不战而取。就算打不下来,再撤军回国跟州尹打嘴炮去。 谁知道西水县城不仅没有胆寒,还更同仇敌忾。吴国军试探性攻打西水县城两回,伤亡惨重,郡兵和义军都怨声载道。毕竟他们原本没有攻城计划,什么攻城器械都没带,光靠人命填怎么填得满? 可杨元庆却犯了糊涂,想走却又不甘,不走又奈何不了西水城,于是大军在西水城外困顿了两天。 这天陆压沉默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晋见杨元庆,提醒这位已经晕头的将军。可是却被亲兵告知,将军不想见他。再三纠缠,亲兵死活就不愿放他进去,只好作罢。 “二狗,把东西都收拾好,不要紧的都不要了,多准备干粮、水和盐巴。”回到营帐的陆压对卓二狗道。 “孔大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撤军?” “撤军?我们要准备逃命啊!” “什么?孔大哥,你不要吓我!” “吓你,我吓你干什么?三丈田我们就该撤了,可还继续往西水县城走,想捞点便宜,结果在这里困顿了两天。这里外里十来天时间过去了,吕国军队如果不是傻子领军,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收网了。要是杨元庆就这打仗手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领军中郎将的。” 陆压倒是有点冤枉杨元庆了。他是吴国军中宿将,打仗手艺不高也不潮,中等水平。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也没有这么多幺蛾子。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被州尹叶东辰给坑的。谁叫人家的父亲是太师,三朝元老,杨元庆可不敢挡其锋芒。被这坑队友的州尹给牵着鼻子走了几圈后,杨元庆就有点迷失了,结果就成这样了。 果然,第二天上午,撒出去的游檄回报,总计两万人马的吕国大军分三路围了过来,其中一路已经奔袭三丈田,卡住了吴国军的退路。 杨元庆立即做出了判断,传令全军立即拔营,丢弃一切辎重和重伤员,迅速转向分水桥,从那里过西水河,沿着河北的另一条退路回吴国。 陆压一边跟着大军行进,一边收拾东西。他把北斗枪的枪尖搽拭亮光,然后细细叮嘱卓二狗道:“你只管看住这两匹马,跟在我身后,不可离开我十步之外,也不可近我五步之内。如果有意外,可先丢驽马,实在不行再弃战马。所以要紧的东西都随身带好了。” “孔大哥,我们虽然是撤军逃命,但是没有什么危险啊,只要过了分水桥,我们就安全了,就可以回家了。” “哼,那有这么简单,你也跟着我打过猎,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我们的情景很熟悉?跟被我们往陷阱里赶猎物时的情景很像吧。只要在分水桥北岸暗伏三千步卒或一千骑兵,半渡而击,绝对能把我们打崩。我们屁股后面的吕国追兵再跟伏兵两头兜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吕国?杨元庆这是困兽犹斗,在赌最后一把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倾听不做声的先锋队伍队正开口道:“想不到孔老弟不仅箭术超群,更通军略,想必今后定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伍大哥,谢你吉言。不过还是熬过了今日此劫再说,大人物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众人不由沉默了,过来好一会,伍队正又开口道:“孔老弟,拜托你一件事,我在相河郡城老盛联钱庄存了笔银子,这是存根,这是我的信物,请你帮忙捎给我家娘子,让她尽心督促鱼郎娃好生读书,早日中举,光耀我伍家门庭。”接着他把自家的地址细细说了一遍。 陆压一愣,盯着那张满是风霜的脸,接过那存根和一把短刀,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然后笑着说道:“老伍,我先帮你保存着,等我们都逃回吴国,再还给你。” 伍队正拍了拍陆压的肩膀,淡然地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句:“看来这趟买卖亏大了。” 走在路上,陆压突然问伍队正道:“伍大哥,你听说过裂马破军枪法吗?“ “当然听说过,此枪法为大陈第一猛将陈彦章所习。陈彦章人称枪王,十六岁从军,转战三十年,未闻败绩。唯独一次与大夏朝第一高手诚王对战,打得是天昏地暗,神鬼皆避,最后受伤而退。曾单骑铁枪直冲大魏中阵,视大魏三万禁军为草芥,裂马破军,连踏十三阵,挑大魏上将一十五员,其余无数,最后冲至御驾亲征的大魏皇帝驾前,一枪打碎了大魏皇帝的御骑马头,才扬长而去。二十年前遭朝中敌手陷害,一家老小三十一口皆数被杀。陈彦章怒灭敌手满门,随即消失无踪了。” 说到这里,伍队正的脸上露出对这位绝世猛将的无限向往,陆压也是心情激动,一篇往生咒换来一套绝顶枪法,这太划算了。有了这套枪法,再加上六合枪法、《手臂录》,天下绝顶猛将为期不远了。 终于到了,陆压看着远处的分水桥,突然转头问卓二狗:“二狗,你这破名字太难听了,万一我护不住你,我给写碑铭就不看了。要不你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吧。” 刚才还很紧张,但是经过伍队正一事,卓二狗似乎也看开了,他淡淡地说道:“孔大哥,你比我有学问,你替我取个名吧。” “那就叫卓一航吧。” “好名字!”连伍队正都忍不住赞了一声。 “好,孔大哥,过了分水桥,不管是生是死,我以后都叫卓一航了。” 杨元庆心里也知道这局势不对,也怀疑对岸有埋伏,但此时的他已无路可走,只有赌上一把。他传令战斗力较强的义军残部七百余人先过河,然后在北岸布阵,掩护两千多郡兵残部和两千多辅兵、民夫过桥。在他想来,只要熬过初期,在北岸立住脚,扎稳根,就不惧什么了。 义军中大部分的辅兵都归队回到队伍中间去了。按照杨元庆的部署,还有战斗力的两千郡兵一前一后护住这两千多辅兵、民夫以及中营,所以看上去他们好像还比较安全,至少比当炮灰的义军要安全。 卓二狗坚决留了下来,按照陆压的叮嘱紧跟其后。过桥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伍队正对陆压问道:“你居然是使斗枪的,待会我们比一比。” “好!” 义军刚过分水桥,北岸边的树林里就冲出上千骑兵。看来这次吕国下了大本钱,非要吃掉这支军队不可。 骑在马上的陆压没有催动坐骑,而是干脆站了起来,张弓搭箭,等待最前面的骑兵冲到一百步,便如闪电般射出连珠箭。几乎首尾相连的箭矢如同一条长鞭,把吕国骑兵前锋扫了一遍。只听到马嘶人叫,一下子人仰马翻二三十骑。 陆压把空箭筒一丢,把弓丢给骑在驽马上的卓一航,喝道:“收好!换马!” 说罢,他跳下马来,抓起北斗枪,沉气向前冲去。伍队正笑着对陆压说道:“得见如此神技,伍某死而无憾。”说罢,带着先锋队和游檄队拍马向前冲去。转息间两边就撞到一块,只听到砰砰巨响,然后是战马长嘶悲鸣,军士们的暴喝声和惨叫声以及兵器相交声。 一百余先锋和游檄很快就被汹涌而来的吕国骑兵吞没,陆压最后看到伍队正时,他正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张开的嘴巴似乎在提醒自己,记住他的托付,杀出去。 陆压心静如井,双脚如马踏飞燕,长枪斜挺,沿着伍对正他们杀出的缺口向前冲去。等吕国骑兵刚冲过来,他双手一抖,北斗枪如巨蟒翻身,啪啪两声将两骑给扫了下来,估计脑袋都给扫碎了。再随着前移的步子长枪往前一扎,枪尖直接穿透马脖子刺进骑兵的胸口。陆压还来不及收枪,右边一骑便向他冲了过来。陆压左手松开,右手将枪尾向前一甩,枪杆后半截结结实实击在来马的头上,两下对撞的力量如此之大,直接把马头打得像被爆开的西瓜。而坚韧无比的枪杆却反弹回来了,陆压左右手轻轻一收,把力卸掉,并顺着这股力一抖,被北斗枪前半截扎中的那匹马的脖子突然四分五裂。 而左边也冲来一骑,收回枪的陆压把枪继续一收,后半截枪杆回到了陆压身后,然后他一转,前半截枪杆已经斜转向左边。这时的陆压抻住枪杆尾部的左手一推,在前的右手一虚,枪杆如毒蛇出动,从右手拳心里一头钻出,正好到了离陆压不过两三步、马蹄几乎要踩到他鼻尖的左边骑兵的右手侧。 等到枪尖刚到马腹右侧,陆压继续放在枪杆后部的左手往左一搬,握在前的右手却向右一送,整个北斗枪以紧贴着的陆压腰部为支点,如同一根杠杆,利用枪杆的弹性,并借着这战马的冲势,直接将其连人带马凌空挑出去十余步远,狠狠地砸在另一骑的身上。 站在后面的卓二狗,哦,已经过了桥,现在该叫卓一航,却是看呆了。他何尝见过如此猛将,以步卒挑战冲锋的骑兵,却能像巨熊一般横扫。 “跟上!”陆压的暴喝声惊醒了卓一航,他连忙牵着两匹马紧跟其后。而对面冲过来的吕国骑兵也被吓住了,后面几骑甚至都下意识拨掉马头,试图避开对面的“猛将兄”,却被得势不饶人的陆压抢前几步,北斗枪一抖,如闪电般一触即离地戳在这几位骑兵的胸口上。 过了半刻钟,卓一航默默数了数,孔大哥向前走了五十六步,连人带马杀了二十一骑。不过压力似乎也越来越大,只觉得周围到处都是吕国的骑兵,自己和孔大哥就如同是暴风雨中的蝴蝶。 陆压也觉得力所不逮,刚才他几乎是超水平发挥。毕竟他练枪不过半年,能使出这水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果然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不过陆压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前段时间的爆发中流失地非常快,像这种激烈强度的对战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陆压觉得自己手里这杆北斗枪再打下去估计不是崩就是断。这可是七百多两银子买来的,要是损在这里,自己不得哭死。不过自己也傻,现在最重要的是突围,不是杀敌。 陆压对卓一航大吼道:“弃驽马,上战马。” 趁着空隙,两人上了战马,前后一起坐在马鞍上。陆压叫道:“你控马,我杀敌,往前冲,对了,牵住那匹战马。” 顺着他的指点,左手抓住缰绳控马的卓一航右手一伸,将旁边那匹主人被陆压扫掉的战马牵到手。然后一踢马刺,催马前行。 陆压在前挥动着北斗枪,碰着残、扎着死,不一会两人一马连同侧后面的“尾巴马”冲到了吕国骑兵群的外围,却有四五骑发现动静,缀了上来。 “低头!”听到陆压一喊,卓一航下意识地往后一翻,后背紧贴马屁股。然后只听到一声长“呼”声在耳边炸响,枪杆贴着他的鼻尖向后横扫,卷起的劲风刮得他的脸生痛。卓一航听到后面什么被砸爆的声音,紧接着黄的、白的、红的黏糊糊的液体飞溅到他的脸上。 终于跑远了,已经挣扎着起来的卓一航控制住马,忍不住回头一看,在后方二三十米远,一名无头骑兵还坐在他的战马上,而他的同伴被吓得正四处散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卓一航觉得恶心,肚子直泛酸水。 冲进树林里,陆压两人迅速换到“尾巴马”上,不过这次卓一航在前控马,陆压反坐在后面,持着长枪随时对付追兵。或许吕国骑兵都被陆压的凶猛暴烈给吓住了,又或许是觉得两个漏网的小鱼不足为患,忙着去捕鱼群去了。两人亡命逃了一个多时辰,换了四次马,发现后面真的没有追兵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四章 一路奔西,陆压和卓一航为了躲避可能的追兵,专走小路荒野。不过这种日子陆压是过惯了,突围时又做了充分准备,倒也没受什么罪。 过了十余日,终于绕回了吴国临原郡,也知道了那场战事的最后结果。出征时的三千郡兵、一千五百辅兵,一千民夫。除了三个辅兵、四个民夫躲在西水河畔芦苇丛里躲过搜查,后逃回国来,其余的非死即俘,尽数没于分水桥。除了负责押运粮草的相河郡典军校尉,临原郡典军校尉、义军都尉均战死沙场,杨元庆死战力竭,最后拔剑自刎。义军大部尽没,也有少数人像陆压一样仗着武艺高超逃出生天,他们回国后自当散去。义军不比其他,上了战场,力战而回算是尽职了,官府也不会去追究他们什么罪名,否则下回谁还去当义军?不过吴国真的是经历了数年来最大一次败仗。 听到这些消息,陆压和卓一航不由为那些不熟悉,但同生共死的同袍们悲哀,卓一航甚至忍不住大哭起来。虽然两人对杨元庆都满腹怨恨,可听到他宁死不降,便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不过最让两人悲愤的是由州州尹叶东辰为了推诿责任,诬陷杨元庆临机处置失当、贻误战机,而郡兵畏死避战、遇敌即溃,所以才有此大败。甚至还说义军桀骜不驯、擅自妄动、难从军命,也是此大败的原因之一。为此不仅一本奏章参倒了相河郡典军校尉、还拘了那七位侥幸逃出生天的辅兵和民夫,说他们是逃兵。甚至拒绝发放战殒义军、郡兵、辅兵和民夫们的抚恤。 消息一出,由州哗然,吴国也上下议论纷纷。而相河郡、临原郡民众更是群情汹涌。不管这场败仗原因是什么,数千儿郎在异国他乡拼死奋战却是事实,数千户人家举幡戴孝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从吕国也传来对吴国将士奋勇杀敌的赞誉:“我等虽战事侥胜,却难以为荣。”还有对吴国义军骁勇无比的敬佩更是不绝于耳。尤其是张弓箭箭追命、持枪裂马破军的“孔宣”,被杀寒心胆的吕国将士无不称其为当世猛将,其刚猛骁勇可为南三国之冠。 两郡有意见、由州有意见、朝中也是议论纷纷,可叶东辰却全然不顾,仗着自己有硬靠山、死人又不会跟自己争辩,连连上奏章,一副要朝廷把这场战事定性的架势。 陆压听完这些消息,却是沉默了许久。朝堂之上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有时候自己人下起手来比敌人还要狠。再说了,经过这么一闹,自己此战立下的功绩算是白搭了。自己还想着借着这次军功为以后的不世伟业打下基础。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自己总算是在吴、吕两国军中杀出点名气来了。 取了伍队正在相河郡城老盛联钱庄存下的三百两银子,来到他所说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小院子,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带着一对儿女,男的十四五岁,正是读书的好时机,女的不过十余岁。 妇人接过陆压递过来的银子以及短刀,不由捂在怀里大哭起来。等到哭完清点银两,妇人却诧异道:“壮士,不是只有三百两,怎么这里有六百两?” 卓一航想说这是孔大哥把他身上大部分的银子都加了进来,却被陆压拉了拉,于是便不出声了。 “嫂嫂,这里有伍大哥的积蓄,还有朝廷的抚恤,其余的就是我们几个同袍的心意。” 妇人是个明白人,也知道外面的议论。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能有什么抚恤?同袍?整个义军活着回来的都没几个,先锋队更是全军尽没,她丈夫能剩下什么同袍?再说了,加入义军的哪个不是苦哈哈的江湖儿郎(陆压不算),现在大败而回,又没有朝廷抚恤,他们自己都要想办法治伤糊口,哪有什么银子给自己。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给的。 “小兄弟,你何必如此!”妇人泪如雨下道。 “嫂嫂,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事的。倒是你,还要拉扯侄儿侄女,实现伍大哥的遗愿,多些银子在身边也是好的。” 不等妇人拒绝,陆压拉着卓一航对妇人拱手道:“我等兄弟皆是江湖中人,此去后要浪迹四海,不知何时才能来拜祭伍大哥,还请嫂嫂多多保重! 离开后陆压对卓一航道:“一航,你也该回去了,不能让家里人伤心。” 身为辅兵的卓一航估计不是进了阵亡名单就是入了被俘人员目录,等事情完全理清,估计就得进失踪人员名单了。陆压正事办完了,想去吴国都城惠水城看看。路途遥远,而且不知道那个叶东辰还会不会继续追究。陆压现在也算是这场战事最大的受益者,两国死伤近万人就好像就只是为了衬托“孔宣”的威名。要是叶东辰心眼小的话,或许不会放过“孔宣”。 所以陆压不想卓一航跟着一起去冒险,只是想着再去某个赌坊弄上一笔银子,送卓一航回家。 “孔大哥,我想跟你去惠水城。”卓一航毫不犹豫地说道。 “一航,我的路或许是九死一生。” “孔大哥,你去哪我也跟着去那。你去闯生死路,我也跟着去。” 好吧,想不到还收了个小弟。 “一航,你要想清楚了,此去前路莫测,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到时候万一护不住你,那就要各安天命了。” 卓一航迟疑一下,又说道:“孔大哥,我想好了,就跟着你。我父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有出息,我相信跟着孔大哥肯定会有好出路的,因为你是好大哥,还是有大本事的人。”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此外我要跟说件事。我本名叫陆压,以后记住了。” “陆大哥,我记住了。”卓一航高兴地答道,行走江湖,为了安全第一,取个假名很正常,现在孔,哦是陆大哥肯告诉自己真名,这说明他真拿自己当兄弟了。 “还有,一航啊,其实我刚满十四岁,论月份比你还小,以后不要叫我大哥了。” 卓一航觉得一只乌鸦从眼前飞过,默然了一会又开口道:“陆大哥,我听人说贤者为先,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又救了我的命,不管年纪,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 “哦,好吧。”当大哥就当大哥,除了年纪,身高、体重、长相,自己看上去的确比卓一航要成熟。 “陆大哥,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先去弄笔银子,送回你家当安家费。然后再去办件大事。” “陆大哥,什么大事?” “找由州州尹叶东辰算账,为死去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一航,你怕不怕?” “不怕!陆大哥,跟着你,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陆压盘算地很清楚,借着这件事跟叶东辰闹上一闹,也算是跟“邪恶势力”做斗争,说不定就获得“正义力量”的接纳。混朝堂的,谁会没敌人,叶东辰一方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陆压搞安家费银子的手段让卓一航目瞪口呆。前两天如庭闲信步的踩点,**制造混乱,不客气地把银子一扫而空,再如旋风一般逃离现场。行如流水,一气呵成,甚至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卓一航不由感叹,陆大哥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的榜样,就算是当劫匪都当得这么出彩。 两人悄悄地来到卓家,与卓一航家人相聚了一天,留下五百两银子后悄然而去。忙完这些,却得知由州州尹叶东辰已经不顾群情汹涌,使用各种手段把这场仗定下性来。那些在异国他乡战死的将士们不仅白死,还要背上了一个罪名。 沉默一夜的陆压决定不找叶东辰说理了,直接打上去。有些事可以不做,但有些事必须得去做!而卓一航问了几遍也还是那样,坚持跟随陆压。 由州州尹府倒是很气派,大门前左右分站着八位护卫,穿着箭服,挎着鱼皮环首刀,威风凛凛。 “来者何人,难道不知这是由州州尹府吗?” “在下由州义军善射手孔宣,此来是为了六千同袍讨个公道。”身挎四把长剑的陆压傲然道。他身后配着两把长剑的卓一航原本也想报出字号,却被陆压给阻止了。陆压是孤家寡人,惹了事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了,而且又是个假名。可卓一航却是有家人还在吴国,只怕会祸及他们。报假名?卓一航觉得还不如不报。 带头的护卫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自己大人这事干的不地道,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义军”,这些脾气不好、又讲义气的好汉们难保不会来找自家大人麻烦,所以才如此警戒森严。 “大胆,你敢冒犯朝廷府衙,不怕王法吗?” 陆压也不废话,“咣”一声,寒光一闪,旁人还没看清楚,带头护卫的喉咙便多了一道半寸深的伤口,其余五个护卫刚挪动半步,陆压如疾影闪过,右手微微一抖,给这五人要害上也添上半寸伤口。 “把门劈开!”陆压负责杀人,劈门这种粗活当然是卓一航来干。 扛着开山斧的卓一航劈了十几斧头,终于将这扇厚厚的大门给劈开,然后把斧头一丢跟在后面从破门里走进去。只见几十个府上护卫冲了过来,有的举着枪,有的舞着刀剑。 陆压抢步挪位,在人群里穿行,右手里翻飞的剑时如毒蛇吐信,时如离弦之箭,时如孤夜寒光。一步杀一人,十步无人留。 不过几十息,前庭院子的地上躺着二十多人,无一生者。经过与简精忠这先天高人一番苦战,又上战场历练过,加上这些时间一直的苦练,现在的陆压可比当初在十万大山逃命时要强多了。 余下的几人都畏畏缩缩地往两边躲,反正是不敢上前了。他们也听说过孔宣的大名,当初这位可是一人一枪从上千吕国骑兵中杀出来的,而且还把对手杀破胆,连追都不敢追,绝对的杀神,想不到用了剑还是如此犀利。 从后面的中庭院子跳出十几人,几个是江湖人士打扮,几个则穿着飞鸟服,想必是官府里的高手。 带头的是一黑瘦老汉,拿着一枝又长又黑的烟杆:“在下鬼手七,太师府的总管。这位朋友,做事还请留一线,将来也好相见。” “今日在下做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以后也没有什么好相见的。”陆压冷冷地说道,心里却在提高警惕性。能使用这么古怪的兵器,说明这个老头子还是有真本事的。 “那就是谈不拢了。”鬼手七微微皱眉头道。 “废话!”陆压话刚落音,剑又出手,“铛铛铛”,旁人听到的声音如同是急雨打芭蕉,几乎连成一线。 陆压连出十七剑,全被鬼手七用烟杆给挡住了,而且这烟杆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坚硬无比。吴国上好的利剑,击在上面居然除了微小火花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锋利的剑尖变钝了。 站在那里稳了稳气,陆压觉得自己的剑术还是需要加强锻炼,如果能将这十七剑全击在一点上,纵容不击断它,陆压也不相信连点缺口也没有。不过再如何,这个鬼手七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否则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陆压左手一伸,反手拔出一把剑来。看过金大大的小说,自然明白左右互搏的厉害。穿越过来后陆压也学着“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刻苦练习过。不过这套武功似乎真的只有心思单纯者才能练成,几年过去陆压都毫无所获。但是陆压不信这个邪,有空就继续练习。或许是物极必反,陆压经过优化,思维已经敏捷到超出常人想象,加上练习三分归元气后入定功夫见深,思维越来越空灵守一。 而且陆压一直在均衡地苦练左右手,平衡发展。所以在一年多前的某一天,陆压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顺利地完成“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现在陆压的左右互搏还达不到圆润贯通,可以同时使出不同的招式,但是互相配合叠加还是可以的。 “左手剑,双手剑?”鬼手七眼睛不由一亮。陆压的剑术已经让他大吃一惊,居然还留了一手。他知道双手剑是非常难练,既然人家敢亮出来,肯定是有一定功力了。 陆压也不多话,双剑纷飞,向鬼手七连击而去。他左右出剑肯定有前有后,但是速度极快,已经快到看不清前后分别,感觉就是同时刺出。而在鬼手七看来,却是对手的剑速提高了近一倍,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原本应对陆压疾如闪电的快剑,鬼手七已经是使出全力,再快上一倍,还让不让人活了。而且陆压的剑出手凌厉,招招直奔要害,只要稍一疏忽,漏掉一招就能被要了老命。 鬼手七沉气凝神,挥动着烟杆格挡着陆压连绵不绝的剑击,谁知刚过二十息,却忍不住开始往后退,结果一退不可收拾。旁人不由看得咋舌,鬼手七可是吴国一流高手,一枝索命烟杆打遍吴国五州十九郡,少遇敌手,要不然也不会被位高权重的当朝太师请去当供奉。却不想今日被“刚出道”的孔宣给打得连连后退,落于下风。 得势不饶人的陆压一提三分归元气,双手的速度又快了三分。脸色大变的鬼手七又退了七步,终于退不下去,刚立在那里,便见陆压的剑已然将其笼罩。没等众人看清楚,只见陆压已经收剑,而鬼手七的眉心正中却渗出一点红珠。 “好快的剑!”鬼手七刚嚷嚷了一句,便噗通倒在地上。 解决一个对手,陆压却有点不满意,自己还是在靠速度加数量取胜,还走在化繁的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返简的地步。 陆压调整了一下气息,又向其余的人走去。干掉鬼手七,收拾这些胆气被夺的人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不过毕竟对手还是有这么多人,围攻上来,蚂蚁啃象也给陆压造成不小的麻烦。等到他站在叶东辰书房门口,身上已有十一道伤口,看上去鲜血淋漓,不过幸好都没有伤到要害。 陆压把双剑交叉在后背,一脚踢开了房门,见到叶东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到陆压走进来,不由尖声大叫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杀我,不怕灭你满门,诛你九族吗?” 陆压心里吐槽着,我的一家老小,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另一个位面,想灭我满门、诛我九族,有本事你穿过去啊。 不过对于叶东辰这种小人,陆压觉得开口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几步走上前,一剑就刺中他的喉咙。 “一航,把这狗官的首级取下。” 跟在后面,也挂了彩的卓一航应了一声便上前动手。他的剑法仅仅自保而已,不过在陆压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后,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危险。 当头下午,由州州城最繁华街道旁的旗杆上挂着一颗首级,旁边挂着两条巨大的长布幅和一条较小的布条。长布幅上书有两行大字:“不知兵事,妄谈帷幄,累六千儿郎骨埋他乡;熟习义理,罔顾廉耻,陷两郡忠魂死不瞑目”! 而较小布条上写着:“叶贼狗头在此,奠祭英灵!杀贼者由州义军善射手孔宣!” 很快,此事像飓风一般传遍了吴国,甚至传到了徐、吕国和大陈朝。虽然孔宣荣登吴国通缉榜榜首,但江湖中人一提到这个名字,都会树一大拇指赞一句:真好汉! ********** 五千字大章,老曾一向很厚道的,每章字数都足金足量,所以还请各位书友多多捧场。新书阶段,你们的每一个点击和收藏,每一张票票都很重要!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五章 “一航,这是第几拨了。” “陆大哥,第十一拨了。”卓一航有气无力地答道。 “靠,你看好了我是怎么用左手剑的。”陆压说罢左手拔剑,抢步上前。出剑还是那样迅疾,不过角度、路线、和击点却无比的刁钻诡异。不过这很正常,一般人正常思维下防的右手出招。不过十几息,这群绰号“阴山五雄”的好汉们变成了阴间五鬼。 上下摸干净,卓一航跟着陆压也学坏了,动作无比地顺溜,然后取下后背的铲子,开始挖坑,一边挖着一边吐槽道:“陆大哥,你说这些家伙怎么这么不自量力,除了送死还能干什么。送死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多带点银子来,就算不多带点银子,也不知道少来几个,难道他们以为这坑是那么好挖的吗?就算不少来几个,也不知道变瘦了再来,至少让我浅挖一点。” 陆压站在一旁,四十五度仰望呈高人状,其实心里却是一万头神兽跑过来又跑过去,我绝对没有教他什么,他也没有从我身上学到什么,只是他自己的本性被我激发了而已。 荣登吴国通缉榜后,陆压两人自然要跑路。不过吴国上下对孔宣其实蛮敬佩的,不要说江湖人士,就是追捕的官兵和捕快也是出工不出力,估计就算是撞到了也会装作不看见。就这样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出了吴国,进了大陈朝。 看着身后的吴国江山,陆压不由感叹万千。自己只不过想投靠一方势力,建一番功业而已,却是造化弄人,一口气逃亡了三个国家。这时的陆压都有点能体会孔老夫子周游列国的心情,好吧,这是陆压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谁能说得定自己就不能像孔老夫子那样在这个世界千古留名呢? 当陆压进到大陈朝后祈祷自己运气变好些,却惨遭现实打击,他还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在大陈朝,枪王陈彦章这个名字是可以写在牌位上祭祀的。不仅武功高超卓群,更为大陈朝征战三十年,立下赫赫战功。而当分水桥战事的情景传到大陈朝,很多有心人都能猜出这个孔宣恐怕是枪王陈彦章的传人,至少跟枪王有密切的关系。(.无弹窗广告)于是很多人开始寻找这位孔宣,有想夺取《裂马破军枪谱》的,有想探知枪王下落的,有想打败枪王传人而扬名立万的,各种目的的人都有。而孔宣、卓一航的外貌、身形又都很好打听,谁叫他们俩在由州州城那么骚包,很多江湖人士都“强势围观”过他们。所以麻烦来了一拨又一拨。有的讲道理,做过一场也就算了;有的不讲道理,上来就跟要取你的命,那陆压也不会客气。 把阴山五鬼埋了后,陆压坐在那里又念诵起《往生咒》,卓一航站在旁边虽然听不懂,但是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觉得这时的陆压比以前见过的吴国飞山寺大和尚还要像大和尚。不由心里感叹,陆大哥还真是有大本事的人,无论干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就是客串和尚都要比正经和尚强。 不过到大陈唯一让陆压觉得顺心的是这里的灵气似乎比大夏、徐国、吴国要强上一些,如果非要量化的话,就是练三分归元气的效果比以前要好上了三成。 这日进到一家镇上的饭铺里,陆压和卓一航觉得里面的气氛很不对,七八位江湖人士打扮的客人用很怪异的目光盯着两人。 陆压倒是不在意,如果是麻烦,那就用剑解决呗。不过他不知道,他用剑解决麻烦的方法在大陈朝带来轩然大波。 开始时大陈朝武林中人并不是很注意陆压两人,可随即惊奇地发现,那一拨接一拨去找陆压麻烦的人有不少都了无音讯。细细一查探,发现这些人都丧命于陆压手中,无一生还。消息传出,大陈朝武林一片哗然。这些人的名声虽然不大好听,但有的甚至还出自大门派,而且都有一帮子亲朋好友。于是群情汹涌,凶虐残暴的帽子被扣在了陆压的头上,要不是他极有可能是素有威名枪王的传人,又放过一部分来找他麻烦的人,估计邪派妖魔的帽子都得被扣上。在这时,肯定会有自诩为正义化身、公理使者的人跳出来。 开始吃饭的时候,陆压听到那几位的窃窃私语。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又隔得有点远,陆压肯定听不到,谁知道却一字不漏地传进陆压的耳朵里。 “听说封倚楼封公子已经到匹连城,估计这两天就能到这里了。” “封公子上月从兴阳郡出发,想不到这么快!” “那是当然,封公子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是我大陈朝南四州第一号年轻高手,一手无双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而且为人最是急公好义,必定不惧孔宣这厮。” “的确如此。” 名剑山庄,记得石明秀给自己演过一套百花剑法,好像就是这名剑山庄流传出来。不过这名剑山庄名气虽大,却不是剑术最精的,只能说其收藏的剑法和剑器最多。因为其创始人乃大陈王朝开国太祖皇帝的第十一子,宗室分支,延绵数百年,拥有良田万顷,更有名记商号遍及大陈。所以玩收藏还得有钱才行。不过陆压听说大陈剑术最高的是洗剑门的剑神姬无恨。 走在官道上,陆压突然发现前面的众人都停下来,聚在官道两边,在探头探脑地围观着。 不一会,官道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白衣如雪,一尘不染,戴着面纱罩,气度非凡。反正就是那种让**丝绝望的高富帅。身后还有两位十三四的少女,穿着一粉一绿的衣服,却是一对双胞胎,各捧着一把剑,左边的剑古朴雄浑,右边的剑峻峭素雅。 “你叫孔宣?”封倚楼先摘下面纱罩,露出俊美非凡的面容,然后缓慢而又优雅地取下白色的手套,看也不看陆压问道。 “是的。” “你是枪王的传人?”封倚楼看着自己如白玉一般的手指,好像要能看出花来。 “不是。”这话没错,自己跟虚灵老和尚只是互相交流而已。 封倚楼终于转过头来,微微惊讶地看了看陆压,“想必枪王也不会收你这样粗鄙的人为传人。” “拔剑吧。”陆压淡淡笑道,这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而已。 “哦,为何?” “我还要赶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陆压很直白地说道。 “好,找死!”封倚楼脸上闪过一道怒色,顺手拔出右边的剑。 “此剑名流光,吴国名匠所制,长三尺六寸。”封倚楼剑指陆压,徐徐说道。可陆压慢慢地拔出第十把“白虹”剑,冷冷地看着对手。 封倚楼等了好一会不见陆压回应,靠,你小子不按套路走啊,恼羞成怒,朗声念诗,同时手里挽了个剑花。早有准备的陆压也举剑迎上。 “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封倚楼刚念了一句,便被陆压逐电追风、急风骤雨的剑招给逼得再也念不下去了。 不是说陆压的剑术比封倚楼的要高明很多,只是陆压的剑术把封倚楼给克得死死的。 封倚楼的剑法名绝世无双剑,取得的绝凌傲世,天下无双之意,剑法气势傲然,优雅璀璨。不过骨子里却是“装逼卖骚”,为求优雅而优雅。 而陆压的剑术则恰恰相反,虽然剑招施展开如银汉星河,但骨子只追求一点,用最快的速度击中对手的要害,要诀就是三个字,快准狠。 所以在陆压的眼里,封倚楼剑招里的废招太多,尤其这个骚包男为了将剑法施展地更加骚包,自己做了一些改动,以求更加璀璨优雅,结果“废招”更多。 不过三十多息,陆压将剑背在身后,往后退了两步。而封倚楼却不复刚才的风姿卓雅,帽子歪了,上面还被刺穿了一个细洞,锦袍被划了三道口子,气喘如牛。在众人看不到的持剑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线。 封倚楼狠狠地看着陆压,心里却知道对手已经是手下留情,要不然右手就废了。自己一位名剑客,要是苦练十几年的右手废了,这辈子也差不多毁了。但在这一刻,封倚楼恨不得陆压干脆一剑刺穿自己的脖子,免得留在这里接受这奇耻大辱。 不顾封倚楼那恶毒的眼神,陆压淡淡地说道:“别人无礼挑衅我,留命,你是名门子弟,就给你个优惠,把剑留下。”反正名剑山庄藏剑无数,都是一时精品,留下两柄想必他们也不会心疼。 封倚楼脸色由红转黑,又由黑转青,最后变成惨白。他恶毒地看了一眼陆压,把剑丢在地上,转身便走。两个双胞胎少女赶紧把剑鞘和另一把剑放在地上,慌忙跟上,想去扶住主人,却被封倚楼一把推开。 陆压走上前看了看,把流光剑插回剑鞘,留在身边,然后捡起另外一把古松剑,丢给卓一航道:“给你,见者有份。” 放过封倚楼,主要是名剑山庄名头太大,势力太庞大。不说名剑山庄里面如云的高手,就单凭雄厚的财力,用赏金就能把自己堆死,陆压还想在大陈混出头呢,弄成死敌就不好了。所以打到中间,陆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赶紧收手,再打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弄死封倚楼。 击败封倚楼之后,陆压觉得自己清静很多,平日里总会出现的苍蝇一连二十多天都没有了。不过陆压却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总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了一家子。不知道名剑山庄宿老高人们会不会为他们的少庄主出头。 在一处人迹罕见的路段,一位穿着青袍的瘦高老人坐在官道旁的石头上,看到陆压两人过来了,便慢慢地站了起来。他长相很普通,丢到人群中不仔细看就找不出他来了。 靠,不会吧,自己的乌鸦嘴不会这么灵吧。 ************ 新书阶段,请各位书友继续大力支持!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六章 “两位小友,赶路啊?” 对于老人的这种搭讪方式,陆压恨不得竖起两根中指,不过他还是笑呵呵地反问道:“大爷,打劫啊?” 老人呵呵一笑,连连摇手道:“哪里哪里,你们看老汉我这身子骨,真不知是打劫呢,还是被打劫。” “不是打劫的就好,大爷,怎么称呼你?” “在下姓姬,名无恨。” 姬无恨,剑神姬无恨,听着这么高大上的名字,陆压还以为是位如叶孤城般,高处不胜寒、逍遥白云间的高人,结果就是这么一普通糟老头?真是毁形象啊,毁偶像啊! “原来是剑神尊驾,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 姬无恨挥挥手道:“剑神只是旁人玩笑之语,当不得真。老夫只是爱练剑,寄情于剑而已,岂敢称一个神字。”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这次来是听说大陈来了一位少年剑客,一手无名剑术非常犀利,老夫一时见奇,便想来见识见识。” 陆压脸色一沉,缓缓拔出白虹剑,剑尖斜指向地面。 姬无恨一笑:“这就要打了,不过老夫来的匆忙,没有带剑,后面那位少年,能把你的剑借给我吗?” 卓一航一愣,剑神在跟自己说话吗?自从他听到剑神这个名字就一直激动不已。就算他在吴国,剑神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的。 看到他愣在那里,陆压不由哑然,转过身来用剑背拍了拍卓一航的大腿,终于把他给拍醒了。 看着无语的陆压,卓一航慌张地说道:“抱歉,抱歉,我马上把剑送给前辈。”心里却在嘀咕道,干巴巴跑来跟陆大哥比剑却没带剑,这剑神老人家是穷呢还是抠呢? 姬无神挥挥手道:“不必这么辛苦送过来,你把剑抛过来就好了。” 卓一航连忙把从吴国购置的长剑连剑带鞘丢了过去,眼看剑就要砸到姬无恨的头上,只见他突然一伸手,两指轻轻一拖,抹在剑柄上,在空中剑身便已经被抽了出来,姬无恨手腕一转,剑柄便转到手心里,剑鞘却被顺势甩到五米的地方,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靠,看到姬无恨这一手小把戏,陆压不由眼睛一亮,抢中直进,一剑刺向姬无恨的心口。陆压的剑还是那样,如骤风急雨,击中亦走,不击中亦走,虽然人站在姬无恨的正面,剑却从各个方向刺向姬无恨。 而姬无恨总是一剑又一剑地封住了陆压的剑招,他的动作看上去很缓,又无力,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封住陆压剑招着点,甚至还有余力开口说话:“小友,你的剑倒是挺快,但是光快没有变化却没用啊。” 陆压一笑,左手蹭也拔出一把剑来,然后双剑齐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顿时让姬无恨眼睛一亮。 在跟鬼手七交手后,陆压对双手剑有了一些领悟,已经不满足单纯的叠加,想着让双手剑如何的配合。既然可以“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那么难道不可以左手快,右手慢,左手轻灵,右手势沉。 陆压的双手剑变化莫测,刚才一招还左剑轻快凌厉,右剑势沉力大,下一招就变成左剑直中刚勇,右剑飘逸轻疾。 姬无恨脸上连连闪过亮色,但封防得依然从容自如。 陆压打得兴起,“怪招”迭出,如右剑斜撩,左剑正回撤时,他左手一松,手指轻轻一抹,左剑突然以右剑剑身为轴心飞转起来,像一把圆锯向姬无恨转去。待到姬无恨剑身一转,封住去路,陆压却突然将右剑一抖,正在旋转的左剑随之变了方向轨迹。而姬无恨手腕一转,剑身被一拖,又横在左剑的去路上。陆压右手手腕一抖,右剑从左剑旋转的圈心如毒蛇出洞,直奔姬无恨的咽喉。 不过剑神姬无恨反应也不慢,手里的剑一挑,剑尖往上,隐隐指向直飞过来的右剑。陆压这时已经抓住左剑剑柄,左手恰到好处地一抖,左剑剑尖一点,轻轻点在右剑的剑柄上,使得它改变了方向,飞刺向姬无恨的心口。这一神来之笔终于让姬无恨往后退了一步,否则空间和时候都不够他换招的。 终于抢到半分先机的陆压左手再一抖,左剑挽出一个剑花,却缠上了右剑的剑柄,如同一条鞭子,挥动着右剑,再向前一截,并包含直刺、上撩、平斩三种变化飞向姬无恨的脸面。这一招一下子把姬无恨退一步让出的空间和时间又挤占了,还封住了他再退一步的去势。 而一直“慢吞吞”的姬无恨突然剑一转,疾如闪电般刺出,剑尖点在了陆压左剑的剑尖上,就如同点在了毒蛇的七寸上。被左剑搅动控制的右剑一下子就掉在地上了。 两人不约而同住手,姬无恨感叹道:“果然是青出蓝而胜于蓝。小友剑法天马行空,出人意料啊。” 陆压连连谦虚道:“这都是剑神前辈手下留情,也只有面对剑神前辈你这样的对手,小子才有如此灵光。” 这的确不是客气,真的是遇到了剑神这种难得的高手,才让陆压激起了灵感,爆发了潜力,才会玩得这么奔放。要是像鬼手七、封倚楼这样的对手,估计打不出这种效果,只不过是短时间内拼出生死结果来。 “刚才一直都是小友你攻我守,现在也让老夫攻你一招。” “请!”陆压深吸几口气,调整了内息,朗声道。 “好!”话刚落音,只见姬无恨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锐气,仿佛自己就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唰地一剑飞向陆压。开始的时候姬无恨的剑招看上去还是很慢,举剑、指剑,一招一式,一举一动就摆在你面前,让你看得清清楚楚。可剑招一出,陆压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使出的这一剑如匹练飞瀑,直刺了过来,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任何的变化和后招。但是陆压感觉到,姬无恨一身的功力都灌入到这一招里,开始时显得磅礴雄浑,至刚至正,但是等到剑招进到一半,却化成了飞云流水,至柔至和。而且在这一刻,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一剑招给渲染了,到处都是飞舞的剑光,无比的璀璨灿烂。但是陆压感觉到在这繁华中有一黑点,所有的力量都被压缩在这里,所有的生机都被吸收到了这一点。而这带着无比恐怖力量的黑点正在向陆压疾飞而来。 陆压终于感受到了剑神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招堂堂正正,你却无法去抵挡,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去抵挡,也知道不管如何抵挡都挡不住。在这危急一瞬间,陆压的脑子又在紧急超频,甚至速度开始超过此前的最高速。 剑神的这一招并不完满,否则他早已经从有招化无招了。虽然这一招可以说是有招的最高境界,但它就是不完美,所以到不了更高一层。缺点在哪里了?生机被吸收了,生机?明白了! 生机被吸收,但却没有转化为寂灭。不能生死转化,那么生还是生,死还是死。想到这里陆压下意识举起左剑,对着那个黑点就是一剑。 咣的一声巨响,陆压被弹飞,直飞了五六丈才落在地上,然后吐了一口血,而那把左剑早已断成数十截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能挡住我这一剑,不错!”姬无恨连连赞许道。 这一招虽然不是他杀伤力最大的一招,却是他最得意和看重的一招,因为姬无恨很清楚,如果自己想再上一层境界,恐怕就得落在这一招上。 “小友,你是如何想到破招的?” “不生不灭,不增不减。”陆压抑制住喉咙里苦咸的血味,淡淡地说道。 “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姬无恨默念了好几句,突然大笑道,“妙哉,妙哉!老夫欠小友一个人情。虽然你受了伤,不过小友你的内功心法颇有独到之处,又内元雄厚,这点小伤不在话下。我观你剑法凌厉,却步法中规中矩,缺乏轻灵,威力少了许多。我这里有一本步法,就赠与你,算是还你一份人情。” 说罢,姬无恨丢过来一本小册子,挥手道:“小友,你且走吧,后面有名剑山庄的人,待老夫与他们说道一二。” 陆压一下子明白了,名剑山庄的人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只是听到剑神也来凑热闹,便先缩到一边,一是不敢拂剑神的兴致,二是未尝没有借剑神的剑杀陆压的心思。 “姬前辈,小的们先告辞了。”说罢,陆压把小册子揣进怀里,向路边的树林看了一眼,然后拉着看得如痴如醉,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的卓一航匆匆离去。 待到陆压两人背影消失,姬无恨转向路边的树林,朗声说道:“老和尚,人都走了,你也该出来了。” 只见一位七八十岁,须眉皆白的老和尚缓缓地走了出来。 “南无自在佛,姬施主,贫僧见礼了。” “智源,不在报国寺当你的神僧,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啊,难道你也想趟这潭浑水。” “善哉善哉,陆施主与我佛门有缘,贫僧是受人之托,想来化解这段恩怨的。既然剑神出手了,也就不用贫僧出来献丑了。” “哦,跟你们佛门有缘,老和尚,你这话也太不地道了。陆压小友剑法超群,明明是跟我们剑门有缘,再说了我受了他莫大的指点,也回报了一本《蛇行鹤舞混形步》,早就结成了因果,赖也赖不掉的。” 智源还是一副不怒不喜的表情道:“在此之前,陆压施主已经与我佛门结下因果前缘了。不过《蛇行鹤舞混形步》乃你们洗剑门不传之秘,姬施主,你是否太急了些。” “遇到好人才当然要抢了,我们各凭机缘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帮陆压小友了却这段恩怨吧。” “善哉善哉!”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七章 放水,严重放水啊! 陆压坐在坐骑上,心里不由嘀咕道。(.无弹窗广告)刚才剑神那一招,现在想来,还是让人心惊胆战啊。要是剑神一上来就用这招,不用等到自己被完全激发潜力,状态达到最巅峰时用,估计这会卓一航可以给自己念往生咒了。 而且陆压明显感觉到剑神那一式大招,使出来后演示效果远大于攻敌效果。如果全力而为,不要说把剑绞断了,就是自己一条手臂绞断了也阻止不了剑神的这一招。难道自己头顶上主角光环是如此的耀眼?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内幕。 那位叫智源的神僧,他和剑神以为自己隔得远,听不到他们谈话,却不知“窃听”是自己的特长,虽然还没有达到顺风耳的地步,但是比一般先天高人也不差。所以两人的谈话被陆压全听在耳里。 智源神僧出来替自己调解恩怨,估计是广济寺虚灵虚悦师兄弟的人情,人家的师傅虽然已经圆寂,可也赫赫有名,差点当了大陈朝的国师,要是跟报国寺没往来人情在,绝对说不过去。 剑神十有八九也是受人所托,但是是受谁所托,陆压倒是费了一番思量。剑神不是先天,也是半步先天高人,谁这么有面子托到他跟前?陆压思前想后,觉得大夏朝都知监掌印太监简精忠嫌疑最大,他也是先天高人,跟剑神说不定就有往来。人家层次高,说不定有什么小圈子,谁知道呢?难道他们都想拉自己入他们的寺庙门派?佛门自己绝对是不会去的,洗剑门可以考虑,但是自己要的是征战天下,不想玩武林争霸这种“小孩子游戏”。不过人家剑神给的人情有点大啊。 陆压又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蛇行鹤舞混形步》,他知道自己的短处-身形步法。他现在用的步法多是从形意拳、六合枪、裂马破军枪等糅合而来,后腿蹬、前腿趟的趟步以及寸步、车轮步、地盘步、虎步、鸡步、败步,近身贴打最是厉害不过,尤其是两军对战、空间不够的时候用处和威力最大。可是这些步法都太“实”,需要变化莫测、驭气飞行的“虚”来配合,才能虚实结合,进而大成。陆压一直在想着去哪里搞本讲身形步法的书,想不到今天却是天上掉下一馅饼。剑神出手的,想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靠,难道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真是让人期待。陆压不由自恋地夸了自己几句,猛然看到身后的卓一航还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陆压忍不住抬腿踢了他一脚,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见到了剑神,犯得着这样吗?这孩子,要是搁在地球,妥妥的一脑残粉。 陆压已经传授卓一航五禽戏、三体混元桩、伏虎拳和剑十三前两招。形意拳不传,是因为他底子还没打好,陆压当年也是身体经过优化、三体混元桩有成才开始练习形意拳;不传枪法是卓一航不是这块料,对此也不感兴趣;不传三分归元气,是因为这套功法完全是陆压自创的,自己都还处在摸索状态。虽然现在看上去效果还不错,可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差池?而且陆压自己练,有什么问题和差异还能马上感觉得出来,可要是给别人练,万一有点什么差错,谁知道啊? 卓一航也是相当勤奋刻苦,对剑术也是有天赋,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算小有所成。 陆压边想边赶路,突然看到前面路上站着一位僧人。此僧人有七十多岁,长须长眉,一见面就宣佛号道:“南无虚空藏菩萨!阁下可是陆压?” “正是,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观性,乃珈蓝寺的和尚。” 观性,好像似乎是三大神僧之一。靠,怎么一下子就来了两位神僧?出了什么大事? “不知神僧寻在下有何要事?”陆压恭敬地问道。 “陆压小友,请到旁边的凉亭一叙。” 好吧,看上去这老和尚没有恶意,再说了估计自己两人加一块也打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吧。 到了凉亭,观性开口一句话就把陆压吓了一跳:“施主,你与我佛有缘。” 靠,这可是《封神榜》排名第二的必杀技,仅此于公孙豹的“道友请留步!”,比百发百中的斩仙飞刀的杀伤力还要大,堪称《封神榜》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不知神僧指的是什么?” “善哉善哉,机缘一到,施主就会知道了。” 最烦你们这些打机锋的,就没有好好说话的习惯,这是坏毛病,要改!既然需要我自己等机缘,那你老人家今天来干什么?逗我玩? 观性神僧笑了笑,继续说道:“施主听说过仙佛传说吗?” “听说过,只是觉得是传说而已。” “此世界乃小千世界之一,这世界有五大部洲,东曰青丘,南曰苍梧,北曰柔利,西曰乐野,中曰昆吾,之间各有无尽大海相隔。三朝三国就位于这西方乐野之中。其余四洲物产丰富,灵气充沛,唯独这乐野洲贫瘠荒凉,所以仙门稀少,只有靠东处耶骊山脉能延接灵脉残余,故能有仙门若干。” 靠,就这情况还贫瘠荒凉?那要是换去撒哈拉大沙漠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过陆压也知道,这是仙人的评价,没有灵气灵脉,那就是渣。不过陆压很气愤,这灵气要多充沛才能达到仙人的标准?自己练三分归元气时,明显感觉到气感很强,很容易就能练出“内元”来,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内功有多雄厚,但总觉得一个人打二十来个问题不大。可这功法是自己在地球大路货上总结出来的,要是能这么容易练出效果来,地球早就高人满地走,先天多如狗了。所以两相对比,就是贫瘠的乐野洲中贫瘠的大夏,灵气也比地球充沛多了。 观性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老天爷给我安排的是仙侠模式? 老和尚笑着说道:“现在又是两年一次拜仙门的时间了,贫僧想引介施主去耶骊山拜与空山寺门下。” 耶骊山空山寺?陆压有点明白了,想必自己是被虚灵虚悦两师兄给出卖的。 拜仙门?观性和尚的话给陆压重新打开了一扇窗户。俢仙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修仙啊。有这玩意,谁还去玩政治这种肮脏丑陋的游戏。引介我拜入空山寺?只要去了耶骊山,腿长在自己身上,我去投其它仙门,你能奈我何? 修仙!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然后渡劫飞升。对,飞升,很有可能是穿越位面。这意味着自己再穿越回去的概率增大了一点。虽然可能微不足道,但是总比以前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强多了。 对,修仙,老子要修仙!陆压在心里大叫着。马上出发,去耶骊山拜仙门。对了,耶骊山在哪个方向,听这和尚的意思好像在东边。出发,马上出发。现在陆压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赶到耶骊山,趁着还年少,尽早拜入仙门。不是陆压心急,而是谁也不知道仙门收徒的年龄限制是多少?万一卡在“年龄红线”上,上哪哭去? “多谢神僧指点在下,我们马上出发,赶往耶骊山。只是小子不懂此中关节,还往神僧再指点一二。” “善哉善哉,施主去了大魏朝,去寺庙玄观一问便知关节了。” “多谢神僧,我等这就动手了。” “去吧,此处恩怨,我与智源、姬施主自会为你了结。” 谢过观性神僧,陆压觉得整个精气神都被激活了一般。从穿越到大夏,他一直默认了现实,苦练武功,好建立一番事业,也不妄穿越一回。可他自己知道,在心底深处,对地球那个世界和亲友还有一份如同执念的牵挂。现在突然被告知可以修仙,而且也有机会和可能穿越到另一个位面,你叫陆压怎么不激动? 有剑神和两位神僧出面,陆压两人接下来的路程变得清静多了。不过两人也改了装扮,陆压报上自己的真名,不再用孔宣这个名字,那根很醒目的北斗枪也被收好了。 越靠近大魏,陆压越能理解为什么修仙者不爱去大夏和南三国,没有在那里留下“仙踪神迹”,害得自己此前以为仙人传说只是无稽之谈。 越往东,陆压觉得天地好像更有活力,果真是修仙里说的灵气。难怪啊,这就好比你一直在林芝住惯了,突然要你去首都居住,估计再戴口罩也受不了,更何况修仙者对灵气的浓度更加敏感。估计正因为大陈朝灵气的“优越”,所以出了不少“武林高手”,除了听说过的枪王陈彦章,还有刀王、剑神、拳圣、三大神僧、四绝真人等等绝顶高手,其中不乏有几位先天高人。还有什么名剑山庄、洗剑门、鼓山派、眉山派、无双城、报国寺、自然观等赫赫有名的武林门派。要不是大夏机缘巧合得授了一部《无量神功》,练出诚王、简精忠这样的先天高人,估计大夏朝会被大陈朝压得死死的。难怪大忠臣简精忠如此期盼大夏朝能多一位先天高人。而陆压现在也能猜测出,无量神功估计是仙门流传出来的。 不过大陈朝都这么牛叉了,那更靠近耶骊山,灵气更浓郁的大魏朝那还不得小母牛练倒立-牛b冲天了?真正的高人满地走,先天不如狗?要是那样,大陈朝怎么挡得住啊?还不得早就被吞掉了?可到大陈朝之后,知道两朝之间已经数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有点奇怪,等到了大魏朝估计才能清楚。 赶路途中,陆压继续保持着习惯苦练武功。什么?谁说修仙就不用练武艺?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想蒙我?孙悟空、杨戬那么牛比,为啥?还不是武艺学得好,所以说修仙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八章 走了近三个月,穿过大陈南部两州和东部两州,终于来到大陈与大魏交界的牟定山脉。花了十余天翻过这座高两千余米,绵延三百多里的高山,两人终于来到了大魏朝。 陆压心情万分激动,终于到了这里。他打听过,翻过牟定山,离耶骊山不过四州距离,算算时间不过需要三四个月而已。 陆压顿时觉得空气也新鲜很多,深吸一口气,觉得一股子天地灵气从百会穴灌入,顺着任脉而下,直落丹田,在此孕育三转,再从会阴、尾闾,逆督脉而上,过夹脊至玉枕。他小周天任督二脉早已打通尾闾、夹脊两关,玉枕已有隐隐松动。看到有机缘到了,陆压连忙招呼卓一航,找了僻静之处,运起三分归元气,周转小周天。 过了半个时辰,陆压突然觉得玉枕一热,一股温阳之气浩浩荡荡从底逆督脉而上,一股凉阴之气潺潺涓涓从头顺任脉而下,两者周转一圈,在下丹田汇合。这一刻,陆压觉得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天地间的灵气先入中丹田,再顺任脉至下丹田,炼化成精元。精元顺着十二经络运至五脏六腑,化为五行蕴润脏腑,此顺行三遍,全身内外、五脏六腑皆阳温,一股子说不出的舒服感从每个细胞里爆发出来。 再逆行三遍,精元在下丹田化为真气,逆督脉回中丹田,聚为气海,气海周转七七四十九圈,再逆督脉至上丹田,养神蕴一。陆压想趁胜追击,合运三丹田,可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觉得真气上行不继,脑海神意开始疲惫。陆压知道不可鲁莽强行,便缓缓停了下来。 大周天没能打通,但是打通小周天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这大魏朝的灵气比大陈还要浓郁,练功效果估计超过大夏的五成。 陆压睁开眼睛,发现卓一航在旁边紧张地警戒着,看到这边有动静,回头一看,连忙惊喜地跑了过来。 “陆大哥,你练成了。” 陆压淡笑着摇摇头道:“大道路上不知涯,今日虽然略有小成,可还需继续努力。” 卓一航呵呵一笑:“陆大哥,在我看来,既然前路无涯,能过得一关是一关,都是一次胜仗。” 陆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桌一航正色道:“一航,为兄这里有内功心法一篇,名为三分归元气,我就传授你前篇吧。” 陆压思量过,他练三分归元气,能够顺利地打通小周天,用事实验证了这一部分是正确的,也颇有心得,自然可以传授给卓一航。 卓一航不由一愣,怎么也不敢相信。跟着陆压在江湖混了这么久,他也知道一份武功真传在江湖之中是不传之秘,尤其是内功心法这种“高尖端”。 “陆大哥,我,这,我真的太激动了。”卓一航激动地结巴起来,好容易才平复下来,正色对陆压道:“陆大哥,多谢,你的再造之恩,一航永世难忘!” 陆压笑着说道:“你我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见外话。不过你要牢记了,这三分归元气你不得擅自传授给他人,否则你我兄弟情分都没得讲。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你要记住了。” 卓一航郑重地点点头:“陆大哥,我记住了,若我擅自泄露大哥传授给我的功法,天打五雷轰。” 陆压点点头,缓缓讲起三分归元气口诀:“天地人,三才,日月星,三光,精气神,三宝。天地分阴阳,人立而承其中;日月分阴阳,星绕而分其光;精神分阴阳,气聚而调其和” 到了大魏朝一个多月,四处打听,陆压大致明白一些求仙的情况。在大魏朝,武林门派有不少,但是没有大陈那样兴盛。大魏朝最兴盛的是玄观和寺庙,武功皆出此两处,那些武林门派也多是这两处的弟子组成的。 大魏朝还算尚武,更兴的是信释求玄,先天高人有不少,不过都隐在玄观寺庙里,很少在世俗里行走,不像大陈那样名动四方。 仙人传说也比其它地方国家盛行,也有不少仙人真实的仙踪神迹,这一点跟其它国家和地方有着非常大的不同。陆压也打听了拜仙门的事情,知道并不能是个人就可以去拜仙门,一般情况下是各玄观、寺庙在各地选收有天赋的童子,习武练功,发现的确根骨、悟性皆佳者,才有机会被送至仙门。至于需要什么条件、怎么送过去,这不是外人所知道的,所以陆压等人也一时也打听不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陆压不由觉得气馁,想不到不是“在校或应届生”居然还不能“报考”仙门!这是什么道理?自己虽然有观性神僧引介,可无凭无据的谁信了,再说了,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寺庙里过那清苦日子? 卓一航安慰道:“陆大哥,要不我们选投一家玄观,陆大哥你武功这么高,玄观肯定会抢着收你的。” 陆压苦笑着摇摇头道:“一航,就是因为我身有武功,而且还不低,所以投到哪一家玄观都是麻烦。带艺投师,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 的确是如此,而且就算人家勉强收你,也会因为你底子不是很清楚,再出色十有八九不会把拜仙门这一珍贵的机会给你。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走一步。”陆压摇摇头说道。 “陆大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打听打听,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子。” “我们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天,从路边草丛里跳出三人,带头那人有点慌张地说道:“打劫,我们不要你们性命,把银子交出来就没事了。” 这种劫道匪徒,陆压不知遇到遇到多少回了。自从到了大魏朝,陆压机缘巧合打通了小周天,进入到另一个境界,觉得跟这些“小毛贼”交手已经没有多少意义。而卓一航却是急需实战经验,于是这种事就交给他了。 卓一航一听,二话不说拔剑就冲了上去,跟三人乒哩乓啦地打在一起。对手不弱,半刻钟过去,卓一航不仅没收拾这三人,还被刺中了好几处。幸好对方似乎是图财不图命,手下有留情,要不然卓一航早躺下了。 看到卓一航的剑被击落,陆压左右拔剑,旋风一般冲了进去,刷刷一连十剑,前三剑避开三人,中间三剑或挑或点或撩,击飞了他们兵器,后面三剑把他们的蒙面巾都挑了下来,最后一剑则是反手一剑,把落在地上的剑挑回卓一航的手里。自从把身形步法得到提高后,陆压的剑术更胜以往了。 看到如此神乎其神的剑技,三人不由惊呆了,不由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丢了大面子的卓一航持剑上前,对着这三个都二十出头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这是我大哥长生剑陆压,我是一剑寒九州卓一航。统统给我蹲下,否则我给你刺一个透心凉!” 出来行走江湖自然要有个响亮的名号,在见识了剑神之后,魔障的卓一航非要给自己取个绰号。他识字不多,就缠住陆压给取一个。陆压想了好几个,卓一航都觉得不够霸气,最后陆压干脆把“一剑寒九州”这么叼炸天的名字拿出来,结果却是被卓一航喜欢得不了。后来在卓一航的叨扰下,陆压也只好给自己取了“长生剑”这个绰号。 蹲在地上的三人不由嘴角抽搐,这是什么名号?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这长生剑陆压的剑法真的太厉害,可以说是他们见过剑法最好的人。 “说,你们叫什么,干嘛要打劫我们?”卓一航继续追问道。 三人互视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打头的人开口道:“虽然我等做下这有辱师门的事,但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叫吴大维,这是我师弟李延寿和何进伟,我等都是定州康居郡铁刀门下的弟子。” 原来这三位都是铁刀门下弟子,今年通过考核被选为优秀弟子,受师门选派前往鳌山城拜仙门。原本盘缠是带够了的,谁知道走到离这不远的磊山时,遇到一对老虎,措不及防下何进伟被抓成重伤。 吴大维和李延寿连忙把何进伟救下,送到附近的沈河县城,找医师医治。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抓药看病花费不少,加上又遇到奸人作祟,坑了三人不少钱财。吴大维知道中间有猫腻,但是为了救师弟,咬着牙也要坚持。两个多月,何进伟终于治好了伤,可三人带的盘缠却是花光了。可还要继续赶路啊,转回去三人又都不愿意。思前想后,终于被给逼得没有办法的三人只好走上剪径劫匪的路。 陆压最感兴趣的是这三人居然是要去投拜仙门的,连忙上前亲自盘问。这才得知,原来不是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愿意走玄观、寺庙这条路去拜仙门,所以很多江湖门派、武林家族就通过定期的内部考核,选派几名数量优秀的弟子去“闯仙路”。 为什么叫闯仙路?原来这耶骊山东西五万里,南北四万里,疆域比大魏、大陈、大夏、毕契加南三国还要广袤。而在耶骊山外围有一圈深一千里左右的环形地带,唤作毋恶地。要想到耶骊山里去拜仙门,必须要穿过这毋恶地。而毋恶地却不是那么好穿的,里面多有虎豹熊罴等猛兽,野狼、山猪等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毒蛇巨蟒,毒虫怪鸟,层出不穷,可以说是步步艰险。所以必须做好充分准备,结伴而行。 只要冒险闯过毋恶地,那里自会有城镇。毕竟方圆十几万里的地域,除了修仙者肯定会有凡人,自然也会有凡人和修仙者聚集而成的城镇,被称之为仙城,只是没有这边那么人多吧了。 “既然寻仙路上艰险无比,却为何你们各门派还前仆后继地选派人手前去。” “好叫陆大侠知道,在下曾听派中宿老提及,我大魏靠近耶骊仙山,灵气比其它诸国要强不少,原本练武条件要好很多,更容易出绝顶和先天高人。可遍及的玄观、寺庙将各地有根骨天赋的童子收揽一空,能留给各门派的为数不多。为了振兴门派,所以必须定期选派人手前往拜仙门,因为一旦有弟子拜入仙门,将会给门派带来不菲的收获。不说我大魏朝顶尖的九大门派,六大家族,就是大陈朝的洗剑门、鼓山派、眉山派、无双城等顶尖门派,都是因为曾有弟子拜入仙门,沾享余荫,延福到如今。” 陆压明白吴大维话里的意思了,那些中小门派和家族,被玄观、寺庙外加大门派大家族给压制得很死,分配到的资源少之又少。所以在维持门派家族正常运行的基础下,选派优秀弟子去拜仙门做一种投资。没成功,又不会让门派伤筋动骨,万一成功了,就是一本万利的事,以前再多的投入都回本,外加收获暴利。 陆压沉吟一会,丢下三百两银子,对吴大维说道:“我们也是拜仙门之人,与你等是同道之人。且你们三人师兄弟情义深重,走上歹路也是情非得已。这三百两银子或许不够你们盘缠,但也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就算是你我相遇于此的缘份。” “陆大侠、卓大侠,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师兄弟三弟日后必当回报。”吴大维师兄弟三人真的是被感动了,弯腰拱手齐声道。 “不必了,前路漫漫,凶吉未卜,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保重!” 吴大维三人双目微红,也郑重地道了句:“两位大侠也保重!”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十九章 棋盘镇位于耶骊山脉雾连山脚下,曾经传闻有两位仙人路过这里时,一时棋瘾发作,便划地为盘,削石为子,下起棋来。(.无弹窗广告)待到一局胜负已定,两位仙人长笑而去,留下这棋盘棋子在此,经过岁月风雨侵袭,只剩下棋盘,棋子却无踪迹,所以唤作了棋盘镇。 棋盘镇是进入毋恶地前最后一个世俗城镇,数以百计的各门派拜仙门弟子聚集在这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在赶来这里的路上,陆压打听到,原来并不是所有玄观、寺庙的弟子都会直接送至山门,只是经过选拔的最优秀的少数弟子才会被直送到仙门,其余的也必须加入到“闯仙路”上,不过他们毕竟属于“体制”外围,多少有些优待。 靠,看来哪里都有特权啊,少数人可以直接保送,大部分人还得来这里参加残酷的“考试”,走独木桥。不过人家玄观寺庙、大门派家族的弟子是“公立学校”出来的,其中不乏名校的;吴大维之类的是“民营学校”出来,可能会有极少数的“尖子生”,但整体素质肯定没有人家“公立学校”的高;陆压这种,基本上是属于“社会考生”。 走进镇子里,陆压两人觉得这里比一般的县城还要热闹,而且商铺繁多。兵器铺、药铺、弓箭铺到处都是,每条街上几乎都有两三家。还有客栈、饭铺、酒馆等等,也是齐全的。倒也有两三家赌坊、**,不过生意很一般。估计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在集中力量做“闯仙路”的准备,没有旁余的财力和精力去发泄放松。当然也不乏临事前最后疯狂一把的人。 陆压和卓一航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开了两间房,先休息了半天,下午便到街上打听消息。 原来从镇子往东北方,有一条大道直接进山,在山林中蜿蜒前行,不过深入一百里后就没有了,散为无数的小路。然后每隔一段距离或一个地方就有会仙门用“仙法”特意打制的标识,告诉你东南西北的大致方向。至于你走的路对不对,中间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和袭击,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从棋盘镇向东北方向,穿过毋恶地,最近的仙城便是鳌山城。而耶骊山的仙门定期都会在那里进行弟子招录。 消息打听地差不多了,陆压便低声对卓一航道:“一航,你的武艺现在进步很大,只要不去投玄观、寺庙,一般的门派绝对会视你为人才,定会扫榻相迎。所以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卓一航笑了笑道:“陆大哥,我还是那句话,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跟定你了。” “一航,我在十万大山待过,知道深山老林里的厉害。而这毋恶地估计比十万大山还要凶险数倍,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陆大哥,只要不是你赶我,我还是那句话!” “好吧,我们就开始做好准备吧。” 到兵器铺里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兵器要比他处贵,比如吴国产的刀剑,比吴国要贵两倍,比大魏朝其它地方贵一倍。 陆压和卓一航清点了一下各自的装备,陆压还剩下两柄吴国买的剑,以及封倚楼“友情赠送”的流光剑,以及北斗枪一杆,当初杨元庆送的一石弓;卓一航还剩下一柄吴国剑,分得的古松剑,陆压转赠给他的七斗弓。 两人合计了一下,把从吴国一直跟随他们的战马都卖了,再添置三柄吴国剑,陆压一柄,卓一航两柄;吕国产一石弓、五斗弓各一张;弓弦若干;箭筒六个,上好箭矢两百枝。还有盐巴、火石等必备品以及创伤药、解**、雄黄等驱虫药。两人都是“资深驴友”,准备这些野外用的东西都是心里有底。 一圈买下来,身上所带的银两所剩无几。幸好还在前几日,知道离棋盘镇不远,陆压未雨绸缪,找了个大镇子又客串了一把抢匪,弄了几百两银子,否则还置办不了这么齐全。 这天买完药物,两人正要出店门,只见一人急匆匆地跑来,眼看就要撞上走在前面的卓一航,幸好他反应快,又跟陆压一起在练习基本步法,身手变得很敏捷,往旁边一闪,这才没有撞上。 谁知道来人不仅不道歉,还恶狠狠地说道:“走路不长眼啊!” 卓一航顿时怒火中烧,左手就握住了剑柄。要知道在练习剑十三中,他的左手剑也突飞猛进,几乎跟右手一样迅疾灵活。 但是陆压却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节外生枝。这里玄观寺庙和各大门派家族的弟子云集,谁知道这家伙背后是什么人,万一惹出什么事来,被人围殴,进山的行程就要耽误了。 看到这情景,来人正要“趁胜追击”时,却听到后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安冬生,在干什么呢?” 来人马上回过头去,弯腰曲卑地答道:“荣公子,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挡路,差点耽误我买东西。” 说罢又转过头来,脸上瞬息换上凶狠的神情道:“这是天宝郡荣家的荣三公子,拜在太虚观下,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开,别挡住荣公子的道。” 天宝郡荣家,陆压曾经偶尔听说过,是大魏朝有数的世家,实力雄厚。太虚观更是大魏有数的玄观,难怪光他的狗腿子就如此气焰嚣张。 陆压拉住卓一航,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两人。而带着金丝面纱罩荣三公子更是连看都不看两人,只是自顾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听说这里还有两瓶救活丸,赶紧去买,免得月琼小姐等急了。” 救活丸陆压也听说过,听说是大陈朝神医蒲一庚炼制的药丸,非常神奇,只要不是伤到心口、咽喉等要害,不管多重的伤,一粒立即回魂,三粒立即保命。听说一粒救活丸在市面上能卖五十两,一瓶有九粒,两瓶就得九百两,而在这棋盘镇,没有两千两根本拿不下来,看来这荣公子真是不差钱。 看着荣公子和他的狗腿子走上二楼贵宾楼,陆压笑了笑,拉着还忿忿不平的卓一航离开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章 陆压怎么也没有想到,走了几十里,最后还是遇到这荣公子一伙人。 他们一行有十九人,荣公子为首,周围的有七位似乎是他的师兄弟,可能同是玄观的弟子。其余九位如那安冬生一般,不知道是他的同门还是他家族派出的随从。这中间有两人比较特殊。看得出她们都是女子,一位穿着水云裙,身材婀娜多姿,戴着一个丝质面纱罩,遮住了她的面容。另一位穿着一件红裙不过十四五岁,面容可爱,双目灵动无比,似乎是前者的丫鬟。她们坐一边,似乎跟荣公子一行格格不入。不过荣公子倒是对她们很客气,亲自送去肉食和热水。 看到安冬生在那里往烤肉上撒上小茴香,陆压不由皱了皱眉头,对同样在啃干饼的卓一航低声道:“今晚我们睡树上去。” 睡在树上或许会安全一些,因为一些猛兽不会爬树。但实际上并不安全多少。因为树上也会有危险,比如更难防备的毒蛇、蟒蛇、毒虫,甚至有会爬树的山豹。一般情况下,陆压是不会跑到树上去的。 “陆大哥,出什么事?” “一航,你看那边,撒的小茴香香味,都飘到我们这里来了,你说万一出了事,躲都不躲了。” 卓一航经过陆压的“野外培训”,知道在深山野外最好的求生方式就把自己隐入其中,尽可能地不要让野兽注意到你。可现在那伙人的举动,简直就是在给自己身上撒香味,呼唤四边八方的猛兽们,这里有可口的食物,快点来啊。 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卓一航看了看那边,低声恨恨地说道:“真是嫌命不够长。” 谁知他刚才的举动被那丫鬟看到了,转头跟她小姐低声说了几句。那小姐也闻声转向这边看了几眼,便点了点头。 那丫鬟拿起一块烤熟的肉食,走到卓一航两人跟前,说道:“嗨,这是我们小姐给你们的,快点吃吧。” 陆压和卓一航不由对视一愣。他们蹲在这边啃干饼加凉白开,跟那边一对比,的确很吊丝很落魄。可外人不知道的是,就凭陆压两人的本事,想吃肉食,早就搞定了。只是陆压秉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在这不熟悉的雾连山里先不要轻举妄动。而不要轻举妄动的动作之一就是暂时不要猎野物、搞“烧烤”。因为你不知道这山里的猛兽有什么癖好,万一有什么猛兽受到“烧烤”那香喷喷的熟肉味刺激,兽性大发,那就平白惹事了。 卓一航看了一眼主心骨陆压,看到大哥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肉食。可小丫鬟却不答应了:“我说你这人怎么了?我家小姐好心好意给你们肉食,你们还这个样子,难道怕里面放了什么,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拿去喂狗!” 看到小辣椒一样的丫鬟,卓一航满脸通红,真实原因又不好说出来,斗嘴吧,以前的嘴尖牙利这会似乎都失效,最后只好埋着头坐在那里不出声。 丫鬟突然失去了目标,又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下子也呆了,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便走了,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 陆压看着卓一航在那里有点坐立不安,眼睛老是往那边瞄来瞄去的,不由踢了他一脚,呵呵地说道:“你小子看上那姑娘啦?” 在这个世界,十三四岁结婚很正常,卓一航要不是跟着陆压出来拜仙门,家里早就给他说上一门亲事,估计现在都要成亲了。 “哪能,怎么可能!”卓一航红着脸,埋着在哪里狠狠地咬着干饼。 “看你这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发春了。怕什么怕,看中就上去说呗。姑娘,我要娶你做婆娘,中就给我回去,不中,那咱就后会无期。” 卓一航不由目瞪口呆,瞪着陆压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陆大哥在跟自己开玩笑,又羞又气,狠狠地又多咬了几口干饼,仿佛这干饼就是陆压的脸。 这时,安冬生走了过来,眼神不善地看着陆压两人,然后噗通丢下一包用草纸包裹的肉食,然后哼着鼻子说道:“你们这两个穷酸,这是荣公子赏给你们的,赶紧吃了离远一点。就你们俩身上的穷酸味,只怕要熏到了那边的贵人。” 卓一航大怒,正要起身,却被陆压给拉住了。陆压站起身来,捡起那包熟肉,点点头道:“嗯,替我谢谢你们荣公子。” “这才对嘛,有的吃就赶紧吃,别不知抬举。”说完,鼻子一哼,拂袖离开了。 “陆大哥,你今天怎么了?这王八蛋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还真能忍得住。” 陆压眼睛里闪着寒光道:“别轻举妄动,我听到一些动静,这回麻烦大了,来的可能是狼群。” “什么?狼群!”卓一航不由浑身一哆嗦,单只狼的战斗力也就那样,但是狼群就不同了。一个狼群最可怕的是在头狼的指挥下,互相配合,如同猎人一样团体围猎。他跟随陆压在大陈荒野山林里倒是遇到过一回,两人费尽了力气才干掉那十几只山狼,场面极其惨烈,两人还因为受伤休息了好几天。难怪陆压会如此郑重,在这个时候如何对付狼群成了当务之急,什么侮辱不侮辱都可以先放下 “这次肯定难以善了,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陆压看着被暮色慢慢吞噬的山林,眼睛里闪着光说道。 吴月琼躺在火堆旁,碾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是吴国贵族,父亲算是宗室子弟,不过离得比较远了。吴月琼的父亲原是吴国北部车州靠大陈的尼阳郡郡守,原本一家子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谁知她姨父由州领军中郎将杨元庆出了事,在吕国分水桥兵败自杀。 当时吴月琼父亲就觉得情景不妙,因为他深知自己是叶太师叶东辰父子的政敌,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击自己。于是他早做打算,想将儿女送出吴国。吴月琼的弟弟吴修身被送去徐国大洪书院,那里不仅是南三国有名的书院,山长更是吴月琼父亲的同窗好友。至于吴月琼,其父亲决定将其送到大陈朝的飞霞观去。 吴月琼从小不爱女红,只爱武技剑术,六岁便拜在清月观素莲女羽士门下,苦练十年追星逐月剑,略有小成。这次吴家有难,素莲女道修书一封,将吴月琼推荐去了大陈朝的飞霞观。 离开吴国,到了大陈朝,吴月琼不久便听说叶东辰父子强行将分水桥一案定性,战死沙场的姨父还被蒙上耻辱,父亲也被牵连,罢官回乡。正当吴月琼舒了一口气时,又听说一件大事,一个叫孔宣的大侠独闯由州州尹府,连败十数位高人,取下了叶东辰的首级,悬于闹市,并直言是为分水桥战死的将士报仇雪恨。接着痛失爱子的叶太师发飙,借着堂堂由州州尹光天化日之下被杀为借口,连参数名政敌。想必是抓不到那位早就逃遁的孔宣,只好将怒火发在了这些人身上。于是吴月琼父亲被下了大狱,连病带气不久就在狱中去世,其母亲躲回娘家避祸。 雪上加霜的是一路照料吴月琼的老管事因为舟车劳顿,染病倒下,没多久也去世了。吴月琼一个大小姐出身,从小又专注于习武练剑,那有处理俗事的经验。很快手下那几位随从就有了异心,终于在某一天卷走了大部分银两财物后不辞而别,只剩下丫鬟小红。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飞霞观,却从千金大小姐变为落魄女“吊丝”。飞霞观也是俗世,也有攀高踩低的势利眼。吴月琼那受过这些气,加上又想着自己的出路,思前想后便下定决心夺得了“闯仙路”。 飞霞观女道、吴月琼的师伯舒云羽士怜惜她生世孤苦,又爱她自强不息,便赞助了盘缠,还修书一封将吴月琼托付给了她哥哥太虚观的观月羽士,请他在路上照拂一二,因为这次飞霞观连同附近的玄观就吴月琼这么一根独苗去闯仙路。 到了太虚观,稍等了几日,汇集了周围五座玄观闯仙路的弟子们,结成伴便出发了。一路上吴月琼能感觉到荣公子对自己的企图,但是她对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实在没有什么感觉。以前吴月琼也是高门大户,也见识过很多翩翩公子,却发现都是金表其外败絮其内。尤其是经过这一连串的大变,吴月琼也知道多想多思。所以她对荣公子却是不卑不亢,不远不近。 闯仙路,前途会是怎样呢?要是真的拜入仙门,就可以为父亲报仇雪恨了,手刃那个该死的叶太师。真要是拜入仙门了,听说就要脱离世俗,与亲人永隔。要是这样,母亲还不得以泪洗面,还有年少的弟弟,以后如何在这艰险世间中立足? 拜入仙门,可这道路无比艰险,岂是自己想拜就能拜的?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怎么样的凶险? 正在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吴月琼突然听到一声狼嚎声,不由猛地被惊醒,随即在远处传来一人的惨叫声,在幽静的黑夜显得无比的令人恐惧。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一章 守在树上的陆压老早就听到了动静。入夜后他就和卓一航给身上抹上避蛇虫的雄黄粉,悄悄地爬上选好的大树。卓一航守上半夜,陆压守下半夜。到了下半夜,陆压惊奇地发现这支狼群有三十多只,而且是非常狡猾狠毒的黑狼群。最让陆压惊讶地这支狼群的头狼太狡猾太有耐心,几乎整整一夜,它们都隐忍着,一直到黎明前,人最疲惫的时候才开始慢慢逼近,准备发动攻击。难道这些狼在与“闯仙路”斗争搏杀了数百上千年,现在已经进化了? 陆压轻轻地踢醒了卓一航,两人站在树上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黑狼群分成四路,借着树丛、山石的掩护在慢慢地逼近营地。而负责放哨的随从却在那里打盹,都守了半夜,眼看就要天亮了,多半是熬不住了。 透过夜色,陆压和卓一航几乎都能看到黑狼露出的獠牙上发出的寒光。随着头狼一声长嚎,早已潜伏到位的二十多只黑狼在同时发起攻击。一只黑狼猛地跃起,一口就咬住了东边放哨随从的喉咙,咔嚓一声咬碎了他的喉骨,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一命呜呼。 另一只黑狼则咬住了另外一个随从的手臂,用力一拖把他拖到了外面,几只黑狼马上冲了上来,拼命地撕咬着发出凄厉惨叫声的随从,不一会就悄无声息了。 但是狼嚎声和惨叫声已经惊醒了所有人,就连小辣椒都摇着头迷迷糊糊挣扎着起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却看见自己的小姐已经拔剑站在那里,警戒地看着周围。(.好看的小说)于是小红猛地一激灵,也连忙摸到枕在头下的鸳鸯刀,持刀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周围。 趁着夜色,黑狼群们早就占据着有利位置,趁着营地里的众人一乱,又开始发起攻击。黑狼的攻击非常迅疾,在夜色和地形的掩护下很有突然性。几位武艺一般的随从很快就被狼唇吻中,在惨叫声中被撕咬着。甚至有两位闯仙路的弟子因为站的位置不好,直接各被三只黑狼给围攻,不一会其中一位就被咬中手臂,一下子就丧失了战斗力,要不是荣公子冲上来几剑劈飞了这三只狼,估计他就进了狼肚了。 很快,余下的人被黑狼分割成一个个小圈子,每个小圈子都被三四只狼给围上。站在树上看得仔细的陆压不由吐槽道,难道这黑狼都学会兵法了,学会分割包围。 不过陆压也看到吴月琼和小红被四只狼给盯上了。看着伸着舌头、流着涎水、红着眼睛的黑狼,不仅小红在瑟瑟发抖,就连吴月琼的手都是抖的。她这十七年里何尝遇到这种情景。 只见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天而降,直接射中一只狼的腰。接着又是连续三箭,分别射中了另外三只狼,其中一箭射进狼眼,一箭射进狼嘴,直接要了这两只狼的命。另外中箭的狼却是负重伤,嗷嗷叫着在那里挣扎着。 荣公子听到弦响箭声,却是来不及回头去看。如果是大白天,如果是有准备,他们这行人倒是不惧这群狼。可现在是黑夜,又被狼群占据了先机,形势变得很麻烦了。其他人顾不上,荣公子自己都有点左右难支的感觉。要应付从黑暗中袭来的黑狼,他自己还是能应付得了,问题是他身边还有一位丧失战斗力的伤员,在黑狼的眼里,却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荣公子为了护住伤员同伴,左格右挡,冷不丁还出一剑,一下子就刺中了两只狼。或许是狼血的味道,又或许是荣公子太拉风了,一下子又围过来六只狼,其中一只居然是头狼。这下狼群战斗力骤然提高数倍,荣公子很快变得左右难支。看着左扑右撕的狼群,荣公子不由变色,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了丢下这位同门,靠向另外两位同门的打算,但他咬咬牙还是坚持着。在这种情况下,荣公子知道自己再强撑下去肯定是不行,自己倒还能自保,但是受伤的同伴估计就要凶多吉少了。于是便想着该采取什么措施改变局面,于是他向左边移了移,准备跟左边不远处的同门沟通一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往这边靠一靠,两处连在一起。 可那位伤员同伴似乎误解了荣公子动作和心思,求生的欲望让他突然伸出手去,猛地拉住荣公子的右手,乞求道:“带我走,不要丢下我。” 这不是坑人吗?荣公子被这位专注于坑队友的同伴气得差点吐血,他恨不得抬起腿来一脚把这家伙踢得远远。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挡住趁机扑过来的两只黑狼,他左手化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狠狠地拍在左边的狼首上,直接将这颗狼头骨拍裂,再一个弹腿,踢中了右边的狼腹上,直接将其踢飞两三丈远。就在他招式用老,新力未起时,在旁边窥视已久的头狼突然腾空而起,直扑荣公子。 荣公子不由叫了一声苦,把右手往前推,拼着手臂被撕咬一块肉也要护住喉咙等要害。却在这时,一支箭嗖地飞来,直飞头狼的脖子。而这头狼也不是等闲之辈,动物的直觉让它在出箭的瞬间就感觉不妙,在空中身子一扭,两只前爪向左边扑去,想挡住飞来的箭。可陆压的箭矢以前顾惜玉都难以接住,现在他内力更盛,箭劲更强,可难接住了。只见此箭直接射中狼肚,直接将其射穿。 嗖嗖又是十来箭,分别都射中了目标,加上头狼被伤,率先逃走了,狼群一下子士气大落,纷纷找机会逃走,消失在黑幕之中。 陆压和卓一航跳下树来,陆压站在一块大石上,警戒着周围,防止有其它猛兽乘虚而入。而卓一航则开始收拾箭矢。 见到危机解除,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去查看伤亡。九位随从死了六个,伤了三人,其中包括安冬生;其余玄观弟子则是伤了四个,不过幸好除了那位差点坑死荣公子的家伙,其余的都不重。损失惨重啊,看到同伴和随从的惨状,一位负伤的玄观弟子腾地站起来,指着陆压叫道:“你明明可以早点箭射黑狼,挡住他们,可偏偏要冷眼旁观,等到我们快死光了才出手,你到底是何什么居心?” 在那里痛得死去活来的安冬生听到这话,猛地接言道:“是的,他肯定居心叵测,想我们死,他们就好图我们的财物!” “什么?救了你们还被抱怨,救你们还嫌我们救迟了,难道我们是你们的爹?你们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有什么责任要救你们?要是真想要你们死,就凭我们陆大哥的箭术,在你们抵挡狼群的时候,给你们来上几箭,你们谁能挡得住?早知道这样,救你们干什么,还不如等狼群把你们都吃了,我们再来捡现成的,反正你们的财物黑狼们又不会吃。”卓一航现在又恢复了牙尖嘴利。 看到现场一片安静,安冬生竭斯底里地叫道:“公子,你不相信他们,他们居心叵测,说不定狼群都是他们引来的,不趁着现在收拾他们,后面肯定还会陷害我们的。” 卓一航不由大怒,他看了看陆压,发现陆大哥只是站在那里,淡笑着看着荣公子,手里却还持着弓,右手搭着箭,于是便不再说话,而是把右手握上了剑柄。 荣公子脸色一变,寒如重冰,反手一剑,直接割破了安冬生的喉咙。 “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没有恩人的箭,你早就丧生狼腹之中。得逃生天却不知感恩报德,还反咬一口,如此卑鄙小人,不能再留在世上祸害人了。” 喉咙呲呲地喷着血,安冬生脸上满是恐怖和不信,指着荣公子,挣扎了一下便倒在地上。 荣公子转向起其他人道:“诸位同门,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安狗才的胡话肯定是不会信的。我只是希望大家记住一点,没有恩人出手相救,我们死伤更重!而且我们与恩人萍水相逢,能得施救已是大恩大德,再说什么救迟救晚的话,传出去会让武林同道笑话的。” 说罢,荣公子转向陆压,拱手道:“鄙人太虚观荣玉堂,敢问两位恩人如何称呼?” 陆压站在那里还来不及说话,卓一航开口道:“这位是我大哥长生剑陆压,我是一剑寒九州卓一航。大家同是江湖儿女,相逢于此,有难自然要施以援手。再说了,不就是一群狼嘛,陆大哥和我一路上打得多了,小意思,小意思。”说到豪迈处,他忍不住往小红那里看了看。 “原来是陆大侠和卓大侠!”荣玉堂估计也被卓一航的绰号给雷到了,不过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保持着春风一般的表情,“这位是我太虚观的胡师兄和赵师弟,永乐观的封师弟,这位是宝林观的肖师兄…”一一将几位玄观弟子都介绍了一遍,而被介绍的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警戒和冷淡,不过都报了自己的名字。刚才最先叫出的那小子,鹤鸣观的赵师弟,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了自己名字便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这位是大陈飞霞观的吴师妹和她的丫鬟。” “飞霞观门下吴月琼和丫鬟小红谢过陆大侠、卓大侠的救命之恩。”她倒是真心实意的,刚才要不是陆压神箭援手,她们俩不死即伤,那像现在毫发未损。 这时陆压开口道:“原本我等也是不愿惹事的。这黑狼最是记仇,又嗅觉灵敏。今晚它们被肉食和小茴香的气味所吸引前来袭击,如果我伤了它们,会被它们视为死敌,纠缠不休。在这深山老林中有这么一群老是在暗中惦记你的家伙,最是麻烦。” 说到这里,陆压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发现他们都若有所思,尤其是荣玉堂脸色一变,眼睛闪过寒光,不过他随即又恢复正常。 “不过因为吴小姐和小红姑娘念及我们困顿,赐了一块肉食,而荣公子也赐了一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和卓兄弟也顾不上这些了。现在事了,我们就此告别,诸位还请多多保重!” 荣玉堂不由急了,连忙拦道:“陆大侠,卓大侠,我们现在都成了黑狼的死敌,为何不结伴而行,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卓一航这时开口道:“我们可不敢留下来跟你们作伴,万一被拿了当挡箭牌可划不来。而且我们才两个人,想走就走,想躲就躲。” 陆压笑了笑,拱手对吴月琼小红和荣玉堂道:“吴小姐、小红姑娘,荣公子,我们后会有期,在鳌山城再相聚!”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山路间,荣玉堂的脸变幻几下,最后恢复常色,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我们赶紧收拾,再继续赶路吧。”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二章 越深入到毋恶地,越能体会什么叫凶险莫测。不要说时常伺服在侧的猛兽等,很多不知名的小虫子静静地藏在某处,等你不小心的时候,它就会悄悄地爬出来,或飞、或落、或弾,只要贴在你的身上,轻轻咬上一口,轻者发烧发寒,重者一命呜呼。这些童子就能用手指头捏死的小虫,危害性甚至比猛禽凶兽也要大。 陆压和卓一航再精心准备,用心预防,还是着了几次道,被虫子给叮了一口。幸好见机快,马上往嘴里塞药,加上运气也好,不是那种剧毒虫,顶多受一番苦熬过来了。 但是陆压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现在虎豹熊狼这样的大家伙还没见到两回,已经被这种小虫搞得欲死欲仙了,疲于奔命,要是再深入一段路,到了传说中的“狼窝虎穴”,哪有力气和精神去对付那些猛兽? 陆压两人遇到过四拨同为闯仙路的队伍,陆压仔细观察过他们,属于玄观寺庙、大门派家族的弟子,似乎很少受毒虫的影响,他们身上应该有某种特制的、效果非常好的药物;中小门派就稍逊一些,受毒虫所害有些减员,估计也有类似的药物,只是可能效果没人家的好;最惨的估计就是如自己这类的“社会考生”。陆压遇到过一组队伍,是大魏峡州江湖人士自发组成的,出发时有十七人,到现在只剩下九人,而且个个萎靡不振。这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估计很难在鳌山城看到他们了。 还是有组织好啊!要是跟随荣玉堂队伍,可能就不会有这么麻烦了。不过陆压并不后悔,他知道有时候人心毒起来比任何毒虫都要厉害。上次的事情,陆压开始时没发现什么。但是看到几只黑狼疯了一般扑向荣玉堂让安冬生送过来带有小茴香味的烤肉,心中便了然。原本他不想说的,但是念及吴月琼和小红,陆压最后还是出言点了一句,毕竟在那支队伍里,不管荣玉堂扮演什么角色,但他确实是能保护吴月琼主仆的人,而那次“陷害”,荣玉堂多半是目标之一,保住他,自然能保住吴月琼二人。 这是一处山坳,估计是仙门在这里修建了一处凉亭,还俢了一处山泉小井,明显是歇脚的地方。陆压和卓一航在旁边一角吃着干饼,烧着开水。因为好位置被一伙来自眉山派的弟子和他们的随从给占据了,再稍好一点的被刚才提及的出发时十七人,现在只剩九人的“社会考生”组,九人中还包括三位伤者,其中一位伤势较重,稍一动弹就咳血,让陆压看了于心不忍,躲在一边不与他们抢地方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队人中居然还有两位女子。一位十七八岁,长得娟秀,完全一个少女;一位二十余岁,脸白如玉,杏目含春,尤其是身材就跟熟透了的果子一般,妥妥的“轻熟女”。她们没有带面纱罩,在低声私语着什么,旁人听不大清楚,顺风耳陆压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陈大哥为了你,差点把命都搭上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这是少女说的的话。 “轻熟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苦涩的味道说道:“小娜,我知道陈大哥对我的恩德,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保命。早知道这毋恶地如此凶险,我也不会贸然跟着来了。” “娟儿姐,有胡大哥他们保护,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鳌山城的。” “小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凶险还少吗?我终于明白曾经有人说过的话,不入门,闯仙路,九死一生。只有拜入玄观寺庙和大门派,才有保障闯仙路。以前我和陈大哥一样不信这些,认为人定胜天,可是现在呢?我不想死在这里!” 说罢,叫娟儿的女子站起身来,摇动着她的柳腰,径直走到眉山派一位二十多岁的弟子跟前,款款说道:“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小女子是果山的柳娟儿。” “原来是柳师妹,在下是眉山派的萧万里。”见到柳娟儿走过来,萧万里脸上闪过贪婪喜悦之色,不自禁地上前答话。 “萧师兄,你可要救救奴家,你知道吗?这一路上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两人很快就凑到一块,找了角落低声窃语着,显得无比亲近,而且一句比一句肉麻的话钻进陆压耳朵里,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可惜他现在的顺风耳只能是打开,还没练到可以主动关闭,只好这么干受着。 众人都神情怪异地看着那一对,谁也不好说什么。躺在那里的“陈大哥”突然脸转红,又转青,随即又转白,然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了。[]旁人连忙七手八脚地照应,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角落那对鸳鸯。 过了一会,萧万里站起身来,对旁人道:“诸位师兄弟,柳师妹要去方便一下,这里太危险了,我送她过去。” 听着他这掩耳盗铃般的话,众人的神情更加古怪,几个眉山派弟子的脸上露出羡慕之意,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向后面走去。而那陈大哥幸好已经晕过去了,要不然还没那多的血来喷。 陆压轻轻地踢了卓一航一脚,两人慢慢地收拾着东西,然后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朝着前边走去。 两人从旁边绕了一圈,借着山林山石悄无声息地向后面潜去,到了一定距离,陆压举起手示意停下,然后蹲在那里侧耳听起来。 那柳娟儿看人还是比较准的,这萧万里果然是风流场上的招讨使,把柳娟儿弄得娇喘吁吁,痴语连连。萧万里似乎这段时间实在是憋得太久了,刚才泄了一回,不一会又恢复雄风,继续在那里挺枪奋战,誓将雄风振奋到底。而那柳娟儿也是曲意相迎,施展十八种姿势,跟萧招讨使杀得难解难分。 听了足足半个时辰,什么都没听到的卓一航猥琐地对陆压道:“陆大哥,你听得过瘾吗?” 他知道陆压的厉害,自己听不到,不代表陆大哥听不到。 “防虫的药。”陆压轻声地说道,卓一航立即就明白了,正要说什么,却看到陆压示意不要说话,连忙闭住嘴了。 三度云雨的萧万里和柳娟儿两人已经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相拥在一起,一边休息一边说着话。看来两人都真的是擦出火花来了。 “萧郎,等你这么久,你的师兄弟们会不会有怨言?” “他们敢?我父亲是眉山派五大长老之一,师门又指定我为这次闯仙路的带头人,他们谁敢乱言。娟儿,以后你跟着我,包你顺顺利利到鳌山城。” “真的啊,那以后你要多怜惜我啊。” 两人又甜言蜜语几句,柳娟儿撅着嘴巴道:“萧郎,我真的是一刻都离不开你了。跟你这么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受过毒虫的骚扰。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可被那些毒虫给叮惨了,连羞人的地方都被咬过,你看,你看嘛。” 似乎是萧万里在柳娟儿羞人的地方摸了一把,嘿嘿的笑了几声,然后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因为我们都带着仙药,碧波丸。” 听到这里,陆压眼睛不由一亮,示意卓一航提高警惕,做好准备。 “啊,就是这颗药?碧绿通透,果真是碧波之色。这药真的这么厉害?” “那当然,这碧波丸是从仙门传出,只有得仙门余荫庇护的各大玄观、寺庙和大门派才有此秘方。只要带上这么一粒在身边,这毋恶地的毒虫蚊蛇都不敢近你的身。” “那可真是仙家的宝贝啊。那以后我就天天贴在萧哥你的身边,连睡觉也不离开。” “那好啊,以后我们日夜在一起。嘿嘿。” “有人!”柳娟儿突然叫了一声,随即几下声响,然后是掌击在人身上的闷声,接着是柳娟儿痛呼声。 萧万里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也太小瞧我的武功了,告诉你,十丈之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了如指掌,敢讹我?你以为我是没闯荡过江湖的雏。”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以为自己有两三分姿色就可以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我的碧波丸。不错,我身上有三粒碧波丸,可就是不愿意分你一粒。我要用它吊着你,让你离不开我,然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腻了再丢给师兄弟们玩,还能得他们一个好。哈哈!” 陆压和卓一航早趁着刚才的响动潜行到了离萧万里两人二十米的地方,而且陆压早就张弓待发。趁着萧万里仰首大笑时,嗖一箭直接射进他的嘴里。 柳娟儿看到正得意非凡的萧万里嘴里突然多了一支,惊讶之余随即明白有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她被萧万里一掌打伤,内息正乱,也跑不动,眼睛一转,便将自己的胸口上衣服扯开,露出大片的雪白。刚做完这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从旁边的山石后面转出来两个男子,正是此前在凉亭一角啃干饼的两位“吊丝男”。 打头的那人拎着一把剑,个子很高,差不多有五尺三寸,虽然脸上满是坚毅,但眼睛很毒的柳娟儿还是能看出他脸上几乎看不出的稚气。原来是个雏。不过让她有点气愤是这小子的眼睛只是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直接就走向萧万里。 接着出现的人有点不堪,看到柳娟儿模样和白花花的胸脯,愣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然后转过头去,想看又不敢看。柳娟儿一下子觉得有信心了。两只雏,看我怎么玩弄他们。 陆压很快就把萧万里摸了个干净,两本小册子,难道是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不过来不及看,直接和碧波丸以及其它的东西塞进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对卓一航道:“把尸首扛起来。”却没听到回应,一转头看到卓一航红着脸站在那里,偷偷瞄着柳娟儿露出大半的胸脯。没出息的家伙。不过没关系,他毕竟才十六岁,妥妥的纯男,那像自己,在地球二十八年互撸娃的生活中,早就练成片中有码、心中**;片中**、心中有码的境界。 陆压踢了卓一航一脚,轻声道:“赶紧干活!” 柳娟儿抓紧时间,媚笑着问道:“小弟弟,姐姐我漂亮……”话未说完,却捂着喉咙,说不出一个字来。原来陆压手里的剑一挑,挑起萧万里落在地上的剑,只是一拨,便将这把剑刺中了柳娟儿的喉咙。 “陆大哥,你这是?” “这女的被萧万里的剑刺死,而萧万里却不见踪迹,你要是他俩的同伴,会怎么想?” 卓一航不傻,想了一会道:“有很多可能。” “那就对了,越简单也就越复杂,只要他们胡乱猜就行了,这现场越简单,他们的想法就会越多,想法越多,最后就只有一个可能,不了了之。这是一粒碧波丸,专辟毒虫蚊蛇,你随身带好了。再把这萧万里的尸首扛上,找个远一点的悬崖扔下去。” 萧万里和柳娟儿为了避免他人打扰,找的地方离凉亭有点远,刚才连番“激战”都没影响到凉亭那里,这点小动静陆压自然不会担心。他很耐心地整理了一番现场,把自己和卓一航的脚印痕迹都抹去,穿上萧万里的鞋子,跟在扛着尸首的卓一航的后面,边走边抹去他的脚印痕迹,只留下柳娟儿的尸首和“萧万里”远去的脚步。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三章 两本册子,一本是《毋恶山指南》,中心思想是指导如何穿过毋恶山,里面有介绍山中有哪些猛禽凶兽、蛇蟒毒虫,又各有什么习性,在山中该如何走。如从棋盘镇出发,要谨记东南向,不要迷失了方向。 细细看了一遍,陆压不由感叹,果然是有内幕啊。这本《毋恶山指南》妥妥的“黄冈版高考题解”,还有“碧波丸”这个大杀器,简直就是“特长加分”啊。看来那里都一样。 把《毋恶山指南》递给卓一航,陆压又拿起第二本小册子,看过一遍惊喜地发现这本手抄本里记载着眉山派绝学:回风拂柳剑法和截手十九式,一招一式,还有注释,非常详细,最重要的还有练习这两项武功的心得,明显是抄录眉山派前辈高人的手札。根据记载,回风拂柳剑法和截手十九式是眉山派六大绝技之一,名震大魏朝。练到极深时,可步入先天。看来萧万里他爹真不愧是眉山派五大长老,这种徇私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不过陆压很喜欢。 虽然要拜仙门俢仙术,但是对于提高自己武艺的东西,陆压却是不会放过。 卓一航看了一遍《毋恶山指南》,看得晕头转向,因为里面大半的字他都不认识,只好又还给陆压。陆压又翻了一遍,牢记在心,然后和同样已经牢记在心的《回风拂柳剑法和截手十九式》小册子一起丢到火堆里烧成灰烬。这等独门罪证,留着就是自寻死路。碧波丸就不一样,又不止眉山派一家有,你知道我跟哪家玄观寺庙有关系,讨得了两粒? 不过这碧波丸,效果的确好,继续赶路的陆压和卓一航再也不用担心毒虫蚊蛇。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指南》里说的很清楚,碧波丸只能防大部分毒虫蚊蛇,还有十余种比较特殊的毒蛇蚊虫是防不住的。 就比如此前在两人游弋伺动的曲斗蛇。这种蛇《指南》上就一行很简单的记载:“剧毒凶狠,喜热不惧人,攻敌时先以毒液喷之,再以毒牙突咬,碧波丸难辟,唯金线草克之。” 金线草是啥玩意,陆压不知道,卓一航更不知道。他们唯独知道眼前这条蛇有成年胳臂粗,长一丈六尺,背上独有的特征,如星斗一般的曲线格外显眼。它吐着红红的信子,露出两颗獠牙,蛇头不停地探向陆压两人,看来就要发起进攻了。 陆压知道,要是自己两人转身离开,这条蛇绝对会弹跃而起,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击自己。可这么挡?这蛇力量不用惧,只要捏住了,凭借自己的力气,随便都能捏死它。可万一是这玩意有剧毒,只要被咬上一口,没有那什么金线草,十有八九就得交待在这里。 没有办法,只有拼了。陆压给卓一航使了个眼色,两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都开始慢慢地拔剑。(.好看的小说)卓一航的拔剑今天“有失水平”,剑身和剑鞘发出滋滋的摩擦声,把曲斗蛇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而陆压则悄无声息的双手拔剑,待到拔出一半时,忍耐不住的曲斗蛇猛地往后一缩,准备发起攻击,陆压双手迅如闪电,右手横斩,瞬间就将蛇头斩断,左剑一拍,直接就把蛇头拍到另外一边。而等到蛇头飞到一边时,从蛇嘴里喷出毒液,洒在地上,所到之处草木皆黑,不一会就枯萎而死。 陆压不由搽了一把汗,这玩意太厉害了,又不知道它速度到底有多快,万一速度估计错误,沾到一点毒液,从那些花花草草的下场看,绝对好不了。 “一航,把这蛇的蛇胆取了,泡在烧酒里。”陆压指了指还在地上扭动的蛇身说道。酒是进山必备的,可以用去驱除寒湿。陆压两人又不是什么好酒之人,所以买的都是最烈的烧刀子。 “我到那里看看,估计这蛇是在看护什么东西。”陆压看过很多武侠仙侠小说,知道曲斗蛇这种凶物盘踞的地方一般都有宝贝。 走了十几步,看到一块山窝凹处,长着一株草,仅仅一掌高,叶片肥厚,翠绿中带着一缕缕金色,如金线缠身。 看到这草的模样,陆压眼睛不由一亮,难道这是那本指南中说的“金线草”。相生相克,有曲斗蛇的地方估计就有金线草。虽然不知道这草有什么功效,但就冲刚才那条蛇如此凶残,这草的价值估计也不低。 陆压从包袱里取出一个蝶木做成的小盒子,又取出一把小木铲子,围着金线草开始刨起来。十万大山不仅有野物,也有珍稀草药。陆压在涟水镇时进山猎物,经常与采药人结伴,所以也知道该如何取药和保存。而采取药材也是一般猎户们的兼职。蝶木是一种带蝴蝶纹的木头,做成的盒子有“保鲜草药”的效果,虽然没有玉盒效果好,却是普通采药人最好的选择。 小心地把这株金线草连根完整地取出来,放到蝶木盒子里,再捧一抷金线草生长的泥土,把它的根部盖住,最后合上盖子,放回到包袱里去。 在接下来的路上,陆压两人总计遇到了四头老虎,五只豹子,两只灰熊,三条巨蟒,都有惊无险地想办法给对付过去了,还打死了两只豹子,一只灰熊和两条巨蟒。 陆压算了算路程,还有三分之一的路没有走完,却已经花了三十余天,平均每天才走二十余里。要想走出毋恶地,估计还得十五到二十天,不过两人身上带的干粮吃的差不多。幸好从前几天开始,觉得稍微摸清毋恶地情况的陆压开始和卓一航一起吃起野物,要不然还得断炊。这里可没有什么补给点。 陆压也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抢到了碧波丸和指南,要不然路程还要更艰险数倍。真不知道这毋恶地吞噬了多少个武林人士的性命,而这才仅仅是第一步,想不到这求仙路上是如此艰险,不过不管如何艰险,都必须走下去,直到渡劫飞升,找到能够穿越回原来位面的机会。 陆压一边想着,一边啃着烤熟的山鸡腿,他抬头看了一眼卓一航,这小子,虽然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地够呛,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丝毫没有气馁的迹象。 “一航,在想什么呢?” “陆大哥,我在想我爹我娘,我哥我姐,想家里那条小黑,还有,还有。” “还有那位小红吧。” “嘿嘿,”卓一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 “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小辣椒。难道你就没担心过前路吗?” “陆大哥,跟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遇山翻山,遇河过河呗。” “一航,总有一天你要自立,不可能永远都跟随在我身边,所以你要多学多看多想。” “陆大哥,我记住了,跟在你身边一年时间,比我前十四年学到的多几倍。” “用心学,”陆压刚说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惨叫声,还有竭斯底里地呼救声,他站在那里侧耳听了一会,不由脸色一变,转过头对卓一航正色道:“一航,准备好,是跟荣公子一起的人。” 卓一航也是脸色一变。两人把火灭了,收拾好东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翻过一道山脊,看到山腰一处空地里,几个人在围着一只“怪兽”厮杀。这是一只《指南》中提到的“铁甲兽-兀廉”,在陆压看来就是一只变大又变异的“食蚁兽”。它有山豹大小,速度不慢,跟野狼差不多,左突右撞,冲到近时长长的舌头一吐,就像一杆标枪,正中一人的面目,直接将其五官打得稀巴烂,再卷着那人的面皮、眼珠鼻子嘴唇碎屑缩了回去;反手一爪,直接就将另外一人开膛破肚,内脏、肠子什么的的流出来了,吓得在一旁观战的小辣椒尖声。 而荣玉堂、吴月琼等人兵器,无论是剑还是刀,砍刺在兀廉的身上,只会冒出小小的火花,然后屁事没有。 靠,高攻高防,速度还不慢,这的确不好对付,难怪地上已经躺下了四人,只剩下荣玉堂、吴月琼和另外两人在那里苦苦支撑着。 “一航,把我的北斗枪取出来。” 练北斗枪对陆压体会力量的使用非常有帮助,自然要带在身上的,虽然走山路不方便,但只要不钻林子,问题都不大。陆压盘算了一下,这兀廉兽估计跟铁甲骑差不多,用刀剑很难伤到,弓箭更不用说了,只有北斗枪这种力沉势重的兵器才有可能对其造成伤害。 挺着北斗枪,陆压深吸一口气,径直就冲了过去。裂马破军枪最重气势,讲究的是枪未及身,势已夺人。武艺最高的荣玉堂和吴月琼突然感觉到一股惨烈的杀气从山上冲下,忍不住回头一瞥,看到陆压如陷阵杀神一般直冲过来。 兀廉兽也是凶兽之一,猛然间也感觉到那股杀气,猛地转过头来,对着陆压,黄豆一样的眼睛闪着凶光,待到陆压不过十几步远时,也对着冲了过去。 眼看就要撞到一起,陆压的北斗枪突然一吐一抖,啪的一声枪头打在兀廉那只有猫头大小的头上,这一下重击把兀廉打的够呛,它一下子立在那里摇着头,估计有点轻微脑震荡了。 抢得一招的陆压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挺枪等在了那里。不是他不想趁胜追击,而是对面这兀廉就跟一铁壳乌龟,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还是等它动起来找找弱点,反正自己是长兵器,这家伙的舌头和利瓜根本够不着自己。 兀廉好容易将头部那碗豆腐脑给摇匀了,看到罪魁祸首还站在那里,眼中的凶光更盛,呼地一声全速向陆压冲了过来。 陆压枪一挺,正好扎中兀廉的脖子。枪尖没有扎进分毫,却将兀廉给死死地抵住了。凶性大发的兀廉长叫一声,运足力气往前挤,誓要冲到对手跟前,突然间却觉得前面一空,失去对手的力气推动着它向前方扑去,还没等它回过神来,却是身子腾空而起。 原来陆压突然把枪一收,枪尖拖在地上,身子向左边一闪,然后顺着兀廉向前冲的势,双手一托枪,直接将兀廉挑飞了。当初在分水桥,借着冲势陆压连人带马都能挑飞,这一两百斤的兀廉更不在话下。 看到空中的兀廉,陆压敏锐的目光一下子发现这家伙的弱点-腹部,难怪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趴着地,生怕露出一点软肋来。 陆压沉吸一口气,看准时机,举枪就刺,枪尖直接从兀廉的上腹部刺了进去,穿透了胸部、咽喉,直接从兀廉的嘴巴穿了出来,然后把它像串虾一样狠狠地摔在地上,双手一拧,枪身一抖,直接把兀廉上半截撕裂开,里面的血、内脏碎屑被抖得满地都是,不用看,这只兀廉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跟在后面的卓一航很狗腿地上前,接过陆压手里的北斗枪,用一块破布搽拭着上面的血渍,用很不屑的目光鄙视着看得目瞪口呆的荣玉堂等人,这样就把你们吓着了?当初要是你们看到了陆大哥分水桥突围那一战,下巴还不得掉到地上去。 回过神来的荣玉堂连忙向陆压致谢,客套了几句,陆压询问他们怎么遇到这兀廉兽的,原来才知道原来是鹤鸣观的赵师弟,出去寻找食物,找到一只“小穿山甲”,说这很美味,把它烤来吃了。谁知道才开膛破肚收拾到一半,“小穿山甲”的长辈来寻仇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这真不是“小穿山甲”,而是小兀廉,谁让它们长得很相似。不过大家也没法再指责赵师弟,因为他也被兀廉开膛破肚,算是都还清了。 谢绝荣玉堂的挽留,陆压问清了捉“小兀廉”的地方,和卓一航赶去“斩草除根”,实际上去看看有没有宝贝。至于荣玉堂等人,收拾残局都来不及,自然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倒是卓一航和小辣椒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目光在空中来回飞了好几趟,才带着少许依依不舍地跟在陆压身后离开了。 费了点工夫,找到了兀廉的老窝,然后以此为中心寻找了一圈,终于不远处的山石底下发现一颗奇异的草。这颗草有七瓣叶子,绿中带有丝丝红晕,小心刨开,发现根部有两个花生米一样的东西。 大获丰收啊,幸好自己按照十万大山进山的习惯,顺手买了四五个蝶木盒子,要不然还真就亏了。有风险当然就会有收获,这应该是收获之一。 接下来的路上,陆压、卓一航再接再厉,干掉了两只巡山的老虎、九头组团旅游的野狼、四只想偷袭的山豹、一对度蜜月的熊夫妇、四条不请自来的蟒蛇和毒蛇以及山猫、豺狗等稍弱一点的野兽十几只。至于如曲斗蛇、兀廉之类的“怪兽”,两人还遇到过两回,一只望月蟾蜍,一只金头蜈蚣。望月蟾蜍如锅盖一般大小,吐出的舌头有六尺长,草沾草枯,蛇沾蛇亡,厉害的不得了。加上它遇敌就鼓足气,以柔克刚,刀剑难伤,最后还是陆压又一次动用北斗枪,伺机刺进望月蟾蜍的嘴巴,一招裂马震碎了它的内脏。但也收获一颗如白玉小莲花的稀罕草药。 金头蜈蚣更厉害,差不多有六尺长,头部的钳子居然夹断了卓一航的一把吴国剑,最后还是两人用计,推下一块重上千斤的石头砸扁了金头蜈蚣的腰,这才把它给磨死。不过倒也收获了一颗上面只有两片小叶,根部却是如土豆的草药。 站在山顶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陆压不由仰天长吐了一口气,而卓一航则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终于看到鳌山城了,陆压甚至怀疑,再延绵一百里,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逃到吴国差不多用了一年时间,从吴国过大陈入大魏又差不多一年,前前后后三年了,终于走到仙门脚下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四章 鳌山城修得很雄壮,高三丈,厚一丈,开有四门,城门站有几位军士模样的人,不过不收入城费,只是登记你的名字和来路,再给你一个刻着一只鳌的木牌,应该是“暂居证”。想不到这里的“暂居证”如此人性化,居然不收任何费用。 进了鳌山城,陆压才知道,原来“刀子”在城里埋伏着,白银和黄金在这里就跟铜板一般,有一点购买力,但跟外面的俗世比就是天壤之别了。这里的硬通货是一种叫沉金的黑黝沉重的金属,有沙粒状的,叫沙金;有颗粒状的,叫粒金;还有手指大小整块的,叫块金。据说都是从耶骊山中矿山里挖出来再加提炼的,用来打造兵器比外面的兵器要锋利数倍。各大仙门敞开了收购,有多少收多少,随时都可以到各仙门换取仙药、宝剑、符箓等等,所以就成了耶骊山的硬通货。一般都是按重量算的,而在同等重量情况下真实价值是沙金略小于粒金,粒金略小于块金,块金略小于“二级”提炼过的赤金。至于精炼过的精金,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 还有一种叫元珠的珍稀矿石,更是传说中的硬通货,据说只在仙门内部流通,除此之外很少能看到。 陆压听完介绍也释然了,封建社会嘛,金融货币一向很混乱的,完全可以理解。就算你精通现代金融理论知识,就算是神仙,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顺理金融体系,差异太大了。要是真的像某些武侠、仙侠小说那样严谨,那陆压真的怀疑是不是传到游戏异界里来了。 陆压两人原本就没有多少银两了,更何况现在在这鳌山城里金银还迅速贬值。陆压问过,在客栈住一晚,两人身上所有的银两加一块都不够。陆压觉得自己该想想办法了。 要想挣钱,自然是先把在毋恶山里得到的那四颗草药卖了。(.)陆压带着卓一航转了几圈,找到一家看上还算靠谱的药铺-济世堂。一进去先说明来意,伙计看来是见多了这种人,很客气也很自然地将陆压两人引到了旁边小房间里,不一会便请来了一位管事老先生。 二话不说,陆压直接把四颗草药摆了出来。 老先生又是细看又是闻,最后点头道:“一颗金线草,一颗七星草,一颗白玉莲,一颗土精茯苓。年份都很足,虽然没用玉盒装,药性有所流失,但还知道用蝶木盒装,挖的时候也很小心又得法,根须径叶都完好,药性也还有七八分,不错,不错!” “这样吧,客观,这四颗料我算你沙金一百两。” “二百两粒金。”陆压毫不客气地说道,漫天要价,坐地还价,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伙子,我们济世堂在鳌山城是数一数二的药铺,给的价也是顶尖的。这样吧,一百二十两沙金。”老先生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百八十两粒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四颗草药终于以一百四十两粒金成交。陆压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卖亏了,也还不大清楚这一百四十两粒金的购买力有多强,但陆压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在鳌山城落脚了。 陆压两人在城东一处偏僻地,租下了一个“两房一厅一厨一卫”的小院子,租金一个月要十五两粒金。算下来自己手里的一百四十两粒金还不够租十个月的,真的好贵啊。难怪不用交入城费和暂住证费,合在全算在这里面了。 住下来后两人到处打听拜仙门的事情,原来这耶骊山有九家仙门,其中玄教六家,无量山、青莲山、赤阳山、玉华山、青阳山、落霞山;佛教三家,空山寺、普光寺、林德寺。[] 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其实“仙门”还有两家,分别叫极乐门、无暇宫。不过他们被主流的玄教、佛教排斥,被斥为妖魔邪道,只在耶骊山北部靠毕契国一带活动。 而像鳌山城这样地处于耶骊山与俗世交接的城池总共有九座,被称之为“渡城”,意思就是这里是“仙凡”之间的“渡口”。主流九家仙门每年都会派人到渡城招录弟子,日期就在一个月后的九月初九,这也是所有“渡城”最热闹的一天。 鳌山城里商铺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收药材卖药丸的药铺;一种是收材料卖法宝的兵器铺;一种是什么都收,专卖符箓、阵旗、“秘籍”等各种“杂货”的杂货铺。当然了,还有一种是专收稀奇古怪东西,外加卖“秘不可宣”物品的“秘铺”,却不是目前的陆压所能接触到的。 空闲时,陆压特意去各种铺子里转转,熟悉这里的情况。果然,在杂货铺里陆压看到了意料中的《仙门招录指南》,就如同是地球上的高考报考指南,居然卖十个粒金一本。真是奸商啊!不过陆压知道,知道内幕的人,这本指南你就是标价半两粒金也不会买;但是对于不知道内幕,急需了解“真相”的人,你标十两粒金,他咬牙也要买下,就好比陆压。 陆压翻阅着这本书,看到一半,刚才的肉痛已经全然消失,看来这奸商还是有底线的,书上的信息还是很有用处的。 指南提到,仙门招录一般是经过三个程序,第一是初试,也就是笔试,无非是文化程度测试。要是你是一文盲,到时候怎么看秘籍?怎么写符箓?不过这仙门招录不是考状元,只要能听写一篇玄教或佛门经文,过了合格线就行了。 第二是复试,考对天地的感悟。考生站在一处特设的阵法中,静心感悟周围的气源,如果能够直接引气入体,就是优秀;如果能够把气引出气源,围绕全身,就是良好;如果仅仅能把气引出气源,勉强及格;如果没有任何反应和动静,还是那凉快那待着去吧。 第三是面试,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关,测根骨。仙门会用一件法宝测试你的灵根。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单一灵根是各仙门的抢手货,你就是前两项考成渣,各仙门也会抢着招录,到时你自然可以比较各仙门给出的待遇择优选择;两种混合灵根是优秀,三种是良好,四种是合格,五种就是渣了,如果你前两项考得还好,再综合考虑你到底是哪五种灵根,各仙门会酌情录取的。六种、七种灵根或者没有灵根?你来捣什么乱?赶紧滚蛋! 看到这里,陆压觉得有些纳闷,不是五行吗?怎么跑出七种灵根?这不科学!想到这里,陆压不由地想抽自己一耳光,在仙侠世界里说不科学?脑子抽抽了?或许是不同位面规则不同,管它呢,等入了仙门再说吧。 陆压把指南递给卓一航,他结结巴巴看完后,脸都挤成苦瓜了。虽然跟着陆压学了一年左右的识字,可现在依然只认识三四百个字,算是个半文盲。这第一关怎么办? 陆压只好给他买了一本千字文,又花了十两粒金,请了一位账房先生,给卓一航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前突击补习”。 而陆压自己则抓紧时间练功。到了鳌山城,陆压发现天地灵气更加浓郁,起码是大夏朝的一倍以上。难怪进了耶骊山的人都不想出去,换做自己也不想出去。也难怪古书里说俗世浑浊,在耶骊山住惯了,出去肯定会觉得空气浑浊。 陆压只练了一晚的三分归元气,惊喜地发现收获颇丰,正常的话,估计三年时间就能打通大周天。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难得过上很正常的日子。早上,陆压两人跑步出城,在一处高地练五禽戏和易筋经,然后采服紫气。回来后就上午练一个时辰的拳后陆压练枪,卓一航继续识字;中午吃了中饭,休息两刻钟,然后两人各练各的拳剑。到了傍晚,吃了晚饭,卓一航去账房先生家补习一个时辰的识字,陆压则去城外的小河边,练拳游泳一个时辰,两人再相约一起回家。回家后又各练一个时辰的剑,然后练三分归元气入定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 这一个月里,两人除了识字练功,可以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甚至连每天三餐都包给巷子头的王五家的。因为粒金给的足,王五家的用料也十足,新鲜肉食顿顿管够。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仙门招录的日子了。这天满城都显得无比热闹,上千位闯过拜仙路的年轻男女俊才们纷纷从各自的住处走出来,向城主府赶去。 在鳌山城住了一个月,陆压多少了解了这里的情况。鳌山城也是有城主的,名义上负责管理整座鳌山城,收税、修缮城池和市政设施,维持社会治安和城池安全等等。好像是这座城池的主人,但实际上城池的真正主人是仙门。按照主流九仙门的协定,鳌山城属于赤阳山势力范围,所以鳌山城城主由赤阳山任命,税收也归他们所得。而其它八仙门则是每家都有一座所属的“渡城”。 根据协定,除了妖魔邪道,九家仙门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每座“渡城”,可以“公平公正”地招录弟子。而招录地点当然在鳌山城的中心-城主府。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五章 陆压顺着人流来到城主府,在大门前的广场上,树着九根旗杆,上面挂着九家仙门的旗号。在一侧,则立着十块大木牌,第一块木牌上写着招录流程和规则,无非是先报名某一家仙门,再参加这家仙门组织的三试。按照规定从今天开始,十日内随时可以报名,报名后就可以参加招录考核。所以理论上九家仙门你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只要你愿意。不过各仙门招录流程和标准基本上都一样,你这家考不上,另一家基本上也没戏。 其余九块上面书着每家仙门的介绍,看着熙熙攘攘的场面,以及仰着头看介绍的人流,陆压骤然间有了重回人才大市场的感觉。转了一圈,陆压发现赤阳山、无量山、青莲山、玉华山、青阳山报名点是人山人海,尤其是“占据主场”的赤阳山,陆压都有一种把简历丢投进去的冲动。不过大家都知道今天这里是什么场合,又有仙门弟子四处巡视维持秩序,所以人群只是拥挤,却是不乱。 三家佛教仙门就冷清很多,报名的人估计只有那五家玄教仙门的五分之一。落霞谷前报名的人也少,不过却是最吸引眼球的,因为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妙龄女子,婀娜窈窕、莺莺燕燕,成为广场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只是略一思量,陆压决定拉着卓一航去报考无量山。一是陆压真心不想去佛门过苦日子,二是陆压还惦记着原本的无量神功,哦,估计就是无量山的无量真经。 到无量山报名点,排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陆压。 “姓名?” “陆压。” “籍贯?” “大夏廉州武功郡简定县。”陆压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笔录者不由抬起头,盯着陆压看了好一会,周围的人也都惊讶地看着他。廉州、武功郡和简定县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大夏朝在哪里还是知道的。在三朝三国中,大夏朝是最西边。 “到这里走了多久?”笔录者忍不住开口道。 “三年了吧。” 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两年,整整走了两年,这小子算是很有恒心毅力的了。 笔录者点了点头,继续记录道:“年纪?” “十五岁!” 笔录者又抬起头,满脸不相信,“十五岁?”仔细看了看陆压,发现除去脸上的风霜,的确还能看出一丝少年郎的稚气。不过你长得真够老成的。 “是的,我出发前特意问过,刚满十二岁。走了差不多三年,不正是十五岁。” 登记完毕后,不收取任何费用,陆压领到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乙寅四十九号”,并被叮嘱道:“这是你的号码,后面的招录考核都按照这个号码的顺序点名,记住了。” 而后面的桌一航则得到了“乙寅五十号”的木牌。 上午报完名,下午就紧接着进行初试。报名无量山的人大约有三百多人,集中在城主府一间大殿里,由一个老者念一段文章,大家听写出来。 陆压听了几个字,就知道是启圣人《询政问礼》上篇第四章,挥笔就写完了,虽然字写得很一般,但贵在很工整,一字不错。不过卓一航就考得面无人色,幸好勉强达到了合格线。 复试是每人按顺序进到一间房间,在里面待上一刻钟左右,然后有的人兴高采烈、仰首挺胸地出来,有的人则面如土色、垂头丧气地出来。 人太多,到了傍晚才进行完四分之一,最后一位老者出来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明天上午辰正时(八点)继续开始,大家这才一哄而散。 出来的时候,陆压和卓一航居然陆续碰到了两伙熟人。一伙是吴大维、李延寿和何进伟。原来他们借着师伯的面子,投到了大魏朝朝阳观,跟在他们闯仙门的弟子屁股后面过了毋恶地。朝阳观可是大魏朝数得着的玄观,实力强劲,弟子身手也不凡。加上这三人时来运转,运气变得极好,所以只是受了点伤,居然都全乎地闯过毋恶地,来到了鳌山城。而且他们也跟着朝阳观弟子投考了赤阳山。 吴大维三人见到陆压两人,又惊又喜,叙旧了几句,本想再多说几句,却听到朝阳观弟子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促着。知道他们师兄弟三人寄人篱下,陆压很理解他们,告诉了自己的地址,示意他们赶紧跟上朝阳观弟子。 吴大维三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向陆压两人道了歉,匆匆地跟了出去。 第二伙熟人是荣玉堂,他们的运气非常不好,基本上属于衰人的代表。现在只剩下包括吴月琼、小红在内的五人。荣玉堂和仅存的同观师弟赵长捷以及永乐观的封平清报考了青莲山,吴月琼则自然报考了落霞谷,看到没有什么限制,也给小红报了个名。五人考完后又聚到一块,准备一起回客栈。 看到陆压两人,荣玉堂客气地邀请两人一起吃晚餐。赵长捷和封平清对陆压的态度也有所转变,毕竟人家两次救过他们的命。吴月琼看到两人,只是淡淡地施了一礼,问了声好。小辣椒则不客气道:“嘿,你们这两个小子,怎么总是不喜欢跟我们一起走,想不到还真让你们闯过毋恶地。” 陆压笑了笑,没有作声。 荣玉堂笑呵呵地说道:“陆兄弟和卓兄弟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借着毋恶地好好历练自己,自然不会与我们同行受绊束。” 看着荣玉堂笑呵呵的样子,陆压可不敢小瞧他。两次遇到他,一次遇到黑狼,一次遇到兀廉兽。这不是因为荣玉堂是天生孤命煞星,而是他的队伍里勾心斗角,有人在设计陷害他。看现在的结果,自然是他赢了,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毋恶地。 陆压转移话题道:“刚才看到你们跟小红姑娘在争论着什么?” “哦,是这样的,小红姑娘在报名的时候觉得吴小红这个名字太难听,想换个名字,可我和师兄弟帮着取了几个,她都不满意。要不陆兄弟也帮忙参详?” 陆压忍不住看了看站在一边变得很腼腆的卓一航,不由脱口而出:“不如叫霓裳。” “霓裳?有何典故?”荣玉堂问道。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陆压答道。 荣玉堂不由眼睛一亮,再念了一遍后连连赞道:“好词,绝妙好词!”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楚辞的,不过文学的魅力是“不分位面”的,虽然经过陆压的“翻译”,但是意韵、音韵都完整地表达出来。 吴月琼也是眼睛一亮,转头对小红道:“小红,还是陆大侠的这个名字取得最妙。这词既有出尘仙人之气,又有诛邪驱恶之意,果然很秒。” 小红拍手道:“果然好词,最合我意。以后我就叫吴霓裳。想不到你这油滑奸贼的样子,还有满腹文采。” 卓一航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我们陆大哥是谁,文武全才。” 陆压却在那里吐槽,为什么不姓练呢?否则这就齐活了。一航兄弟,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一伙人找了家酒楼,随意吃了些。荣玉堂虽然是出身世家,家里是金玉满堂,可外面再多的财富到了这耶骊山也有点勉强了。虽然不像陆压、卓一航两人刚到时那样一穷二白,但也不能大手大脚了。 因为明天都还要考两关,所以只是闲聊了几句,大家便告辞各回各自的住所休息去了。 第二天等到下午,终于轮到了陆压。他走进那间房间,只见里面很宽敞,边上坐着三位五六十岁的老者,旁边站着两位负责记录的年轻弟子。中间按照九宫的位置插了九杆小旗,正中间有一个团蒲,上面绘着符箓。按照指示,陆压站在团蒲上面,静心入定,运起三分归元气气,不过十几息,就看到九杆小旗皆数飞扬,九团看不见的灵气慢慢聚成一个漩涡,向中心的陆压围聚而去。三位老者眼睛一亮,不错,这就已经合格了。九团灵气在陆压身边旋转了七圈,然后汇成一股,从陆压的百会穴没入其体内。 三位老者眼睛更亮了,待到陆压调整气息,从入定中回复过来,纷纷赞言道:“入气如此迅速娴熟,已然摸到天人合一的门槛,不说别的,绝对的练武奇才!”然后一致给陆压优秀的评定。 卓一航也凭借练了大半年的三分归元气,也拿到了良好的评定。 第三关,测灵根是最关键的,却是最简单的,走过去,摸着一个七彩玉石做成的圆盘,什么灵根就会发什么光。白对金,青对木,蓝对水,赤对火,黄对土,橙对风,紫对雷。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编号,陆压走上前去,双手摸着圆盘,按照要求一运气,却是什么光芒都没有,就好像没人做测试一般。 虾米?怎么回事?怎么不发光呢?难道这盘子坏了? 在旁边点名笔录的两位无量山弟子似乎对这种情况习惯了,等陆压按在圆盘上面运气三十息,开口说道:“陆压,乙寅四十九号,无灵根。”而旁边负责监督的三位无量山中年男子则脸色变都没有变。 什么?我没有灵根?我不是主角吗?就算不是单灵根,至少也是两、三种灵根,怎么会是无灵根?难道被外星人基因优化后到了这个位面被规则认为是作弊,直接判定自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六章 当陆压懵懵懂懂地走到一边,卓一航却被点到名了。不过他却没有急着去测灵根,而是抓住陆压叫道:“陆大哥,陆大哥!” 总算把陆压叫回魂了。 回过神来的陆压看到卓一航满脸的急切和担忧,又听到无量山负责点名的弟子在说道:“卓一航,乙寅五十号,再不来测试就算弃权了。” “一航,你去试试,看看这圆盘是不是坏了。” 看到陆压恢复正常了,卓一航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七彩圆盘前,双手按上,一运气,只见玉圆盘发出耀眼的白光。 “金灵根!卓一航,乙寅五十号,金灵根!”负责记录和点名的两位无量山弟子激动地叫道,那三位负责监督的中年男子更是腾地站了起来。要知道普通人五十个人中两三人有灵根就不错了,练武有成者比例要高些,不过也只有十分之二三。所以看到陆压没有灵根,他们都觉得很正常。而有灵根者大部分都是七、六、五种灵根,灵根数量越少,概率就越小。单灵根估计百万人中也难以找到一个。就拿鳌山城而言,已经五年没有发现单灵根者了。 宝贝啊,老天赐给无量山的宝贝。 一位中年男子急促地说道:“你叫卓一航是吧,入我无量山后保你入内门通圆堂,只要能聚气通三十六穴马上可入不定阁,可习练真传。[]” 旁边懂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而负责点名笔录的无量山弟子则是**裸地嫉妒羡慕恨。他们苦练十年不一定能入通圆堂,苦练二十年不一定能入不定阁。 卓一航却不屑道:“陆大哥到哪,我就去那!” 众人都傻了,感情是买一块瘦肉要搭块肥肉,哦,这位连肥肉都不算,顶多算块下水。 听到这里的陆压是又恼又羞,你泥煤的才是主角好不好,我就是一老天爷请来的逗比,除了引你上路,当你垫脚石就没有别的作用。而且周围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陆压脸皮再厚,这会也忍不住了,干脆跑了出去。卓一航则不顾后面的呼唤,也跟着跑了出去。 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脚一跺,对其余两位中年男子道:“两位师弟,你们在这看好了,我去追,可不能让这卓一航落入其他门派手里,否则我等回去如何交待?” “正是,请师兄快去追回来。” 等中年男子追到外面广场时,正看到卓一航在劝慰陆压道:“陆大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无量山不行,我们再换一家,我相信就凭你的本事,哪家仙门会瞎了眼不收你。” 中年男子差点没哭出来,别啊,千万别换,你这陆大哥别说无灵根,就是一残疾我们无量山也收了。无量山这么大的家业,养一个废人很轻松的事。 他上前开口道:“卓一航,还有你的陆,你的陆兄弟,你们俩我们无量山都收了。” 陆压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完全恢复正常了,他问道:“这位真人,请问无灵根是不是就无法修仙了?” “是的,”中年男子毫不迟疑地说道,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他不想在这方面说谎。“无灵根也就意味着通窍聚气要比旁人难百倍。原本这修仙路就艰难无比,再艰难百倍,基本上就绝了仙路。不过我看你感悟天地灵气倒是一个优秀,说明经脉通畅无比,倒是可以练成先天高人,纵横世俗,要想求长生,得逍遥,恐怕就不要做他想了。” 看到陆压满脸的失望,卓一航也跟着闷闷不乐,又看到其他门派正有人往这边赶来,生怕这宝贝到嘴就飞了,脑子在拼命地想办法,看怎么劝陆压和卓一航。 看架势这陆压不入仙门,估计卓一航也不会有兴趣入仙门,真是一对好基,嗯,好兄弟。可把陆压收入无量山,只能成为先天高人,看样子他肯定是不愿意的。怎么办,中年男子突然看到旁边空山寺的“宣传木牌”,不由眼睛一亮。 “陆…,陆压”他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名字来,“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陆压和卓一航不约而同地问道。 “那就是拜入佛门。佛门修炼虽然也讲究灵根,但是更讲究心境和悟性。佛门也有过灵根恶劣、心境和悟性上佳的前辈,最后修成了释摄轮。” “释摄轮?” “就是结丹真人。” “噢,”卓一航不懂,陆压却是明白,结丹真人可真就是真人了。能练成那种境界的高人,也是不错的。只是这佛门戒律,让人想着就郁闷。 卓一航想得却很简单,玄教、佛门,能拜进去就好了,管它是怎么修炼的。于是劝道:“陆大哥,不如我们就拜入佛门吧,反正是仙门之一,先混进去再做打算。你进哪家佛门,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陆压哭笑不得,卓一航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地球时高考前总动员,班主任说的一番话:“一流大学也好,三流大学也好,先挤进大学生队伍里,混个大学文凭,也比别人起点高。” 想想也是,天无绝人之路,要不先混进修仙队伍里,再找找看有什么办法“逆天改运”,总比继续在仙门外徘徊要强吧。刚才这位大叔也说了,无灵根只是比旁人艰难百倍,又不是不能修炼。我还就不信了,老子连位面都穿了,居然修不成仙,这跟主题和主旋律不符啊。很快,陆压便想通了,但是他不想耽误卓一航。 中年男子却恨不得自抽九九八十个嘴巴,谁叫你嘴多,你把他们俩收了不就得了,非得惹出是非来,白给佛门送一天才去。 幸好他听到陆压说道:“一航,你还是入无量山吧,你是修仙练剑,成为剑仙的料。再说,你那心境悟性,就是头驴都比你强。而且入了佛门,吴霓裳怎么办?” 卓一航听到吴霓裳这个名字,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坚定不移地说道:“不,陆大哥,我就跟着你入佛门!” “你要是跟着我入佛门,那我们兄弟都没得做了!”陆压也斩钉截铁地说道。 卓一航一时傻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中年男子却恨不得给陆压作揖,你是我亲大哥!不管你拜入哪家寺庙,只要来无量山,我都拿你当贵宾! 陆压又继续劝道:“一航,我带你出来就是希望你有大出息,不是拿你当我的跟班。你要是硬跟着我,浪费你的天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卓一航眼睛红了,哽咽道:“陆大哥,我不想离开你!” 中年男子连忙乘热打铁:“只要入了仙门,就都在耶骊山中了,各仙门都隔着不远,学会了神通,就可以经常串门了。” 陆压接着说道:“就是嘛,都在耶骊山里,到时我们都学会仙法,今天去你家坐坐,明天到我家吃顿,就跟邻居一样。一航,我们尸山血海都杀出来了,什么坎过不去,何必在这里做小儿女状!” 卓一航不由一振,重打精神道:“陆大哥,你说的对。我们历经万里,千险万难来到这里,什么坎迈不过,我相信陆大哥你的话!” 不过卓一航坚持要陪陆压去拜佛门,只有佛门收了陆大哥,他才会安心去无量山。要是佛门不收陆压,他就跟陆大哥一起“归隐乡间”。气得中年男子要暴打一顿这个倔驴。不过没办法,为了防止其它门派来挖墙脚,他只好全程陪同。 陆压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空山寺报名,因为他认命了。 做登记笔录的僧人一听到:“陆压”这个名字,便抬头问道:“可是大夏的陆压,曾在吴国用名孔宣?” 靠,难道空山寺跟大夏或吴国勾结了? 中年男子也是眉头一皱,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展开了眉头。 看到陆压点了点头,僧人客气道:“施主请跟我来。”说罢便将陆压三人引到一间偏房,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里面正中间坐着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睁开看到陆压,便含笑道:“陆施主,转了一圈,你还是跟我空山寺有缘。” 这里面有古怪,不过陆压还是恭敬地合掌行礼:“见过大师,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法号白眉。”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怎么空山寺法藏院的首座跑这里来了,一般仙门招录都是几位筑基级别的师叔带着聚气级的弟子来忙活,你一结丹期级别的高人来凑什么热闹?不过再怎么样,按辈分自己得叫他一声师叔。 “无量山不定阁传授,庞定海见过白眉释摄轮大法师。”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庞贤侄不必多礼。九年前我入定时偶尔算得我空山寺有大机缘,一直在苦苦寻觅,去年终得俗世有人传报,这才到鳌山城相候。” 庞定海释然了,白眉的宿命通在耶骊山也是赫赫有名的,能算前因后果宿命相论。不过白眉只是释摄轮境界,不可能算得很准,只能根据得到的征兆去寻找。而庞定海也知道,虽然各仙门都封闭在耶骊山,表面上不问俗事,实际上通过遍布的玄观寺庙跟俗世密切相连。毕竟很多资源,如源源不断的新生人才,各种草药和珍稀物品等等,都需要俗世提供,不可能完全断绝。 “原来如此,看来陆压拜入空山寺,卓一航拜入我无量山已是天注定。” 白眉淡淡一笑,他都是老成精的人,庞定海小心思如何不知道。虽然卓一航天赋卓然,但是对于佛门却不是很重要,反倒是陆压,如果入了空山寺,对自己对空山寺都会成就一番大机缘啊。 “善哉,善哉,一啄一饮,全是前定。” 就这样,陆压没有经过任何测试考核,就被空山寺法藏院首座白眉长老“特批”,直接招录为空山寺沙弥。而卓一航也终于入了无量山。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七章 看着其他仙门的筑基师叔们纷纷抛出法宝,或化为一朵如意,或化为一片荷叶,或直接化为一艘飞梭,然后招呼新收的弟子分开坐进去,最后腾空而去。仙门其余的聚气弟子纷纷施展自己的“飞行法宝”,部分直接唤下一只活生生的仙鹤、苍鹰、飞马,坐了上去,多数是符箓纸鹤,然后在满广场“落第者”羡慕的眼神中跟随长老而去。 仙门招录率不是百分之百,就连陆压这种自认为带主角光环的“天才”都会被无量山刷下来,可想淘汰率有多高,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这七成被淘汰下来的人绝大多数是不想再闯一遍九死一生才闯过来的毋恶地。他们会在鳌山城继续居住下去,有的会等待明年的招录,有的则死心了,脚踏实地地挣钱过日子,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为了生计,他们会慢慢向其它“仙城”迁移。不过如何,他们最后都慢慢融合成这耶骊山的居民。不过在了解这种情况后,已经在空山寺修炼却“闲得蛋疼”的陆压忍不住要问,那他们如何解决男多女少的问题?想着这个关系着耶骊山人族未来的重大问题,陆压又陷入了婶婶的思考中。 看着广场空了,只剩下佛门三家还在,陆压不由问道:“请问首座,我们的法宝是木鱼呢还是云板?” 白眉笑着道:“其他人自用法宝回寺,你却要随我另用办法回寺。” “什么办法?” “走回去!”白眉垂眉道。 陆压一时气闷,好一会开口对白眉道:“首座,我还未受戒,应该可以说脏话吧。” 周围空山寺的僧人们不由目瞪口呆,白眉长老可是我们空山寺法藏院的首座啊,而且又是结丹期高人。你知道耶骊山或者说乐野部洲才多少个结丹期高人吗?居然敢这么对白眉长老说话?你等着,不用白眉长老开口发话,只要他露出一丝不愉,我们马上会出手,保证不打死你。 谁知道白眉长老却淡淡一笑,并不言语。靠,难道这陆压是白眉长老俗世的晚辈? 跟着白眉长老向城北门走去,陆压忍不住问道:“白眉长老,这赶路不要准备一二吗?干粮、盐巴、火镰什么的都要带。还有,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都离不开肉食,我现在还未受戒,应该不用守戒吧。” “我空山寺为佛门座部派解真谛宗,以声闻戒律为持,苦修苦行,一路上化缘便是。且我解真谛宗也戒杀生,不过初入门时可食三净肉,即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杀之肉。受持身戒后则不得食一切肉食。” “持身戒?白眉长老,入空山寺要受多少戒?” “受三戒,先持身戒,即持戒修身,忌一切恶;再无业戒,即离恶去业,行一切善;最后是清净戒,离烦恼染垢,无漏无惑。修持身戒,可为比丘,功成可为释智者;续修无业戒,功成可为释谛者;续修清净戒,功成可为释摄轮。” “请问白眉长老,三戒是身戒还是心戒?”陆压不由问道。 白眉不由口宣佛号:“南无虚空藏菩萨,施主你果然是颇具慧根,善哉善哉,三戒即是身戒,又是心戒。由身而心,再由心而身。” “原来如此。以身行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得净土进而一心不乱,心定则解脱因果业障,身得自在。” “善哉善哉!”白眉除了念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甚至怀疑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子是不是哪位佛陀菩萨的转世,否则怎么有如此慧根。他此前曾经试探,这陆压对佛门经典和典故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是一窍不通。但是随口对答,却总能闪烁着“佛性光芒”。不过他不知道陆压只是读过几本另外一个位面的佛经,对那个位面的佛教都还没搞明白,就更别说这个位面的只读过一本入门小册子的佛教了。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经过大脑和基因优化后的陆压悟性的确超群,看来科技的力量还是蛮强大的,在仙侠位面也很管用。 于是,这一老一少的两人一边搭着话,一边赶路。 “白眉长老啊,空山寺离鳌山城有多远?” “此去东北二万四千里。” 好吧,这一竿子又是二万四千里。从大夏到鳌山城差不多两万余里,走了三年。这二万四千里还不得又要走三年?好吧,你们都是仙人,万吧里路对你们来说毛毛雨,可对于我这种凡人来说却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啊!泥煤啊!二万四千里,居然要走回去,这也太凶残了吧。 “白眉长老,那无量山呢?” “此去向北一万七千里,与我空山寺有一万里之遥。” 好吧,我认输了,你们仙人说路程都是一万里起步。 “白眉长老,你知不知道玄教仙门是如何修炼的?”看来陆压还是不死心。 白眉看都不看陆压,垂眉继续说道:“略知一二。” “啊,长老,你佛门高僧,也懂玄教仙门的修炼法门?”陆压知道,在白眉长老这种人的嘴里,略知一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你将要拜入我门下,自当让你知晓老衲的跟脚来历。老衲原本是青莲山的修士,三十岁前便已筑基,为全红尘夙缘,留在了耶骊山。” 陆压听到“留在了耶骊山”,不由眉头微微一挑,但他还是继续静静地听下去。 “谁知四十岁时,突遇大祸,不仅伤重几亡,家人也受牵连横死。后经十年苦修终得康复,但已结丹无望。夙缘已了,仙缘却断,万念俱灰之下老衲投了空山寺,拜入佛门为僧。” 听到这里,陆压趁着白眉稍事停顿,便开口道:“白眉长老,你出青莲山而入空山寺,青莲山愿意不做计较?” 在他想来,离开原本的师门另投他门,是很严重的背叛师门的行径,是会被下“天下追杀令”的。 “入其它玄教仙门,青莲山难以善罢甘休,但是遁入空山寺,他们就不会计较了。” 哦,想不到遁入佛门还有这种优待? “白眉长老,你能给我说说玄教仙门是如何修炼的?”陆压又忍不住说道。 白眉丝毫不以陆压没有先问佛门修炼方法,反而去打听玄教仙门的修炼法门为忤逆,开口道:“玄教仙门虽各门各山自有千秋,但异路同归,本质都是一样的。大致为引气入体,聚于气海,再以气行十二经络,运为周天,打通三百六十穴位,称为通幽窍。通窍后全身三百六十穴无一不可入灵气,聚气要强上十余倍。行周天、通幽窍,气运全身,再聚于气海,聚成金液,则为筑基期;聚为金丹,则为结丹期。” “这么简单?” “哪有那么简单?入定引气是一坎,此坎不迈,难入聚气。有些人数月便可入定引气,有的人数年都难成。寻脉认穴,又是一坎,入定不深则难以内察,内察不明则穴脉难定。而穴脉不定,则周天不全,幽窍不通,进而筑基难成。” “白眉长老,为何灵根越单纯就资质越好呢?” 听到这里,白眉忍不住看了看陆压,他自然听说了陆压因为无灵根才羞恼地离了无量山,不过也幸好他没有灵根,否则就与空山寺无缘了。 “天地有灵气,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风从木而为水生,雷从火而为金生,合则为七种。人有何种灵根则亲和天地间何种灵气,且体内习练此属类功法有事半功倍之效。灵根越纯,则聚集的灵气越纯。打个比如,同为修仙路,单灵根如千里马骑行,普通数灵根如步行,无根者如爬行。仙路悠悠而岁月有限。三十岁如不能聚气,则气血始衰,再无精进可能;五十岁不能筑基,则穴脉始塞,再无跃越之想。” 陆压明白白眉话里的意思,无灵根不是不能修仙,只是跑不过岁月而已,最后会被拖死在路上。无灵根,想不到自己跟简公公一样,也成了“无根之人”了。 “白眉长老,请问空山寺如何修炼?”陆压终于问到“正道”上来了。 “佛门修炼无非三个字,戒定慧。先持佛修身禁戒,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方能得清静心,忏除业障。只有持戒得深,方可在入定时不为邪魔缠乘。了烦恼方可禅定。我空山寺禅定为入定,而后入静,则身空;到至静,则心空;至寂静,则入虚空。身空方可观照世间无常、集苦,进而无他;心空方可观自我,方可无我;无他无我,断尽一切烦恼,解脱一切苦,便为寂静入虚空。所以俢成持身戒才可入定,为释智者;俢得无业戒,方可入静,得身空为释谛者;修得清净戒,方可了去烦恼,得心空为摄论者。而入虚空者则为释伽罗,出虚空者则为大士,在这凡世已算功德圆满了,当可盘涅升华了。” 听完陆压忍不住跟玄教仙门的修炼法门做比较,发现这里面有个很有趣的关联。玄教是先聚气,将聚气练习到一定程度,再以气养神,孕元婴化元神;佛教仙门似乎是俢心,也就是意,炼意到一定程度则元神,即无我自成。而且玄教仙门是由虚入实,佛教仙门则是由实出虚。两方走的路好像恰恰相反。 白眉看到陆压沉思的模样,笑道:“善哉善哉,我空山寺藏经阁收藏经文数以万计,有佛教经文,也有玄教仙门的法门典籍。回寺后你若有兴趣,自可去翻阅。” 还有这么一回事。陆压连忙打听,才知道空山寺的藏经阁在耶骊山也是非常有名,藏书之丰富和珍贵,数一数二。每年都会开放一定名额给其余仙门的弟子,可以参阅藏书十天,为了这个名额,其余仙门弟子经常要好好竞争一番才能争取到。 而且随着与白眉长老的交谈,陆压发现空山寺和其它两座寺庙一样,性质很特殊,它们更像一个以僧人为主的“散修联盟”。寺庙有僧人,也有居士。僧人以修炼佛经为主,居士则比较自由,除了不能做有损佛门和寺庙的事情,此外你爱干嘛就干嘛。寺庙给居士提供修炼交流和学习的平台以及“组织依靠”,居士则给寺庙提供各种信息等资源以及“支持”。寺庙有了众多的居士支持,“与世无争”的他们才能与实力强劲的玄教仙门抗衡。 晃悠悠地走了一个月,两人终于来到一所“仙城”,归云城,这里还是属于赤阳山的势力范围。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八章 走进城里,陆压发现里面还是比较热闹的。(.无弹窗广告)看熙熙攘攘情景,人口估计没十万也有八万。听白眉长老说,人口过五万为“仙城”,不足“五万”则为“仙镇”,而整个耶骊山有“仙城”一百二十六座,“仙镇”七百五十六座。 这些人中部分是跟随一起闯仙路,过毋恶地的随从后裔;部分是闯过了毋恶地,参加了招录却未被录取的;部分是仙门弟子的后裔,祖先能投入仙门,后代就不一定有灵根和资质投入仙门;还有部分原本是仙门弟子,眼看修炼无望,便离了仙门,到这“仙城仙镇”中落户,娶妻生子,过上“世俗”生活。上千年的积累繁衍,就成了目前这情景。 陆压理工宅男的“恶劣习性”大发,忍不住心算了起来。“仙城”人口就算平均为十万,“仙镇”人口就算平均为五万,“城镇人口”才不过五千万左右。而听白眉长老说,隐居在野外的人口不多。因为耶骊山地广人稀,又灵气充沛,“仙兽妖兽”比比皆是。这些家伙比俗世的野兽要凶猛多了,连修仙者都要谨慎对待,所以居住在这耶骊山山野之中不比毋恶地安全多少。好吧,非城镇人口就算五千万吧,七大仙门的弟子、家眷等等,顶天都不到十万,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耶骊山这里外里才一亿人口,还不够大魏朝的三分之一。 可耶骊山有多广袤?东西五万里,南北四万里,算下来面积有五亿平方千米。什么概念?陆压的中学地理知识告诉他,整个地球的表面积才五亿平方千米出头。算到这里,陆压忍不住狠狠吐槽道:“什么叫地广人稀,这才叫地广人稀!” 入了城,白眉长老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托钵,然后沿着大街小巷开始乞讨起来。陆压默不作声,只是跟着身后。长到五尺四寸的他比白眉长老要高半个头,相比老和尚那瘦弱的身材,陆压的身板可以用虎背熊腰来形容。扛着枪,背着弓,挎着剑跟在身后,不像弟子更像保镖。 化缘了一路,得了干饼百余张,炒面炒米百余斤,估摸着够两人吃一两个月了,白眉长老这才作罢。也不知道他把这么多粮食藏在了哪里,到最后连托钵都不见了。不过陆压知道,这不是乾坤袋就是乾坤戒指,结丹期高人,怎么可能没有这种仙侠必备品。尽管他心里痒痒的,要瞻仰一下这稀罕物品,但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不过化了一路的缘,自然是没有一块肉食,这让陆压很是沮丧,想不到还没正式当和尚,就享受起和尚待遇了。真是凄凉啊,陆压对今后的和尚生活开始悲观起来。 看到就要出城了,白眉还没有半点表示,陆压实在忍不住,跑到附近的酒楼,自己掏钱买了十斤卤驴肉、四斤猪头肉、两只烧鸡、一只烤兔子,打包带上。 刚出城门没多远,陆压就觉得后面有人在盯梢着他们,转头对白眉道:“白眉长老,我们有尾巴了。” “南无虚空藏菩萨,财货迷人眼啊。”白眉轻轻叹息道。 陆压也明白,想必是自己在酒楼买肉食时,把鼓鼓的钱袋露了出来,虽然分给卓一航三十两,剩下不多,但也有三四十两粒金。看来就是耶骊山也是穷人多啊。 “白眉长老,耶骊山也有毛贼?” “天下处处有好人也有坏人,才为世界。”听白眉解释,原来这耶骊山有很多散修,他们或难入仙门门槛;或有难言之言;或不愿受约束,又得了法门传承,干脆自己修炼起来。但是仙道艰难,练到后面,也要食人间烟火,自然有为生活所迫走上邪路的。当然也有看到邪路来钱快,主动走上这条路的。 “陆压,你直觉很灵敏啊。”白眉能轻易知道后面有人跟踪,倒是对陆压的敏锐的直觉有点好奇。在他看来这种直觉就是一般的筑基弟子都难以拥有,让白眉觉得很好奇。当然了,这种直觉与能力本事关系不大,有时候跟天赋有密切的关系。 “白眉长老,小子我这本事是从野兽窝里练出来的。”于是陆压把自己六岁“莫名其妙”出现在十万大山,然后磨练了两年,终于得以出山,流浪了一段时间遇到了隐姓埋名的徐世杰、蒲全功和石明秀,成为“陆府”的小厮四年,然后又被大夏都知监、兵仗局追杀,偶尔得知了仙门消息,便立下了拜仙门的志愿…种种经历,陆压都向白眉坦白了。既然人家都毫不忌讳地说出跟脚来历,自己也不好隐瞒。不过穿越这种事,肯定是不会说的。 白眉还是那个样子,垂着眉,低着头赶路,静静地听着陆压的讲述。最后开口问道:“陆压,你说你六岁莫名其妙出现在十万大山,你能记得六岁之前的情景吗?” “记不得了。” “真的一点都记不得吗?” 陆压想了想,觉得六岁都已经知事了,怎么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好像说不过去。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我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好像身处无尽虚空之中,空间无边无际,混沌未明,我待了或许有一霎那,又或许是一劫,然后记忆就到了十万大山。” 这完全是陆压穿越时的感受,居然被他故弄玄虚地讲了出来。白眉听了后,长叹了一声道:“南无虚空藏菩萨,此乃天意啊。” 什么天意?不过看白眉的样子,估计怎么问都不会说的。 两人就这样聊着天到了离城二十多里山脚的僻静处,后面的三人终于按捺不住,追了上来。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快要追到时,祭出一把飞剑,直飞陆压的后心。 白眉看上去年老体衰,而陆压却年少体壮,自然被当成最大的危险先予铲除。 飞剑快如闪电,早有戒备的陆压也不慢,右手拔剑,反手一剑,点在飞剑剑尖上,将其撞歪方向。不过陆压没对付过飞剑,力量把握不大,结果手里的剑被又疾又沉的飞剑直接撞碎了。 陆压右手继续拔剑,同时拔出剑的左手一转,左手剑点在一根长鞭的鞭梢上,身子往旁边一闪。原来第一人的飞剑刚出时,第二人的长鞭也甩了出去。只是隔得远,稍后才至。长鞭被一撩,直接击在地上,直接打出一道不浅的土沟。 靠,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还不得直接被打成两截。这三人估计是积年老匪了,一上来就下毒手。正想着,突然觉得背后有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陆压毫不犹豫,直接往旁边一越,一团火球从空中擦身飞过,击中前面的一棵树,噗一声爆开,火星四溅。 靠,这些人真是修仙的,出手不凡,单个打,除了气势外,估计不输先天高人。有三个人联手,自己应付不来。不过陆压有白眉“这尊大神”在身边坐镇,不担心性命危险,牙一咬,狠性又上来了。不就三个聚气“高手”嘛,老子就先试试你们的份量,别以为老子就是根菜,老子也是打通小周天的人。 《蛇行鹤舞混形步》一闪,贴近了冲在最前面的第一人,然后双手剑如闪电般连击而出,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残影,如浓雾疾风围绕了第一人。 第一人何尝见过如此快的剑,比他的飞剑都要快。他也知道,自己再是聚气“高手”,被这吴国利剑刺中,照样有窟窿出血。慌忙向后一退,避过陆压的锐剑。而此时第二人的长鞭如毒蛇一般缠了过来,鞭梢直追陆压的背心。 陆压右手反手一剑,荡开长鞭,左手剑却脱手而出,直扑第一人的心口。这时第一人正好收回自己的飞剑,但是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把剑一横,挡住了陆压的左手剑。而陆压的右手剑却已经转了回来,然后向前一拨,缠住了左手剑的剑柄,于是两柄剑化为一条变化莫测却又危险无比的长蛇,笼罩了第一人的心口、咽喉等要害。 第一人叫苦了一声,刚挡了几招,突然想起自己可是聚气“高手”,手里的可是飞剑,怎么能被一凡人武夫和一柄凡铁剑给吓住了。他运气举剑,用力一绞,陆压的左剑顿时被绞成数十截。还没等陆压来得及拔出第三把剑,长鞭和火球又飞了过来,封住了陆压的去路。 打到这个地步,陆压觉得自己尽力,不过却不愿意就此罢手。他丢下正在稳住阵脚的第一人,转过身来,右手一甩,把剑甩在长鞭,围着绕了起来,如同风扇一般,并借着旋转的力量把长鞭带到了一边。陆压运起三分归元气,双掌推出,掌风从斜前方击中了火球,啪地一声将它击偏了一点,偏离直飞陆压的路线。 解开危局的陆压拼命向旁边一跃,大叫道:“老和尚,快动手啊,我可扛不住了,再打就要见佛祖了。” 白眉念了一声:“南无虚空藏菩萨!”声如洪钟,响彻整个荒野。 被陆压打得火起的三人不由叫苦,想不到这看不出丝毫底细的老和尚还是一高手。于是变得无比郑重的三人并站在了一起,第一人右手捻个剑诀,催动飞剑悬在空中,剑尖正对着坐在地上的白眉;第二人丢下长鞭,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铃铛;第三人则拿出一块古朴的镜子。 “杀!”看到白眉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第一人大喝一声。第二人立即催动了铃铛,一阵叮叮的铃声传来,带有某种动人心智的迷惑,弥漫在白眉、陆压周围。 陆压觉得心神一晃,连忙将舌尖一咬,恢复了神智,然后支撑着自己的意志,抵挡着这一波接一波的铃声,但是晕晕沉沉的,迷惑和清醒之间来回地挣扎,想不到这小铃铛还这么厉害。 而第三人却是将镜子晃了晃,这镜子发出一道强光,直照向白眉双目,与此同时第二人催动飞剑,直取白眉的首级。看来这一招三人不知用过多少次,配合地相当娴熟。 却听到白眉念了一个:“咄!”如暮鼓晨钟,顿时驱散了铃声,让天地一下子恢复空灵。又一声:“呵!”,一股巨大的气息如同气墙一般直接推向三人,先拍落了飞剑,接着又砸到了三人身上,砸得他们口吐鲜血,铃铛、镜子都落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恢复清醒的陆压腾身而出,飞扑到三人跟前,刷刷刷三剑,将这三人送上了极乐世界。 白眉也没有想到陆压趁你病要你命的速度如此迅疾,不过他似乎没有刻意去阻拦,而是念了一句“南无虚空藏菩萨!” 接下来的套路陆压是娴熟无比,先将三人上下内外摸得一干净,得到传说中的储物袋一个,一时还不知道如何打不开,不过有白眉在,陆压也不担心。完好无损飞剑一把,黄铜铃铛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编织的长鞭一根,铜镜一枚,还有从第二、三人身上搜出的叫《炼金诀》、《赤焰诀》两本小册子、各装有几百两粒金的袋子两个以及单独的两个小袋子,里面各装有了五六个如珍珠一般的珠子,应该是传说中的元珠。 再用随身带着的小铲子挖了三个坑,把这三人埋了,然后坐在那里诵念了一遍往生咒。听到咒声响起,白眉眼睛闪过一道光芒,又继续垂眉搭眼坐在那里。 整理战利品让陆压美滋滋的,尤其是在白眉的指点下,灌入一股真气后打开了储物袋,看到一尺见方的空间里有一个鹿皮袋子,装有二十几枚元珠的,还有另外一个袋子里起码有五百两的赤金。有三本小册子,一本是《腾空剑法》,名字听上去高大上,可问过白眉才知道,这就是一本粗浅的讲驭剑术的剑法;一本《御风诀》,跟刚才搜出的两本一样,基础的聚气心法,只是略高级一点;还有一本是《耶骊山野志》,讲的是耶骊山的“仙草仙果”和“仙兽妖兽”。对于现在的陆压而言,这本才最有价值。有两个小玉瓶,摇了摇,听到里面装着药丸,打开一看,觉得香气扑鼻,大致数了数,总共十粒。问了白眉,原来真的是传说中的丹药,不过是比较普通的合气丸,听着像胃药,实际上是以药力补灵气,增强聚气的聚气期丹药。 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刚刚还是一挣扎在贫困线的人,反打劫一次就脱贫致富了。看来这还真是一条颇有前途的路子。 陆压一边跟在白眉身后赶路,一边爱不释手地看着储物袋,突然发现袋子一角有个小小的标识,看上去很眼熟,一想,这不是空山寺的标识吗?难道这三人曾经打劫了空山寺弟子? 白眉却淡淡一笑道:“此储物袋乃空山寺妙法居士所制,所以有我空山寺的标识。在耶骊山各仙门中很普通。” 靠,想不到空山寺还有这副业,想必很赚钱吧。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二十九章 过了三个月,白眉突然说机缘已到,然后拎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压腾空而起,然后是“腾云驾雾”,风驰电掣,中间歇息了几回,到了第三天便赶回了空山寺。 这空山寺建在秀峰翠峦的空寂山上,四周是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一派清静福天之地。 入了空山寺,白眉毫不迟疑地将陆压度为沙弥,取法号慧真,记为藏经阁抄录。虽然寺里“高层”都知道这位慧真是白眉长老心属的真传弟子,但是现在层次隔得太远,所以就先放在藏经阁。在这情况下,陆压的剃度仪式是悄无声息。 学过了“入寺须知”,陆压才明白,感情白眉相当于重点名牌大学教务部教务长兼图书馆馆长。而自己身为藏经阁抄录,妥妥的就是一图书馆管理员吗。我靠!想不到自己也当上这惊天地泣鬼神、前途无比远大的大学图书馆管理员。想想就激动。 正当陆压努力地适应着空山寺的生活时,麻烦却找上他了。 作为唯一不经过佛理考核、经由白眉大长老特批而直接为藏经阁抄录的陆压,自然引起了别人的嫉妒羡慕恨。要知道,就是普通的释智者,一月也仅有三天入藏经阁阅览的机会,更何况一入门的小沙弥。只有藏经阁抄录,可以日夜待在藏经阁内,不受任何限制的阅览。而这种优待只有经过考核优秀顶尖的释智者才能拥有。 这天,陆压正在那里整理藏经阁藏书目录。一边看着这些书名目录,一边感叹这里的藏书真的多啊。藏经阁总计十一万九千六百册,分为正、杂两部,每部分经、集、志。正部自然是佛经和跟佛教有关的了。空山寺供奉的是虚空藏菩萨,研究的是《虚空藏菩萨经》。不过这是释谛者才能开始研读的高档货,入门经文一般为《阿含经》,这是佛门入门典籍,基本上每家佛门派别都会研习。然后是由浅到深研习《忏悔尽一切罪孽业障经》、《不可思议救济一切众生智慧经》、《大广方满一切众生所愿如意宝珠经》。 按照教务部,哦,就是法藏院规定,《阿含经》考核合格才能开始受戒为比丘;《忏悔尽一切罪孽业障经》考核合格才能开始持身戒;《不可思议救济一切众生智慧经》考核合格才能入定,《满一切众生所愿如意宝珠经》考核合格才能入静。只有入静身空,成为释谛者后,才能开始研读《虚空藏菩萨经》。[.超多好看小说]反正很复杂的说。 正部有佛经六千七百四十二册,其余集、志有四万三千五百二十一册都是收集的前辈修佛的心得手札等等;杂部有六万九千三百三十七册,真的很杂了。囊括玄教仙门各种修炼法门、野志、心得、手札、甚至炼器炼丹和阵法的典籍也有。也不知道空山寺的和尚是如何收集的,真的是一聚宝山,难怪寺里的和尚,其余仙门都削尖了脑袋往这藏经阁里钻。 突然听到阁外有人在嚷嚷,陆压耳朵很灵,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嚷着:“慧真,快出来,我要与你辨佛理。” 陆压闻声出来,看到藏经阁前空地外面聚集了近百位僧人,有老有少。最前面站着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和尚,哦,他好像叫彗觉,听说他已经入定圆满,眼看就要入静修得身空。而且听说他精通佛经佛理,在整个空山寺年轻释智者中都数得着。 “慧真,闻你佛理高深,才进得这藏经阁深造。彗觉师兄想与你比试佛理讲义,你敢是不敢?”另一位和尚开口问道,不过陆压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叫什么法号。 “见过彗觉师兄,慧真入门不过一旬,《阿含经》都还未曾读熟,不知师兄想如何跟我比试佛理?” 众僧都傻了,他们知道陆压入寺一旬就直接进了藏经阁,他们不服的就是这点。可这些人可不敢去给白眉长老提意见,只好把“怒火”发泄在陆压身上。但是你跟一个入寺才十余天,连入门《阿含经》都没读熟的新进弟子比试佛理讲义?你脸皮还能再厚些吗? 彗觉看到现场情景,便开口道:“慧真师弟,你识字吗?” “识字?” “知不知道写诗偈?” “原来师兄要与我比试诗偈?” “正是!” “师兄为大,你请!” 慧觉也不客气,默然一会,便开口吟道:“日月回互照,虚空映还掩,有时风浪浪,有时云黯黯。” “好!慧觉师兄的诗偈深合佛理,尤其是日月回互照,虚空映还掩,正和我空山寺的讲义。” 慧觉音刚落,周围的人一边叫好。 陆压觉得这诗偈写得还不错,不过他心里却不屑,觉得慧觉有点无耻。(.好看的小说)比试诗偈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会有所准备,而自己一是没有准备,二是读佛经才不过十来天,怎么会有心悟呢?不过他不慌,因为他有大杀器。 陆压不慌不忙地等到众人的叫好称赞慢慢平息下来,才徐徐开口道:“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藏经阁前一片寂静,不少僧人都情不自禁地念诵着这首诗偈,越念越觉得蕴意深刻。 这时,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此诗深合佛理,只是细读下,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众僧回头,皆都宣号行礼:“南无虚空藏菩萨,见过净尘法师。” 原来是戒律院首座净尘大和尚,他六十多岁,据说已经修得身空大圆满,只差机缘便可修得心空,成为空山寺第六位释摄轮长老。 陆压心里却乐开花了,自己正愁不知道如何出第二个大杀器,想不到居然马上有人捧哏。 他也跟着众僧行了礼:“见过净尘法师。”然后站在那里默然一会,才徐徐开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又是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净尘口宣一句:“南无虚空藏菩萨!”其余也齐声念道:“南无虚空藏菩萨!” 他们觉得再如何称赞这首诗偈都是多余的,只能宣一句佛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净尘看了看面如灰色的慧觉,又开口道:“比试佛理,乃是互相出题。慧觉已出过题了,该慧真出题了。”说到这里,净尘半真半开玩笑道:“慧真就不要提比试诗偈了,刚才诗偈一出,其余的都难以入我耳。” “谨遵法师教诲。”陆压默想了一会,开口道:“慧真就斗胆问慧觉师兄一个问题,请问这是什么在动? 慧觉和众僧顺着陆压的手指头,看到了空地中一棵大树的枝叶在随风晃动。 这是什么问题?不就是树叶子动吗?难道慧真认为已经胜了一场,为了保持师兄弟的和谐,故意放水?但是这水放的也太明显了吧。 众僧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但是慧觉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沉吟一会,才开口道:“是风在动,风动是因,树动是果。” 不错不错!连净尘都在那里微微点头,这虽然是个简单的问题,但慧觉答得还算出彩。不过众人都齐齐看向陆压,等待他的判定和解释。 “不是叶动,不是风动,而是心在动。”在众僧的注视下,陆压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如同在人群里放了爆竹,炸响了所有的人耳朵,嗡嗡声不绝于耳,过了许久,大家才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 慧觉上前,很诚恳道:“师弟明心见性,他日定会成就菩提,得大圆满。” “师兄缪赞了,师弟初入佛门,虽然有一点小聪明,但还需刻苦学习佛理经义,以后还要请师兄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看到两人兄友弟恭的样子,净尘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开口教导训斥了几句:“慧觉你要切记,戒贪、妒、嗔、痴,此四乃一切恶之根源。你回去后面壁一月,诵读《不可思议救济一切众生智慧经》。” “慧觉诚领此戒。”慧觉心悦诚服地说道。 挥挥手,赶走空地上围在一起的僧人,然后满意地又看了看陆压,含笑点了点头,净尘这才转身离去。当初白眉执意将陆压放进藏经阁,净尘是非常反对的。现在看来,白眉长老的坚持是对的。如此佛性,在藏经阁里“浸泡”日深,空山寺说不定要出一位释伽罗。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陆压在空山寺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虽然他还是小沙弥,但是人人见到他都很客气。释智者、甚至释谛者见到他都要开口讨论几句佛性,搞得陆压不厌其烦。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佛性”,那点子干货,再掏就没了,于是便宣称“只有佛性却不懂佛经是要不得的的”,便一头钻进藏经阁里不出来了。如此好学,又得到众人赞许。 其实陆压一边修炼着佛门入定,一边翻阅着藏书,结合自己记忆中的地球道教书籍,想给自己整理一套练功秘籍。 既然五行不行,那就从其它方面着手,不是还有阴阳和三才吗?反正最后都要归到阴阳调和,归元为一上面。 经过三个多月的整理、推敲,陆压发现引气入体,炼气化精,灵气化为精元,通过经络蕴养五脏六腑,易筋炼骨,则为先天高人。而修仙则恰巧相反。 所谓顺则成人,逆则生丹。何为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何谓逆?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金丹乃成。 根据这个地球道教理论,如果逆行的话,引气入体,与中丹田炼化真气,聚为一珠,可为聚气初期;聚气成圆,可为中期,聚为气海,可为后期。聚气成海,蕴化成真炁,则为聚气大圆满。真炁上行识海,以识海寻泥丸,蕴养为真意,便可为凝意筑基)然后继续炼气、聚气、化为真炁,继续蕴养真意,再以大小周天相辅相成运行,奇经八脉、十二经脉全部通调,使真意和真炁密切结合,意炁相随。而真意驱真炁顺行至下丹田,化为真元,聚为珠、圆、海,则为筑基初期、中期、后期,再聚海成圆、则为大圆满。真元继续凝结,终成金丹。 先调中聚气,聚气成则上养意,生阳;凝意成则下存丹,生阴。金丹为阴,真意为阳,真炁调和阴阳,三宝合一,龙虎交济,蕴成元胎一神。 不是欺负我没有五行灵根吗?老子就干脆绕过你,直接从三才调阴阳开始,只要守中成一,还怕什么五行化不出来。就这样了,以后就按照这套功法来,具体的细节边练边琢磨,从此前的三分归元气看,自己已经打通了小周天,聚气绝对不成问题。而且对比一些“玄教仙门前辈的手札”对比,感觉自己的聚气似乎不比他人慢,算得上神速。手札上说运气感应穴位很困难,可自己却感觉很容易。虽然自己的功法里不需要通穴,只需要通奇经八脉,十二经络。但随意运气一认,穴位就有感觉。看上去这套功法很有搞头。如果真的成功了,自己说不定就是走出另一条大路的宗师。 就是说嘛,大道三千,各有缘法,活人哪能被尿给憋死。不过自己这套功法叫什么呢?自己这套功法是在三分归元气上发展出来的,核心原理还是三才三宝合一,那就还叫三分归元气吧。反正“专利权”在自己手里,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过陆压却隐隐知道,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地球书籍和知识可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宝藏和依仗,如果能够大量阅读这个世界修仙典籍,再通过对比找出迷雾中的“真理”,可能会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修仙之路。 想到这里,陆压心里增添了不少动力,也更多了几分期待。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章 陆压到空山寺已经大半年了,这大半年他一直待在藏经阁里,看书、练武功、入定炼气。(.无弹窗广告) 有组织就好,不仅衣食无忧,生活规律,有数不尽的书籍随意看。而且还可以到空寂山下居士们的作坊里,用精铁打造一把一百八十斤的“练习剑”。仙山的宝贝就是多,用精铁,同样尺寸大小,却比此前的练习剑重了十倍,正适合打通小周天,正在努力打通大周天,力气变大数倍的陆压。 驭飞剑,纵横天地可是陆压的梦想,但是他也知道不急,先把剑十三这剑术练好。飞剑再牛,还不是由基本招式组成的剑术? 还有大枪,也请居士按照此前熟悉的式样打造了一杆软银混金的斗枪,还叫北斗枪,却有四百六十斤,比此前的斗枪坚韧数倍。有了这杆大枪,陆压对力量使用的体会更深了。 至于三分归元气,陆压已经聚真气成圆,达到聚气中期水平。一是他的天赋好;二是他其实从几年前一直在苦练三分归元气,奇经八脉、十二经络早就被洗伐地宽广无比,又天天采取紫气,埋下真气种子,只是以前苦于天地灵气不够,所以进展不快。 到了耶骊山,又入了空山寺,这里的天地灵气比大夏要浓郁两倍以上,中间又服食合气丹加强聚气,所以骤然爆发,一下子推到了聚气中期入门。但是后续估计不会那么快,需要继续勤奋苦练。 不过唯独就是这佛经功课,有点马马虎虎。凭借陆压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以及“图书馆管理员”的便利,《阿含经》、《忏悔尽一切罪孽业障经》、《不可思议救济一切众生智慧经》、《满一切众生所愿如意宝珠经》背的是滚瓜烂熟,就是一般的释谛者估计都没他背的熟。但是要说到对这四本佛经的理解,陆压心里却只能呵呵两声。可问题是,你与他论佛理,他反应极快,总是能从这四本经文里摘录几句来对应,偶尔又能“爆”到一两句直指佛性的话来,一下子就唬住了不少人,让空山寺上下都越发认为陆压可能真的是修佛的天才。 这天,在埋头看书的陆压被通知,今天有其它门派的弟子要来藏经阁阅书,让他跟其它抄录一同做好准备。[] 陆压一问才知道,原来在他看书看得昏天黑地时,空山寺已经举行了两年一次的小试。优秀者可入藏经阁阅读指定范围的典籍二十天,良好者则明年跟随法师们前去“迎新”。又到了迎新的时候了?自己好像闯过毋恶地不过一年啊。一打听才知道,耶骊山和俗世间是差不多时间的,俗世间比试完选择优秀者闯仙门,从出发到闯过毋恶地,来到渡城,差不多要一年时间,正好赶得上。 做好准备,无非就是把书籍都整理好,然后在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布下“阵法机关”,防止阅读者闯入不该进的楼层和阅读区。其实藏经阁一楼是完全开放的,空山寺僧人可随时借阅。小试优秀者获得的机会是能到二楼或三楼部分区域阅读更高级些的典籍,被称之为“精读”。而对于藏经阁抄录,尤其是陆压而言,一、二、三楼都是开放的,只是四楼有部分书室是不允许进入的。所以这待遇有多好,陆压现在已经深刻理解到了。 不过这些事跟陆压基本上没有关系。已经“转正”为比丘的陆压现在很特殊,藏经阁上下可不敢打扰他,任由他自由刻苦地读书。因为谁要打扰陆压读书,让他去干杂务,不要说白眉,就是净尘等德高望重之人都要跳出来骂你个狗血喷头。那是空山寺的天才,你居然要让他干杂务,耽误他读佛经、理佛性、俢佛心,你想不想在空山寺里混了? 空山寺的优秀僧侣的精读时间过去了,便是其它仙门弟子的精读时间。按照空山寺与其它仙门的协议,每两年开放给其它仙门各十个名额,可精读十五天。开放时间和范围上自然比不上空山寺自家优秀弟子,但是对于其它仙门的弟子而言,却是非常难得的好机会。 这段时间,二三楼人很多,陆压便一直躲在四楼看书。这天看完书,陆压按照惯例下楼去吃午餐。于是正从二楼出来的几位人遇到了这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壮和尚”,尤其是看到他从传说中的第三楼下来,更是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位青阳山的弟子低声问陪同的藏经阁抄录道:“请问慧明师兄,刚才这位是哪位高僧?” 仙门中功法深厚者,返老还童也是有的,佛门应该也有吧。 “此乃同为我藏经阁抄录的师弟慧真。” 师弟,那就是说他也不过是释智者,即聚气期。仙门以修为论辈分,比如这位陪同的释智者哪怕已经是相当于聚气大圆满,功力高过在场某些人一两倍,他还是师兄。 “慧真师弟?” “是的,慧真师弟是我们空山寺知名的三痴和尚?” “三痴和尚?敢问是那三痴?” “书痴,武痴。” “书痴?武痴?这怎么说?” “慧真师弟无一日不苦读书,且有过目不忘之能,读书极快。他入门九个月,藏经阁藏书已经读了四分之一。” 众人都惊呆了,这空山寺藏经阁的藏书至少有十万册,读了四分之一,起码得有两万册以上,而且还是九个月之内读的,可能吗? 一位青阳山的弟子犹豫地问道:“慧明师兄,慧真师弟真的都记住那些看过的书?” “出家人不打诳语,凡是慧真师弟读过的书,你随意抽问,绝不会错一字。” 大家不由连连称奇,不过惊叹完也并不放在心上。谁说记忆力好、读书厉害就修仙快?要是这样,仙门早就定点抢招三朝三国的状元郎了。 “请问慧明师兄,这慧真师弟武痴如何说?” “慧真师弟一天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看书,四个时辰练武,一个时辰做功课,每晚入定三个时辰作为休息。” 果真很刻苦啊,修仙路上以勤为先,众人都是勤奋的人,但是跟这位和尚一比,就显得很懒了。 “如此苦练,这位慧真师弟的武艺应该很高吧。” “单论武艺,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慧明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谦虚。众人都知道,空山寺虽然佛法精深,但寺里的和尚身手都不错,否则也不会为耶骊山三佛寺之首,能与其它玄教仙门各分秋色。如果是这样,那这慧真和尚就值得重视了。他或许才聚气初期,却能在武艺上跟聚气大圆满的师兄打个平手,那如果到了聚气大圆满那还了得? “那还有一痴是什么?” “等大家到了饭堂便知了。” 果然,到了饭堂众人便明白这位慧真师弟的第三痴原来是吃货的吃。他一口气吃了八个白面馒头,两大碗面条,还外加四个山药,简直就吃掉了四个人的份量。青阳山和玉华山的几位弟子不由暗暗发笑,却被慧明和尚用眼神可制止了。寺里的和尚都不敢当面笑陆压,你们几个居然敢笑?要是被师叔们知道自己把陆压的底泄露出去,而遭到其他仙门弟子嘲笑,估计自己要被赶出藏经阁。 看到慧明严厉的眼神,两仙门的弟子也意识到这位慧真师弟应该很受空山寺的重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还是收敛些好。 这一切都被玉华山的董巧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董巧云今年十八岁,拜入玉华山已经八年,苦练之下修得聚气期中期。她就是耶骊山人士,先祖原本是玉华山的聚气弟子,后一直无法筑基,便离了仙门搬到金筑城附近的长水镇定居,绵延四百年,形成了一个大家族,最后终于有了董巧云有灵根资质,拜入玉华山门下。 玉华山有男俢,也有少部分女修,不过和青阳山一样,实力远逊耶骊山、中部和南部的几家仙门。这主要是耶骊山北部相对贫瘠,又需要时时面对极乐门、无暇宫这两大魔教邪派的侵袭,所以实力一直发展不起来。就拿门派最大威慑力的结丹期高人而言,玉华山、青阳山都各只有两位,那像无量山、赤阳山、青莲山、空山寺等门派,少则三四位,多则五六位,就连落霞谷也有三位结丹高人。 今年董巧云终于在门内比试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到空山寺藏经阁览书精读的机会。跟其余九位弟子一同坐着师门筑基师叔驾驭的飞行法宝,飞了四天,来到了这空山寺。跟这空寂山的景色一比,董巧云觉得师门玉华山就成了穷山恶水了。 看了一下午的书,董巧云觉得有点头晕脑胀,便下了藏经阁,到周围转一转,休息一下。转到附近的树林空地上,却听到有人舞枪的声音,声音呼啸有力,时不时发出一种爆音。董巧云不懂枪法,但听这声势,觉得刚猛无比。 树林里的人似乎听到了董巧云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没有什么声音。董巧云也停住了,不敢说话和乱动,在别人的门派里,万一被误会窥视练功,偷学武艺就不好了。 不一会,从树林里走出一个扛着枪的和尚,正是董巧云昨天见过的三痴和尚陆压。 陆压的看书和练武总是穿插着来,刚才正好练了半个时辰的枪,听到有脚步声,而且似乎是陌生人的脚步声,陆压便顺势收了枪势,运气收功,准备回住所,休息一下再去看书。 他走出树林,迎面看到一位女修,身材峻拔,穿着一件翠绿的长裙。哦,脸上带着面纱罩。陆压听说这是数百年前一位修仙达者,因为长得英俊无比,让旁人相形见拙,于是便自制面纱罩,带在脸上。此后便开始流行,成为俊男美女的标识。但随着进一步在耶骊山和三朝三国俗世流行,不少长得一般的男女也“无耻”地戴面纱罩,便成为一般年轻人,尤其是习武修仙者的标配。 “请问女施主是哪家仙门的弟子?” “玉华山女弟子董巧云见过慧觉师弟。” “哦,原来是董师姐”陆压并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藏经阁待上一段时间,那些师兄们便会介绍自己的“光荣事迹”。“巧云,师姐的父母亲果真是大雅之人啊。” “慧觉师弟为何如此说?”评论一个女子的名字,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不过对方是空山寺的和尚,而且还是有名的和尚,自然不会有什么复杂的“红尘想法”,有可能真的觉得有什么高雅之处。不过董巧云不管怎么想,都无法从记忆中想到巧云二字跟什么典故有联系。 陆压其实刚才一出口心里也后悔,这里还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可不是地球世界,不过话已说出口,人家又问回来了,不回答就更不礼貌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陆压说完这一句,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留下董巧云一个人在那里迷迷糊糊了好一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谁做的词?却比以往董巧云听过的任何诗词更让她心乱。难道是这位慧觉和尚,他怎么做得出让人如此痴迷心热的词来呢?董巧云咬着嘴唇,心里在暗暗想道。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一章 这天是玉华山、青阳山弟子精读的最后第二天,一向寂静无比的藏经阁一楼却不同寻常地响起争执声,过一会,藏经阁执事净空闻声走了过来。 “见过净空法师。”众人纷纷见礼道。白眉长老毕竟是空山寺五大摄论之一,一般俗事都不会惊动到他了。所以藏经阁的实际事务基本上就由执事净空负责。 “为何在此争执?” “回禀净空法师,这两位青阳山师弟想要查询空行一气的诀窍,我等想了许久,只好找慧真师弟来帮忙。” 净空了然地点点头,慧真博览群书,而且过目不忘,想要寻找空行一气这样比较偏门的玄教仙门聚气通窍方式,找他比较靠谱。 “可是慧真回复道,空行一气的诀窍他倒是偶尔看到过,不过要想他出手帮忙,必须得有人事?” “什么人事?”净空诧异道。 答话的和尚看了看围成一圈的青阳山弟子以及闻讯赶过来的玉华山的弟子,迟疑一下继续答道:“即是报酬。” 青阳山和玉华山弟子们的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不是说出家之人五大皆空吗,怎么能这么死要钱?虽然他们中没有哪位冒冒失失地说出口来,但是脸上的表情都明白无误地表达着他们的想法。 “去把慧真唤来。”净空法师沉吟一会便开口道。 “是,师叔。” 不一会陆压被带到,净空开门见山道:“慧真,为何要收取青阳山弟子们的人事?” “见过净空法师,慧真曾闻,向时众比丘圣僧下雷音山,曾在舍为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三部三藏经,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却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山。佛祖说众比丘圣僧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青阳山弟子们脸上更加不屑,要好处居然把佛祖都搬出来了,还真是不要脸。 “这是何缘故?”净空却继续沉着地问道,他知道陆压不是轻狂的人,估计这其中有缘故。 “回净空法师。为何佛祖如此言?一家生者安全,如此大的好处,却只用三斗三升米粒黄金还,这因果难了,赵长者一家后世恐难全。佛祖眼中,众生一切平等,如因果不消,难有平等。今日如慧真帮了青阳山师兄,结了因果,如不一增一减,难求无他无我。” “南无虚空藏菩萨!”净空不由长宣了一声佛号,“慧真你果然颇具佛性慧根,果真如此,这因果不了,难离轮回啊。” 这下轮到青阳山弟子们目瞪口呆了,这和尚一对一答的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佛门弟子最忌讳就是结因果,增业障。那两位有所求的青阳山弟子低声嘀咕了好一会,最后迟疑地拿出一小瓶道:“这里有五粒聚气丹,不知能否了此因果?”聚气丹比合气丹要高端多了,是聚气期中后期比较高级的丹药之一。 陆压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收了这瓶聚气丹,说出了那两本册子的编号。藏经阁其他抄录很快就把册子找来了,青阳山那两位弟子接过来,匆匆一翻便面露喜色,果真是某两位前辈留下的关于空行一气的心得手记,对他们非常有用处。 看到他们两人的喜色,众人便知道找对了,不由互视一眼,纷纷围向陆压道:“请问慧真师弟,我想查询…” 虽然这位不是有问必答的高人,可你架不住人家读书多,直接告诉你去翻阅哪本书,这趟精读就不算白来。 “慧真师弟,我苦练飞剑术,却总摸不到意剑合一的窍门,还请指点读哪本书能精进一二?”董巧云开口问道,其余弟子也都静了下来,等待陆压的回答。玄教仙门弟子十个有七个是练飞剑的,都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陆压想了一会开口道:“这位师姐,你练飞剑之前练过一般的剑术吗?” “没有,我能以气驭剑就直接上手飞剑术了。”董巧云连忙答道。一般到了聚气期后期就能以意行气,以气驭剑,可以开始苦练飞剑术,而某些仙门有特殊的功法,能在聚气中期就可以以气驭剑。不过驭剑术跟御剑飞行是两回事,前者聚气期就可以,后者非得到筑基期才能有足够真气支持。 “我建议师姐此后多多练习一般的剑术,身剑不能合一,哪来的意剑合一。” 看到众人狐疑的目光,陆压笑了笑,不再作声,收了刚才的好几件“人事”,自回三楼继续读书去了。看着他的背影,董巧云却下决心,回去后找本世俗的绝顶剑术好好苦练一番,因为她觉得这个和尚说的话很有道理。 匆匆岁月如梭,两年多时间过去了,陆压到空山寺已经三年了。 这一日,陆压从空寂山上下来,走来到山脚下居士们居住的白衣林。沿着这如乡间别墅群中的林荫小路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一家门前。 “妙法居士,慧真又来叨扰你了。” 一位跟陆压差不多大的少年闻声把门打开,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慧真师弟来了,师父在里面等着。”此人是妙法居士收的两个徒弟之一,叫十方,也挂在空山寺名下,算是空山寺的弟子,但没有像慧真那样被剃度。 “十方师兄可好?不过看上去你胖了些,又偷吃了?”陆压来这里有一年多了,跟同年龄的十方以及另外一个师兄一念混得烂熟。 “嘘,少胡说八道,”十方红着脸道,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对吃食自然热衷无比,不过说到偷吃,似乎他们俩师兄弟都是跟陆压学坏了。“要是被我师傅听到了,少不了一顿排头。” “嘿嘿,早上我猎到了两只锦鸡、两只肥兔,今晚老地方。” “南无虚空藏菩萨,”十方念了句佛号,然后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穿过院子和偏厢,来到后院一排半露天的房子前,这里是妙法居士的“小作坊”。他正在那里抡锤敲打着一把烧红的剑身,而头上还滴着汗的一念则坐在风箱前休息。 看到陆压和十方进来了,妙法居士也不做声,继续敲打着剑身,然后等到时候差不多,把剑身放在通红的炉子上,一念马上拉动着风箱,火炉顿时腾起三尺高的焰芒。 看到火候差不多,妙法居士对陆压道:“你来!” 陆压二话不说,接过长钳,夹起又变得通红的剑身,放在铁砧上,挥动着铁锤,一下接着一下地捶打起来。妙法居士站在一旁,微眯着眼睛,倾听着那富有节奏的敲打声。 陆压敲打了一刻钟左右,右手在还滚烫的剑身上虚空一抹,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等了几十息,猛地将剑身放进绿油油的冷却液里,一阵白气伴随着嗞嗞的声音冒起。停了十几息,陆压将剑身拿起,从一块抹布抹去污渍,只见花纹荡漾在剑身两侧,非常漂亮。 “哦,不错,这剑胚已经制好,待我休息一刻钟,再刻录篆文加持阵法,你们都旁观着吧。” 妙法居士炼器水平在整个耶骊山也是有名的,尤其是储物袋。陆压在精通佛法,嗯,只能算是熟背藏书阁正部所有典籍后,便开始不务正业,伺机跑到“慕名已久”的妙法居士家,借着帮工为名学习炼制法器。 妙法居士开始时对陆压不冷不热,但没多久就被这位空山寺公认的“天才”给吸引住了。天赋资质比他两位精心挑选的徒弟要强多了。比如说,打铁,陆压只需看一遍就全记住了,然后无论是不同的材质不同的角度、力度和节奏,一遍掌握不了,再咨询一一遍。体会一遍,基本上就跟妙法居士做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知道这慧真是白眉长老内定的真传弟子,妙法居士都想抢来做徒弟了。 除此之外还特别喜欢刨根问底,这种材质问什么要用这种敲打方式和此种冷却液。一年多下来,妙法居士都害怕陆压提问题了,连同着十方和一念的技术都提高了不少。 “慧真,我且问你,储物袋的制法你记住了吗?” “妙法师叔,我记住了。” 通过学习,陆压基本上知道,法器的制作基本原理就是在天材地宝上绘制符箓和阵法,将天材地宝的“天性和能量”控制使用。比如说储物袋是利用耶骊山中一种叫凃苼的妖兽腹皮绘上符箓和阵法制作而成。凃苼传说是上古神兽貔貅的后裔,身形如田鼠却食量无比。 所以说炼器师为什么如此稀少珍贵,就是因为他需要精通符箓和阵法基本原理,并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 经过半个时辰的精心制作,一把以赤精铜为材质,绘制有三阳会元阵法,能增强火属性功法三成威力的法器宝剑制作成功了。一直在观摩的陆压又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在他看来,炼器师、符箓师其实就是阵法师的分支,一个是把阵法运用在法器上,一个是把阵法封印在符纸上,而虽然各自侧重点不同,其本质都是阵法。 完成工作,妙法居士开始每天半个时辰的“讲经”。 “慧真上次说的很对,炼器、符箓的根本就是阵法。阵法是什么,就是究天地之理,顺天地之势,借天地之威。传言天地之理尽在《连山》、《归藏》中。《连山》九篇,日月星辰、二十八宿运行;阴阳五行、天干地支之间的冲、克、刑、合等等尽言其中;《归藏》十篇,山河地理与五行八卦九宫相克相生,尽言其中。然后岁月时久,《连山》、《归藏》流失颇多,耶骊山能存两书章节皆不过两三篇。如果你们机缘巧合,能尽读两书的全篇,算是你们的大造化了。” 妙法居士能有今日成就,与他机缘巧合获得《连山》一篇半残篇和《归藏》两篇残篇有莫大的关系。而他这么慷慨的将所学所悟的两书残篇传授给陆压,除了投缘之外,跟陆压在藏书阁某本册子中找到一篇《连山》残篇和大半篇《归藏》残篇也有莫大的关系。 讲完半个时辰,妙法居士对陆压道:“我肚子的东西被你掏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领悟了。而你入空山寺已经三年,按例要出山修行一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闻你素爱剑术,所以前段时间用寺中地火炉打造了两柄剑。十方,去取来。” 陆压知道,一般的法器利兵妙法居士只是用自家院中的炉子打造即可,但是高档货就需要到空寂山中属于空山寺的地火炉房炼制。那里由寺中先辈高人以莫大法力引地火而出,接入炉鼎,是炼器炼丹的良器。 十方不一会捧出两把剑,皆是银光洗练、耀眼刺目、锐气冲天。 “我曾闻慧真你喜剑单纯,故以沉金之精六十斤,反复煅打四十九天,去杂提纯,才得此两剑。” 陆压的观点很简单,在你剑术没有达到一定水平前,不要想着其它花里胡哨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取剑之锋利,不要想着加什么火属性、水属性。你基本剑术都没耍好,还要扩展其它功能,简直就是画蛇添足。 “谢过妙法居士。此二剑吾取名为白虹,青霜。” “此剑名甚佳,望你不要辱没此二剑。去吧,待你回寺之时,再给我讲讲在外的机缘。” “谢过妙法居士,慧真告辞了。” 刚回到空山寺,陆压便接到沙弥通报,说白眉长老要见他。 “慧真,” “是,白眉长老。” “你这痞怠小子,听说你入静内视修行了?” “是的长老。” “你平日练武修玄勤奋无比,在佛理精进上却不愿多费功夫,如不是入静内视能帮你运功聚气,估计你也不愿花力气在此上面。” “小子愚钝,让长老担忧了。” “也罢,藏经阁的书都让你看完了,你肚子里那点佛经义理倒是能应付他们的功课检查。能修到什么境界,还要全靠你的悟性以及机缘。现在三年入门期满,按例你要出门修行,可曾准备好了。” “回白眉长老,我准备好了。” “妙法已经赠你两把宝剑,且你又不喜佛门法宝,我也就不送你什么了。只是出门在外,一切以小心为上。” “慧真谨遵长老教诲。” “嗯,善哉善哉,我观你气轮,似乎你已经入门一门神通?” 这老和尚眼睛真厉害,这都被你察觉到了。 “回白眉长老,上上月小子在入静时突开天耳通,现在还在入门守心中。” “嗯,不错。空山寺弟子一般身空则会自开一门神通,你身负天赋,入静即开天耳通,可喜可贺。” 开佛门六大神通其实就是个噱头,无非就是六识中某一识得到了加强,离神通还远得很。一般情况下身空,即筑基期会得一神通;心空,即结丹期又会得一神通。但白眉却是知道过有些人的开神通就不是噱头了,或许这贼眉贼眼的陆压的天耳通可能就不同寻常。 “善哉善哉,你能明白开神通难的是守心静一,很是难得了。神通不过是六识之一变强而已,反而更容易使心受烦扰,算是入静修身空的一次磨练。你要好好领悟修炼。” “是,慧真谨遵长老教诲。慧真此次下山修炼,前路迷茫,还请长老指点。”空山寺和尚下山修行,并没有固定时间,只能说机缘到了才能回来,至于什么是机缘,那就不好说了。 一直闭着眼的白眉长老终于睁开眼,看了看陆压,又垂眉闭目道:“此次下山可向北,或许你的机缘就在那处。” 陆压立即打蛇随棍上,恳求道:“长老,此去北方数万里,慧真法术低浅,还请长老慈悲,赐我一件做脚力的法宝。” “也罢也罢,我这里有一杆卷云追风旗,是我未皈依佛门时用的法宝。可卷云驱风,遮天蔽日;亦可散雾祛霾,重现天日。另念咒法,亦云卷风驱,日行四千里。就赐予你吧。” “谢过白眉长老!” 得了宝贝和口诀的陆压喜洋洋地离开静室没多久,一个身形从角门闪出,正是空山寺五大长老之一了空禅师。 “白眉师兄,北部形势诡异莫测,暗晦难明,为何还要让慧真去北方。” “慧真是一异数,他此去北方,或许耶骊山、乐野部洲会有一份转机。” “南无虚空藏菩萨。”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二章 陆压坐在离地千余米卷云追风旗上,看着身下飞逝而过的田野山川,哦,算不上飞逝而过。理工科男秉性发作的陆压又计算过,这旗杆飞行速度不过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也就勉强跟一动车飙上飙下。什么?日行四千里就是二十四小时飞四千里?晚上那寒风嗖嗖的,你去千米高空飞行试试?所以仙门一般算法都是日行多少里按白天六个时辰来算的。 他研究过,这旗子似乎用耶骊山非常知名的巽风蜘蛛所吐精丝编织而成,中间绘有卷云图案,不过组成这图案筋络的材质陆压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旗中应该是绘有摇风阵、垂云布雾阵。这两种阵法妙法居士都只是听说过而没见识过。而且是高明的两阵叠加,这也是妙法居士所掌握的最高水平了。 陆压盘算了一下,决定先去一趟无量山,探望一下好兄弟卓一航。这三年间,两人也是来往过书信,得知这厮已经入了不定阁。不过从他信中能感受得到,这厮似乎与其他同门关系不大好。不过陆压想想也对,卓一航在无量山算是少年得志,集长辈万千宠爱于一身,肯定会招人嫉妒羡慕恨。加上他这人除了服有真本事的人之外,也算比较年轻气盛,肯定会跟某些人针尖对麦芒。 飞了数天,看到前方有一座仙城,陆压便心念口诀,卷云追风旗便缓缓落下,待到站定,再手一扬,旗子便卷成一卷,然后一收便入了储物袋。跟着妙法居士打了了一年多下手,陆压自然寻到机会用一块上好的凃苼腹皮,精心打制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储物袋,由于还不会两层阵法叠加,所以请妙法居士加了一个六合锁门阵法,没有陆压特殊的口诀,是打不开这储物袋的,如果暴力破解,只会引起锁门阵暴烈的反抗,玉石皆焚。 现在陆压的身家宝贝,包括白虹、青霜剑都放在这袋子里。外面就穿了一件半旧不新的的僧衣,戴个斗笠,背着小包袱,扛着一根掩人耳目的戒棍。[] 走到城门,陆压才知道这里是广安城,无量山的附城。每门每派都有一座离得最近的“仙城”,称为附城,一般是这一区域最繁华的地方。不过四大皆空的佛门除外,就好比空山寺的附城秀山城,比鳌山城都还不如。 走进城内,陆压发现这里跟鳌山城、秀山城的布局都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些,行人更多些。转了一条街,陆压发现自己这身僧衣很拘束,至少不能去酒楼大吃大喝,群众的眼睛太雪亮了。于是陆压去旁边成衣铺里买了一身上好、两身极普通的衣服,当场换上上好的那套,戴上头套巾冠,然后变成一个很骚包的“款爷”聚气修士。 走到主街道口,一个看上獐头鼠目的人凑了上来:“大侠,头一回来广安城?” “正是,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小的叫田顺安,就是这广安城的人,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各家商铺都非常熟悉,小的给大侠你当个向导,一天下来,大侠你要是觉得满意,就赏小的几两沙金,让小的养家糊口。” 陆压眼睛微微一眯,惊喜道:“好啊,好啊,我真愁找不到熟悉路径的人。行,带爷我四处逛逛,高兴了少不了你的粒金。”一副钱不是问题的样子。 “那好,那好,这位大爷,你想先去哪里逛逛?” 陆压沉吟一下,各玄教仙门虽然修的“科目”都差不多,但是都有各自的特长,如青莲山擅俢剑、赤阳门擅炼器、无量山擅炼丹、落霞谷擅豢养灵兽、玉华山则擅符箓、青阳山勉强算对阵法有独特造诣。作为无量山的附城,自然在炼丹方有沉淀。 “我想寻些丹药以及丹方,有上好的丹炉也可以。” “想不到这位大侠还精通炼丹?” “嗯,少废话,快点带路。” 修道果然是财侣法地,财字排在前面。光说这丹药,一瓶十粒装的聚气丹要粒金一百二十两,一张合气丹丹方要一千二百两粒金,一张聚气丹丹方更是要两千五百两粒金,一个普通的乌金丹炉居然要五千两粒金,太狠了。 陆压咬了咬牙,最后决定买三瓶聚气丹,两瓶自己用,一瓶给卓一航当见面礼。虽然就是无量山出产,卓一航应该有供给,不过还是能拿得出手。掏钱虽然很肉痛,但表面上还是很豪气,就如同丢了几百两石头一般。田顺安看在眼里,那双老鼠眼里闪过欣喜之色。 走到一家杂货铺,准备再看看丹炉,虽然买不起,但是看看也行,现在咱装的是土豪,不缺钱的土豪。 看着那一个个宝光四射的丹炉,陆压心里流着口水,脸上却是一副这都是些什么破东西的表情。 猛然间陆压看到一个熟人,他眼睛一眨,然后盛气凌人地对那管事说道:“你们就这些破烂货吗?比我在炎湖城见到的要差多了。” 徐世杰也是极聪明的人,顺着陆压的话接言道:“这位修士,炎湖城是赤阳门的附城,而赤阳门炼器在耶骊山是出了名的,就连无量山的仙人都在那里订制丹炉,我广安城自然是比不上了。” 然后趁着田顺安不注意,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手指悄悄地往田顺安指了指。 “你这话说的不错。我想给我家长辈送个好丹炉,找了好几座仙城,就是找不到,真是可惜。此去炎湖城上万里,我怕是赶不上他的寿诞啊。管事啊,你再找找,钱不是问题。” 陆压一边说着,一边含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徐世杰的意思了。 已经是这家杂货铺管事的徐世杰苦笑道:“这位修士大侠,真没有了,再好的丹炉都是无量山上的仙人订制的,我们可不敢拿出来摆卖。” “算了算,想不到居然有钱还买不到好东西。告诉你们,我连元珠都带够了。”说罢,陆压把装有十余粒元珠的袋子拿了出来,在手上抛了抛。这是他上次反打劫时的收获,还有二十多粒放在储物袋里。 田顺安眼睛都亮了,他掐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不知不觉掐断了一根。这可是仙门内部的硬通货,那一瓶十粒的聚气丹,六粒元珠就可以搞定。 给了徐世杰一个暗示的眼神,陆压带着遗憾走出了这家杂货铺,走到一旁,田顺安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大侠,你真心要买好丹炉?” “废话!” “大爷,那你知道秘铺吗?” “你说呢?”陆压鼻子一哼,鼻孔朝天,一副大爷我没去过秘铺吗的样子, “大爷,我知道一家秘铺,就在离广安城三十里的萧渡镇上,里面有不少稀罕物,也曾经卖出过上好的丹炉。大爷你要是不嫌远,我倒是可以给你探探路子。” “三十里路算什么?赶紧去安排。” “好咧,好咧,大爷,你上这酒楼先等着,我这就操办,办好了马上就请你。” “好,赶紧的。” 田顺安办事很利索,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带着一个小木牌子。 “大爷,这是我千辛万苦搞来的秘铺号牌,到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了。”田顺安恭敬地说道。 “好,你小子办事还挺利索的,秘铺什么时候开始?”陆压虽然没进去过秘铺,但也好好打听过。秘铺一般都在仙城里偏僻地方,或者附近的小镇,除了正常的营业外,还有定时召开的类似拍卖的业务活动。 “戌正时(晚上九点)。” 陆压看看天色,已经是申时,便开口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带路。” “好咧,大爷你请。” 到了城外十余里的树林边,陆压慢下脚步道:“田鼠啊,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叫出来吧。” 田顺安听到这话,那还不明白事情败露了,一声唿哨,然后跳到一边,拿出一件兵器来,金光闪闪的短柄三叉戟。 随即从树林里跳出三个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刀,第三人拿着追魂环一样的法宝,很快就把陆压给围住了。打头持刀的那人开口道:“小子,你什么时候就看穿我们了?” “田鼠找上我时,我附近有四个人都像是初进广安城,其中两位看上比我还富贵,可为什么找上我?还不是因为我看上去钱包还算鼓又孤身一身,更重要的是我看上去年少无知,江湖经验不足,这样的人不是羊牯谁是?” 打头的人嘿嘿一笑:“想不到你也是行家?” “好说好说!”正说着话的陆压猛地从储物袋里取出卷云追风旗,左摇三下,只见周围马上云绕雾罩,一片模糊,站在对面都看不到人了。 陆压敢如此以身犯险,最大的凭仗就是这杆卷云追风旗。这虽然是白眉筑基期大圆满时用的法宝,但是在迈入摄论期(结丹期)后又淬炼过三回。结丹期高人出品的法宝,自然不凡了。这云绕雾罩,已经是极厉害的迷阵,就是筑基期的高手也要在里面迷失方向转迷糊,更何况这四个只是聚气期的低手。 现场一陷入到这云雾弥漫的朦胧状态,对于已经“开了天耳通”的陆压就非常有利了,他悄悄地拔出白虹青霜剑,先屛息倾听四人的位置和状态,然后猛地一动,身形如影如魅,绕着四人一转,手里的剑如雾中毒蛇,不过十余息,已有三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倒下了,只剩下拿刀的带头人。 带头人猛地一声大喝,不知祭出了什么宝贝,陆压的双剑刺过去时只发出铛铛的声音,而且这件法宝如同一个乌龟壳,将带头人团团护住了,陆压如电闪风驰一般围着他转了两圈,双剑刺出一百六十余次,收获的全是铛铛声。 嘿,用上乌龟阵了,还真不好收拾,陆压脑子一转,马上有了主意。他左手一转,青霜剑收回储物袋,随即卷云追风旗出现在手里,右摇三下,立即云收雾散。此时陆压左手里换了震魂铃,一摇,荡人心魄的铃声响起,没等带头人反应过来,陆压左手里又换上那面眩光镜,白光一照,照得心魄被铃声荡得有些迷糊的带头人心神一愣。这手速,要是回到地球打星际还不得把世界冠军虐得欲死欲仙。 而陆压同时右手一转,白虹剑跟着眩光镜的强光飞了过去,趁着带头人一愣,心神疏忽时冲破了他的乌龟壳,直接刺中那人的咽喉。 这一套陆压是跟上次打劫他和白眉的那伙劫匪学的,看上去效果不错。收获战利品了,法宝兵器收了五件,乌金刀一把、飞燕剑一柄、分水三叉戟一杆、追魂环一个,还有六合八卦盘一个,威力都不小。尤其是乌金刀和六合八卦盘,乌金刀是乌金打造,坚硬无比又能催出烈焰;六合八卦盘是用非常罕见的赤精铜制成。赤铜与赤精铜只差一个字,价值却相差数十倍,这赤精铜乃耶骊山少数赤阳中正的材质。只是这炼器师水平有限,所以只炼制了这么一个盘,无法将其材质的潜力完全发挥。不过就是这样,却是厉害不过了,一旦施展出来,先能把人定住,然后汇聚阳火将其焚烧。还能当防御法宝使用,刚才那打头的人就是用这法宝挡住了陆压的剑击。陆压也感到庆幸,要是这家伙一上来就用这法宝定住自己,估计这结果就反过来了。 这四人太大意了,并没有把陆压太放在心上,结果被早有准备的陆压偷袭下手。等到卷云追风旗一施展开,想施展法宝兵器的威力又怕在迷雾中误伤队友,一时犹豫却被陆压暗算得了手。估计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小子明明是聚气期,身形快的都要赶上筑基期了。 储物袋收了两个,里面有块金两千两,元珠六十多粒,聚气丹六瓶,符箓十余张,看上去威力不小,还有七本小册子,除去四本入门的五行诀,还有一本《符箓入门》,一本六合八卦盘的“使用说明书”,以及一本《玉华五符经》第一卷。看来他们打劫过玉华山弟子,赃物还没来得及出手或者是舍不得出手。最后陆压发现战利品中有一个戒指,是从其中一人的手指上抹下来的,材质很奇怪,上面也刻着两个奇怪的文字。陆压仔细看了看,不由笑了:“有意思,有意思!” 不错,不错,还是反打劫好,即不伤天和又来钱快。陆压找了张烈火符把四具尸体都烧了,然后念了遍往生咒便离开了现场。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三章 陆压找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去那家杂货铺找老熟人徐世杰,想不到他早就在那里等着,见到陆压来了,便将他引入到一间偏房里,林长佑也等在那里。(.好看的小说) 一番交谈陆压才知道,原来无量神功真的是无量山仙人传授给诚王。当初无量山一位筑基期高人去十万大山寻找几样稀少的炼丹材料,不知为何受了伤,回耶骊山途中因为伤势过重,停在了大夏五梁山。恰好诚王去那里打猎,遇到了那位无量山仙人,便悉心照顾。那筑基期高人感念诚王的善举,便传授了无量神功以及留下一块无量山信物,让诚王练成无量神功去无量山一趟。然后又挣扎着赶回无量山。 由于仙人严厉叮嘱不得泄露无量神功是无量山的“仙人”所传,所以诚王杀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侍卫,只说自己在打猎时误落山崖,得到这部神功。待到诚王神功大成,原本想去耶骊山拜仙门,却又因为牵挂大夏,便留了下来。 待到情况危急,在临终前把秘密告诉了徐世杰三人,也留下无量山的信物。开始时徐世杰还想着为诚王平冤昭雪,但看到局势越来越不对,便干脆从毕契国入大陈,再经过大魏到了耶骊山。想必天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了。 至于三人是如何过了毋恶地,徐世杰只是简单地说在大魏某玄教道观里无意遇到无量山的弟子,见到了那信物,便送他们过来了。 到了无量山,虽然那筑基期高人已经伤重过世,但无量山还是认下这段恩情,加上石明秀有风木双灵根,资质上佳,于是便被收入无量山门下。而徐世杰、林长佑便在这广安城落了户,凭借自己的本事,一人成了杂货铺的管事,另一人在某酒楼成了“大堂经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凡,果然不如我和老林所料。看情形你也入了仙门吧,不知拜在哪家仙门下?”徐世杰笑呵呵地说道。 “徐先生,林先生,小的我机缘巧合,拜在了空山寺门下。” “当了和尚?”林长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和小心思,不由打趣道:“陆小子,那你岂不是吃不成肉,更不能娶媳妇了。” “呵呵,只要不被抓到,肉还是可以吃的。佛祖心中坐,酒肉穿肠过。”陆压笑呵呵地说道。 林长佑不由也跟着大笑起来,不过徐世杰却眼睛一闪,似乎从中听出什么来。 “对了,郡主现在在无量山上?” “正是,你想去探望郡主?” “我是没有想到郡主和你们二位也在无量山。不过我此次来无量山却真的是来探望一位朋友。” “哦,你在无量山还有朋友?不知如何称呼?我等在广安城,对无量山的俊杰多少知道一二。” “叫卓一航,是我在吴国时遇到的好兄弟,然后我们俩一起过大陈、大魏,闯过了毋恶地,来到了这耶骊山。只是他天赋好,拜入了无量山,我只好去了空山寺。” “卓一航,真是一剑寒九州的卓一航卓修士?” “啊,你们认识他?这小子还真的敢挂着这个绰号满世界招摇?” “呵呵,无量山近十年来最优秀的才俊,我们当然知道了。”徐世杰和林长佑对视一眼道。 经过两人讲解,陆压才知道卓一航这三年在无量山果真是牛气地不行。三个月引气入体,半年便开始通窍,两年通了三十六窍,顺顺利利入了不定阁。更让无量山“高层”惊喜的是卓一航掌握驭剑术后便表现出极高的练剑天赋,不到一年便几乎横扫聚气期练剑同门,哪怕是聚气期大圆满,剑术也难以斗赢他。 无量山原本是长于炼丹,其它的都很勉强。但是一个仙门要想发展,就不能腿瘸。既要有坚实的立足之本,又要有强大的威慑力。如果无量山只是长于炼丹,没有剑修这样杀伤力极大的同门保驾护航,早晚会沦为“羊牯”。却想不到上次招录新人,被无量山淘到宝贝,现在无量山的“高层”都把卓一航当天才和希望了,就连把卓一航招录进来的筑基期弟子庞定海也受到丰厚的奖励。 听到最后陆压都无语,到底你是主角,还是我是主角?不过从心里陆压还是为这位好兄弟如今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 “哦,那郡主现在无量山可好?” “郡主在四年前拜入无量山,半年间引气入体,进了通圆堂,成为内门弟子。(.)到如今,总算是通了三十六窍。准备接受考核,进入不定阁。” 徐世杰满是骄傲地说道。现在石明秀就等于是徐世杰、林长佑的女儿,感情深厚。虽然她没有卓一航那么“**”,但是对于一般弟子而言却算是不错的了。 “那就好,这次去无量山,自当要拜会一下郡主。” “那是自然,郡主能见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当初借道毕契逃亡时,郡主念及你,是日夜流泪。就算到了无量山,每次下山跟我们相聚,都会提到你,黯然伤神。现在好了,你不仅没事,而且也同样拜入仙门,这绝对是数年来郡主遇到的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郡主她有心了。对了,徐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路子出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徐世杰眼睛一亮,脸色,“莫非是黑风四贼的东西?” “黑风四贼?”林长佑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徐先生,林先生,这黑风四贼是什么意思?” 徐世杰与林长佑对视一眼,然后解释道:“前些日子,有两位玉华山的弟子在广安城失踪了,同伴遍寻不到,只好先走了。后来有人在杂货铺悄悄出手有玉华山标识的法宝。再后来又有两位散修踪迹全无,便有人私下传闻这两位散修是跟着四个人出去城外,然后失去消息的。大家便猜测那四人可能是打劫玉华山弟子和散修的贼人,只是无凭无据的,便将此四人称之为黑风四贼,暗自警惕。昨日,我看到你,惊喜之余却看到身后的田顺安,正是黑风四贼的老二,不由想警告提醒,却看到你胸有成竹,早有准备。” “那厮刚开始找我时,便被我识破了。” 徐世杰和林长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了。他们三人在大陈遇到机缘,被护送到了无量山。人家可是从大夏一路逃亡,再闯仙路到耶骊山的,一路上肯定遇到不少歹徒匪人,江湖经验肯定十足。 “陆兄弟,我这里有路子,保证你能安安稳稳把货出出去。”徐世杰沉吟一会,向陆压保证道。 “那就好,”陆压说着掏出了两个储物袋。两次反打劫,获得了三个储物袋,陆压选了一个上品作为备用,其余两个都拿出来拍卖。 陆压拿起储物袋往桌子上一倒,几本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五行心法口诀,两柄飞剑,一根长鞭,一把乌金刀,一把三叉戟、一把追魂环,零零碎碎好十几样。 块金、元珠、丹药自然留下了;《符箓入门》《玉华五符录》熟记后烧掉了,这等罪证不能留,否则很有可能是黄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成屎了;十余张符箓也留下了,上面虽然有玉华山独门手法,但这种普通的符箓肯定在市面上流通,你怎么分辨出我是抢的还是买的?六合八卦盘陆压觉得威力很大,而且材质很不错,便留下了。而震魂铃和眩光镜虽然威力很普通,但是陆压发现这两样配合起来搞突袭很不错,于是也留下了。 徐世杰扒拉一下,很快便估出价来:“陆兄弟,这几本五行心法口诀,城里好几家铺子都有的卖,非常普通。少则标价块金七十两,多则也不过一百二十两。收价的话起码是打六折,这里有七本,我初步估算了下,最多能卖出块金三百五十两。” “这把三叉戟和追魂环以及这根长鞭,材质打造都很普通,而且是偏门兵器,用的人少,卖不出价来。加在一起最多能卖出块金六百两。这乌金刀材质锻造上佳,只是这无量山用刀的人很少,在广安城卖不出价来,最多能卖出块金五百两。这把飞剑很普通,最多能卖出块金二百六十两。这把飞燕剑则品质上佳,至少能卖出块金五百两。陆兄弟,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这飞燕剑你便宜些卖给我们,如何?” “徐先生,林先生,你们这是?” “郡主入了通圆堂,我们囊中羞涩,没法送贺礼。眼看郡主要入不定阁了,我们俩也有了些积蓄,想一并买件礼物送给郡主。正好陆兄弟你手上有合适的好东西,我和老林是杀生不如杀熟,舔着这两张老脸,还请陆兄弟行个方便,算便宜些。” 陆压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将飞燕剑递给徐世杰道:“徐先生、林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说这客套话,这剑你们直管拿去,当贺礼送给郡主好了。” “陆兄弟,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你拼了性命才抢下的,我们怎么能平白拿走?”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两位先生,你们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且那四年郡主待在下如亲姐姐一般,一把小小的飞燕剑算什么?再推让下去,就是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徐世杰与林长佑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矫情了,心里却是暗暗庆幸,多亏当日无意中收留了那个流浪儿,结下了这段善缘。 “对了,两位先生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了。这两个储物袋就不卖了,留下来送给一航兄弟和郡主,我各有一瓶聚气丹赠送给他们,正好拿来当礼盒。”陆压当即决定道,想必卓一航和石明秀都是优秀弟子,这储物袋多半是有配置,不过多一个当备用也是不错的。 忙完这些,徐世杰继续清点陆压的收获:“陆兄弟,这些零零碎碎卖掉后,能得块金两千两。” “才两千两,还差一截啊。” “陆兄弟,你想买什么东西?” “我看中一个乌金炉,想把它买下来,可它却标价五千两粒金。” “乌金炉,千宝阁的乌金炉,虽然标价五千两粒金,杀杀价,四千五百两也能拿下。如果用块金支付的话,四千一百两就拿下。不过陆兄弟,这乌金炉你是要买来送人还是自用?” “当然是买来自用,到了这无量山,我琢磨着找机会学学炼丹入门。”陆压想起当初可是跟无量山那位不定阁传授庞定海结了善缘,帮着劝卓一航入了无量山。加上又是空山寺弟子以及白眉老和尚的招牌,无量山多少要给些面子,这炼丹入门还是应该会传给自己吧。 徐世杰脸上不由露出奇怪的神情,犹豫一下才开口道:“陆兄弟,你买丹炉自用,不知如何解决这炉火的问题?” “还请徐先生指教!”这点陆压可真没有想地这么仔细。 “这练丹,炉火一般有几种,一是如铁匠一般用精煤、元炭之类的,却是最费神费力,又火候最难掌握,只是用来炼制一些最简单的丹药;二是用布下阵法的地火,此法火力强大,火候又相对好掌握,一般为仙门大批量炼制丹药所用;三是筑基期以上高人,以真气化阳火,催练丹药,此法虽然费神耗力,就是一般筑基期高人都难以持久,但贵在火候收发由心,为提炼高级丹药所用。乌金丹炉就是用于此类炼丹。” 陆压有点明白难怪这不大的丹炉卖的这么死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筑基期高手能以液化真气催化温阳真火的人肯定有不少,但是能厚积到拿来炼丹,这得多深厚的功力?而且除了专门炼丹的炼丹师,谁愿意没事催真气化真火来炼丹玩?你以为真气那么容易就补回来? 徐世杰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种炼丹方式就是布下阵法,置以火元石,以阵法催动和掌控火元石的元火,用以炼丹。不过这种方式倒是少见,毕竟懂阵法又懂炼丹的真人可不多。” 陆压不由对徐世杰赞叹不由,想不到这位老夫子,到了耶骊山,就算年事已高,不能修仙,但是却不忘学习研究。虽然广安城是无量山附城,相关炼丹的传闻和知识最多,但是不花一番力气肯定研究不到这么透彻。 “听徐先生一番高论,小子我收益非浅。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乌金炉拿下。” 这乌金炉虽然不算上佳的丹炉,但陆压看中它的通用性,徐世杰刚才说的四种炉火方式,这乌金炉都可以用,刚好可以让陆压来练手。至于钱,陆压算了算,“赃物”出手差不多两千两块金,反打劫黑风四贼获得两千两块金,上上次反打劫又有差不多一千两粒金,足够了。只是这乌金炉一买,再添置些其它东西,自己又赤贫了,估计得再反打劫一次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四章 重新穿上僧衣,化为标准出家人的陆压来到无量山门前,客气地对两位迎客道:“两位师兄有礼了,小僧乃空山寺慧真,前来拜山。” 无量山门前的两位迎客弟子听到陆压报出空山寺的名号,神情变得非常客气:“还请慧真师兄前往客堂歇息,待值班师兄前来知会。” “多谢,还请师兄前面带路。” 到客堂坐下,陆压刚喝了一杯清茶,就看到一位二十多岁的无量山弟子匆匆赶来,模样还算端正,修为看上去也就聚气期中期的样子。 “无量山修身堂弟子裴福林见过空山寺的师兄。” “空山寺藏经阁抄录慧真见过裴师兄。” 听到是空山寺藏经阁的抄录,裴福林愣了一下,脸上多了几份真诚的笑意。玄佛不同,眼前这和尚修为如何,裴福林一时把握不好。但空山寺藏经阁却是如雷贯耳,全耶骊山都赫赫有名,里面的抄录,估计跟自己无量山上不定阁弟子差不多。 “不知慧真师兄到无量山有何贵干?” “慧真奉法藏院首座白眉长老谕令,下山修炼,路过广安城时曾记起白眉长老教诲,言之我与无量山有缘,当要拜会山门。且有俗世二位好友拜在无量山门下,故而一并探访。” 裴福林的脸都白了,作为专职迎来送往的弟子,肯定做过“基本培训”,对耶骊山各大仙门的情况有大致的了解,怎么会不知道空山寺赫赫有名的白眉长老?这可是相当于空山寺高不可攀的结丹期长老的存在啊! “这个慧真师兄,请容裴某禀告师门长辈,再相迎礼待师兄。”裴福林陪着小心说道。 “南无虚空藏菩萨,如此礼重了,贫僧万万生受不起。还请裴师兄通报一声贵门的庞定海师兄,就说空山寺白眉长老座下慧真求见。” 裴福林连忙传信上山,然后在旁边小心陪着,看着陆压一副天高云淡、入定无他的样子,不由心生倾慕,果然是空山寺的高僧。 却不知陆压正入静开启天耳通,只见五里之内的声音尽入耳中,哪怕是草木摇动、蝼蚁爬行,皆都清晰可闻。 陆压不由心中大喜,自己经过基因优化,耳识已经灵敏过常人数倍,现在入静有得,顺势开了天耳通,灵敏度更是提升数倍。陆压努力地试了试,跟在空山寺的“测试结果”一样,最大限度在十里范围之内,一声一动都逃不离他的耳朵。而且他是属于“被动接收”,很难引起目标的注意,他特意倾听了两位路过的筑基高人的对话,也跟在空山寺一样,没有惊动他们。估计只有结丹期高人才会有所感应。当初自己去倾听白眉长老,不就引起他的注意了吗? 自己有了这个神通,所以才想着到各仙门拜山,打着白眉长老的名号,自然会受到一些优待,有机会在其仙门“核心区”打个坐入个定,然后看能不能有机会借着天耳通“偷学”。有这份天赋,自然要学习一下六耳弥猴兄。 很快,庞定海便闻讯赶来,看到陆压,脸色变化莫定,最后开口道:“原来是慧真师侄,今天来无量山不知有什么事?” “见过庞师叔。白眉长老教诲我云,如不是庞师叔当初耐心劝解,师侄可能不会留在耶骊山,更有可能不会拜入仙门,此中因果,自需师侄前来化解。” “难道师侄带了消因果的人事?”庞定海开着玩笑道。看来陆压在空山寺藏经阁的收人事消因果已经传出一定名气来了。 “正是,师侄自然带来了消除因果的人事。”说罢,陆压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递给了庞定海。 庞定海左看右看,半天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由疑惑道:“慧真师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看到陆压看了一眼裴福林等人,坐在那里不言语。随即挥挥手,示意裴福林等人离开。 “慧真师侄,现在你可以说了。” “禀告庞师叔,这枚戒指是一个毛贼劫匪手里取下的。前日小侄刚到广安城,却被人给骗到城外,意图洗劫。幸好小侄反应快,动用了师门传下的法宝,苦战一番,这才拿下那四个贼子。” “四个贼子?现在这四个贼子在哪里?”庞定海像是想起什么,猛地追问道。 “这个四个贼子罪孽深重,小僧已经超度他们了。” “超度他们了,师侄你把黑风四贼都杀了?” “师叔,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是不杀生的,只是超度他们而已。” “好吧,师侄是超度他们。看你的意思,是有所发现了。” “回禀师叔,我清点战利品时,发现他们用的多是火属性的兵器,加上看这四人用的都是赤阳属性的玄法,还以为他们是南边那家仙门偷跑出来的。” 庞定海眼睛一瞪,随即明白什么意思了:“这枚戒指上的文字写的是什么意思?” “师侄我还算读过几本书,所以戒指上的文字也大致认识,是毕契国文字,意思是祈祷平安。” “材质是耶骊山北方才有的寒铁,又有不起眼的毕契国文字,用的却是赤阳属性的玄法,果然很有意思。”庞定海顿了一下开口道:“自从玉华山弟子在广安城失踪,我无量山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这四贼子诡异多端,而且非常警觉,我们每次设伏时,他们都能…”说到这里,庞定海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大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点点头道:“慧真师侄,你这份人事份量十足啊,上次无量山就欠你人情,这次更亏欠了,有什么要求,还请只管说。” “那师侄就斗胆了。一,师叔应该知道师侄我是三痴和尚,除了爱习武,还喜欢看书,因此希望能入无量山门的宝山,藏书阁一览。二,师侄对炼丹颇感兴趣,不知能请无量山哪位师叔指点一二,让师侄能够入门就好了。” 庞定海略一思量,便点头答应了。无量山藏书阁的藏书远远比不上空山寺,顶多不过两万多册,而且珍贵的书籍都藏在另一处,所以藏书阁开放给陆压也无所谓;至于请某位精通炼丹的师弟传授陆压炼丹入门也无所谓。会炼丹的不仅有无量山的弟子,各仙门和其他散修也有很多人会,只是无量山的炼丹术比较精粹而已。 “那师侄就多谢师叔了。正事聊完,师侄就说说私事。师叔也知道,师侄有故人拜在贵门,不知能否见上一面?” “小事,这是小事,待会叫裴师侄去与你通报,让他过来就是了。” “陆大哥!”巨大的声音从后山传来,然后一路向前山呼啸而来。陆压的脸都黑了,这叫的,就跟一寂寞久旷的怨妇,要是这厮到了跟前,一定要狠狠踢他一脚。 等到卓一航跑到跟前,陆压却怎么也舍不得踢了。他长高了不少,个头只比比陆压矮半个头,也变壮了许多。穿着无量山的青袍,显得非常精神。 “陆大哥!”卓一航的双眼通红,嘴角却全是笑意。 “小卓子,”陆压也觉得鼻子发酸,笑呵呵地叫道。 坐在山道旁一个凉亭里,陆压把卓一航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掏出一个储物袋,抛给卓一航。 卓一航眼睛一亮,运气一拿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玉瓶,看看上面的标识,不由微惊道:“陆大哥,你发财了?” “是发了点小财。”陆压把自己两次反打劫的经历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叹息道:“所以说人无横财他不富啊!” 卓一航的眼睛炯炯有神:“陆大哥,还有这好事,那我也要早点下山去历练。” “算了吧,你这样子,杀气冲天,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锐气,一看就是硬骨头,你以为打劫的都是瞎子,非得找你这骨头啃?” “陆大哥,你这方面有经验,要不跟我说说。” “要精光内敛,把锋芒都藏起来,看上去就要跟你在吴国由州军中初遇到我一样,一个字,呆。然后要适当地露出你腰包鼓。” “哦,”卓一航默然想了想,最后了然地点点头,“陆大哥,我明白了。” “小卓子,我传给你的三分归元气还在练吗?剑十三也还在练吗?” “都在练。陆大哥,我打通了小周天,这小周天一通,穴窍也通的非常快。到今年我已经通了七十一个穴窍。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练,只好继续运通小周天。” “小卓子,不要着急,我会把通大周天的功法传给你,你可以继续练下去。不过再往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练了,你还是要继续练无量真经。” “陆大哥,我知道了。对了陆大哥,指导我练练剑吧,在无量山,我都找不到对练的人了。” “嘿,还让你吹上了。”陆压往空地上一跳,然后拔出白虹剑,凝神定气,对卓一航开口道:“来吧,你攻我守。” 卓一航拔出剑,迟疑道:“陆大哥,现在我的剑术进步很多了,你真的只是守?” “废话,你的剑术都是我教的,我心里有底,快点攻。” 卓一航捏了个剑诀,手里的飞剑直飞陆压的面目,眼看飞剑就要刺中时,陆压随手一挥,白虹剑尖点中了卓一航飞剑的剑身中间,直接荡开了飞剑。 卓一航神色一正,右手剑诀一捏,腾在空中的飞剑如疾风骤雨,从各个方向飞向陆压。但是陆压却依然不慌不忙,出手看上去很迟,却总能后发先至,不过卓一航没有注意到,陆压的白虹剑尖每次都点在他的飞剑剑身同一位置上。 五六十招后,卓一航的飞剑猛地咣一声断为两截,他诧异地对陆压道:“陆大哥,这是什么招式?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看明白,你出剑五十九招,我挡了五十九招,其中五十一招都点在了你飞剑的同一点上。你的飞剑虽然也是利器,但是再厉害坚硬的兵器也是有弱点的。俗话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你好好领悟吧。” 卓一航站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猛地跳了起来:“陆大哥,我明白了,谢谢你!” “小卓子,你明白就好。对了,我在大夏有一位故人,叫石明秀,这次我在广安城偶尔得知她也拜入你们无量山,你能帮我请她过来吗?” “石明秀?可是我们无量山的一大美女,居然是陆大哥你的故人,我马上去叫。”卓一航说着就跑远了。 陆压不由回想起石明秀的面容,虽然五官很精致,但是脸上的雀斑却严重影响着她的相貌,这个样子也敢被称为无量山大美女之一,这无量山该有多残缺?难道比佛寺空门空山寺还要悲惨? 正碎念着,卓一航又窜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粉色的身影,待走到跟前,陆压才发现,石明秀真的不一样。那眉眼如远山青黛、月晓柳梢,嘴鼻如白玉精雕一般,脸上白玉无瑕,红润剔透。我记得涟水河畔的清荷不是这个样子? 看到陆压傻呆的样子,秀目微红的石明秀不由笑了:“你这个呆子。” 坐在凉亭里,陆压静静地听着石明秀讲述着在杀马镇分手后,一路北上,再借道毕契入大陈,再过大魏穿毋恶地,拜入无量山门下。看着雀斑尽除,焕然另外一人的石明秀,陆压算是明白了,原来此前石明秀脸上的雀斑是用一种秘法点上去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到了无量山,再用特制的药水除去,便恢复真容了。 说到一半,石明秀发现陆压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脸色微红,似怒似嗔地说道:“呆子,你看什么呢?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 “怎么能看得够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石明秀脸色更红了,转低着头,脸上似嗔似笑:“你说的什么胡话,你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你在空山寺是怎么修行的?” 卓一航却在旁边一拍大腿道:“还是陆大哥文武双全,我只觉得石师姐漂亮,非常地漂亮,可漂亮在哪里,怎么漂亮法,我怎么都形容不出来。今天陆大哥这几句诗句,把我往日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了!” 看到石明秀更恼了,陆压连忙拿出礼物,递给石明秀:“明秀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只是一瓶聚气丹而已,小小心意而已。哦,这把飞燕剑是徐先生和林先生一起置办的,托我带上山来的。” “啊,你还碰到了徐叔和林叔?” “是的,我在广安城里待了几天,就那么巧,遇到了徐先生和林先生。” “陆大哥,你刚才弄坏了我一把剑。”卓一航在一旁喏喏地说道,眼睛盯着石明秀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飞燕剑。 “不用你提醒!”陆压没好气地说道,卓一航被弄断的剑不过是无量山的标配,大量制作的飞剑而已,平日用来练习的,那可能是什么“仙家的宝贝”? “喏,这是十粒元珠,够你到广元城买一把飞剑了。” “元珠?陆大哥,你还有这东西?我在无量山都不多见。”卓一航小心打开小小的鹿皮袋子,数了数里面的元珠,纯粹是为了享受数宝贝的那种快感。数完后又感叹道:“真想早点下山修炼去。”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五章 三人聊了一会,都觉得肚子饿了,卓一航一拍脑袋说:“光顾说话去了,今天我请陆大哥和嫂,哦,明秀姐去东园楼吃一顿。” 路上,陆压听卓一航解释,原来东园楼是无量山的“小食堂”,一般都是筑基期师叔、拜访的贵宾享受佳肴的地方。一般的弟子除非遇到什么“重大喜事”,否则不会破费去那里的。 正走在路上,迎面撞上一群人。正跟在后面笑吟吟地看着陆压与卓一航斗嘴的石明秀一下子变了脸色。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怎么不守戒规,亲近女色?”隔着老远,那群人中一人就开口道。 “南无虚空藏菩萨,贫僧是空山寺的慧真。石明秀女施主是在下的故人,此次路过贵仙门,特意来探访,施主你误会了。” “都说佛门四大皆空,怎么你还如此牵挂红尘?看来你六根不净。”旁边一带头的男子不阴不阳地说道。 石明秀不由脸色羞恼,正在发作,却看到陆压面不改色,而卓一航却站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热闹,不由心头一转,停了下来。 “想不到施主如此有慧根,不知愿不愿跟贫僧回空山寺精修佛法,他日定会成就无上大菩提。” “放你的狗屁,我们封大哥在无量山待得好好的,跟着回你那个破空山寺?笑话,我们无量山的茅厕也比你那破空山寺强百倍。”最先开口的人嚣张地说道。 “贫僧没有听错吧,施主原来是这么说我们空山寺的?说我们空山寺破倒是没关系,修佛之人在于四大皆空,脱离凡尘色相。破也好,新也好,不过都是色相。但是却说我空山寺连贵山的茅厕都不如,施主,你这是辱骂我空山寺吗?” “我骂你又…”这人刚说到一半,被带头的人拉住了。 “常兄弟只是一时口误,当不得真。再说了,你这和尚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我们辱没了空山寺,你能代表空山寺吗?” “贫僧自然不能代表空山寺,贫僧只能将这话传回寺里长辈,由他们处置。不过不知你们俩能代表无量山吗?刚才那位施主的话是不是代表无量山对我空山寺的看法?佛语有云,相由心生,话随心出。所以我们出家人从不打诳语,自然也会把别人的话都当真。” 带头的人被陆压的话憋得脸都青了。辱骂空山寺,而且是代表无量山辱骂空山寺,这个“罪名”他非常清楚自己背不起,这一群人加一块都背不起。(.好看的小说)空山寺是什么地位?就是他们掌教也不敢如此公开地说呀。 他随即眼睛一转:“你这和尚好不讲理?刚才说的什么辱骂空山寺的话?我怎么没听见?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我们都没有听见。”周围的五六人都狗腿地附和道。 “我听到了。封信雄,常中冠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卓一航,你站在哪一边?”封信雄不由高声问道。 “我站在公理和良心这一边。”卓一航大义凛然地说道,这一刻他化身为正义的使者。 陆压却凑过去低声对石明秀道:“你不要被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给迷惑了,这小子跟了我两年多,我就没从他身上看到过公理和良心。” 听了这话,石明秀忍不住莞尔一笑。 对面的人听到卓一航开口说话了,都不敢作声。他们都知道这厮是无量山的天才,长辈们的宝贝,加上剑术犀利,谁也惹不起。刚才看到他不出声,以为他只是看热闹的,想不到是那边一伙的。 封信雄却是又羞又恼。他出自四千里外的九曲城修仙世家-封家,从小被当成天才和族中的未来之星,锦衣玉食,恣睢骄横。拜入无量山门下,也算是年轻才俊之一,家里又是源源不断地供给着,所以身边总围着一帮溜须拍马的人。当年自从石明秀拜入无量山门下,封信雄就看上她,又欺负她如浮萍般孤苦无助,不时骚扰。 今日有狗腿子跑来说石明秀跑到前山跟一个和尚见面,不由恼羞成怒,带着一帮子人就赶来了。结果到了这里一看,却发现卓一航也在那边,便一时发了怵。结果常中冠鲁莽抢先开口,卓一航却不做声,完全一副在旁边看热闹的样子。于是也跟着出言两句,发现卓一航真的置身度外,于是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但是卓一航却突然开口,表明态度是站在那边,不由心里一颤,正想退缩,却看到陆压跟石明秀低头窃语,不由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什么卓一航,在封信雄发作起来的少爷脾气面前都不算什么。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敢直接把矛头对向卓一航,而是指着陆压道:“你这臭和尚,跑到我们无量山撒野,还**我无量山女弟子,待我把你擒下,送由执法堂处置。(.无弹窗广告)” 陆压却转过来对卓一航道:“小卓子,你不是想见识我的剑术吗?好好看,领悟什么是身剑合一,而后心剑合一。” 说罢,双手亮出白虹青霜剑,还没等封信雄等人反应过来,陆压左手将青霜剑一甩,如子弹一般飞向常中冠的脑袋,直接一剑削掉他的发髻,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右手一挥,白虹剑在空中旋转飞行,贴着几个“狗腿子”的腰间飞快,刷刷几剑将他们的裤腰带给切断了。而封信雄却趁此机会亮出法宝来,左手钩镶,右手吴钩。 陆压的双剑已经回到手里,看了一眼封信雄,然后右手腕微微一抖,白虹如离弦之箭,嗖地一声直飞向封信雄。只见他不慌不忙,左手的钩镶一封,正中间的小盾挡住了白虹剑的去势,直接将其飞弹回来。而陆压正腾跃抢身上前,见到白虹被弹飞转回来,直接左脚一踢,又将白虹剑踢了回去,比刚才去势更疾,比陆压身形更先一步的飞向封信雄。 不过封信雄反应也极快,左手的钩镶一转,用上面的钩把白虹拨开,然后吴钩一挥,一道凛冽刀气撕破空气,要将腾跃过来的陆压劈成两半。而陆压左手的青霜剑一刺,对着迎面而来、无形却有质的刀气一绞,顿时将其绞得粉碎,并顺势继续向前一递。 封信雄左手横起钩镶,封住陆压左手青霜剑的去路,右手吴钩左三刀,右三刀,连劈六刀,形成六道刀气呈扇形向陆压推来,封住了他前后左右所有的去路。陆压左手腕一抖,青霜剑身微微颤抖起来,发出呜呜的轻微声音,却将正中两路刀气全部震碎。 就在此时,刚才被封信雄拨开的白虹剑却突然出现在他的右下方,嗖地一声由下往上斜斜地刺向封信雄的右肋,逼得他暂停向陆压继续发招,横过吴钩封住空门,然后一挡,把白虹剑又挡了回去。陆压青霜剑一转,正好缠住了挡回来的白虹剑,青霜剑身一弹,白虹剑又被甩了出去。封信雄连忙举起钩镶,挡住要害。谁知白虹剑飞到钩镶前,突然去势一滞,剑尖往下一沉,剑柄向前翻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正好翻过钩镶,剑尖在封信雄的人中轻轻一点,然后像是被陆压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给拉了回来。 封信雄面如死灰,持着钩镶和吴钩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修到聚气期后期的他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卓一航等少数天才外,一般的聚气期弟子都不放在眼里,却想不到今天却栽在这来历不明、实力不明的和尚身上。不一会,他的脸色由灰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转红,不过看向陆压的眼神却越来越不善了。 陆压也感觉到对面封信雄那浓浓的敌意,最后感觉这敌意变成了杀意,心里叫了一声不好,意念一转,从储物袋里祭出了六合八卦盘,刚悬在三人头顶上,只见封信雄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几张符箓。 “轰”一声巨响,封信雄丢出来的两张五雷符在离三人不到一米的地方炸响,巨大的冲击波被六合八卦盘挡住之后冲向四周,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了。陆压咬着牙苦苦支撑着,这宝物他也刚到手不久,才学会使用,还无法发挥其全部实力,所以才如此苦不堪言。幸好这盘材质够好,算得上天材地宝了,这才将巨大的符爆威力挡在了外面。 封信雄一口气丢出了八张符箓,张张威力巨大,不输最开始的五雷符,到第八张烈焰滔天符炸开,巨大的火焰将三人包裹吞噬,产生的高温把方圆三丈之内的草木焚烧一空,只剩下黑黑的顽石和泥土。 “快住手!”终于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高呼,泥煤啊,怎么才来啊,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看来无论到哪里,腰包特鼓的对手都是非常难缠的,就封信雄一口气扔出来的符箓,起码值上百粒元珠,其中有三张中级符箓,你就是拿着元珠也很难买到。以后记住了,跟有钱人作对,要做好充分准备。 很快,几个身影出现在这里,其中包括庞定海。看到封信雄收了手,陆压也把六合八卦盘收了起来,然后不动声色地给了卓一航一个眼色。 卓一航心里神会,稍微一运气,让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带着无比的哀怨、委屈和凄凉,脚步蹒跚地向那几人走去,带着哭腔叫道:“师叔们,你们怎么才来啊?师侄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那声音凄厉悲凉,闻者无不动容。这几位筑基期师叔连忙问道:“一航,你这是怎么了?” 卓一航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继续带着哭腔诉述起来。陆压来探访他和石明秀,三人久别重逢,聊得十分开心,然后饿了要去东园楼吃饭,路上却遇到了封信雄、常中冠。不知为何,常中冠、封信雄见到陆压就开口辱骂,就连两人如何骂空山寺连无量山茅厕不如,又如何耍赖不认账,都一一讲出来了。听得几位筑基期师叔脸都青了,狠狠地盯着封信雄、常中冠。 卓一航继续哭诉,说自己坚持“正义公理”,不愿为虎作伥,结果封信雄等恼羞成怒,虽然畏惧门规戒律,不敢对同门动手,却挥动兵器直接攻击陆压。结果被陆压打败后封信却又突然发狂,动用了中级符箓这样“大规模杀伤武器”。 几位筑基期师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庞定海走了出来,对陆压道:“慧真贤侄,我无量山管教不严,出此劣徒,还望不要见怪。” 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陆压开口道:“庞师叔多虑了,无量山上下数千弟子,总有那么一两个品行不端者。况且无量山素以法度森严闻名,小侄又是门外弟子,自然不会多言。” 庞定海心里暗暗叫苦,你都这么说,我们还能怎么,只好回过头看了看执法堂的严师叔。 “严师兄,这事归你们执法堂管,你说句话吧。” “辱骂其它仙门、山门里擅动凶器、无端攻击贵客、殴打同门,封信雄、常中冠发配到东离岛守岛十年,其余四人禁闭一年。”严师兄沉吟一会开口道。 “师叔,饶命啊!”封信雄脸色惨白,常中冠汗流满面,跪在那里长呼道。 东离岛在哪里?怎么这两人却如同被发配到绝地一般。 “还请两位师弟看住这两个孽徒和那几个小子,待禀过长老后立即执行门规。” “师叔果然处事公正,无量山果然执法森严,不愧是耶骊山九大仙门之一。”陆压在旁边又加了一句。庞定海等几位筑基师叔看了一眼陆压,都暗暗摇了摇头。 陆压在无量山待了四个月,将山上藏书阁全部阅读一遍,又得无量山有数的炼丹师戴春雨师叔教导炼丹入门。这日,与卓一航、石明秀告辞后,陆压飘然离山。 看着他的背影,石明秀依在苍松树下,欲言又止。晨风中悠悠地飘来陆压的声音:“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听完这词,石明秀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六章 从无量山向东北七千里,是落霞谷,因为是女修集中的地方,陆压也就不去拜山门了,而是继续向北一万二千里,来到了嘉云城。嘉云城是玉华山的附城,算是耶骊山北部地区的中心城市,还算繁华。不过比起中部、南部的仙城,还是有差距。 陆压从过了落霞谷就能感觉到,越向北就越能感觉到一种萧索。当然了这种萧索并不是意味着耶骊山北部变得荒凉,只是相对中、南部而已,其实比起耶骊山外,这里还算物产丰富、灵气充沛。 装成一个普通修士的样子,陆压走进一家酒楼,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点了三四个菜,配了壶酒,一边小酌着,一边支着耳朵倾听周围以及楼上食客们的谈话,这酒楼也算是嘉云城信息交流场所之一。 “听说了没有,最近极乐门和无暇宫南下得越来越猖狂了。上月,向北四千里的长谷镇外,几位玉华山和青阳山的弟子就遭了毒手,听说是无暇门一位筑基修士带队干的。” “长谷镇,都杀到玉华山门口了,难怪我看到玉华山三位筑基修士带着十几位聚气修士往北去了,应该是去调查这事吧。“ “可不是吗,听说青阳山也派来了两位筑基修士,也奔北边去了。这极乐门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可不止极乐门嚣张,我听景安城过来的商队说,青阳山那边也不安宁,无暇宫也是可劲地闹,青阳山也折了好几位弟子。” “真是想不到,都太平安宁上千年了,又要起争端了。”一位白胡子老头子端着酒杯叹息道。 “瞧你说的,这天下哪里有太平的地方,相比外面,这耶骊山已经算是人间净土了。” “唉!” 通过一些典籍记载,陆压能大致知道,极乐门和无暇宫原本也是九大仙门中人,大约在一千八百年前,九大仙门某些与“主流”格格不入的离经叛道者在两位大能者的号召下走到了一起,组建了极乐门和无暇宫,此后这两大派门在“邪路”上越走越远,终于沦为魔门邪道。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凑了过来,对陆压低声道:“朋友,我看你眼生,刚到嘉云城?”这位看上去长得很雄伟端正。 “是的。”陆压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就好,这人心难测啊。朋友你是生人,我们就放心了。说实话,我们也是被这嘉云城虎视眈眈的人给坑怕了。”那男人像是对陆压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们都让那上古修士洞府给拖累惨了。” 陆压只是笑着听他说,在地球上这样的骗术不知有多少,看上不同,其实本质都一样。自己一陌生人,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要拉着我入伙去什么上古修士洞府“寻宝”,到底你是棒槌呢?还是拿我当棒槌。 看到陆压并不搭话,男子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道:“这上古修士洞府外面布有机关,幸好我兄弟是青阳山弟子,略懂阵法,发现那是七星颠倒天地阵,需要七位修士站在阵眼上才能破阵。我们只有五人,也曾经拉了几位这嘉云城的熟人,结果这些家伙贪图洞府里的宝贝,试图暗算我们,让我们打跑了,所以我们也就决定了,只找初到嘉云城的陌生修士,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不用担心遭暗算。” 你们放心了,我就要担心了。陆压开始还想着装傻混进队伍里再反打劫一次。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北方,你也不知道这伙人跟极乐门、无暇宫有没有勾结,自己又没有跟魔门打过交道,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看到陆压还是那样无动于衷,中年男子终于失去耐心了,转身离开了,在酒楼里继续转了起来。等到陆压吃完大半时,看到那男子又盯上另外一个目标,一个十七八岁,看什么都新鲜的愣小子。他长得有点像陆压在地球上看电视里见过的王宝强,哦,主要是气质和少部分相貌很像,但实际上五官却是要强多了,反倒跟陆压的一位死党很像。 看着这个傻小子几句话就被中年男子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不仅一口答应参加探宝队,还满脸的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出发。陆压远远地看着那傻小子,恍惚间,死党、卓一航、王宝强,不同的面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到最后,陆压叹了口气,饮下酒壶里最后一杯酒,叫道:“小二,结账!” 陆压隔着七八里远,凭着天耳通远远地缀着傻小子和中年男子,也不顺着他们走的路,只是绕着附近的路跟着。 过了两个多时辰,中年男子带着傻小子跟其余五个人汇合了,“听”得出,除了傻小子,他们还不知从哪里忽悠了另外一个羊牯。 一行七人很快就出了西门,向西边的央溪山走去。陆压也跟着出了西门,微微绕了一个弯,从侧面跟着。估计这七人的飞行法宝不多,搭载不了这么多少人,所以一连十四天都是白天赶路晚上歇息,终于深入到央溪山中一处山谷前。 在七八里外的陆压站在树梢上,听着前面一行人的对话。 “叶兄弟,聂兄弟,就是这里了,上古修士的洞府就在这山谷里。现在天色不晚了,待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再去探门吧。” 说罢,一行人就跟此前一样,开始生火、洒避毒蛇蚊虫的药,围了一个圈子,还安排好轮班值夜。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他原本以为这伙人出了嘉云城一段距离就会动手,谁知道一口气在这深山里走了数百里,现在又是这副“一本正经”要干正事的样子,难道他们是真的要探寻什么上古修士洞府?要是真有什么洞府的消息,地头蛇玉华山还不早就收到风声来下手了。根据典籍记载,自从一千八百年前重定秩序之后,被发现的上古修士洞府是越来越少,近三百年以来,耶骊山就没传出过上古洞府被寻到的消息。 入夜没多久,陆压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有三个人在悄悄地向四周小心地试探着。他连忙在找了处僻静难寻的地方,藏好后打坐入定,不一会就进入到入静状态,呼吸、心跳变得无比缓慢细微,身上的气息也慢慢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三人仔细地试探了一大圈,有两次从陆压身边不远处走过,幸好都没发现。 第二天一早,陆压照例向东采服紫气,稍事运动一下,便坐在地上吃早餐。他百思不得其解,你要说这伙人是真心拉着傻小子和另一人来分享上古修士洞府?陆压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就是空山寺的大德都没这么高的境界。那这其中肯定有阴谋,想了许久,陆压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这里的确是有一处“宝地”,但肯定是轻易闯入不了,所以这五人需要找些“炮灰”。 等到七人出发了进入山谷之中,脱离了陆压的天耳通范围,他还是坚持在原地不动。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从山谷里窜出两人,飞速地分左右向前掠去,四周巡视了一大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又返回了山谷。 想不到这些人的举止如此谨慎?完全不像能在酒楼里随意拉人组团的风格,这让陆压对这支寻宝小队更加感兴趣了。 等到那两人入了山谷后一刻多钟,完全再没有什么动静了,陆压才起身,慢慢逼近山谷谷口,在谷口前倾听了好一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小心地走进山谷之中。 山谷里翠绿成荫,到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丹药材料,要是这趟没有收获,收集些草药回去也不算亏。不过这里既然能够汇集这么多灵草异果,就说明肯定不会简单。不是有异宝,就是有什么天然或人为的阵法把灵气聚集在了这一处,形成了修士梦寐以求的洞府。 陆压可以说是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地可以排进耶骊山前十,毕竟谁也没有他这么**的记忆力,人家看书都是论册,他是直接论楼。所以很多东西他都能根据迹象推敲出个一二三来。 陆压往前走了两三里,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前面有动静了。 “叶兄弟,聂兄弟,就是这里了。你们不要看着这是一面山壁,其实这是障眼法,只要你运起灵气,就能穿过去。到了里面你们俩就要听我们的安排,这七星颠倒天地阵太厉害,稍有不慎,我们就有可能吃亏,无功而返是小事,还有可能伤到人。” 过了一会,听到七人的脚步声,然后突然就没有声音了。陆压知道,肯定是这七个人走进某个阵法结界之中去了。 结界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遮人耳目的阵法,陆压在无量山用天耳通“无耻偷学”时曾经试验过,筑基期以下的聚气期修士布的结界,他的天耳通还能毫无阻拦地继续“收取”信号,只是距离要拉近些。比如以前在十里范围,但是遇到结界,差不多要赶到五六里范围之内才能收到声音。筑基期以上,或者少数阵法精湛却是聚气期者布下的结界,就是贴在结界边上也什么都听不到。 陆压一边倾听着动静,一边慢慢靠近山壁,在离一百多米的地方便在山石后面停了下来,然后掏出一个纸鹤。这是一个用符箓折成的“小”纸鹤,主要用来短距离传递消息,不是用来载人的。广安城卖粒金二十两一个,嘉云城则是卖十二两粒金一个。 不过这个纸鹤跟普通的传信纸鹤不同,上面多了一个圆石头。这是圆壁石,在上面刻上小阵法,能够收录一刻钟的影像,然后在一段时间内里能“回放”出来,简直就是古代异世版的“摄像机”。不过这种比较简单,属于一次性用品。广安城卖粒金三十两一个,嘉云城卖二十五两一个。 陆压运起灵气,轻轻地激活纸鹤,然后凝神,催动纸鹤悄无声息地向山壁飞去,因为纸鹤上也有灵气,所以毫无阻拦地穿了进去。一进结界,陆压觉得寄在纸鹤上的神识遇到了一堵厚墙,变得非常弱。他凝神贯注,勉强支撑了一刻钟,这才召回了纸鹤。 回放圆壁石收录的影像,陆压发现里面是一个大厅,空无一人,里面布着七个石台,不过在正中间好像开了一道石门。没有想象中的打斗场合,完全是破了阵安然入门的情景。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这伙人真的境界这么高?陆压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地穿过山壁,进入到大厅里。他转了一圈,虽然只是看过几本阵法入门的初略册子,但也能依稀看得出,这的确是破了一个阵法,估计就是那人说的什么七星颠倒天地阵。陆压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什么陷阱,然后进入到那扇被打开的石门,沿着一个通道缓缓前进,刚走了十几米,就听到前面有声音,连忙停住了,屏息倾听。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七章 “叶兄弟,聂兄弟,我们也四处寻探过,没有其它的路了,而且这里布有禁阵,无法腾空越过,只有走这座桥才能过去。(.无弹窗广告)”这声音是那位当日忽悠陆压不成的中年男子发出的。 “那我们就走这座桥呗。”说话的是那位叶小傻子。 “叶兄弟,这座桥恐怕不好走。” “怎么了?这桥上还有什么机关吗?” “当然有机关,只是黄师兄只能看出布得有阵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阵法。” 众人一片沉寂,最后叶小傻子开口道:“那我来打头去探探路吧,我被张兄弟拉来寻宝,到现在都没有出过什么力,这次就让我走在前面吧。” “叶兄弟果然是好样的!” 随即响起了叶小傻子的脚步声,听上去他也很谨慎,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变得有点迷离了,而那位忽悠陆压未成的张姓男子开口道:“黄师兄,这小子在干什么,怎么变得痴痴呆呆的了?” “看来这桥上的阵法极有可能是幻阵。”这位应该是那位跟青阳山有关系,“略懂”阵法的黄师兄。 在大家屏息关注下,张姓男子突然开口道:“咦,那小子闯过去了。” 果然,陆压听到那叶姓傻小子在大喊道:“我过来,没什么的?就是桥上有毒蛇什么的,你避开就行了。” 听得这边商量了几下,那位张姓男子开口道:“这回我去。” 然后又是脚步声,不过这脚步在桥上徘徊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终于变得正常,然后听到张姓男子的声音,不过显得很虚弱,好像经历了一场无比艰难的磨难。 “我过来了,只是很凶险,你们要紧记,慎守本心。” 听完张姓男子那有气无力的话,这边的人又犹豫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了。 “诸位师兄,我聂某人得幸被邀来寻宝,至今也是寸功未立,这次愿意上桥探路。[]” “好,聂师弟请!”顿了一会,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陆压记得,这位姓汤,是这伙人的首领老大。 过了一刻钟,这位聂姓小子也走过桥了。 紧接着黄师兄费了半个时辰也走了过去,接下来三人就没有那么顺利。一位陈姓男子在桥上只是待了不到半刻钟,便听到一声惨叫,似乎跌入桥下的深渊。 现场的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过了半刻钟,那汤姓男子咬着牙说道:“杨师弟,我们结伴而行,同心协力闯过去。” “好,汤师兄,我们一起闯过去!” 可是过了不到一刻钟,陆压就听到那杨师弟惊恐地叫道:“汤师兄救我!”随即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惨叫,应该是那杨师弟掉进了深渊之中。然后那汤师兄跌跌撞撞地冲到桥对面,心有余悸地说道:“总算闯过来了。” 休息了一会,一直陷入沉默之中的五人继续赶路,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离那桥越来越远,陆压离桥却是越来越近。走到桥前,陆压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原来是中间一道宽三十多丈、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座不过一丈宽的石桥横跨两边,也不知道这是天然生成还是人工雕刻,因为岁月风霜已经把这些痕迹都打磨干净了。 听着前面五人越来越远,陆压一咬牙,走上了石桥,刚走的十余步,陆压觉得自己恍惚间回到了帕帕奇的飞船上,又跟那家伙在讨价还价,自己牙尖嘴利,说得这个外星人哑口无言,逼得他签下种种“不平等”条约。正当陆压准备热烈庆祝地球有史以来对外交涉最伟大的胜利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帕帕奇这个奸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自己忽悠瘸了,想到这里,陆压猛地一惊醒,发现自己离桥边不过一尺远,再跨一步就能直接掉进深渊里。 出了一身冷汗的陆压赶紧走了几步,终于过了石桥,又沿着一条石道往前走。[.超多好看小说]正走着突然听到前方远处叶小傻子叫了起来。 “快来看,这里有块碑,上面还有字。余乃简途山修士方向义,修仙二百六十年,终结金丹。” 原来这是位结丹真人的洞府,听叶小傻子念出来的碑文,陆压知道这位方向义在又苦练了三百年,终究未能结婴。眼看阳寿将尽,便在自己的洞府里布下大阵,寻求有缘人。但凡心绪单纯者的修士皆可获得其余荫遗留,而心术不正者或心有邪念者,则难登其门,或死无葬身之地。 听叶小傻子念完,那位汤师兄问黄师兄道:“黄师弟,这里布的是什么阵法?” “看来这位真人是精于布阵,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阵可能就是古书典籍中才有记载的正反五行迷仙阵。分五行五界,却正反相叠,环环相扣,神鬼莫测,仙人难出。” “可有破阵之法?” “这阵法牵引洞府五方,以地脉为阵眼变化,要是强行破阵,阵破了这洞府也跟毁了。只能入阵周旋,过了就过了,没过就…” “没过就会如何?”这是那聂姓男子在问。 “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阵法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识过。”懂阵法的黄师兄很坦白地说道。 众人又沉寂了,陆压却是加紧步伐,并运起敛息术。这敛息术是陆压根据空山寺入定无他无我修炼之法,结合藏经阁看到的几个隐息藏形法术整理而成的,不仅可以屏蔽气息,掩藏锋芒,更是隐身匿形、贴身接近的好法门。 “那我先进去闯一闯。”叶小傻子又开口了。 “叶兄弟,你跟黄师兄去探探路,他多少还是懂些阵法,到了里面听他的。” “好,我们先进去看看。” 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悄无声息,也没见阵法发生什么响动,也没见进去的黄师兄发出什么叫声,就好像被这个正反五行迷仙阵给吞噬了。 “张师弟,聂兄弟,不如我们结伴进去看看。” “好,我们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等到三人进去了一刻钟,陆压才慢慢现出身形,他站在阵前犹豫了几十息,最后一咬牙,也走进阵法里。 首先出现在陆压眼前的是五道门,颜色一样,形状大小都一样,这下可让陆压傻眼了,这个他可真不懂啊。但是总得走出呀,要不然在这里转来转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可怎么转呢?这阵法有什么规律呢? 想着想着,陆压脑海里想起一段记忆,他还在地球时,在一本论及河图洛书的闲书上看到过一段话,说“左旋为生,右旋为死,坐北朝南,左东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为五行左旋相生。五行左旋而生,中土自旋。” 既然如此,陆压便推中间门而入,只见里面石柱林立,怪石遍地,不一会大风吹来,满是风沙。不知走了多久,陆压终于看到一个门,走出来又看到五扇门,不过这次这五扇门分为白青黑红黄五色。 土生金,那就进黄色的门,进去后觉得锐气凌厉,到处都是金属棱条,地上也都是横七竖八的沟壑。奇怪了,这是什么意思? 穿过黄门出来后又是五色门,陆压沿着金生水的顺序,又进了黑色的门,淌过河塘沼泽,穿出来后又入青门,最后入红门。红米感觉稍微危险一点,空气非常灼热,地上到处都是黑色的喷口,就跟地热温泉口一样。走出红门后陆压发现自己来到一间不大的石殿前,看着才二十多级的台阶,听到又出现的那五人的声音,陆压心里不由嘀咕着,这也太水了吧,还泥煤的什么正反五行迷仙阵,连儿童乐园的过山车都比这要惊险。这不对啊。 眼尖的陆压突然在台阶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道浅浅的刀痕,便伸手摸了摸脚下的石头,发现这是青金石,相当坚硬,自己全力运起白虹剑,留的印子恐怕比这刀痕还要浅。不由心有所思。 这时又听到叶小傻子在叫了起来:“这里又有一块小石碑。” 靠,到底是你眼尖呢还是傻人有傻福呢? “吾有宝物七件,留于有缘人,切记不可贪婪!一,二,三,四,五,明明才五件宝贝好不好,想不到仙人也说谎。” 听到这里,陆压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洞府此前有人来过,这些人闯过了此前的三道关,来到这里,因为“分赃不均”,结果就动手开打。不过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胜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了对手,否则这里会有更多的痕迹。而这洞府的三道阵关,可能因为年月久远,又激活发动过一次,所以衰败得比较厉害,威力大减。尤其是正反五行迷仙阵,可能由于威力大,所需的天地灵气也更多,所以受时间久远的影响也最大,被激活发动一次后现在只能勉强维持运行,难怪变得这么水。 “叶兄弟、聂兄弟,这里有五件宝物,我们也正好有五个人,不如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分配?”姓汤男子开口说道。 “一人选一件呗,我年纪最小,就最后选吧。张大哥,你年纪最大,你应该最先选。” ‘这个,这个,我听汤师兄的。” “那我们就一人拿一件,凭缘而定。” “那怎么能行?要是我拿到好宝贝,张大哥只拿到差宝贝,那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叶小傻子又嚷嚷起来。 陆压能想象地到张姓男子的尴尬和汤姓男子脸上的抽搐。这时那位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姓男子突然开口道:“叶兄弟,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好心?不管如何,到最后这五件宝物还不是都要落在他们手里。” “聂大哥,你这话是什么?” “姓聂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八章 “什么意思?第一道阵关需要七个人,同时运转灵气,结成七星连珠之势才能通关。第二道需要炼心才能通过,思绪越单纯越容易过,就好比叶兄弟,轻轻松松就过去了;或者心志坚韧者,如汤兄你。其余的则容易就迷失,跌入深渊。而且这道炼心阵关还有独特之处,只能是聚气期,四十岁以下的才能通过,否则会牵动后面的正反五行迷仙阵,将整个洞府笼罩。” “第三关正反五行迷仙阵,据说身据灵根者,都会牵动五行,发动大阵,只有无灵根者才可平安无事地通过。你们不可能去测试他人是否有无灵根,而且无灵根者就无修仙之潜质,身上也不可能有灵气,山壁那道门就进不了。所以你们只好多找些人来试一试,却一直被卡在这一关。幸好这洞府主人还有仁心,闯关不成的人,除非硬闯者化为飞灰,其余的都会被送出洞府,所以你们几位才留得性命,至于来试阵的人,估计都被你们灭了口吧。”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笑了,想不到老子无灵根还占了便宜,难怪自己进去后这什么正反五行迷仙阵根本没发动。听这五人的气息,估计是在阵里苦斗过一番。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正反五行迷仙阵因为年月太久,又被你们激活催动了几回后居然没有多少余力了,威力大衰,居然这次让我们有惊无险地都闯了过来。而你们一直隐忍着没有对我们动手,就是因为这殿内有禁制,站着多少人就能拿多少件宝物。等我和叶兄弟把宝物都取下,你们也该对我们下手了吧。” “哈哈,想不到还有一位故交,想必你就是从我叔公手中逃脱的陶成子的后裔?” “正是,陶成子正是我的曾祖父。当年我曾祖父与你家汤老贼为生死之交,一日得友人相邀来此寻宝,连闯三关,其余五人突施毒手。我曾祖父为你家老贼连挡数剑,这才让你家老贼逃出生天,还趁机作了那五人。可哪曾想你家老贼狼心狗肺,居然贪图我家曾祖父的宝物,暗施毒手。幸好那宝物为我家曾祖父挡过一劫,这才让他弃宝重伤逃走。” “果然好胆色,既然知道这些还敢孤身前来,你不怕死吗?” “怕,我当然怕!所以不做好准备,我怎么敢跟你们这些**混在一起。(.好看的小说)看到没有,这是玉华山特制的无上秘符,化煞斗罡神雷符,整整三张,要是引爆开,这石殿会不会塌我不敢说,但是这殿内的人全部化为灰烬我倒是能保证!” “什么!化煞斗罡神雷符?你怎么会有这种符?这符只有玉华山的华阳真人才会绘制,你怎么会有?”汤姓男子惊叫道。 陆压也吓了一跳,居然是玉华山结丹真人绘制的宝符,绝对威力巨大,而且足足三张,这要是爆开,真不敢想象。不过这种好货色外面肯定很难买的到,那这真名姓陶的家伙跟玉华山有什么关系? 趁着石殿里的人在紧张地对峙着,陆压运起敛息术,悄悄从远处一侧探出头来,扫了一眼石殿。只见石殿不大,也就跟一间石室差不多大。在正前面立着七个石桌,中间有两个是空的,其余上面摆着五件宝物。一块玉牌,看样子应该是传说中结丹真人才会用的“玉册”,就是将所要传授的知识灌入到一块玉牌上,再布上禁制,可以传给指定的人。 一个玉瓶,看样子应该是一瓶高级丹药;一面银色的圆盘;一个如荷叶的翠玉盘;一块手帕。 陆压缩回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幸幸苦苦跟了这么久,总得捞点好处吧,至少要捞走两样宝贝,而且从时间上算,也只能允许自己拿两件宝贝。但是拿哪两件宝贝呢?那瓶高级丹药,太引人瞩目了,刚才那姓汤的眼角都无意识地瞄了好几次那个玉瓶。再说了,这洞府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年,放这么久,这丹药会不会过保质期。 当然了,陆压知道这放高级丹药的玉瓶肯定加了特殊的阵法,保持个四五千年应该没有问题。但是陆压只是给自己安慰的念头而已。 手帕?第一个被排斥掉了,就是威力再大,自己用了会不会显得很娘炮?荷叶形的玉盘和银色圆盘?太精致了吧,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陆压把主意放在了那块玉牌上。 结丹真人一生的所学总结,想想都觉得很珍贵,对,就拿这件。这玉牌左边是空的,右边则是那银色圆盘,就拿这两件吧。 陆压想定后便立即行动起来,他看准时机,祭出卷云追风旗,左摇摇三下。 “怎么起风了,怎么会有云雾?”姓张的男子诧异地大叫起来。 就在云雾缭绕时,陆压一边运起敛息术向玉牌无声地奔去,一边向玉瓶方向丢了一个小石子。听到云雾中从玉瓶处传来动静声响,汤姓男子立即向那边扑了过去,而陶姓男子也跟着扑了过去。陆压趁着这个空档,双手左右开弓,同时把玉牌和银色圆盘卷进自己的储物袋里,返身就往外跑。路过叶小傻子旁边时凝气成针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屛住呼吸赶紧跑!”,然后如旋风一般冲出石殿,跑下台阶。 一边向外跑,陆压一边向身后丢了几个圆球。这是他秘制的东西,外面一层薄薄的铁壳,里面最主要的是硝石、硫磺、木炭混合物,核心里面是几种特殊的植物干末。当然了还有延时引爆的小把戏,这些对于符箓入门以及理工男出身的陆压而言,都是小问题。 这几个被陆压捏开“保险”的圆球在台阶下滴溜溜地转着,十余息后圆球噗的一声爆开,腾起一大团烟雾。这烟雾可毒呢!陆压从典籍中寻到这么几种草药,能发出刺鼻的气息。陆压测试过,这烟雾能把耶骊深山里的熊罴虎豹都熏晕过去。对付修士,估计用来伤敌可能是靠不住,但用来阻挡敌人的脚步应该有点效果。 来到那悲催的正反五行迷仙阵,陆压此前就想好了,进来是相生,出去极有可能是相克,虽然不敢确定,但必须得赌一把。因为虽然自己无灵根,此阵不会发作,但万一走错了,再退回来,绝对会被后面的人给追上来。 走正中的门,按照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的顺序,走了各色的门。幸好陆压赌对了,顺利地冲了出来。桥上的幻阵和七星颠倒天地阵好像都是单向的,在陆压冲出来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延误, 一路狂飙,奔出了山谷,陆压才算舒了一口气。但是陆压并没有放慢脚步,而是一头扎进了深山密林里,只有进到这里,他才觉得心里踏实很多。 陆压在山里向北走着,一边小心地清理着自己的痕迹。他可不敢祭起卷云追风旗在空中赶路,这大白天的悬在天上,隔着老远都能一眼看到。果然,钻进山林里才不过半刻钟,就听到有人驾驭着飞行宝物在空中嗖嗖地飞,不比他那“河蟹号”追风旗要慢。 在深山老林里小心翼翼地走了二十余天,终于来到一座叫鹿鸣的“仙镇”外,陆压花了点心思易了下容,跟在嘉云城的模样大不一样了,这才装作一名普通的正在四处游历的散修,走进了这座仙镇。 这座仙镇看上去跟玉华山附近的仙镇是没法比了,但是比陆压在耶骊山外面的县城都还要热闹繁华。陆压在镇上转了几圈,了解到这个镇属于玉华山外围势力圈。他租下一间普通的小院子,住了三四天,看到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这才拿出在洞府“抢来”的宝物。 陆压拿起玉牌,运气凝神投向玉牌,只见嗡的一声在脑海里响开,一个衣着飘逸、大约六七十岁老人的虚影出现在陆压面前,发出非常柔和的光芒。 “有缘人,吾乃义真子,今日将一生所学传授与你,记好了!”这声音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在陆压脑海里响起。说罢,老人用手一指,浩瀚巨大的信息化为一股发着光的星云光带,飞入陆压的脑海里。过了一刻钟,玉牌的光华慢慢地暗淡了,连同老人的虚影一同消失。 陆压沉浸在刚刚获得的庞大信息中。原来这位法号义真子,俗名方向义的真人,曾经在筑基期时机缘巧合云游过青丘部洲,在那里得到了一部《太玄真一本行经》,便以此苦练起来,顺利结丹。后思念故土,便赶回了乐野部洲,继续修行。 谁知道这部《太玄真一本行经》虽然是精妙无比的无上大法,但是义真子只得到了第一卷,修炼元婴讲得比较含糊,加上他筑基期练的功法太低级,与《太玄真一本行经》境界相差甚远,结果造成了根基隐患,一直冲不上元婴期。但是义真子凭借《太玄真一本行经》以及得到的《归藏》、《连山》各三篇的残卷,居然让他在阵法方面达到了大成。他的手札心得里除了苦练《太玄真一本行经》之外,主要的就是对阵法的讲述了。 宝贝啊,真的是宝贝!睁开双眼的陆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到这时,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做出了最英明的决策,这块玉牌绝对是义真子洞府里最珍贵的宝贝。他抚摸着这块变成普通玉石的玉牌,心里不由感叹道,自己多少还是有点主角的命啊。 再看第二块宝贝,那银色的圆盘,陆压从玉牌里得到信息,说这是义真子在青丘部洲偶然所得,原本也不甚在意,但是一位精通炼器的结丹同道却发现这块圆盘不是凡物。据那位结丹同道说,这应该是一块星辰砂,坠入极寒深海中,吸食周围寒冥之气以及寒铁之精,历经数千上万年最后化为这块寒冥铁。此物无比锋利坚硬,要是再混入一点庚金之精,当为无上玄家利器。不过得到它的人不识货,以为是块普通的寒冰铁,随便炼成了一块圆盘镜法宝。 记载中还无意中提到,有正必有反,这世上当也有星辰砂落入火山等极阳之地,吸食炎阳之气以及赤精铜之纯,历经数千上万年会化为一块赤阳铜。不过那位结丹期同道此前也只是听说过这两样天材地宝。原本他准备找机会花些时间精力给义真子重新炼化这块寒冥铁,炼制成另外一件合适的法宝。但是还没等开始动手,那位结丹期同道便遇上大事耽搁了,最后也没成事,义真子便将它带回了乐野部洲。 看到这里,陆压连忙把六合八卦盘拿出来,跟圆盘刚放在一起,就发生一种奇怪的现象,一种赤光,一种银光,非常协调地揉合在了一起,一时有了日月同辉的感觉。陆压赶紧把两件宝物分开,分别装进两个储物袋。 捡到宝了,不过陆压知道,那几个人肯定在满世界找自己,还不如在这偏远的仙镇上躲一段时间再说吧。也顺便消化消化这段时间的收获。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三十九章 做好在这鹿鸣镇“潜伏”一段时间的决定,陆压便要想着谋生之道,修士也要吃饭好不好。炼丹?虽然自己在无量山“正经和偷摸”地学了不少炼丹知识,也曾经到无量山丹方“实习”过个把月,对炼制合气丹、易筋丹这种比较初级的丹药还算有把握。但问题是炉火不好解决。用精煤、元炭,不仅费力费神,而且火候不好掌握,成丹率会很低。用其它办法,在鹿鸣镇又不现实。比如火元石这里就很难买得到,只能去嘉云城。 斟酌了一下,陆压最后决定,还是以符箓谋生。首先这里还属于玉华山势力范围,懂符箓的修士相对比较多,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再说了,自己只是得了一部《符箓入门》和《玉华五符录》第一卷,没有人亲自指点,完全靠自学,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练练手,增加经验。 但是准备工作一开始,陆压现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自己没有灵根,练出来的灵气都是无属性的中平纯一之气,无法将某种属性的灵气通过绘制符号化的阵法封印在符箓上。陆压想了许久,参考了不少典籍,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通过添加某五行之一的材料,再绘制符号化的阵法,将自己中平纯一的灵气封印在符箓上。这样就以变成五行材料为引子,自己灵气为主料的符箓。 那就先试一试。不过在这之前,陆压需要找一支合适的笔,能够兼容五行材料的笔。他回忆自己看过的数万典籍手札,终于想到一样动物的毛。羑狸,耶骊山中一种还算普通的野物,此物杂食,血肉温平,皮毛是优秀的皮草材料。有一本手札说此物的脖子上毛加上长尾巴尖端的毛,按照七三比例是做笔的良材。 去鹿鸣镇转了一圈,花了十五两粒金买下三只活的羑狸,取下足够多的脖子毛和长尾巴尖端毛后就将它们放生了。天啊,在寺庙里待久了,连心都变软了,想当年,我是做好节操碎满地,无耻无羞争天下的准备,却不曾想变成这般仁心的人,唉,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慈悲的心怀。哦,有点想吐了,肯定是中饭吃多了。 先用兔毫练手,做了二三十支笔后觉得有把握了,才着手用羑狸毛开始制作,忙了;两天后制成了五支,最后选了品质最好三支的符笔。 符笔有了,剩下的是符纸和画符颜料。符纸鹿鸣镇上有卖的,很普通的“玉华山”标准版,十两粒金二十张。颜料则需要陆压自己去找了。他在镇上集市转了几圈,终于找到合适的材料。这个时候陆压博览群书和超强记忆的优势又一次帮到了他,一些不起眼的材料,比如金阳草、朱炎果等以作为火属性材料,寒玉墨莲、吞月蟾以作为水属性材料,等等不一为足。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丹药的材料,而陆压需要的都是它们的下脚料,所以不是很贵,五十两粒金买了一大堆回来。 将这些材料按照属性分类研磨成粉或汁,分开装好。陆压先静心定神,默想符箓入门的心法要诀以及步骤,然后在寂静中将自己要画的“火球符”箓文默想了几遍,每一笔每条纹路都默想清楚。 等到差不多,这才舒了口气,抓起符笔,运起灵气,蘸上火属性粉汁,定气凝神在符纸上画了起来。陆压记忆力很好,他画的符文跟《符箓入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放下笔,陆压回悟一下刚才画符的感觉,果然,光画得像是没有用的,刚才自己灌注封印灵气就很不成功,以说这张符箓就没画成功。要气随笔走,笔随意走,就好比跟自己练剑一般,需要心身剑三合一。这画符则是需要气心笔三合一。 领悟一会后,陆压又开始练习起来。这玩意虽然要讲天赋,但也跟练剑一样讲勤奋。一口气练了三天,浪费了近百张符纸,终于画成了一张算是完美的“火球符”。找到那种感觉和窍门,后面就顺利多了,陆压一口气画了五张火球符。 符画好了,要试试效果和威力。刚才陆压上次反打劫时收获了十余张符箓,其中就有三张火球符,正好用来做对比。到了镇外远处一个偏僻地方,陆压做了两个木靶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然后先用收获的火球符丢过去,噗的一声响,就跟漏了气的爆竹一样,一团脸盘大小的桔红色火球凭空而出,把木靶点着了,不一会就烧成木炭了。 再向另外一个木靶丢过去一张自制的火球符,只听到砰一声响,声音比刚才要脆多了,一团跟澡盆大小的火球凭空而出,也把木靶点着了。不过陆压注意到,这个火球桔红色中透着青白色,这是温度要高一些的表现。等火灭了之后,再对比木靶,果然比那个木靶要“惨”多了。 又找两块大石头试了一下,收获来的火球符产生的火焰在石头上卷了一下,不过十来息就自己熄灭了,只留下浅浅的黑色痕迹。而陆压制作的火球符产生的火焰则将石头围住,过了二十余息才熄灭,留下很黑的痕迹。如此算的话,自己的火球符应该比市面上的火球符威力要强一半以上。但是为了避免自己收获来的火球符是水货,陆压又咬了咬牙,花了六十两粒金买了一张火球符。这种小地方,火球符的确会比嘉云城要贵不少。 再测试了一回,陆压现自己的火球符的确比其它“品牌”的火球符要威力大上一半。有能是自己封印的是精纯的无属性灵气,被火属性材料一引后就会爆出比一般火属性灵气要强的威力。想到这里,陆压觉得自己三分归元气的修炼方式应该是对的。自己的灵气要比其他人精纯,爆出来的威力也要大,这间接说明五行炼气,最后相生相克的归属还是要到五行化一。 好了,既然有了一个拳头产品了,就赶紧开张挣钱,陆压的口袋已经快空了。当初陆压就为此做好了打算,租的院子不正也不偏,临街还有一间很小的铺子,别的干不成,卖符箓还是以的。 陆压收拾一下,打开临街的门,把二十几张火球符摆上,然后在门口贴上一张显目的告示,上写着几行大字:“开张期间大优惠,火球符五十五两粒金一张,十天后恢复到六十两一张。” 想了想,又写了十几张广告贴,到鹿鸣镇人流量大的地方,啪一声贴在墙上,也算是开了“异界小广告”的先河。 鹿鸣镇是深入耶骊山脉的外围城镇,大量进山“探险淘宝”的修士在这里休息补给和出售不是特别贵重的山中收获。而符箓在深山密林里也是很有用处的,甚至会救人性命,火球符更是非常常用的一种。对于需要去进山“探险淘宝”的大部分修士而言,一张符箓少五两粒金也能省下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不到三天,陆压二十六张火球符都卖出去,收入一千四百三十两粒金,总算是把前期的投入和成本都捞了回来,还小赚了一笔。 到了第十天,陆压把价格恢复到六十两粒金的正常水平,销售量一下子猛跌到每天不足一张。但是陆压心里却不慌,等那些修士用过之后才会现自己符箓的差别,还会回来的。 有了一大笔收入,陆压也不慌了,静下心来继续修炼,每天就画三张火球符,然后根据收集到的材料,继续练起水箭符。有了火球符的前例,水箭符成功就容易多了,不过一天时间画成了。随后陆压在每天三张火球符、三张水箭符的基础,开始练习起稍微高级一点的火属性和水属性的符箓,因为鹿鸣镇目前只能收集到这两种属性的材料。他已经委托镇上的商家去嘉云城购买一些金、木、土属性的材料来。 等到二十来天后,小铺积累了上百张火球符和水箭符,同镇的竞争对手,一件符箓铺都满镇上传陆压的笑话时,一伙从耶骊山脉深处探险回来的修士冲进陆压的小铺子,你两张,我三张,他五张,不一会就买走了四五十张。等到第二天,又一伙修士回镇,二话不说就冲进陆压的小铺子,一口气又买走了五六十张。等到第三天,陆压的积压的符箓被抢购一空,不过让众人不解的是,陆压只是将每天符箓数量提高到每样五张,再多就没有了,而且他成功画出来的“火蛇符”、“水鱼符”、“水墙符”等威力较强的符箓都没有拿出来。 虽然如此,众多修士嚷嚷了一会也就做罢了。这符箓又不是丹药这样的消耗品,只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用上。此前的修士抢购只是认为这些符箓同样的价格却能爆出一倍半的威力,太划算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趁着手里有点钱就赶紧囤几张备用。现在这种情况,又长期有的卖,修士便也不争了。而同行那家符箓铺却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陆压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入定炼气,以及练剑。为了加快进度,陆压必须定期服用丹药。他知道是药三分毒,从某些“先辈手札”看得出,再好的丹药也会沉淀积累丹毒,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只有把从天地以及丹药吸收的灵气炼化地越精纯,才越能驱除更多的丹毒。 虽然陆压把服用丹药的时间控制在每十天一粒,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他收获和此前购买的聚气丹都吃完了,必须得去购买了。不过鹿鸣镇合气丹、顺气丹、易筋丹比较多,聚气丹这种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比较少见。陆压的胃口已经被喂叼了,这些初级的丹药都吃不下嘴了。想了想,好像在镇子那头有间小铺子有聚气丹卖,虽然价格比较贵,比嘉云城要贵三成。不过现在陆压不缺钱,买! 第四十章 陆压能记住这间丹药铺是因为这家的聚气丹比鹿鸣镇另外一家同行要便宜,那家“连锁药店”卖的聚气丹比嘉云城要贵五成。陆压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有价格便宜的地方自然要先去对比一下。 “这位兄台,想买些什么?”这家“曾记丹药铺”比陆压那家符箓铺只是大了三分之一,也宽敞不到那里去。陆压一进去就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迎上来招呼道。他国字脸,五官棱角分明,星目剑眉,很顺眼却不显得过分英俊的那种。 “哦,店家,听说你家的丹药价格很优惠,所以前来看看。” “那是,我家的丹药不但价优,品质更佳,都是回头客在照顾我家的生意。” “那还请店家你介绍一下,贵店有那些丹药?” “那好,兄台这边请。这是合气丹,粒金九十两十粒;这是易筋丹,粒金七十两十粒;这是顺脉丹,粒金八十两十粒。”这老三样几乎是每家丹药铺的标配,合气丹帮助补灵气,易筋丹帮助增强体质,顺脉丹则有轻微的顺脉络,通穴窍的功效。 看到陆压只是眼睛扫了扫,并没有很感兴趣的样子,男子眼睛一亮,忙把陆压引到另一边:“兄台,这是聚气丹,粒金一百七十两十粒。” 陆压心里算了算,聚气丹在广安城粒金一百二十两十粒,因为无量山擅长炼丹,所以价格相对便宜些,在嘉云城则要一百三十两粒金左右,所以算下来一百七十两仅比嘉云城贵上了三成,在鹿鸣镇这种偏僻“小镇”,价格算是很公道了,只是不知道丹性药力如何。 “这是通幽丹,粒金一百八十两十粒。”这种丹药据说对于通穴窍有些效果,比顺气丹强多了,对于要通穴窍才能筑基的众多聚气期修士来说,算是很有效的“补药”,但是对于只要求通大小周天,不强求通穴窍的陆压而言,却是兴趣不大。[] “哦,店家,这三种是什么丹药?”陆压对木柜另一侧的几个药瓶子问道。 “哦,这些都是一些杂药,需求的人不多。这是补坤丹,给女修士用的,九十两粒金十粒;这是南离丹,专给火灵根或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修士所用,一百六十两粒金十粒。这是养神丹,粒金一百二十两十粒。” 养神丹?前面的补坤丹和南离丹陆压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听到这养神丹的名字眼睛却是一亮。他在无量山学过此丹方,知道这种丹药对宁心聚神效果很不错,正适合自己所用。毕竟自己的三分归元气则不仅则重炼气为炁,也则重于入定静心,凝意养神,这意神养好了,也算是为迈入凝意期、金丹期乃至元神期打下坚实的基础。再说了,自己左右互搏,乃至一气双三清,对养神凝意也要求非常高。所以当时这养神丹就列入到自己“第一批炼丹计划中”,只是一直条件不合适,所以就没成,想不到在这偏僻的鹿鸣镇却是遇到了。 “店家,能闻闻这养神丹吗?” “兄台请!”男子倒是很大方,拿起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来。不过陆压注意到,他是用一个很干净的小玉盘接住了,再递给陆压。 陆压在心里给这店家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是有心人,细节掌握地非常好。接过小玉盘,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一股淡淡的郁香钻进了鼻子里。 细细回味了一下丹香,陆压点点头道:“嗯,不错,这纯、中、蕴的分寸起码有了四分,不错,好丹药。” 店家男子露出诧异之色,他当然知道丹药的纯、中、蕴的含义,纯是指把丹药各成分药材提纯,自然是越纯越好;中是指将提纯的各成分有机地中和在一起,组成丹药;蕴是指丹性药力被蕴养在丹中,越不外显越好。(.)分寸掌握了四分听上去很少,却是很高的评价了。一般情况下炼丹师掌握了一分就可以出丹了,只是丹药比较低劣;掌握两分,这丹药算是普通了;掌握三分,这丹药算是不错;掌握四分,这丹药算是良品;掌握五分,这丹药不仅丹性上佳,成丹率也大幅提高;至于掌握六分到八分,基本上是数一数二的炼丹师了,没有筑基期大圆满或结丹期以上是掌握不了。掌握九分到圆满,在耶骊山乃至乐野部洲,都只是个传说而已。 难道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男子满是疑惑地看着陆压,迟疑道:“敢问阁下是不是无量山门下?” “非也非也,我倒是想拜入无量山门下,可是机缘不遇,失之交臂。只是得了无量山几位前辈的指点,所以对这丹药只是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闻一闻就能琢磨出火候有四分,可不是略懂一二就能做到的。不过既然不是无量山的散修,男子也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了。这耶骊山中仙门弟子不过十几万,散修却差不多有上百万,身怀“绝技异能”的也比比皆是。 “店家,这聚气丹、养神丹各来五粒。”陆压看出店家的顾虑,并不在意地开口道。这也是“小地方”的好处。你要是在广安城、嘉云城这样散买,人家财大气粗的店家多半懒得理你,至少白眼是饱受一顿。在鹿鸣镇这种小地方就没有待遇,反而是很正常的交易。 接过两个小木盒,陆压一边给钱,一边不在意道:“在下在镇上另一边开了间小店铺,卖些符箓,有空也请去捧个场。” 店家男子的脸色一下子阴转晴,既然是开符箓铺的,自然跟自己这边不会有什么竞争力。对于一个散修,会符箓,又懂得丹药知识已经很难得了,要是再会炼丹,那就是要逆天的节奏。 “原来阁下就是那家符箓铺的掌柜,好说好说,我们同在鹿鸣镇,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多多互相帮忙!” “一定一定。”陆压也很客气道。不过他听到话中“那家符箓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给店铺取名字了,难道大家都以“那家符箓铺”代指?赶紧回去定制个招牌,叫什么名字,卖符箓,不如就叫“灵宝坊”,高端大气上档次。至于和他那小小的铺面相不相符就不在他的考虑中了。 回到家中,把琐事忙完后,准备静心练功。陆压取出一粒聚气丹,服了下去。不一会,只觉得一股温热中和的暖流从腹部涌起,随着这股丹气在小周天运转一圈,全身上下,从骨头到脏腑,都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舒服感。再经过大周天导引搬运之后归到中丹田,聚成圆球的真气似乎又增长了一些。 不错,不错,过了一个多时辰,出定收功的陆压再一次赞叹道,这丹药一吃后,发现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上一些,差不多能达到四分的上品,再进一步就能达到大成圆满,从而可以进阶五分了。 调整内息后,陆压又服下一粒养神丹。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顶灌注而下,意识变得更加精粹,那种感觉就如同宇宙星空中的星云开始向向恒星收缩凝聚。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星云弥漫的宇宙中遨游的陆压猛地清醒过来,看看天色,似乎到了三更。而出定的陆压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不错,非常不错,这养神丹的效果非常好,甚至比聚气丹还要好。除了这养神丹丹性药力不错之外,也可能跟此前没有服用过养神之类的丹药有关联。 第二天陆压便跑到这“曾记丹药铺”,一口气购入了聚气丹和养神丹各一瓶。店家男子也很高兴,平日里散修们来买都是隔三差五的来上三五粒,陆压这一出手算是大手笔了。尤其是养神丹,自从练出来就几乎没人来买过。 “店家,你这炼丹手艺真不错,都快赶上无量山的炼丹师了。” “哪里,哪里!我们这都是自家的手艺,哪能跟无量仙山的高人们比啊,兄台过奖了!” 才接触过两次,人家肯定还会有戒备之心,陆压也不在意,付了钱便走了。 由于“曾记”聚气丹和养神丹的效果非常好,陆压便将服丹日期改为三天各一粒,所以基本上一个月就要去曾记丹药铺买上一次丹药。半年过去,陆压也跟这家店铺的店家熟悉起来,知道这家店铺的主人其实是兄妹二人,哥哥叫曾宣源,妹妹叫曾宣萱。这些丹药其实都是曾宣萱炼制出来的。而且熟了之后,其实很开朗健谈的曾宣源也愿意跟陆压闲聊很多东西。 “曾兄,听口音你们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是啊,我们兄妹俩是平阴城外黎阳山人士,我们的父亲是玉华山的修士,母亲是青阳山的修士,他们都曾修炼到聚气期大圆满和后期,但是在十五年前与大余山争战中双双陨落,于是我们兄妹便四处流浪,成为散修。” “什么?十五年前大余山争战?双双陨落?难道是修士之间的战争?伤亡很大吗?”陆压以前只是听说过在耶骊山北部,青阳山、玉华山跟极乐门、无暇宫争战不休,但是没有想到居然爆发了类似战争之类的争斗,那就比较大条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一章 “可不是吗,我曾经听我们父母亲的好友提及过,当时青阳山、玉华山两仙门出动了上千修士,对战魔门上千邪俢,双方血战十余日,双方都陨落了数百修士。而青阳山、玉华山光筑基期师叔就陨落了二十多位。最后双方出动了结丹期真人,斗过一场,不分胜负,这才作罢。” 我靠,筑基期高手都被干掉了二十多位,当炮灰的聚气期就不用说了,太凶残了。陆压知道,在耶骊山各大仙门中,聚气期是基础,筑基期是骨干,像大余山这样争斗法,对于玉华山、青阳山而言绝对的伤筋动骨。 “曾兄,为什么在大余山争斗地这么厉害?” “陆兄弟,你以前一直在耶骊山中南部,不知道北部的艰辛。耶骊山北部的精金矿脉和元珠矿脉都很稀少。六十年前,青阳山一位前辈无意中在大余山发现一条精金富矿脉,初步勘探,储量非常惊人。于是极乐门和无暇宫联袂南下,意图霸占大余山富矿。青阳山独木难支,没有办法只好与玉华山结盟,两门联手,这才抵住了魔门的入侵。就我父母亲在四十年间就参加过三次争战,谁知在最后一次难逃一劫。而第三次大余山争战太过惨烈,双方都损失惨重,这才太平了十五年。” “曾兄,节哀顺便。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陆压安慰道。 “陆兄弟,这是劫数。我父母亲陨落时我已经十岁了,当时还记得父亲对我言道,他们身为玉华山、青阳山门下弟子,就得为仙门出力,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曾兄,既然令高堂他们为仙门牺牲,玉华山、青阳山就没有给些抚恤?” “玉华山和青阳山都愿意收我们兄妹到仙山门下,但是我兄妹俩不愿意分开,于是便领了抚恤品,回到黎阳山家中修炼。可是曾兄你也知道我们散修的苦,没有师门和家族支撑,很快就坐吃山空。于是我们兄妹俩只好四处流浪,幸好令妹练就了炼丹手艺,水平还不错,这才勉强度日,支撑着我二人的修炼。” 迟疑了一会,觉得两人的关系也很熟络了,有些话也能问的,于是陆压便开口问道:“兄弟也是靠卖符箓吃饭,但也没有令兄妹这么紧手啊。” “我的陆兄弟啊!这炼丹和写符箓大不相同。符箓我们不懂,所以不知道里面的关联。但是我们炼丹却没有那么容易。最好最便利的就是用布有阵法的地火炼丹,可我们散修哪有这条件;布阵法用火元石,一是我兄妹二人不懂这阵法,而是火元石在耶骊山北部非常昂贵,算下来成本根本无法支撑。于是只好有精煤、元炭。可是这出丹率就差很多了,加上丹药的成本,勉强能挣个三四成的薄利,支撑我兄妹俩的修炼。” 陆压有点脸红了,他忘记成品率这一茬了,他现在画符箓成品率都在八成以上,在“同行”来讲已经非常惊人了,不过不能跟他比,谁也没有那么**的记忆力和身体协调控制能力,以及能够把入定静心、凝神定意结合地这么好的能力。 “是陆某孟浪了。”陆压连忙道歉道。 “陆兄,不必在意。对了,上次陆兄说是耶骊山外大夏朝人士?怎么得了仙缘的?” 陆压将自己的故事简单说了说,很多细节都省略了,不过空山寺僧人这些事情但是省不掉的了。 “原来陆兄还是空山寺藏经阁的抄录,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哪里,不瞒曾兄说,我原本是想拜入无量仙山门下,只是机缘巧合,最后入了空山寺。所以这和尚可是做的三心二意,借着这次下山历练,就多躲一段时间了。” 曾宣源看了看陆压,不由地长叹道:“还是有仙门的好,既有师门照拂,又有长辈教诲,比起我们这些散修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曾兄不要妄自菲薄了,你们兄妹能在如此艰苦环境修炼到这般地步,算是大智慧大毅力之人了。”陆压对这兄妹是真心敬佩。曾宣源苦练十几年,终于练到了聚气期后期,曾宣萱只是匆匆见过两面,大约是聚气期中期,但是能在这基础上练就如此的炼丹水平,这份毅力和天赋比她兄长还要高。如果换一个好环境,两人估计就不止是这样的成就了。 “陆兄,”一个脆如黄莺的声音从店铺后面传来,接着曾宣萱走了出来。她没有石明秀、董巧云那么明艳动人,身形也没有董巧云、吴月琼那样撩人,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韵味,按照陆压在地球养成的思维,那是非常的小清新。 “原来是曾师妹,不知你有何见教?”陆压连忙见礼道。 “妾身闻得陆兄是空山寺藏经阁的抄录,必定是博览群书之人,不禁想请教,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悬胎鼎’?” “有闻,在下在一本前辈手札看到过一段话,‘有闻大炼丹师者,备悬胎鼎,内分三层,悬于炉中,上下不着,用于炼金丹’。” 这里的金丹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金丹”,而是金属性的丹药。这点陆压明白,曾宣萱自然也明白。听了这段话,曾宣萱不由眼睛一亮:“想不到果然有此鼎,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寻得这宝物?” 陆压沉吟一会道:“据在下猜测,赤阳山可能有高人懂制作此鼎。” “果然,妾身谢过陆师兄了。” “曾师妹不必客气。” “对了,陆师兄可还曾阅过伏火之法?” “我在一本前辈心得中阅到过此法,只是记载不清,后又到无量仙山,机缘巧合曾翻阅过他们的藏书,才从另外一本手札中得知几句话,曰‘以火锻之,以木催之,以水降之,以金分之,以土合之,层层叠叠,九归三出,方得大成’。” 曾宣萱不由大喜,继而郑重地向陆压款款行礼:“陆师兄是胸怀气度宽广如海之人,如此要紧丹术毫不吝啬,妾身没齿难忘,倾家也难报大恩之万一。” “曾师妹客气了,我等在这鹿鸣镇相逢,即是缘份。在下是修佛之人,自然讲究缘法。且贵兄妹二人自强不息,实在令在下敬佩不已。这所谓丹术,对在下是无关紧要,顺水结个善缘而已。” 曾宣源虽然不是很懂炼丹,看到妹妹如此凝重,自然也知道陆压刚才提及的丹术是如何重要。他也是修士,也清楚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的道理。当即也拱手道:“陆兄大恩大义,我兄妹牢记在心,此后但有驱使,曾某在所不辞。” 就这样,曾家兄妹跟陆压的关系更深一层,有时候陆压会到曾家坐坐,聊聊修炼上的事情,曾家兄妹对陆压的博闻强识是敬佩不已,而陆压也能曾家兄妹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毕竟两人是散修修炼出来的,对耶骊山北部的情况认识很深。每次曾宣萱都会亲自下厨,备上一桌酒菜,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兄长和陆压在那里高谈阔论,只是静静地淡笑着。 这天,陆压拎着两只早上出镇晨练和采取紫气时收获的野物,正往曾记丹药铺走去时,听到一伙从镇外进来的修士边走边议论道:“想不到这回是玉华山发了,整整一条元珠矿脉啊。” 陆压不由眼角微微一跳,元珠其实就蕴有天地灵气的石头,一般都是无属性,可以直接从中摄取相应灵气,对聚气期、筑基期都有帮助,而且这灵气是纯天然,没有什么“丹毒”后遗症,所以价值非常高。对于陆压这种无灵根的人而言,比丹药更珍贵。也有部分元珠是有属性,分五行七类,对于那些修炼各种属性功法的修士而言,也是比丹药更珍贵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玉华山发现一条元珠矿脉,只要不是悲催的贫矿,那绝对是要发啊。 “曾兄,你听说了吗?玉华山听说发现一条元珠矿脉。”陆压喝了一杯酒,开口问曾宣源道。 “听说了,我今日出去采买药材时,听他们说起过,说是在绍梁山一个废弃的庚金矿洞里,几个玉华山的修士,无意中发现一个元珠矿脉,据说储量还不小。” “啊,如果真是这样,这玉华山今后可就福祸难测了。”陆压叹了一口气道。 “陆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宣萱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道:“哥,陆兄的意思是既然是宝山,自然有人窥视打主意,就算玉华山能保住,也难免伤筋动骨,大余山一战,难道兄长忘记了吗?” 曾宣源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黯淡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财货迷人眼,无论是仙是凡,无不为其蛊惑,若稍操持不定,利欲熏心,无不心荡神迷,因而失据。只要极乐门、无暇宫得知此消息,怎么肯善罢甘休?这鹿鸣镇的安详日子恐怕不久了。” 陆压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曾兄的意思是?” “绍梁山在此地以北七百里,鹿鸣镇是离那里最近的城镇。”曾宣源摇着头说道。 陆压默然地点了点头,回去便加快了修炼的速度,每次入定炼气,都双手各握一粒元珠,一晚上过去便灵气耗尽,变为粉末。在这种“不想过”的奢侈花费下,陆压为了尽可能打好宁神凝意基础而一直压制着的境界终于开始松动了。这一天子时,正是阴阳交济之时,,陆压在小周天任督脉运行时,心息相依,气息微绵,好似无息;脉搏正常,好似无脉。突然间出现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耳后风生、脑后鹫鸣、身涌鼻搐的现象,难道是六根震动征兆?想到这里,陆压不由谨守心境,顺其自然,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嗡的一声,体内的真气如同秋水已至的江河,在奇经八脉、十二经络中奔流不息,运转六周和归于中丹田,如百川入海,化为浩瀚气海。终于进入到聚气期后期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二章 像是在印证曾宣源的话,不到十天,鹿鸣镇来了一队玉华山修士,有四位筑基期修士和二十几位聚气期。带头的那位筑基期修士从气度和气势上看,很有可能是筑基期后期高手。他们一到鹿鸣镇就直接入驻“镇主府”,并动员镇上的巡防队,对镇里镇外加强了警戒,至少陆压每天出入鹿鸣镇都要受到检查。幸好陆压在鹿鸣镇住了一年多时间,巡防队不少修士也都在他铺子上买过符箓,都认识他,所以只是稍微看了看便放过了。 过了三五天,又来了一队玉华山修士,这可是真正的大部队,筑基期高手有十一位,聚气期修士有六十余位。随着他们的到来,鹿鸣镇陷入到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中,即兴奋又压抑,让人非常紧张。 第二天,这玉华山十二位筑基期高手带着六十多位聚气期修士向北而去,估计是进驻绍梁山矿区,而鹿鸣镇也成为“前敌指挥部”和“后勤支援中心”。 这天,一张告示贴在“镇主府”外,在鹿鸣镇修士群中引起轰动。原来玉华山开始招募散修为其出力,条件也还不错,平日每月能得元珠五粒,合气丹四枚,战时则加多,可得元珠八粒,合气丹六枚。 “曾兄,玉华山招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而且我也知道有不少散修都报名加入,据说现在已有四十三位散修参加了,还有不少散修正从其它地方赶来,也要加入其中。而且我也听说了,玉华山在其它城镇也是大肆招募散修。” “这说明玉华山对绍梁山元珠矿脉势在必得,也说明他们对即将遇到的危险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听陆兄弟的意思,你想加入其中。” “是的,曾兄,我正有此意。我在耶骊山外吴国也曾经应募过招募兵,历经过血肉战场,见识过刀剑人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上过一次战场,抵得上我苦练数年的所悟。” “陆兄弟,想不到你会有如此想法。”曾宣源喝了一口酒道:“我兄妹二人历经过战乱亲亡,为了求安详平静才搬到这鹿鸣镇来的,想不到又要离开了。只是在这里能遇到陆兄弟这样的奇人,真是当浮一大白。来,陆兄弟,满饮此杯。” 喝完后,曾宣源脸上微红,看着酒桌,脸上说不出的惆怅失落。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又要移住他乡,过上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 “曾兄,你们准备搬到哪里去?” 曾宣源看了看自己妹妹,迟疑一下开口道:“先到嘉云城,看情景再做定论吧,可能会往南边走一走。现在北部的局势感觉越来越微妙,我和舍妹担心届时嘉云城也不会那么安宁了。” “也好,往南边会安全些。这样,我跟无量山和空山寺几位修士有故,给你留两封书信,万一形势有变,曾兄和令妹可去投奔这两处。” “多谢陆兄高义!”曾宣源高兴地拱手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子,而且空山寺、无量山的实力比玉华山要强多了,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能得他们的羽翼庇护一二也是件好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对了,陆兄也对未来北部的局势不乐观?” 陆压沉吟一会,斟酌着说道:“曾兄,我一向是凡事往最坏处着想,往最好处努力。玉华山越是如此慎重,就越说明他们对前景预估不妙。” 有些话他不好说的太明白,根据种种蛛丝马迹以及他那神奇的直觉,他觉得这都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小波澜,凡事都不可能那么巧合的。真因为有这种考虑,所以才想着应募玉华山的“雇佣兵”,只有参与到事件其中,才有可能一窥真相。 “想不到陆兄弟的想法跟舍妹不谋而合。”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转向旁边,却看到曾宣萱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临告辞时,曾宣萱突然拿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玉瓶,双手捧给陆压道:“与陆兄分别在即,这里有聚气丹养神丹各三十粒,以此献给陆兄,聊表我兄妹的感激之情。” “这,曾姑娘,你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品,陆某却是万万不敢收下!” “陆兄,这些都是舍妹精心炼制,代表了我兄妹俩的一片情义,还望陆压万万不要嫌弃,千万要收下。” 看着曾家兄妹俩脸上的神情,陆压叹了一口气,收下这两瓶丹药,然后从怀中掏出四张符来。 “这是陆某炼制的两张风起云动迷仙符,两张清光遁一符。别的用处没有,用来保命却还能派上一些用场。”风起云动迷仙符是陆压根据卷云追风旗、正反五行迷仙阵的经历,在《玉华五符录》记载的散云布雾符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新产品”,清光遁一符则是《玉华五符录》记载的清光遁符的加强版。效果能抵得上筑基期炼符高手炼制的中级符,而且这种特殊用处的符,有钱也没地方买。 曾家兄妹知道这符的珍贵,一时犹豫不敢接下,最后还是在陆压的“你们不收符,我就不收丹药”的威胁下才收下。 第二天上午,陆压跑到鹿鸣镇镇主府,给自己报了名。 “姓名?“ “孔宣!” “咦,你不是一直说你姓路吗?”登记的修士是镇主府的下属,在陆压的“灵宝坊”买过符。 没错,陆压一直都宣称自己姓路,路边的路,只有相熟的曾家兄妹才知道他真实姓名为陆压。 “出门在外的,谁没个化名。”陆压理直气壮地说道。 登记的修士微微点点头,没有多言语,继续问道:“出自何处?” “金鸡岭。” 登记的修士愣了一下,金鸡岭在哪?好像没听说过。陆压看着他诧异的神情,心里嘀咕道:我会告诉你孔宣在《封神榜》是金鸡岭总兵? 不过登记的修士很快又恢复平静,耶骊山有点名气的山数以千计,没有名气的不计其数,知识再渊博的人也不敢说遍识耶骊山脉的一山一水。 “自报修为。” “聚气期后期!” 登记的修士看了看陆压,觉得差不离,再说了,他知道此人善炼符箓,就凭这点也该享受聚气期后期修士的待遇,不必找师叔验证了。 报名收录后,陆压领到了“开拔费”,半个月的薪酬,三粒元珠,两枚合气丹。然后被告知,后天就要出发前往绍梁山,所以赶紧回去处理相关琐事,至于领了钱的散修会不会“卷款”潜逃,玉华山的修士们倒是不担心,这么有豹子胆的散修倒是很罕见了,一旦抓住了肯定要吊在旗杆上供大家瞻仰。 陆压那家带店铺的小院子还有大半年的租期,不过既然成了玉华山的“雇佣兵”,鹿鸣镇镇主府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随意派个人跟房东打了声招呼,便退回了陆压的租金和押金。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又去镇上商铺添购了大量的炼符材料以及零零碎碎的补给,直到快把两个储物袋都装满了,这才作罢,按时去镇主府报了道。 第三天,两位筑基期、四位聚气期的玉华山弟子带着这一批十五位雇佣兵,还有一批补给品,分坐两艘飞行梭动身了。七百里距离,飞行梭飞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在空中,陆压发现绍梁山到处都有灵气的波动,很有可能是四处布有阵法。玉华山跟青阳山关系很铁,应该掌握了一定数量的阵法。 下降到一处空地里,押运的玉华山筑基期修士将这些散修交给了一位玉华山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就自顾自忙去了。 这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先给陆压这批散修上了简单的“培训课”:“诸位,绍梁山长一百一十里,宽四十九里,共有六个谷口,五个洞口。我们在外围山脚二十里外布下第一道防线,山脚下布下第二道防线,谷口前布下第三道防线,洞口则是第四道防线。” 听到这里,散修们都互相看了一眼,有的人脸上还露出微微兴奋之色。既然玉华山如此慎重,防守如此严密,肯定是发了大财,自己这些“雇佣兵”也能跟着喝点汤。少数老成的雇佣散修则露出担忧焦虑之色 “待会你们将每人领一块标有你们名字的铜牌,上面会有我们玉华山秘制的符文,一旦相遇,只要近到五米,就会发出红色的微光。” 这还不错,还有“敌我识别系统”,要不然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打起来,很容易误伤友军。 “还有,由于情况紧急,诸位只能待在驻防地方圆一里的范围内,要想外出,一定要向领队申请。我向诸位强调的是,现在绍梁山步步是岗,处处有阵法,千万不要随意乱闯,否则出了事就不好了。” 这个很正常,应募的散修来自四面八方,很多人的底都不是很清楚,玉华山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们,提防是很正常的。对于这点,陆压等人都想得很通透,也无所谓了。 半个时辰后,另一位玉华山弟子拿着一本花名册点名,然后逐一发放铜牌。最后开始指派驻防地点,陆压跟另外一位叫王纲的散修被分配到一处山谷口。 这回没有飞行法宝可坐了,带路的是一位叫曹东渊的玉华山聚气期弟子,看架势准备带着陆压两人用脚板走过去。等三人走到偏僻处,陆压掏出三个符纸鹤,分别递给曹东渊和王纲。 “在下会画一些符箓而已。”陆压谦虚地说道。 曹东渊和王纲的脸上顿时都露出热情的笑意。这里都是“前线”了,凶吉未卜,多一位符箓师当朋友,优惠价格购得几张符箓,说不定就是保命的东西。 客气了几句,三人走上符纸鹤,晃悠悠地向目的地飞去。符纸鹤速度不快,也就每个时辰五六十里,但在这短距离的范围使用却是最合适不过,至少省了不少体力和时间。 到了叫葫芦口的山谷驻地,收了符纸鹤,陆压坚决不收回还能用两次的符纸鹤,算是送二人的人情。两人又推辞了几句,最后还是收下了。最后曹东渊将陆压两人交给这里驻防的领队,一位叫周熙的玉华山聚气期大圆满弟子。 寒嘘客套几句,曹东渊正要走时,却被陆压拉到一边,悄悄地塞给他两张火球符:“曹兄弟,在下在鹿鸣镇开有一家叫灵宝坊的符箓铺,你可以去散修那里随意打听,多半都在我那里买过符箓,还算有点口碑。所以还请兄弟帮忙宣传一下,如果玉华山的兄弟有需要的,可以到我这里来买,绝对优惠。这两张符是样板,兄弟可以去偏僻处试试威力,看看在下是不是在吹牛。” 虽然玉华山擅长画符,可也不见得人人都会画符。在这要紧关头,多买几张符,多些保命的底牌,是人都会这么想的。 曹东渊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他把两张纸符一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道:“孔兄弟,这事就包在曹某人身上了。” 周熙趁着换班的时机,向先来的六位散修,五位玉华山聚气期弟子介绍新来的陆压和王纲。看到其中一位散修,陆压不由心里叫了声,我靠,怎么是这小子!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三章 这小子正是上回闯结丹真人遗留洞府的叶小傻子,想不到他也逃出生天,还在这里遇到他了。 “这位是叶小东。”周熙指着叶小傻子介绍道。 “叶兄弟,你好!以后还要互相关照了。” 听到陆压的声音,叶小东脸色突然一变,露出狐疑的神情,有点慌张地也拱手道:“孔兄你好!” 介绍完了后,陆压刚走到一边,叶小东悄悄地跟了过来,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旁人,便轻声地对陆压说:“孔大哥,谢谢你上次提醒我。” 既然被认出来了,陆压也不作态,轻声地问道:“举手之劳而已,叶兄弟吉人天相,就是我不提醒也会逢凶化吉的。” “嘿嘿,我从小就运气好。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孔大哥还能冒险提醒我,说明是真心待我。我这人虽然粗鄙,但是谁对我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陆压摆了摆手,不再提及这些,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叶兄弟,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时突然云卷风起,满是大雾,我听得你提醒,便慢慢向外面移动,准备逃路。谁知道没过十几息,那个姓汤的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把云雾都驱散了。可看到五样宝贝只剩下三样,脸都气青了。我想,要是你当时在场,估计那家伙吃了你的心都有。我也不敢不乱,生怕他家伙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但是再这么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陶大哥和姓汤的谈了很久,最后商定,陶大哥拿那件跟荷叶一样的法宝,姓汤的拿其余的两件宝物。不过陶大哥跟姓汤的争了许久,终于为我分得那仙丹一枚。” 陆压不由暗暗称奇,真是想不到那位“陶大哥”还是如此古道心肠的人,居然愿意为叶小东争取好处,看来此人值得深交。不过他对于能达成如此结局也能想得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姓汤的也不敢冒着同归于尽的危险玩火,又不愿意在继续僵持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只“黄雀”,早点了事早完全,否则到后来什么都可能捞不到。不过能下此决心,那姓汤的也是有魄力之人,以后遇到一定要小心。 然后五人出洞府山谷,最后各自小心翼翼地分手,这些叶小东就不细述了。倒是那位姓陶的邀请叶小东加入玉华山,但是叶小东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加上有先师嘱托,所以就没有加入,继续“云游四海”。不过听到玉华山招募散修,叶小东想着说不定能帮上陶大哥的忙,便加入其中了。 “小子,那枚仙丹你吃了吗?”结丹真人的丹药,对于聚气期的人而言,跟仙丹无异。 “吃了,跟陶大哥分手后我就吃了。” “就这么吃了?”陆压吓了一跳,结丹真人都珍惜的丹药,你当时一个聚气期初期的散修就敢往肚子里吞? “是啊,吃完后觉得浑身上下都痛,仿佛每一块肉和骨头都裂开了一般,最后我痛晕过去,等醒了后都过去两天两夜,然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聚气期中期,离后期只差临门一脚。” 陆压都无语了,抓过叶小东的手,搭在脉门一试探,才发现他丹田已经汇聚成气海,汹涌澎湃。靠,要不是这小子穴窍还没完全打通,估计已经筑基了。丹性药力还在他的丹田体内蕴藏着,会随着他的生长慢慢发挥出来,估计能支撑到他筑基大圆满,甚至会福遗到他结丹。(.无弹窗广告)真是走狗屎运的人啊。 两人混熟后,叶小东跟此前的卓一航一样,总是喜欢跟在陆压屁股后,孔大哥前孔大哥后的叫个不停。于是陆压也在攀谈中了解到叶小东的来历。 叶小东出生在吕国,生身父母亲不详,从小就被一户商贾人家收养,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五岁时,一家子去大魏朝外公家探亲,结果道上遇到山匪,一家老小除他之外死个精光。叶小东被路过的一个玄教老羽士收养,成了一个小“道士”,跟着一起云游四海,并被传授了修仙心法《清风诀》。到了十岁,老羽士带着叶小东跟着一票人闯毋恶地,结果老羽士负了重伤,他却安然无事。 临终前老羽士告诉叶小东,说他原本是耶骊山的一名散修,但是一直卡在聚气期中期,数十年寸功未进。一日心血突至,跑出耶骊山外去求机缘,结果除了救得叶小东后毫无所获。 叶小东把老羽士遗体埋了,牢记住他的敦敦教诲:“不得加入魔门,聚气期后期前也不得拜入任一仙门”,跑去投奔彪头山师叔。这一路走了两年多,叶小东吃尽了苦头,但是却让他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彪头山。谁知道师叔也是个苦哈哈的散修,而且同样年事已高,修为停滞。三年后,除了帮叶小东测出是火、风双灵根,留下一本《烈火诀》和几十两粒金外,啥也没留下就撒手西去。于是叶小东又开始继续流浪,直到遇到陆压那天。 听完叶小东的讲述,陆压才知道这位是专注于走狗屎运十九年的奇人。 转了几圈,陆压也知道自己所属的丙乙五队的来历,原来这里是隶属于丙字洞的分支队伍。 过了两三日,有玉华山弟子陆续来向陆压购买符箓,过了几日,得到消息的散修也开始托人来向陆压购买。不得不说,陆压的符箓在鹿鸣镇散修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在这个情况下,陆压坦白,自己的符箓可以价格优惠,甚至可以价比嘉云城,但是只收元珠和丹药。 大家一想,在这种环境粒金拿得再多也是白搭,还是元珠、丹药靠得住,至少对提高修为有帮助。于是也默认了这种交换。当然也有部分玉华山弟子和散修对陆压的“霸王条款”不满,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希望能留住元珠和丹药。但是陆压却不惧,反正自己也不指望在这里发家致富,只是能收集多的元珠就多收集些。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符箓是硬通货之一,你爱买不买!而且陆压也不怕这些人耍狠,在这种微妙局势下闹事,玉华山那些坐镇的筑基期师叔们会狠狠地“削死你”。至于上了战场,提防这些人背后捅刀子?呵呵,到时谁捅谁都不一定。 过了十余天,陆压靠卖符箓收集了四十多粒元珠,合气丹四十多枚,聚气丹十余枚,这才宣称手里的符箓不多了,加上这里缺乏材料,无法制符,所以停止卖符。而整个绍梁山的局势也变得越发地紧张。在此期间,虽然没有再增派筑基期高手,但是聚气期修士玉华山又一口气派来了六十多位。至此,绍梁山进驻了玉华山筑基期修士十二位,聚气期弟子一百二十余位,应募散修一百五十余位;在鹿鸣镇则留有筑基期修士三位,聚气期弟子二十余位。而且据“可靠消息”称,青阳山已经答应玉华山的“求助”,六位筑基期修士带着六七十为聚气期弟子正准备赶来。 按道理说绍梁山可谓是固如金汤,但陆压却心里毛毛的。如果不是察觉到敌手过于强大,也不会摆出如此奢华的阵容。陆压知道,在耶骊山,构成一个仙门骨干的筑基期修士不会超过五百人,作为仙门基础的聚气期弟子则为数千上万;而玉华山、青阳山实力相对较弱,筑基期修士可能只有三四百人,这一下子就差不多摆出近二十分之一的实力。 什么?出动结丹期真人?那是核-武器好不好,不到危急关头,谁也不敢先动用。万一结丹期真人打起来,陨落上那么一位,那就是动摇根本了。 这天晚上,陆压和叶小东听到山外响起警报声,然后是符箓爆炸声,有敌夜袭!经历过“凡间战争”的陆压连忙叫醒叶小东,整装待发,随时候命。 只见山外的空中如同是地球华夏的国庆节夜晚,烟花流焰四处飞荡炸开,几乎映红了半边天。陆压知道,那是外敌在硬破阵法以及筑基期修士互施法术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玉华山“当家”的符箓。说不定这互相扔掷的符箓中就有陆压专制的“灵宝坊秘符”。 正当大家看得热闹时,突然听到绍梁山其它地方响起呼喊声:“散修有内应,他们向我们下手了!” 紧接着不知哪里也响起了符箓爆裂的声音,以及飞剑法器乒乒乓乓地声音。不一会又听到有人喊叫道:“不好了,玉华山的人对我们下手了。你tmd,老子不是内应,你胡乱下手干什么!” 只听到到处都是打头和呼喊声,可谓是一山皆惊!而驻守葫芦口山谷的八位散修,六位玉华山弟子立即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互相提防地看着对方,脸上全是警戒之色。 看到这情景,陆压不由在心里叹息,这仗才一开打,玉华山已经输了一半。这种情况下,应募的散修和玉华山弟子肯定不会互相信任,肯精诚合作那就见鬼了,能不互相火拼发生内讧都是玉华山的先祖们在保佑了。在这种情况下,埋伏在其中的真正内应再一发动,而且这内应说不定还是玉华山弟子,那就变得十分好看了。这计谋也不知是极乐门还是无暇宫的哪位高人想出来的。 “孔大哥,形势不妙,我们该准备跑路了。”叶小东在陆压耳边轻声说道。 如果你看叶小东傻乎乎的样子就把他当傻子,那你才是真正的傻子。傻子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还修到了聚气期中期? “那你说该往哪里跑?”陆压微笑着问道。 “陆大哥,我们不如找机会往洞口里跑。” 陆压在暗中给叶小东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个时候往外面跑,那才是自投罗网,还不如往洞口一钻,躲进矿洞里去。这里可是废弃的沉金矿,里面的坑道自然是密如蜘蛛网,躲在里面谁找得到。而且今天魔门邪派得逞了,玉华山和青阳山难道明天不会反击吗?要是这两个仙门这么容易被击倒,多少年前就该散伙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这里跟极乐门、无暇宫斗来斗去。 “跟着我,静待时机。”陆压暗暗对叶小东轻声交待道。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四章 天上的烟花放得更热烈了,都快要赶上香江贺岁烟花汇演了。满山的呼喊声倒是慢慢平息下来,可打斗的声音却有点越演越烈,看来敌方的离心分间之计应该是有些效果了。 在葫芦口山谷口驻防地,两派人马是越来越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不信任,估计只要有点火星子就会爆开。 陆压带着叶小东悄悄地溜到散修队伍的后面,趁着大家不注意,借着去茅厕的机会到驻防营地的厨房转了一圈,把一缸子水和数百斤粮食扫进储物袋。原本还想多收些,只是陆压最大的储物袋也不过四尺见方,把其它东西都移到备用储物袋后这才勉强装下这些水和粮食。然后两人才回到队伍中,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跑,否则很容易出事。 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一个散修突然忍不住这紧张的气氛,跳起来说道:“老子不干了,要不冲出去跟敌手干一仗,躲在这里干什么?还要防止别人在背后捅刀子,老子不干了!” 周熙阴恻恻地说道:“你可是拿了我们玉华山的粮饷,就该坚守职责,用心干活,要是敢跑,就是你们先坏了规矩,到时就不要怪我们玉华山不讲规矩了。” “什么,老子把命卖给你们玉华山了吗?再说了,老子跑了又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一仗打完后,你们玉华山还在不字都是个问题。” “原来你真是魔门邪派的内应!”周熙看到几位散修被此人的话煽动地有点蠢蠢欲动,不由咬着牙说道,然后祭出法宝,一杆绘着五光十色符文的幡。他身后的其余五位玉华山弟子也纷纷把家伙都亮了出来,多是绘有符文的幡和旗子,只有一个拿的是飞剑。 散修也不例外,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宝对峙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片。 正在此时,嗖一声长哨,一团烟火包裹的东西从空中砰的一声飞坠在两队人前面不远的空地上。待到烟雾尘土散去,众人才发现是一个全身发黑的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玉华山弟子,不过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而在空中,几道黑影正飞速向山谷口扑来。正对峙的两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上前迎敌,怕另一票人在背后捅刀子;待在原地不动,敌人杀过来可不会分青红皂白了。 只见陆压冲出身大吼一声:“先把敌袭对付过去再说,要不然大家都得死。”说罢,向着迎面而来的黑影呼呼就丢过去两张火球符,只听到砰砰两声响,直接炸开了。 对峙的两票人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齐刷刷地向对手冲了过去。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周熙把他那五光十色的幡一刷,只见方圆一丈之内,风起云动,然后是啪啪的雷电之声。他身后的玉华山弟子也刷动着各自的旗幡,火球、土刺、水箭纷纷向那几个黑影飞去,而散修们也不敢示弱,飞剑、飞刀、追魂镖等等兵器玩命地向黑影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敌手祭出什么法宝,发出柔和的球形黄光,罩住了几个黑影,将所有的攻击都挡下来了。周熙等人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心里早有准备,原本就没预备一次就把来者拿下。要是人家那么弱,也不会杀到这里来了。(.好看的小说) 周熙等人一催法宝,第二轮攻击又发动,这次是全力一击,只见黄色光球轰一声,最后还是爆开了,然后各色兵器化作条条流光向黑影飞去。而显出身影,原来全身上下被黑衣包裹的四位来者也不甘示弱,祭起各自的法宝,先挡下攻击,然后发起反击。 陆压看到双方打成一团,趁冷发了几枚水箭符,然后给叶小东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不过半刻钟,来者中的两位将筑基期的实力显露无遗。一个握着一根哭丧棒,左刷一下,右刷一下,就看到灰蒙蒙的阴气无声无息地向前卷去,然后一位散修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标,阴气如同攀树藤缠绕着他,不一会就将他裹得像个粽子,然后阴气更盛,向其他人卷去,只留下一具干枯的尸体。 另一个筑基期邪修则拿着一大一小,不知什么金属材料制成的黑乎乎的牌子,两下一击,只见火花四射,就像是炼钢炉出钢水时漫天飞溅的钢花一般。这火花溅到那里,那里就爆出一朵黑色的火花。其中一位玉华山弟子不小心被溅到一朵,噗的一声,一朵不大的黑色火花在他胸口绽开,然后橘红色的火焰从他五官七窍里喷卷出来,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不一会就把他烧得黑乎乎的,就跟像刚才飞坠下来的那人一样。 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眼看周熙等人就要挡不住来者了,陆压一咬牙,拿出两张符纸,双指成剑,向着前方一指,然后符纸嗖地一声就飞了过去,正好在冲在最前面的两位筑基期邪修前面爆开。两张符爆的顺序有先后,青色的符先爆开,瞬间方圆一丈之内弥漫着木精之气。识货的周熙一愣,这不是玉华山《五宝符录》中《木华生机符》吗?专门用来给草药等植物增生机催成长用的,怎么用在这里呢?难道哪位师弟慌乱中扔错符了。 还没等他继续想,红色的烈焰符在几息后便紧跟着爆开了。原本陆压的烈焰符就比一般的符要强,加上空中浓郁的木精之气,木助火势,相辅相生,顿时发生了质的变化。轰的一声巨响,一个方圆三余丈的火球腾空炸开,青红相加的火焰吞噬了范围之内的一切。 这几乎等同微型云爆弹一样的爆炸效果,再是筑基期修士,急促之下也不会好受。等待火焰消失,两位筑基期邪修被烧得满脸是黑灰,衣服上下都被烧成东一块,西一条,相当的凄惨。 而陆压趁此机会大喊道:“还不快跑!”然后拉着叶小东就隐入暗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周熙等人早就知道自己这边干不过对面四位邪修,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所以只能苦苦支撑。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立马四下逃散,眨眼间就跑得一干净。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打不过还可以暂时“战略转移”,犯不着抢着当烈士。 陆压和叶小东互相扶持着出现在离葫芦口山谷不过三里的丙字洞口时,把严阵以待的玉华山弟子吓了一跳,不过看到这二人,见是以前巡哨时见过的熟人,都是应募而来的散修,连忙开口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周师兄呢?” 随即闻讯冲出一人,正是负责包括葫芦口在内这片“防区”头领,玉华山筑基期修士范鹏举。 “你二人为何变成这样?周师侄呢?” “我们那里来了几位邪修,其中有两位筑基期邪修,再交手没几下,我们就死了三四个兄弟,实在挡不住了,大家都四下逃散。周大哥他,他。” 气喘吁吁的陆压好容易喘匀了气,可说到周熙时,脸上却是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周大哥和王大哥挡住了邪修,还大叫着让我们赶紧到这里来报信,让大家做好准备。我和叶兄弟只顾逃命,真的不知道周大哥和王大哥是生是死了。”说到这里,陆压暗中一掐靠在一起的叶小东,只见这傻小子咧开嘴巴大哭起来。 众位玉华山弟子都默然无语。他们都知道在筑基期修士面前,一般聚气期修士肯定只有逃命的份,换成自己也一样。这跟勇猛不勇猛没有任何关系,实力相差太远了。 范鹏举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陆压两人看了好一会,开口问道:“你二人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谢过范头领关爱,我兄弟两人并无大碍,只是苦斗了一番,又一口气跑到这里,内息紊乱,真气枯竭,还望头领念及我们拼死跑回来报信,给我们寻一僻静之地,让我们兄弟俩补气运息。” 范鹏举点了点头,叫过一位玉华山弟子,低声窃窃交待了几句,然后便叮嘱将两人带到一边去静修养息。 静修养息的地方在洞口进去不过七八十丈的拐角处,只不过一处凹进去的窝洞而已,应该是给玉华山值班弟子临时休息用的。 陆压和叶小东两人谢过那位玉华山弟子,盘膝坐在那里,入定静心,开始调息运气。负有“监视职责”的玉华山弟子看着两人不一会就真的入定了,坐在旁边看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异常,自己又不敢打坐调息,无聊之下不由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突然间洞口一声巨响,整个坑道都摇了两摇,洞顶上的泥土掉了下来,有些直接掉进了玉华山弟子的嘴巴里。正当他忙不迭地将满嘴的泥土吐出来时,却听到洞口传来范鹏举的怒吼声:“贼子尔敢!”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嗖嗖地破空声,如果万千箭矢从天而降。 这位弟子脸色不由变白,他知道,破空声是范师叔的看家法宝-“千鸟归巢”发出的,一旦发动,有数十只火焰鸟破空而出,围着敌人转一圈,将其焚为灰烬后又回转到幡旗上来,威力颇为巨大,在玉华山筑基期修士中排在前列。想不到对手一照面就迫使范鹏举使出了绝技,想必是来者不善。 这时陆压给叶小东使了一个眼色,挣扎着起来,对玉华山弟子道:“敌人已经袭到,我们赶紧去洞口帮手,多个人手多份力。” 早就急得团团转的玉华山弟子立即答道:“好,我们赶紧上前去帮手!” 三人冲到洞口处,只见这里已经打成一团,双方各自使出法宝绝技,打得天昏地暗。玉华山弟子拿出法宝,迫不及待地加入到战团中,全一点都没察觉到跟在他身后的陆压两人又悄悄地退回到洞里去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五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一) 陆压举着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莹石棒,在前面带路,叶小东则紧跟在后面。两人对犯境的两位筑基期邪修印象深刻,太凶悍了,太残忍了。估计范鹏举能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多久。而且现在玉华山在绍梁山的防御体系被攻方几板斧给打得七零八落,一时半会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可以这么说,再过段时间,来犯的魔门增派援军的概率比玉华山要大多了。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往里面的路线陆压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意选择而已。在这密如蜘蛛网的迷宫矿洞里,除了非常飘渺的运气之外,最大的凭仗就是记忆力。而陆压的记忆力就很**,只要他走过的矿洞坑道,都会在脑海里自动形成一副立体三维地图,绝对错不了,所以陆压是一点都不担心迷路,他只担心在这漆黑莫测的前面会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孔大哥,当时在上古真人洞府里看到你不声不响地掠走两件宝贝后,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跟你接触短短十几天,尤其是今天的事情,让我发现,也只有孔大哥你这样的人才能那样的事情来。” 听着这话,就差没明说自己节操碎一地了。陆压不由笑了笑,他知道叶小东的性格,这就是个矛盾体,有时候很老练,有时候却很单纯;有时候很直白,有时候却有小算盘。 “那你还敢跟着我跑。”陆压开玩笑道。 “孔大哥,有的人做事不择手段,但他不一定是坏人;有的人仁义谦逊,但他不一定是好人。我只知道孔大哥曾经冒着危险提醒过我,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陆压不由转过头看了一眼叶小东,他的动作让叶小东一愣:“孔大哥,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觉得你跟我一个兄弟很像,经常在不经意的时候说出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哦,孔大哥还一位跟我一样的兄弟?”叶小东感兴趣道。 “是啊,我是在吴国跟他认识…”陆压边走边轻声说着自己跟卓一航如何相识,又如何一起从吴国逃到大陈,又从大陈到大魏,然后一同闯毋恶地,到了耶骊山,最后卓一航有幸拜在无量山下,自己却只能去了空山寺。 “孔大哥,你是空山寺门下弟子?我听说空山寺是佛门寺庙,你看上去不像僧侣弟子?” “出门在外,没有必要留那么明显的特征。再说了,我现在做的事情,被师门知道了可不好。” “哈哈,我知道,有时候还是闷声发财比较好。” “小子,洒家是越看你越顺眼了。对了,记住了,我真名叫陆压,孔宣只是我的化名而已。” “我知道了,孔,哦,陆大哥,你果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鬼点子跟我那仙逝的师父一样多了。” 这时陆压突然举起手,看到示意的叶小东立即闭住了嘴。陆压侧耳听了一会,对叶小东轻声道:“小心,前面有人朝我们走过来。” 过了半刻钟,前面响起了脚步声,很快就看到隐隐约约的光。这坑道矿洞不是很大,刚一人半高,只够三四个人并排走,又弯弯曲曲的,在这种情况下,光传得不远,倒是因为很安静,脚步声能传出很远。 “是谁?”陆压抢先问道。在这情况下,矿洞里多半是玉华山弟子。魔门邪派这次攻击虽然很犀利,但是人家玉华山毕竟囤积了这么多兵力,不可能让你这么快打进来。 “我们丁五队的,你们是谁?” “我们是丙乙五队的散修。” 对面来的也是两个人,也举着两个萤石棒,看打扮标准的玉华山弟子。双方看了看各自的铜牌,发现都发出微光,验证对方的确是自己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丙乙五队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玉华山弟子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原本在葫芦口山谷驻防,但是来犯敌人太凶猛了,我们被打散了,奉周大哥之命退回丙字洞口协防。但是来敌又追之丙字洞口,范头领看支撑不住,叫我们各自逃命,所以就跑到这里来了。”陆压眼睛眨都不眨,半真半假的话说得十分顺溜。 “啊,外面的战事这么危险了,都打到丙字洞口了?”另一位微胖的玉华山弟子慌张地说道。 高个子瞪了微胖弟子一眼,然后转向陆压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归我们丁五队吧,跟我们回去报到吧。” “不好意思,周大哥的命令是让我们退回丙字洞,归了范头领指挥,我们遵命了;范头领叫我们各自逃命,却没说让我们归谁指挥,所以恕我们难以从命,我们还要继续逃命呢。” 高个子玉华山弟子眼睛里闪着寒光,阴恻恻地说道:“你们应募于我玉华山,自当听命于我玉华山。而今你们居然敢抗命不从,不怕论你个临阵脱逃,军法从事吗?” “军法从事?你上过战场吗?在这里跟我说军法?我们从葫芦口战到丙字洞口,九死一生,比起你们这些躲在洞里连前线战事情况都不清楚的家伙来,已经算是尽职了。再说了,我们只是应募你们玉华山,又不是把命卖给你们玉华山了,凭什么要我们死战到底,你们却一溜到底?还听命于我玉华山?听你口气,好像你就是玉华山掌教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高个子玉华山弟子的脸气得铁青,微胖玉华山弟子则一脸尴尬。看人家风尘仆仆,一脸的“战场风霜”,安居大后方的自己去指责他们似乎说不过去。不过他是真不知道,陆压两人除了在葫芦口山谷出力拼战过之外,其余的是逃命逃得风尘仆仆,满脸风霜。 叶小东在后面却是听得神情激昂,仿佛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一般,陆压不由看了他一眼,这傻小子,有时候真的太傻了,随便就能被忽悠住。 陆压鸟都不鸟这两人,带着叶小东昂首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敢动手?老子现在是聚气期后期了,底牌又多,筑基期以下统统不惧。你们一个聚气期后期,一个中期,完全旗鼓相当,老子怕你个毛啊。 高个子玉华山弟子的手只哆嗦,却一直都不敢撕破脸动手,他多少还没有被怒火冲晕头,人家能从前线“九死一生”逃得一命,没点底牌谁信?要是自己贸然动手,说不定就要吃亏了。 看着陆压两人背影消失在矿洞的拐角处,微胖的玉华山弟子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去向江师叔禀告此事,请他老人家定夺。” 走了一刻多钟,来到一处空旷处,这里很宽很高,如同一个大厅。一群人聚在这里,为首的是一位五十余岁的男子。 “见过江师叔。”高个子带着微胖子拱手问礼道,然后向他禀告遇到陆压两人的情景。 “丙字洞是损失惨重,你们蔡、张、刘、黄四位师叔赶去增援时,你们范师叔已经身负重伤,聚气弟子也死伤了二十多位。”打到这个份上,玉华山“驻防绍梁山指挥部”也清楚了丙字洞口一线是魔门邪派重点攻击的线路之一。 刚刚说完,江修士脸色微微一变,问道:“邵杰,庄易,你们二人是从哪个矿洞过来的?” “回江师叔,我二人是从戊中四十三号矿洞过来的。” “什么?如此说来,那二人很有可能转到戌字号采矿区!”江修士当机立断道,“贾曲任!” “回江师叔,师侄在此候命。”贾曲任是聚气期大圆满修为,又精明能干,是江修士比较器重的弟子之一。 “你带四位内门弟子前去追击那两位散修,不要留活口。”说到最后,江修士的语气变得无比阴森。 “师侄领命!” “邵杰、庄易,你们见过此二人,一同跟去。还有,贾师侄,散修的铜牌都藏有我们玉华山秘制的寻迹符,你拿此铜镜去,只在在三里之内,此镜必能显示距离方位。” “好的江师叔,师侄马上前去。” 看着一行五人匆匆走进矿洞里,江修士眼睛微微眯着,盯着那边看了许久。 “一木,我们被人盯上了。”没走半个时辰,陆压就觉得有些不对,侧耳一听,寂静的矿洞里远远传来一阵微不及闻的脚步声,很匆忙,正向自己这边赶来。 “不会吧,这里矿洞这么多,我看着都头晕,他们怎么会跟得上来?”叶小东抓了抓头问道。 “可能是他们有精于追踪之人。不过不用怕,你陆大哥是十万大山有名的猎户,这追踪之术也是精通的。” 接下来的路程却让陆压的眉头越皱越紧。自己很小心地将两人的痕迹都抹得很自然,看不出有人走过。但是后面的人却紧跟不舍,而且是越追越近。听声音,中间几乎没有停滞。 不对,就算是追踪高人,至少也要停下来仔细观察一番,找到蛛丝马迹才能判断方向。那可能像他们现在这样,在分岔的洞口前只是稍稍一停顿就找到正确的矿洞,好几次,都没判断错误。运气好也不能逆天到这种地步。肯定有什么玄机? 难道自己和叶小东身上被下了什么便于追踪的东西?陆压判断出,这伙追踪自己的人很有可能跟此前不久遇到的那两位玉华山弟子有关。但是当时自己两人没有跟他们发生过任何接触,怎么会被悄无声息地动了手脚。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铜牌了。 陆压知道,玉华山肯定不会放心应募的散修,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其它仙门的弟子混入其中,甚至有可能有魔门邪派弟子乔装打扮在其中。所以说,玉华山极有可能在这铜牌上动了手脚,以便可以监控应募散修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陆压拿起铜牌,心里便有了个主意,不过他还要弄清楚来者的真实用意。就在这时,陆压的“天耳通”听到了一个声音,正是那微胖的庄易。他一边快步赶路,一边对旁边的邵杰问道:“邵师兄,真的不留活口吗?那两人好歹也为我们玉华山出过力。” “你这是妇人之仁!为我们玉华山出过力又如何?江师叔如此交待,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再罗嗦了。” 原来是想要我们的命?不过就看你们命硬还是老子们的命硬!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六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二) 又向前跑了一里多地,陆压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这里正好拐了一个弯,变得宽敞了一些,容纳十来个人都不是问题。 陆压把自己的铜牌和萤石棒交给叶小东,嘱咐他向前继续跑,遇到前方有岔洞就往最左边的拐,一边跑一边数数,数完十个一百下就停下,等自己追上来。至于为什么要数十个一百而不是一个一千,主要是因为叶小东只能数到一百,再多就迷糊了。 叶小东仔细听完陆压的交待,一声不吭就举着萤石棒向前跑去,陆压看着他的背影被黑暗吞噬,然后运起敛息术,隐身在拐角的凹处。不过十几息,他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没有呼吸和心跳声,也没有任何气息,仿佛这里一直没有来过人。 过了半刻钟,脚步声传来,一个玉华山弟子举着要明亮多的照明器具走在最前面,后面则跟着其余四人。陆压默数着他们的脚步声、心跳声和微微气喘的呼吸声,待最后面的也举着照明器具的玉华山弟子刚转过拐角,陆压的飞虹剑无声无息地刺了出去,直接刺中那人的脖子,让他一声不吭就归了西。而照明器具随之落在地上,由于没有玉华山弟子的真气激发,这个不知名的东西闪了两闪就灭了。 “知识渊博”的陆压早就判断过,跟踪的玉华山弟子所用的照明器具估计跟萤石棒一样,本身不会发光,只是将修士灌入的细微真气化为光能照明。看来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与此同时,早就埋伏在一侧的青霜剑也无声无息地刺进第一个玉华山弟子的喉咙,同样一招要了他的命,而丢在地上的照明器具也灭了。 矿洞一下子陷入黑暗,还没等中间的三位玉华山弟子反应过来,陆压已经趁着机会抢入其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矿洞里,却是陆压的领域。你看不到他在那里,放法宝绝技又怕误伤同门师兄弟和自己。这里可是黑漆漆的矿洞,不是空旷地,万一飞剑或符箓飞出去,被岩石一挡弹回来怎么办? 陆压知道,任何人从光明突然转到黑暗环境,都会有一个短暂的失神状态,只是不同的人长短不一。就在矿洞在一闪中陷入黑暗时,陆压已经悄无声息地抢到贾曲任跟前,因为从此前的呼吸、心跳等声音中,陆压判断出此人是这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于此同时飞虹悄无声息地刺了出去。 这些动作可以说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贾曲任在灯光一灭时就觉得不对,下意识地拿出法宝,却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所以也不知道向哪里发力。就在他从失神的恍惚中恢复过来,想起在这种环境该祭起防御法宝时,一股冰冷的寒意透到心口上,还没等他来得及采取任何动作,锋利的剑尖已经刺入心口深处。在寂静的矿洞里,他听到呼呼的声音,好像是刮过原野之中的风,原来风声也这么动听。 当贾曲任的身体倒下时,陆压已经开始收剑了,飞虹、青霜剑刚刚掠过庄易和邵杰的脖子,没有带走一点血珠。庄易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在剑尖抹过他的喉咙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行人中伏了,而这一切似乎就在他一眨眼的时间内发生的。这家伙的动作怎么这么快?都快赶上筑基期师叔的速度了。这是庄易临死前最后的念头。 陆压摸到丢到地上的照明器具,原来像一个火把,顶上安有拳头的石头,一灌入真气,只见发出耀眼柔和的光线,方圆一丈之内清晰可见,比自己的萤石棒强多了。(.)想必是用毫玉石制成的吧。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陆压飞快地将五个储物袋收到好,又把贾曲任已经拿出来、却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法宝,一把白玉通透的尺子捡了起来,再把五人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拾好,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五具尸体拖到旁边一个不深的小洞里,默念了一遍往生咒。一切都准备好后,陆压用飞虹剑在这小洞洞口环绕着插了一圈不深的小孔,总计六个,再插上六个铁管《爆破符》。走到拐角侧面,陆压意神一动,《爆破符》立即被激发,噗噗六声沉闷的声响,小洞被炸塌方,无数的泥土轰一声落下,一下子就把那里给掩埋了。 《爆破符》是陆压开发出来的“新产品”,就是将一张《木华生机符》包着一张威力不大的烈焰符塞进一根铁管里,再密封好。使用时直接用神意引爆,做过手脚的《木华生机符》会先激发,让铁管里满是木精之气,然后烈焰符一点,效果刚刚的,至少比“边区造”要强多了。而且可以通过放不同威力的《木华生机符》和《烈焰符》制造不同“当量”的《爆破符》。算是陆压的秘密武器。 继续赶路与叶小东汇合,陆压路过一处坑洞时,发现旁边有一个脸盘大小的斜洞,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了哪里,陆压略一思量,便将五个玉华弟子的铜牌扔了进去。 通过声音,陆压感觉到叶小东在前方某一处静静地等着自己,听声息似乎有点紧张。离着五六十丈时,陆压把照明器具收了起来,然后在黑暗中觅着叶小东的心跳呼吸声悄悄地摸了过去。快要到时,陆压看到前方有隐隐的亮光,他非常警惕地慢慢走了过去,正躲在矿洞边上的叶小东吓了一跳,看到是陆压,这才舒了一口气:“陆大哥,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吓坏了。” “你怕什么?”陆压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我不识路,要是陆大哥你不回来,我十有八九就得饿死在这迷宫矿洞里。” “呵呵,你这傻小子。” “好了,我们来检查战利品。”陆压侧耳听了一会,发现三五里之内没有任何动静,便对叶小东说道。 把五个储物袋摊开,一一摸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一个品相最好,空间最大,也是四尺见方,跟陆压那个差不多了。里面居然发现一本《玉华五符录》第二卷,不过只有三分之一卷。陆压不由眉头微微一皱,一般情况下这二卷只有筑基期修士才会开始研读,看来这储物袋的主人不仅是聚气期大圆满,而且深受某位筑基期师叔器重,这才私授了三分之一卷。 还有一本《离火诀》,陆压匆匆看了一遍,根据他博览群书的经验,发现这本火属性的心法中正平和,绝对不是大路货。便丢给叶小东道:“这是《离火诀》,非常适合你炼。” 剩下的是一百二十多粒元珠,两瓶聚气丹,一套看上去很高端的画符工具,包括三支上好的符笔,四叠上好的符纸,两罐上好的朱砂,以及四十多张各种符箓,其中有十六张中级符箓。还有一套飞针,分成三十六枚,银光闪闪,看包裹的皮套上写着“分光飞针”。也不知道给谁买的。这个储物袋算是大丰收了。 其余四个储物袋很普通,都是陆压看不上眼的块金、粒金、初级符箓、中等的画符工具、八瓶合气丹。不过也收获了一百一十粒元珠,两瓶聚气丹,以及几件法宝。 陆压想了想,将所有的法宝,包括那柄尺子都收到一个储物袋里,准备出去后找机会悄悄出手,这兵荒马乱的,出手这些玉华山弟子的物件也不怕被追查,谁知道是魔门弟子干得还是其他人做的?其余的合气丹、初级符箓都给了叶小东,块金、粒金分了一半给他。聚气丹分了两瓶、元珠分了一百粒给叶小东,全部都装在两个储物袋里给了叶小东。 叶小东到现在才拥有自己的储物袋,而且一下子有了两个,里面的财富也让他一下子跻身“中产修士”行列,至少两三年内不用为修炼资源发愁了。 陆压最后拿出那块在地上捡到的圆盘铜镜,发现上面有两个红色的点,正在圆心中间。陆压临机一动,找叶小东要过两人的铜牌,往旁边一扔,发现铜镜上的红点动了动。 原来如此,陆压把这圆盘铜镜收起来,然后找了地方把两人的铜牌随意一丢,不知滚到坑洞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有了两个多时辰,陆压突然觉得眼前一空,一个巨大的矿洞作业区出现在两人眼前。陆压和叶小东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很快就发现旁边有住人的痕迹,不过已经空无一人。陆压进去看了看,发现这里应该是矿工临时居住的地方,再一找,还发现了选矿区、运矿区等各工作区域。 陆压越看越觉得不对,这里的痕迹很像是住了好几年,绝不是才住进来的样子。陆压站在那里略是一想,便钻进挖矿区,很快就拉出一辆木制的运矿车。陆压叫叶小东举起毫玉石灯,自己在矿土里寻摸了好一会,最后摸出了好几粒元珠。 “陆大哥,怎么了?” “这里是元珠矿,不是沉金矿。” “那又有什么问题?”叶小东不解道。 “难道你没听说吗?传说中这个元珠矿是玉华山近期才发现的,算来算去也不会超过一两年。可是看这里的痕迹,起码运作了七八年。你说奇不奇怪?” 叶小东也默然了一会,最后开口道:“陆大哥,你的意思是或者玉华山故意隐瞒了情况,一直在这里开采,只是最近才走漏风声;又或者某一隐秘势力在这里开采了七八年,结果最近被玉华山发现了,便赶走了那帮人,把这里吃了下来,但还是走漏了风声。” 陆压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而且你说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风声都是最近才走漏的,你说有没有意思?” “陆大哥,我觉得没有意思。我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么大一片元珠矿都是属于我们的,要是我们用心,不知能挖出多少元珠!”叶小东眼睛都快要化成一粒粒的元珠了。 “小叶子啊,你傻啊。这里原本有人在开采,而且是玉华山戒备森严的地方。只是因为外敌入侵,暂时撤走了而已。不管玉华山是输是赢,赢家很快就会来这里,我们还是赶紧继续跑路才是上策。” “真是可惜了。”临走前,叶小东看着这片矿区叹息道。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七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三) 绍梁山战事的惨烈程度超出了玉华山高层的想象,据说玉华山掌教惊鸿子真人看到那伤亡数字后,摔坏了他最心爱的一件瓷器。 很快,玉华山调派了几十位筑基期修士带着五百多位聚气期弟子赶赴绍梁山增援,并派遣了一位结丹期长老到鹿鸣镇“公干”,但所有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实际上是坐镇和威慑,看来玉华山是打出真火来了。 董巧云就是跟着这批同门师兄弟一同赶到绍梁山,等到了那里,顿时被惊呆了。山上到处都是被烟火燎黑的坑以及变成黑色的斑斑血迹,被收拢在一起的玉华山弟子以及应募散修的尸首,盖着白布,排得整整齐齐。悲风凄凄、哽咽呜呜,让人心神皆伤,黯然流涕。 在另一端的玉华山和散修伤者躺在那里,等待运至鹿鸣镇和玉华山。残肢断臂者在那里嚎叫着,失明者在那里默然无语,浑身是血重伤者昏迷不醒。董巧云突然看到一位跟她同时拜入玉华山门下的师弟。满头满脸都是黑尘,身上的血迹、泥土已经让原本的衣服颜色都看不出来了。明显短一截的右手臂包着白布,血水已经渗了出来,显得格外刺眼。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痴痴傻傻地看着前面的泥土石头,任凭人来人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要成为玉华山第一剑修!”这位师弟当时拜入仙门时立下的豪言壮语在董巧云耳边回响着,再看看他如今的样子,泪珠忍不住从董巧云的眼睛里滴落。 在乙字洞口前的空地上,一位筑基期修士在那里满是悲愤地大声说道:“这一切都是无耻的极乐魔门造成的。他们贪图我们玉华山的宝矿,不宣而战,无耻卑鄙地袭击了绍梁山,滥杀无辜,总有一天我们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待到空地上的聚气期弟子慷慨激昂地喊了半刻钟的口号,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这位筑基期修士继续说道:“现在有极乐魔门的邪修突破防线,潜入矿洞区中,意图破坏,还有两个乔装混入应募散修的邪修,也潜入矿洞之中。他们危害极大,所以仙门要求我们立即分队分区,在矿洞展开清剿,除恶务尽!” “谨遵号命!”董巧云跟数百弟子一起,高声应道,那气势仿佛能将这些魔门邪修分子碎尸万段一般。 正在矿洞里转悠的陆压、叶小东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玉华山追杀名单,不过知道了也没关系。唯一知道他们是丙乙五队的邵杰、庄易还没来得及将这个信息告诉江姓修士和其他人就派出追杀陆叶二人。所以现在就连江姓修士也不知道需要追杀的两位散修原本分属哪里,姓甚名谁,只好含糊地报了上去。 可是前后应募、布防在绍梁山的散修起码有四五百号,伤亡了两百多人,其余的都被打散了,谁知道他们混乱中跑到哪里去了?又有多少钻进矿洞去了?都是一笔糊涂账。所以玉华山高层下达的命令是将矿洞里所有的散修全部“控制”起来,交由上面甄别,但有不听从命令或反抗者一律按照魔门邪修剿杀除尽。 虽然散修一向散乱不成气候,但人数高达上百万之多,要是真在散修群中留下恶名,以后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想在散修中进行招募可就麻烦了。再说了,散修这个庞大群体的后面还若隐若现地站着三大佛门,所以玉华山高层多少还有些顾虑,不敢太过火。 “陆大哥,这个采矿区我们也要放弃吗?”看着身后又一个庞大的采矿区,叶小东脸上全是依依不舍,他穷苦日子过惯了,所以很纠结。 “如果你要钱不要命,我不反对你留下,随便你采。”陆压头也不回地答道。 叶小东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步也不慢,紧跟在陆压的身后。 走到另外一处矿洞,陆压觉得有点不对,从一处岔洞口里吹出的阴风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阴风跟此前遇到的刺骨的寒风不同,倒是跟葫芦口那位筑基期邪修使出的阴风有几分相似。 陆压心头一动,带着叶小东钻进了这个岔洞口,越往里走,这股阴风就越阴冷,到后来几乎到了刺骨凝冰的地步。陆压掏出两张符,递给正浑身哆嗦的叶小东道:“这是六阳符,温补正阳,驱阴辟邪。” 把这两张六阳符放进怀里,叶小东顿时觉得一股温阳从心口涌起,很快就遍布全身,刚才的阴冷之气顿时去了大半。 而陆压则将六合八卦盘拿了出来,这是赤阳铜所制,至阳至正,是这种阴冷之气的克星,把他放在心口,什么阴气都近不得身。 走到一个空旷处,只见前面黑漆漆、阴森森,好像是一条很宽很深的洞中沟壑,不知几凡宽几凡深,只是觉得弥漫着一股哀凉悲怨的阴气。如果是刚才的阴气只是刺骨,这里的阴气几乎是将你的灵魂心智都凝固了。 又哆嗦上的叶小东结结巴巴地说道:“陆大哥,我好冷啊!” 再好的符陆压是没有了,他把叶小东拉近身边,然后将真气灌入到六合八卦盘,一道看不见的光圈从盘中洒下,将两人周身罩住。叶小东立即不觉得冷了,仿佛又回到人间一般。 陆压掏出四个符纸鹤,又拿出几张流光符,叫叶小东把流光符夹到符纸鹤上,然后捏个剑指,挥手一指,四只符纸鹤便晃悠悠地飞了起来,在陆压的指挥下向沟壑飞去,接着噗一声,流光符被激发,发出一团光来。 只是符纸鹤拖着柔光尾巴,将沟壑里的情况照亮了,而看到的一切都让陆压、叶小东目瞪口呆。 沟壑里全是骸骨,密密麻麻的骸骨,成山成海,起码要以数万计。这些骸骨有白森森灰扑扑的,看上年月已久;有黑色血肉相连的,看上去十分恐怕;有残肢断体不全的;有看得出还连着白发苍须的;有个子矮小,应该是少年小孩的;更有留下挣扎爬动痕迹,最后还是毙命的。 在一刻,陆压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阿鼻地狱,“阿弥陀佛!”他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句佛号。 这句佛号震动了这里的寂静,呼呼的风声如鬼哭怨嚎,弥漫的阴气慢慢地凝聚着,最后变成了一大团灰白色的气雾,开始在那里左右摇摆,像是在拼命挣扎,又像是在无声嘶吼。 陆压赶紧加快速度,他掏出十六个符纸鹤以及若干流光符和六个圆壁石。他让叶小东将流光符装在十个符纸鹤,圆壁石装在六个符纸鹤,然后全部扔了出去。在十个流光纸鹤的照亮下,在不同方向飞行的六个圆壁符纸鹤将沟壑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一边进行现场“摄录”,陆压一边做着准备。他找出六张没有剪裁过的符纸,足有被单那么大,在上面分别写上“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真言,然后按照“六合一统”阵法的布局将这六张大符纸放好,最后添上“阵脚”。 最后陆压收回了“摄录”成功的六个圆壁石,然后叫叶小东加持六合八卦盘,护住他们二人不要被阴气所侵。陆压自己则盘腿坐下,虔心静诚,口吐梵音,“南无阿弥多婆夜……”声音响起的同时,六张大符纸也发出耀眼却非常柔和的光,并不断轻轻地颤动着。于是梵音迅速遍布整个矿洞沟壑,而且声音越来越宏亮,如同是千百人在同时念诵。 听到后来,叶小东也被渲染了,他仿佛看到了对他慈爱有加的师父,花白的头发和鼠须一般的胡须,一笑就起褶子的脸,缺了三颗牙齿、一说话就漏风的嘴巴,看到金银和美女就会闪光的小老鼠眼,都是那么的熟悉。他站在那里对着叶小东笑,身影在不停地远去,最后在他的微笑中,他的身影与一片柔和的光芒融为一体,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叶小东猛地惊醒过来,却发现脸上无声无息地流着两行泪水。他连忙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跟刚才大不相同了,刚才还寒森入骨,让人神志难定的阴气一下子少了大半,不知从哪里卷来的山风在轻轻地吹拂着那些尸骸,整个天地洋溢着一股难言的悲悯气氛。 在念诵往生咒时,陆压明显感到前面的阴气在迅速减少,从沟壑各处钻出来的怨灵阴魄静静地倾听着陆压的诵经声,然后纷纷得到了解脱,在空中化为虚无,消失在天地间。陆压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地到,这些怨灵阴魄绝大部分是男的,有老有少,有单独也有互相扶持结伴的。他们的虚影在空中飘荡着,随着诵经声越飘越远,最后回过头来,向着陆压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消散不见了。 一连念了二十一遍往生咒,陆压觉得差不多了,大部分的怨灵阴魄都被引向轮回之道,只有少部分还满是执念,无法解脱,这种人,陆压目前的功力也超度不了他们,只能任由如此了。 在念完之后,陆压觉得一种玄之又玄的清凉感觉从天灵灌注而下,迅速遍及全身,奇经八脉、十二经络,三丹田,五脏六腑都被它滋润了一遍,一种难以言明的舒畅感弥漫在全身。真是太爽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德?看来做好人好事还是有好报的。 调息运气后,陆压站了起来,将六张大符纸受收了起来,然后带着叶小东离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从另一个岔洞口飞出一行人,走在前面的是四位筑基期修士,一看到坑洞沟壑的样子,四人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十万怨魂怎么就不见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八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四) 不知又钻到哪处矿洞的陆压和叶小东却开始吃晚餐了。(.好看的小说)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矿洞里,时间是没法估算,只好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了。 “陆大哥,那个矿洞是什么回事?那情景让人看了真是毛骨悚然。” “小叶,我们见过两个大采矿区,没见过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你说这么大的采矿区,需要多少矿工?” “起码得几千上万吧。”叶小东迟疑道。 “这是最少的。不管这矿洞此前是属于玉华山还是其它隐秘门派,你说他们会找谁来挖矿?” 叶小东想了一会道:“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凡人。” “是啊,这不是一百两百,也不是一千两千,是上万人。找散修,他们肯定不敢。”陆压点头道。 是啊,上万散修聚集在一起,谁敢保证不会出事?万一出事,后果有多严重谁都能预料。所以最好还是凡人,普通的凡人,没有法术法宝,任人宰割。 “而且我觉得这些人都是耶骊山以外的凡人。” “为什么?哦,我知道了。耶骊山的凡人跟山外的凡人不同,多少都跟散修或各仙门有点关系,有什么差池,就可能惊动各大仙门。” 叶小东说得没错,耶骊山的凡人就算跟散修或各仙门没有直接关系,也都生活在各仙门下属的势力范围之内。失踪几个人,十几个人还好说,要是失踪几百上千人,所属的仙门肯定会出面调查,那这个矿洞秘密也不会隐瞒这么久了。 “在那些修士的眼里,这些凡人如同蝼蚁草芥,甚至可能连猪狗都不如。看那累累骸骨,这矿洞里不知累死了多少冤魂。”陆压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真是太无人性了。”叶小东也叹了口气道。两人此前都一样是凡人,而且都是耶骊山外的凡人,跟那些尸骸生前没有什么区别。看到如此情景,两人自然是心有戚然。 两人又默默地吃起干粮,突然间叶小东像是想起什么来,抬头对陆压道:“陆大哥,我以前也睡过乱葬岗,但是阴气没有这么吓人啊。” “从山势地形看,那坑洞是绍梁山少阴之地,却不是死地绝地。尸首骸骨抛在这里,亡魂阴魄不易消散,但是又不会养魂润魄,造成不可收拾的恶果。” “陆大哥,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 “小叶,用通俗的话说,那个矿洞是个阴地,死魂阴魄受其滋养不会轻易消散在天地间。但不是至阴至绝的死地,不会造成亡魂阴魄之间互相残杀吞噬,从而蕴养成鬼。” “陆大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养这些亡魂阴魄?” “是的,尸骸被抛在那里,绝不是无意所为,多半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陆大哥,想不到你还懂这些?” “俢阵法者如果不懂天文地理,如何借天地之威?” “啊,陆大哥,你除了会画符,还懂阵法?你懂的东西真多。” “小叶,还记得上次闯那真人的洞府吗?我卷走的宝物就有一本讲阵法的书。” “真的吗?我已经听先师说过,阵法变化莫测,神鬼难挡,只是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玩飞剑和法术。左手施法,右手飞剑,真是太帅了。” 看着叶小东那双满是热情却清澈透底的眼睛,陆压也被他的话搞笑了。 “陆大哥,你说以后我会不会像那矿洞里的人一样,尸骸幽藏在某处,无人知晓,更无人拜祭,像一根野草枯叶一般消失在这天地间。”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在倒下断气之前,我们都必须为自己的目标奋斗努力不息。哪怕最后像那些凡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天地间,我想我也瞑目了,至少我不会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看着在毫玉石光芒中双目炯炯的陆压,叶小东不由暗自下决心,以后我也要做个像陆大哥一样的人。 陆压和叶小东在矿洞里钻来钻去,躲了有四天,而且看上去日子过得还行,却不知正在拉网剿杀的玉华山弟子们过得是苦不堪言。 这些从小拜入仙门中,没受过什么苦的弟子们现在却像地老鼠一样,在密如蜘蛛网的矿洞里钻来钻去去,喝的是冷开水,吃的硬梆梆的干粮,三天下来,搞得身心皆疲,再配上那灰扑扑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玉华山集体改行为丐帮了。 “巧云,我真的受不了了!”陈双雁对身边的董巧云不停地抱怨道,“我们三天没喝过一口热水,没吃过一口热食,没洗过一个澡,现在我身上脏得自己都想吐。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肯定会变成一只土拨鼠的!” 虽然他们修士还可以捏个清风诀,玩个小把戏,把身上的外衣都清理干净。可这矿洞一钻,顺便走两步都能沾上灰尘,到后来没人有心思去搞这些了,还不如留点力气养养神。倒是马师叔这样的筑基期修士以及聚气期大圆满修士,可以真气外放,将尘土挡在外面,还能勉强保持整洁。 “双雁,小声点,要是让马师叔听到了,少不了你一顿斥责。”董巧云微皱着眉头道。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很矫情的师姐,可这队人中就她们两位女弟子,只能走到一起了。 “我巴不得他把我训斥一顿,然后把我赶出去,那我就算逃出这该死的地方了。”陈双雁忿忿地说道,不过她的声音却不敢放大。在这个时机被师叔抓住了,就不是训斥几句那么简单。昨天有两个“娇生惯养”的内门男弟子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被带队的马师叔听到,那一顿暴打啊。打完之后还得硬扛着继续跟着剿杀,那可怜的样子看着都觉得牙痛。 董巧云看了一眼陈双雁,坐在那里没有作声,她也觉得非常疲惫,尤其是精神上。在这暗无天日,只靠毫玉石发的光才能看到东西的环境里待久了,真的会让人发疯的。 听到陈双雁嚷嚷了两句,她也没有力气再嚷嚷下去了,靠在矿洞边的泥土上,微闭着眼睛养起神来。 应该是一刻钟,听到聚气期大圆满的莫师兄在叫唤着:“起来了,继续赶路了!” 在低低的嚷嚷声中,大家都站了起来。“时间怎么这么快啊!我才打个盹。”陈双雁嘟囔着道。董巧云看到她坐在那里还伸着懒腰,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而马师叔却从后面走了过来,连忙一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陈双雁有点恼了,正准备向董巧云发脾气,却看到马师叔阴着脸走了过来,还瞪了自己一眼。陈双雁这才明白董巧云是为自己好,便向董巧云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装了下可爱。要是玉华山大部分男弟子看到了,肯定会被迷得颠三倒四。只是现在她对的是董巧云,只得到了淡淡一笑。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双雁的嚷嚷抱怨越来越多,并开始盘算还要多久才能又休息了。董巧云紧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砰!”一声巨响从前面传来,董巧云觉得整个矿洞都在摇,泥块石头从头顶上不停地往下掉。陈双雁尖叫了一声,被董巧云一拉衣襟,立即闭住嘴巴了。 前面又响起嗖嗖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声,尤其是马师叔的怒吼声,从前面传过来,在洞里回响着,震得董巧云的耳朵嗡嗡作响。 “冲上去,杀敌啊!”后面的热血弟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法宝向前冲去,把董巧云和陈双雁都挤到一边去了。等到这些热血弟子冲到前面,却是傻眼了,原来前面打斗的地方并不宽敞,马师叔和两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正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敌手打得不亦乐乎,剑气、符火、流光飞得到处都是,在矿洞四壁划得伤痕沟壑累累。 一个勇敢的玉华山聚气弟子趁了空冲进了战团,准备给师叔和两位师兄帮个手,也好捞点功绩。可是刚冲上去,还没站稳脚,只看到嗖嗖几声,漫天乱飞的飞剑就把他给分了尸,似乎其中一把飞剑还是自己这边那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施展出来的。但是这个时节,谁还管你这些。马师叔还抽空将飞到他鞋面上的一只血手给踢到一边去了。 后面的聚气期弟子再也没有谁敢上前了,缩在后面两三丈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两道黑光不知从哪里突破了马师叔和两位聚气大圆满弟子们的防线,沿着忽明忽暗的矿洞壁,嗖地一声钻到进退两难的玉华山弟子中间。 这两道黑光在弟子中一阵乱钻,只见两位玉华山弟子发出一声惨叫声,心口迸出一道血线,在空中飞舞着,然后交汇在黑光中。 “是极乐门的乌光血煞梭,小心应付!”前面的一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没工夫回来帮着收拾。 又伤了两位弟子后,终于四位弟子分别祭出各自的法宝将这两枚乌光血煞梭挡住了。看到没有便宜可占,这两枚乌光血煞梭嗖地一声飞退了回去,还将另外一位正在苦战的聚气期大圆满弟子逼到一边去了。 马师叔被自己带的这帮弟子给气得吐血,不过他也知道,这主要是被环境限制,否则这些弟子早就摆出阵型来了。玉华山跟魔门邪派对抗了这么多年,多少也练出来了。只是自己属下的弟子对在矿洞环境作战不熟悉,仓促遇敌,自然有些慌手慌脚。 “赶紧后退!”马师叔为了减少伤亡,大声喝道。听到他的指令,堵在前面的弟子又掉头往回走。 而后面看不到情景的弟子听到马师叔的吼声,又看到前面的师兄弟往回撤,以为前面失利,大家要赶紧撤,于是都争先恐后地往后跑。坑洞只有那么宽,人群这么一乱,显得更加拥挤混乱。 正被人群裹着向后跑的董巧云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从背后推来,将措不及防的自己推倒,滚到了一边,然后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子踩着自己头,迈了过去。是陈双雁,只见她一伸手,将她前面的一位男弟子推了一把,幸好那男弟子长得扎实,马步也稳,只是往旁边闪了闪,还是继续向前跑,却是空出一道缝,被陈双雁挤了进去,像一条鱼一溜就钻到前面去了。 等董巧云爬了起来,前面的二十多个弟子都跑得没影了,而后面的打斗还在继续,而且还越打越激烈。董巧云在黑暗中有点慌,摸着黑顺着洞壁仓惶向前跑去。跑了没多远,突然记起自己是带着有萤石棒,连忙拿出,点亮后周围一照,却发现这微弱的光跟毫玉石根本没法比,只能照亮周围一两尺的地方。董巧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远,发现越走越不对,前面怎么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董巧云犹豫了一下,顺着来时的矿洞倒了回去,可是在拐了两个茬洞后,董巧云发现自己真的是迷路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四十九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五) 书友们啊,近期的票票不给力啊,还请多多支持啊! **************************8 董巧云在矿洞里转了两个多时辰,就是找不到同伴或者是其他的人。(.无弹窗广告)看着前后那黑漆漆如同一张血盆大嘴的坑洞,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有不知名的怪物从里面跳出。董巧云何曾经历过这种情景,又累又饿的她站在那里越想越害怕恐惧,到后面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陆压和叶小东在矿洞里边走边聊着。走了四天多,陆压根据自己脑海里已经形成的“立体三维地图”判断,已经来到了绍梁山矿区最深的中心地区。鉴于此,陆压调整了方向,开始选择向上的矿洞和路径,准备走出去。反正两人带的干粮多,又在一处矿洞里接了一缸子山泉水装在储物袋里,再坚持个把月都没问题,所以也不着急。 突然间陆压的“天耳通”听到一阵忧戚悲切的哭声,应该是女子发出来的,幽幽怨怨,在这地下世界里让人毛骨悚然。陆压挥挥手,示意叶小东不要出声,静心听了一会,越听越发麻,最后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是女鬼?陆压也觉得奇怪,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修仙之人都见到了,怎么会没见到鬼呢?这不科学啊!难道今天会见到这传说中的鬼?而且还是女鬼? 陆压挥挥手,示意叶小东跟上,两人循着那幽幽哭声慢慢地找了过去,不到半个时辰,那哭声似乎越来越低,却感觉越来越近了。不过陆压此前接近了一段距离后就能判断出那是个人,因为他听到哭声中参杂的心跳和呼吸声。 给了叶小东一个示意,陆压将毫玉石灭掉,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没有多久,就看到前方时隐时现地闪着微光。陆压先站在那里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和动静,然后悄悄探出头,远远地看了一眼。 陆压的眼神很尖,他一眼就看出萤石下的好像是个熟人。收回脑袋在那里只是想了几息,便记起是谁。应该是那位“纤云弄巧”的董巧云,对啊,她就是玉华山的弟子。 陆压拉了拉叶小东的衣襟,示意他做好准备,然后靠着洞壁喊道:“前面是谁?报出名号!” “是我,我是玉华山天逸阁的董巧云,是哪位师兄?”董巧云一下子跳了起来,即兴奋又紧张地问道,右手已经握上飞剑,隐在阴影处。 “董巧云?果真是她。”陆压笑了笑,然后靠着洞壁头也不回地继续问道:“我是空山寺的慧真。” “慧真师弟?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董巧云自然还记得这位说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和尚。“慧真师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奉师命下山修炼,云游到这鹿鸣镇,偶尔得知绍梁山的事情,并应募了贵门来帮忙,前几日被打散了,便跟着几个人跑进了矿洞,结果在这里又遇到了魔门邪修,大家又被打散了,我们都在这里转了好几天了。” “是吗?慧真师弟,还请出来说话。(.好看的小说)”董巧云谨慎地说道。 陆压转出身来,然后介绍身后的叶小东道:“这位兄弟叫叶小东,也是应募的散修,跟我是一队的。” 在董巧云警惕地注视下,陆压慢慢走近了。看到真的是空山寺的慧真,董巧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松懈下来的结果是身子一晃,幸好往后一倒背靠着了洞壁,这才没倒下。 “董师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因为有些累了。”董巧云强笑道。 “董师姐,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刚好我们也饿了,小叶子,过来一起吃东西了。” 接过陆压递过来的面饼和一壶水,董巧云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水,虽然尽量保持着矜持,但还是显得有些狼吞虎咽。她身上也就带了三天的水和干粮,在矿洞里转了三天都吃完了。按说此前休息时就要分发三天的干粮和水,谁知道突然就这么分散了。所以董巧云才会那么慌和怕,没有东西和水,就算是聚气期修士也熬不了多久,除非你是可以辟谷的筑基期修士。 平日里觉得很无味如同嚼蜡的干饼今天却是无比的香甜,就是那水也无比的回甘。吃着吃着,董巧云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嘴巴发出呜呜的呜咽,却没有停止咀嚼满嘴的干饼渣,泪水将她满是尘土的脸冲出一道道“沟壑”。 看到陆压和叶小东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董巧云不由脸色一红,转过身去继续吃起来了。 “慧真师弟,” “董师姐,你还是叫我陆压吧,在这里还是叫我俗家名字比较好些。” “哦,陆师弟,我听我们师叔说,有应募散修和魔门邪修闯入矿洞里,师门有命,叫我们剿杀魔门邪修,并要求各应募散修到指定地方去集合,否则…” “否则杀无赦是不是?”陆压和叶小东对视一眼,笑着反问道。 “师门的命令是如有不从命者以魔门邪修同伙论处。”董巧云犹豫着答道,随即很肯定地道:“不过陆师弟是空山寺的高僧,自然不会是魔门邪修的同伙了。” “董师姐,帮我们一个忙,等我们出去后,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在这里遇到了我们,好不好?” 看着陆压盯着自己的眼神,董巧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微微低下头。不告诉别人,包括师兄弟和师叔,可这是这师门严令啊。不会了,陆师弟是空山寺的弟子,是有跟脚的人,怎么会与魔门邪修有关联呢?再说了,谁没个秘密?自己心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 “陆师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向别人说起遇到你们二人的。只是绍梁山各个洞口都已经被我们玉华山封住了,你们怎么可能出得去呢?” “董师姐,你放心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有办法的。” 董巧遇不由低声念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陆师弟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这么有哲理。只是他是和尚,不能…啊呀,董巧云,你在想什么呢!过了一会,董巧云心里不由地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和尚也能还俗的呀。啊呀,你怎么越想越远呢?你要一门心思修仙,才能不辜负家人的期盼。所以在修仙有成前,也就是筑基前,不能有任何的杂念。 谴责一番自己,暗暗静下心来后,董巧云却又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陆压的背影,仿佛那看上去有点普通的背影有着一种魔力,让她的双眼怎么也逃离不开。 而机灵的叶小东看看陆压,又看看董巧云,在社会上历练多年的他似乎猜出些什么来,在暗中不由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另一处矿洞里,五个聚气期邪修跟着一位筑基期邪修,点着毫玉石,正向前赶着路。 “席师叔,我们为什么要跟关师叔他们分开?”一位聚气期邪修看上去应该是筑基期邪修亲近之人,所以才敢低声发问。 “我们极乐门费尽心思,一半是为了那十万怨魂亡灵。当初设下这计谋就是为了让门主练成‘百鬼夜行幡’,此幡耗费了门主三十年心血,只要一成必是我极乐门镇门宝物,你们可想此物的重要。“ 五位聚气期邪修弟子纷纷点头。 “而今这十万怨魂亡灵突然不见了,我们如何回去交差?就算失败,也总要给门主一个说法吧,否则门规森严,律法无情啊。” 听得筑基期师叔说的这话,想起门内那森严的规律以及残酷无比的刑罚,五位聚气期弟子都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而最先问话的聚气期弟子却是反应最快,顿了一会开口道:“席师叔,你的意思是可以找到十万怨魂亡灵不见的元凶?” “正是,袁师侄你果然聪慧。我的‘阴风炼魂旗’似乎有了感应。想必那十万怨魂亡灵不是被同道中人收走,就是被化解了。收走更好,这么短时间他们肯定来不及化炼,只要我们找到他们,肯定能抢回那十万怨魂亡灵,届时就是大功一件。就算是被化解了,按理说会有功德而降,而我阴风炼魂旗被离魂老祖炼制过,对亡灵和功德都会有感应。只要我们抓住那人,也能给门主一个交待,免了这次无功而返的责备。” 跟着他的都是心腹弟子,所以席修士敢把内情说出来。 “那是,席师叔能立此大功,必定能更进一步,执事百乐堂。”袁师侄连忙马屁滚滚,其余弟子也跟着附和。他们算是明白了,难怪席师叔会找借口跟其余三位师叔和大部队分开,能有这机会,傻子还跟他们在一起,好让他们分功劳? “快些走,万一是化解,这功德余息留不了多久,不赶紧追上他们,就可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席师叔催促道。 没多久,陆压却是脸色一变低声道:“有人跟过来了。” “啊,是不是我们玉华山的人。” “不知道,但是他们似乎能跟上我们的行踪。等他们近一些我再听听,你们做好准备,万一是魔门邪修,就少不得要做过一场了。”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五十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六) 还请诸位书友继续支持! ****************** 没过多久,陆压阴着脸说:“是极乐门,六个人,五个聚气期修士,一个带头的可能是筑基期邪修。” 董巧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来不及追究陆压是如何知道这些情况的,战战兢兢地问道:“筑基期邪修,那我们赶紧找师叔他们。” 在她心目中,筑基期邪修只有筑基期师叔们才能抵挡,像他们这些聚气期弟子,上去多少就得死多少。 陆压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建议。自己和叶小东在矿洞里前两日一家伙干掉他们玉华山五个聚气期弟子,这个花点时间和心思肯定是能查到些线索的,现在自己跑过去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心虚的陆压摇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玉华山的师叔在哪里,而这敌手就在我们屁股后面跟着,估计相隔不过一两里地。与其胡乱去找师叔御敌,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如何怎么摆脱这困境。” “那我们怎么办?”董巧云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压。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太不顺了,先是跟师兄弟们失去联系,好容易平安无事遇到“活人”,而且还是熟悉的人,却又遇到极乐魔门的追杀,而且还是筑基期邪修带队的追杀,想想这个董巧云都觉得有点绝望了。 “我先布下一些小阵法,试着阻挡追敌,看看效果如何再说。”陆压脑子迅速转了一几圈,发现除了“出奇”用阵法制敌之外,似乎没有其它办法了。那就先试试阵法吧。 席姓邪修带着五个弟子急匆匆地向前赶着,他已经感觉到前方的目标,只是这里不是空旷地方,可以施展飞行法术和法宝,又没有结丹期真人短距离的挪移法术,所以只能凭借一双脚板去追了。 刚走过一个拐角,突然觉得周围的情景环境一变,只见到前面阴森迷茫,一条看不到头的大路在蜿蜒向前,左边是一条奔流的河流,血黄色的河水在呜咽不停,里面若隐若现地有人影在波澜中随流而下,也有人在其中挣扎哭号,似是不甘心;大路右边则到处是红艳似火的花朵,如同一张血红的地毯,只是在不停地反复绽开凋谢,显得无比的诡异。整个大路和周围都被一层难以言语的轻雾遮住,可以让你看到前边的路,却让你难以清晰地看到更远的路,只能在迷糊和混沌中蹒跚前行。 席修士觉得自己身形有千钧重,双脚被看不见的万千细丝缠住,想要挣扎着离开这让人彷徨恐惧的地方,却无法脱身,只能被牵引着向前慢慢挪动。在远处看不到的前方,有一个让人向往地方,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告诉席修士,到了那里,就能解脱一切,重回正途。但是一个危险的意识却在心底跟这个声音做斗争,告诉席修士,千万不要过去,那里非常的危险。 不知挣扎了多久,席修士猛然间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之中,他只是略一停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毫玉石,运起真气将其点亮,这才发现自己的五个师侄并没有走远,就在他的周围不远处,不过都如同失了魂一般,神态动作也是各色各样。有的脸上满是从心底发出的恐惧,呆呆地看着虚空,不停地在哆嗦;有的脸上则是无比的懊悔,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还有的痴痴呆呆,如同傻子一样。而在他们中间则是两个滚落在地上的毫玉石。 “咄!”席修士大喝一声,洪亮的声音在矿洞里回响,正失神的五位极乐门弟子浑身一震,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虚脱地瘫倒在地。过了好一会,一位修为最高的聚气期大圆满邪修弟子才喘匀气息,对席修士开口道:“席师叔,这是怎么了?我们怎么就中了道?” “有人布下了幻阵,而且是很厉害的幻阵!”席修士微眯着眼睛,双目透着寒光说道,“想不到青阳山也参合进来了,而且还是位真传弟子,真是想不到啊。” 耶骊山上下都知道擅长阵法的仙门是青阳山。虽然因为阵法太难精通了,所以青阳山的擅长阵法也不过是矮子里面选高个,但人家在阵法方面的积累好歹还是比其它仙门要深厚一些。 刚才这幻阵连席修士自己都中招了,挣扎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而且席修士感觉自己经历的场景和环境直指人心,尤其是那种解脱一切,重回正途的感觉对于自己这种邪修更有一种致命的**,能让自己们的弱点被暴露出来,陷入心魔之中。 而且这阵法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潜伏,发动又是如此的迅疾和毫无先兆,几乎在一瞬间,经验丰富的自己也中了招。要不是自己是筑基期修为,估计就跟那些聚气期弟子一样,而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恢复过来震醒五位师侄,估计他们会被自己的心魔完全控制,到时是什么后果就真不好说了。 这样的阵法修为,绝对是青阳山聚气期真传弟子。为什么不是筑基期修士?要是那个修为,自己就得交待在这里。跟玉华山和青阳山斗了这么久,席修士多少知道这两个仙门的一点内幕。在聚气期,只能以阵符当布阵者,阵法一发动,布阵者对整个阵法就失去控制了,如何进展,效果如何,都无法控制。就算是陷在里面,会被阵法一视同仁“一起干掉”,唯独比其他人好点就是知道整个阵法的运行规律和阵眼,相对容易破阵。 到了筑基期,就可以绘制阵旗,成为操阵者,能够开始操控阵法。但是要想绘制阵盘,操控阵法收发如心,还是等进入到结丹期成为主阵者再说吧。 所以席修士很快就判断出对付自己的是青阳山聚气期真传弟子。想到这里,他多少有些放心了,可能前面会有很多波折,但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至少不会丢命。对付一个聚气期弟子,就是他阵法修为再高,席修士这份信心还是有的。 陆压布阵的动作稍微缓了缓,侧耳倾听了一会,这才对站在一边看着他忙碌的叶小东和董巧云道:“我的三途火照黄泉阵被他们破了。” 这三途火照黄泉阵是陆压在研读《太玄真一本行经》和义真子的《阵法心得手札》后研制出来的“新产品”。在这个世界,有冥间和六道轮回的说法,但是说得很模糊,完全是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甚至可以说一种忌讳,只是在六道轮回和冥间等基础上发展出另外一种传说,所以也没有什么黄泉路等非常详尽的说法。 陆压根据自己在地球上知道的黄泉路“知识”,包括被称为三途河的忘川河,被称为“火照花”的彼岸花,静心后将其幻化成种种情景绘入阵符中,再根据学到的手法,制成了这个世界没有的‘三途火照黄泉阵’。 对于这个阵法能够功亏一篑,陆压早有准备,自己这样的修为能让一个筑基期修士被困在幻阵里一刻钟,差点就“失守”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是自己修为达到筑基期,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让彼岸花幻化出有“魔力”的香气,能够勾起困阵者心底最深处的种种记忆,让心魔更容易趁虚而入,那位筑基期修士肯定能被困上数天了,要是心神意志薄弱者,可能会在迷幻中自己弄死自己。 而如果能够让彼岸花一百年花开,一百年花落,估计那筑基期邪修就能在阵中活活把自己老死,不过自己得有结丹期修为才能达到那种境界。 想得远了,陆压嘀咕了一句,加快了自己的手脚。 休息了半个时辰,席修士带着五位终于回过气的师侄又开始赶路了,沿着阴风炼魂旗那越来越微弱的感应向前追去。 “啊!”走了不到半里地,冲在最前面的持毫玉石照明的弟子大叫一声,众人发现他脚下的地突然化为流沙,一下子就将他的双脚给吞没了。席修士鼻子一哼,袖子一拂,一股劲风将被陷的弟子卷了起来,噗的一声飞落到前面的地方。接着席修士右手掐了个诀,然后一指,就在流沙地对着的矿洞顶上,噗嗤冒出一团小小的火苗,然后流沙晃了两晃,又恢复成正常、 “这是陷地流沙阵,青阳山惯用的土属性阵法。”席修士冷冷地说道。 “师叔,这青阳山阵法如此厉害,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可为什么我们平日里并不觉得这么厉害呢?”一位心有余悸的弟子开口问道。 “你以为那么容易就把阵法玩好?绘制一张阵符,比普通的符箓要难上十倍,耗费的心血也要多上十倍。而且布阵时需要根据地形天时,浩繁复杂,所以需要提前布置,一旦布置好地点又被固定死了,人家不入阵你也无法。平日里敌我相遇,大多数都是猝不及防,青阳山弟子难以发挥他们的阵法水平。而今日这种情景,却是最合适玩阵法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吃亏。” “而且阵法比起符箓、炼丹、炼器,入门难,精通更是难上加难。玉华山二十个聚气期弟子才会出一个擅长符箓的弟子,赤阳山三十个聚气期弟子才会出一个炼器优秀的弟子,无量山五十个聚气期弟子才能出一个擅长炼丹的弟子,而青阳山估计一百个聚气期弟子才会出一个阵法精通的弟子。不过无量山和赤阳山底蕴厚,除了炼丹炼器,其余修炼法术、飞剑有成的弟子比比皆是,这才蕴积成而今的实力。玉华山和青阳山就差多了,所以只能依靠符箓和阵法为依仗了。” 席修士扫了一眼五位师侄,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你们不要就此小瞧了玉华山和青阳山,到了筑基期,符箓和阵法的威力就截然不同。尤其是青阳山,攻击不足,防御却是耶骊山数一数二的,几个结丹老鬼布下的护山大阵更是威力无穷。不要说我们极乐门加无暇宫,就是其余八大仙门所有长老都联合起来,估计也要费番力气才能攻破。青阳山阵法善守,玉华山符箓攻击猛烈,他们两门结为同盟,互补长短,所以才能与我们极乐门和无暇宫缠斗了上千年。不过今日却在这里遇到了青阳山真传弟子,想必这玉华山与青阳山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亲密无间啊。” 一边赶路,一边教诲着五位师侄,席修士还有余力和“闲心”连破了陆压的“无边落木阵”、“八卦迷踪阵”、“风卷飞沙阵”,随后又破了一个“地陷流沙阵”。席修士不由嘴角露出笑意,果然,黔驴技穷了吧。 他非常清楚,一个青阳山聚气期弟子,会三四种阵法已经非常难得了,要是会五六种阵法,青阳山也不会舍得给这宝贝疙瘩发派这么危险的任务了。至于他一直担心的最先遇到的那令人恐惧的阵法,估计是门里长辈传授给那小子保命的底牌。既然是保命的底牌,那么肯定是阵符非常难以绘制,阵法要求的地形天时非常高。要是能频频用得出来,那这小子岂不是逆天了? 果然不出席修士所料,他接下来又随手破了一个“风卷飞沙阵”。 “蒋师侄快点带路,后面的快跟上!”席修士略带兴奋地说道。 “师叔怎么了?”那个袁师侄一边快步跟上,一边开口问道。 “布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而且非常耗神,我估计前面的小子已经快要力竭了。” “轰”,几根木头突然出现在矿洞里,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来,不过早有准备的五位极乐门弟子挥动法宝,瞬间将这几根木头挡到了一边。而且这次落下的木头几乎只有上次的三分之二,这五位聚气期弟子都应对地非常从容,甚至都不用劳动席师叔动一根手指头。 但是席修士心里却突然涌上一种不详的感觉,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不详的感觉来自哪里时,却发现木头落地砸出的尘土中隐现着一种青色的气雾,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五十一章 绍梁山中密洞行(七) 如果是那位在葫芦口山谷“突击战”中吃过亏的席修士的同门师兄在这里,看到这情景,肯定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团青色的迷雾。(.)但是席修士没吃过这个亏,所以虽然察觉到不妙,却稍微犹豫了一下,于是青色气雾在几息间便浓郁到成了一团薄纱。席修士心头一惊,立即运功,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团笼罩了不知多宽矿洞的青雾,却听到几声噗噗轻响,然后是一团火光在他眼前闪过,除了火红色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无比灼热的火焰和气流席卷了整个矿洞,席修士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在瞬间都被烧成灰烬,一种刺痛无比的灼痛感遍布全身肌肤。战斗经验丰富的席修士在此同时运起真气,灌运全身,抵挡住那要将自己吞噬的高温。 席修士丹田里那液化的真气在疯狂地运转着,拼命地抵抗着这能熔金炼铜的高温,耳边回响着的师侄们那凄厉的惨叫却是完全顾不上了。当初在葫芦口山谷,陆压只是丢出去《木华生机符》、《烈焰符》各一张,就把两位筑基期修士搞得灰头灰脸,争取到了难得的逃命机会。这次陆压却是“丧心病狂”地用上了五张《木华生机符》,《烈焰符》倒是只用了一张。因为理工男出身的陆压做过严谨的“科学试验”,发现同时点火两张以上《烈焰符》,效果反而没有只点一张《烈焰符》好,可能是微小的点火时间差会造成火焰波互相减弱干涉。 加上现在又是在矿洞这样相对封闭的环境,威力至少要翻几倍。五位聚气期弟子在惨叫声中修为差的直接被烧死,修为高的如同席修士一样拼老命运用真气护体,终于在重伤的情况下保住一条小命。但是随即另外一个致命威胁又来了,缺氧! 奄奄一息的两位极乐门聚气期后期和大圆满弟子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科学道理,他们只知道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他们喉咙。他们如同离水的鱼,张大着嘴巴和鼻子,却呼吸不到一丝有用的空气。 聚气期还不能达到辟谷,所以需要进食,自然也需要呼吸。只是他可以依仗真气闭住呼吸,真气越雄厚,闭气的时间自然越久。可现在这两位极乐门弟子为了抗住火焰高温,几乎耗尽了丹田内的真气,那里还有余力去闭住呼吸,甚至连去储物袋里掏一粒补气丹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弹窗广告)于是两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只觉得喉咙被越掐越紧,他们几乎把肺都吸破了,却还是吸不到一丝有用的空气。与此同时,意识跟他们身上最后一丝的力气一样,在飞快地流逝,不过二三十息,虚脱无力的他们就开始陷入迷糊晕眩状态,随即陷入昏迷,最后的下场自然是窒息而死。 席修士是筑基期修士,自然还有真气“余量”去闭住呼吸,但是身体被高温火焰“舔舐”地够呛,要是有人能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肯定会一致认为他刚刚从炉子里走出来,全身上下不着一丝一缕,而且漆黑无比,冒着热气。 还没等正在闭气的席修士来得及在心里诅咒那不知名也没照过面的对手,只听到轰一声响,泥土石块啪啪地往下掉。刚才由五张《木华生机符》和一张《烈焰符》组成的小型“云爆弹”爆炸时,整个矿洞就被炸得“浑身颤抖”,只是冲击波沿着矿洞向两边得到了“宣泄”,加上这段矿洞都是比较牢固的结构,而且可能在开矿中得到了加固,所以除了掉了些石头泥块外,没有坍塌。 但是陆压却有其它办法让你坍塌。由于陆压布阵相对比较快捷,而席修士一行破阵又需要时间,尤其是第一阵“三途火照黄泉阵”让席修士一行停滞了近一个时辰,所以陆压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选定的地段进行施工。 陆压用工程力学初步计算了一下,虽然离专业还差得远,但多少还算跟关键点挨着了点边。他和叶小东一起,不再顾虑飞剑法宝会不会损坏,在矿洞顶部拼命地打出了三十九个深三尺的洞,然后把陆压“库存”的一百二十六枚“爆破符”筒全部塞了进去。因为陆压现在的精神力无法控制一百二十六枚“爆破符”同时激发,他就在每个洞上都做了手脚,只要“云爆弹”一燃,引线被点燃,几息后会同时引爆同一个洞里的三到四个“爆破符”。 在此基础上,陆压还在伏击区的矿洞顶上布下三个“山陷地裂阵”。忙完这些,陆压三人刚躲到安全区没到半刻钟,就听到席修士一行人进了“伏击区”。 席修士遇到的第二个“无边落木”阵当然是掩人耳目的,在席修士等人以为陆压黔驴技穷,反复使用威力越来越弱的阵法时,被动了手脚,跟“无边落木阵”连为一体的五张《木华生机符》也被激发了。 席修士和他五位师侄也是知道《木华生机符》的,但是他们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万万不会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这种“催长树木”的“无用符”。所以脑子只是那么一迟疑,就中招了。 陆压听到“云爆弹”点响,数了五息,跟被点燃引线的《爆破符》同步,先用意念激发了那三个“山陷地裂”阵。这个阵顾名思义就知道了,只是陆压目前的修为不够,远远达不到这种“山陷地裂”的效果,但是三个阵法叠加,能让席修士头上的矿洞裂开几条口子还是可以的。紧接着一百二十六枚爆破符闪亮登场,几乎在同时点爆,那效果,不亚于地球的一次小型地下爆破工程了。 大约十余丈长的矿洞被炸坍塌了,大块大块的石头和泥土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把这一段矿洞盖得严严实实。 陆压为什么不选择省时省力的泥土矿洞段,非要选择这段石石质结构占多数的矿洞?因为他首先要考虑避免发生连锁反应,万一坍塌过大,把自己三人也给填进去。毕竟用意念控制激发阵法和符箓不能隔得太远,为了保险,陆压选择离伏击区不过二十余丈的地方。所以这个时候你就要考虑,如果爆破威力不大,可能对席修士一行人无法造成太大的威胁;如果威力过大,又是泥土矿洞区域,大面积塌方就可能连累到自己。 所以陆压选择了这段矿洞作为伏击区。首先可以保证自己三人的安全,其次石块什么的虽然需要花费一番力气去爆破,但是一旦爆破成功造成坍塌,对下面的人造成的伤害可就大多了。被泥土埋和被石块连砸带埋,谁惨? 被陆压一番算计后终于中招的席修士被无数的巨大石块压得严严实实,在他昏迷之前唯一的念头是,青阳山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诡计多端的弟子?恐怕以后自己的师门和无暇宫都有苦头吃了。 尘埃落定,看着那段坍塌的矿洞,叶小东和董巧云两人是目瞪口呆,一个筑基期修士连同五位聚气期弟子,就这样被活埋了?五位聚气期弟子暂且不论,另外一位可是筑基期修士啊,是平时里高高在上、收拾自己这种聚气期弟子就跟收拾猪狗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啊!就这样连面都没有照到,直接被干掉了,而且连埋都省了。 看到陆压念了一遍往生咒后站起身来,董巧云忍不住问道:“陆师弟,那极乐门筑基期邪修和他手下都死了吗?” “他五个手下都死了,他暂时还没死,不过就算他有命爬出这坍塌的矿洞,估计也剩不了几口气了,也没什么力气追我们了。”陆压刚才用心听了一下,只听到一个人的心跳声,估计就是那筑基期修士。也对,筑基期修士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挂掉,不过那心跳极其微弱,仿佛再多砸一块小石头就会断气,估计伤势很严重,所以他也就放心了。 说完,陆压转过头,示意叶小东和董巧云两人赶紧跟上,“刚才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动很远,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只是不知是正还是邪,我们还是先按照原计划找出矿区的小路吧。”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有人赶到“案发现场”。从席修士一行人来时的方向走出十余人,打头的是两位筑基期修士,正是当初与席修士一同去找十万亡灵怨魂的其中两位,后面跟着八九位聚气期弟子,都是后期和大圆满修为弟子。 看到前面坍塌的矿洞,一位筑基期修士侧耳听了一下,对另一位筑基期修士说道:“关师兄,还有很微弱的心跳声,应该是席师兄还活着。” 关修士只是略一思量,便对身后的聚气期弟子道:“赶紧把你们席师叔以及其余几位师兄弟都刨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一位筑基期修士则添了一句道:“动作快点,玉华山的人也极有可能听到动静了,会往这边赶,所以快点!” 七八位聚气期弟子手脚并用,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一位聚气期弟子的尸首,“找到赵师弟了,不过已经断气了。” 关修士和他的师弟对视一下,连连催促道:“那就是找到地方了,快点动作。” 第四个被刨出来的是席修士,昏迷不醒的他还留着一丝细如游丝的气。撬开他禁闭的牙关,塞进去一粒“万应丹”,灌下一口水后,关修士用旁人难以听到的声音对另一位筑基期修士说道:“老席把我们当傻子,想抛开别人独吞功劳,结果踢到铁板了吧。哼,这世上谁比谁傻!” “还是关师兄你技高一筹,暗中在他们其中一个弟子身上做了手脚,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让他们当探路先锋。果然不出关师兄你所料,前面真的有埋伏。这老席,就是精明的有点过头。这次被关师兄你救下,不知道他们百乐堂还有什么脸在我们七曜堂面前耀武扬威?真的是为我们七曜堂一脉大涨志气,回去后,阴鸠老祖一定会重奖关师兄你的。” 关修士鼻子微微一哼,下巴却是已经扬了起来。 不过这时却听到对面一声响,正在挖掘的坍塌泥土石块突然出现一个脸盘大小的洞,一张脸出现在洞口前,跟一位极乐门弟子对视几息后,“玉华山!”“极乐门!”双方几乎是同时叫出声,然后都往后面一跃。 关修士当机立断道:“顾师弟,你赶紧带人把席师兄护走,其余弟子遗体收拾一下,来不及管了,赶紧走。我在这掩护断后。” 顾修士连忙招呼一位师侄把正在缓慢回气的席修士背上,再在刨出来的三位极乐门弟子尸首上摸了一遍,摘走他们的储物袋、玉牌以及其它随身物品,然后带着弟子转身离开。 密切关注的关修士看到洞口没有什么变化,知道对面也不敢轻举妄动,看到顾师弟已经走了,然后捏了手诀,弹出三朵黑幽幽的火花,沾到三具尸体上顿时化为黑红色的火焰将他们吞噬。与此同时,关修士一个闪身也消失在黑暗之中,跟着前面的人匆匆离去。 听到这边许久没有动静,洞口这才被扩大,直到可够一人进出。一个玉华山打扮的聚气期弟子先钻了出来,举着毫玉石左看右看,除了三具如同焦炭的残骸,没有任何东西。于是便给那边发了信号,随即钻出六七人来,最后一位是正是当初曾经下令追杀陆压与叶小东的江姓筑基期修士。 “师叔,除了这三具残骸,没有其它的东西,不过我们发现大量脚印,大概在十余人以上。” “嗯,这三具残骸肯定跟我们在那边挖出来的一样,都是极乐魔门弟子的。看情景,想必是他们中了埋伏。极乐魔门邪修破入这绍梁山矿区是意料之中的,可他们怎么就中了埋伏?这一区域还未曾有我玉华山弟子活动,而那些被打散跑进来的散修也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实力,难道是第三股势力混进来了?而且看这痕迹,除了使用符箓之外,应该还使用过阵符!难道是青阳山的人暗中潜入?我还是赶紧将情况向长老们禀报吧。”江姓修士站在那里默然想了一会,最后决定道。 【92ks就爱看书网】 第五十二章 风雨欲来初现迹(一) 靠着“天耳通”避开四处活动的玉华山弟子,陆压三人来到一处暗河边上。跟据陆压已经形成的“三维立体地图”这里应该离山边不远了,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小路,陆压和叶小东决定从这暗河里游出去。 不过对于董巧云,陆压却是劝她直接与同门会合。 “董师姐,我们就此告别了吧,你赶紧去与同门会合。前面沿着矿洞直走,再向左拐两个岔洞,不到一里地就是你们玉华山弟子的聚集地,非常好找。而我们就从这暗河出去。” “这暗河能出去吗?危不危险?”看来董巧云还是很在意陆压的安危。 “没事的,我和叶小东起码能闭气一个多时辰,实在不行再吃上几粒补气丹,又能坚持两三个时辰,总会找到这出口的。我们在这矿洞里转了这么几天,也没看到有暗河汇集的地下湖,肯定是流出山去了。”陆压安慰道。 虽然从暗河出去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相对在洞口被玉华山逮个正着却要强多了。只要出了这绍梁山,一切都好说了,陆压算是洗脱嫌疑了,而你玉华山就是无凭无据了。再说了,陆压背后还有空山寺这个大靠山,只要不是在矿洞里被逮个正着,玉华山想空口无凭地“栽赃”却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陆压也不是很担心董巧云万一说漏嘴,只要自己两人逃出这矿洞,就算是玉华山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打嘴仗而已。 “陆师弟,你和叶兄弟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好了。对了董师姐,还请你务必帮我们保守秘密。” “陆师弟,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一个字的。”董巧云轻轻地咬着一点点下嘴唇,看着陆压正在做准备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陆师弟,我想问你一件事。” “董师姐,你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陆压转过身来答道。 “上次在空山寺你给我的那首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似乎还有下阕。”董巧云的眼神很飘离,甚至都不敢看向陆压。 陆压有点哭笑不得,都说女人是感性生物,果然没错,现在都这个环境和情景,她还记得上次一首词的下阕。不过对于这位师姐,陆压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如果说对于石明秀是一种参杂亲情的好感,那么对于董巧云的这种好感似乎要纯粹很多,就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好感。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陆压缓缓将《鹊桥仙》的下阕念了出来。 “鹊桥?这是什么典故?”董巧云喃喃地念着,大部分意思都明白,只是这鹊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懂诗词的她随即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典故。看到陆压张嘴准备解释时,董巧云却出声阻止了。 “陆师弟,等下次见面你再给我解释,你还是先赶紧逃离这里吧。”董巧云眨着眼睛说道。 在毫玉石柔和的光芒下,看着眼角带着一点小得意的董巧云,陆压心里不由想起了眉黛春山秀,横波剪秋水这句词。他定了定神,跟董巧云挥了挥手,拉着一脸高山仰止的叶小东,跳进了暗河里。 看着又恢复平静的暗河,董巧云忍不住将完整的《鹊桥仙》又念了一遍,心里却是暗暗抱怨道,这个陆师弟,明明一个空山寺的出家人,却能做出如此婉约蕴藉,余味无穷的词来。这个陆师弟,他为什么要“冒冒失失”地为自己做出这么一阙词来呢?真是,真是一个小冤家。董巧云最后恨恨地跺了跺脚,举着毫玉石,沿着陆压指出的方向,向着没多远的玉华山弟子聚集地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后,陆压拉着叶小东又从暗河里浮出,趴在河沿石头上,侧耳倾听董巧云的动静,一直听到她与同门师兄弟会合了。这才在叶小东笑嘻嘻的眼神下拉着他又钻入暗河中。 在暗河里闭气游了半个时辰,中间找到两个不大的空洞,在那里暂停休息了一下,各吃了一粒补气丹和食物,补充了真气和力气,最后终于游到了一条不大的河里。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陆压和叶小东先躺在河边岸上,晒了一上午的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从矿洞里带出来的阴冷完全不见了,这才意犹未尽地爬起来继续赶路。 这里是绍梁山外围,又是靠南边的“腹地”,所以没有看到多少玉华山弟子,陆压在僻静处,拿出卷云追风旗,然后裹着两人绕了一个大圈,避开玉华山的耳目,直奔了嘉云城。 到了嘉云城才知道,陆压两人在矿洞里整整呆了六日六夜,而在这段时间里,绍梁山的局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据传,大举增援的玉华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绍梁山局势,正在全力清剿矿洞里以及其它各处的极乐门残余。 其次就是此役的伤亡数字。根据正式的统计,玉华山陨落了七位筑基期修士,聚气期弟子六十八人,其余受伤者以百计数;招募的散修则伤亡三百余人;而玉华山号称“击毙”极乐门筑基期修士两位,聚气期弟子三十余人,“击伤”无数,但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水分极大,因为没有那么多尸体摆出来。 这么大的伤亡率外加要给门下弟子以及散修的抚恤金,玉华山这次可谓是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因为此役,玉华山的脸被极乐门打肿了,要是没点反应,以后玉华山就不要在耶骊山混了。 于是玉华山大肆摇旗吹哨子,摆开车马架势要对极乐门发起反击。它的老盟友青阳山自然积极响应,派出了十八位筑基期修士、二百余位聚气期弟子组成的“援兵团”,直接入驻绍梁山,更有一位结丹期真人打着拜访故友的名义造访了鹿鸣镇。与此同时,玉华山向其余七家仙门以及附近的修仙世家派出信使,阐明这次魔道邪门大举进犯,对耶骊山的安宁和祥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所以希望七家仙门和其它修仙世家以大局为重,派出援兵会同玉华山、青阳山,匡扶正义,反击邪恶。 而极乐门也不甘示弱,大肆宣扬绍梁山的宏伟战绩,然后勾连无暇宫,在绍梁山北部三百多里的小沟山和易水镇囤积了三十五位筑基期修士和七百多聚气期弟子的“重兵团”。双方拔剑张弩,气氛非常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嘉云城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各地的散修,各方势力纷纷聚集在这里,到处打听和交流信息。 “现在可以说是近百年来最危险最紧张的局面,万一打起来,恐怕就要像石壶山一战那样涂炭生灵了。”一位看上去经历很多的老者在那里说道。其余侧着耳朵在倾听的酒客们不由愕然,一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不知为何这么说?难道还会比大余山一战更凶险吗?” “大余山一战?跟石壶山战事比起来,那就是过家家。记得百余年前,青阳山在管山寻到一处储量极其丰富的沉金矿脉,无暇宫获悉,派人来抢占,就跟绍梁山如出一辙。结果双方越打越凶,最后无暇宫联合极乐门,对上了青阳山与玉华山,双方在石壶山做过一场,那一仗双方陨落了一百三十多位筑基期修士和近千位聚气弟子,双方助拳的散修和世家也是伤亡惨重。最后出动了结丹真人,打得是天动地摇,日月无光。以前非常繁华的石壶和落星两镇也被打成了废墟,到现在都只是两个小村庄,还没恢复过来。” 听到后面,酒楼里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死伤这么惨重,还动用了结丹真人这样的“核武器”,毁了两个仙镇,比起来那大余山战事还真是过家家。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迟疑地问老者道:“前辈,你说这次会不会像石壶山那样凶险?” “谁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次的情景比起石壶山一战更加的诡异莫测,说不定更加凶险。” “啊,前辈,难道你听说了什么内幕?”酒楼里绝大部分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包括坐在陆压对面的叶小东,这让陆压忍不住吐槽,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有一颗天生的八卦之心。 在众人无比期盼的目光中,老者慢慢地抿了一口酒,捋了捋胡须,看到周围的人都快要忍不住发问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我听说玉华山在绍梁山挖到了异宝,而极乐门获悉后誓要夺得此宝物,无暇宫也是垂涎不已。我更听说青阳山对玉华山独吞此异宝也是十分的不满,借着这次联手和派援兵的机会似有什么想法。” 听着老者神神秘秘说完这段话,众人几乎都傻了,真是一颗惊天大炸弹啊!就连叶小东都迟疑地问道:“陆大哥,你说这前辈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绍梁山里面有惊天的秘密,事关玉华山和极乐门倒是很有可能。想了一会,陆压看着叶小东那求知如渴的脸,低声道:“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这次可能牵涉到极大的秘密倒是有可能。” “极大的秘密?陆大哥,是什么秘密?”叶小东反而更兴奋了,这小子,跟卓一航一样,都是不怕事大的主。 “我那知道,要是人人都知道,那也就不叫秘密了。” 第五十三章 风雨欲来初现迹(二) 裸奔时代,更需要书友们的支持了! ************* 陆压盘算了一会,觉得对绍梁山的事把握不好,因为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太多了,便决定还是回一趟空山寺,向白眉老和尚禀告详情,请他老人家做主比较好。 出了嘉云城,找了一处偏僻的河流,陆压和叶小东将几件可能带有玉华山标识的小东西丢进河里。在矿洞里,为了以防万一,陆压和叶小东忍痛将收获的那五位玉华山弟子的法宝扔进了暗河。现在知道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还是赶紧将可能的“罪证”清理干净比较妥当。 处理完这些,陆压拿出卷云追风旗,载着自己和叶小东,向空山寺飞去。花了六天,终于飞到了空山寺地界。安顿好叶小东,陆压换上僧衣,求见白眉老和尚。 “慧真,想必你这次在耶骊山北部获利颇多吧。”白眉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慈眉善目的,对陆压的态度也一如既往,透着一股子溺爱和亲切。 “回禀长老,弟子此次的确收获颇丰。”陆压恭敬地答道,然后讲起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拜访无量山,与故友重会,学习请教炼丹,然后继续北行,去了嘉云城,然后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去真人遗府探险,当“黄雀顺手牵羊”也没落下。 说到这里,陆压还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白眉,发现他还是那样淡笑如浮云的样子,也就放心了。说不定这老和尚年轻时没少干这种事,所以也不会放在心上。 当然了,利用天耳通在人家无量山中“偷学”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讲,就算陆压知道白眉极有可能猜到自己会干出这种事,那也要抵死不认账。 然后是装成散修在鹿鸣镇卖符箓挣钱,后又应募玉华山,混入绍梁山中,见到“故友”叶小东,跟极乐门来犯之敌干了一仗,形势不妙赶紧逃进绍梁山矿洞里,然后干掉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杀自己的玉华山弟子。 陆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眉,发现他老人家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估计别家的聚气期弟子在他眼里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既然敢追杀自家的弟子,那么灭了就灭,也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白眉有所反应,尤其是听到那十万亡灵怨魂的事情,手里一直转动的念珠似乎快了几息。听到陆压用办法将这些亡灵怨魂超度大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善哉,善哉,慧真你能结成此大功德,真是不负空山寺对你的教诲。” 白眉接过陆压递过来的五个圆壁石,低声道:“慧真,那万人坑的情景尽在此中。” “回长老,尽被收录其中了。” “嗯,我留下了,你暂且下去休息,待我唤你。对了,行闻里什么当写,你要心里有数。” “谨遵长老教诲,慧真记住了。” 待到陆压背影消失,了空禅师与另一位老和尚同时出现在白眉的禅室里,如果陆压还在这里,定会恭敬地叫一声“见过方丈!”没错,与了空禅师一同出现的正是空山寺方丈,空闻禅师。 看到白眉谨慎地布下结界,了空禅师不由眉头一皱道:“白眉师兄,你这是何故?”他不敢想象,在空山寺还有人敢偷听三位释摄轮(结丹期)长老的谈话。 “了空师弟,慧真的天耳通可是厉害非凡,这次在无量山没少偷学。他又是胆大包天的性子,现在在外面磨磨蹭蹭的,肯定是要偷听一二。” 听完白眉的话,空闻和了空都忍不住笑了。 “方丈,了空师弟,你们二位对陆压的话有何看法?” “万人坑的事情,玉华山绝对逃不离干息。不过倒是很有可能被魔道邪门当枪使了,这次极乐门偷袭绍梁山,那十万亡灵怨魂很明显是目标之一。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无缺、白骨、夜寒、阴鸠、血煞、离魂这六位老魔头的手段我们很清楚,不大像是他们干出来的。难道是魔道邪门的新起之辈?如果是这样,倒是值得我们注意了。”了空禅师先开口道。 “南无虚空藏菩萨,怜世人,疾苦凡多,这次恐怕又要遭受大劫了。”空闻却是垂眉说道,“白眉师弟,还请拿一个圆壁石出来,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番情景。” 白眉应了一声,他知道空闻方丈不是不相信陆压所言,而是希望亲眼看看实情,才好判断事态的严重性。不光是空闻,他和了空也迫切地想看看陆压所言的情景。 看到那累累白骨,几乎要凝聚成实的怨气和死气,三位长老也被震撼了。人老成精的他们不是没见过尸山血海的场面,只是承平已久,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情景了。 待到圆壁石变成白色的粉末落在地上,了空禅师忍不住说道:“玉华山这次过了,罪孽深重啊。” “玉华山百年来历经小沟山、石壶山以及大余山等等战事,元气大伤,且三位坐镇的结丹真人结婴无望,又年事已高,丹灭坐化之期不远,惊鸿子肯定是急了。好容易得到了一处元珠矿脉,自然会肆意挖掘,扩充实力,所以才会如此草菅人命。”白眉淡淡地说道。 “那也不能为了它玉华山一门之私欲,残害如此多生灵。”了空皱眉微怒道。 白眉看了一眼空闻,继续道:“惊鸿子是玉华山掌教,考虑的玉华山上下和千秋万业。他的手段暴虐凶残,不可饶恕,但是他的这份心情,贫僧倒是能体谅一二。” 了空也看了一眼空闻,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转移到其它话题上:“十万生灵,也只有极乐门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从凡间掠捕人口。” 白眉点点头道:“根据此前得到的蛛丝马迹来看,应该是极乐门通过邪巫勾连毕契国,南下大陈、大魏朝抢掠人口。原本以为他们如此隐秘,是要炼制什么邪魔凶器,如今看来,却是转给玉华山用在绍梁山挖矿了。惊鸿子为了玉华山不惜惹下如此深重的业障,真是罪过罪过啊!” 空闻点点头道:“极乐门应该清楚,如此抢掠人口,迫害生灵,直接用来炼制邪器,一旦事败,肯定会引得我们其它七家联合出手。所以才会如此大费周折,拉玉华山下水,有了玉华山的掩护,可以避免与我们七家直接发生冲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极乐门处心积虑算计下的十万亡灵却被慧真误打误撞地超度大半。看来这慧真的确是有气运之人。” 了空在那里眉头微微一皱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玉华山会不会又跟极乐门勾连上,慧真假冒散修应募,混入绍梁山中,极乐门很难查出,玉华山却有可能察觉出。到时万一将此讯息透露给极乐门,被坏了大事的白骨老怪还不得要生吞了慧真?” “他们敢!”空闻断然说道,此时的他散发出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势,空山寺方丈、耶骊山最顶尖人物的威势此时显露无遗。 “方丈师兄说的极是!玉华山与极乐门此前是为了私利而暗中勾连,现在又为了利字撕破脸皮,再勾连在一起应该很难了。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又何妨?难道他白骨老怪敢动我们空山寺的人吗?”白眉也是威势一振,他可是青莲山剑修出身,杀过的人、经历过的打斗肯定比空闻多,身上迫人的气势不输这位方丈。 三人不由哈哈一笑,把这件事放下了。 “了空师弟,你去一趟无量山、青莲山和赤阳山,待会我会请无念师兄去一趟林德寺、普光寺,你们与这几家好好谈谈。玉华山和青阳山有自己的算盘,我们也该有自己的腹案;此外我想请慈云师兄带三十位弟子去一趟玉华山,既然惊鸿子发出檄文了,我空山寺总得意思一下。而我和白眉师弟坐镇寺中,我们的策略是以静待动,看看惊鸿子、白骨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再说吧。” “谨遵方丈法谕。”了空和白眉齐声答道。 “方丈师兄,慧真要不要随慈云师兄去玉华山?”了空又开口问道。 空闻看了一眼白眉,却没有作声。 “还是让他去吧,说不定又会让他撞出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来。”白眉含笑答道。 “南无虚空藏菩萨,可当如此。”空闻也允道,随即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我空山寺最终难以留住慧真啊!” “不仅我空山寺,就是佛门也难以留住他。”白眉也长叹一声道。 “白眉师兄,这是为何?”了空不由一惊,他对白眉的话倒是不怀疑,毕竟这位师兄的宿命神通很厉害的,但是他想不到的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慧真此人的气运命格,我难以测到一二。不过能与我空山寺结下这段因果机缘,却是我们的大造化了。” “善哉,善哉,白眉师弟说的极是,了空师弟,你又着相了,应当再好好读一读慧真的诗偈,悟一悟慧真的非叶动、非风动,而为心动的真谛。” “方丈师兄所言极是,是师弟我着相了。” 就在三位长老谈话时,发现无法偷听的陆压只好老老实实去写行闻。 行闻还是陆压发明的。他在藏经阁时也要整理寺里同门下山历练的手记,不过很杂乱无章。于是便想起在地球看过某部武侠小说的情节,说少林寺很牛逼的地方在与出寺的弟子回来都会写份“报告”,经历过的天文地理、山川河流,与他人交过手的经验等等,全部都会“记录在案”,千年积累下来成了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于是陆压建议每位出寺的僧人回来后都要写一份行闻,内容包括三部分。一是对自己功法、佛理的所悟所得;二是走过的山川河流、城镇要塞以及风俗习惯的记录;三是对遇到的打斗纷争的记录,无论是旁观看到的还是亲自交手体会到的,无论是其它仙门还是散修世家,都要记录在行闻里。 接到建议的白眉、空闻等人觉得这非常好,只要坚持下去,积累到一定时候,空山寺就会对耶骊山乃至乐野部洲,以及其它门派势力了如指掌,立于不败之地,于是便下令作为定制。 而陆压要写的就是这份行闻。不过不用白眉提醒,他也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 到了晚上,便有沙弥来传话,说白眉长老要见陆压和叶小东。 第五十四章 天赐宝物得机缘(一) “慧真,这次唤你来是想问你两件事,一是你是否愿意重返绍梁山?如果愿意,慈云长老明日会率我空山寺弟子造访玉华山,你可为随从而去。[]” “回禀白眉长老,绍梁山弟子愿意去,但是希望能够单独行动。” “也罢,你这胆大包天的货,估计是嫌跟随慈云长老和同门而耍不出你的手段来。无妨,你准备好了就自行去吧。” 叶小东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陆大哥是有靠山的人,可没曾想到他的靠山如此大。释摄轮啊,那可是结丹真人的存在啊。居然笑呵呵地如此慈祥,那说话的语气就跟自己当年还未逝去的师父一样。 在耶骊山“散修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叶小东知道,要不这白眉长老是陆大哥家中长辈,要不就是预定的师父。叶小东听陆压说起过他的来历,所以前者不可能,那么只能是后者。真是没有想到,陆大哥还有这么一位大佬罩着,只要他筑基成功,这位耶骊山都赫赫有名的白眉真人就会收他做真传弟子,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陆大哥这么厉害的人,也该拜在这样厉害的真人门下。 “第二件事是你这位好友,我看他天资卓越,你也该为他筹谋一二。” “还请白眉长老谕示。” “你到耶骊山之前欠下了无量山一个人情,不过你劝卓一航那小子拜入他们门下,已经还上了。” 陆压一听就明白了,白眉指的欠下无量山人情应该指的是简精忠放自己一马的事情,那么由此推论,自己也欠着剑神姬无恨的人情。人家传授身形步法,又帮忙化解名剑山庄恩怨,这人情欠的也不小。 “弟子斗胆问一句,是否是青莲山?”陆压想了一会,觉得姬无恨他老人家最有可能是跟剑修闻名的青莲山有关联。 “然也!”白眉略一点头道。 陆压便转向叶小东道:“叶兄弟,在我知道你是散修后,就想为你找一家仙门。毕竟有仙门跟脚的,跟散修独自修行是完全不同的。而我猜你也不愿意出家到我空山寺为僧吧。” 叶小东抓抓头皮道:“陆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先师一再叮嘱我聚气期后期前不要加入仙门,现在我还是聚气期中期,所以还不能违背师命。” “叶兄弟,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左手法术,右手飞剑,如果你还是一个人继续这么单独修炼,很难达到这个境界。” “陆大哥,没关系,我跟着你就好了,从你身上我就学到了不少东西。” “傻小子!我也只是聚气期修士,怎么教你?就连卓一航卓兄弟,我也劝他拜入无量山门下。为什么?因为有长辈指点和师门照顾,你就可以安安心心修炼,不用再在颠沛流离中为生计发愁分心。” 听到陆压这话,叶小东默然了,这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让他记忆犹新,有好日子过谁愿意过那种日子? 看到这情景,陆压连忙趁热打铁:“我猜你先师当初的教诲,是担心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实力就拜入仙门会被人欺负。白眉长老与青莲山有故,我求他写一封荐书,加上你的天赋灵根,定会受青莲山器重的。” 对于叶小东先师那奇葩的临终遗言,陆压忍不住吐槽又吐槽,难道是老爷子以前拜入仙门时被拒绝次数太多了?这才因爱生恨? 只有当过散修才知道散修的苦,耶骊山但凡有开始修仙的修士,没有谁不想拜入仙门之中。散修基本上分为两大类,一是那些资质不好、灵根不纯在仙门招录中被淘汰,只好自己继续修炼的,占很大一部分;还有一类是在仙门中修炼到一定程度,再进一步已经无望,便退隐到山野城镇,繁衍后代,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实力强劲的则成为修仙世家。但是这种散修家族却多半跟各仙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拜入仙门中,虽然需要承受责任和义务,但是享受到的种种权利,如衣食无忧、能够接受系统的传承教授、修仙资源可以得到基本保障、出外行走和历练“有人罩”,都是散修们梦寐以求的。 这一些,叶小东都经历过和梦想过,有时候他在心底都忍不住抱怨死鬼师傅,怎么留下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遗嘱? “叶兄弟,不如这样,我再求白眉长老为引荐一位师叔,你暂且拜记在他名下,待修炼到聚气期后期再正式拜入青莲山门下,你看如何?”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小东不由拱手道:“陆大哥,谢谢你了!” “你能允下就好,我多少也算了了一份因果,青莲山的因果,你的因果。” “不过陆大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像给卓大哥那样给我改个名,取个绰号吗?”相处这些日子,他可没少问起卓一航的事情。 “啊,这样啊。叶小东,要不就叫叶孤城吧。” 一直在默然无语的白眉突然开口道:“有何典故?” 什么典故?我能说那是古龙大大小说中的绝顶剑客?陆压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借口道:“煌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横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铁门关。” 煌河是乐野部洲最长的一条河,发源于大陈朝与毕契国交界的两界山,蜿蜒三万多里,历经大陈朝、大魏朝、吕国,最后在吕国汇入无尽大海。而铁门关是大陈朝赫赫有名的地方,正在两界山关口中,是防御毕契国最重要的边关之一,枪王陈彦章就曾在这里破敌立功。 白眉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言语了。而叶小东却是眼睛一亮:“煌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这意境真是,真是太厉害了。”他想了好一会,只能用厉害这词来形容。 “至于绰号,不如叫一剑西来。因为你跟我一样是从西边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耶骊山。” “好,我就叫一剑西来叶孤城,谢谢陆大哥。” 看着叶小东,嗯,现在该叫叶孤城了,像怀揣着至宝一样拿着白眉长老的荐书离开。明天他将乘坐“顺风车”,跟随临时改了行程的了空一行人直去青莲山。陆压不由轻轻地摇摇头,总算让这位小兄弟有了一个好去处。 “慧真,我看你似有事要找我。” “长老慧眼如炬。弟子此去北方,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全靠长老赐予的法宝,这才堪堪保住小命。” 看到白眉没有丝毫反应,陆压又继续说道:“弟子不日又要去北方,可能更加凶险,所以期望能再增保命法宝一二。弟子机缘偶得两件良材,还想请长老帮忙炼制成法宝。” 白眉这时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为我空山寺立下大功,当有功必赏。也罢,我就舍去这张老脸,去赤阳山老友那里为你求得方便一二。” 陆压不由大喜,赤阳山啊,那可是耶骊山的炼器专业户啊,白眉长老的老友,那也得是结丹期真人,否则就是晚辈而不是老友了。哥哥我这是要发啊。 他连忙把六和八卦盘和寒冥铁拿了出来,白眉长老也是识货的人,也不由眼睛一亮,笑意更浓了:“有这两件宝贝,我就能少费一番口舌了。” 白眉长老的赤阳山老友叫童铁锤,名字很俗很土,人也长得像个老农民,名声却是高大上,恭据赤阳山六大长老之一,更是耶骊山乃至乐野部洲数一数二的炼器高人。 白眉长老也是知道这位老友的脾性,二话不说,先把六合八卦盘和银圆盘掏了出来。童铁锤一看,眼睛猛地从黄豆瞪成了小灯笼,陆压都担心他会把眼眶瞪裂了。 就如同资深**在爱抚绝色美女,童铁锤看了足足一刻钟,才舍得抬起头道:“赤阳铜,寒冥铁,白眉毛,你让我炼制的就是这两件天材地宝?” “正是。” “阳石,大海,快去准备甲一字号炼炉,我随时要用上。”童铁锤大声地对他的两位服侍弟子叫唤道,那两人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准备了。 “这两块真是千年,不,万年都难遇的宝贝啊,怎么就让你给碰到了?”童铁锤又把注意力放在两块材料上,突然又骂道:“这炼六合八卦盘的是哪个瞎子?赤阳铜被他当成普通炎精铜,真是暴殄天物!嗯,这是谁的标识?他奶奶的熊,原来是乌金城颜记炼器铺,这颜老四的手艺都ta娘的学到屁眼里去了!” 乌金城也是赤阳山势力范围之中的仙城,看来这颜老四是师出赤阳山。 “这赤阳铜最好就是炼制成一个鼎,六阳鼎,可炼天下阴邪;这寒冥铁,则可以炼制成寒光镜,可破一切虚妄。不错,不错,就这么炼。” “老童,你怎么不先问问这材料的主人呢?” “啊,这宝贝不是你的?哪是谁的?是谁这么走狗屎运?哦,是你小子的?白眉毛,这就是你宿命通里看中的小子。小子,你也不像是红光满面的有福之人啊。快说,你要想炼制成什么法宝,要是胡乱说,浪费了这宝贝,我就把这两件天材地宝占…” 说到这里,童铁锤猛地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含笑的白眉,又继续说道:“我宁愿不炼制,也不愿看到你浪费它们。” 第五十五章 天赐宝物得机缘(二) “禀过童真人,这是我想炼制的法宝草图,还请你过目。”陆压恭敬地递上两张图纸。第一张图纸是一面镜子,正面光滑,隐隐有一只三足金乌,背面则是二十八星宿图,镜沿上则是四象神兽,左旋而成圈。 “这是什么?前面是金乌扶摇阵,后面是四象二十八星宿阵。以日精金乌以引,牵动二十八星宿之天威,以赤阳铜之精为基,聚天地正阳之气,定四象,化阴邪。” 童铁锤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草图中的玄机,更识得上面绘制的阵法箓文。 前面说过,阵法、符箓、炼器其实就是一棵树上分出的三根树杈,根本一样,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炼器高人自然识得不少阵法,不过他只会以箓文形式将阵法刻绘在法宝上,平日里顺转,以天地灵气蕴养法宝,要用时则逆转,充分发挥法宝天材地宝的威力。但你要他布阵或制符箓,估计会抓瞎。反过来道理也一样。不过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如结丹期真人,却能在同一根本的基础上能融会贯通很多东西。例如童铁锤,他除了炼器之外,玩玩符箓和阵法却是可以的,只是没有玉华山、青阳山的长老们那么擅长罢了。 “小子,你真的被白眉毛忽悠出家了?” “回童真人,弟子慧真现恭据空山寺藏经阁抄录。” “白眉毛,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这么有天赋的弟子,你却拿他去念经诵佛,你这是要遭报应的。” “老童,慧真没有灵根。” 童铁锤一愣,随即睁开双眼把陆压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噗嗤一笑:“白眉毛,你是不是用这招把别人给忽悠了,这小子是没有灵根,可全身经络奔流如河,真气汇聚成海,已是聚气期后期修为,肯定是得了奇遇,练成了别门奇功。而且我也听说故老相传,上古的修仙功法根本不分什么五行。只是后人愚钝,越学越呆板,结果就非要弄成这五行七灵根。” 陆压不由吓了一跳,这结丹真人没一个简单的,这么扫一眼,就能把自己的底牌看个八九不离十。难道白眉老和尚也有这么功力?早就把自己看穿了,只是一直不做声而已,天啊,自己还有没有隐私了? “算了,算了。从你白眉毛手里抢人,我是没辙了。再看看另一张图,这是什么,像上弦月,后面是太阴流光阵,前面是,啊,这是什么阵法?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阵法?”童铁锤又叫了起来,“小子,这是什么阵法?我怎么没见过?” “回童真人,这是破尽一切有无相阵。”陆压自然不会说是在义真子遗书里学到的这种佛玄结合的上古阵法,然后尝试着将其刻绘到法宝上去。 “破尽一切有无相阵,小子,你真是个天才啊!聚太阴之力,化流光之疾,破尽实物虚妄。白眉毛,我真的想要抢人。算了,我打不过你这老东西,这样吧,你把这小子留在我身边三个月,一边帮我炼制这两件宝贝,一边传授些我的炼器心得。这样的人才居然当初没被选中,却被踢到和尚庙里去了,不仅无量山的那些蠢材该骂,就是我们赤阳山那些满脑子都是屎的笨蛋也要骂。” 骂骂咧咧好一会,童铁锤才转向陆压道:“小子,看样子你也会布阵,既然如此,你自然知道阵眼之说,那为什么这两件宝贝的草图中为什么没有阵眼一样的器引呢?” 陆压嘿嘿一笑道:“回童真人,弟子对炼器虽然略有所学,但是对于这等复杂的炼器却是不懂,所以只好空在那里。” “嗯,你小子不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看你这两样法宝,赤阳铜可以南明琉璃玉为器引,寒冥铁可以庚金之精为器引,相辅相成。”看顺眼了就是有好处啊。 南明琉璃玉?庚金之精?这两样是什么东东?不过陆压隐约觉得这庚金之精可能与耶骊山用作货币的沉金有关。(.无弹窗广告) “南明琉璃玉是万年温玉在地火中蕴养上千年化成,蕴含无穷火阳赤炎精气;庚金之精则是从沉金中提炼出来的,百斤沉金精可得一斤庚金,百斤庚金可得一两庚金之精,锋利无比,无物不可破,乃破尽一切实物之利刃,加上能破尽一切虚妄之太阴锋芒,那才能被称为破尽有无相。而这沉金和庚金可是我们乐野部洲的特产,闻名于其它四部洲。” 正当好为人师的童铁锤说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白眉轻轻的一声咳嗽,连忙打住。 “好了,好了,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刚好我手里有那么一点南明琉璃玉和庚金之精,虽然不多,但是配用你这两件法宝却是够了。你正好让我见识到破尽一切有无相阵这样的上古阵法,我这两样东西也算…” 正说着,又听到白眉的轻轻咳嗽声,童铁锤猛地停了下来,看着白眉。 只听到白眉转向陆压道:“慧真,童真人愿意出手帮你炼制,还愿让出珍稀物品,你可有人事了此因果?” 童铁锤一听就乐了,嘻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和尚的人事一说,凡是进你们空山寺藏经阁精读的,哪个仙门的弟子没挨过?今日我老童就要收一收你的人事。” 陆压的脸都要苦烂掉了,白眉老和尚,有你这么坑人的吗?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给真人送人事?把自己卖了也凑不齐啊。思前想后,陆压咬咬牙,拿出一个木盒子来。 童铁锤一把抢过来一看:“这不是用春芽木制成的木盒子吗?春芽木,富蕴木华之精,是木行阵法最好的阵眼。” 正要打开盒子,陆压却是赶紧阻止了,这玩意让你弄爆了,你们这些结丹真人倒是不会有事,我一聚气期弟子可扛不住啊。 满头冒汗的陆压向童铁锤解释道:“回童真人,这木盒有机关,待我发动给你看。” 把这盒子放到离童铁锤草屋七十多丈远的空地上,陆压站在离那盒子三十余丈远的地方,然后一捏诀,只见木盒盖子自动弹开,一张符无火自化,然后天地间木行灵气从四边八方蜂涌而至,以木盒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 “嗯,这好像是‘枯木逢春阵’,不过看上去效果非常好,就是青阳山的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布阵,估计也没这效果。这小子的阵法果然玩得不错。”童铁锤点了点头,不过他有点不明白陆压这玩得是那一出。 正寻思着,木盒子无声无息地跳出六张符,童铁锤一眼就看出这六张符走的是“六合一统阵”的布局,只见六道青色的木华之气开始向左旋。在一瞬间,十余里范围的木行灵气都被吸引到这里,汇集在这十余丈的范围之内,并被牢牢地锁在六道青木华柱之间。 “是青木化春符,只是效果比起玉华山聚气期弟子的要强上五成。这小子怎么干什么都如此出色呢?真的要把那些负责招录弟子,脑子长草的家伙们骂醒。” 童铁锤没看错,正是青木化春符,比木华生机符还要高一级。正在他继续寻思着的时候,只见陆压捏了诀,然后往后狂奔,一下子就滚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这时,童铁锤只见到火光一闪,一团直径为二十多丈的火球腾空而起,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向周围肆掠横扫着一切。隔着七八十丈多远的童铁锤感到一股摧枯拉朽的劲风扑面而来,冲劲之大,让身为结丹真人的他都不由闭上眼睛,运起真气护体。而他身后的树木、草屋、假石则被冲得七零八落,无一完整。 待到“冲击波”散去,童铁锤睁开眼睛,却是目瞪口呆,只见一团如蘑菇状的云烟腾起了上百丈高。在木盒子周围三十丈范围里,树木全数化为灰烬焦炭,石头全部漆黑干裂。他暗暗估算一下,三十丈范围之内,聚气期弟子估计难以幸免,筑基期弟子要是站在中间,估计凶多吉少,要是站偏一点估计还能逃过一劫,但怎么也得受伤,只是伤势轻重看他的修为如何了。 突然间,童铁锤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这小子在封闭环境使用这玩意,例如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玉华山占据的绍梁山矿洞里,童铁锤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猜得没错,这“中型云爆弹”是陆压保命的绝招之一,当初在绍梁山矿洞里伏击尾追的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时可不敢用,因为一用就是同归于尽的后果。 “小子,这东西威力还能加大吗?” “回童真人,”从石头后面站起来的陆压回答道,“当然可以加大,只是弟子我最远只能隔着三十余丈激发符箓和阵符,所以就做成这样。不过威力还是有些大,所以刚才弟子需要跑段路保命。” 这时,从其它地方嗖嗖飞来赤阳山其它修士,却被童铁锤叫住了,说他正在试验新法宝,然后把这些人都赶走了。 童铁锤又接过一个装在春芽木盒子里的“中型云爆弹”,一边问着大致的工作原理,一边爱不释手地摸着。 “以木生火,以木助火,这想法果然绝妙。”童铁锤赞不绝口道。 “木华为生机,物极必反,以最暴烈迅猛的火符催发,则可化为死寂。”白眉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道理。 “的确,的确,白眉毛,你这弟子我是越看越爱,跟他一比,我们赤阳山、还有玉华山、青阳山的弟子都成顽石朽木了。好好,这人事我认了。” 陆压刚舒了一口气,却听到白眉悠悠地说道:“慧真,老衲的人事呢?” 欲哭无泪啊,陆压真的是欲哭无泪啊!老和尚你来凑什么热闹啊。不过这人事还得给,陆压想了想,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一张阵符来。 第五十六章 日月双宝终得成 白眉接过来,抛在一边,然后手一指,黄泉路的幻境便出现在三人的面前。陆压不由赞叹了一句,真不愧是结丹期真人,不仅可以随手将阵符里的幻阵催发出来,还能不受丝毫影响。就好比人家是身临其境,他却只是看场3d电影而已。 看到呜咽奔流的三途河,看到那娇艳如血、一开一谢的彼岸花,还有前方看不到头的黄泉路,白眉不由脸色一变,识货的童铁锤也是神情怪异地看了一眼陆压。 “慧真,这是何阵?” “回长老,是三途火照黄泉阵,中间是冥间黄泉路,左边是三途河,右边是彼岸花。” “何为黄泉路,何为三途河,何为彼岸花?”白眉立刻接着地问道。 陆压连忙将这三样解释了一番,白眉不由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而童铁锤也是神情肃穆。 “慧真,你是如何得知这冥间情景的?” “回长老,是弟子一夜做梦偶知。” “南无虚空藏菩萨!善哉善哉!” 童铁锤却在一旁很郑重地说道:“小子,你这三途火照黄泉阵的确厉害,尤其是对付魔道邪门,效果尤好。如果按照你所言,待你修为筑基,这彼岸花能散发香气,估计魔门里就是筑基期邪修也会被你克得死死的。所以你不要轻易使用,否则被魔门知晓,定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谢童真人教诲,弟子记住了。” “慧真,你要切记童真人的教诲。你给我的这人事,我也认了。”白眉接过一张新三途火照黄泉阵符后说道,不过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的责备。 人事尽了后,童铁锤便开始炼制这两件宝贝了,陆压则依约留在他身边,一边接受炼器传授,一边观摩童铁锤的炼器过程。 白眉暂时留下来帮忙,比如寒冥铁由于属性的问题,直接用地火熔炼很有可能破坏它的材质,所以只能用中温的丹火来熔炼。而像寒冥铁这样的天材地宝,光凭童铁锤一位结丹真人的丹火,恐怕难以为继。为了避免中间断了丹火,功亏一篑,所以白眉留了下来,跟童铁锤轮流用丹火熔炼寒冥铁。 两位结丹期真人轮流用丹火接连熔炼了七天七夜,终于将寒冥铁炼化,化为铁水流到早就制作好的模子里。接下来是对成型的材质反复锻打,谁说寒冥铁这种天材地宝就没有杂质? 因为童铁锤需要耗费大量的精气神进行锻打,所以用丹火对寒冥铁进行加热的重任又落在白眉身上。经过二十一日的反复加热锻打,寒冥铁终于成型成材,剩下的就是刻绘阵箓和加持器引。 又经过二十一日的尽心忙碌,寒冥铁制成的法宝终于接近尾声了。如果这件法宝拿到地球华夏去,肯定会有人说,我靠,这不是徐克新版《蜀山传》里玄天宗的月金轮吗? 没错,就是那个月金轮,陆压就是按照那个模样来打造寒冥铁法宝的。至于赤阳铜,则是按照《蜀山传》里长眉老道那件非常拉风的昊天镜来打造的。 此轮如同一上弦月,前薄后厚,通体幽黑,却透着一种剔透的感觉。童铁锤将庚金之精放在最前面的边刃上,沉白色的边沿与幽黑的轮体形成鲜明对比却有一种天然浑成的感觉。刻绘好的阵箓布在轮身上,那神秘幽深的纹路非常的漂亮,却在幽黑的轮身上若隐若现,更添一份神秘感。 正面对着此轮的边刃,沉白色的庚金之精透着暗光,一股凌厉的锋锐之气划破空气迎面而来,隐隐要将你劈成两半,让你不由自主地不敢直面庚金之精的锋利。 童铁锤将此轮放在“真一太阴阵”蕴养着,却没有最后完工。 “童真人,难道这飞轮还有什么瑕疵吗?”陆压终于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有瑕疵呢?完全是非常的完美,无比的完美。你说为什么不最后完工?我突然想到了绝佳的一个配置,给这轮和赤阳铜镜刻绘上‘日月同辉阵’。” “日月同辉阵”?陆压在义真子的玉册里读到过此阵的介绍。该阵一般用在祭祀、祈福等场合,阵法布开激发后,日月相交辉映,太阳太阴相溶,阴阳交合,万物一切沐浴在祥光之中。什么暴虐瘟燥之气,幽寒阴怨之气,全部都要被清扫一空。 如果这“日月同辉阵”用在这两件法宝上,那么别的不说,防御能力增强数倍,凡是属于阴阳范畴的有形无形攻击都会被化解,真是太厉害了,真不愧是结丹期的炼器高人啊。 炼制赤阳铜就不需要白眉帮忙,而空山寺也是一堆的事,现在又只有空闻一位释摄轮坐镇,所以白眉不可能再久留了,忙完寒冥铁的事情后就先回空山寺了。 接下来童铁锤主持,陆压打下手,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时间把赤阳铜镜给炼制出来了。相比之下,赤阳铜镜的卖相就要漂亮多了。通体赤黄色,正面的镜面磨得非常光滑,可以照出人影来,一只三足金乌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这是“金乌扶摇阵”的效果。在圆镜的镜边沿,则是围着一圈的羽翼纹路,这是“金乌扶摇阵”的外延部分,童铁锤别出心裁地将此阵分成了两部分,镜面是金乌本体,镜沿则是金乌的翅膀和尾翼,两者又浑然天成为一体,效果却是好了不止一倍。[] 镜背面靠镜沿是二十八星宿图,七颗为一组,分成了四组,正好对应着里面一圈的四象。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后半部分都是刻绘的纹路,前半身则都变成了浮雕,然后交汇在正中心的镜钮柱上,而作为器引的南明琉璃玉就嵌在镜钮柱上,变成了四象围绕的中心。 被放在“太阳天极阵”中温养的铜镜和飞月轮相映成辉,就好比是两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出的气息让人着迷和温暖,完全没有“一代凶器”的气度。 选了吉日吉时,静心沐浴后的童铁锤和陆压开始最后一道“工序”,给两件法宝刻绘上“日月同辉阵”。待到最后一道箓文刻好,两件法宝同时闪过一道光芒,然后“日月同辉阵”阵纹神奇地隐形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刻绘过一般。 就在完工的一瞬间,赤阳镜如同活了一般,悬在空中,然后一道白光柱从镜面冲天而出,直指九天苍穹。就算是现在大白天,艳阳高照,也能清晰看到这道光柱。而飞月轮则飞了起来,一边自转成圆,一边围着赤阳镜在飞速地旋转,速度极快,只能看到一道流光圆环像玉带一样围着赤阳镜。与此同时,一种古朴苍远悠然的天地威势从天而降,让你从心底无法抗拒对它的诚服。房间里的那些童铁锤此前炼制的法宝更是不堪,在那里瑟瑟发抖,如同草原的羊群迎来了它们的雄狮君王。 “小子,快给这两件宝物取名字。”童铁锤正声说道。 “镜名为浩天镜,取浩然正阳气,塞乎天地间之意。轮名为破尽万相飞月轮,取破尽一切有无相,如飞疾弦月之意。”陆压静心定神,满怀诚恳地说道。 只听到“嗡”一声,一镜一轮同时鸣响了一声,然后光柱骤然消失,飞轮也停了下来,都恢复了正常,静静地躺在那里。 童铁锤满意地点点头道:“宝物有灵,你取的名字它们都认同了,也认你为主了。不过要想运用由心,还要多多用心温养,达到器心合一。” “多谢童真人!” 陆压小心地将两件宝物收到自己的储物袋里,抬头一看却发现童铁锤盯着自己手里的储物袋,却是移不开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宝物,我怎么能忍心看它们草居在这如此简陋的储物袋里,真是暴殄天物!罢了,罢了,这是我炼制的储物环,勉强能给这两件宝物安居。要是不给你,只要想着这两件宝物躺在你那破烂储物袋里,我以后还怎么睡得着!” 陆压真的被感动了,不是被童铁锤的大方,而是被他对炼器和法宝的赤忱之心。或许正是有了这份赤忱之心,童铁锤才会在炼器道路上有如此成就。 “童真人,你的大恩大德,弟子粉身碎骨也难报一二啊。” “算了,这储物环是看在那两件宝物的面子给你的。不过,”童铁锤突然眨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给了你好东西,你总得给人事了结因果吧。” 好吧,刚才的感动是假象。不过陆压却是知道,这份人情和因果真的要用一份人事好好表示一番,因为这储物环太贵重了。 储物环一般都是用空山寺所在的寂空山特产-空藏石为根基,配上牵绕银、扶摇木,融为一体,再刻绘须弥芥子阵,才能成品。而空藏石、牵绕银、扶摇木,任何一件都是稀罕物,须弥芥子阵更是高难度,除了结丹期真人,没人能刻绘成功。 所以储物环显得相当的珍贵,一般都是结丹真人的“标配”,至于筑基期修士,估计只有极少数才会被长辈赐下那么一件。但是储物环的好处却是多多,首先它的空间极大,一丈见方是比较差的,一般都是三五丈见方,好的都是十丈见方。你想想这么大的空间可以放多少东西。 其次是放在储物环里的东西,无论是丹药、法宝还是普通食物,你放上几百年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变味和流失。第三个好处就是东西放在里面,就是结丹期真人也无法感受到里面物品的一丝丝气息,“隔离”效果非常好。不像储物袋,只要是修为达到一定的筑基期修士或者某些灵兽,都能通过气息察觉到你袋里的物品。 第四个好处就是你将储物环炼祭后,它就完全属于你的,你可以设置“口诀”或其它小手段当“密码”,就算你不幸归天,没有正确的“密码”,结丹期真人也打不开,要是想强行破开,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玉石皆焚。 当然了,储物环唯一的缺点就是跟储物袋一样,不能放活物,要是能放活物的储物法宝,耶骊山还没听说过,要是出现,估计结丹期真人都得打起来。至于落霞山用来装灵兽的灵兽袋,那是跟储物袋完全不同的概念。 陆压纠结了很久,最后选定了一样“人事”。他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童铁锤,“此书名《天工开物》,乃弟子偶尔所阅手抄而得,不过却是残卷四篇而已。” 没错,这是陆压将记忆中不知什么时候看到过的《天工开物》摘取了几篇的手抄本,这四篇分为五金、舟车、冶铸、燔石。五金是讲金属的开采和冶炼,舟车是讲船舶、车辆的结构、制作和用途,冶锻是讲金属物件的铸造和锻锤,燔石是讲石灰、煤炭等非金属矿的生产。都是陆压在鹿鸣镇练符时心血来潮记下的。他对比过,发现里面很多东西在这个世界还算很先进的。 童铁锤翻了几页,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尤其是金属和非金属的开采和冶炼,对擅长这块的赤阳山有非常大的借鉴作用,而舟车的结构和制作则让童铁锤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至于金属的铸造和锻锤,那就远远比不上赤阳山了,只能“仅供参考”。 不过飞快看了一遍的童铁锤却很快判断出来,这本小册子对自己用处不大,但是对于赤阳山的用途就大了,尤其是那开采的,能让赤阳山的矿洞开采效率提高不少。 收好这本小册子,童铁锤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份人事我认了。小子,你说,这储物环你想改成什么样子?” 没错,储物环可以改变形状,不过有很多条件,如里面不能放任何东西,必须是制作者本人操作,需要再添加一些特殊的材质,体积不能变。 “童真人,能不能改成可以随身携带,又不引人注意的物品?” 看到童铁锤满意了,陆压不由长长舒了一口,真是想不到,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没错。他对储物环改成什么样子却是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道。 童铁锤看了一眼陆压,便说道:“你这小子的心思我知道了,我就给你改成一块告牌,保证跟你们空山寺的一模一样。” “谢过童真人!敢问一句,这储物环可以收在储物袋里吗?” 童铁锤不由笑了,凑过头来低声道:“别人的不敢说,但是我做的储物环绝对可以放在储物袋里。”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童真人。” “嗯,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过两天再来取储物环。” “是的童真人。“ “对了,”童铁锤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子,你在筑基期之前,最好不要把那两件宝物亮出来。” “弟子明白。”陆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这样的宝物,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贸然亮出来,只有被抢的份。 “你明白就好,这两件宝物,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白眉毛,老夫早就下手抢了去。”童铁锤背着手,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回了自己的草屋结庐里。 第五十七章 却似旧识动凡心(一) 坐在卷云追风旗上,脚下的云朵山川在不停地飞逝,陆压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现在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储物袋里,尤其是那块告牌。这是一块很普通的告牌,正面就是一座山,一座寺,背面则是一行篆文“寂空山空山寺慧真”,最标准不过的空山寺僧人告牌。在耶骊山,只要拜入其中一家仙门,自然会有一块告牌,相当于耶骊山修仙界的“身份证、学生证、工作证”等等,妥妥的一卡多用。 陆压又按捺不住,拿出这块铜铁混合的告牌,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一边用意念数着里面的“宝藏”。 十丈见方的空间证明它不愧是赤阳山六大长老之一的能匠出品,最中间放着一块月华石和一块温阳玉,浩天镜被放在刻有“太阳天极阵”的温阳玉上,破尽万相飞月轮则放在刻有“真一太阴阵”的月华石上。 这块温阳玉是一块中温正阳的千年宝玉;月华石则是太阴地势采取的青刚石,最爱吸收太阴月华之精,而这块月华石在太阴地势里待了起码有千余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很稀罕的物品,但是用来当浩天镜和飞月轮的垫座却是最合适不过。这两块东西是童铁锤昨日跟两件宝物最后告别时又忍不住掏出来的,那样子那情景就跟慈父送爱女出嫁没有两样。再配上两个聚集太阳太**华的阵法,是温养两件宝物最好的东西。 这又牵涉到童铁锤悄悄告诉陆压的一个秘密,空藏石加上他“独门”阵法和炼器手法,炼制出来的储物环还有一个很神秘的特性,对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是只进不出。也就是说你可以结阵法在储物环里,无声无息地吸收聚集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却不用担心它会溢出。没有白眉“监督”,说漏嘴的童铁锤告诉陆压,这空藏石是乐野部洲为数不多的特产之一,跟庚金之精一样受其它部洲的追捧。空山寺能有如此身家和实力,似乎跟空藏石也有关系。[.超多好看小说] 储物环再外面则是几个铁梨木盒子,分别装着陆压的全部身家,有元珠、符箓、阵符、丹药和其它杂物,还有一个铁梨木架子,上面插着一杆斗枪,横放着七把长剑,一张强弓,六壶箭矢。还有三把看上去黑幽幽,非常沉重的练习剑。 这些都是在赤阳山的附城炎湖城添购的。因为赤阳山擅长炼器的缘故,所以炎湖城是耶骊山最出名的兵器、法宝出产和汇集地。 陆压厚着脸皮找了童铁锤的一位真传弟子,按辈分算是他的筑基期师叔,请他帮忙介绍,到炎湖城知名的宝器阁、兵器铺享受最优惠折扣。 斗枪在耶骊山修仙界用的人极少,所以陆压几乎找遍了炎湖城,终于找到这杆用青丝精铁制成的斗枪。青丝精铁是耶骊山中已知金属中坚韧性最好的,这杆斗枪枪长一丈二尺,枪头长九寸,粗三寸,重六十九斤九两,枪名还叫北斗枪,至于旧的北斗枪,早就被陆压送给空山寺的一位爱耍枪的居士了。真是只闻新枪笑,难闻旧枪哭啊。 七把长剑都是炎湖城最著名的飞剑铺出品的上等飞剑,分别被命名为飞虹、青霜、斗尺、龙泉、青锋、腾空、定光。没错,还是飞虹和青霜剑,这已经是不知多少代飞虹和青霜剑了。至于上一代的飞虹和青霜剑则是在空山寺时就被送给了才脱贫没多久,又要加入青莲山习剑修的叶孤城。 强弓叫腾影,也是炎湖城出品的上等货,用青丝精铁参夹牵绕银炼制而成,又刻绘了“追风破影阵”,重三十六斤,以非常坚韧的耶骊山铁背银光狼背筋为弦,有七石弓力,配上那六壶特制的刻绘了“流光破坚阵”的箭矢,非常犀利,据卖货的老板说,全力拉满一射,筑基期以下修士绝难抵挡。当然了这绝难抵挡指的是人家没有用法术或符箓法宝,只是用肉身运气硬抗。[.超多好看小说] 至于那三把练习剑,都是用极其沉重的千钧铁打制,一把重三百六十斤,一把重四百二十斤,一把重五百四十斤。手感和平衡度也不是耶骊山外能工巧匠所能比的。 虽然进入到飞剑和法术时代,但是陆压还是没有放弃练习剑十三和都枪,每天还是一如既往地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练习这两项基本功,体会对力的领悟。 至于其它的一些“不重要”的财货,比如所有的粒金、块金,还有几瓶补气丹、合气丹,一些普通的初级符和制符工具,几件现在已经被陆压在心里当成“破烂货”,但目前还得用它们的法宝,这些东西都放在两个储物袋,顺便起着掩人耳目的作用。 在炎湖城采购了一堆东西,几乎把陆压都给掏空了,让他不得不敬佩自己幸好提前“办了张优惠卡”,要不然那可能置办了这么多东西。当然了,现在的陆压又恢复到一贫如洗的状态,恨不得给自己额头上贴上“快来打劫我”的字条,好再反打劫一把来脱贫致富。 现在陆压飞往的目的地是嘉云城,在他待着赤阳山这些日子里,北边的局势更加诡异莫测,除了玉华山、青阳山继续在绍梁山囤积“重兵”,大肆招募散修,其余七大仙门也都积极响应,派出了“援兵团”汇集嘉云城和鹿鸣镇,甚至都各派出一位结丹期真人对鹿鸣仙镇进行了“友好访问”。 而魔门也不甘示弱,除了也大肆招募散修和囤积重兵之外,相当于结丹期真人的六大魔头也频频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甚至还邀请了四位毕契国大巫师来助拳。 不过据从北方回来的商旅说,现在北边最近一个多月双方除了继续对峙之外都很风平浪静,似乎有“和平解决”的迹象。 但是陆压却有点不大信。为什么?双方调集各自弟子,囤积重兵,要钱粮吧;大肆招募散修,要钱粮吧;请人来助拳,总得好吃好喝地招待,再封个“大红包”,也要钱粮吧。像这样对峙着,那钱粮每日里花得跟流水一般。玉华山、青阳山不比中南部仙门,没有那么富庶。魔门更加穷,要是他们富足,也不会频频南下抢东西了。这样对峙下去,这双方谁也受不了,最后结果只有两个,要不大打一场,要不就真的“和平解决”。如果双方真的有和平解决的意思,也不会耗费如此多的钱粮卯上了。说直白些,不管是玉华山、青阳山,还是魔门,现在损失了这么多人手,花费这么多钱粮,什么都没捞到,什么真章都没见到就一拍两散,谁甘心?谁敢开这个口? 所以陆压断定,这仗肯定还是要打,而且还小不了,重要的是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开始,会打到什么程度和规模,都需要拭目以待。 想通这些,陆压反倒不急了。这仗万一打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最混乱的,伤亡绝对小不了,所以陆压还是希望能等双方打起来,有点眉目才搀和进去。 黎山城是落霞山的附城,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各种灵兽,有可以搭载你飞行的苍鹰白鹤;有可以当你坐骑、帮你打架的暴熊、昆狮、骧虎;有可以帮你追踪寻物、又能当你宠物的麒犬、豚鼠、狐猫;更有非常稀少、拥有各种上古神兽血脉的火鸦、霹虎、炎雀等等。 当然了,你口味比较重和独特,想找蛇蟒虫蚁之类的灵物当宠物和“打手”,那到黎山城却是来错了。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落霞山是以女修为主的仙门吗?蛇蟒虫蚁这类被大部分女性深恶痛绝的生物已经在落霞山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灭绝了。 从赤阳山往嘉云城,是要经过落霞山附近的,上次没有借口去拜山,陆压便想借着这次路过的机会到这“闻名遐迩”的黎山城转一转。 在城里转了一天,陆压恨不得举起一杆旗子,上书“我是土豪,快来打劫我!”满城去转悠找人打劫自己,好再反打劫一次。好东西太多了,看得陆压直流口水,可惜囊中羞涩,一只最普通的豚鼠都买不起,更不用说看中意的火鸦、炎雀之类的灵鸟。 陆压又一次站在店铺前,看着那些灵兽灵鸟流口水,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上前跟老板说一说,自己用符箓换。陆压不想在黎山城待多久,所以也就没想在这里摆摊子卖符箓。而且这灵兽灵鸟还不是陆压最迫切需要的,他只是想着能换到就换,换不到就算,下次有钱了再来买。北边就要开片,自己浑水摸鱼,少不得要发几笔财。 突然听到一声有点脆又有点糯的声音:“掌柜的,我想把这小黑卖了,你,你给个价吧。” 陆压闻声转过去一看,不由精神一震,这女孩看上去很眼熟啊。不是陆压故意找借口想跟人家小女孩拉近乎,的确是这女孩真的长得很像陆压在地球时经常看到的一个人。 这女孩看上去十四岁,穿着普通的素布衣服,盘了个简单的同心髻,上面插着两根木制发髻,还在发髻根部系了一根素色的布带,系成了一个流苏。初一看像小仓优子,仔细一看,更像小仓优子。没错,就是二十一世纪初无数华夏宅男们的女神,小仓优子,她的写真照片曾经“统治”着无数的网站,包括各大门户网站。 所以你说曾经是宅男一分子的陆压见到这女孩后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惊喜!把女孩上下扫了好几遍,陆压才注意到她手里举着的物品,原来是一只黑黑的乌鸦,不过嘴巴却是火红色的,火鸦!想不到这女孩居然拥有这么稀罕的灵鸟。 伙计依依不舍地从女孩身上挪到她手上,识货的他很快就看出这是火鸦,连忙跟女孩说了一声,让她等一下,然后赶紧回去请管事的。 第五十八章 却似旧识动凡心(二) 一位四十多岁,显得有点憨厚的胖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先凑过去仔细看了又看那只火鸦,然后微笑着说道:“小妹妹,我看你也是急着用钱,就给你一个良心价,十粒元珠。” 陆压在旁边听了后,心里就不由吐槽了,泥煤啊,还良心价,你良心被狗吃了。这黎山城能出售的火鸦不多,可随便一只普通的火鸦都标价二百粒元珠。而女孩手里的这只火鸦羽毛黑亮通透,嘴巴火红如锥,自己一不懂灵兽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火鸦,而且还是最好卖的可以调-教的“未成年鸟”,你居然敢给十粒元珠的“良心价”,你敢给老子报这个价吗?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中年胖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女孩,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 而女孩一时犹豫了,抚摸着手里的火鸦,嘴里念念有词道:小黑,我舍不得卖掉你,可是姐姐生病了,要钱抓药,我真的舍不得卖掉你。” 陆压不由快要晕倒了,感情你不是犹豫卖低了,而是舍不得你这只宝贝鸟。那女孩低头悲戚、梨花带泪的样子,如果是地球上的宅男们看了,估计心都要粉碎一地了。就算是历经多重磨难,已经从宅男进化出来的陆压看了,那颗坚硬的心都忍不住裂了几道小口子。 “管事的,你也黑心了吧,才十粒元珠,你是想买这火鸦的十根羽毛吗?”陆压跳出来打抱不平道。 胖男子脸色连变几下,转向陆压阴恻恻地说道:“朋友,想来砸场子吗?你知道我们这家店是谁开的吗?” 陆压鼻子一哼,谁不知道,黎山城里商铺有一半以上都跟落霞山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而买卖灵兽灵鸟的店铺那就起码有八成以上跟落霞山有关系了。 “不就是落霞山的产业吗?我也正好要奉师门之命到落霞山拜山门,届时倒要问问落霞山的前辈们,原来她们是这般做生意的。” 看着陆压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胖男子脸色又一变,知道对面这小子肯定是仙门的弟子,在耶骊山,只有仙门弟子才敢如此“横”。但是他却担心起来,这九大仙门互相之间都是扯不掉理不清的关系,谁知道这小子的师傅或长辈跟落霞山那位修士关系好,真要是嘴巴那么歪上一句,自己可就惨了。他非常清楚落霞山管事的修士巴不得自己赚钱越黑越好,这样就能赚得越多。可明面上落霞山肯定不会背黑心的名声,所以少不得要把牌坊搽亮一点,把自己丢出来背锅。 胖男子连忙堆起笑脸问道:“敢问修士是哪家仙门座下?” “在下是空山寺弟子,奉白眉长老之命下山公干。”陆压把旗子招牌打得十足。 胖男子的笑意更恭敬更浓郁了,实力强劲的空山寺虽然号称不问俗事,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跟各大仙门关系都好,尤其后面那句白眉长老,虽然胖男子认为这只是陆压举着鸡毛当令箭,可你架不住这毛是从凤凰身上拔下来的,比自己腰围都要粗。 胖男子连忙拱手,声音更加恭敬道:“原来是空山寺的居士,驾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他看陆压的模样,还以为是一位没有出家的居士。 “好说好说。”陆压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看到陆压这模样,胖男子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眼睛转了转,终于打定主意了,转向女孩笑呵呵地说道:“小妹妹,是在下眼拙,看错了,幸好有这位居士出言提醒,这的确是一只不可多得的火鸦,鄙店愿意出一百五十粒元珠。” 陆压这才算满意地点点头,这回这胖男总算出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价格。这只上品火鸦估计能卖到三百五十到四百粒元珠,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喂养调-教,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说了,收购价和卖出价肯定会有很大的差距,商铺也不是慈善家,又要承担喂养不活或调-教失败的风险,所以这个价还算靠谱。 女孩听到这个价格,脸上露出呆萌之色,傻了好一会,正当陆压和胖男以为她会一口答应时,却听到女孩摇摇头道:“小黑这么值钱啊,那我要跟姐姐商量一下,否则姐姐会骂我的。” 我勒个去,陆压和胖男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哭笑不得神情,真是想不到这女孩看上去呆萌傻,实际却是聪明的很,听到前后价格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立即就察觉出不对,知道里面有内情,便找了个谁都知道是敷衍却都没法说破的借口。 胖男看了看女孩,看她神情知道劝不过来了,便摇了摇头,向陆压拱了拱手,进回到店铺里去了。陆压也向他拱了拱手,上下看了一眼女孩,也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女孩叫住了。 “这位和尚,你是空山寺的和尚,应该懂医术吧?”女孩看着陆压,有点胆怯地问道。 陆压额头都要冒出黑线出来了,妹子啊,是谁告诉你和尚都会医术的?不过女孩倒是蒙对了,陆压在无量山苦学加偷学了一段时间,初级炼丹不是问题,医术也不是问题,在修仙界炼丹和医术都是不分家的。但是陆压却不想麻烦,正要拒绝时,却看着女孩那张精致又清纯的脸,心一下子软了,好吧,我是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 跟着女孩后面,发现她个头其实不矮,至少有一米六以上,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四尺八寸高,虽然跟自己五尺五寸的个头比起来是不高,但是考虑她才十四岁,又是女孩子,当然不算矮了。 是的,通过交谈,陆压知道了女孩叫明传钰,很普通的名,却很稀少的姓。今年刚满十四岁,出身于黎山城以南四百里的晨阳山散修,有个姐姐叫明传星,今年才满十六岁。自小父母就跟着别人组队“探险寻宝”一去不复返,两人是被爷爷带大。一直都想拜入落霞山门下,所以爷爷四年前就带着姐妹俩移居到了黎山城附近。招录考核时得出姐姐是雷、木、火、金四灵根,妹妹是水、木、风三灵根,但是两人都在对天地的感悟上被刷了下来。一连两次都没有被落霞山招录。不过据明传钰语焉不详的意思,似乎招录中有什么内幕阴谋,有人在故意阻止她们姐妹拜入落霞山。年迈的爷爷终于支持不住,两年前就去世了,剩下姐妹俩一直相依为命。 陆压想想也觉得招录里面也是有内幕。姐姐是四杂灵根,如果天地感悟不好,刚好卡在可招可不招的临界线上,但妹妹却是三灵根,天地感悟不好也能招录,你以为有灵根的人那么好找,就说自己吧,好了,一把眼泪,不说了。 看着前面欢快地说着话的女孩,陆压不由地升起一种罪恶感,还没出城,我就把女孩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自己算不算怪蜀黍?不,是不是算怪哥哥?不过这女孩真的太动人了,让人忍不住就想跟她说话,自己这颗在红尘中打滚多年,却依旧无法超脱的心都被她给融化了,真是南无虚空藏菩萨,善哉善哉! 出了黎山城南门,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地,来到一处散修聚集的村落。到耶骊山这么久,陆压也知道,这修仙界,有富的,也有穷的,尤其是苦哈哈的散修。这些家底不厚的散修为了集中财力物力修仙,所以城镇的房子买不起也租不起,只好居住在离城镇不远的地方,会聚成一个个村庄。 走进这无名村庄,沿着小路走到一处草屋前,明传钰欢快地叫道:“姐姐,我回来了,我请来了一位医生,是空山寺的和尚。” 门一推开,屋里的光线不大好,但是对于视力极好的陆压却不是问题,他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姐姐,心里只有一个词,我靠! 姐姐明传星看上去十六,装作打扮跟妹妹明传钰一样,只是没有盘发髻,头发散在肩上,长得也是极美,尤其是陆压一眼就发现她长得很像地球上另一位宅男女神,泽尻绘里香。 陆压很想问问现在不知所踪,不知是死是活的两姐妹的父母亲,你们到底是生出这对女儿的,一个像泽尻绘里香,一个像小仓优子,坐在一起却真的像两姐妹。真是一个世界谜题啊! 明传星很警惕地看着陆压,尤其是看到他上下来回地打量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妹妹明传钰坐到床边,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今天遇到的事情,也特别介绍了陆压帮自己出头以及空山寺“会医术”的和尚的身份。 “原来是空山寺的神僧,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听到是空山寺的僧人,明传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想不到空山寺的名声这么好,我可不能败了它的字号,砸了它的招牌。陆压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但是却又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起这两姐妹,双目精光闪烁。看着陆压如此这般,明传星又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陆压才想起自己是来治病救人的,便掩饰地咳嗽一声,然后庄严宝相地说道:“这位女施主,先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第五十九章 却似旧识动凡心(三) 明传星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在妹妹的催促下,还是伸出了右手。搭在女孩右手腕脉关上,还没把到女孩的脉息,陆压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快了,砰砰地一声快如一声。这是为什么?按理说石明秀、董巧云的美貌甚至要超过这明传星,自己遇到她们却没有如此怦然心跳的感觉,这是为什么?难道是石明秀、董巧云美得太出尘超俗,反而没有什么邪念?又或者是跟石明秀关系太熟,觉得不好下手?怎么可能呢?或许是明传星和明传钰两姐妹长得很像地球上自己耳闻目睹又仰慕已久的“女神”,潜移默化,所以今天才会有这番不寻常的表现? 轻轻摸着女孩细滑温腻的手腕,强行压制着那乱跳乱厉害的心跳,陆压静心感受着女孩的脉息,一会后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无妨,只是风寒入体,加上女施主修炼功法有失持中,体内阴寒积蓄颇多,又劳累过度,故而内外交加,引此大病。看上去虽然严重,但只要调养几日,便可起色,十几日定可痊愈。” 明传钰不由地跳了起来,拉着姐姐的手道:“这太好了!” 明传星有些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意。修士一般都很少得病,而一旦得病都不是小事,所以两姐妹才会如此紧张,尤其是明传星,知道自己一旦病倒,万钧重担都要压在“年幼无知”的妹妹身上,谁知道一直被自己呵护地很好的妹妹能否承担起这份重任? 现在好了,听说没有什么大碍,两姐妹都放心了。妹妹明传钰转向陆压,欣喜地说道:“大师,请你快点治呀,姐姐她都病了好几天,我每天看着都难过。 明传星却迟疑地说道:“大师,我姐妹俩一贫如洗,没有什么报酬付给大师。只能等我痊愈后,到后山捉几只灵兽灵鸟,卖了后再报答大师。” “南无虚空藏菩萨,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点丹药女施主不要放在心上。”说实话,说这话时陆压都觉得有点心虚,要不是这两姐妹长得如此漂亮,自己还能不能如此大方还真不好说。 听到陆压的话,妹妹明传钰开心地不得了,姐姐明传星却是半信半疑,不过她看了陆压好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又知道现在她们姐妹俩算是山穷水尽,以后防着点这个看上像花和尚的家伙就是了。 陆压拿出丹药和药材来配制,一边跟妹妹明传钰说着话,了解到原来是明传星一直在坚持给妹妹买清源丹,希望借着这种丹药帮助她提高对天地灵气的感悟,好在下次落霞山招录时能拜入仙门。谁知道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清源丹的价格突然上涨了三成,让明传星勉强够用的钱顿时陷入了紧张。于是明传星一咬牙,深入深山中去捕捉价值更高的灵兽、灵鸟。谁知道天不遂人愿,明传新不仅在深山里空手而归,还白白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回来又气又急就犯病了。原本以为是小病,想凭借修士的体质熬过去,谁知道越来越重。看到这形势,束手无措的明传钰思前想后,无奈之下只好准备把最心爱的小黑卖掉。 陆压看着站在明传钰肩上的那只小黑,发现这只火鸦正在打量着自己,像两颗澄青色宝石的眼睛盯着自己转来转去,想不到这只鸟还是蛮有灵性的。 陆压在无量山学得还算扎实,两剂丹药下去,明传星的病一下子看到好转,脸色也好了不少。 “姐姐,你的脸色好很多了,都能看到几丝红润了。”看到效果的明传钰抱着姐姐惊喜地叫了起来,说着说着,却哭了起来,“姐姐,你知道吗?我好害怕,你病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要不是陆大哥出头帮我说话,我几乎连小黑都要稀里糊涂地卖掉了。(.好看的小说)” 看到妹妹泪如雨下,明传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不要怕,姐姐就要好了,以后还是姐姐来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管练好功,早点拜入落霞山。” “不,姐姐,我不想拜入落霞山,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不去,我也哪里都不去。” “傻丫头,我的傻妹妹。”明传星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 陆压咳嗽一声,插了一句道:“两位姑娘,请恕我冒昧地说一句,清源丹我多少是知道的,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对提高天地感悟有帮助。” “什么?!”正抱着一起的姐妹俩同时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问陆压道。看到那两张美得让人有点窒息的脸庞在那里相映成辉,陆压的心跳一下子就超频了,噗噗地一阵乱跳,好容易才把头艰难地挪开,定下心来。 “嗨,和尚,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只说半截话呢?”明传星皱着眉头追问道。 “明姑娘,你叫我的俗名陆压就好了,不必叫我什么和尚、大师,其实我只能算空山寺的记名弟子而已,还没有真正出家。”这个一定要解释清楚,反正自己的心已经被弄乱了,一时半会还脱离不了红尘,所以佛祖菩萨啊,我凡缘未了,所以不能算真正地出家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叫陆压还是还是什么法号,我只是要问你,刚才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明传星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完全暴露了她的本性。 “清源丹的功效无非是清正本源,即调和五脏六腑,通畅经脉,对聚气、通窍有那么一点帮助,但是从未听说过能提高对天地灵气的感悟。是谁告诉你清源丹有这个功效的?” “是黎山城标记丹药铺的药师告诉我的,还说各大仙门都是吃这清源丹来增强感悟,提升境界。”明传星迟疑地说道。 “在下也算是仙门弟子,而且也多跟其它仙门的弟子有过沟通交流,从来没听说过靠吃清源丹来增强感悟。这种丹药药性普通,仙门弟子一般都很少服用它了。” 陆压的话,聪慧的明传星自然能明白其中委婉表达出来的意思,人家店铺的药师是忽悠你的,欺负她们不懂,拿“滞销”的丹药来骗钱。 “这个骗子,这个骗子!”明传星猛地挣扎着要起来,可她那虚弱的身子怎么能起得来,刚直起腰,却又气喘吁吁地坐回到床上去,然后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明传钰也慌了手脚,“姐姐,你怎么了,不要哭啊,这不怨你,全怨我,练功练不好,连对天地间灵气感悟这么差。姐姐,以后我不吃丹药了,我不拜仙门了,姐姐,你不要哭。” 说着说着,明传钰抱着姐姐又哭了起来,而明传星却停止了哭泣,抹去了眼泪,对妹妹道:“妹妹,不要哭了。” 然后又转向陆压道:“陆大哥,那如何增强对天地灵气的感悟?” “两位明姑娘,我看二位的修为已经进入聚气期了吧。” “嗯,不瞒陆大哥,我是聚气期初期,妹妹是聚气期初期刚入门。” “那就奇怪了,能达到聚气期初期和中期,这说明你们已经能够引气入体,也就意味着你们对天地灵气还是有一定的感悟,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不应该在招录的这个环节被刷下来啊。” 明传星先是气得满脸通红,没一会便转青,最后恢复到苍白色,萎靡地坐回到床上,默然无语地流眼泪。 明传钰拉着姐姐的手,也流着眼泪道:“姐姐,我知道是什么回事,都是那个叫晨梅花的老姑婆,想要你嫁给她侄子,可是她侄子又矮又丑,只知道吃喝玩乐,都四十多岁了才聚气期初期。姐姐你怎么能嫁给他呢?姐姐,这仙门我不拜了好不好?我们不拜仙门了。” “不行,拜入仙门是爷爷和爹娘遗愿,我拜不进,你必须拜入。妹妹,你放心,我是不会遂了那老姑婆的愿,而且这耶骊山又不止落霞山一家仙门。” “可是姐姐,我们哪里还有盘缠?最近的青莲山都有九千里远,起码要走半年,我们哪里还有钱粮走那么远?” 真是一出苦情戏,难怪古书上老是说红颜佳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不过如果红颜佳人不命运坎坷的话,如何得英雄相救,再上演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大戏呢? “两位明姑娘,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不如先把明,传星姑娘的病治好了再说。”陆压劝言道,刚才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姐姐,明一姑娘,听着就别扭,明姐姐,不妥,自己今年二十一岁多了,比女孩大五岁,这样称呼绝对是**。只好姐姐叫传星姑娘,妹妹叫传钰姑娘。不过这样叫,是否太亲近了些? 明传星也察觉出这称呼有点过于亲近了,但是在这情况,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应了下来。 事实证明,陆压在无量山那几个月苦学加偷学还是很有收获的,十来天工夫,明传星的病基本上好了大半了。而明传钰对陆压的态度越来越好,几乎都黏上他了。除了感激“无私”地医治好姐姐的病,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被陆压的“美食”给收买了。 第六十章 双姝才识此子心(一) 继续裸奔中,所以书友们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还请诸位继续支持老曾! ****************** 陆压在离两姐妹草屋不远的地方搭了棚子住下,反正他在野外如此生活习惯了,也无所谓了。除了抽出一点时间配药给明传星治病外,其余时间都跟往日一样,早起采服紫气,练功,吃饭,练功,吃饭,练功,看书,练功,入定炼气。所以每天都会照例捕食野兔野鸡、鱼之类的肉食。 明传钰问过两回,说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犯戒?陆压笑呵呵地回答说自己正是因为总是犯戒,所以都没能真正地出家,然后把烤好的肉食递了过去。小姑娘吃了两回后就再也不提什么犯不犯戒了,她从小跟着爷爷和姐姐,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而且家人又没有陆压这样的手艺,所以很少吃到这样美味的肉食。过了几日,小姑娘不仅完全被陆压收买了,还陆大哥我要吃鱼,陆大哥我要吃鸡,享受起点餐服务。当然她不会忘记姐姐,总会把自己觉得最好吃的一块食物留给姐姐。 明传星开始时还拒绝了两回,但是在妹妹的软磨硬泡以及美食的诱惑下也“沦陷”,到后来,虽然还不好意思直接“点餐”,却通过妹妹间接转达,然后一起看着陆压在那里屁颠颠地跑前跑后。 这一日,三人分吃着盐焗鸡时,明传钰忍不住感叹一句道:“要是陆大哥早点遇到我们就好了,真希望他以后一直这样照顾我们。” 明传星却脸色微微一变,这十几日治病期间却是她这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但是她明白,陆压终究要离开,人家跟自己姐妹俩无亲无故,愿意出手医治已经是大恩大德,再多要求也是过分地奢求了。 “呵呵,”陆压偷偷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的明传星,只能笑两声就算了。 “陆大哥,你精通丹药医术,又是仙门的得意弟子,你给说说,我妹妹还有修仙的希望吗?” “传星姑娘,你二位的脉息我都探摸过,内息运行也都探视过,没有什么大碍,虽然说不上什么天资卓越的,但也属于很正常的一类。” “真的?” “出家人不打妄语。”这个时候陆压又“出家了”。 “真的谢谢陆大哥,可是为什么我们姐妹俩总觉得引气入体很慢,聚气缓慢呢?” “这跟你们的天赋和修炼的功法有关系,但是我个人认为跟功法的关系可能最大。”修炼虽然也需要丹药这些资源,但是陆压发现这姐妹俩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功法等基础上。 明传星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陆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的原因真的应该跟功法有关系。只是可惜…” 陆压的话明传星觉得没错,她们姐妹俩练的功法都是最烂的大路货,就算这都还是她们父母亲花了大价钱淘换来的,修炼有成再传给她们俩。这是散修最大的痛苦之一,没有传承和积累,所以一本功法都能当成至宝,能得到什么功法都全凭运气天意,想选都没法选。虽然仙城镇的店铺也有功法在卖,但是价格不菲。而修仙除了功法之外,还需要丹药、元珠等等各种资源,这些需求又是长年累月的消耗,所费不少,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力去挑三拣四,能得到一本跟自己灵根属性相符的功法都阿弥陀佛了。 “哎,”明传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姐妹练的功法可能很烂,可现在那有能力去更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递过去两只烤好的野鸡,陆压心里盘算了一下,谨慎地开口道:“功法我这里倒是有一部,应该合适你们姐妹俩。” “你想要什么?”明传星立即警惕地问道,眼神里满是不善。 陆压不由露出苦笑,刚才他犹豫就是担心这个。在耶骊山散修界,功法是如何的珍贵,自己能这么轻易送出来,明传星不是像明传钰那样不通世俗的呆萌女,自然会觉得自己会有什么所图。(.) 不过别人不知道的是陆压真的不把什么功法放在心上。由于“没有灵根”,陆压自创了一套三分归元气,而且效果还非常不错,所以耶骊山各种功法对于陆压来说除了参考意义之外,没有其它什么更多的意义了。而且陆压对于朋友也是很大方,从来不吝啬手里的功法。卓一航、石明秀不说了,一个学了三分归元气;一个因为练了比较独特的“女性功法”,不好再练三分归元气,陆压就把自己根据空山寺入定静心总结出来的禅定心法传授给了石明秀,帮助她入定静心,更好地引气聚气。 就连叶孤城这小子,除了此前在绍梁山矿洞里毫不犹豫地“分赃”给了他一本不错的《离火诀》,在他临去青莲山时,还赠给他一部机缘巧合得到的风行功法《乘龙御风诀》。这部风行功法非常高大上,比《离火诀》的档次都要高上好几层。当初陆压在空山寺藏经阁翻阅到了下卷和上卷的残篇,后来去无量上藏书阁又在一本杂书里翻到上卷的大部分,凑成了上下卷全篇。至于不传授《三分归元气》,因为叶孤城跟陆压和卓一航不同,他自小就跟着师傅修炼“仙法”,陆压可不敢保证自己的《三分归元气》跟其它仙法有什么冲突。 “传星姑娘不要多想,陆某人是佛门弟子,信的是机缘。在下能在这里与两位相遇,自是一段机缘。既有机缘必有因果,就让我化解了却这段因果吧。”陆压云里雾罩地说了一段很绕口的话,听得明传钰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敬佩之色。明传星开始点了点头,随即却又觉得不对,仔细一琢磨,发现陆压话的意思就是个屁,等于什么都没说。 却听到陆压又在那里继续说道:“我这功法跟本不讲搬运聚气,行脉通窍,专讲抱一守心,是玄教炼神定心的法门,对提高天地感悟很有帮助。抱一守心练好,也就为练五行七类功法打好了基础。” 陆压这番话,在明传星耳里就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她看了看还在那里眨着美丽大眼睛的妹妹,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那么有效,能让妹妹感悟天地,引气聚气迈过铁坎,这份人情因果大不了舍了自己去还就是了。 能最后信任陆压,主要是他空山寺弟子的招牌以及这十余日精心医治,并无半点二心,除了没事喜欢偷看两姐妹外,竟然没有半点逾越。否则陆压再说得天花乱坠,明传星也不会信的。可是自己怎么开口呢?明传星在那里犹豫着。 “陆大哥,你那心法叫什么?真的那么厉害吗?”看到姐姐半晌没有开口,明传钰忍不住问道。 “我这套心法叫《混元抱一心法》,你们记住了,‘目牛无全,全真道成,太虚之象,恍惚中神在。虚无之中,混合道元,道为性本,性是心源,火即是牛,意即是士,土火符合,注之在目,谓之目牛’…” 这是陆压根据自己记忆中的地球“修真心法”以及结合空山寺心法和藏经阁翻阅的藏书里总结归纳出来的,用来练就“天地人合一”却是最好不过,现在陆压在黎明时分采服紫气都改练这个。 陆压说得很慢,又连念了三遍,加上此篇不过三百余字,明家两姐妹都记住了,细细一琢磨,都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知道这不是什么大路货,估计就算在仙门里也是很珍贵,看向陆压的眼神里不由多了一份感激。但是明传星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复杂的神情,她多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又过了五日,明传星的病终于痊愈了,陆压没有什么借口再留下了,便准备告辞离开,继续赶路去北方。明传钰却非常舍不得这位大哥哥离开,自从被传授了《混元抱一心法》,小姑娘对陆压的感觉更好了。看到陆压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动身离开时,明传钰心里着急了,她看了看站在一边默然无语地姐姐,眼睛转了几圈,突然对明传星说道:“姐姐,爷爷不是说他有个老友是青阳山的管事,还曾写了封信要我们去投奔他。陆大哥现在要北上玉华山,正好同路,不如带我们一起去。” 妹子,玉华山和青阳山虽然都在北边,但是两者相隔数千上万里。不过陆压却是不会说破的,连连点头道:“好啊!在下正好觉得路途无聊,有两位美女作伴,我也不会觉得寂寞了。而且我有飞行法宝,坐一个是坐,坐三个也是坐。” “真的,陆大哥,你还有飞行法宝,那么去青阳山岂不是很方便?” “是很方便,半个月就差不多了。”陆压估算了一下时间。卷云追风旗是靠陆压真气驱动的,载一个人和载三个人,在速度和耗费真气上是完全不同。 “姐姐,陆大哥有飞行法宝,带我们很方便的,我们就坐一坐陆大哥的顺风车吧,大不了我们到时多捉几只灵兽灵鸟送给陆大哥。” 明传星听了妹妹的话,看着她那欣喜期盼的神情,心也软了。算了,反正欠陆大哥的人情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添一些。大不了到了青阳山,我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去捕捉两三只上好的灵兽灵鸟给他。 看到姐姐终于点头答应了,明传钰不由拍着手跳了起来。 两姐妹的东西不多,那草屋也不值钱,收拾好了,再去她们爷爷的墓前祭祀了一番。看到陆压掏出卷云追风旗,看到它的旗面变成一张大毯子,悬在离地不到一尺的空中。明传钰第一个就跳了上去,在上面又蹦又跳,看得明传星心惊肉跳,赶紧搬行李好上去扶住妹妹,却被陆压接过那四个包袱,转眼就被收进储物袋里。 看着妹妹坐在离地一千多尺高的旗子上看着地面飞逝的地面又叫又笑,明传星溺爱地注视了好一会,最后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又忍不住看向坐在前面运气驱使飞旗的陆压的背影,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拜入仙门好啊!储物袋都挂了两个。 第六十一章 双姝才识此子心(二) 飞了一天,停下来休息时,陆压对明传星姐妹道:“有件事要跟你们打个商量。(.)” “陆大哥你请说。”明传星放下手里的烤鱼,看向陆压说道。 “是这样的,我这次是从炎湖城过来,正好在那里采办了一番,把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而去北方少不得还要花费。原本想在这路上做些买卖,不意遇到令姐妹,所以就耽搁了。现在左右无事,便想着寻摸着机会把这买卖做上一两遭。正好令姐妹也无事,便想着你们二位能不能一起入个伙。” “陆大哥,你说的买卖是什么?”明传星听着陆压的话,觉得很奇怪,又隐隐觉得不对。她还没开口,正咬着鸡腿的明传钰却出言问道。 “没本钱的买卖。”陆压笑呵呵地答道。 明传星不由眉头一皱,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难道陆压这佛门弟子的副业竟然是这个。 “传星姑娘不要误会,我说的没本钱的买卖不是剪径打劫,而是反打劫。”陆压连忙道。 “反打劫?”两姐妹都诧异地问道。 陆压稍微解释了一下,明传钰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道,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多少还有些底线,不过这种扮猪吃老虎又能发大财的行径本姑娘喜欢。 而明传钰却有些不解地问道:“陆大哥,这打劫的人很多吗?我和姐姐怎么以前都没遇到。” 明传星不由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妹妹有时候比自己还要聪慧,有时候却这么呆萌傻呢?自己姐妹俩以前穷得连耗子都想捐款了,那些匪徒会打劫自己?人家也会算计成本的好不好?要说为美色,明传星倒是能理解,她此前也想法设法摆脱过类似的麻烦,不过那不是打劫,而是明目张胆地纠缠和骚扰。 “陆大哥,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传星姑娘,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还有些积蓄,可以用来做本钱,然后你们姐妹二人出去装富做诱饵…”说实话,这活陆压一个人就能干了,但是让明传星姐妹出马当诱饵,美色加钱财,估计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 听到陆压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明传星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是个老手,估计这种活没少做。 “如何保证我们的安全?”这是明传星最关心的问题。 “不是在下自吹,只要是筑基期以下,我都能保住你们的性命,而且我还有以下措施…”陆压将自己的预防措施和手段一一说来,让明传星越听越安心,也越听越诧异,这家伙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方面。 “当然了,风险还是有的,所以还请传星姑娘好好斟酌了。如果不愿意合伙,那在下就单干了。”陆压最后把选择权交给了明传星自己,不过他的意思也很明白,到时自己单干成功了,你就不要羡慕我了。 明传星前思后想了一整晚,最后对陆压道:“陆压,如果发生危险,你必须要保证救出我妹妹。” “传星姑娘你放心,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不乱来,保证你们没事。只要不惹到筑基期,绝对没事的。就算遇到意外,你们也放心好了,我也有保命的绝招,没有这份底气,我也不会不干这种活的,我这么大好的前途,犯不着去找死。” “三七开,我们七,你三。”明传星看了陆压好一会,最后开口道。 “在下是空山寺弟子,当以慈悲为怀,犯杀戒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陆压大义凛然道。 明传星差点没气得栽一跟斗,刚才把反打劫说得头头是道的人是谁?这些日子野兔野鸡、鱼蛇鹌鹑等等不知猎杀了多少,现在你在这里说什么犯杀戒的事不做,你还能不能再不要脸点吗?现在我知道,以前的那个陆压都是假装的,现在的陆压才是他的真面目。 “四六开!我们六,我们姐妹俩要冒着生命危险做诱饵,当然要多占一份。” “传星姑娘,到时动手的是我,要冒着生命危险的是我。届时你们躲到一边去,看到不对撒腿就能跑。” “万一你不动手,撇下我们姐妹俩跑掉,到时我们找谁说事去?”明传星针锋相对道。 “传星姑娘这话就是不信任在下了,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无妨,你们两位届时可在仙城仙镇里休息,在下一人足矣。你们放心,在下答应送你们去青阳山,就一定会送到的。” 明传星一时气急,她知道陆压还真不缺她们两姐妹当帮手,所以主动权在陆压手上,不在她们姐妹俩手上。 思量了一会,明传星咬着牙说道:“五五开,这是最低的了,不然我们姐妹俩不如不做了。而且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五五开,你占了大便宜。” “传星姑娘,帐不是这么算的。”陆压还是那样笑眯眯地说话,“不过看在我们机缘一场的份上,五五开我认了,不过分东西由我来主持,也由我先挑。” “好。”这个字几乎是明传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页水城是属于落霞山的一座仙城,在人流量巨大的商铺里出现一对姐妹花,她们穿着水云细摺裙,碧纱对襟衫,插着玉珠摇簪,貌美如花,却又出手大方。合气丹一口气买了六瓶,顺脉丹一口气买了四瓶,然后又在页水城最高档的客栈包下一间上房,在页水城转了两天,一直在打听一些非常稀罕的物品,那口气就是一个态度,不差钱。(.好看的小说)第三天听说附近的富关镇有秘铺拍卖,这才出了城。 这姐妹花自然就是拿了陆压“积蓄”做投资的明家姐妹,换上一套上好的衣服再打扮了一番后,两人就焕然一新,然后又出手“阔绰”地显摆了一回。至于打听的那些非常稀罕的物品,自然是陆压嘱咐的。他早就在页水城转了一圈,摸清了底细,知道这里绝对没有这些稀罕物。 刚出城不过二十里地,就看到六位修士围了过来,个个都眉目不善,甚至露着淫邪的笑意。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修士,阴沉着脸道:“你们两个,赶紧把储物袋交出来,否则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身后的的人都嘻嘻哈哈地附言道:“定叫你们欲死欲仙,知道做仙人真正的滋味。”然后在那里狂笑。 明传星脸色一冷,从陆压借给她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符,然后拉紧满脸通红的明传钰的人,左手一甩,符纸发出一道青光,两人嗖地随着这道青光划破长空,骤然不见了。 “咦,居然有清光遁符,看来真是两只大肥羊。而且是两只白白嫩嫩的肥羊。”六个修士又嚷嚷起来了,他们不着急,这种普通的清光遁符最远只能遁走三五里远,而这点距离对于拥有飞剑等法宝的修士而言,只不过是瞬息的事情。 没一会,各驭着一柄飞剑的两位修士截住了气喘吁吁的两姐妹。清光遁符对于一般的聚气期修士是高档货,能有一两张保命就不错了。果然,这两姐妹又用了一张清光遁符遁出近十里地,没有一会又被截住后就束手无策了,就像两只惊恐的小鹿,在六位修士笑嘻嘻地围追下“慌不择路”。 六位修士看到肥羊已经落入手上,抱着戏弄的心思慢慢将两姐妹围住,而且越围越紧,不一会就围成了一个小圈子了。 “小美人儿,这回看你们往哪里…”还没等这厮说完,只看到前面突然一转,周围的物景都变了,云罩雾笼,暗无天日,伸手难见五指。 “不好,中埋伏了,是迷阵,大家先不要乱动。”打头的人连忙招呼道。在这迷阵里,第一危险的是敌人的暗算,第二危险的是自己人的误伤。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明家姐妹用了一张陆压版的清光遁一符,嗖地离开了这阵。由于受阵法限制,原本可以遁出十里外的两人仅仅遁出不到两里地,然后赶紧往伏击地跑,好接应陆压。 运着敛息术的陆压躲在伏击地中心的一个伪装好的土坑里,看到时机一到便激发了暗藏的“风起云动迷仙符”以及“八卦迷踪阵”,将六位修士困在其中,然后自己却悄悄钻出了土坑,持着双剑又开始干起老本行,暗算他人。 在这环境里,熟悉符箓效果和阵法,又有天耳通的陆压自然占据绝对优势,只是不到五息工夫,正当被困的人慌忙地准备防御时,陆压的剑已经放倒了五人。但是飞虹、青霜剑刺向第六人,那位打头的人时,只听到一声沉闷声,这声音之厉害差点把陆压都震出内伤。而沉闷的声波带着无穷的威力,一下子就破了陆压的符和阵法。 反应极快,没得手就立即跃出五丈远的陆压待到云雾慢慢散去,这才看到那人头顶着一口铁钟。这口编钟脸盆大小,呈黝黑色,上面纹着古朴难明的铭文,悬在那人的头上,散发出阵阵威势和毫光。 而对方也看清楚了暗算自己的人是谁,不由眼睛一寒。 这是什么玩意?威力不小!尤其是防御能力,都能赶上以前那块六合八卦盘了,而且它还带有反击能力,只是这么一响,就把自己的布置给破了。陆压心里想归想,但是手却没有放慢,飞虹青霜在他的操控下,像暴风骤雨一般向那人袭去。然后发出雨打芭蕉的声音,都无功而返。 “就你这聚气期后期的修为,也想攻破我这如意钟?”那人鼻子一哼,眼睛冒着寒光道:“看来幕后的黑手是你,那两姐妹是你的诱饵吧。” 陆压却不多言语,双手一挥,飞虹青霜剑刷地飞回到身后,插在泥地上。对于这什么如意钟,陆压倒是有不少办法,但现在是反打劫,讲究的是快速,时间一久就很容易发生变故,所以陆压准备拿出最强的招式。 就在那人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拿出一把铁锤,一把锥子时,陆压又亮出两件法宝,眩光镜和震魂铃。 左手一转眩光镜,耀眼的光芒直扑那人的眼睛。如意钟跟很多法宝一样,可以挡住绝大部分有形和无形攻击,但是对光和声音却还是挡不住。右手一摇,让人心魂迷失的铃声大作。 不过这两手对于如意钟下的人而言却是雕虫小技。对于眩光镜的光,小心谨慎地那人闪过了那道光,却发现这光只是让人眼睛眩晕而已,并无其它杀伤力。而震魂铃那直迷人心神的铃声倒是有点危险,不过那人只是把头上的如意钟一震,浑厚沉闷的钟声又响起,顿时让那铃声消散无影。 刚好赶到的明家姐妹,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惊,就是再没经验的她们也知道,现在是陆压落于下风。对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陆压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因为只要对方腾出手发起反击,陆压就危险了。 但是陆压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危险,又拿着那面镜子对着那人一闪。那人躲都不想躲,正要骂一句sb并要发起反击时,却发现自己被这面镜子的光罩住之后,却是动也不动。不是刚才那面镜子,这家伙太阴险了。 不错,陆压把那边眩光镜改造成跟浩天镜外观一模一样的,这种低等法宝的外形改造在赤阳山附城的炎湖城而言,小事一桩。 第一次用眩光镜吓唬了对手,料定对方看穿了眩光镜本质,不会再躲时,陆压趁着对方不注意从储物环里换出浩天镜,再这么一照,效果非常好。 陆压在祭炼温养《浩天镜》时发现,浩天镜除了化辟阴邪之外,它的定四象其实威力也挺大的。首先在浩天镜下,任何遁法遁符遁阵统统无效;其次,可以让对手身体连同意识都被限定在光照下的空间里,说白了就是把你定住。当然这定住别人,需要你修为够高能够充分驾驭浩天镜,或者对方的修为够低。 陆压现在的修为不高,只是聚气后期,比已经是聚气期大圆满的对手要低。可问题是你一聚气期大圆满对于连结丹期真人都要忍不住下手去抢的法宝而言,却是修为太低了。如果你是筑基期,浩天镜由于主人修为太低,无法发挥出功效,可能会定不住你。但是你一聚气期大圆满,都不用陆压出什么力,浩天镜便可把你定得纹丝不动。不仅身体动不了,就连你的意识思维也仿佛被这光凝固住一般。 看到浩天镜的效果如自己所料,陆压装b地一捏指诀,破万相飞月轮无声无息地隐在他的身后,然后他说了句“请宝贝转身”。只看到流光一闪,在那人的脖子处转了一圈,那被如意钟罩住的脑袋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飞月轮名字可是号称要破尽一切有无相,你如意钟的防御光圈对于它而言就是个渣。而刚在那一幕是陆压恶趣味发作,学起《封神榜》跟他同名者的法宝-“斩仙飞刀”。只是人家是一件法宝,威力要大的多,他的却是两件法宝加在一起才能勉强形似。 看到对手了结,陆压把两件宝贝收进储物环,然后猛地一跳,一把就冲了过去,拿住了因为主人身殒失去控制,坠落在地上的如意钟。“宝贝,又收获宝贝了。” 陆压把如意钟收回到自己的储物环里,然后没等因为看到人头落地这一血腥场面而呕吐的明传星姐妹反应过来,以极快地速度将六人的四个储物袋都收了,上下也都摸了一遍,摸出些零碎物品,都收在一个储物袋里,然后每具尸体上扔了一张陆记加强版的烈焰符。 等明家两姐妹停止呕吐走过来时,陆压已经盘坐在那里,念诵着往生咒,超度那六具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的尸体。 看着宝相庄严的陆压,听着那天地同悯、草木皆悲的往生咒,再想起刚才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明传星现在的神情跟她妹妹一样,呆傻了。 第六十二章 双姝才识此子心(三) 念完往生咒,再用一张旋风符把那六人的骨灰都吹散,让刚才的现场重新变为荒野后,陆压祭起卷云追风旗,连忙招呼明家姐妹一同离开。 飞了一天,到一处仙镇的客栈里,观察外面没有异常,陆压这才招呼两姐妹来分赃。 首先投资要算清楚,陆压借给明传星的储物袋要收回。上次在绍梁山矿洞伏击,他和叶孤城倒是收获了五个储物袋,可惜其中四个有明显的玉华山标识,为了谨慎起见,陆压只好把那四个储物袋绞碎了扔掉,剩下那个则给了叶孤城。所以陆压除了储物环之外,也只有两个储物袋。 装阔购买的丹药归明家姐妹,但是要从分赃中扣除,因为那是陆压预先的“投资”。 六个修士有四个储物袋,说明他们也不是很富裕。不过打开储物袋之后,陆压却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大约有六百七十粒元珠,三千五百两精金,聚气丹十瓶,合气丹四十余瓶,补气丹十二瓶、顺脉丹十六瓶、易筋丹六瓶,各种符箓六十九张,法宝七件,飞剑四柄。在这么大一笔财富对比下,数千两的粒金、块金简直是零花钱了。 但是陆压却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一时半会就是说不出来那里有问题。他就是在那里翻看着战利品,许久没有说话。 一开始就被这笔巨大财富迷花眼的明家姐妹终于从震惊和狂喜中清醒过来了,但是看到陆压久久不说话,明传星以为他有了别样心思,不由开口道:“怎么了?看到这么多东西,你反悔了?” “反悔?这点东西我就反悔?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只是觉得这六人有古怪,要是没想明白,只怕我们有命挣钱,没命花。” “你的意思是什么?”明传星吓了一跳,但是她看了一圈战利品,除了又被花了眼外,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 那是你反打劫的太少了!陆压不由吐槽道,随即开口问她:“你没觉得这些东西太干净了?” 明传星又细细看了一遍战利品,还是没发现异常,什么干净?这些宝贝怎么会脏呢?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它们脏还是干净呢? 这时刚才一直没开口的明传钰突然开口了:“陆大哥,你是不是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标识,看不出任何来历,我说得对不对?” “传钰姑娘说得很对。”陆压夸了小姑娘一句。 这时,站在明传钰肩膀上的火鸦,小黑在那里竭斯底里地叫道:“主人好棒,主人天下第一聪明!” 滚滚的马屁让本来因为陆压的夸奖而笑颜如花的明传钰更加开心,悄悄摸出一粒合气丹,喂给了小黑。像火鸦、炎雀这种有上古神鸟血脉的灵鸟,多半都会像鹦鹉八哥一样会学人说话,而且比那两种只会学舌的鸟要聪明地多。 “小钰,不要喂多了,记得十天一粒。”明传星眉头微微挑了挑,开口叮嘱道。喂养调-教灵兽灵鸟也是需要成本的,一般也是需要喂食丹药,合气丹、补气丹等等都算是一般,还有更好的灵兽灵鸟“专用丹药”。这要在以前,却是想都不敢想的,连人都快顾不上了,还能顾得到小黑,所以这只火鸦以前的日子也是蛮苦的。现在跟着陆压这个“大款”,又合伙做下一票“大生意”,看到那么多战利品,明传星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紧手紧脚了。 陆压看了看那只吃下合气丹,在那里得意洋洋继续卖萌的火鸦,不由心里好笑。经过这十几日的相处,陆压知道这只火鸦可以说是一只没有节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怪胎”。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明传钰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就养出这么无耻没底线的鸟来呢? “传钰姑娘说的没错。这六个人一看就是打劫的老手,坏在他们手里的修士不知几凡。那么他们手里打劫所获就应该各色各样,可是现在看去,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无法判断来源。” 是啊,这些丹药、元珠、符箓、法宝的确都是再普通不过,随便去一座仙城镇都能买到。 “难道那些人把所获的东西都挑选过,才剩下这些东西?”这时的明传星有些明白陆压的意思了。 “应该是这样,可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明传星迟疑地半问半答道,“他们打劫了仙门弟子,难道就不应该把那些有标识的东西都清理掉吗?” “这就对了,不过又有一个问题了。一般情况下,那些剪径打劫的只敢对散修下手。对仙门弟子下手,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干这事。这种敢对仙门弟子下手的行径,我倒是在北方听说,都是魔门针对玉华山或青阳山弟子的。可这里是耶骊山中部,离玉华山或青阳山都还有数千上万里。” “你的意思是这六人是魔门弟子?”明传星脸上满是惊悚道。 “不好说。如果是魔门弟子,那他们的胆子可真够包天的,敢深入这么远,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是九死一生。” “陆大哥,这东西还分不分?”明传星迟疑地问道,她姐妹俩就是普通散修出身,那曾听闻过这等惊天秘闻?魔门,打劫仙门弟子,想一想都能让她的心发颤。看着这堆战利品,明传星觉得这不再是诱人的财富,而是一张张催命符。 “分,当然分了。这些东西被那六个家伙过滤了一遍,谁也看不出来历,那我们就一点麻烦都没有了,放心大胆地分。” 元珠二一添作五,扣除陆压此前的投资,两姐妹分得了三百一十粒元珠,精金也是二一添作五。十瓶聚气丹归了陆压,两姐妹的修为,吃这聚气丹早了点。不过作为补偿其余的丹药,合气丹四十余瓶、补气丹十二瓶、顺脉丹十六瓶、易筋丹六瓶,陆压除了留下补气丹八瓶,其余全部给了明家姐妹。 各种符箓六十九张,陆压除了留下作为“借鉴参考所用”的七张符箓以及两张中级符箓,其余的也都分给了明家姐妹。法宝七件,陆压从中帮明传星选了一个紫雷锤攒电锥,就是打头那人拿出来要用于反击的锤锥套装;帮明传钰选定一个无定飞环;飞剑四柄,陆压帮她们选了两把叫贺子、莫夫的飞剑,剑名为什么这么奇怪?因为铸剑的师傅就叫贺子和莫夫,这两位是赤阳门有名的铸剑师,所出的飞剑大部分都叫此名,只有少数精品才单独有名字。但是这两柄飞剑跟其它同名飞剑一样,都是耶骊山有名的上佳飞剑。 看来陆压在童铁锤手里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剩下的五件法宝和两柄飞剑,陆压是看不上,两姐妹是用不上,便合计把它们卖掉后分钱。为了弥补陆压“独吞”如意钟,两姐妹可以分得三分之二。 拿出“如意钟”,陆压三人围着它左看右看。在当时的打斗中,此法宝的威猛让三人都记忆犹新。发出的毫光防御之强,让陆压急如骤雨的飞剑无计可施;反击之利,只是一声震响,就把陆压的一符一阵尽数给破了。 “陆大哥,这钟也是赤阳山铸造的法宝吗?” “看这手法不像。”陆压学师的童铁锤是赤阳山炼器主流一派,所以他对赤阳山炼器手法也算熟悉的。“其它各仙门也有炼器能匠高人,只是数量和水平不能与赤阳山比而已。这法宝是用雷鸣黑铁参杂紫金铜炼制而成,看手法似乎是青莲山的结丹期不平真人炼制的。” 童铁锤是耶骊山炼器宗师级别的人物,其它仙门精通炼器的修士多半都与他交流请教过,所以他指教陆压时顺口提及过各仙门比较出色的炼器修士的手法。不过如果是其他修士,估计多半都忘记,光是记童铁锤指点的东西都够费脑筋了,那还有精力去记这些庞杂的东西。也就陆压这过目过耳不忘的“**”才会记住这些东西。 “你们看,这如意钟完全是吕国编钟样式。” 吕国编钟在乐野部洲是赫赫有名的,被称为天籁之音,所以他们有些独特的编钟样式也在乐野部洲非常流行。 “这里面刻绘着《十方广闻阵》,此阵来源于佛门,经过玄门改造后极是厉害,用在这里却是最合适不过了。此阵除了能让钟声远播外,还有破妄念、妄想、妄言、妄相的功效,难怪能破我的符和阵法。外面刻着《南斗如意圆转阵》,你们看,这是南斗六星,这两个篆体铭文是如意二字。南斗主生,五行如意圆转,所以一施展开,五行之下必有生机,防御力很强。” 不过防御力再强又如何,在自己破万相飞月轮下,照样秒他。看来,同样是结丹真人出品的法宝,除了炼制者水平和手段高低有别之外,材质优劣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那人怎么会有青莲山不平真人炼制的法宝?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玄机和内幕? 听到陆压滔滔不绝的讲述,明家姐妹都听得目瞪口呆。只是明传钰不明觉厉,对陆压的崇拜之意都深了三分;而明传星却只记得这是结丹真人出品的法宝,自己是不是亏了?不过明传星心里却清楚,就算陆压把这法宝让给自己,她也玩不起,只要敢拿出来,妥妥的就是被抢的份。 不过有便宜不占怎么能行?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明传星终于跟陆压谈妥,陆压只能分得那五件法宝、两柄飞剑卖出款的四分之一,其余都归明家姐妹。 第二天,飞到前面的鸿雁城,易容后的陆压找到了一家秘铺,一番运作后顺利地将五件法宝、两柄飞剑卖了出去,价格还卖的不错。将款项分了后,恢复正常面容的陆压带着明家姐妹又去大肆采购一番。 第六十三章 双姝才识此子心(四) 首先要买的当然是丹药,这玩意谁嫌多?陆压采购的主要目标是聚气丹和黄芽丹。陆压的目前修为是聚气期后期,已经聚气成海了,需要蕴化成真炁,才能大圆满。但是据陆压所知,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功法提到真炁这个说法,原本他想着靠聚气丹生生地炼化上去,可是在无量山偷学时听到一种叫黄芽丹的丹药,说是有调和阴阳,萌化五脏六腑生机,种得黄芽渐长成之功效,最能助丹田气海运转。 陆压暗暗比较了一番,觉得似乎对自己蕴化真炁有功效,于是便跑去买了几粒,服用后发现果然对自己真炁渐生渐聚有非常不错的功效。便将其列入自己丹药采购目录之中。 不过这种丹药用的人不多,所以各丹药铺备的不多,陆压每次采购到的数量也没多少。鸿雁城地处在耶骊山南北东西要道上,相比其它仙城仙镇都要繁华很多。陆压转了一圈后,运气不错,居然买到了六瓶黄芽丹,算是大获丰收,又补购了二十瓶聚气丹,基本上今后三五年都不愁了。 “济世堂!”陆压抬头看了看丹药铺的名匾,念念有词。 “怎么了陆大哥?”明传钰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记得当年刚闯过毋恶地,进到耶骊山的鳌山城时,就是在那里的济世堂卖了几株草药,这才有了在耶骊山立足的本钱。”陆压感叹道。他后来才知道,济世堂是无量山的产业,在耶骊山各大仙城都有分号。 “哦,原来是这样!”明传钰不由地跟着点了点头,“想不到陆大哥还有过这么一番经历。”小姑娘现在最爱缠着陆压,听他讲述十万大山、涟水镇的故事,过三朝三国的经历,闯毋恶地的惊险。 “快点进去!”明传星却没有这份闲情雅意,只是在那里催促着两人,心里却是祈祷着,希望这家店铺能多点《水润丹》和《离震丹》。 这两款丹药是陆压推荐的,经过合计商讨,陆压建议明传星主修雷系功法,明传钰主修水系功法,还从自己“丰富的阅读记忆中”挑了一部《玄水真诀》给明传钰,一部《青木生雷诀》给明传钰。虽然都是残篇,但是帮两人练到筑基期却是没问题,更能帮两人打下水系雷系的坚实基础。就算以后得到更好的水系雷系功法,修炼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而《水润丹》是蕴养水灵根、《离震丹》则是蕴养雷灵根的妙药。只是这两种丹药市面上更少,在鸿雁城里转了大半圈,明传星也只各买到了不到三瓶。 现在的明传星完全是不差钱,加上上次分赃得到了大量合气丹和补气丹,所以她把精力都放在采购《水润丹》和《离震丹》。 “伙计,请问贵铺有水润丹和离震丹吗?”现在的明传星跟她妹妹一样,穿着上好丝绸的裙衫,插着珠玉簪子,戴着丝质面纱罩,摇身一变成了白富美了。 看到明传星的装扮和气质,经验丰富的伙计怎么不知道又来了一位不差钱的名门女弟子,连忙客气地招呼道:“女仙子,我店正好有四瓶离震丹,三瓶水润丹。” “正好,”大喜过望的明传星不甘心地又追问道,“只有这么多吗?” “不瞒女仙子,我店还有离震丹、水润丹各四瓶,只是已经被附近的黄家给预订,一个月后就要来提货,不好让出。” 旁边的陆压一听就笑了,这伎俩明摆着是要提价。预订的丹药到货了还要等一个月后才来提货,这黄家也真够心宽的。不过陆压却不想管,也算是让明传星锻炼锻炼,而且人家也不差钱。不过明传星这几年独力支撑着这个家,对这种俗事多少有些明白,看到陆压那奇怪的笑意,知道里面有问题,便拉着妹妹,一同毫不客气地杀起价来。 陆压也不去管她们俩,自顾自地逛了起来。另一个伙计则在旁边伺候着。 看到有五瓶黄芽丹,陆压倒也不客气,全部扫下。 “咦,贵店还卖这养神丹?”陆压看到柜架上的标识,不由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是的,鄙店是无量山下属的产业,自有修士炼制这养神丹。” “是吗?”陆压似笑非笑地问道。他对无量山还不熟悉?那里的炼丹修士会炼养神丹的绝对有,但是愿意花精力物力炼制出来卖的却没几位。 看到陆压像是懂行的人,伙计有点心虚,但还是一口咬定这是无量山出品。陆压也不多说,要过一粒“样品”,放到鼻子下一闻,就知道是曾宣萱的“特产”。都服用了这么久,陆压怎么会闻不出来? “那对兄妹是什么时候过鸿雁城的?伙计你放心,那是我的故人,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他们踪迹,这丹药我还是会买的。” 那伙计一听,知道瞒不下去了,看了看左右,低声道:“那对兄妹是半年前过鸿雁城,在我家店铺卖了十瓶养神丹,说是要用做南下的盘缠。” “哦,那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吗?” “没说,只是往东海城的方向去了。” 东海城是青莲山的附城,在耶骊山东部,离东边的无尽大海不过数百里。他们怎么不去空山寺或者无量山?难道出了什么事? “嗯,那好。你家还剩多少养神丹?” “客官,还有八瓶养神丹。” 陆压点了点头,这养神丹对于其他的修士用处不大,所以买的人不多。 “开个价吧。” “十粒一瓶,粒金一百三十两一瓶。” “八十两粒金一瓶。”陆压毫不客气地杀价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陆压终于以一百两粒金一瓶的价格买下了这八瓶养神丹,而明传星那里也是大获全胜,将八瓶雷震丹、七瓶水润丹全部拿下。 临出门时的明传钰忍不住悄悄对陆压道:“有钱的感觉真好。” 经过一家杂货铺,明传钰无意看到里面居然有在卖灵兽灵鸟,便忍不住跑了进去。 “这里有只小麻雀,主人,快点买下来给小黑当点心吃!”被揣在明传钰腰上灵兽袋的小黑突然探出头来大声叫道。这家伙是杂食动物,荤素不忌。 三人顺着看过去,只见在一角站着一只小炎雀,精神萎靡,羽毛也脏兮兮的,听到小黑那满是恶意的话,又看到三人看过来的目光,不由胆怯地往里缩,碧绿的小眼睛都要流眼泪了。 看到这样子,善良的明传钰心都要碎了,转过去拉住姐姐的手道:“姐姐,这炎雀好可怜,你把它买下来吧,给小黑当个伴。” “主人,我不要它当伴,我只要它当我的点心。”小黑在那里继续鼓噪道。明传钰不由低头对在灵兽袋里折腾地火鸦道:”你再闹,我就不给你喂丹药了。” “主人,小黑好寂寞啊,你快点把这只小麻雀买下来吧,我一定好好训练它,让它给主人唱歌听。”真是节操碎了一地,能跟自己飙上飙下的无耻火鸦啊。 明传星却不动声色,凑近细细观察了一番炎雀。她此前都是跟着爷爷靠捕捉灵兽灵鸟为生,对辨识灵鸟还是有点经验。 这炎雀虽然“年幼”,但是眼睛碧绿,符合“引木生火”的上好标准,羽毛虽然脏,但是能隐隐看出赤色云纹,正好符合“火烧连云”的描述,这要是放在黎山城,立马会被识货的人给发觉。只是在这鸿雁城,懂灵鸟灵兽的人不多,且炎雀年幼,又看上去虚弱无比,所以也没什么人去关注它,只是当成一只普通的炎雀。 “伙计多少钱?”明传星不动声色地问道。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明传星掏钱把这只炎雀买下,顺带着买了一个灵兽袋。 回到客栈,明传星将这只炎雀清洗梳理一番,又喂了一颗补气丹,第二天这只炎雀就焕然不同了。再给了一粒买来给火鸦当补品的南离丹,炎雀精气神一下子就大变。不仅碧眼通透,火云纹明显,腹部更是隐隐出现一条赤线。 “陆大哥,这是一只上好的炎雀,我再喂养调-教一段时间便送给你。当初你医治好我,又愿意护送我姐妹北上,大恩大德难报万一。这只炎雀就当我们姐妹的报恩之一吧。”明传星知道这一只炎雀难报陆压对她们姐妹俩的恩德,但是在明传星心里,总得要报答一二,不能享受恩德习惯了。 “好,这只炎雀我收下了,只是在下不懂养鸟,还是请传星姑娘帮我照顾一二,就算是还我的人情。”陆压笑着答道,随即又转向正在爱不释手地看着炎雀的明传钰问道:“小钰,你帮陆大哥给这只炎雀取个名字好吗?” “叫小红吧,不,不,这么好看的炎雀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明传钰首先自己否定自己,“要不就叫阿朱吧。” “朱,赤色也。又暗符这炎雀的眼睛如碧珠,好,不错!” 得到了陆压的赞赏,明传钰不由欢叫道:“好啊,小炎雀,你以后就叫阿朱了。小黑,你怎么不高兴呢?你以后多了一个伴还不好?” 知道自己宠物地位受到威胁的火鸦小黑连忙打起精神道:“主人,我好高兴啊,你给我找了一个伙伴,以后我们就能天天伴随主人左右了。” 看到眉开眼笑的妹妹,还有在旁边微笑的陆压,明传钰不由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不过是陆压顺手还了她的人情而已,到后来,估计这只阿朱还是会成为妹妹的宠物灵鸟。真是的,自己姐妹俩欠陆大哥的真是越来越多了,以后怎么还得完呢? 第六十四章 前途凶险再思量 魁江城已经脱离落霞山势力范围,算是青阳山罩的了。陆压三人到南门时却发现这里戒备森严,所有进出的人都受到严格地盘查。像陆压这样有仙门告牌的修士还好些,稍微检查一下就放过了。像明家姐妹这样的散修,则是被再三盘查,最后还是陆压出面担保,这才被放进魁江城。 而进到魁江城,陆压三人发现城卫队,嗯,就是城主下属和雇佣的护卫队在街上巡逻。这些全副武装的修士们用非常警戒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位经过的修士,而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似乎也冷清很多。不是人少了,而是没有那种喧闹和气氛了。 走进一家客栈,定好两间上房,三人便在楼下的大厅里点了几个菜,开吃中饭。 “伙计,我看着魁江城不大对劲,出了什么事?”陆压问旁边的伙计道。 “客官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们刚从南边过来的。” “哦,那就难怪了。北边出大事了,青阳山下辖的雾月城、双虹镇和鸠山镇、标江镇被魔门无暇宫、极乐门联手给破了。” “什么?”陆压不由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等事。像魔门邪道这样主动入侵,破城洗劫就是百年前的石壶山之战都没有过的事情。在陆压“博览群书”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六百年前正邪两派浑同江之战才有过。 当陆压想详细打听时,伙计却忙着要去招呼其他客户,不过旁边坐着的商旅却开口接上了。 “仙门和魔门相持在绍梁山和小沟山差不多三四个月了,甚至都开始和谈起来。原本大家伙以为就这么算了,可谁曾想,一个月前无暇宫与极乐门联手,各择精锐,潜行南袭,先破了鸠山镇和标江镇,待到青阳山大震,便绕过青阳山,再潜行南袭,一举破了雾月城和双虹镇。据闻魔门联军不仅将这一城三镇洗劫一空,还屠了青阳山二十一位筑基期修士和二百四十九位聚气期修士,真是血流成河。[]” “啊!”除了明家姐妹,其余的客人也发出惊呼声。 陆压却是眉头一皱,这么大的损失,比绍梁山战事要惨重多了,青阳山上下还不得爆了?想不到这魔门却是虚晃一枪,直接挑了青阳山。青阳山那**的护山大阵是不敢去碰,但是它周围所属的仙城仙镇却没有这**阵法“护身”,魔门联起手来,集中重兵那绝对是一破一个准。 这两大魔门,不好好修炼,怎么学起兵法来了,看来魔门有高人啊!接下来不管如何,魔门都占据了优势和先机,玉华山和青阳山却是处于被动了。继续屯兵绍梁山,魔门会继续袭扰青阳山所属的仙城仙镇;移屯青阳山,魔门肯定会转为袭扰玉华山所属的仙城仙镇。分兵驻屯,反而更容易被魔门钻空子各个击破。所以在陆压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结成一道防御线的基础上反击到魔门境内去,因为相比之下,魔门的纵深绝对没有玉华山和青阳山深。 陆压了解过,极乐门和无暇宫控制的区域南北不过三千里,再北上就是苦寒的毕契国了,退到那里,极乐门和无暇宫就算是被赶出了耶骊山了。所以说只要反击到极乐门和无暇宫势力范围里,以其之道反治其身,只要动摇了极乐门和无暇宫的根基,陆压就不信他们还有兴致继续袭扰玉华山和青阳山的地盘。 “这位兄台,现在青阳山的情况如何?”明家姐妹是要去投奔青阳山,陆压自然要把情况问清楚。 “现在青阳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除了囤积重兵在本山和附城元江城,还封锁了南下的各条要道,并传檄各仙城仙镇,要求严加盘查,提高警戒。” “那魔门还袭扰青阳山吗?去青阳山的路途安全吗?” “连破一城三镇后魔门又突然失去踪迹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不过去青阳山的路途却变得很不太平了。据说从玉华山回援的青阳山弟子有好几拨遭了毒手,死伤了好几位筑基期修士和三四十位聚气期修士。”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里是一片嗡嗡声,众人无不在那里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明家姐妹对视一眼,都露出担忧之色。如果这路上如此不太平,再北上青阳山就真的太危险了。 “这位兄台,那你知道玉华山那边情况如何?”陆压默然想了一会,抬头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刚从青阳山那边过来,玉华山的情况我真不清楚了。”这位商旅摇着头说道。这时旁边另外一桌的男子接言道:“我刚随商队从玉华山的嘉云城过来,那边情况知道一二。” “还请这位兄台详说。”陆压拱手道,其余的人都把目光围了过来。看到众人注意到自己,那男子微微咳嗽了一下说道:“除了青阳山的弟子赶了回去外,玉华山弟子以及其余仙门的弟子都在绍梁山和鹿鸣镇待命不动,生怕魔门玩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在我们出发之时,也就是十余天前,好像是要准备分兵去增援青阳山。” 陆压拱手谢过那人,要转头时又想起什么,继续打量了那人一番,这才转了过来。看到他的异状,明传星不由低声问道:“陆大哥,怎么了?” “这里离嘉云城有一万四千里,除了仙门的特殊商队动用法宝,可在十余日内赶完这段路。其余一般的商队,再快也要一两个月。” 陆压说得没错,商队最重要的是贩运货物,为了追求最大利润,一般走一趟都是尽可能多的载货,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而动用储物袋和飞行法宝却是不划算了。毕竟储物袋还算紧俏,各仙门的外门弟子都不一定配有,而且一般的储物袋也就那么大,装不了多少货物,拿去当装货的“集装箱”真是太浪费了。再说飞行法宝非常珍贵,尤其是能载多人的飞行法宝更是各仙门的重器,拿去当运输工具,也太舍得了。另外在飞行法宝不是自己就能飞的,还需要修士用真气或是阵法镶嵌元珠来操控和维持,载重越大的飞行法宝越需要更多的真气和元珠,别一趟下来,挣得利润还不够消耗的。至于用飞行符纸鹤,和飞剑一个道理,除了做一两个人外,再多的东西却是载不动。 所以除了紧急或非常重要的货品,就是仙门直属的特殊商队都不会轻易动用储物袋和飞行法宝追求速度。只是实力强大的商铺养得有得力的灵兽做驮力,速度比一般的商队要快些,但是一万四千里的路,也得跑上个把月。 “陆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人可疑?”明传星脸色一变,声音更低了。 “嘘,不要声张。传星姑娘,现在你有何打算?是继续北上青阳山还是另做打算?” 明传星看了看睁着丹凤眼看着自己的妹妹,眉头深皱,犹豫了好一会才答道:“陆大哥,能容我再想想吗?” “好,没问题,我们就在这魁江城再住几日,你想好打算了我们再做决定!” 考虑了两天后,明传星终于决定不再继续北上了,因为她觉得陆压说得没错,青阳山损失这么大,肯定会跟魔门没完没了,这纷争战乱还会继续下来,说不得还会更加激烈。这个时候去投青阳山,就算万幸在爷爷的那位故旧管事的帮助下拜入仙门,无依无靠的很容易被派出去当“炮灰”。就算不会被当成“炮灰”,她们姐妹俩修为低微,细胳膊细腿,万一被殃及了就完蛋了。 所以明传星决定不再北上冒这个险了,可是不去青阳山,无依无靠的两姐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不过她心里知道,陆大哥不会坐视不管她们姐妹俩的。 “这样啊,既然你们不想继续北上,那不如南下。我跟无量山的庞定海师叔他们认识,还有点香火情;也受过赤阳山的童铁锤长老的恩惠,倒是可以推荐你们姐妹俩拜入无量山或赤阳山,你们俩自己决定好了。” 明传星那双杏眼忍不住狠狠地盯了陆压一眼,这下子还有这通天的人脉和关系,怎么不早说,要是早说出来,自己姐妹俩还干巴巴地跑去青阳山干什么?不过她也知道,陆压这是在避嫌,要是什么事情都主动揽上身,反而显得他居心叵测了,自己说不得还会怀疑他。 也不用想多久,就赤阳山了。首先赤阳山比无量山更南边,既然是避祸事,不如避得更远些。其次在耶骊山仙门排名中,赤阳山的实力隐隐要强过无量山。最重要的是,一位筑基期修士的关系和一位结丹期长老的照拂谁更有分量些?明传星用她的头发想都能想明白。 “好,我们明天出发,把你们俩送到赤阳山。” “那陆大哥你呢?”明传钰惊问道,听着话意,陆大哥是准备送自己和姐姐到赤阳山之后就要分手了。 “我还身负师命,需要去北方再勘探情况。”陆压笑着答道。北部就要开打了,岂不是自己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就算没有机会敲闷棍,拍黑砖,却是可以去卖符箓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以上的做不成,自己有储物环这样的杀器,又有卷云追风旗这么便利的飞行法宝,在炎湖城和北方“前线”来回捣腾当个二道贩子也是稳赚不赔的。这么大好的赚钱机会,自己不赶紧抓住,那真的是有负佛祖的教诲,真真的被美色迷昏头了。 “不,陆大哥,我不想你离开我。” “小钰乖,小钰到赤阳山跟姐姐练好了仙法,陆大哥再带你出来闯荡,好好见见世面!” “嗯,陆大哥,你可不许骗我!” 第六十五章 虎胆偏向虎山行 陆压又一次回到鸿雁城已是二十多天后了。把明传星明传钰两姐妹送到赤阳山仙门前,报了自己的名号,说求见童铁锤长老。要是一般聚气期弟子,无论是本门还是外门的,敢这么直冲冲地说要拜见结丹期的长老,早就被乱棍打出去了。不过陆压跟童铁锤的关系,赤阳山上下早就有所耳闻。 自从看到陆压在阵法、炼器上的天赋之后,童铁锤有事没事就隔三差五地把赤阳山一干负责招录的筑基期师侄揪过来骂一顿,骂得这些师侄愧疚地要上吊自杀了,幸好陆压赶紧劝住了这位老爷子。不过陆压跟童长老的“往年交”关系赤阳山上下却是都知道了。 童铁锤跟陆压密谈了半个多时辰,出了草屋上下打量了一番明家姐妹,然后招来一位师侄,叫他把明家姐妹收入赤阳山仙门中,直接列为内门弟子。 看到这一幕,陆压心里感叹就是在修仙界也是要拼关系的。 安顿好明家姐妹,陆压采购了一番,等了几日后便急匆匆地起身赶赴北方。明家姐妹现在也算是两位小富婆,未来七八年的修仙资源都不用愁,又有一位结丹期长老在上面照看着,根本不用陆压担心什么。当然了,那只叫“阿朱”的炎雀被留在明传钰的身边。 进了鸿雁城,陆压准备进行最后一次“临战前”的大采购,谁知道现在北方打成什么样子。就算自己用不着,也可以卖给青阳山或玉华山弟子,肯定能赚一笔。 买了足够多的聚气丹、黄芽丹、补气丹以及比补气丹更高级的“生机丹”,还有各种解毒丹、可以进行“长期抗战”的辟谷丹、用来照明的“毫玉石”、辟阴晦污秽的正气丹、画符的材料工具、布阵的阵符材料以及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陆压在炎湖城重金购置的火元石等东西,凡是能想到的,能预备的,陆压统统地都准备好了,塞进储物环以及掩人耳目的两个储物袋内。 鸿雁城似乎还没有受到北方战事的波及,或者这跟魔门突击一次后又收手了有关系。陆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青阳山,因为直觉告诉他,魔门可能在那附近伏有重兵,正是自己拍黑砖的好时机。 落星镇,在青阳山东北一千一百里处石壶山麓下,原本是一座很繁华的“边境”仙镇,只是百多年青阳山为首的正派仙门与魔门爆发了石壶山战事,结丹期真人都打出真火来了,这落星镇和西边的石壶镇被殃及,直接被打废掉了,沦为一个小村落。 这段历史,陆压不仅在典籍上看到过,还亲耳听人说起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当他乔装打扮,以一个散修的模样来到这里时,发现这里真的是废了。稀稀落落不过数千人的村落,残余的城墙和房屋遗址看上去有一种灰败的感觉。寥寥可数的商铺,匆匆走过的行人都无不显示出一种寂寥。 陆压在这里唯一的客栈住下,发现来这里的人除了胆愣不怕死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例如他自己这种。想必也是,平日里这里来往的人都不多,何况是仙门和魔门一触即发、就要大打的现在?这里地处两边势力交汇处,普通人避祸事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留在这里? 在这里,陆压也正面近距离地看到了闻名已久的魔门修士。在绍梁山葫芦谷口,身为雇佣散修的他只是远远地跟进犯的魔门修士过了几招,然后撒腿就跑了。在矿洞里,跟尾追的魔门散修干过一仗,但只是伏击,连面都没有照到。 看上去这些魔门修士跟仙门修士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可能修炼的功法有走偏门阴邪一路,部分魔门修士的脸上都带着一股子阴气和戾气。 青阳山正在“收缩防线”,所以这里是见不到仙门修士和弟子,除了魔门修士外就是散修了。很简单的区别,趾高气扬的绝对是两大魔门的弟子,得意洋洋的多半是依附魔门的散修,闷不做声的就是陆压这样的“中立散修”。 魔门似乎没有对散修进行过多的约束和盘查,只是进镇时稍微问了几句就算了。散修可是有上百万数的庞大群体,得罪他们了,魔门去哪招募“炮灰”?至于有没有像陆压这样的“仙门探子”?肯定是有的,这点魔门也是知道的。只是这落星镇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也不在乎了。 陆压在落星镇待了两天,收购了一些炼丹的药材,终于盯上了一位看上去是无暇宫的修士。陆压发现此人一直是单独行动,似乎在等什么人。而且相貌普通,身形跟陆压很相近,是最好易容装扮的对象。 陆压的易容术是跟空山寺一位居士学来的,属于江湖绝技,效果还不错,就算是熟人,不仔细观察还一时发现不了。 陆压一直在观察目标的举止,倾听他不多的说话声,然后牢牢记在心里。第三天觉得差不多了,便远远地缀在此人的身后,到了镇外一处偏僻地方。此人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等上半个时辰后又回客栈。明显的在等人。 差不多快要半个时辰了,在两里多地潜伏着的陆压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正准备在目标回镇的路上设伏下手时,却听到一阵破风飞行声。有人! “白大哥,你来了。”不一会,目标人物低声说道,不过陆压还是能听出他的喜意。 “嗯,小潘。有没有尾巴?” “没有,白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出来的时候一再小心,又绕了几个圈子,绝对没有尾巴。” “嗯,那就好。事情办的怎么样?” “有点眉目了,我有次帮谢东辉处理他不要的东西,无意中发现一张当票。” “当票?哪里的当票?”白大哥不由追问了一句。 陆压是知道的,耶骊山和山外的世俗社会一样,也是有当铺的,去当铺当东西是分死当和活当。死当算是把东西卖给当铺,活当则是把东西抵押给当铺,到期之前连本带利还给当铺就能把东西要回来。不管哪种当,都是有当票的。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陆压猜测那个谢东辉把什么宝贝藏在某样东西里,然后活当给某家当铺。这也算是一个藏东西的好方法,因为在到期之前,当铺是不会处置抵押品的,而且还要保持原状。 “不大清楚,我当时就是瞄了一眼,没看清。” “这个青烟毒手,还真是颇有心计,居然把宝贝藏在当铺里。小潘,你务必想办法看清楚那张当票,把上面的当铺号和票号都记下来。” “好的白大哥,我一定办到。谢东辉现在对我越来越信任,我想找机会看到那张当票应该不难。” “好,得手后你就立即回转我们极乐门,此后的事情我来料理,然后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努力筑基,然后准备当血煞老祖的真传弟子吧。” “多谢白大哥!” 陆压不由嘴角一挑,还真狗血,原来是极乐门派遣到无暇宫的“无间道”。而且听口气那位姓白的在极乐门很有地位,说不定是直接受极乐门三大结丹期长老血煞的指示,要不然也不敢打这种包票。 “嗯,我先走了,小潘,你自己小心!这是给你的。” “多谢白大哥!”小潘语气里带着惊喜,看来得到了不菲的奖赏,就是不知道自己合用不合用。 这里属于“敌占区”,伏击必须要速度快,而且不能发出声响动静。所以陆压直接用上火照三途黄泉阵,设在目标人物回镇的路上。 目标人物警惕性很高,走段路就会停下来倾听一下四周的动静。不过他再小心,还是逃不出拥有“天耳通”,隔着很远就能对他行踪了如指掌的陆压。 运起敛息术的陆压躲在树上,看到那人就要从脚下走过,无声无息地激发早就布置好的阵符,瞬息间就将此人拉进了让他极度恐惧的黄泉阵中。 就在那人被黄泉路幻境吓傻了的时候,陆压轻轻跳下树来,走进阵去,一剑就结束了那人的性命,然后再一点阵眼,坏了阵法布置,让黄泉阵自己破了,这才去收了阵符。聚气期修为布阵就是这点不好,无法操控阵法,只能靠熟悉阵眼和阵法布置“破阵”来达到收阵的效果。 陆压动作利索地把那人上下摸了通透,剥了他衣服,再收了他的储物袋和其它零碎,随即将尸体收进备用储物袋里,匆匆离去。 在陆压离开不到一刻钟,从空中飞来两位无暇宫的修士,看修为是筑基期的修士。他们在伏击地转了好几圈,一人开口道:“是这里,那股让我心惊胆战的东西就在这里。” “是什么东西让师兄你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畏惧?” “我也不知道。师弟,你也知道我修炼的功法很特殊。今夜我入定时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让我差点走火入魔,这才招呼你一起过来看看。” “师兄的枯荣三照轮回大法是无缺老祖传下的不二法门,极是厉害,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也不大清楚,看样子这里似乎像是被布过阵,伏击过什么人。看来是青阳山的人潜进来了。这点我倒是不怕,担心的是青阳山的人用的是什么法宝或功法,让我心头大乱。” “师兄,如此说来,青阳山此人用的功法或法宝可能会克制你的功法,而且威力不小,否则你也不会出现警觉预兆。” “嗯,师弟分析的对,我们快些回去将此事禀告宫主,看来青阳山出动他们的底牌了。” “师兄言之有理,如果真是这样,对我们无暇宫危害就大了,是要赶紧回去禀告老祖!” 第六十六章 李代桃僵闻诡计(一) “嘿,你小子,对!就是你小子。”一个聚气期大圆满、无暇宫装扮的修士咋呼道,他身后跟着十几位同样打扮,都是聚气期的无暇宫弟子。 “师兄,请问有何贵干?”陆压笑眯眯地拱手问道,他现在穿着无暇宫的装扮,面容也大不相同了。 “你姓甚名啥?是哪一堂的?” “师弟我姓潘名信良,隶属于无尘阁。”陆压一边说着一边把从“真潘信良”储物袋里翻出来的告牌递了过去。 “无尘阁?你是哪位师伯师叔的弟子?”那人仔细查验了陆压的告牌,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师弟的恩师姓谢讳名东辉。” “哦,原来是谢师伯的弟子。我叫周广闻,立扬堂的弟子。”那人的僵尸脸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陆压也客气地回应着点点头,他早就从潘信良的书信札记中知道谢东辉修为是筑基期大圆满,在整个无暇宫还是很有地位的。 “你到此地有何事?”周广闻把告牌递回来又问道。 “回周师兄,在下是奉师命到落星镇购置些东西。” “哦,急不急?” 陆压眼珠子一转,装作迟疑道:“恩师给了我三十天的时间,现在才过去十余天,如果周师兄有什么要紧事,只要能在二十天之内回转宫门,师弟倒是能帮上一把手的。” 看到陆压如此识趣,那人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不会误了潘师弟的事情。我们只是要去海青镇征粮,东西太多,缺几个帮手,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到了那里,征了粮草,立即用法宝飞运回来,保证不会出十五天。” “既然师兄如此保证,那师弟就义不容辞了。师兄是奉命做门里的大事,师弟我既然遇上了,自然是旁无责贷。” “那就好,谢师伯教出来的弟子就是识大体。” 客套完,陆压和周广闻都在心里各自骂了一句,一个骂的是心怀鬼胎,一个骂的是老狐狸教出来的都是小狐狸。 跟随在队伍中的陆压回忆着对海青镇的资料。那是一个耶骊山北部不大的仙镇,唯一与别的仙镇不同之处可能是靠近东边的无尽大海。 无尽大海陆压是知道的,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暴烈无比,飓风巨浪谁也料不到,所以除了耶骊山除了少数的仙城镇敢靠着海边之外,其余的“临海”仙城镇都离无尽大海至少五百里以上。而海青镇则是那少数仙城镇之一。去哪里征粮,陆压不由心里对自己的急智感到满意,这里面肯定有鬼,自己跟过去是没错的。 看到大家纷纷拿出符纸鹤,陆压也放心地拿出符纸鹤。他原本还担心魔门弟子会有什么其它的飞行方式或法宝,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跟仙门聚气弟子一样,都是用符纸鹤。 坐在符纸鹤上,迎着风,晃晃悠悠地向东飞去。这符纸鹤的速度只是卷云追风旗的零头,勉强一个小时三四十公里,一天跑下来也就三四百多公里,一千五百里,折合七百五十公里左右。连续走了三天,终于来到海青镇。刚到这里,就有几位无暇宫的聚气修士出来相迎,不过带头的人看到陆压却是脸色一变,但是跟周广闻眨了眨眼色后立即回复正常,很豪爽地对众人道:“各位师兄弟想必是第一次到海青镇,这里的风俗和景色跟其它地方大不相同,大家可以好好逛一逛,吃住都不用愁,我们这里全包下了。” 陆压跟着另外四位无暇宫弟子一起出去逛街,刚出院子没多久就侧着耳朵,运起他的“天耳通”开始偷听周广闻和那人的谈话。 “周师兄,那陌生人是谁?中间会不会有问题?” “安师弟,你放心了。那人叫潘信良,无尘阁谢东辉的弟子。” “什么?青烟毒手谢东辉的弟子?周师兄,你疯了,怎么把他给拉进来了?这事要是让谢东辉他们知道了,还得了?” “安师弟,稍安勿躁!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没料到在落星镇附近就遇到了那小子,让他撞了个正着。虽然那小子装作没认识我们,可谁知道他认不认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我们这次出来是非常隐秘的,要是那小子回去后在谢东辉跟前随便提上一句,我们就全暴露了。所以我就借着征粮的名义把他召集进来,要是不从就借机发作做了他。那小子也机灵,知道厉害,顺势就应了我,反倒不好让我下手了。” “哦,还是周师兄急智。”姓安的赞许道。 “周师兄,你怎么不趁机暗中做了那小子?”在场的第三人,看上像是姓安的副手的人说道。 “李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知道那姓潘的小子身上没有谢东辉布下的禁制?万一我们这边一动手,那边就有反应了。如果周师兄是借着征粮召集不从的名义,在这微妙之时还能勉强应付过去。要是平白无故地杀了那潘小子,让谢东辉抓到把柄和破绽,师父交给我们的重任就有可能功亏一篑,你说师父和师伯师叔他们能放过我们吗?” 想必无暇宫的禁制的确神鬼莫测,让人防不胜防又难以预料,所以姓李的师弟便不作声了,倒是刚说了李师弟一顿的安师弟又开口道:“周师兄,如果那小子总这样跟着我们,早晚会出意外的。[.超多好看小说]” “安师弟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到无暇宫,这是最要紧的,我是不会懈怠的。这次我们除了要把目标押回万全城之外,还要顺手牵羊,把目标的同党残余一并铲除。自然免不了要打斗,既然如此那就避免不了要有死伤了。” “周师兄高招,如果在与目标的同党残余打斗中丧命,我们就报一个路遇歹匪、因公殉职,与劫粮的仙门弟子同归于尽,好歹也是为了圣门而牺牲,多少还能捞点抚恤。就算是谢东辉通过禁制知道他弟子在我们跟前死了,但死于他人之手,也是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不可掉以轻心,我观察过这小子,他看上去不是等闲之辈,做事说话都非常小心谨慎,我都怀疑他遇到我们是不是故意的。” “周师兄,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是谢东辉那边派来的探子?”说话的人是那个安师弟,不过声音有点紧张。 “我是这么猜测的,总之我觉得这小子没有那么简单,正因为顾忌这些,所以我才不敢对这家伙轻易下手,还是等回圣门的路上再找机会吧。” 正跟其他无暇宫弟子谈笑的陆压把这些东西都记在心里了。想不到这无暇宫里真不愧是“魔门”,做起事来真正地毫无顾忌,只求目标,不择手段。同门弟子,不是一伙的,因为害怕走漏风声就敢下毒手,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路上遇敌,打斗中不幸被害。”这种借口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里面有猫腻,可这周广闻就敢拿出来用。这其中除了他本身靠山很硬扎,根本不惧谢东辉之外,也说明无暇宫门内的作风也是蛮“彪悍”的。估计他们平日里互相之间没少下“黑手”,只要还有一丝遮羞布挂在明处,上面基本上都是不管的。 知道周广闻将如何处置自己,陆压也是放下心来。原本一路上陆压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发现不妙就准备撒腿跑。在他的“天耳通”和卷云追风旗两大法宝神通,保命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现在好了,可以安安心心在回去的路上再跟他们周旋了。 海青镇位于清河入海口,两边是蜿蜒两三百里的山脉半岛,然后如臂拱环抱般形成一个“s”形的宽阔深水海湾,清河入海口和海青镇就位于这海湾深处。 通过与当地人闲谈,陆压知道,靠近无尽大海最大的危险就是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飓风和巨浪。无坚不摧的大风和席卷一切的海浪可以在平原上横扫数百里,大水退后又有些海上怪物遗留在陆地上,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离开海水七十二个时辰,但是这段时间也足够他们荼毒地方了。 而海青镇则拥有得天独厚,“s”形海湾两边的半岛山脉挡住了飓风和巨浪,宽阔深长的海湾又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浪潮,所以这才形成了这么一座仙镇。 这里的镇民多是以出海捕捞为生。在临海处居住了这么多年,镇民们早就总结出丰富的经验,什么样的天色会有飓风巨浪,经过数百年的相传积累,已经是非常准确了。不过镇民的出海捕捞都是在离镇不过一两百余里的距离里,再远就来不及赶回来避险了。 所以镇上的商铺贩卖的多是跟海里有关联的物品,有各种海兽海鱼海草,据说也可以用来炼丹入药,跟耶骊山中的野兽野虫野草差不多。不过似乎附近只有无暇宫对如何利用海兽海鱼海草来炼丹入药最精通,所以这座“名义上自治无主”的仙镇跟无暇宫关系最近。想想也是,能从跟无暇宫贸易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自然亲近无暇宫,可这里又靠近青阳山地盘,要是敢明面上投入到魔门,早就被清算了,所以才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状。 跟着几位无暇宫的“同门”,陆压在海青镇集市里转了几圈,看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海里物品,有无数条腿的“海寄虾”,六个脑袋的“孜舞”,盘旋成圈的“笃笃海蛇”,十几丈长、专门吃鱼虾为生的“血窟树”。 陆压对这些东西实在不熟,也不知道用它们干什么,所以也没有下手去购买。自己的钱都是千辛万苦反打劫弄来的,不是大水漂来的。 不过陆压随口问了句有没有海兽海鱼的“内丹”,却是看到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在耶骊山中,也是有内丹的妖兽。只不过这些“怪物”起步就是等于筑基期中期,加上本身天赋,除了筑基期组队进行“群殴”之外,就剩下结丹期真人出手这一途径。聚气期弟子组队去捕猎这些有内丹的怪物,十有八九是要“团灭”的。除非是摸清楚了“妖兽”的实力、天赋和习性以及居住地的环境,聚气期弟子组队才有把握和机会猎取到。但是这些情报信息,谁不是历经千辛万苦打探来的,谁舍得轻易拿出来共享?所以这些妖兽的内丹十分稀少,基本上各仙门内部就消化了,极少流通出来。 幸好乐野部洲灵气不足,耶骊山里的妖兽绝大多数不过筑基期修为,最高不过结丹期初期修为。而且那些修为较高又开了灵智的妖兽数量不仅极少,又忙于修炼,没工夫出来拉帮结派、占山为王,否则也够各仙门喝一壶的。而对于这么生猛的妖兽,各仙门也是敬而远之,互不干扰。 而海上的妖兽更是如此,不仅修为高,而且又占据海上优势,比耶骊山的妖兽更难对付,所以内丹更难获取。不过陆压无意中听一位商家说起另外一条获取海中妖兽内丹的途径,趁着飓风巨浪席卷乐野部洲靠海陆地,定会有妖兽被冲了上来,其中也肯定会有来不及退去或者另有想法者。组织人手伏击这些家伙,必有收获,据说无暇宫、青阳山、青莲山、赤阳山都是干这一勾当的“好手”。 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陆压读了一肚子的书,里面很多疑惑,尤其是关于海上妖兽的。这本书说海上妖兽内丹是如此的珍稀,什么尽山之财难获一粒;那本书却说某某海兽内丹可入药,让陆压觉得自相矛盾。现在听这商家这么一说就明白,有能力获取海兽内丹的,自然可以入药炼丹,没有能力获取海兽内丹则自然是尽山之财难获一粒,人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怎么可能随便就给你了。 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周广闻便将众人召集起来。 “粮草已经征集完毕,已经被我装进圣门暂时赐下的几个大储物袋里,不过我们另有一个任务。海青镇的师兄弟们抓到了一个青阳山的探子,刑堂的师伯们传下令,要押解回圣门。正好顺路,跟我们合为一路。”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估计征粮是幌子,几个储物袋?储物袋再大能装多少粮草?这说法只能糊弄不懂储物袋的人,自己这种亲自制作过储物袋的人可是门清。想来押解这个探子才是真正的目的,只是什么人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等那个探子被“安师兄”等人押上来,陆压一看相貌,却是吓了一跳,幸好他易了容,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却是不容易被发现。 靠,又是一位熟人啊! 第六十七章 李代桃僵闻诡计(二) 这家伙不是姓陶吗?当初在义真子遗府里,他不是自称是什么陶成子的后代,要为先祖报仇洗耻,然后凭借手里的“化煞斗罡神雷符”把姓张的那几人吃得死死的。听叶孤城说,那小子分得那件荷叶一般的法宝,还为叶孤城争取到一粒“仙丹”。怎么就落到无暇宫手里呢? 而且这小子法术高明,极为隐忍,好像跟玉华山某位真人的关系不错,手里还有“化煞斗罡神雷符”这样的大杀器,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无暇宫的人给抓住了呢?这里面必定有内幕。 陆压装作不认识此人,好生把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反正就算自己不易容,这人也认不出自己是义真子遗府里黑吃黑的幕后黑手,毕竟当时自己没露过面,仅仅把声音“泄露”给了叶小子。只见他神色萎靡,脸色晦暗,像是中了什么毒或者禁制。不过倒是没有见到什么外伤痕迹,让陆压对他如何落入无暇宫之手心里有了底。不过让陆压微微一愣的是那人腰间居然还挂着他的储物袋,随即一想,可能这储物袋设有什么机关,旁人是打不开的,要是强行动粗,难保这姓陶的不会发动机关,玉石皆焚!储物袋机关强行爆开的威力,曾经跟着妙法居士制作过储物袋的陆压还是知道的。 看来这周广闻做事的确很谨慎,不过这似乎谨慎过了头?就算一时打不开这储物袋,也大可把它收缴起来,带回无暇宫请高人甚至结丹真人出手,还是有希望能打开的。怎么还会将其留在姓陶的身边,难道是想安他的心?可为什么要用这么“大度的手段”来安姓陶的心?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陆压是万万不信的。到底是什么玄机,让姓陶的安心,不仅仅是希望他不要反抗,能够顺顺利利将其押回无暇宫这么简单了。押回无暇宫?想必是这路上有什么动作,又需要姓陶的配合吧。 陆压心里多少有了底,既然如此,那自己倒是可以在那时动一动手脚,看一看能不能顺势救出这个姓陶的,这家伙太神秘了,自己对他十分感兴趣。看来身上拥有神秘感,真的可以男女通杀啊。 陆压在打量姓陶的,周广闻也在一旁暗中观察陆压。他一直以为陆压,嗯,现在是无暇宫弟子潘信良,是无尘阁派来的,来打探自己这一行所做的隐秘任务。想必他们对陶寿辉这个家伙也是非常感兴趣,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就广派人手来探知底细。不过这小子似乎不认识陶寿辉,他居然如此毫无忌讳地打量着对方,要是换成自己,心虚之下肯定不敢多看。那这小子到底是为何目的?难道的确是为陶寿辉这叛徒而来?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子刚才的一番表现恐怕是反其道而行之,加上此前的表现,说明这小子是一个心计深沉的人,不好对付。 周广闻带着陆压等九人,押着陶寿辉,总计十人,从海青镇启程,直奔无暇宫。周广闻和那位安师兄,押着陶寿辉坐在一件扇子法宝上,其余的七人,包括陆压在内,继续放出各自的符纸鹤,坐在上面,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飞了两个多时辰,周广闻向后面打个招呼,便带头飞下云端,落到了一处空地上,陆压等人也纷纷跟上。 有飞行法宝,也是需要休息的,不管是符纸鹤还是其它法宝,都是需要灵气驱动,意志驾驭。所以飞行一段时间,也是蛮耗费灵气和精神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了一刻钟,又继续上路,一路无话,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周广闻找了地方作为宿营地盘,大家也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夜。 耶骊山野外也是危机重重,所以选择合适的营地是非常关键。能够避开那些妖兽或凶兽的地盘或路径是最好的。一般的妖兽和凶兽一样,都没有开灵智,都是有地盘概念。只要你不去踩它的地盘或者挡住它的去路,它才懒得招惹你。你以为修士那么好对付,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修士还可以用丹药恢复,负伤的妖兽和凶兽就惨了,如果短时间不恢复实力就有可能被其它野兽给吃了。所以这些野兽还是很有危机感的,一般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强敌。 再补下警戒小阵法,安排好值夜人员,大家吃完干粮便赶紧休息了。陆压被安排在第三班,正好是从临近黎明到天亮的那段时间。从他读过无数的“正史野史”来看,这段时间似乎是最容易出事。而周广闻又将其安排在这段时间里值班,看来颇有深意。不过不管人家再怎么有意,陆压却是以不变应万变。 先“安安稳稳”地睡到该值班的时候,然后再和其他两位无暇宫弟子勤勤恳恳地四下巡逻,站好天亮前的最后一班岗。陆压其实早就察觉到,周广闻在自己一醒来时就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就在天空即将吐出白鱼肚时,陆压听到两里多远的暗处有人在悄悄潜近,不过他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故意看左右无人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演技真是可以拿金像奖了。 很快,六个黑影离陆压等人的营地越来越近,很快就摸到不过十五丈的距离,陆压知道,这个距离非常危险,是一般聚气期弟子感知的边缘,过了这个距离就很容易被发现。(.好看的小说) 果然,刚沉寂不过十几息的六人突然暴起,以苍鹰捕食之势向这边扑来,人还没到,飞剑、法宝和符箓却是先行一步,直接打了过来。陆压看到情形不对,立即往旁边一滚,现在的身份可是无暇宫的潘信良,很多拿手的招数没法用,只好先装一装再说了。 只见到噗噗几声,飞过来的飞剑法宝和符箓全撞在一层无形的墙上,不是爆开就是弹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的陆压扭头一看,看到周广闻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杵着一杆权杖,上面嵌着一个骷髅,蓝光通透,好像是什么水晶做成的,骷髅双眼发出一道肉眼几乎看不到的蓝色毫光,笼罩着整个营地,刚才飞来的攻击就是撞到这道光上。 不过这法宝威力不小,使用起来也很费劲,陆压那锐利的耳朵和眼睛发现周广闻的气息有点粗,鼻子似乎都有汗珠了。 安师兄和其余几位无暇宫修士却是已经出手了,而且攻击非常犀利,尤其是安师兄,驱动着一个黑漆漆、阴森森的飞刀轮,哦,就像陆压此前在地球影视里见过的血滴子,嗖地一声飞了过去,那旋转的飞刀刀刃上透着血色黑光,瞬间就将一位来袭者撕裂成几块。 而其余几位无暇宫修士也有所收获,顿时将其余五人放倒了三个,只剩下两个来袭者还在那里强撑着。陆压站起身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杆聚魂幡,也冲了上去。可是前面已经打得十分热闹,飞剑来法宝去,根本插不上手。 周广闻已经收起了那杆水晶骷髅的权杖,拿出一个血红色的球,握在右手,却站在那里不动,跟另外一个无暇宫修士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前面的打斗,一边贴近看守着姓陶的。不过陆压却感觉到,那周广闻还分出一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密切关注着自己有什么不轨之举。 陆压举着聚魂幡,装着插不上手很着急、想出手又怕在混乱中误伤“同门”的样子,其实在那里暗自盘算着如何破这个局。来袭者不用说,十有八九跟姓陶的有关系,不是他的同伙就是仇家。姓陶的还是那萎萎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是喜还是愁,所以陆压也没法判断来袭者对姓陶的是敌还是友。而且陆压也已经听出来,在北边草丛里已经潜伏着四个人,这四位比此前冒出来的六个要高明多了,已经借着打斗的工夫藏在草丛中,随时可以一击。 不过从明面上看情形来袭者是占不到什么优势,六个都是聚气期中后期的修为,已经有四个被打趴下了,剩下那两位是在苦苦支撑,破绽越露越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安师兄几个人给拿下。 陆压突然听到一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位置正在来袭者中倒下的一具尸首那里,就算是陆压的天耳通,差点都给漏过去了。靠!这玩得有点深沉啊,陆压心里顿时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玄机,不过却依旧如常。不过二十几息,安师兄的“血滴子”偷的一个空隙,将其中一个来袭者割得血肉模糊,最后连首级都被割下。另一位有点慌,一失神就被一位无暇宫修士的锤状法宝直接打在了胸口上,鲜血不要钱地吐了出来,然后几个无暇宫修士抢上前去,把飞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生擒了他,谁知道那家伙“宁死不屈”,不知咬了什么**,居然死了。 就在大家以为全歼来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后,营地北部那不过二十多丈远的草丛里突然飞出四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了四位无暇宫修士。陆压早就防备着潜伏的四人发难,早早的就隐身在无暇宫修士中间。 四声惨叫,然后四道白光又飞了回去,陆压这才看清,原来是两把飞剑,一把飞刀,以及一根飞锥,却是已经要了四位无暇宫修士的性命。 白光还没飞回到草丛中,又从那里飞出十来道光来,有黑,有青,有赤,也有白。靠,这都是攻击很强的符箓,要人老命啊。玩符箓很熟的陆压一眼就看出来,原本这些初等符箓陆压是不怕的,只要把他的浩天镜拿出来或者用上一张“不动明王金刚加持符”就行了,可关键是这两样陆压都不敢用。一个是还不到时机;一个是空山寺不传秘法,陆压是偶尔一次帮了空禅师从藏经阁里寻到两篇秘章才讨得的“人事”,要是一拿出来绝对露陷,陆压前面都白装了。 等到陆压拼命往后躲时,周广闻却是一咬牙,又把那杆水晶骷髅杖树了起来,然后激起那蓝色的毫光,将众无暇宫修士们都罩了起来。飞来的符箓全砸在了毫光罩上,化成火焰、巨木、千刀万剑和冰刺疯狂地要击破这道几乎看不到的蓝色光墙,但最后还是化为虚无。不过周广闻却是嘴角流出鲜血,看来这下他也受伤不轻。 只见这家伙苍白的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粒丹药,一口就吃下,只是十几息,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那双眼睛也变得碧绿色,鼓鼓的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那模样跟一只望月蟾蜍差不多。 只见一团蓝色的光雾腾空而起,迅速凝集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这个骷髅头闪烁着魅人的光芒,不仅吸引着你的目光,连你的意识都被深深地拉扯进去了。陆压感到一股子从骨头里透出的阴寒笼罩全身,浓浓的死气从骷髅头的双眼窟窿中渗出,伴随着耳朵听不到的呜呜惨厉凄叫声向四面八方扑去,吞噬吸食着周围的一切生机。 陆压连忙悄悄给自己心口贴上一张“正阳符”,驱散着阴寒和死气。他看着这个骷髅头,心里盘算用什么手段才能将其破掉。这件法宝应该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的阴气死气炼制而成,看上去邪门无比,非常符合魔门的做派和风格,不过比起上次在绍梁山见过的那两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用的法宝,似乎还是差了一些。 从草丛中跃出的四人暴喝一声,齐齐向周广闻扑了过去,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个骷髅头非常危险。只见周广闻鼻子哼了一声,将骷髅手杖往地上一顿,蓝色骷髅头的五官窟窿里分出五道蓝色气丝,缠向这四人。 谁都知道要是被这蓝色气丝缠住了,绝对是死路一条。于是这四人兵分两路,其中两人闪到一人的身后,三人连成一串,最前面的人拿出一件玉圭,大喝一声,玉圭发出的耀眼光芒挡住了蓝色气丝。单独一人的第四人则拿出一面扇子,对着蓝色气丝左右扇了三下,终于将蓝色气丝扇到一边去了。 周广闻的眼睛又一瞪,几乎要裂眶而出,左手却暗暗拿出那件血红色球,只见四道红色的细丝在空中悄悄蜿蜒,随即一扬,向那四人卷去。躲在拿玉圭之人身后的那两人躲避不及,血红色细丝将他们死死缠住,在惨嚎声中,两人的血不断地渗出,通过细丝源源不断地流回到血球中,不过二十几息就变成一具枯尸跌落在地上。 躲过血丝的另外两人悲愤交加,大吼一声,只见一人舞动玉圭,让其发出刺眼的光芒,而站在营地里的几位无暇宫修士不由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另外一人则使劲扇了几扇,只见风沙漫天,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趁着此时祭出飞剑,一下子就割下了两名无暇宫修士的首级。 现在营地里能站在的只剩下周广闻、安师兄和另外两位修士,哦,除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几位外,还有一直坐在地上不悲不喜的陶小子,以及蹲在地上“苟且偷生”的陆压。 陆压感觉到装死尸的那人气息突然微微加重,知道那人就要发作了,只是在寻找一个机会而已。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直接就把手里的聚魂幡向着冲过来的两人扔了过来。 他这一举动顿时让周广闻和安师兄等人目瞪口呆,就是这时,他们身后顿时一变。 第六十八章 李代桃僵闻诡计(三) 刚才一直坐在地上如老僧入定的陶小子突然跃起,手里不知何处多了几张符,直接向周广闻等人扔出。(.好看的小说) 就在周广闻附近不远的陆压一见,魂都要吓出来,这家伙可是有“化煞斗罡神雷符”,要是他想不开,豁出命来扔出来,方圆十几丈都不可能有活物,自己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前途,绝对不想同归于尽啊! 符猛然间爆开,我靠,怎么是“去厄济生符”?陆压从《玉华五符录》一二卷中知道这个符,这是一种去病救生的符箓,用温阳和生机来驱散病瘟,而这两样却正是周广闻那蓝色骷髅头的“死敌”。几张“去厄救生”符在骷髅头上方爆开,大量的温阳和生机像是漩涡里的水流,疯狂地向蓝色骷髅头涌去,就像一盆冰水被猛地泼上一盆沸油,这反应有点大。 周广闻驱动这蓝色骷髅头手杖原本就很吃力,猛地出现这样的变故,脸刷地又白了。蓝色骷髅头在那里嘶嚎着,显得非常痛苦,就像噎着了差点把喉咙撑破了。周广闻全身都在颤抖,双手死死地握着手杖,五官七窍都渗出血迹来。 “周师兄!”安师兄大叫了一声,正准备出手解决陶小子时,只见一道灰光闪过,从他和其它两位无暇宫修士心口穿过。安师兄等三人不信地看着自己的洞开的心口,看着自己的心脏被那道灰光一卷,回到一个突然站起来的高个男子手里的法宝里,一个铜色的碗,骤然就不见了。 那高个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随手丢给陶小子一粒丹药,然后微笑着打量了一番陆压,点了点头。这家伙也是高人,感觉到陆压向自己藏身处扫了几回,想必是发现了自己却没有揭发,所以才认为陆压是自己一伙的。 而陆压也不客气,拿出飞虹剑,刷刷几剑就把还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的几位无暇宫弟子都收拾了,然后和众人一起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周广闻。 周广闻脸色越来越白,脸上露出疯狂之色。吃下丹药的陶小子突然大叫道:“不好,他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果然,手杖上方的蓝色骷髅头一涨一缩,就像是憋住劲要爆开的气球,估计是周广闻的功力不够,还不能轻易地驱动手杖自爆。 陆压看了一眼陶小子,他吃了那粒丹药,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但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他是指望不上了。其余两位来救人的修士,陆压根本就指望他们,目光直接转到“装死暗算”的高个身上。他把刚刚“吞噬”了三颗心脏的铜碗收了起来,看了一眼蓝色骷髅头,反而把目光转到陆压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那人还无所谓地耸耸肩,头微微一歪,示意陆压赶紧想办法。 泥煤的,都是一帮**亡命徒,陆压看着那看上去很快就要爆裂开的骷髅头,想跑又不甘心,心里只是稍微想了想,随即祭出“浩天镜”,然后全力运起真气,一道光柱浩然而成,镜面直接照向周广闻和他头上的蓝色骷髅头。 刚才还威力十足的蓝色骷髅头就像是六阳之下的薄雪,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嚎,就在光柱下灰飞烟灭。随即是周广闻,只见他在光柱下显得黑气沉沉,几息之间,无数的细光从黑气中透出,随即周广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消失在光柱之中,只剩下缕缕黑气,稍事挣扎了一下,最后也消失无影。浩天镜的化阴邪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看到收拾了目标,陆压赶紧把宝贝收了起来,然后装做用力过度,真气透支的模样,反正他全力运行“浩天镜”后的确气息有些粗了。 其余几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估计都被“浩天镜”的“凶残”给吓住了。那高个颇有兴趣地对陆压道:“真不愧是仙门的正派法宝,你是哪家仙门的真传弟子?” 听到仙门正派法宝,陶小子和另外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和不自然,想必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哦,这高个更不是什么好人 “正邪在乎一心,跟其它无关。”陆压取巧地回了一句,绝对的避重就轻,不过这种打机锋,对于身为空山寺“名僧”,每天不机锋一两次都不好意思吃饭的陆压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高个听得陆压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你这小子果真有几分意思。”说罢,也不去管他了,转过头来对众人道:“大家赶紧收拾一下。” 在高个的分配下,陆压上去将自己干掉的几个无暇宫修士,就是那几位捂着眼睛打滚,被陆压几剑给收拾的家伙,摸了他们的储物袋,然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摸了个干净。旁边也在清理战场的陶寿辉和其余两人看到陆压手法娴熟,知道是同道中人,都会心地一笑,脸上少了两分疏离。 高个子则背着手,站在远处,一副高人模样,他干掉的安师兄等人也交给陶寿辉去收拾了。不过陶寿辉和其余两人对他心服口服,没有半句不服。 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掌旗大哥。陆压很快就将归他所属的尸首摸了干净,至于周广闻,由于连人带储物袋都被凶残的“浩天镜”给化了,所以也不要去想了。不过陆压也不在意,他现在眼界“宽广”了,三瓜两枣的还不放在心上。至于同伴的尸首,自有那两位修士去收拾了。 把尸体分开都堆在一起,高个终于从高人模式恢复过来,对四个人问道:“谁有火符,给上一张,把尸首都给烧了。” 陶小子、另一位修士和陆压都拿出“烈焰符”,顺手甩在尸首上,三团火焰噗的一声就腾了起来,可偏偏就陆压那张“烈焰符”的火团最大,比其它两个火团要大上三分之一,而且中心火色发青。大家都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陆压的“烈焰符”比别人的要好,至少威力要厉害三分之一。怀疑陆压用中等“烈焰符”,别逗了,用中等符去烧尸首,就是土豪也不敢这样奢侈啊。 看着熊熊烈火,陆压口中默念着往生咒,超度众亡者。其余三人还不觉得,只是沉浸在同伴好友已逝的悲伤中。倒是高个人突然间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看了一眼陆压,眼睛里露出深不可测的光芒。 见事情忙完,高个大手一挥,一件如荷叶一般的碧玉盘出现在众人眼前,陆压不由眼角一跳,这不是义真子遗府里摆的那件宝贝吗?后来听叶孤城叶小子说,它是归了陶小子,想不到最后落到了这个家伙的手里。 不过陆压却不敢有半点异常,要是让陶小子知道自己是上次黑吃黑的黑手,估计生吃自己的心都有了。 坐在碧玉荷叶盘上,陆压感觉果然比自己的卷云追风旗要舒服多了,什么符纸鹤都不用说,完爆。默然无语一会,当时没有拿出“烈焰符”的修士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小弟我叫孔宣,此前在鹿鸣镇混饭吃。不知如何称呼几位兄台?” “我叫黄冠全,这位是宿文涛宿兄,这位是陶寿辉陶大哥,这位是刘大哥。”随着黄冠全的话,众人都对陆压含笑点了点头,甚至刘大哥,就是那个高个带头大哥,也转过头来对陆压微微点了点头。 “今日与四位大哥相遇与此,就是缘分。这是小弟我的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陆压一人给送上两张符箓,一张“烈焰符”,一张“落雷符”。 他知道,自己贸然混入其中,这些人都不会信任自己,要不是那位刘大哥发现自己是友非敌,说不得当时就要把自己干掉。再后来自己祭出“浩天镜”,显示出强悍的实力,也摆明了态度:老子跟你们合作,不是怕了你们,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老子奈何不了你们,你们要想吃掉自己,就看你们有没有这牙口。 陆压老早就发现和感觉出,这个救援陶寿辉的团队是临时凑起来的,成员各色各样的都有,估计正邪两派的都有,只是都在刘大哥的指挥调度下听命而已。为什么陆压说刘大哥不是什么好人,因为跟他第一波冲出来救援的修士,功法都是走正路的,不是仙门正派弟子,就是跟那边走得很近的散修,结果除了装死的他,其余的人都挂了。第二波人从他们的出手看,功法就没有那么正了,结果还活了两个。所以陆压一边警惕着刘大哥,一边并不担心这个“大杂烩团伙”不会临时接纳自己。 黄冠全接过两张符,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两边,很感兴趣道:“孔兄弟,你这符是自己做的还是在别处买的?”他原本就对陆压手里的符箓很感兴趣,想淘换几张增强实力。 “黄大哥,这符绝对是小弟我自己做的。不信,你去鹿鸣镇打听,灵宝坊就是小弟的字号。只是极乐门和玉华山起了冲突,因为小弟制符的那点小手段被玉华山听说了,要招募我。我好好的日子不过,哪能去给他玉华山当了炮灰。于是这鹿鸣镇不能待了,只好四处流浪混饭吃。” “那你怎么就混进周广闻的队伍里了?”在前面驾驭碧玉荷叶盘的刘大哥头也不回地问道。其余三人都脸色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压。 “这个,呵呵,其实是这样的。”陆压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小弟我得罪了玉华山,不好再在那一带混了。可是纷争之时,正是小弟我卖符的大好时机。于是小弟我就跑到落星镇一带,准备向两边卖符箓。谁知道潘信良这王八蛋,居然不仅想墨了老子的符,还想把我抓到无暇宫,献给他的什么谢师父。于是小弟我当即就翻了脸,把那小子给做了。” 听到这里,陶寿辉三人脸色变得缓和起来。 “落星镇不是无暇宫势力占优吗?小弟想平安无事,只好暂时借着潘信良的告牌,顶着他的招牌。谁知道这个周广闻一到落星镇,就下令征召小弟我进队伍,说是要去海青镇运粮,需要我的协助。几位大哥是不知道啊,当时可把小弟我吓惨了,他们十来个人,我孤身一人怎么敢反抗?谁知他们把我认做潘信良,不疑有他,还带至海青镇。后来的事情几位大哥也知道了。” 三人听完,都不由把目光转向刘大哥。等了二十几息,刘大哥转过头来,含笑答道:“算是你小子运道高,潘信良的师父是谢东辉,跟周广闻的师父印时运是水火不容。且这次周广闻押解陶兄弟是非常隐秘之事,却不想遇到了你,怎么着也要找机会杀人灭口。” 陆压不由大惊:“如此说来,我还真是死里逃生。”心里却的确大吃一惊,这刘大哥怎么对无暇宫的事情如此熟悉?有些内幕,就是无暇宫门内人恐怕都不大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天耳通,偷听了周广闻等人的谈话,也是一头的雾水。这位刘大哥怎么就一言而中了呢? 想到这里,陆压又忍不住打量起刘大哥,却不料他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陆压心里不由又泛起嘀咕来了。 第六十九章 此子大才却归魔 飞了大约数百里,刘大哥找了地方落下,然后大家伙忙碌开,准备营地,搭灶烧火吃饭。陆压也是一把好手,在不远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就拎回来两只野兔,一只山鸡,黄冠全、宿文涛都给陆压翘了一个大拇指。还没完全恢复的陶寿辉则在营地里烧火,做些轻活。接过黄冠全不到一刻钟就全部剥皮拔毛的野兔山鸡,陶寿辉很熟练地将它们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大毛笔,蘸着调好的佐料,往嗞嗞冒油的食物上刷。 都是江湖儿女啊,大家都活得不容易啊。 一边吃着,大家一边闲聊着。黄冠全从陆压手里淘换了二十多张符箓,很是心满意足,所以拉着陆压在一旁讲话,宿文涛时不时地插两句。 突然,陶寿辉开口说道:“刘大哥、黄兄、宿兄、孔兄弟,这次多谢你们舍生相救,才救得陶某一条贱命。只是可惜为了陶某人,这次牺牲了这么多弟兄。” “陶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大家伙都欠你天大的恩情,就算是把性命舍了,也是还不清。这次万幸能救出陶大哥你,几位兄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黄冠全沉声说道。 “就是,陶大哥。这次来救陶大哥的兄弟伙虽然好几个我们都不认识,但都是愿意为陶大哥舍得性命的好兄弟。死得其所,陶大哥也不必太内疚。” “我只是顺手的事情。”陆压摇摇手道。 “那我还是要感谢诸位兄弟,请受我陶某人一拜。”看架势,陶寿辉真的要跪下了,黄冠全和宿文涛死死拉住他,就是不让跪拜。陆压这时倒不好上去说什么,只好站在一边不吱声。 “好了,小陶,算了,不要跪了,兄弟伙的恩情你牢记在心,有机会回报就好了。”这时刘大哥开口了。 “就是,听刘大哥的没错!” 陶寿辉狠狠地点了点头,红着眼睛不再坚持了。 “陶大哥,你这次怎么失手被周广闻那帮家伙给擒住了?” “唉,都是我一时大意。”陶寿辉叹了一口气,开始说道起来。原来他从青阳山的吉江城刺探到有用的情报,正急匆匆地往无暇宫赶。为了避开那边的耳目,故意绕道海青镇。谁知道在那里就遇到了涂万福。” “涂万福,这家伙?”宿文涛叫了起来,黄冠全则轻轻地踢了宿文涛一下,他猛地看了看陆压,尴尬地嘿嘿笑了笑,不再言语了。看来姓涂的这几个人都认识。 “是的,就是这家伙。他一见到我,就真的是异乡遇故交,拉着我到酒楼吃酒。我是千小心万小心,可还是着了道,中了‘封脉蚀心散’。” “封脉蚀心散”陆压听说过,是从耶骊山十九种毒虫毒蛇中提炼出来,再配合七种奇异的药材,一旦服下,就是筑基期修士也要中招,经脉被封,无法运气,如果强行破解就会被毒气腐蚀心脉,那就大罗神仙也难救。据说是极乐门的独门**。 “啊,陶大哥,你怎么会着了着涂万福的招?” “因为有**的酒菜他也吃了,而且还在我前面吃。”陶寿辉苦笑着答道。 “什么?那这涂万福真够心狠的。”黄冠全和宿文涛不由感叹道。中了“封脉蚀心散”没有那么简单。由于修士日夜练功,经脉运行都成自然。一旦被封,经脉奇痛无比,又不敢运功抵抗,只能凭借意志苦苦支撑。而就算是有解药,可稍有偏差就会经脉紊乱,轻者经脉受伤,修为大减;重者经脉皆毁,修为尽无。这涂万福的确是够狠心的,因为是在算计陶继嗣,所以不可能带着解药,甚至他有没有解药都还是问题。 “这个涂夫子是够狠的,待到我毒发,他却嘻嘻一笑,说自己受不了‘封脉蚀心散’的煎熬,直接吃下一粒‘登天丸’。”陶寿辉含笑说着,眼睛却是晶莹的泪光。 这一刻,陆压明白了,陶寿辉不仅认识涂万福,说不得两人还真的是故交好友,而黄冠全和宿文涛等人都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众人一阵沉寂,许久宿文涛才幽幽地叹息道:“这个老涂,就算是他筑基无望,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啊。” 黄冠全却冷冷地道:“老涂虽然已经筑基无望了,可他还有个很有天赋的儿子啊。还有双亲、婆娘儿子、弟弟妹妹等等一大家子啊。” 宿文涛张开嘴巴,哑然了半天才恨恨地说了句:“这些狗日的家伙!”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大家还是多想想将来吧。”又沉寂了好一会,黄冠全开口劝言道。 “是啊,大家还是多想想将来。对了,刘大哥,还是你给我们说说吧。”宿文涛接言道。 “嗯,就说说这次救陶兄弟的伏击吧。”刘大哥喝了一口果酒,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陆压不由心里一咯噔,想必这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习惯,战后总结。如果真是这样,这位刘大哥可真就不简单了。 “我们精心安排,出其不意,还是这个惨胜的结局,这说明什么?” “周广闻他们的法宝太犀利了,尤其是他那杆夺命蓝魔杖,真不愧是筑基期大圆满修士炼制的法宝,还有他那个噬血赤球,听说是极乐门那边传过来的上好法宝。”宿文涛抢着回答道,随即又忍不住看了看陆压。是啊,周广闻这两件法宝的确厉害,可是在陆压的浩天镜下简直就不堪一击了,现在全都化成飞灰了。 “是的,周广闻有这两样威力巨大的法宝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所以才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刘大哥不慌不忙地说道,陶寿辉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陆压虽然也跟着点头,心里却腹诽,别人想不到倒是可能,你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地那么巧。真的不明白他们这个小团队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周广闻拥有压倒优势的法宝,可为什么还被我们偷袭成功?”刘大哥抿了一口酒,又继续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陆压似乎摸到了一点边边,但是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怎么也没法完全弄明白。 “他们对法宝依赖太甚了,小陶使了一计,克住了夺命蓝魔杖,结果周广闻他们几个就全慌了手脚,这才让我一招得手。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看了陶寿辉一眼,这家伙也是聪明人,居然想出那办法来破周广闻的夺命蓝魔杖,而且焉坏焉坏的。 “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周广闻等人不仅能熟练使用法宝,还精通法术,在法宝被克的时候还能使出各种法术,我们还能得到如此结果吗?”刘大哥的一句话,让陆压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开了。金石良言,真的是金石良言啊!陆压此前一直没想明白的道理,今日被却是被这位来历不明的刘大哥一言道破了。 “聚气期聚集的灵气不多,所以施展出来的法术不强,造成很多聚气期修士倚重飞剑、法宝、符箓等外物。外物毕竟是外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过于依赖法宝飞剑,反倒让你疏于练习法术。这会给你们留下很大的隐患。” “刘大哥,是什么隐患?”宿文涛迫不及待地问道。 “法术,无非是利用本身的灵气引动天地灵气,从而产生的威力。勤加练习法术,能够让你更多地体会灵气在体内经脉穴窍的运行,更好地体悟对天地灵气感应和引导。如果你们疏于法术,过分倚重法宝,不仅筑基相对艰难,就算到了筑基期,也会落后别人很多。外物终究是外物。” 众人听完了,都默然许久,细细体会着话里的意思,尤其是陆压,对刘大哥这番话里的意思可以说体会最深,让他在修炼过程中积累的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 是啊,对灵气的运用才是一个修士最根本的。聚集灵气是基础,如何利用灵气却是根本。如果对自己体内灵气运用不及,就算聚集了海湖一般的灵气又有什么用。就好比一个人,有千斤力气,却只能发挥一半,也不过五百斤力。另外一个人,知道如何巧用力,如何用全力,虽然只有六百斤力,却能用到极致,胜过有千斤之力的人。 自己此前总是要自己借着练习剑十三、六合大枪去体会对力的运用,怎么到了运用灵气就犯傻了,以为自己有了两件无上法宝、懂符箓、会阵法就天下无敌,却忘了夯实最根本的基础。 据陆压博览群书总结出来,从根本上分,耶骊山仙门的法术无非分金木水火土五种,风、雷、冰都是从五行中分演进化而出,除了相生相克之外,还有阴阳转化相分。如何利用法术练习自己对体内灵气的运用,那就学习剑十三、六合大枪的“笨办法”,选用五种分属五行的基本法术,将其练习精通,再在此基础加以变化。先内再外,能深刻体悟到体内灵气运行,再感受引导天地灵气变化。这才是自己要走的大道。至于飞剑法宝,都是外物工具,帮助自己感悟根本的工具啊。 想到这里,陆压不由猜疑刘大哥的身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是仙门中人?不像,倒是有点像魔门中人。不过不管是哪家门派的人,都是不世出的大才啊!而且陆压严重怀疑他的修为不止是表面上看到的聚气大圆满,极有可能是筑基期修士,只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掩饰住了修为而已。 第三天天亮,看到没有什么异常和危险,而且陶寿辉也恢复正常了。刘大哥便开门见山说他还有事,需要告辞了。黄冠全和宿文涛也起身告辞。结果只剩下陆压和陶寿辉继续结伴前行。 第七十章 无间道中有故人 陆压的借口是想去无暇宫附城万全城去卖符挣钱,实际上除了突发奇想想到无暇宫势力范围里转一转之外,还想单独盘一盘陶寿辉的底,他对这伙人真的太好奇了。至于陶寿辉会不会“灭口”?陆压相信他见过自己的“浩天镜”威力之后,应该不会那么莽撞了。 “孔兄弟,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吧。”两人默然无语走了四天,这日上午,陶寿辉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想不到,这小子明明比自己年轻,怎么比自己还能沉得住气呢?他估计,如果自己不开口,估计到万全城这孔宣也不可能开口。 “陶大哥,我只是有点好奇,还想请你解惑。” “什么事,请说。”陶寿辉毫不犹豫地答道,但是脸上还是能看出警惕之色。 “陶大哥,刘大哥的那件碧玉荷叶盘是你给他的吧,我只是好奇,他知不知道这件宝贝的来历?”陆压笑嘻嘻地问道。 “你…”,陶寿辉脸色一变,先是变白,随即变青,右手在微微颤抖,嘴角和眼角都在不停地抽动着。看着也是一脸警惕地陆压,陶寿辉挣扎了许久,脸色又转憋得通红,最后轻轻舒了一口气,“想必那日的渔翁就是你吧。” “这样就对了,就是刘大哥看过我的法宝后,都能忍住不向我下手,因为他对扛住我的全力一击没有太多把握。我就不相信陶兄就有这份把握了。有什么事大家和气地谈嘛,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陆压心里也落了一块石头。前几日营救陶寿辉时,陆压感觉到那位刘大哥对自己隐隐的杀意,只是可能因为知道自己是友非敌,又可能有点好奇想摸下自己的底,所以才留下自己这条小命。当时自己为什么敢冒着风险把“浩天镜”露出来,就是要震慑住刘大哥这一伙子人,给自己一个安全的保障。现在陆压也是在赌陶寿辉是个聪明人,遇事不会冲动,会顾忌自己的“浩天镜”和暗藏的实力。是啊,有这么牛叉的法宝,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几把刷子呢?陶继嗣和刘大哥一样,都是“老江湖”,肯定会想得到。 “浩天镜是你在真人遗府捞到的吗?”陶寿辉脸色非常不好看,盯着陆压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非也,非也。真人遗府的五件宝贝你也见过,有镜子法宝吗?”陆压当然不承认,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当初在遗府里拿到的只是破尽万相飞月轮的材料冥寒铁,跟浩天镜根本不是一回事,不过陶寿辉相不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陶寿辉盯着陆压看了好一会,继续恶狠狠地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陶兄,你到底是玉华山的人,还是无暇宫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手里有‘化煞斗罡神雷符”,那宝贝我也听说过,是玉华山华阳真人的绝技。”陆压淡淡地说道。 陶寿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看向陆压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他。不过陆压倒是不惧,自己的话已经表明,对方的底细和很多隐私是知道不少,要是敢不给自己透了底,难保自己不会四处去打听,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对他就不好了。相信陶寿辉也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陆压不慌不忙地等待了半晌,陶寿辉终于开口道:“想必在真人遗府你也听说过,我先祖是陶公讳成子,而先祖当年与华阳真人是结拜之交。先祖遭遇不测,家人为逼祸事,仓惶逃离,华阳真人遍寻不得,只得作罢,但一直在暗中找寻。后来机缘巧合,华阳真人寻到了我,便引我入玉华山,归录静思阁。”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其实我叫陶继嗣。” 陆压点点头,玉华山静思阁跟空山寺藏经阁、无量山不定阁一样,都是属于“真传弟子部门”。不过这很正常,结丹期真人引荐的人,连真传弟子都不算,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那你怎么又进了无暇宫呢?” “唉,一言难尽啊!”陶寿辉,哦应该是陶继嗣叹了一口气道,“仙门中是非极多,我天赋不高,却入静思阁,自然有人嫉妒,风言风语不断,在下一时恼怒,正好门里寻人做间,安插进无暇宫,在下便报了名。” 陆压不由正视了一眼陶继嗣,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仙门里也有江湖纷争,无量山如此,空山寺也是如此。只是自己身在空山寺,佛门静地相对要好些,加上自己“佛性超卓”,跟卓一航一般,完全“hold”住,所以就算有嫉恨,也根本难以及身。而陶继嗣估计就“hold”不住,所以被排挤打压,性子又烈,自尊加自卑什么的,又根本不愿意去寻求华阳真人的庇护。于是激愤之下便报了名做“无间道”。 “华阳真人知道此事后,便送我几张保命的符箓。我也改了容貌,以散修的身份加入了无暇宫。”说到这里,陶继嗣看了看陆压,不再言语,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了。 陆压盯着陶继嗣看了一会,突然笑着问道:“陶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好看的小说)” “什么没有这么简单?” “就好比你这次去青阳山刺探情报,半路上却被周广闻伏击了。陶兄,你应该另外有个身份吧。” “你,你是如何猜到了的?”陶继嗣眼睛闪过一道锋芒。 “这不难猜到。周广闻也是无暇宫的人,悄悄纠集了这些人,又如此煞费苦心擒获你,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你的身份很敏感;其二,你获得的情报非同小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一般人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情报。此外,刘大哥我吃不准,但黄冠全两人绝对是无暇宫中的人,而救你时第一波发起攻击,却被那位刘大哥坑死的人多半是跟青阳山有关联的修士。” “人太聪明了很容易遭天嫉的。”陶继嗣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聪明,总不能给自己敲一棍子敲傻了。所以只好多谨慎些,以求得些生机。” “我入无暇宫六年后,又被选派进入青阳山卧底。”迎着陆压的炯炯目光,陶继嗣犹豫一会,最后无奈地开口道。 陆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做人做到陶继嗣这等奇葩,的确是世间罕有了。二重卧底,三面间谍,这泥煤的是要在乐野部洲间谍史留名的节奏啊。 陆压斟酌了一下,寻思着,估计问陶继嗣他在青阳山获得的情报是什么,估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便转言问道:“上回在真人遗府中,那姓汤的是什么人?” “怎么了,孔兄弟,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了?”陶继嗣的脸上改挂上讥讽了。 “不关心不行啊,说不定一转背你老兄就把我卖给那姓汤的,不做好准备,说不定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陆压也不客气地反驳道。这还真有可能,陶继嗣现在对陆压估计没好感,转背说不得就把上次真人遗府幕后黄雀是“孔宣”消息透给姓汤的,让日夜都恨不得把那只黄雀煮来吃了的汤姓男子来找自己麻烦。这招借刀杀人,陆压不得不防。 陶继嗣也听出陆压话里的机锋,你老兄卖我没关系,但要是在姓汤的情报上糊弄误导我,就要小心会“胡说八道”了。想到这里,陶继嗣心里不由暗暗苦笑,对面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开始时盘查自己的底细,等到获得不少信息了,却枪头一转,又盘问这等隐秘的事情。可自己已经有不少把柄落在他手里,却是真正翻不得脸了。 要是这小子一开始就问姓汤的事情,自己也少不得要糊弄误导他一番,可现在哪敢?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开始只以为这小子只是对自己的底细好奇,在没有把握灭口的基础上一时大意,“说漏嘴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一步步地引到这个地步。 这小子到底是谁啊?陶继嗣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谁叫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自己却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不过陶继嗣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伙的作风正邪难测,但能隐隐感觉到可能是仙门弟子。 又沉默了半天,陶继嗣终于开口了:“那三人分别叫汤进儒、黄息烽、张任勇。汤进儒是元江城南一千四百里外的豹山镇修仙世家-汤家的话事人,其伯父正是青阳山连山楼主事,筑基期大圆满修士,离结丹期仅一步之遥;黄息烽是青阳山矢封楼弟子;张任勇却是落霞山的外门弟子。” “他们三人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 “这个我就不打大清楚了。当年我混入青阳山,归录自悟堂,无意中发现黄息烽在查询跟正反五行迷仙阵有关联的资料,所以就缀上他,最后发现了汤进儒一伙人,几经查证,确定他们真的在探试义真子真人遗府,而且汤进儒的唐家正是我陶家大仇人。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等了一会,陆压突然开口问道:“既然汤家是你陶家世仇,想必你很想报仇雪恨吧。” “让汤家为当年先祖的耻辱付出代价,是我陶家世代的祖训。我是陶家嫡子,自然记得刻骨铭心。” “陶兄,真的佩服你,在那样情况下,你都能忍住不找汤进儒的麻烦,等待以后再寻找机会报仇。” “哼,过奖了。” “不过我也知道,越能忍的人越可怕。所以陶大哥这样厉害的人,我是一点都想成为敌人。” “哼,你这小子,心计深沉,手段了得,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那就好,陶大哥,那我们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再打听一件事,那位刘大哥是什么人?” 这时陶继嗣笑了,笑得很开心:“我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吧。前面那些东西对你而言可有可无,想必你最关心的还是这刘大哥的来历吧。” “还是陶兄了解我,所以我说我真的不想成为陶兄的敌人。” “既然是朋友,那总不能只是我说你听吧。” 陆压沉默了半晌,最后慎重地开口道:“我叫孔宣,是一位给青莲山有关联的散修。我这次来这里,是受人雇佣,找无暇宫一个人的麻烦。” 陶继嗣盯着陆压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散修?散修要是有如此法宝,早就被人灭得连灰都没有了。” 陆压却无所谓地耸耸肩:“陶兄,讲不讲在我,信不信在我。如果陶兄不愿意说那位刘大哥的来历,那我就去打听呗。无暇宫虽然大,但总有人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无暇宫的人?”陶继嗣脸色又是一变,咬着牙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陆压笑眯眯地说道,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靠猜的。他猜那刘大哥是筑基期修士,而九大仙门的筑基期修士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陆压不敢说全部认识和听闻过,但是凭借他那**的记忆力和空山寺藏经阁对各门派消息的灵通,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那就有可能是魔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散修或修仙世家中人,不过这个概率更小。所以就猜了一下,结果还被猜中了。 “你想知道什么?” “他到底叫什么,是不是筑基期修士?” 陶继嗣犹豫了半刻钟,终于开口道:“刘益之,他是我在无暇宫的传功师叔。” 果然如此,陆压心里叫了一声,随即对陶继嗣说道:“陶兄,多谢你坦诚。这里离万全城也不远了,为了不影响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好,小子,我们就此别过。” “陶兄,你不必担心我会告密。我这次深入魔门地界,也是凶险无比,要是你走漏了风声,我也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们互相都有把柄在手,这才是值得信任的关系。是不是陶兄?”陆压笑呵呵地说道。 陶继嗣也笑了:“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你能等到这里才问我这些问题,就是想落把柄在我手,好让我放心。” “我就知道陶兄是明白人,这个时候我们是合则利,分则弊,虽然不敢说目标一致,至少没有什么冲突吧。” “好说,你握有我的把柄威逼我,但毕竟在救我中出了力。我这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只要你没有坏心,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 “那就好,陶兄保重!” “我这人一向是听其言,观其行,孔兄弟,记住你的话,我也会记住的。保重!” 第七十一章 不闻纷争自修行 陆压知道陶继嗣的话有真有假,而且还有很多话不愿意讲清楚,比如说他这次被周广闻抓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去青阳山刺探情报,是为门派做事,理直气壮,周广闻等人抓他,这理就说不过去了,因此才偷鸡摸狗地暗中下手,还怕被人知道。所以陆压猜测,周广闻抓陶继嗣的真实原因估计跟义真子洞府有关系,可能是汤进儒把消息泄露给了无暇宫那边,被无暇宫某些有人给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所以要悄悄抓陶继嗣去“问个明白”,这事就更加见不得光,因此周广闻才这么忌讳碰到了“潘信良”。而刘益之,既然陶继嗣肯把义真子洞府唯一的收获转给他,说不定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原本就有什么勾结。 陶继嗣不愿意把话讲透,这些陆压都能理解明白,要不是自己握有把柄,并且搞“突袭”,那些被“讹诈”出来的信息说不定陶继嗣都不愿意讲。 从这些知道的信息,再结合以前获得的蛛丝马迹,陆压的直觉告诉他,魔门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哦,算了吧,就算没有敏锐的直觉,陆压也知道这两家魔门上千年来无时无刻都在算计着九大仙门,只是这次的阴谋算计可能更“深沉”更“凶猛”。 不过陆压倒不是很担心,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再说了,九大仙门跟魔门斗了上千年,什么凶险和阴谋没有经历过,虽然这次看上去玉华山和青阳山吃了不少亏,可你又知道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至于魔门往仙门里派卧底间谍,仙门往魔门里面掺沙子,魔门魔门之间、仙门和仙门之间互派探子,陆压觉得太正常了,要是没有这档子事,陆压才觉得不正常了。估计也就以“清静避世”为宗旨的三家佛门里其它仙门、魔门的探子稍微少些。自己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增强实力,借着魔门地界的“凶险”来历练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首先陆压需要好好琢磨一下那位刘益之大哥的指点,这家伙太妖孽了。陆压隐隐感觉到,这次魔门的大阴谋,这位刘益之很有可能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而且分量不小。真是想不通,从各方面而言,仙门比魔门要好多了,这家伙怎么就跑到魔门去了。按照陆压与那人短短的接触,不是善茬,以后那些仙门的师叔们有的头痛了。 刘益之虽然身为魔门,但见识真不是说的,他的一句话直接说破陆压一直模糊和忽略的东西。陆压在练武上能想得明白,但是转到练仙法上却一时迷糊了。待到刘益之一语道破,陆压倒是很快就想明白,而且能够想得很通透。 定下计来,就要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好好琢磨下。陆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躲到某个仙镇上去,他对陶继嗣可还没有那么信心,万一他转背就把自己卖给无暇宫怎么办?不得不防啊。于是陆压易了容,随意报了个假名,编了个身份躲到万全城附近的福星镇躲了起来。 仙门基础法术无非就是以五行为基础,陆压博览群书,花了好几天,把五花八门的五行法术归纳总结好,就分成五大基本招,还分别取了名字:“锐金”、“生木”、“流水”、“烈火”、“厚土”,其本质就是对五行灵气的运用。什么“火球术、火蛇术、水箭术、水墙术”等等,其实都是对各属性灵气如何运用而已。你将所有火灵气聚集成球,就是火球术,将其拖成一条,蜿蜒成蛇,就是火蛇术,以此类推。 至于七类的风和雷,则是需要在此基础上加以变化而已,冰则是在水属性上深入一步,还是属于水行。 陆压是无灵根之人,练的又是“奇葩”的三分归元气,体内的灵气是无属性的,所以按照一般的修仙之术而言,是没法用出有五行七类属性的灵气。[.超多好看小说]因为按照一般修仙法术,都是先要通过穴窍从天地间吸收有属性的灵气,积蓄在体内气海里,然后再通过经脉等“各种途径”用出去。但是陆压有大杀器啊,他记忆中有外公要求他强背的中医古籍,大把的地球华夏五行阴阳等中医理论,都是这个世界没有或不重视的。 手太阴肺经辛金,手阳明大肠经庚金。足太阳膀胱经壬水,足少阴肾经癸水。足少阳胆经甲木,足厥阴肝经乙木。手少阴心经丁火,手太阳小肠经丙火。手厥阴心包经相火,手少阳三焦经相火。足阳明胃经戊土,足太阴脾经己土。还有五脏五腑对应五行。这些陆压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想了几日,陆压终于想好了自己的法术功法。按照陆压的想法,灵气先以气海为根源,奇经八脉为纽带,先归脏腑蕴养,再在各经脉中运行,发出的灵气自然就带了五行属性。陆压在荒郊野外试了几次,发现效果不错,威力比见过的其他修士用的还要大上一些。 五行法术来回就是这个样子,陆压现在使出来还是有模有样的。此前因为无灵根,陆压用这些五行法术比起别人来是事倍功半,加上后来学得“有点杂”,又有飞剑、符箓、阵法以及无上法宝等等可以依仗,所以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上面。现在一下子变得这么生猛,不是陆压身有异禀,而是他本身就是聚气期后期修为,基础很夯实,而现在只是找到正确方法而已。 这些经脉脏腑与五行的理论在这个世界要不就根本没听说过;要不就是浮于表面,根本没深入过。尤其是奇经八脉,作为正经十二脉的联系纽带,并对十二经脉气血有有蓄积和渗灌的调节作用,对灵气运行和增强有着极大的作用。陆压试过,在运用五行法术调动体内灵气时,加入和不加入奇经八脉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这点在这个世界修仙书籍中都没有提及,算是陆压的“独门绝技”。 练了一个多月,陆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这五行法术练来练去都只是“灵气外发”而已,威力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陆压现在可是大有见识的人,他算是精通阵法,熟悉符箓和炼器,了解炼丹,尤其是阵法。在学习义真子真传的《太玄真一本行经》和《阵法心得手札》,他可是见识引发天地灵气的威力。 因此陆压就在想,如何将法术从灵气外发进化到引动激发天地灵气,那就是一个质的飞跃。陆压此前在藏书中看到这方面的论述,不过这都是筑基期大圆满才开始尝试和修炼的东西。好像是因为只有到了这个阶层,体内的“灵液”才积蓄到一定程度,而对天地的感悟也才基本通透,才能用体内的灵气去调动天地间灵气。而到了结丹期,才能完全从“灵气人形喷射器”转化为“灵气调节师。” 不过陆压从接触到三三两两零散的字句中感觉到,他们用的都是“笨办法”,用自身的灵气去调动聚集天地灵气,所以本身就需要足够多的灵气。陆压想的是用另外的路子。 他思前想后,觉得可以从阵法和符箓中借鉴,这两样玩意陆压玩熟后也知道,其本质就是“以小博大”和“厚积薄发”。尤其是阵法,以少量灵气,顺天地之势,借天地之威,都是自己需要借鉴的。 相比阵法,如此用本身某一种的灵气去引发天地的同属灵气,骤然爆发出威力要简单的多,不用去考虑什么天文地理和时节。只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引发天地灵气。灵气外发成法术,自然也可以将某属性灵气“发送”到远处,至于发送多远,能否做到悄无声息,就需要多加练习了。灵气外放发送出去后,如何引动天地灵气呢?首先,单靠同属性的灵气肯定是不行的,得叫点料。俗话说,舍不得美女,抓不住**,所以自己是不是用相生或相克的灵气去**另外一种灵气呢? 经过多番“实践研究”证明,用少量相克的灵气是最能激发和“**”其它的灵气。如用水灵气,能够“**”到一些火灵气,接着补充些火灵气,则会聚集一定数量的火灵气,足够引发一个火属性法术。 不满足与此的陆压再接再厉,几经试验后突发奇想做了另外的两个测试后发现一个现象。如果先外放一点水灵气,接着外放稍多一点的火灵气。相对强势的火灵气遇到水灵气,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吞噬对手。而在吞噬过程中,天地中的火灵气会纷纷涌来“助拳”,这样**到的天地火属性灵气比此前那个办法要多两到三倍,而引发的法术威力自然也要强上两到三倍。 靠,这事实说明了一个真理啊,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要厉害多了。不过陆压想来想去,估计是火灵气“相克转化”水灵气时,形成了一个“漩涡”,自然而然地会吸引大量的火灵气。至于是不是对的,陆压也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去探讨科学真理了。 发现这个诀窍后,陆压是如鱼得水,很快就完善了新五行法术。先“悄无声息”地一前一后外放“两缕”相克属性的灵气,后续灵气稍微多些,一相碰自然就会吸引大量的天地间同属性灵气,聚集的差不多时,就可以激发一个火属性法术了。妥妥的一个“远程遥控版五行法术“,至于能遥控到多少距离,陆压目前的功力最远只能到四丈,要想悄无声息,就只能缩短到两丈多。这需要多加练习,否则这两丈多的距离,威力稍大些都可能伤到自己。 不过大方向对了,剩下的就只是勤加练习而已。又有一技傍身的陆压一边在僻静无人处刻苦练习,一边在福星镇酒店客栈里打听着这三四个月来的新形势。 第七十二章 谋深计狠手毒辣(一) 又是裸奔,所以你的收藏、点击和票票都非常重要!!!多多支持老曾! *********************** 陆压就像一只野兔,在山林中穿窜奔行,样子有点狼狈。他的发髻有点发散,衣服上满是泥泞污渍,右衣袖甚至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在他身后两三百丈远,有五个无暇宫弟子打扮的修士在紧追不舍,其中有两个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 “臭小子,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这人落在队伍的后面,一边喘着气,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在他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迹已经染红了破了口子的衣服。不过已经做了处理,所以没有再看到献血渗出。 另外一个则冲在最前面,他红着眼睛,手里持着一把白玉大刀,鼻子喷着粗粗的气息,死死地盯着前面若隐若现的陆压背影。当然了,他身上也有伤,额头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 一前一后追了有一个多时辰,陆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树,然后坐在那里直喘气。看到陆压不跑了,后面追着的人也忍不住了,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他nn的,这王八羔子的真是属兔子的,一口气跑了半天,都快把我们跑断气了,就是抓不到这小子。”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大汉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冲在最前面的汉子把白玉大刀狠狠地插在地上,也是喘着粗气道:“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他。” “要,要,要让他生不如死。”最后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喘气声就跟一个破风箱,听那呼呼的声音,别人都生怕他会把肺给喘破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第二的精瘦汉子。他是这伙无暇宫修士的带头人蒲洽林。 蒲洽林带着四位师弟在止水城附近进行例行巡逻。自从跟青阳山、玉华山进行“大规模开片”后,双方都投入了不少“兵力”对对手的后方进行袭扰,所以双方也都加强了对各自后方的警戒。不过止水城在无暇宫以北,靠近毕契国的要道上,属于无暇宫后方中的大后方,所以警戒力量不是很强,蒲洽林等人也不是很紧张。 结果在路上就遭了埋伏,而且是一个人的埋伏。那家伙贼精贼精的,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潜伏在自己队伍巡逻路线的路边,等到自己这队人来回巡逻到中午临近吃饭时,都有些懈怠了就突然跳了出来,直接一飞剑把队伍最后面的齐师弟差点给劈成两半。幸好齐师弟反应快,感觉到危险就往前滚了一步,但后背还是被划出一道长口子而已。 那贼子也是机灵,不管得手还是没得手,收了飞剑拔腿就跑,而且不用飞行法宝,直往深山密林里钻。在那种地形和情况下,再好再快的飞行法宝也不管用,自己一伙人都不是结丹期真人,坐在飞行法宝上可以用神识一扫,就能在方圆百里之内定住目标。自己这伙子都是聚气期修士,用飞行法宝悬在空中,根本看不到下面密林的动静,人跑哪里了根本看不住。所以只能苦哈哈地落了地,拼了老命凭着一双脚板在屁股后面追。 结果这小子不仅奸猾,还一肚子坏水。冲在前面的康师弟一不小心,中了“落木阵”,要不是躲得快,就不是被一木头砸在额头上那么简单了,那几根大木头,真要是砸在身上,不说肉泥这么恐怖,被砸成两截都是有可能的。 自小被康师叔收养,当亲儿子一样养的康师弟何曾吃过这等亏?当时就捂着满是鲜血的脑袋在那里又蹦又跳地发毒誓,说要把前面那个混小子千刀万剐,加上同样下了铁心思的齐师弟,蒲洽林都在发愁抓住那个混小子该如何分成两半来平息两位师弟的怒气。 “这小子不简单,尽量活捉,交到门里去审讯后再由两位师弟处理。”蒲洽林还是坚持此前的观点。前面的贼小子后来虽然有设了几个小埋伏,但是被提高警惕心的众人给破了。不过这份心计、这份胆量,蒲洽林觉得这贼小子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想拿下后交给门里的刑堂,好好审一审他的来历。 “齐师弟,康师弟,刑堂那些人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那贼小子落在他们手里,只怕求速死都不得。只要你们跟刑堂的师兄弟递上一两句,让那贼小子尝遍世上酷刑也是可以的。” “对对,我们就是要让他尝遍世上酷刑。”经过休息,齐师弟现在的喘息声终于不再像拉风箱了。他也是无暇宫中一位很有势力的筑基期修士的后辈,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 康师弟只是恶狠狠地继续盯着对面山腰上的陆压,鼻子哼了一声。大家都在想着如此惩戒对面让他们吃了大亏的家伙,因为追了半天后,那家伙似乎已经黔驴技穷,而且体力精神似乎都疲惫到极限。那家伙能够凭借求生的信念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意志非常坚韧的人了,让众人都有点小敬佩了。 又休息半刻钟,一直在观察对面动静的康师弟跳了起来,大叫道:“那贼子要跑了,快追了。”率先冲了出去。后面的人也紧跟着追了上去,包括在最后的齐师弟。 又是跟前两天一样,在山林中不断地窜越,不过似乎跟前面那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不过蒲洽林追着追着就有点感觉不对,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这两天多,他一直想不明白,前面的小子哪里来的老虎胆,一个人竟然敢伏击自己五个人。开始时,康师弟和齐师弟多少也是有些顾虑,觉得前面那人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经过几次小陷阱和伏击,又觉得不过如此。就算他吃了豹子胆或者有什么诡计,就是这些手段又能如何?于是大家便开始不放在心上了,越发地想抓住前面的小子一雪前耻。 蒲洽林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可问题是,他虽然是五人小队伍中的带头人,但康师弟和齐师弟的背景和靠山比自己要硬扎多了,如果不让他们泄愤,一旦对自己怀恨在心,估计以后自己在门里就有的小鞋穿了。有这两位师弟在硬顶着要追杀,队伍里其余的人都不好说什么了。 “你nn的,贼小子又设下陷阱了。”前面的康师弟又叫了起来,停在那里挥动双手在破阵。经过两天一夜的追杀,他们也基本清楚,前面的家伙估计是青阳山的弟子,不知何就跑到止水城附近来了。所以此前一路上的陷阱和埋伏都是以阵法为多。不过众人也不放在心上,一个聚气期修为的弟子,匆忙之下能布出什么阵法来?顶多就是阻挡自己的脚步而已。跟青阳山斗了这么久,无暇宫的修士也知道,越是威力大的阵法,越需要时间以及配合地形去布置,三五天都是算短的。所以短短半刻钟能布下什么阵来? “又是‘落木阵’!”跟上的蒲洽林看了一眼说道,而他身后的几位师弟也陆续赶到,就连最后一位的齐师弟也喘着气赶到了:“康师兄,你赶紧破阵,我先歇会,累死了。” 正当康师弟花了几十息时间把“落木阵”破掉,突然周围的环境莫名其妙地就变了,而站着不远的其余师兄弟也骤然消失了。 “不好,中计了。”蒲洽林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恐怕是阵中有阵,简单的落木阵是另外一个大阵的引子而已。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周围的空气非常炎热,就像是走近了炼丹大炉一般。 “这是什么阵?”蒲洽林可不敢乱用法术和法宝,从与青阳山的斗争经验中知道,在一些困阵或杀阵中,千万不要乱动法术和法宝,否则会激发阵法发动。 “啊!”蒲洽林听到一声惨叫,是其中一个师弟,估计他忍不住用了法术,结果引动了阵法中招了。 高明的困阵是能屏蔽声音和动静,但是聚气期修士布的阵,能把他们困住就不错了,要是还能同时像幻阵那样让他们六识隔绝而被惑,那就太逆天。 “王师兄,王师兄!”一个声音在大叫道。蒲洽林知道,这是杨师弟,跟王师弟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好友突然遇险,杨师弟当然会意惊心慌,甚至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动作也是可能。 果然没几息,蒲洽林听到了杨师弟一声大叫声,然后就无声无息了。周围一片寂静,能听到山林草丛中的鸟鸣虫叫,甚至能听到其他师兄弟紧张地喘气声。可眼前的情景却跟这声音却是完全不同,而且还看不到边际和希望,这让人更加地抓狂。 蒲洽林突然想到,这困阵故意不隔绝声息,难道不是一种陷阱吗?听到同伴好友惊慌失措,进而丧命的动静,就算再沉稳冷静的人也会忍不住心起波澜。而一旦冷静的心发生变化,就可能做错事。这一切真的是那小子的设计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蒲洽林基本上猜到,这个能同时将自己五位师兄弟困住的阵法肯定不是临时布置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此前那小子所做的一切,包括伏击齐师弟,暗算康师弟,然后“慌不择路”的逃窜,都是为了引自己一伙人到这里来。那他选中齐师弟和康师弟是不是故意的呢?有两次自己都想说算了,领着大家回去。可就是顾虑齐师弟和康师弟的怒火才没有说出口,这才拖到现在。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就不止是敌手心计深沉了,而是有人给他们通报了情报。一定是齐师弟胆小怕事,总是走在队伍后面,康师弟心急冲动,总是冲在队伍最前面,敌手误打误撞上了。 正当蒲洽林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康师弟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 第七十三章 谋深计狠手毒辣(二) 又是裸奔,所以你的收藏、点击和票票都非常重要!!!多多支持老曾! *************** 蒲洽林不由一惊,性子暴躁的康师弟终于忍不住了,他可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事,自己就算能活着回无暇宫,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超多好看小说] 急了的蒲洽林祭出自己的看家法宝-“炼魂葫芦”,对着前面拍了三下葫芦底,只见一大团阴晦寒冷的雾气喷了出来,向周围卷起。这就好比在瓦斯空气里点了根火柴,砰地一声,无数的火灵气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聚集在一起,然后向蒲洽林扑来。 “不好!”蒲洽林知道这是阵法发动了,虽然一般阵法都是这么一下子,扛过去基本就没有危险了。可问题是看现在这聚集的灵气,能不能扛过去蒲洽林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这是借天地之威势,威力不是一般的猛烈。 大团的火灵气围聚在蒲洽林周围,温度越来越高,明明几乎都能把衣服点着了,却还没见到明火。蒲洽林一咬牙,左手拿出一件龟甲一样的法宝,右手连连给自己身上拍了三张“金刚护体符”。“轰”一声,聚集在一团,几乎要实质化的火灵气终于变成了一朵绽开的火焰花,将蒲洽林从头到脚都笼罩了。 而在同时,那位康师弟也是一声惨叫,然后一声轻不可闻地声音,周围环境都变了,又变回到原本的山林模样。 陆压慢慢走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以及站着的两人。自己的“五行困阵”还是差些火候,要是能叠加到“颠倒五行困阵”,估计这五人就差不多能全放倒了,如果能叠加到“颠倒五行困杀阵”,估计筑基期修士也能困下了。 不过现在效果还勉强,两个家伙一个被水行阵给“淹死”,一个被土行阵给砸死了,还有一个家伙是要强行破阵,结果被金行阵给“万剑分尸”了,也不算分尸,顶多是划了数百道血口子。不愧是五行困阵中威力最大的两项之一。不过这家伙临死挣扎,奋力一搏,加上前两阵发动以及火行阵被破,居然整个困阵都被他给破了,也算是用性命为师兄弟做了一把贡献。 剩下的两位,一位被火行阵被烧得半死,另一位运气比较好,居然完好无损地逃过一劫,不过看着他阴霾的眼神,估计想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蒲洽林连吐了几口鲜血,这才微微止住那几乎被烧透了的疼痛。三张符废了,龟甲盾也残了。这阵法的威力太大了,难怪无暇宫跟青阳山斗了上千年,就是奈何不了对方。只要被引进精心布置好的阵法里,实力不济的话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不过这么高超的布阵手段,对方应该是青阳山真传弟子吧,自己也跟青阳山修士斗过不少,这等威力的阵法也是很少见过。 恢复正常时,蒲洽林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看到了康师弟等三人的尸首,也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齐师弟。心里不由暗暗一喜,能救住这位就好了,大不了改投到他们那伙去,求得庇护。 只见齐师弟面目狰狞地拿出一块印章模样的法宝,蒲洽林不由心里一惊:“盖天印”,这好像是齐师弟长辈向夜寒老祖求得的法宝啊,看样子齐师弟是动了真火了。也好,速战速决,自己也好早点疗伤。 “盖天印”刚被拿出,陆压就知道那不是一件普通的法宝,当即先发制人,拿出“浩天镜”对着齐师弟一照,光柱下此人顿时就动弹不得,然后陆压装模作样地拱手道:“请宝贝转身!” 疾不可见的飞月轮带着一丝白光,在齐师弟脖子处一转,一颗圆乎乎的首级便噗通落在了地上。 “这好像有点欺负人啊!”陆压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笑呵呵地转向大难不死的蒲洽林。 看着陆压那怪异的笑容,蒲洽林头皮有点发麻,全身贯注地提防着站得不远的敌手,却没有注意到一缕火灵气和一缕水灵气一前一后地潜游到他身后。 陆压一挥手,一团火球从右手里喷发而出,他的火球术是经过加成的,不仅有体内运行引导而出的火灵气,从手里喷射出来的瞬间时还吸附了周围的火灵气,汇聚成一团后向目标飞去,也算是在领悟引发天地灵气后的一些所得。 蒲洽林吓了一跳,这火球术是最普通的法术招数,但是威力似乎比别人要强上一半。他连忙拿出另外一件法宝,一把很大很厚实的伞。将其撑开,费尽全力才挡住了这汹涌而来的火球。 好容易喘了口气,蒲洽林发现对面敌手的笑意有点诡异,突然间感觉到身后的温度骤然上升,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压却是已经发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凭空而出,吞噬了蒲洽林。 “最后我还是难逃被烧死了!”这是蒲洽林最后的念头。 看了看效果,陆压不由皱了皱眉头,“远程遥控版”法术现在还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突然性。陆压现在的功力和修为,还无法在一瞬间聚集足够多的火灵气,需要一段时间汇聚,这就造成了有迹可循。对手都不是傻子,周围发现灵气波动,自然能感觉得出来了,如果这样的话,就失去它最大的优势:迅捷和突然性了。还需要加强练习啊,要从有声有色进步到有色无声,最后进步到无声无色才算大成啊。 对了,陆压现在对自己的五行法术改变了一下名字,在体内运转一圈,在手中加持周围灵气后再发射出去叫“引五行术”,如金行法术叫“引锐金术”,火行法术为“引烈火术”等等;而“远程遥控版”的五行法术则叫“虚五行术”,如“虚锐金术”,听说去还像那么一回事。为什么加“虚”,因为陆压觉得自己这远程遥控版法术要想实现瞬发,最大的机缘可能就在空山寺这虚空上。 只是自己一向“不务正业”,对和尚这个职业多半是三心二意,虽然捞到了佛性不错的“虚名”,实际上修为还是没上去,也没有学到真正的佛门本事。陆压可是知道,空山寺除了可以公开和半公开的藏经阁,还有一处白眉长老和了空禅师共同亲手掌管的“小虚无楼”,里面的藏书才真的是“干货”,空山寺真正的精华所在。但是进那里,最低要求是修为必须在释谛者或筑基期,白眉再器重照顾陆压也不敢破了这个严律。所以陆压思前想后,有空的时候还是多学一些佛理,努力提高佛门修为吧啊。 接下来的套路陆压很熟练了,摸干净财货,把尸体收拾到一起,用虚烈火术将他们焚烧成灰,自然照例会免费送上一篇《往生咒》。 接下来两个多月,陆压用类似的手段连干了三票,死在他手里的无暇宫修士加在一起有十九人,搞得附近几个无暇宫的城镇风声鹤唳。但是陆压有天耳通,侦听情报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总能抓到漏洞和要害下手。而天耳通又能远远地防备敌手,加上他精于山林藏匿和易容,数十位无暇宫修士来回拉网抓他都无功而返。 看到风声不对,“打压事态”越来越严,陆压也主动地向西转移了上千里,躲过无暇宫的重点布防和“围剿”。 这日,陆压伏击了两名匆匆赶路的魔门弟子,浩天镜加飞月轮一起上,瞬间就要了两人的性命。等打开储物袋一看,发现他们原来是无暇宫前往西边刺探极乐门情况的弟子,这次是带着详细情报回来汇报的。 原来极乐门和玉华山也打到白热化了。极乐门一名埋在玉华山里的间谍棋子用计引诱玉山一队修士深入到极乐门敌后,原本是想设伏一网打尽,挫一挫玉华山的锐气。谁知道玉华山早就怀疑这名暗伏的弟子,故意将计就计潜入极乐门后方,却不入伏,而是大肆破坏极乐门所属的城镇,伏杀极乐门的弟子和所属势力,搞得极乐门鸡飞狗跳。 极乐门偷鸡不成蚀把米,高层恼怒之下调集重兵围剿这支玉华山的“敌后武工队”。谁知道这支队伍里有高人,看到极乐门大兵压境,虚晃几枪,放弃极乐门严密防守的南边,设下埋伏的西边,直接奔了东边。 一路上大开杀戒,把极乐门所属城镇和势力折腾地够呛!但毕竟深入敌境,又势单力薄,转战二十多天后,这支玉华山“敌后武工队”最后被围堵在一座叫“旭横山”的山上。而且这支队伍还“丧心病狂”地带了一套青阳山“正宗出品”的“九宫八卦护星阵”。布下去后整个旭横山是稳如磐石,极乐门围堵的队伍连攻十余日,损失惨重都无功而返,不过倒是将该山围得水泄不通,那支玉华山的“敌后武工队”也无路可逃了。 被气得吐血的极乐门高层正准备点起“大军御驾亲征”时,玉华山“正面兵团”突然向前移动了六十里,随之而动还有玉华山以及请来助拳的几位结丹期真人。这下可把极乐门上下吓得不轻。 这种情况下,极乐门那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去攻打旭横山,于是便找到这两位来刺探情况的无暇宫弟子,让他们先回来禀报一声,希望无暇宫在此危急之时能够伸出援手,派出人手去帮助围剿旭横山。而且无暇宫跟青阳山争斗了这么多年,对阵法应该比较熟悉,说不定能想出办法用最小的损失破了那个九宫八卦护星阵。 当然了,这两个无暇宫弟子只是先期回来报信的,极乐门的正式使者人家另走一路,随后就到。 第七十四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一) 看到这里,陆压不由乐了,玉华山也有猛人啊。不过他翻到对玉华山“敌后武工队”介绍一段时,一时愣住了,上面写道:“由玉华山钟洲圆、李光弥两筑基期修士带队,计有聚气期弟子二十五人,中有杜定纲、伍至炎、沈标、徐久连、何善水、师栋梁、费小泉七位聚气大圆满者。注,中有董巧云、符东莲、许茹萍三名女弟子。” 董巧云,她怎么混进这支“敌后武工队”的?陆压不由想起那张如纤云巧月一般的脸,此前接触似乎她在玉华山混得很一般,加上人很漂亮,引来不少人垂涎,难道跟这有关系?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要紧,最要紧的如果无暇宫出手的,这支被围堵在旭横山的玉华山小队伍就危险了。九宫八卦护星阵他知道,防御能力是很强,但不是顶级的护山大阵。想想也是,真正好的护山大阵,青阳山怎么舍得往外卖或送,玉华山怎么舍得让这些人拿着到处跑?只要汇聚六位以上筑基期修士,按照一定方位和步骤,花点时间还是能够破掉这个阵的。只要该阵一破,那二十七位玉华山修士估计就很难有生路了。 救不救?现在极乐门的使者还没到无暇宫,还有时间。只是自己一旦过去,可能就会有很大的危险。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正当陆压犹豫时,突然想到这首词,自己念给董巧云的词,心里突然定了下来。 “救!为什么不救!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没有遗憾!” 定下来要救,陆压就开动脑筋了,如果能够把无暇宫的援兵拖一段时间,自己救人的把握性就大多了。毕竟现在旭横山下的极乐门弟子围堵有余,进攻无力,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容易找到漏洞。 如何拖住无暇宫的援兵呢?陆压低头思量着,突然看到摆在地上几件的魔门兵器和法宝,正是刚才收获的战利品。这些日子,陆压收获了不少魔门兵器和法宝,但是除了少部分中性的之外,其余都没法用。毕竟陆压很怕沾到业力和因果,而且这些兵器和法宝跟陆压练的功法不是一个套路的,也没法用。卖的话也卖不出什么价来。毕竟在无暇宫的地盘上可不敢随便卖,带回仙门地盘去卖,那里又没有什么人愿意买这些不适用的法宝和兵器,所以也卖不出价来。陆压一直在头痛这个问题。 此时看到这些魔门法宝和兵器,陆压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招。好吧,就让我给你们送一份大礼,让你们好好记住我陆压,不,孔宣的大名。 这日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下山,止水城中无暇宫的修士们突然感觉到一股浩然正阳之气冲天而起,接着感应到慈悲之意远远地飘来。这两个玩意可都是魔门的大敌,于是众人紧张地不行,纷纷结伴向远处奔去。最后还是几位修为高深的筑基期修士找到了地点。 这是一处四处高山环绕的狭窄山谷,前后左右不过十余丈,周围都是悬崖石壁。山谷中按照六合方位立了六杆高一丈多的大幡,上面好像书写了他们不认识的字。不过他们认识也没办法认出,因为这六面大幡已经被火匆匆烧过,只留下黑色的残迹,根本认不全。正中间堆着一堆兵器和法宝,但是都已经失去光彩,沦为普通的凡铁和材料。 “这些法宝和兵器怎么了?”一位筑基期修士声音颤抖着问道。 “被废了。”另一位筑基期修士冷然地说道,“估计就是我们此前感应到的浩然正阳气和慈悲意给破解废掉了。” “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第三位筑基期修士怒吼道,他是有见识的,这里面有不少都算得上是魔门精品法宝和兵器。 “这些法宝和兵器很眼熟,嗯,我记起了,这几件是我那两位失踪师侄的物件。”第四位筑基期修士突然开口道。 “什么?我看看!”第二位筑基期修士连忙低头仔细去翻看,越看脸色越是铁青,“没错,我认得这几件法宝,是我师兄的两位弟子的随身法宝,此前听说他们去了别处执行任务,想不到也是遭了毒手。” “这贼子如此狠毒,不仅坏了我们无暇宫弟子的性命,还要破了他们的兵器和法宝。”第一位筑基期修士也是狠狠地说道。 “一定要抓到这个贼子!”第三位筑基期修士说道,随即招呼已经追上的聚气期弟子道:“你们都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还有,把那些旗杆都砍了,看着就生气!” 这时已经追上来三十多个无暇宫聚气期弟子,而且还有更多的弟子正朝这边赶过来,不停地冲了过来。听到筑基期师叔吩咐,连忙动手。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团雾?”在暮色中,一位眼尖的修士突然开口道,众人一看,果然,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到处弥漫着迷雾,将整个山谷都笼罩住了。 “不是毒气。”这位弟子估计擅长施毒,“难道是山谷间的湿气雾水?” 四位筑基期修士眼力比聚气期修士要强多了,仔细一看,整个山谷的雾气呈青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浓郁,几乎都要液化了。他们对视一眼,心里却是只有一个念头,不好!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只听到轰的一声,火光和烈焰将他们吞噬。 正往山谷赶的无暇宫弟子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前面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然后是连续不停地爆破声。随即而来的强劲冲击波吞噬了冲在前面的师兄弟,也顺带着将他冲倒在地,最后感觉到无数的泥土石块像雨点一般地砸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无暇宫弟子从泥土石堆中爬了出来,但是眼前的情景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远处是冲天的大火,以山谷为中心的方圆几座山都变成了“火焰山”,满山的树木草丛都变成了熊熊烈火。而前面却是一片狼藉,泥土石块下到处可见尸首和残肢。 直到第二天天亮,无暇宫才算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四位筑基期修士和四十多位聚气期弟子中了人家的埋伏。可是等到无暇宫负责带头调查的筑基期大圆满俢士看到现场,都有点傻了。整个山谷已经看不到了,变成了一个大山丘,而周围的悬崖石壁则是被整整削空了一圈,仿佛被狗啃过的窝窝头一般。以山谷为中心,方圆两里范围都是“受灾区”,山石皆碎,树木皆倒,人员非死即伤。 看过现场的某位精通地理和阵法的无暇宫筑基期修士说道:“幸好山谷周围都是高山,挡住了发散出来的威力,否则就不是火烧连山这么简单了。受害范围会更广,伤亡更大。” 无暇宫动员了上百位聚气期修士,上千个壮劳力,花了好几天,终于将那个由碎石堆积成山丘的山谷挖开,挖出了四位筑基期修士、三十三位聚气期修士的尸首。其中不少尸首都是东拼西凑接上的,饶是如此,还多出了好几个断手断脚无法成形,所以估计死亡人数少算了好几位。 四位筑基期修士尸首被烧得跟黑炭一样,而且被石块砸埋了这些日子,烂的烂掉,腐的腐掉,也是不堪入目。不过倒是还能让人粗略判断出死因。 首先是火烧,“调查组”中熟悉符箓的筑基期修士根据伤痕判断,这四位筑基期修士每位至少摊上了三张以上中等火符在近距离爆开,否则没有这么大威力。可问题是每人三张以上中等火符,四人需要十二张以上,而这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敌手近距离爆开这么多中等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而精通阵法的筑基期修士判断,这起码是六个以上、威力如同“火龙吞日阵”一般的阵法同时发作,否则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威力。但是六个如此威力的阵法叠加在一起同时发作,谁有这个本事?青阳山掌门真人也没这个本事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造成这个后果,几位负责调查的筑基期修士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吵成一堆了,不过倒是有个共识,这事绝对是玉华山和青阳山联手干的,而且有筑基期修士参与。但是随即获得的一张告示又似乎否认了这个推测。离山谷数里外立了一杆大旗,上书:“杀人者金鸡岭孔宣!” 虽然大家不相信这是孔宣一个人干的,顶多是个领队的头目。但一时间,孔宣的大名传遍了耶骊山,大家也在满世界寻找金鸡岭。 无暇宫内,正在喝酒的刘益之对坐在对面的陶继嗣道:“孔宣,孔宣,应该是当日那位吧。” “应该是!”陶继嗣有点心不在焉地答道,他也没有想到这孔宣竟然如此生猛。 刘益之看了一眼陶继嗣,突然笑道:“这家伙,心狠手辣,做事果断,比我更适合进无暇宫。哈哈,我看无暇宫和极乐门的老头子们有的头痛了。” “极乐门?刘大哥,这跟极乐门有什么关联?” “这孔宣此前一直悄无声息地打埋伏敲闷棍,为什么突然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亮出了字号?” 陶继嗣想了一会迟疑地答道:“难道他是想吸引我们无暇宫的注意力?然后跑去坏极乐门的事。” “是的啊!你猜对了!” 顿了一会,陶继嗣犹豫地问道:“刘大哥,这事我们要不要给门里说下?” “说什么?那些老头子只知道盯着鼻子尖上的好处,我帮他们出手两回已经仁至义尽了。等他们碰了一鼻子灰,才能体会到我的逆耳良言。” 陶继嗣看了一眼正端着酒杯抿酒的刘益之,很想开口打听到底是什么逆耳良言,但是犹豫了好一会,却还是不敢开口。说实话,他真的很怵这个神神秘秘地刘大哥。 第七十五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二) 旭横山外围的山林中,陆压屛住呼吸在细细观察着前面。(.)他已经到这里一天一夜了,对这里的情况也摸得差不多了。 旭横山下每个方向都有一位极乐门的筑基期修士带着十二三个聚气期弟子把守,在西南方向的山包上则有一位极乐门筑基期后期修士掌总,手下有二十余位聚气期弟子作为机动。算下来有五位筑基期修士和七十个聚气期弟子围着这座不大的山,加上各处陷阱和小阵法,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不过这些极乐门修士是防内不防外,陆压倒是找到好几个漏洞可以潜进旭横山,但问题是进去容易,出来就困难了。要是这样的话,不要说救人,说不得连自己都得折进去。 陆压退到到隐蔽处,冷静地思考了半天,终于做好了打算。他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在旭横山外围各个要害点悄悄地布下“机关”,细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推演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后,这才趁着夜黑风高,运起敛息术,过了极乐门的防线,进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隐蔽处。 这票玉华山小队伍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开启九宫八卦护星阵,这里没有什么地脉灵气,光靠修士的灵气维持阵法运行,要是没日没夜地开着,再多两个筑基期修士也扛不住啊。什么,用元珠?好吧,你是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经过陆压的观察,晚上这阵法是开启的,防止极乐门的人趁夜突袭。但是到了天亮之后,这些玉华山的弟子在险要地方布上哨,把这座不大的山周围看得一清二楚,然后这阵法就关闭了。估计只有等极乐门发起进攻时才会开启。 陆压也曾想过,极乐门完全可以玩疲兵之术,轮流派人攻打旭横山,迫使玉华山的人时刻都开着阵法,耗光维持阵法的灵气。不过陆压想极乐门已经都不是傻子,自己能想到的方法,人家自然也能想得到,只是可能玉华山找到了对策,让极乐门这一招失了效,所以才如此干巴巴地在这里等援兵。 待到天亮,陆压继续保持敛息和隐蔽,然后从草丛缝隙中观察着山上的一举一动。果然,玉华山防备得非常严密,每个方向都有人在放哨,时时刻刻地观察着山下。陆压也安下心来,趴在那里,静心虚神,运气调息,不一会就入定了。 到了傍晚,陆压按时“清醒”过来了。他看了看天色,天色有点麻麻黑了,按照前两天的观察,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启九宫八卦护星阵了。 陆压心里默数了十下,周围却是一片寂静,他只好安慰自己,这是修仙世界,不是科技世界,时间有点点误差也是再所难免的。这时,轰的一声,十几只符信鹤从远处山林中飞出,直飞向西南处极乐门“前敌指挥部”的营地。 这自然是陆压做的手脚,他将十五只用来传信的符信鹤装在一个盒子里,设定目标,再安上一个“计时器”。“计时器”其实就是一套巧妙设计的小玩意。一颗根据日照亮度不同而热度不同的“日冕石”,加上一个炼丹修士用来感知丹炉温度的“温寒知度阵”。当然了,这个小阵法不可能提供详细的温度,但是它可以通过设定节点,让你知道温度到了这个点上。 通过设定,“日冕石”感受到傍晚时的亮光,发出相应的热度,正好达到“温寒知度阵”预先设定的节点,便开始激发,引动了“聚灵阵”,聚灵阵聚集周围灵气,再激发陆压这个土豪“咬牙”配上的元珠,将足够多的灵气灌入到符信鹤中,使得它们飞向指定的目标,就是极乐门的那个营地里。更绝的是,符信鹤上都加了料,每只符信鹤上都夹了一张烈焰符。这烈焰符跟符信鹤都是联动的,在符信鹤被激发时,它也同时被激发,只是多了个“延时装置”,在三十息后,不管符信鹤飞没飞到目标处,烈焰符都被爆开。 大部分符信鹤都飞到了营地里,也几乎同时都爆开了烈焰符,只见营地四处是火焰腾起,烧得措不及防的极乐门弟子有点手忙脚乱。不过他们毕竟还在跟玉华山紧张地对峙,什么情况都做好了应对措施,只是慌乱了那么短短一会就立即恢复正常,救火的救火,警戒的继续警戒,巡逻的继续巡逻,寻找凶源的则四下巡视。 而旭横山上的玉华山弟子也是愣了一下,陆压要的就是这么一愣神。他这两天早就观察到了这处比较隐蔽,而且放哨的弟子也相对比较年轻,容易比较分心。说那时迟那时快,陆压趁着放哨的弟子还没把注意力回复到这里时,沿着山沟就越过了玉华山弟子布下的防线,钻进了山中的草丛树林中,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就在他刚刚藏身隐蔽处,就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笼罩了整个旭横山。想必是掌总的玉华山修士看到山下有变故,为了防止是极乐门的阴谋诡计,提前启动了阵法。 好险,想不到这玉华山的修士也果断之人。 不一会,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旭横山上下又陷入到寂静之中。陆压这时却是不敢马虎,也不敢露身。他跟董巧云熟,但是跟其余的玉华山修士不熟。自己用了手段悄悄潜入这山中,要是这帮人不听自己的解释,把自己当成是极乐门的探子怎么办?他可不相信董巧云能作保护住自己,要是她说话那么管用,也不会进到这九死一生的“敌后武工队”里来。还是小心点,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阵法一发动,玉华山的修士们明显松懈下来了。这也难怪,紧张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自然会放松了。而且从“深入敌后”到现在奔波了这么久,肯定会疲惫了。 陆压借着夜色和山林草丛掩护,悄悄接近玉华山弟子的营地。但是刚走不远,就听到两个女声,其中一个很熟,正是董巧云的声音,便改了方向,向那边摸去。 “符师姐,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啊。” “董师妹,我好恨,好悔啊。”好一会,才听到另外一个女声道。 “符师姐,我能理解你。可现在这个处境,再恨再悔又有什么用,我们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等师门的援军到来。” “不会有援军了,要是真的师门有后手,钟洲圆、伍至炎、沈标、徐久连那几个王八蛋以及许茹萍那个**也不会早早地就借机跑掉,让我们被困在这孤山之中。” “符师姐,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束手就擒,总得坚持到底才有转机。”董巧云默然了一会才开口道。 “不,我才不愿意在这里等死。” “符师姐,难道你想下山投降吗?极乐门的手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那样,恐怕就是生不如死了。”董巧云继续劝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死…呜呜…”这时陆压听到那位符师姐,估计就是符东莲哭了起来,不过是压低声音在哭泣。 “符师姐,不要哭了,我们不是还有护星阵和李师叔吗?护星阵威力巨大,能护得我们周全,李师叔修为高深,又足智多谋,能带我们逃出生天的。” “不要劝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情况。钟洲圆那几个王八蛋跑掉之后,单凭李师叔、杜师兄他们几个,很难维持护星阵运行整夜。现在下半夜全靠大家凑起来的元珠在勉力维持。我听何师兄说,现在元珠只剩下不到四十六粒,算下来只能维持两个下半夜。也就是三天后,极乐门就能杀上来屠了我们。呜呜…我真的不想死啊。都是伍至炎那个王八蛋,杀千刀的骗了我,说什么这次任务很简单,只是在后面转几圈就回去;说什么极乐门注意力都放在小沟山和易水镇,不过注意后方的。屁,还不是想骗我出来,好趁机占了我的身子。这个杀千刀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陆压听完,心里不由惊叹,我靠,这话里的信息量好大啊。 董巧云还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言道:“符师姐,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也听费师兄说,李师叔正在筹划一个计谋,要是成了的话我们都能跑出去。你想想,我们从潜入到极乐门后方,钟师叔、伍师兄他们几次为了争功,差点坏事,还不都是靠李师叔的计策逃过一劫了吗?” “唉,我都知道,只是这次,唉,董师妹,你是不知道。”符东莲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我听师师兄说,我们跟钟洲圆、伍至炎那几个王八蛋分道走后,原本都是好好的,眼看在李师叔的带领要逃出生天了,结果突然就被堵上了,很有可能是那几个王八蛋出卖我们了。” “怎么可能?”董巧云不由惊叫道,不过她还是很理智地压住了声音。 “怎么不可能?师师兄说的对啊。李师叔这么聪明的人,走的都是极乐门料不到的路径,又把我们的踪迹掩饰地干干净净,怎么会突然被极乐门发现了呢?把我们出卖了,让极乐门追兵全盯着我们,那几个王八蛋就能安全地回去了。” “这,他们也太无耻了。” “唉,算了吧,这都是命啊。我只是可惜师妹你啊。我是稀里糊涂被人给骗进来的,倒是师妹你,硬是被人给逼迫进来的,而且你天赋这么高,比我有前途的多,却是被赵宇才那狗东西逼上了这条绝路。唉…” 真是搞不定这女人的心思,刚刚还寻死寻活,一转身就同情起别人来了。是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还惨,就得到了心理安慰,觉得好受了一点? 董巧云一直默然无语,符东莲也静默了一会,开口道:“董师妹,回去了吧。” “符师姐,你先走,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嗯,不要多想了,这都是命。那我先走了。” 一阵脚步声后,陆压只听到董巧云一个人的气息和心跳声。他稍微动了一下,试探董巧云是否察觉到。但是一点反应和动静都没有,估计董巧云还在胡思乱想中。便继续潜行,一直摸到董巧云的身后两三丈处。 终于摸到董巧云的身后,等陆压站起身来时,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过头,却被陆压右手箍住了上半身,左手捂住了嘴巴。 这个变故吓得董巧云魂飞魄散,这时听到耳边有声音道:“董师姐,我是空山寺的慧真啊,不要出声,记住了,千万不要出声。听到就点点头。” 第七十六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三) 在月色下,董巧云转过头,看清了陆压“恢复真身”的面容,便不再挣扎,也点了点头。但是陆压却依稀看到她的脸似乎红了,而且好像还红到了脖子处。随着她惊慌难堪的目光往下看,陆压发现自己的右手不仅箍住了董巧云的手臂,更环住了她高耸的胸部,将那对山峰都压变形了。难怪刚才右手觉得一阵久违的舒服感觉。 真是阿弥陀佛啊! “你,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董巧云惊喜地都有点结巴了,音调也骤然高了不少,吓得陆压连忙嘘了一声。 董巧云连忙缩了缩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惊喜。 “你怎么混进来的?”董巧云终于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这里是危机重重的旭横山,不由担心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陆压笑眯眯地答道。 看着陆压那样子,董巧云不知为什么,脸上又红了。过了好一会才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就是知道了,才赶紧跑来救你。” “救我,你是专程来救我的?”董巧云又惊又喜,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当然是救你,这旭横山上下我就认识你一个人,不是来救你的,难道是没事来串门的?” “你怎么能冒险来这里呢?你怎么能这么轻举妄动呢?”说着说着,董巧云不知为什么眼睛却红了,着实吓了陆压一跳。在“上一辈”地球岁月里,他也才刚刚摆脱“单身狗”识得“肉味”,根本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 正当陆压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告时,董巧云看到他的囧样,不由扑哧一笑,满是泪水的脸上又带上笑意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太难捉摸了。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又冒险来到这险地干什么?上次在绍梁山你闹得还不够吗?”董巧云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架势很像婆娘训斥不听话的丈夫。“这旭横山,进来容易出去就麻烦了。现在你怎么出去?难道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等死吗?” 说到这里,董巧云的脸上又浮出淡淡的无奈和哀凉。(.无弹窗广告) “你放心,我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我都安排好了,肯定能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出去。” “什么,你有办法突出去?”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敢孤身上旭横山。虽然我跟你很熟,也不想再去玉华山时连个熟人都没有。可是我跟你关系还没熟到能把命贴上的程度吧。”陆压依然笑呵呵地说道。 董巧云自然知道他的话都是开玩笑,不由横了他一眼,随即紧接着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突围出去?” “我都说有把握了。不过只能带你一个人,多了我就没把握了。” “什么?你是说只能带我一人出去,丢下同门师叔、师兄弟和师姐不管?” “董师姐,我只有这个能力,非常抱歉。” 董巧云默然了好一会,突然扬起头沉声道:“不,我要跟师叔、师姐和师兄弟们在一起。” 陆压不由急了,我的好妹子,现在可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 “董师姐,现在不是你谦我让的时候,能逃得生天先逃得生天再说了。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在不行了,留得有用之身再为他们报仇雪恨呗。”陆压是真急了,说出来的话都有点颠三倒四。董巧云也感觉出陆压的着急,美目看了他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如果就这样离开,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与其修仙路上有心障难进半寸,还不如留在这里一了百了。” 陆压长长地叹了,无力地蹲在地上:“唉,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真傻,还以为真的能把你劝离开。” “陆师弟,你的恩情我记住了,可惜我只有下辈子才能报答你了,你还是找时机先走吧。” 董巧云双眼水雾闪动地说道。 “唉,也罢也罢,你去把你李师叔悄悄叫来吧。不要惊动其他人。还有,记住了,我现在叫孔宣,是个散修,只是曾经跟你家有故,所以才来救你。”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董巧云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眉开眼笑地一把抓住了陆压的胳膊,在那里摇啊摇,高耸的胸部在陆压的手臂上蹭啊蹭。(.无弹窗广告) 唉,我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陆压享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美滋味”,心里却是感叹道。 董巧云摇了一会,突然感觉到什么,脸色又红了,连忙丢开陆压的胳膊,转身准备回营地时,却被陆压一把抓住了胳膊。 “董师姐,事关重大,你千万记住了我刚才跟你说的细节。” “嗯,我记住了。”董巧云有点慌张地摆动胳膊,甩开了陆压“魔掌”,转身就向营地里跑去。看着她的背影,陆压摇摇头,又悄悄爬到不远处的树上,运起敛息术,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了。 等了一刻钟,终于看到董巧云的身影,她来到原处,却看不到陆压,只有黑漆漆的山野和呼呼的风声。 “孔兄弟,孔兄弟,你在哪里?”董巧云轻声地叫唤,语气神态非常紧张。在她身后不远处则站着一个矮矮壮壮的身影,他就是旭横山上这拨玉华山弟子的首领、筑基期修士李光弥。 他挥手阻止了董巧云的叫唤,向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笑了。拱手对着荒野道:“孔兄弟,还请现身。” 陆压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李光弥拱手道:“孔宣见过李玄士。” “孔兄弟好手段,连我察觉不到你的藏身之处,难怪能轻易潜上旭横山。”李光弥笑呵呵地说道。 借着月光,陆压也看清楚了李光弥的相貌。他真的不高,估计不过四尺八寸出头(一米六)。额头高凸,眼窝微陷,颧骨高耸,鼻子扁塌,嘴唇薄宽,反正一堆的缺陷。但堆积在一起并不违和,反而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唯独那双眼睛长得很“正常”,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多谢李玄士缪赞了,孔某愧受了。” “不用这么拘束。这样吧,你跟董师侄是故交,就随她一起叫我一声师叔吧。” 陆压看着李光弥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也笑了:“那孔某就无礼了,李师叔好。看李师叔的神情,想必是听说过师侄我?” “好了好了,孔师侄,不必那么多虚礼了。我倒是从江师兄那里提及过你的名字,说有关绍梁山的一些事,想请你去玉华山问问情况,只是一直找不到你人。” “绍梁山我倒是应募过你们玉华山,吃过几日干饷。只是混战中被打散了,跟着大家伙逃命去了。后来也没好意思回去见你们玉华山老少爷们,只好远走他乡了。”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深知内情的董巧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位,脸上的神情很紧张。 李光弥看了看陆压,又看了看董巧云,笑意更深了,挥挥手道:“那是题外话了。我说说正事,孔师侄,深夜见我有什么要紧事?” 玉华山营地离这里没多远,所以董巧云见李光弥的一切动静都在陆压的天耳通之中,所以陆压早就想好了言辞。 “李师叔,我是刚从无暇宫那边过来。” “你是说玉华山向无暇宫请援了?” “是的。”陆压向李光弥简单地介绍了目前的形势以及自己“偶遇”无暇宫报信的探子。 “如此算来,无暇宫援军就在这两日会赶来。”李光弥稍事一算,微皱着眉头说道。 “李师叔算得没错,最快明日,最晚后日。”陆压算了时间,就算自己把无暇宫拖住了这么久,但是自己赶路耽搁,又在山下转悠和准备了几日,时间早就过去了。再忙无暇宫也会派人过来了。 三人都没有开口了,这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除了刮过来的山风声以及被风吹摇晃的树叶哗哗声再无其它声音了。 “孔师侄,你想必有了定计,不知能否给李某说一说。”李光弥终于开口了,态度放得很低。 “定计倒没有,只是做了些准备。不过在之前,在下有个疑问,还想李师叔帮忙解惑。” “请说!” “我潜上山时,看过形势情景,如果极乐门用车轮战,日夜攻打,想必你们的护星阵坚持不了多久。不知李师叔是用什么办法破解的?” “我只不过将计就计,待极乐门用车轮战夜间攻打时,放了少数人手上山,再开启了护星阵,将其隔为两段,再集中我方弟子剿杀了这少数魔门邪士。来回两次后,这山下的魔门便不敢再随意攻打了,但是小冲突却时时有。突然一日却是全线安静下来,我开始以为是魔门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一直在担心。今天听孔师侄一说,想必是他们派人去无暇宫求援,并没有什么心思再行攻打,只待汇集了援军再做打算。” “跟我想的一样。李师叔想必也知道,要想突围,最好今晚就行动,否则明天万一无暇宫援军一到,我们就插翅难逃了。” “有理,你继续说。” “在下有个要求,待会突围之时,李师叔在前面开路,师侄在后面殿后,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师叔必须勇往直前,不得有半点迟延。” 李光弥听了后,低下头在那里默然思量起来,半天没有说话。陆压也不急,耐心地等着。看到两人不说话了,董巧云却是急了,悄悄问陆压道:“孔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压摇摇头,却不说话。李光弥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真要突围,肯定不能全部突出去,总有损伤。孔师侄是担心我顾虑这个又牵挂那个,所以要我在前面开路,不要管后面的事情。” 董巧云也是聪明之人,转向陆压,秀目瞪得大大的:“你,你真的要殿后?” “我不殿后谁殿后?我除了你之外,跟山上这些人都不熟,万一到了危机之时,恐怕也只有我才狠得下心抛弃负担和累赘,才不会被拖累。” “你,你,你何必呢?” “要想突出去,这是最好的安排,否则一个都跑不出去。”董巧云接受不了,李光弥却点头附和道。 “师叔能接受就好,只是希望突围出去后,玉华山不要怪我援救不力,还把玉华山弟子当累赘抛下。” 李光弥正色道:“我们原本已入绝路,是孔师侄为救人而甘冒风险。哪怕最后只救出董师侄一人,我玉华山也是感激不尽。如果谁要是闲言碎语,忘恩负义,我李光弥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那就好,有李师叔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细节。现在天色是深夜,我们时间不多,要抓紧时间了。” 第七十七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四) 即将黎明时分,也是最黑暗的时候,突然从旭横山东南方向的远处传来洪亮的声音:“李师弟莫急,我等来助你了。” 顿了一下,这个声音继续响起:“我从其它仙门求得克阴辟邪宝物,以其为阵眼布下了大阵,定会将这些极乐魔门邪孽一网打定。你赶紧主持好九宫八卦护星阵,免得伤及无辜。” 话音刚落,旭横山周围不远的六座小山上突然同时现出金光,然后六面大旗无风自展地在六座山上卷开,现出金光闪闪的六个大字。这字是如此耀眼,晃得举目望去的极乐门弟子眼睛都睁不开。 随即六座山上的这六面大旗正前方响起了洪亮的嗡嗡声,像是诵经声,又像是高吟声。每个方向的声音都不同,合在一起却很河蟹,更显示出一种恢宏庄重气势。如果熟悉阵法的人会发现,这展开大旗,响起声音的六座山,正好形成了“六合一统阵”,阵心不是旭横山,却是极乐门的营地中心。 随着声音响起,金光更显,而此时东边天际开始发白,旭日即将东升,当第一缕亮光从东方投射过来,旭横山上空突然显现出金光组成的巨大佛像。这应该是大日如来佛,足有半个山头那么大,全身闪着金光,庄重宝象,慈悲的目光看向周围的极乐门弟子。 这番动静顿时把极乐门弟子们汗毛都吓竖起来了。佛门一向是魔门的克星,千年前大冲突中佛门也曾经重创过魔门,所以极乐门和无暇宫一直流传着佛门的传说,对三家佛门也都是敬而远之,看到头秃一点的都赶紧避远一点。幸好后来耶骊山的三家佛门的确都讲究避世离尘,严守清律,很少牵扯尘世俗事,所以此后甚少与魔门发生冲突。现在突然出现疑似佛门重宝,的确让极乐门弟子大吃一惊。 尤其是这佛像配合那听不懂却疑是佛号诵经声,一个强大的气场笼罩着旭横山周边,那挥洒散发出来的悲悯之意让所有的极乐门弟子都心慌慌的。不仅如此,不少极乐门弟子开始运息准备提防时,却发现在这佛音佛光之中,自己体内气息阻滞、运转不灵,估计只能发挥平常的一半实力。 发现这个问题,又联想到刚才那似乎是青阳山的修士“大言不惭”地说要把自己等人一网打尽,不少极乐门的修士都吓住,难道自己真的被人为围住了?而且是被某种庞大的阵法给围住了。 早早就潜伏在旭横山脚某处隐蔽地方的玉华山“敌后武工队”却是另外一种情景,紧张、迷惑、无奈、恐惧、兴奋等等种种情绪,表现在十四位聚气期弟子的脸上。而他们的首领-筑基期修士李光弥却暗中称赞了一声,这个孔宣,真的是玩得一手好计策。 如同其它的护山阵法一样,九宫八卦护星阵也是留有“后门”,好让里面的人能出来。所以现在旭横山上的护阵虽然还开着,却只是用元珠维持着,包括李光弥在内的十五位玉华山修士在孔宣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里了。当然了,九宫八卦护星阵的阵旗被安上了“自毁装置”。阵法发动起来的确威力很大,但是它的核心,阵符、阵旗和阵盘都是非常脆弱的,只要贴上一张火球符就能搞定。 不过负责安装“自毁装置”的陆压不放心,一口气给阵旗贴上了三张“灵宝坊”的火球符,绝对能把这杆非常珍贵但是又不得不抛弃的阵旗毁得连渣都没有。 “是、六合一统阵、四方广闻阵和回音石吧。”李光弥轻轻地问道,他也只能猜到其中三样,其余的却是有些捉摸不透。 陆压微微点了点头,能猜出三样,李光弥算是有见识的。 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喊话是用回音石在“十方广闻阵”中播放出来的。回音石跟圆壁石功能差不多,只是一个可以录音,一个可以录像。四方广闻阵是十方广闻阵的缩水版,陆压虽然懂“十方广闻阵”,但他目前的水平只能玩“四方广闻阵”。录放的声音其实是录制陆压自己的,只不过他多了个心眼,模仿的是曾经偶尔听过的青阳山一位姓计的筑基期修士的声音,这点对于他那**的记忆力而言,轻而易举。 而佛音则是陆压“真实献音”的六字大明咒,而按照“六合一统阵”布在六个方位的大旗上的字当然是六字真言了,而且都是最正宗的唵、嘛、呢、叭、咪、吽版本的哦。上面自然也是加了计时器等小机关手段。 而金光闪闪的大日如来佛像则是陆压玩的一个小手段。他把大日如来佛像画在薄桑皮纸上,再装上聚灵阵、毫玉石和土制的“聚光镜”。等到时间一到,元珠发动聚灵阵,灵气灌入毫玉石发出光芒,经过土制的“聚光镜”汇聚后透过桑皮纸光投射到空中,自然就带上了大日如来佛像。不这样玩花样,就凭陆压现在的修为,就是玩吐血了也搞不出释摄论后期才能勉强使出来的神通-法相显真。 所以刚才这金光闪闪的佛像一出来,山下极乐门修士们都傻了。这是法相啊,高档货啊,相当于结丹期的释摄论佛门高人才玩得出来。当然了,他们知道这不是因为来了一位释摄论,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这拨人早就飞灰了。而如果是阵法引动的,那这阵法得牛叉到什么地步? 陆压从佛像显现出来后,一边跟李光弥搭着话,一边在心里数了二十下。可是二十下数完了却没有其它的动静,陆压不由又尴尬了,精确计时是个大问题啊。刚想完这个,只见从远处山头里飞出上百只符信鹤,直扎极乐门营地里,然后疯狂地炸开。 看到冲天的火球,陆压心里在抽搐,真是亏了血本了。为了拖住无暇宫,自己在止水城外那小山谷的埋伏,把自己这两年积攒的云爆符,无论是小型还是中型的,都给用光了。整整三百多张“枯木逢春阵符”和“青木化春符”啊,不说费了多少材料,这花了自己多少心血啊?一把全被花光了。 在这里又是符信鹤、烈焰符、四方广闻阵符、回音符、元珠等等,算下来这两年的积蓄差不多空掉了一半,我幸幸苦苦挣来的财货啊! 想是这么想,陆压的动作却是不慢。火焰刚在极乐门营地里腾起,他便给李光弥打了一个手势。 李光弥点了点头,带头沿着陆压指出的路线向极乐门的防线潜行。陆压在后面观察了一段时间,找出了极乐门防线的一些漏洞。 到了防线当前,李光弥挥动自己的九龙杖,全力发出自己的得意之招-“火龙逐日”。只见一条两丈多长的火龙随着九龙杖的挥动,在杖头凝聚而成,然后咆哮一声,向前冲去,挡在前面的极乐门聚气期弟子猝不及防,被灼热无比的火龙一气卷进去了三个,其余的人被逼得纷纷向旁边闪开,于是清出一条长二十多丈的路来。 李光弥一马当先,挥动着九龙杖继续向前冲,后面则是何善水、师栋梁两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一左一右,祭出本命法宝,拼命地向前面发绝招,帮助李光弥清扫前面的障碍。董巧云、符东莲等几位弟子则拿着各自的防御法宝,紧跟其后。费小泉则在队伍后面押尾,仅在陆压前面。 部分极乐门弟子反应也是极快,被逼退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正向前冲去的玉华山队伍两侧发大招。这个时候中间的玉华山弟子就要各安天命了,前面的李光弥三人忙着开路,都没工夫回头来照应。倒是押后的费小泉多少还能空出手来照拂前面的师弟师妹,可是人多粥少,而反应过来的极乐门弟子也越来越多,从两侧发过来的招数也是越来越多,眼看费小泉就要应付不过来了。 只见陆压一咬牙,大吼一声,用满天飞雨的手法把三十余枚“烈焰木符”向两边撒去。“木符”算是陆压独创的,目前只有“烈焰木符”一种。用春芽木为符体,正面刻上“青木化春符”,后面则刻上“烈焰符”。 按照一般的道理,春芽木正反面刻符也是可以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你一激发,两面符都会被激发,产生互相冲突,造成的结果是现实效果跟设定的效果完全不同。这种不可预测效果的符谁敢玩?谁愿意去玩?但是陆压突破性地解决了这一问题。把符箓玩熟了后,基本上了解到符箓其实就是一种平衡。 灵气被符文封在符纸上,没有爆发出来,就是因为符文、材料、符纸等等多种因素组成了一种平衡,而激发符纸其实就是打破这种平衡。所以只要那么轻轻一推,让这种平衡被破,符箓中的灵气就会完全爆开。 知道了这个原理,陆压就要想尽办法让正反两面的符文的平衡按前后顺序被打破。经过数千次试验、用过多种材料,甚至借鉴了阵符的,终于让陆压找到了一个小窍门,在激发木符时能让反面的符文平衡打破比正面的要晚上三息,于是也就成了这“烈焰木符”,威力之大甚至超过了中等火符。 所以三十余枚烈焰木符在两侧的极乐门弟子中间爆开后,两条巨大的火墙腾空而起,带来了死亡和一片狼藉哀嚎。中招的极乐门弟子在临死或临晕前只有一个念头,一出手就是三十张高品质的中等符,土豪对手惹不起啊! 但是陆压接下来的一招却是让敌我双方都被深深地震惊了。 第七十八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五) 陆压一挥手,右手向右侧后方的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来了一记“引生木术”,一大团木灵气呼地向他扑头盖脸地飞了过去,左手却又是一记削弱版的“引生木术”,一团木灵气划了一个弯,从右侧火墙边上掠过,拖着一个尾巴飞向那位筑基期修士。(.无弹窗广告)这火墙中无比旺盛的火灵气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沿着第二道“引生木术”灵气轨迹飞去。 这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姓于,刚才突然出现变故,他就出来指挥,四处布防警戒。接着营地遇袭,他便带着十余位聚气期弟子向那边靠了靠,免得旭横山上的玉华山修士乘机突围。谁知道山上的护阵还开着,玉华山的修士却已经潜伏在自己防线眼皮底下了,然后一上来就筑基期修士的大招,自己手下那些聚气期修士怎么受得了?赶紧跑过去增援,幸好离得不远,他的速度又快,赶过来时正好缀上了玉华山队伍的尾巴。 但是陆压却也早就注意到他。按照他的设想,突围战中有李光弥在,极乐门的聚气期弟子不是大问题,最大的危险是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所以他老早用天耳通盯着这一位了,于修士刚返身赶过来,陆压就在算计着他的步伐,掐准了时机就给了他迎头一击。 看到是木灵气,不在意地于修士为了继续向前奔,只是灵气外放,将这大团木灵气挡在前面不远处。谁知道后面紧跟着整整一条火墙,它们被陆压第二道“引生木术”引动,聚集成了一个大火蛇,恶狠狠地扑向于修士,撞到他前面的木灵气团时,顿时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了,轰的一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于修士给彻底吞噬了。 玉华山修士大吃一惊,但信心更足,脚步跑得也更快了。极乐门弟子则是被吓得心胆皆碎,这难道又是一位筑基期修士?怎么一招就把自己的师叔给打趴了,现在只剩一个黑漆漆的身子趴在地上不动弹,估计是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回不过劲来。 他们都不知道这完全是于修士猝不及防、料敌不准,被陆压一个怪招加偷袭给坑了,要是让他心里有所准备或者正面迎敌,不说完全破招,至少不会像这么难堪。但是双方交战,瞬息变化之间求得就是胜利,谁管你用什么招?败了只能怪你“手低命衰”。 摆平了筑基期于修士,其余的极乐门聚气期弟子更加不敢挡其锋芒了。李光弥带着众人迅速地穿过极乐门防线,按照陆压的指点的路线来到一处树林里。防线是突破了,但是这周围还有四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和几十位聚气期弟子,正在向这边疯狂地围过来。要是不想办法跟这些家伙拉开距离,寻找机会藏匿或跑路,还得被围住。 跑到树林中间,李光弥停了下来,众人也都围了过来。他扫了一眼,除了六位弟子负了伤,其余的都安然无恙。就是那负伤的弟子,伤势也不算重,咬咬牙都跟上来了。 陆压来不及说话,直接拍了拍其中一棵树,触发了早就设定好的五行困阵,然后再顺手向外面撒了一张“风动云起迷仙符”,将整个树林以及已经在其中布好的五行困阵笼罩在升手难见五指的迷雾中。这风动云起迷仙符比起其它迷雾类符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无视环境,所以就算是这里有阵法,也照样变得云里雾里。 陆压转了一圈,找到了五行困阵的“活眼”,然后把“清光遁一符”一张张递了出去。困阵嘛,要是能让你随便用遁符,也就不叫困阵。但是每个困阵都是有活眼的,是整个阵法的“后门”,站在这里自然就可以使用遁符了。 按照约定,何善水、师栋梁接过遁符,往身上一拍,化为青光就遁出十里外,遁至陆压早就设定好的隐秘地点。稍微高级一点的遁符是可以设置遁至地点的,陆压的清光遁一符也属其中之一。不过一般情况下,使用遁符都是危急之时,所以都是向大致方向遁出就行了。由于风动云起迷仙符的迷雾遮罩,加上佛像的金光照耀着整个旭横山周围,遁符的青光很难被发现。而此时六字真言、六字大明咒、四方广闻阵、护星阵、六合一统阵等等都还在运作着,到处都是灵气波动。所以遁符发动时的灵气波动很难被察觉。 陆压飞快地递出一张又一张清光遁一符,看着玉华山弟子迅速地一一遁走。他的心在抽搐,亏血本了,这清光遁一符如此宝贵,自己要是拿出去卖,起码是五十粒元珠起步。这能在危急之时遁出十里之外的遁符,等于是多了一条命,谁会嫌贵?现在一出手就是十五张,唉,谁叫自己对朋友太情深义重了。 董巧云是倒数第二个遁走,她秀目通红,泪珠已经悄然流出。“我在嘉云城等你。” “好的!”陆压应了一声,董巧云猛地转过头去,把遁符往身上一拍,化为青光便遁走了。 “孔兄弟,给你。”最后一位走的李光弥递过来一个储物袋,陆压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孔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李某铭记在心,保重!”说完李光弥一拍遁符,也遁走了。 整个过程不过三十多息,又变成“孤家寡人”的陆压把储物袋往腰上挂牢了,然后运起敛息术,利用天耳通,慢慢向围过来的极乐门弟子靠近。 十里的距离太不安全了,所以陆压自愿留下,为玉华山众人打掩护和争取时间,好让他们赶紧用法宝跑路。虽然留下来有危险,但是没有玉华山的累赘,陆压还是有底气保住自己的小命。 陆压倾听了外面的动静,除去重伤的于修士,其余四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都赶到了,包括掌总的计修士,他指挥着其余的三位筑基期修士带着所有的聚气期修士,把这片云雾缭绕的树林围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向里面发起攻击。动作很快啊,完全超出自己的预估啊。 只听到各种法宝和法术嗖嗖地飞向树林,撞在五行困阵上,不一会,这么大的攻击力便将这阵法给破了。不过陆压也不在乎,反正它的任务已经完成,玉华山众人都已经遁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地拖延时间。 但是静静地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是树林里悄无声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精明的自然会立即采取大范围撒网搜寻等措施。所以陆压必须要弄出一点动静来。 等了二十来息,陆压掐准时机,向着东北方向丢出仅剩的五张“烈焰木符”,待到那边烈焰冲天时,拿出两张符信鹤,激活后让它们向东南方向飞去。不过这两张符信鹤没有“外挂”烈焰符,只是挂了流光符提高了速度。这两只符信鹤速度一上去,在正在慢慢散去的云雾中带有微弱的破风声。 早就凝神关注着树林动静的极乐门修士弟子们一听到这破风声,以为是玉华山众人向这边逃匿,立即放出大招。而陆压却趁机向东北方向潜去。 东北方向的极乐门弟子们正被陆压的五张“烈焰木符”搞得手忙脚乱,陆压一路潜行,跑到他们鼻子底下才发现。 “在这里!”一位极乐门弟子刚喊出声,就被几乎脸贴着脸的陆压一剑给了解了。但是其余的极乐门弟子却是反应过来了,阴风、骨刺、冰刃等等纷纷向陆压飞来。他赶紧拿出“如意钟”,钟口向着来处,重重一敲,宏亮的声音立即将这些东西都震碎了。 听到这钟声,计修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跳:“好像是厉儿的如意钟。”马上运起法宝,向钟声处飞来。 刚开始时,计修士被陆压的一连串招数给搞蒙了。不过他毕竟是老奸巨猾的人,待了一会冷静下来就发现不对之处。陆压模仿声音的那位青阳山筑基期修士他正好认识,所以听到那声音他当时以为是真的,再看到佛像、佛号佛音都出来了,把自己一干人等克得不行,还以为真的是那位青阳山筑基期修士拿了佛门宝贝围歼自己。 但冷静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就觉得不对的地方。按照辈分排行,那位青阳山筑基期修士应该叫李光弥为师兄,而不是师弟。 加上符信鹤带着烈焰符飞进营地这一招又重演,计修士就差不多断定这是一个阴谋,为了突围而设计的诡计。当机立断的他马上传令给其余四位师弟,严加提防。虽然晚了点,没有防住玉华山众人趁乱突破包围线,但也很快就整理好队伍,把目标树林给团团围住了。 计修士也想到过遁符,但是遁符何等珍贵,旭横山上的十几位玉华山弟子有三分之一拥有都算是自己命衰。所以就算用遁符跑掉少数,能堵住大部分也可以交差。反正就算是正面围堵对斗,玉华山众人多少也能逃得几个去。而且他已经把游哨布到方圆五里左右,超出普通遁符的遁逃范围了。所以他不是很着急,指挥着大家先团团围住,然后步步为营向中间挤压。 但是听到钟声,他顿时有些慌神了,因为他听出那是他唯一儿子的法宝-如意钟发出的声音。 第七十九章 大行干戈为佳人(六) 计修士的儿子原本也拜在极乐门下,谁知道性子过于叛逆,居然瞒着他报名了门里的秘密任务,到仙门为间。 儿子被选中后计修士才知道,却也无力推翻了。幸好他儿子还算争气,潜伏入青莲山后居然成为内门弟子,最后还把青莲山七大长老之一的不平真人的孙女给勾搭上了。因为这个关系,他儿子还被不平真人爱屋及乌地赐下如意钟,一件非常稀罕的法宝。前些日子,他儿子悄悄会见计修士时还向他炫耀过。现在却想不到落在了玉华山修士手里,肯定是他遭了毒手。计修士是知道的,他儿子目前正在执行门里派下的秘密任务,在耶骊山腹地四处劫杀各仙门弟子,万一被围堵就露出青莲山的破绽。 心慌意乱的计修士赶到时,动作不慢的陆压已经又甩出一张“风起云动迷仙符”,将这一块罩上了迷雾,而且顺势冲到了极乐门弟子队伍中间了,利用自己天耳通的优势,挥动着飞虹青霜剑,左右开弓,大开杀戒,努力向外冲去。 计修士悬在空中,注视着下方的动静,很快就从云雾中察觉陆压的踪迹。而此时陆压为了防御这个方向的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放出来的招数,又祭起如意钟,敲响了它。 听到这声音,计修士牙都咬碎了,随即拿出本命法宝,一口赤黑色的钹,对着陆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击,只见漫天的黑火星向陆压飞去。 负责这个方向的筑基期修士的一击并不猛烈,因为一片混战中他也怕伤到同门师侄,所以被陆压用如意钟挡住了。正当他又向前冲了两步,却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危险从后背涌起,让他脊梁骨一线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要不要用浩天镜?太危险了,这里还有四位魔门筑基期修士。心头电光闪过念头后,陆压拼了老命,发疯一般运起气海里的真炁,灌注到如意钟里去,然后发出震天的声音。只听到头顶上是雨打芭蕉般的噼里啪啦声。而周围的几位极乐门弟子则被殃及鱼池,被漫天飞下的黑火星沾到,不过几息之间,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滩黑水,连惨叫声就来不及发出。[.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感觉到如意钟顶上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压碎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都在疯狂地运行着,真炁不要命地从气海涌出,化为灵气灌注到如意钟上。气息运转之疾,让陆压的气海几乎来不及转化;灵气奔流之浩,几乎让陆压的经脉都要被撑破了。 不过十来息,陆压的嘴角渗出鲜血,这还是他强压着,否则就是大口大口地喷血了。到后来,连如意钟都开始在颤抖。并发出呜呜地微鸣声。陆压知道,这是因为如意钟所受压力太大,而自己灌输的灵气开始不够用,让这件法宝无法完全发挥作用了。如果外界压力再继续增大,而自己的灵气又接不上,超过了临界点,这如意钟就会可能反噬自己,加上正在扛的攻击,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因为这如意钟是结丹真人炼制的法宝,材质、手法又都算是上乘,如果全力运作的话,顶住现在头顶上的攻击其实很轻松的。只是陆压修为有限,功力不够,加上又没有完全炼化它,所以这件法宝为了“自保”如此做也是正常的。 用浩天镜?虽然浩天镜同样没有被陆压完全炼化,但毕竟是陆压亲手帮忙炼制出来,又给它取了名,通了灵性。加上材质、炼制手段和威力不同而语,扛住这攻击却是很简单。但问题是一旦用出来,恐怕就会招来恶狼们疯狂地追杀,这可是结丹期真人都垂涎的宝贝啊,极乐门这几位筑基期修士能不拼命抢吗? 一个筑基期修士已经让自己难以招架,要是其余的三位再一起上,自己就算是把飞月轮用上也扛不住啊,因为自己目前的修为和功力无法发挥出这两件宝贝的正常威力啊,只有被吊起来打的份。 陆压超频的大脑飞速地盘算了一下,瞬间做出了决定。因为不这样的话不行啊,负责这个方向的筑基期修士被师兄从头上放出来的“绝招”吓了一跳,向旁边躲了躲。现在已经反应过来,正开始加入战团。要是他加入进来,陆压知道自己绝对是凶多吉少。 顾不上了,陆压一边继续催动着如意钟,一边拿出一张“杀手锏”-“三途火照黄泉阵符”,对着上面正给自己放大招的筑基期修士扔了过去。 这黄泉阵属于“精神攻击类阵法”,除了威力独特,克制邪魔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与其它幻阵不同,不受天时地理的影响,只要对方的心神有一丝缝隙,就能被乘虚而入,入阵中招。当然了,越是有准备,能让对方身临其境,效果自然越好。但是到了现在这个状态,陆压也顾不上了。而且他猜想对方在咬牙切齿地全力攻打自己,估计没有什么防备,至少没有抵御“精神”攻击的准备。 果然,陆压咬着牙挤出一丝灵气激发了黄泉阵符,上面的攻击顿时消失了。而周围的其余极乐门弟子也被黄泉阵给影响了。这段时间,不断在刻苦修炼的陆压修为和功力也是在突飞猛进。这次激发出来的黄泉阵符是最近绘制的,属于“巅峰期”作品,威力跟此前的试验品和原始版大有不同,不仅能够笼罩方圆十余丈的范围,甚至还让“火照花”发出淡淡的微弱香气。而这种微弱香气对筑基期修士可能危害不大,但是对于聚气期弟子却有着致命的危险。只要闻到,除了少数意志坚定、修为深厚者之外,几乎是百分之百会中招。 趁着头顶上的计修士暂时被自己的黄泉阵给缠住了,压力大减,陆压向前冲了几步,准备给自己拍一张清光遁一符。这种情况再也不能逞能了,赶紧逃命吧。反正也给董巧云他们拖延出了大半刻钟的时间,李光弥应该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陆压觉得一股劲风从背后传来,原来是负责这个方向的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手快放出了一招,直奔陆压的背心。陆压的直觉告诉他,就算自己的手速再快,拍清光遁一符的时候这个攻击也会打中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力竭的陆压是无法催动如意钟了,因为就算勉强用如意钟挡住攻击,他也没有余力激发遁一符,还是死路一条。遁符原本就比其它符箓要费灵气,陆压的“高品质”遁一符则比普通遁符要耗灵气。所以他可不敢去赌自己还能剩下足够的灵气。 无奈之下的陆压只好在清光遁一符上再给自己多拍上了一张“不动明王金刚加持符”,几乎在同一时间,巨大地冲击力正中他的后背,紧接着是让人刺骨的寒气几乎要挤破了加持符。要是来得及,我一定给自己再多帖上两张。哀嚎的陆压一边狂吐血,一边恨恨地随着清光遁走。 遁到设定好的隐蔽地点,陆压一边吐着血,一边赶紧吃了“补气丹”和治内伤的“须全丹”。他设定的遁至地点跟玉华山众人完全不同方向,而且陆压还留了一手,连续设定了另外三个遁至地点。 稍微运行了一下气息,只不过三十余息,陆压又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清光遁一符,遁到了第二个预设地点。不过陆压吐血更凶了,气息似乎更混乱了。使用遁符遁逃时对身体是有一定危害的。如果你平日里无伤无病,运息正常,自然是屁事没有。但现在的陆压是重伤,连续遁了两次,算是伤上加伤。 又各吃了一粒“补气丹”和“须全丹”,陆压咬着牙又给自己拍了一张遁符。没办法,才二十里地,太危险了。 到了第三个预设遁至地点后,陆压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用遁符了,否则就得伤重而亡了。他又各连吃了两粒补气丹和须全丹,强打起精神,拿出一张聚灵阵符,贴在卷云追风旗上,再放上五粒元珠,稍一催动,利用元珠驱动法宝,超低空飞行,卷着自己飞速地向北逃窜。 就在这时,旭横山上连续发生爆炸,这是陆压设置好的烈焰符、小云爆符开始发作,把所有的遗留物和“证据”,包括护星阵旗、六合一统阵符、六字真言符旗、回音石、四方广闻阵符等等,全都被化为灰烬。 看着一片狼藉的旭横山上下,计修士的脸黑得几乎能演包公了。千辛万苦二十几天,结果功亏一篑,连根毛都没捞到。而破坏他们这一大计的人应该就是前几日潜近、刚才被打成重伤的小子。这小子的心计、手段让计修士以及其余三位还清醒的筑基期修士心里发寒。尤其是那家伙最后时抛出的杀手锏,那个非常古怪的阵法,计修士虽然只是经历了不过三分之一刻钟就清醒过来了,但是那种经历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而他清醒过来,发现居然有一位师侄已经被吓死,一位师侄则是神智不清,估计是废了。 那小子还只是聚气期的修为啊,这点计修士和其余那位筑基期修士都能辨识地出来,万一让他进阶到筑基期修为,发生质的飞跃,那自己这帮“老家伙”岂不是都没有活路了。现在的计修士已经顾不上“丧子之痛”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怕、以及该如何向门里交待。 不一会,一会四下搜查的聚气期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计修士递上了一件刚刚搜到的物件,一封告示,上面书写着一行字:“金鸡岭孔宣到此一游!” 难道是散修?天啊,耶骊山什么时候蹦出这么厉害的散修了?计修士拿着这份告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一直以为对手是某家仙门的不世天才,想不到却是散修?可能吗?里面有什么阴谋?过了许久,他无力地对旁边的筑基期修士道:“师弟,你去向老祖禀报吧。” 一口气逃了四百多里,陆压这才落下,找了一处僻静隐蔽的地方疗伤。自从穿越以来,陆压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吃过这么大的亏。越想越气的陆压是“凶性”大发,对着极乐门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极乐门,等老子养好伤,好好跟你们算算这笔账!他nn的,这趟真是亏得**都掉了。” 第八十章 却道孤狼是睚眦(一) 最近点娘抽地比较厉害,上传一章和投票都是在考验大家的耐心。(.好看的小说) 好了,又要裸奔在更新的道路上了,还请大家多点耐心,给老曾来些支持! ********** 陆压整整花了三个月时间把伤势调养好,修为却是掉了一截。原本是聚气期后期,已经摸到了大圆满的门槛,现在却掉为后期入门。而且气海、经脉、脏腑都受了伤,虽然现在都恢复了,但至少在一年半载里是不能再“超负荷”运行了。 最让陆压痛惜地心肝尖尖都在颤痛的是他这两年积攒的财货一朝化为水了。俗话说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可陆压却一看到空空如此的储物环和储物袋,气就不知打一处来。而这所有的帐都被记在了极乐门头上。谁叫你们没事伏击围堵董巧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人是讲情义的,最看不得朋友遇难的?这帐不找你们算,找谁去呀? 所以陆压刚一康复,便易了容跑到极乐门东南方向的弗林城。陆压选这座城是有考量的,正南和西南是与玉华山对峙的地方,肯定是戒备森严,重兵把守。而弗林城则是位于极乐门、无暇宫、玉华山、青阳山四方势力结合处,龙蛇混杂。虽然极乐门在这里也是布有警戒,暗探无数,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松懈一些,漏洞也多些。 陆压现在完全是一副魔门弟子的打扮,连走路姿势、说话腔调都相差无异,而且腰间的储物袋里还有一块如假包换的无暇宫弟子告牌以及两件拿得出手的魔门法宝。想来是陆压在北边走动多了,演技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在酒家里,陆压也摸清楚了这三个多月的情况。经过一系列的冲突和小规模打斗,魔仙双方又陷入到平静中。但是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双方都在舔舐伤口,为下一次争斗做准备。这次冲突纷争已经延绵了两年多,只有越打越大的可能,绝无就此平息的可能。 陆压转了两圈,采购了一些东西,无意间发现一个给极乐门下刀子的地方。 “长乐号”是耶骊山北部有名的商号,而且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它是极乐门的产业。弗林城地处要冲,原本就繁华。加上这两年多仙魔冲突,大段的双方边境被封锁,作为为数不多的勾连两边的口子,弗林城比平日里更繁华了五成,更成了流转中心。所以长乐号弗林城分号的库房里囤积了数量让人发疯的财货。 当然了,长乐号弗林城分号里也坐镇了一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二十四位聚气期弟子,加上弗林城原本就雄厚的防守实力,陆压自然不会傻得去直接打劫分号。他在离长乐号弗林城分号半里多远的地方租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白天黑夜地静心用天耳通倾听分号里的动静。 终于这天夜里,陆压听到了一个消息,分号要向位于极乐门附城-天乐城的总号押解一批财货,计有沉金、精金、元珠、各种炼丹炼器材质、一批转运的丹药、法宝、符箓和阵符等等,全部装在五个储物袋里。 按照分号主事和管事们议定的计划,八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押运这批不菲的财货去总号,明日一早就出发,由一位姓张的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带队。 只有八位聚气期弟子押运这批财货,看上好像是满不在乎,其实这已经是很重视了。这次押运,这八人只要揣着这五个储物袋,运起飞行法宝,赶路两天一夜就能赶到天乐城。而且近期这一路上也没听说过有仙门弟子侵袭和不长眼的散修剪径,所以也犯不著出动坐镇的筑基期修士。 为了不惊动弗林城中极乐门的人,陆压没有连夜出发,而是一大早才出发。他先躲在远处,等待长乐号八人押运队出城,然后再远远地缀在这支队伍的后面。 等到中午,押运队按下各自的飞行法宝,找了地方落脚休息吃中饭。陆压在十里之外的僻静处落地,然后展开身法,利用地形树木,飞速地向这边奔来。离得不过三里远的地方,陆压侧耳倾听了一会,发现没有异常后,运起敛息术,慢慢地向押运队靠近。到了不过一里左右的地方,陆压却是不敢再动了。他的敛息术虽然高明,甚至筑基期修士都难以察觉踪迹,但那是在隐身不动弹的情况下。而在行动的情况下,多少都会发出一点细微的动静,再小心,在这个距离里也会被聚气期大圆满弟子探知到。 陆压在那里观察了一番,发现押运队正吃完中饭,坐在那里休息,但是有四个人明显在警惕地探知周围的动静。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想了好几个计策,都觉得不大合适。 假装被追杀的魔门弟子,贴上去求救,再在附近布置一点机关,装成有人追来的假象,骗过押运队,混入队伍中去再突施毒手。但是押运队任务特殊,任何人靠近,哪怕是熟悉的同门师兄弟都会被密切警戒,稍有不对就会主动发起攻击。他们只会进到了长乐号天乐城总号才会放下警戒,进行交接。 用土遁术潜进到近处,再突施毒手?自己不通五行土遁术,只会用土遁符,而且修为有限,修炼不精,用起来还是有动静,还是会被现在警惕性极高的押运队发觉。 设伏?自己无法预知押运队的路线和歇脚处,所以无法设伏。等晚上?晚上押运队的警惕性会更高,布下的防御阵法也会更强,稍有不对就会反击或逃遁。等明天他们警惕性降低?才两天一夜,警惕性能降低到什么程度? 思前想后,陆压干脆打定主意强攻,动用王牌进行正面攻击,而要值得注意的就是攻击顺序和一网打尽,避免自己的王牌泄露。 心里推演了一遍,陆压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跑去。刚起身,押运队带队的聚气期大圆满弟子猛地站了起来,盯着陆压冲过来的方向,随即他发现对方只是一个人,不过他的警惕性还是没有放松。而此时另一位极乐门押运弟子接手防御阵法的掌控,准备加强防御力以防随时出现的意外。看来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的。 冲进一百丈的距离里,张队长大喝一一声,祭出法宝准备动手。这个时候不管来犯敌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什么来意,他都打算先制服了再说了。 但是陆压的动作更快,在继续向前冲的同时,祭出了浩天镜,直接忽略了防御阵法定住了张队长,然后飞月轮一闪,连惯例的“请宝贝转身”都没说,直接割了张队长的首级。 还没等张队长的头落在地上,快如闪电的陆压把浩天镜一转,照住了最远处、也最容易逃逸的一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恰好就是那位负责掌控防御阵法的弟子。意念一动,飞月轮随即又将他的首级割掉。两颗人头落地,将速度提到最高的陆压已经冲到三十多丈,而祭起的浩天镜继续定住押运队上空,让惊慌失措的极乐门弟子们无法用遁符、遁术和法术。不过几息,陆压已经冲进了十余丈的距离,然后左手一扬,一张黄泉阵符就扔了出去,待到黄泉阵发动,将剩下的六位极乐门弟子全部罩住,陆压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大局已定。 的确,有浩天镜、飞月轮这两件逆天的法宝在手,陆压简直就是聚气期无敌,只要抢得先机,照谁就能灭谁。而聚气期修士要想对付“作弊”的陆压,只能靠人多。因为按照陆压现在的修为,运用浩天镜和飞月轮发起攻击需要耗费巨大的灵气,尤其是同时运用这两件法宝进行攻击,耗费更大。 刚才陆压用两件法宝连割两人首级,又定住那六人,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和精神。再激发同样耗费巨大的黄泉阵,已经是灵气见底,精神疲惫。估计连再用一次浩天镜进行防御都支持不了。不过接下来不需要再运用多少灵气,只需要陆压运起他的天耳通和剑十三,利用六位敌手被黄泉阵给克住了以及对黄泉阵的熟悉,挪移脚步,刷刷几剑,干净利落地干掉正痴痴迷迷的六人。 一踢阵符,破了黄泉阵,陆压一边缓缓收回飞虹青霜剑,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八具尸首。他已经听不到任何的轻微气息和心跳,证实这八人,嗯,八具尸体是死得不得再死了。判定无误后陆压立即动手,把八具尸体上下摸得干干净净,共计十个储物袋,五个是押运队员私人的储物袋,五个是有标签印记的押运物品储物袋。 虽然上面有小机关,但是对于熟悉储物袋制作的陆压而言却是很简单的。毕竟这个小机关只是为了提防押运队员私自打开储物袋,并没有设置“霸道”的强行打开就自毁的机关。储物袋里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要是万一失误让它随着储物袋一同被毁,那就太划不来了。而押运队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值得信任的弟子,多半都是有根可循的世代弟子,不用担心内奸内贼什么的。 收拾干净后,陆压给八具尸体各来上一发“虚烈火术”,让他们化为灰烬,也照例免费送上一篇“往生咒”,最后留下一杆扬名立万的“劫财杀人者金鸡岭孔宣”的长条幅,扬长而去。 飞了两百多里,找了一处僻静地方,设下“虚无断绝六识阵”,也就是可以隔绝外界联系的结界阵法,陆压这才掏出藏进储物环里的十个战利品储物袋。他要提防万一这里面有东西被下了什么手脚,可以让极乐门修士循迹找来。刚才藏在储物环不怕,现在要拿出来验货,自然要小心点。 押运品非常丰厚,块金一万六千两,精金五千两,占满了三个储物袋,非常沉重,难怪那三位押运队员飞得如此吃力。储物袋就是这点不好,装了东西后这实际的重量却丝毫不减。三个储物袋总计两万一千两,差不多合计两千一百斤,每个袋子差不多就有七百斤,不是聚气期后期修士,还真背不起这些东西飞行。 元珠一千二百粒,火元石十二枚,水元石十枚,木元石九枚;丹药一百一十瓶,其中聚气丹就有二十瓶;符箓三百七十张,中等符就有四十九张;阵符三十七张,都是从广安城、嘉云城、元江城采购的“精品”。陆压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心儿更是怒放不已,哥哥我这是要发啊! 各种法宝三十一件,其中最显眼的一件名作“流光乙辰梭”。根据附属的说明,这件宝贝是用“巽齐木”为主体,配合纳甲精金、流光秘银等上等材质炼制而成,刻有“自空疾遁阵”、“御风千里阵”和“流光如影应一阵”,最关键是用耶骊山中极其罕见的“乙辰鸟”翼骨为器眼。乙辰鸟是风属性的妖兽大鸟,据说能振翅一飞千里遥,现在几乎找不到其踪迹了。 而且这件飞行法宝是青莲山巽顺子真人炼制的,巽顺子真人剑法超群,在青莲山也是数一数二的。其炼器水平则相对一般,不要说跟童铁锤,就连同门的不平真人都比不上。可问题是他是风属单灵根,风属性修为上自谦第二,耶骊山就没人敢说第一。所以在风属性炼器上有独特心法和手段,炼制出来的飞行法宝享誉整个耶骊山。 按照说明,这件飞行法宝第一个绝招是能瞬间遁出三十里。三十里啊,就是陆压的“灵宝坊”专制的“清光遁一符”也只能遁至十里远,而且遁符和遁术超过十里以后,能够多遁一里远的难度是翻倍增加。 而飞行起来,最高速可以飙到每个时辰为一千二百里,折合每小时六百公里。平时的“巡航速度”则是可以保持日行六千五百里,平均每小时二百七十公里,秒杀绝大部分飞行法宝和灵兽。陆压的卷云追风旗算是不错的,也才日行四千里,平均速度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跟这流光乙辰梭一比,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当然了,这件法宝也是有限制的,比如说就算是你灵气跟得上,这“飞天梭”的遁术每天也只能用三次,再多的话“飞天梭”本身也受不了;最高速度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再久的话“飞天梭”就受不了。 根据说明,这件法宝是长乐号花了重金和用了不少手段才请动巽顺子真人出手炼制。而且说明中隐约提到这是为极乐门真传弟子阴不凡炼制的。陆压转念一想,知道这阴不凡多半是极乐门老祖阴鸠的嫡系后代,否则光是巽齐木、乙辰鸟翼骨这两样材料,不是结丹期真人出手根本就没机会寻到。 最妙的是这件宝贝处于“无主真空期”,只需要你加以祭炼,就是属于你的了。看到这里,陆压不由大喜,他的“卷云追风旗”虽然在飞行法宝中算是中等偏上,但毕竟不是专用飞行法宝,速度、功能上多少有些差强人意,所以在跑路、打伏击上总是束手束脚。现在得到这“流光乙辰梭”,简直就是老天爷雪中送炭。什么,这宝物实际上是极乐门结丹老祖订制的?陆压现在胆大包天,再说他也跟极乐门结下死仇,不差这一桩了,所以乐滋滋地笑纳了。 有了这件宝贝,其余的东西,如许多珍贵的材料等等基本上难让陆压欣喜了,他细细查过,没有发现什么手脚机关。最后把属于魔门的邪魔法宝和材料都选了出来,找了地方,照例用六字真言大阵给破了,这才重新易了容,骑在一只符纸鹤上,悠悠然地向天乐城飞去。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八十一章 却道孤狼是睚眦(二) 接下来半个月,陆压又连续干了几票。最“丧心病狂”的是他居然把朝莲镇,一座属于极乐门的城镇的镇主府给端了。 过程是这样的,这天夜里,陆压故意在镇外袭杀了两名巡逻的极乐门弟子,然后制造向深山密林逃窜的假象。坐镇该镇的两位极乐门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带着二十五位下属倾巢出动,追杀这名极乐门悬赏的“要犯悍匪”。 谁知陆压却是虚晃一枪,悄悄地潜入朝莲镇,先暗中干掉为数不多的留守人员,再在镇主府内外悄无声息地布下“枯木逢春阵”,以及按照“六合一统阵”藏好“青木生机符”,布下“铁管爆破弹”,种种机关不下十余个,把他这段时间积攒的“云爆弹”阵符和符箓都给用上。 等到白忙一场,什么都没追到的极乐门弟子一行骂骂咧咧回到镇主府,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异常,躲在一旁的陆压直接发动。整个镇主府立即腾起一大团蘑菇云,陷入一片火海中,大部分人员当场被炸死烧死,只有少数侥幸活了下来。 更令人发指的是,陆压趁着朝莲镇一片混乱之际,毫不客气地将属于极乐门、无暇宫的三家店铺、两家赌场洗劫一空,足足装满了三个储物袋。最后在镇中心留下一条“嚣张”的长条幅旗:“杀人越货者金鸡岭孔宣!”,放了一把火后扬长而去。 陆压罄竹难书、擢发难数的累累恶行,比魔门还要凶残狡诈的作案手段,终于震怒了极乐门高层,特意从非常紧张的兵力中抽调了三名筑基期修士、四十位聚气期弟子,组成讨伐队,专职追剿围杀“孔宣”。而“同仇敌忾”的无暇宫也派出两位筑基期修士、二十位聚气期弟子,与极乐门追剿队汇合,一同围剿孔宣,为止水城外的“小山谷惨案”报仇雪恨。 有传闻说,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宣泄的极乐门、无暇宫甚至派出几支“小分队”,潜入到玉华山、青阳山地盘,剿杀了两家孔姓修仙家族。可现在的玉华山、青阳山日夜警惕,很快就发觉了小分队的踪迹,迅速将其剿灭。也是这样,金鸡岭孔宣的名声不仅响彻极乐门、无暇宫地盘,更是被各仙门流传。 “孔宣,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妹妹,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落霞山,吴月琼问她前婢女,现师妹的吴霓裳。 “姐姐,我也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待我想想。”吴霓裳低头想了起来,突然叫了起来:“姐姐,我记起来了,是吴国…” “对,”这时吴月琼也记起来了,当即接口道,“是在吴国为姨父杨公以及死难将士们报仇,杀了狗官叶东辰的义士。” “对,对,就是他。” “想不到他也到耶骊山了。”吴月琼对这位替其姨父报仇却又害得她父亲病死狱中的孔宣是即仰慕又痛恨,总之非常复杂的那种。不过时间过去好几年了,原本就不深的情感都变淡了。现在听到他的“英雄事迹”,倒是真心敬佩。 无量山上,卓一航飞一般地往山上窜,等他跑到女弟子居住的雾花山前,都有点微喘了。 “明秀姐,明秀姐,我打探到陆大哥的消息了。”他扯着嗓子对着雾花山喊道。来往的弟子们都侧面相视,一看是无量山有名的剑修天才卓一航,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了。甚至有三三两两的女弟子躲在远处,指着卓一航在那里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不知为何有几个女弟子却是脸红起来。 一个倩影飞奔下来,脸色微红、气喘吁吁地开口道:“卓师弟,你真的打探到陆压弟的消息了。”此人真是石明秀。 卓一航猛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兴奋地把石明秀引到一边的僻静处,然后轻声把听来的有关孔宣赫赫事迹详说了一遍。 卓一航跟着陆压一段时间,口才都学会不少,居然把听来的故事讲得一波三折,惊险无比,听得石明秀频频失色,捂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卓师弟,你真的没搞错吧,这孔宣真的就是陆压弟?” “明秀姐,这绝对没错,我和陆大哥在吴国相识时,他就自称孔宣。而且你听听这些事,除了胆大包天,心细如发的陆大哥之外,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干得出?” “他呀,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非要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却要让人日日夜夜地揪心。”石明秀脸上满是担忧,纠结地说道。 “明秀姐,像陆大哥这样的好儿男,自然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就凭陆大哥的手段本事和心智,魔门要想逮到他,恐怕是连门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卓一航一脸愤慨又满是向往道:“陆大哥都下山历练两年多了,干出这么多大事。可我还窝在这无量山,师叔们总是说我没练到意剑合一就不能下山,却不知道越是凶险的环境越能磨练剑术。真是可惜,要是我能跟随陆大哥干出这些大事就好了。想必现在陆大哥数储物袋都数花眼了吧。” 青莲山磨剑堂,入门弟子们刚刚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术,现在正是休息时间。一群弟子都围在指点师兄旁边,听他们讲山外面的事情。这些入门弟子正是勤学苦练的阶段,所以基本上没有机会下山,甚至除了磨剑堂、传功堂、住所和藏书阁外,其余的地方都很少能去。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向消息灵通的师兄们打听外面的动静。 荣玉堂把孔宣的“事迹”讲述了一遍后,仰慕地感叹道:“这位孔宣大侠,孤身敌后,不惧魔门凶焰,除魔拔邪,可谓是我等之楷模啊。” 众人纷纷点头,而身在其中的叶孤城心里却是嘀咕道:“想不到陆大哥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而且是大的没边了。不过光有胆子没有本事也干不出这等事来。什么时候才能跟在陆大哥身边,既能学到好多东西,又能发财,真是太好了。” 这时,一位“代入感”太强的弟子开口道:“现在两大魔门联手追杀围剿孔大侠,他岂不是很危险?” “两大魔门怎么会抓到孔大,孔大侠呢?”叶孤城脱口而出道,看到众人都忍不住回过头看自己,连忙掩饰道:“要是孔大侠能那么轻易地被抓住,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就是,就是,孔大侠肯定有过人之处。”众人纷纷附和道。 荣玉堂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叶孤城,这位青莲山近期赫赫有名的“关系户”。前些日子,在一位空山寺前辈高僧的引见下,这位叶师弟拿着一封推荐信直接找上了青莲山剑术第一的巽顺子真人,居然还得到了接见。据说经过一番考核,巽顺子真人对其非常满意,亲自将其安排为记名弟子,待进阶到聚气期后期正式拜入到敛锋阁下。敛锋阁可是青莲山特殊所在,阁主为巽顺子真人,专心修剑,里面的弟子比真传弟子的待遇规格还要高上半格。青莲山以剑修闻名耶骊山,其名气过半是因为敛锋阁,就好比空山寺,名气如此大,过半是因为其藏经阁和里面的白眉、抄录弟子等。 不过这位叶孤城进到磨剑堂习剑,的确显示出其练剑天赋,某些天马行空的剑招和想法荣玉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于这位关系户,有人嫉妒、有人巴结、有人无视、有人羡慕。荣玉堂是不甘于平庸的野心之辈,所以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叶孤城,想寻找机会笼络为己用。今天看到叶孤城如此神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又多了两分思量。 玉华山天逸阁住所,董巧云和符东莲坐一处,何善水、师栋梁、费小泉等师兄弟坐在另外一处。自从旭横山逃得生天,他们这伙共历生死的人很快就走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他们听着师栋梁口水直飞地讲述着听来的孔宣事迹,众人都随着故事进展心情起伏。相比其他人,他们可是其中一个惊心动魄故事的参与者,更能体会到故事的凶险和孔宣的手段。 听完之后,何善水不由感叹道:“真是可惜,要是孔大侠能够成为我们的同门该多好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道:“就是!” 符东莲甚至转向董巧云道:“师妹,你应该好好劝一劝你这位亲戚。拜入我们玉华山,比他一个散修要强多倍,难道他看不上我们玉华山?” 这些人中间唯一知道内情的董巧云心里哭笑不得,这位主我那劝得动?再说了,人家也是有跟脚的,怎么会改投到我们玉华山? 看到董巧云低着头不说话,隐隐为首的何善水认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出来,连忙转移话题道:“李师叔通知我们,那边近期可能会有小动作,叫我们当心点,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众人纷纷答应道:“知道了师兄。” 上次敌后袭扰,队伍总计有二十七人,几番血战后只剩下二十五人,杜定纲等两人不幸战死。被困旭横山之前,筑基期修士钟洲圆带着伍至炎、沈标、徐久连等八人逃走,抛下李光弥等十七人。而且钟洲圆等人不仅弃同门不顾,还向极乐门走漏风声,泄露李光弥等人的行踪方向,使得他们被围,好借机脱身。谁知道报应不爽,钟洲圆等人正要潜回仙门地盘时,却迎头撞上回来押运粮草的极乐门队伍,两下一番激战,居然全军覆没,伍至炎等三人甚至还投降了。 等到李光弥等人死里逃生回到玉华山,再跟钟洲圆等人一比,高下立现。不过钟洲圆那边的人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见到如此情景,不思量自己人的过错,还指责李光弥等人见死不救,甚至污蔑是他们出卖钟洲圆等人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潜伏在极乐门的探子悄悄把实情传回玉华山后,上下一片哗然。大部分人都站在李光弥等人这边,而且他们这行人一路上表现出来的素质和手段让玉华山高层很是欣慰,一下子从往日无依无靠的后娘养的变成了嫡系弟子,所以也不惧那边的小动作了。 而在无暇宫附城,万全城一处酒肆的僻静包厢里,刘益之在大口喝酒,坐在他对面的陶继嗣,嗯,这个时候应该叫陶寿辉则是有点坐立不安。他现在越来越怕对面这位捉摸不定的师叔了。 “师叔,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闲得无聊,找你来喝酒。这无暇宫里,我想一起喝酒的人不多啊。” “呵呵,能得师叔青睐,真是我的荣幸。” “寿辉啊,现在的你,越来越没刚进无暇宫的那股子灵性和倔劲,反倒越来越深沉了。你才不过三十岁,怎么也学起那些老东西来呢?那些老东西,一个个以为心智深如海,把天下人都算计进去了。却不知道你在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你。” “师叔,不是师侄深沉,而是懂事成熟了。”陶寿辉憋了许久,才回得一句话。 “懂事成熟,你是心里的事太多了,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刘益之的一句话,差点让陶寿辉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去了。幸好这几年两重无间道把陶寿辉的心理都历练出来了,他顺势一放筷子,端起酒壶给刘益之斟酒。 “师叔就是爱开玩笑!” “哈哈,你这个陶寿辉啊,就是活得太苦太累了。你看人家孔宣,看极乐门不顺眼,劫押运队、端镇主府;看我们无暇宫碍事,直接设计把人埋山谷里。这大嘴巴抽的,极乐门、无暇宫六位老家伙的脸都被抽肿了。” 陶寿辉脸色不由微变,左右看了看,生怕有熟人在侧旁。这目无尊长的话刘师叔敢说,他陶寿辉可不敢听。 看到陶寿辉的脸色,刘益之不由无趣地挥挥手道:“算了,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觉得这孔宣在干什么?” 陶寿辉想了想答道:“听极乐门的消息,当日在旭横山,几位极乐门的师叔把他打成重伤。想必是他养好了伤来报仇吧。” “唉,明明是一只孤狼,却被你们当成小心眼、好勇擅斗的睚眦。等你们真的以为他还在报复时,说不定又干出让我们大吃一惊、却意料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益之站起身来,满饮杯中酒,然后扬长而去,嘴里却是叹息道:“变数啊,人算不如天算啊!” 第八十二章 似巫似妖自北来(一) 听到风声不对,又安静潜伏下来的陆压现在换了另外一个身份,躲在了极乐门以北三千一百里的济善镇。这里是耶骊山北部边缘地带,紧挨着北边的毕契国。 靠近北方了,天气一下子冷了很多,陆压也学着镇上的人,穿上了羊皮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酒肆里角落处。这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还挂上了厚厚的棉帘。大堂中间烧了两盆大火,火星子和青烟顺着上升的热空气飞到屋顶,然后从那里的栏窗中飘散出去。加上人非常多,熙熙攘攘的,所以不仅热闹,而且还很温暖。 陆压一边抿着杯中的温酒,一边侧耳倾听着大堂中各色各样人士的闲话聊天。这些人有商贾、有散修、有魔门弟子,来自四边八方,说出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门。陆压也操着万全城一带的口音,跟着旁边的几个人天南地北地一通狂侃。这里坐着的起码有好几位极乐门的暗探,你要是装深沉,躲在一旁默默无闻地打探消息,估计很容易就被盯上。 “哐!哐!”几声大响,酒肆大堂的门被砸得浑身抖瑟,噗噗地往下掉灰尘。“等等,再砸门就要被砸烂了——!”店小二赶紧跑过去开门,嘴里拖着长音叫嚷道。 门被嘎吱打开,一股刺骨的寒风打着卷儿涌进大堂里,让坐在前面的酒客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跟着涌进来的是十几个汉子,身材魁梧,毛发浓密,穿着厚厚的反毛羊皮衣服。随着他们走进来,一股浓浓的羊腥味很快就散满了整个大堂。 “咕嘟哩咔呲呲比哩呷…”带头的汉子对着正在关大门的店小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听意思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开门,而且听这话音似乎是北边毕契国话。“博览群书”的陆压懂毕契国文字,却听不懂毕契话。幸好旁边有一位姓章的散修,是本地人,据说常年来往毕契国,所以懂得毕契话。 “这家伙说什么呢?”陆压压低声音,眼神往那十几个毕契大汉那边眨了眨,问章修士道。 “他们说自己是极乐门的贵客,我们这个小小的镇子居然敢怠慢他们,要嚷嚷着把这酒肆砸了。”章修士撇撇嘴道。 同样凑过头来,侧着耳朵倾听章修士“翻译”的众人不由“切”地一声。毕契人是凶猛蛮横,可这里是极乐门的地盘,要说凶残蛮横,极乐门上下恐怕还要超出毕契人三分。所以说在这里耍横,大家都认为就是一嘴炮。 果然,那厮把店小二噼里啪啦骂了一通,又没人搭腔,估计自拉自唱没什么意思了,故意一仰头,如同是胜利者一般,招呼身后的同伴都坐下。然后是大呼小叫地要酒要肉,把店小二指示地像个陀螺。 在三个连起来的长桌上摆满了羊肉牛肉和酒坛子,不一会就在乱叫胡吼声中变得一片狼藉,酒杯、骨头、肉渣、汤汁洒地到处都是,气氛混乱喧闹。不过这酒肆一向都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大吵小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这伙毕契人闹得有些过分,但是还没有超过众人的心理底线,所以大家只是侧目多看了几眼,该干嘛还是干嘛。 吵吵嚷嚷地半个时辰,这伙毕契人应该是酒上头了,不仅说话声越来越大,而且举止越来越张狂。其中两人不知为何吵了起来,不过应该是属于好友喝多了,从斗嘴发展到动手的类型。 推推攘攘地动静越闹越大,把大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怎么了?那两人要干什么?”大家都问懂毕契话的章修士道。 “他们要斗力!”章修士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像毕契人这样没事就打架很正常。 “好啊!”酒肆的“江湖人士”都是不嫌事大的人,连忙上前去帮忙把中间的长桌子拉开,让出一大片空地来。酒肆老板和店小二站在一边,脸色都是麻木中带着一点讪笑,想必是他们对这种场合见多了,心痛损失又不敢出来阻拦。这大堂里的人不少都是双手满是鲜血的主,要是一言不合出手灭了酒肆满门都有可能。 空地腾出来了,那两位满脸通红的毕契汉子毫不迟疑地站了上去,在众人围观和起哄声中,两人连扯带拉地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看到两人那一块块的肉腱子,大家都吼吼地叫了起来。 陆压从一些典籍上看到过,毕契人讲究的是“熊击狼卜”。说白了就是毕契人在单打独斗中崇拜熊,因为这凶兽发起狠来,连老虎狮子等一等一地凶兽都要避而远之。所以毕契人中流行叫“熊击”的单对单的技击方式。 而在群架或战斗中,毕契人却是崇拜狼群,学习那种坚韧不舍、合作密切的精神,所以毕契人称呼他们群架或战斗为“狼卜”。很奇怪,为什么不叫狼扑或狼攻,却叫狼卜?陆压却是理解不了。 看这两个光着上身的人在那里一晃一跳的,就跟两只大灰熊一般。果然,正如书中所说的,毕契人的技击主流为熊击。当然了,陆压也知道毕契人也有练习“虎势”、“豹腾”、“架手”、“马踏”等技击术,不过按照毕契人的传统,一上来都喜欢用熊击的架势。 不过陆压对这些只是一闪而过,他的注意力却是被这两人胸口上的纹身给吸引住了。 左边这人胸口上的纹身是只熊头,而右边这人胸口上的纹身却是只狼头。血红色的线条将熊头和狼头刻画地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种夺人的气势,几乎要扑腾而出了一般。尤其是那两双通红得像是要滴血的眼睛,不管你站在哪里,都会感觉到那直盯着你要把你吞到肚子里去的杀气和兽性。 别人都吼叫着围在这两个已经扭打在一起的毕契汉子的周围,起哄声、加油声、喝彩声一阵接着一阵。陆压那敏锐的目光却一直追着那两只兽头在看,没一会,他基本上能感觉出来,这些组成兽头的血红色线条很是诡异,隐隐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灵动。到底是什么呢?陆压装作在欣赏两个毕契汉子搏斗,脑海里却在不停地转动,回忆着自己记忆中所有的记录。 找到了,有本典籍说道,毕契国有一种“邪术”,可以让壮士变身为凶兽,残暴迅猛,近身搏杀,无往不利。按照毕契国的说法,施法者被称为巫师,被施法可变身者被称为巫士。如果这条记载无误的话,那么这兽头纹身说不定就是巫士变身的关键。 陆压再一仔细看,这回他又发现一些不寻常处,那些纹身的线条走向纹路都是有讲究和规律,而这种规律居然跟符箓和阵符的符文有某种相似之处。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这时,两个汉子之间的打斗经过初期的互相试探,已经进入关键时刻,双方都已经热好身,开始使出各自的绝招。狼头汉子抽了空子腾身向熊头汉子扑来,谁知道刚近身就被反应很快的熊头汉子挡住了,双手一抱再一甩,直接将狼头汉子甩向了一边。 狼头汉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控制好姿势,轻盈地落在地上,双腿却是一蹬,如同离弦之箭,从熊头汉子的侧后方飞扑了过来。在空中,狼头汉子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靠,原来这家伙要动嘴真咬啊!而且看情形是要直奔熊头汉子的咽喉处。 就在狼头汉子的牙齿快要咬上熊头汉子的后颈时,熊头汉子就如同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往后一撞,宽阔浑厚的后背直接对上了狼头汉子的脸。砰地一声响,狼头汉子就像是被大象撞到的小羚羊,用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飞向另外一个方向,最后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胜负已定,围观的众人有的欢呼,有的叹息,纷纷准备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这时,熊头汉子估计玩得有点嗨,站在那里对着周围的人,用鄙视的目光扫了一圈,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大家都感觉到这话里的不屑,不约而同地望向懂毕契话的章修士。他脸色有点难堪,也有点尴尬,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熊头汉子的话翻译过来了:“他说我们耶骊山的人都是懦夫,孬种,要是不服,就下场玩拳脚搏斗。玩法术什么的算不得好汉。” 众人一听,还真不好应话。想必这汉子虽然很兴奋很嚣张,但也知道分寸,知道拿话把路给堵死。真要是对博相争,大堂里的修士没有一个发怵的,可要是只玩拳脚搏斗,还真没人敢贸然下场。看看这熊头大汉的身材,还有刚才打斗时的彪悍,直接能把一个五尺四寸的大汉撞飞去,这份蛮力也还没有谁能凭借自己的身板扛下来。 看到众人没有回应,熊头汉子更是嚣张了,叫唤地更凶了。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有人打算下场,先假装用拳脚搏斗,暗中动下手脚,偷偷用法术教训一下这些人。 “那我来讨教一下!”这时响起了一个声音,众人闻声一看,正是走出来的陆压。他想得很简单,既然发现毕契人有问题,那么就下场试试他们的份量。虽然这种搏斗不可能逼得他们使出绝招,用什么“巫术”,但多少也能摸到他们平常的功力。 众人不由爆出一声好来。熊头大汉盯着陆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自动站到陆压身边的章姓修士连忙开口翻译道:“老弟,这家伙怕你用法术,一口一个好汉在堵你话呢。” “开玩笑,这样的蛮汉,我不用法术也能搞定他!”陆压满是信心道,老子在修仙前是靠拳脚剑枪讨生活的,对付你们这些只知道蛮力的家伙,要是再用法术,简直是丢人。 “老弟,这毕契蛮熊很壮实,也很能打,你真扛得住?”章修士又追了一句。 “没事,老兄,你直接翻译过去就好了”陆压满不在乎地答道,然后开始思量用什么招式搞定对面的家伙。用形意拳,但这形意拳十二势在外人看上去跟熊击等招数有点像,会不会被人误会自己学了毕契国技击再去打败这毕契蛮汉?真要扯起来,说不定还要说耶骊山的人无能,只能用毕契国的招式打败毕契人,那自己就难辩。用其它什么招数?陆压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定下计来。 章姓修士跟熊头汉字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后,便退回到一边去,周围又散开来一圈,比刚才的空圈还要大。甚至还有人坐起庄,陆压是一赔三,熊头汉子是一赔一,不过大家买的多是熊头汉子。陆压看上去像只豹子,但跟一只熊一样的熊头汉子,多少还是不够看的。 陆压和熊头汉子互相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搏斗开始了。正当众人屛住呼吸时,只见陆压像只豹子一样对着熊头汉子冲了过去。正当熊头汉子双臂交叉准备格挡时,只见陆压已经腾空,然后右腿屈膝,膝盖冲在最前面。只听到砰地一声,就像是炮弹击中了大笨熊,巨大的冲击力让熊头汉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十来步。落地的陆压盯着熊头汉子的每一步,就当他退势将尽,就要停住脚步时,他突然又冲了上去。 熊头汉子这时很尴尬,后退的余势未尽,他无法发动反击,只好继续双臂交叉格挡,而且左腿拖前,准备立定后立即发起反击。谁知陆压这次却没有用膝冲,而是轻轻一跃,右脚踩在熊头汉子的左大腿上,整个人都站在空中,本来不比熊头汉子矮多少的身子有半个超过了熊头汉子的头。 还没等站定好的熊头汉子发起反击,陆压腾起的身子却是向下落,这时腾起时就已经高高扬起的双臂一前一后地落了下来,先是左肘,接着是右肘,狠狠地戳在了熊头汉子的天灵盖。如果不是陆压留了后手,估计都能把熊头汉子的头盖骨戳碎了,苦练多年、就是修仙都没落下的形意拳,早就把陆压每个部位都练成了利器。但就是留了一半的力,也把熊头汉子戳了严重脑震荡,所以陆压最后一招也没有使出来,直接就落了地。 待到他站定在地上,熊头大汉站在那里如同喝醉了酒,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很干脆地摔倒在地上。 这时,大堂里一片寂静。 第八十三章 似巫似妖自北来(二) 待到陆压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这时大堂才爆出一声喝彩声,就连那十几位毕契汉子脸上都带着倾慕之色。在几位同伴连拉带拽下,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熊头汉子对着陆压点了点头,那模样却是心服口服,没有什么怨恨之色,倒是让陆压觉得微微一奇。 突然间,一位一直坐在角落处的毕契男子站了起来,慢慢地踱了过来,那十几位毕契汉子连忙弯着腰向两边退开,脸上带着非常恭敬的神情。陆压不由眉头一跳,他对自己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非常自信,可此前却一直没有注意到此人,甚至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现在突然站了出来,自己却又觉得他一直坐在那里,只是自己没有注意他而已。 太诡异了!陆压心里不由嘀咕了两句,却是暗中提高了警惕。 “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你?”男子走到陆压不远处,拱着手客气道。 “不敢不敢,鄙人叫杨戬。”陆压连忙站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封神榜里的人物名字都借用光了。 “杨兄弟,在下姓李名华炎,在毕契国靠行医为生。我看阁下骨骼精奇,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这李华炎却是说的一口流利的“耶骊普通话”,不由让众人侧目,不过陆压却很快发现不同之处,这李华炎更像是耶骊山的修士,而不是毕契国的“勇士”,难道又是一位中行说? 听完李华炎的话,陆压看着他那微笑着的脸,心里是越来越没底。自己易容成中年男子,这厮怎么就直接叫我一声小兄弟?难道他看穿了什么?还是他看上去三四十岁却实际已经高龄了,见谁都叫小兄弟?还有这骨骼精奇,万中无一的天才,我怎么听着瘆得慌呢? “兄台缪赞了,在下只是会点浅粗拳脚功夫,让你笑话了。” “过了,谦虚过了。”李华炎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也要叫浅粗拳脚功夫,你让别人情何以堪啊。”顿了一会,他扫了一眼身后那十几位毕契汉子,又转回来说道:“比起这些蛮汉,其实你更适合练斗极玄元功。” 斗极玄元功?这是什么功法?陆压心里不由嘀咕道,而李华炎身后两三位毕契汉子却是脸色一变,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陆压。正当陆压毫不客气地恶狠狠盯回去时,李华炎挥了挥手,转过头去淡然地向后面叽里咕噜问了一句话,而那十几位毕契汉子恭敬地齐声答一句。众人就算不懂毕契话,也是能听出一二来,章姓修士低声的翻译果然印证了众人的猜想。李华炎问那十几位毕契汉子是否吃饱喝足,要赶紧启程上路了。 李华炎笑着向陆压拱了拱手,然后又向周围拱手一圈,对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叨扰了!”然后率先便离开了酒肆。十几位毕契汉子默无声息地跟在身后,有秩序地鱼贯走出酒肆,这些刚才还凶蛮无比的家伙现在一个个都成乖学生了,不由让目视围观的众人大吃一惊。走在最后的一位毕契汉子往酒肆老板那边抛过去一个小羊皮袋子,随即深深地看了陆压一眼,也走进了外面的寒风中。 “是紫沙金!”酒肆老板惊喜地叫声让沉思中的陆压回醒过来,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酒肆老板。 紫沙金也是沉金的一种,而且是沙粒状的,但是品质却比块金还要好上一些,又属于毕契国的“特产”,所以在耶骊山北部也是很受欢迎的。这么一小袋紫沙金远远超过毕契人所吃喝的,甚至连在座所有人的酒菜外加打斗中被损坏的桌椅,都完全可以支付。所以不少酒客都笑呵呵地向酒肆老板打趣道:“老板你发财了,要请客。” 刚才还是愁云满面的酒肆老板现在却是连脸都快要笑烂掉了,连声应着:“好说好说。”却是一点意思表示都没有,不由又引起众人一阵哄闹和讥笑。 陆压坐在那里默想了一会,觉得这一行毕契汉子虽然行迹光明正大,但是这目的却有些不同寻常。 毕契国位于大夏、大陈、大魏和耶骊山北部,南北上万里,东西却不知有多广袤,据说骑马就是跑上一年也到不了边。里面居住着部落无数,多骁勇善骑射,而他们中大部分部落奉实力最强的骨力契部首领奈史那氏为大德额,以为共主,勉强可以称其为毕契国。毕契人跟陆压所知道的游牧民族一样,喜欢抢掠其它民族部落。但毕契人跟耶骊山基本上算是和平相处,主要南侵方向在大夏、大陈和大魏三朝。 此前陆压一直在思量一个问题。极乐门、无暇宫虽然作风和战斗力比仙门要顽强和彪悍,但实力摆在那里,光是一个玉华山和青阳山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了。就算暂时获得一时的优势和胜利,但要想彻底击败这两大仙门,却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再说了,玉华山和青阳山后面还有其它七家仙门根本还没动手。(.好看的小说)仙门之间再有多少龌龊事,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陆压猜想仙门之间还是有底线的。 而从此前种种迹象看,极乐门、无暇宫派出了不少奸细、探子潜伏各仙门,甚至派出小分队伏击袭扰各仙门的势力地盘。这是准备要跟九大仙门同时开片的节奏啊!极乐门和无暇宫那里来的这么大胆量?敢二挑九? 现在看到毕契人,陆压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关键点。他虽然从各种渠道了解到极乐门和无暇宫一直在跟毕契人勾勾搭搭的,但是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毕契人,化外之地的野蛮人,打打仗,抢抢劫,对付三朝凡人还可以,要是对上仙门,估计连炮灰都当不上,至于那些典籍中上那些记载,多为传说,所以陆压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真正见到毕契人,虽然只是看到他们的熊击之术,但是他们胸口上那些兽头纹身,却让陆压有一种很诡异和害怕的感觉。仙门的修士们,无论是聚气期还是筑基期,无论是仙门还是魔门,玩法术、飞剑和法宝,个个牛比地不行,灭凡人数十上百都是小问题。但是陆压却深知,这些个修士们很少练武艺,身体强壮是没错,可一旦玩近身搏斗,大部分都是战五渣。尤其是聚气期,无法像筑基期真气外放,可以用体内灵气形成一道防护,要是遇上武艺技击高手,就是被虐的份。所以陆压一旦用阵法、符箓或“诡计”把对手的法术、飞剑和法宝给限制住,剑十三用上去简直就是牛刀杀鸡,不费吹灰之力。 同样的道理,万一这些毕契人在魔门的掩护下,抢到了近身机会,再如“传说”中那样变身“妖化”,仙门们的那些近身战五渣还不得真被打成渣?如果变身“妖化”后还有什么破防的绝招,那仙门的筑基期修士也难逃毒手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熊击狼卜”的毕契人,不仅有诡异的近身技击传说,打起群战来更是一把好手。这些常年在山北苦寒之地中与天斗、与野兽斗甚至与其他部落斗的毕契人实战经验应该非常丰富,更是有组织性有纪律性,比仙门弟子修士们比,更像是一支修士中的军队。 什么?谁说游牧民族散漫?你难道没听说过冒顿单于鸣镝弑父的故事吗?毕契人要真的是散漫无序的军队,怎么会被如此强盛的三朝当成心腹大患? 要是极乐门、无暇宫有了毕契人这支生力军,那这个疑惑和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两大魔门在毕契人的支持下,不要说挑战九大仙门,但是速战速决击垮玉华山和青阳山,再结阵据险防御却不是太大的问题,如此就能从耶骊山割去一大块地盘去,算下来还是很划算的。尤其是目前各仙门对毕契人的真实实力和底细不明,交起手来肯定会吃亏。自己要赶紧回去给空山寺报个信,让长辈们赶紧给玉华山和青阳山提个醒。 就在陆压仰首喝下杯中酒,丢下酒钱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吼:“大捷!大捷!” 陆压随着众人涌出了酒肆,只见寒风凛冽的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大家都围着两个修士,他们满脸都是汗,头上甚至腾起了一团团的白色热气。 “大捷,大捷!我极乐门会同无暇宫、毕契人联军在小沟山与玉华山、青阳山、无量山等玄门联军会战,连破四阵,斩杀玄门修士两千余!” 这两位修士竭斯底里地大吼道,众人听完后,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众人大部分都神情各异,他们很多都是属于极乐门、无暇宫,或是他们的拥护者,但理智告诉他们,如此一战,等于极乐门、无暇宫跟九大仙门全面开战了,前途未来,凶吉难测啊。 陆压混在人群中,很快了解到详细战报。极乐门和无暇宫联军在小沟山摆开架势,要同玉华山、青阳山正式开片。而两大仙门也不怵,背靠着其余七大仙门的“后援团”来到了小沟山阵前。 结果混在极乐门无暇宫中的数百毕契人突然“变身妖化”,如同数百只凶兽冲进仙门联军中,不仅冲溃了第一线的玉华山、青阳山联军,甚至连七大仙门的“后援团”都被击溃,连退四阵,甚至放弃了绍梁山,退至鹿鸣镇一线才勉强稳住阵脚。此役,玉华山、青阳山联军损失了筑基期修士二百一十余人,聚气期修士一千余人,其余七大仙门联军则损失了筑基期修士一百余人,聚气期修士六百余人,可以说是伤亡惨重。尤其是魔门毕契联军是盯着仙门联军的筑基期修士打,所以筑基期修士陨落的数字有点吓人,聚气期修士数字反而相对较少,估计都是在混乱中被顺带着给扫荡掉的。而魔门毕契联军则损失甚少,据说伤亡不过百余人。这点陆压倒是不信,不过他估计一比五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仙门的底蕴在那里,就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近战吃亏,但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要拉开距离,摆开阵势,就能发挥仙门修士们的优势了。 要不要回去参战?陆压想了想,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形势,最坏的结果就是玉华山和青阳山被全线击溃,地盘全丢,举门逃亡。尽管两大仙门有结丹真人这“核武器”,但是魔门也有,毕契人说不得还有什么隐藏不露的杀手锏,能斗个势均力敌。地盘丢了,还有机会抢回来,门派还可以翻盘。要是把结丹期真人拼掉几个,玉华山和青阳山就铁定要没落。 在这种情况下陆压反倒不好担心董巧云的命运了,这种涉及到整个门派命运的大变故,按照董巧云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弃门而走,自己也不可能留在玉华山随时护住她。 而其余七大仙门把真正的实力都动员起来,跟魔门和毕契人斗起来虽然可能会很吃力,但是稳住战线、坚守不退却不是问题。如果魔门和毕契还要步步紧逼,把七大仙门惹毛了,动员结丹期真人,拼个鱼死网破,纵然七大仙门会损失惨重,但魔门和毕契估计也难全身而退了。想必这一点,魔门和毕契高层应该心里都有数,所以这战事打到某种程度估计 在陆压想来,自己参与到这这种大混战中个人贡献有限,还不如去解决另外两个很关键的问题。一是彻底真实地摸清楚毕契人的实力,二是确定这里面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阴谋诡计。 陆压原本就对极乐门和无暇宫的种种举动很是疑惑,虽然现在想明白了很多节点,但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未解。尤其是前些日子遇到那位刘益之和今日遇到李华炎,这两位让陆压有些心惊肉跳的人如果参与到魔门和毕契人的阴谋之中,陆压相信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如果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那么仙门目前的被动就能迎刃而解了。但是陆压却明白,要想解开这两个问题,就只有北上,到毕契国跑一趟才有机会。想到这里,陆压不由望向远处的章姓修士,这家伙此前说过,他已经被某商号雇佣,这两天会押运一批货品去毕契国。 第八十四章 似妖似巫自北来(三) “杨兄弟,翻过这鸱回山,就到了毕契人地盘了。”骑在马上章守圭转过头对陆压悠悠地说道。 “鸱回山?就是传说中虬鸱不再南飞的鸱回山?”同样骑在马上的陆压抬头看了看前处高耸入云的山脉。这鸱回山在耶骊山算不上高峻群山,比它高的山还有很多。但是它出名的原因是它是耶骊山与毕契大草原的界山,不过绝大部分修士不知道它为什么叫鸱回山。但是这却是难不倒博览群书的陆压。 陆压在几本僻冷的典籍中了解到,虬鸱是毕契草原上一种非常凶猛的飞禽,甚至是那片天空的霸主,据说有上古神鸟的血脉,一直都是毕契大德额奈史那家族的标识。而且这种虬鸱传说中在巡视毕契草原时,飞到鸱回山就往回走,绝不再南下半步。 “啊,想不到杨兄弟也知道这个故事?”章守圭有点诧异地问道。 “是啊,我也是偶尔听一位老者给我提及过的。”陆压,哦,这个时候化名为杨戬,笑了笑答道。 章守圭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陆压,这个萍水相逢却意味相投的修士。这家伙有点神秘,自称是来自属于无暇宫势力范围的荟橘山的散修,怕被无暇宫征去当“炮灰”,便跑到这极北之地来避难了。常年在济善镇等地方跑毕契国商队护卫的章守圭消息也算灵通,知道南边有不少散修因为同样的原因都跑到北边来了。 这个自称叫杨戬的家伙来到济善镇后,每日为了生计奔波,跟普通的散修没有两样。章守圭知道极乐门在济善镇除了有明面上的镇主府,还有暗探,既然这两方面都察觉到这杨戬有什么异常,济善镇上的“老居民们”也就没放在心上了。经常在酒肆大堂一块喝酒,大家见面的次数多了,也都熟了,见面也能互相打下招呼。 谁知道前些日这家伙跑来跟自己说,说南边越打越凶,恐怕烽火连天会波及更广,所以想参加商队护卫队,去毕契国看看,寻一寻生机和后路,想请自己给推荐下。犹豫了一下,看在那装有五粒合气丹的小瓶子以及“熟人”的份上,章守圭答应下来了。被商队雇佣的护卫不少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散修,底细都不大清楚,被雇来多半是打打下手,壮壮声势,人家商队依仗的还是“有组织、有根基”的“正规护卫队”,如修仙家族、世家或挂靠在魔门下的“正规军”。 章守圭能够被信任是因为他从小在济善镇长大,有父辈曾经是极乐门的弟子。就一个人而已,翻不了天,于是章守圭就把陆压给推荐上去,并加入护卫队随行北上。 一路上章守圭发现这位“杨戬兄弟”的确是把好手,也非常尽心尽职,巡哨、扎营、猎食都干得不错,甚至还有一次提前发现一群黑狼的踪迹,让商队提前避开了,免了一场可能的伤亡。十来天下来,不仅护卫队管事的看陆压顺眼多了,说话也和气,就连一向冷如冰的商队陈管事也能含笑跟陆压点点头打个招呼。而章守圭跟陆压的关系更是近了一步。 走得近了,就能聊很多话题了,越聊得多,章守圭就越觉得这个叫杨戬的家伙不简单,他的谈吐和见识都显示出不凡,绝不是一个普通散修所能拥有的。身为散修的章守圭知道,就算是你天赋再卓越,有点东西还是无法弥补的。比如说相对而言,门派的沉淀和积累是散修怎么也绕不过去的短板。 章守圭越跟陆压聊就越心惊,不经意透露出的渊博知识可不是四处游历就能获得,这家伙到底是哪家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不过不管是魔门还是仙门,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还是守口如瓶的比较好。 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翻过鸱回山,这里的山野跟南边大不相同,少树木,多山石,只有少数的草丛参杂其中。而陆压发现,鸱回山南北的风景大不相同。过了鸱回山,北边的山地眼看着就少了,走了几日,就是缓平的丘陵,再走几日则是广袤的平原。这里天气寒冷干燥,少树多草,一眼看去都是无穷无尽的草海。 而这里的灵气也下降了不少,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比最靠近耶骊山的大魏朝要是强一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所以陆压觉得在这边修仙虽然“恶劣”了些,但还没到完全不能接受的状态。 “这一带是属于新黎部,该部有部众近两万帐,控弦两万余。而且该部与耶骊山接触地比较多,属于熟狄。” “熟狄?” “是的,毕契是他们的自称,我们耶骊山的人也多随着这么称呼,但是在大魏、大陈、大夏北部,多称其为狄人。此说话后来传到耶骊,我们有时也这么称呼。狄人这称呼原本有些贬义和蔑视之意,但其本意却是强悍有力,行动疾快,毕契人知道其中的含义后,也慢慢地默认了。” “原来如此。”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支骑兵队伍,没多远就跑近了,很标准的毕契人装扮,戴着羊皮尖顶风帽,穿着羊皮、牛皮等等制作的革笥(毕契人特有的皮革质铠甲)。带头的人则穿戴要豪华些,风帽上缀着很多的珠宝玉石,皮革腰带上也缠着金丝,缀着玉石。一把浓浓的胡子加上有些风霜的脸,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这位是新黎部首领素也详稳的世子该亚,特意来迎接商队的。”章守圭低声解释道。 这段时间,陆压除了苦练悲催的骑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向章守圭和其他人学习毕契话和风俗习惯。正是因为他那变-态的记忆力,以及那让人生畏的学习态度和效率,章守圭才会觉得他如此地与众不同。 所以现在的陆压知道毕契人的共主,大德额在毕契话的意思是神赐福的尊贵者,相稳的意思王帐外的护卫者,跟另外一个差不多意思的称呼-当户相比,还多了镇遏的意思。所以相温被授予边境要地的重要部落首领,当户只是被授予腹地的重要部落首领,一般情况下相温比当户要高贵一些。 新黎部的相温世子,那就是妥妥的下一任相温,在这一带算是位高权重之人,居然亲自来迎接这支商队。 章守圭似乎感受到陆压心底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新黎部可以说是这方圆上千里最富庶的毕契人部落,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商队。” 陆压一下子就明白了。再深入到毕契腹地,商队的货品自然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但是需要承担的风险就更大了。所以不少商队就会在新黎部的地盘就把货品出手,再就地收购需要的东西打道回府。而地处“贸易流转中心”的新黎部自然就“很肥很肥”了。所以对于自家财富来源的商队,素也父子自然非常重视无比。 “尊贵的该亚贵人,又见到你如同天上神鹰一般的身影,我等真是深感荣幸。”商队陈管事那张如橘子皮的脸都快要笑出花来了,恭恭敬敬地对该亚世子说道。 “欢迎你们,远方的客人。你们就像彩尾鸟一样,不仅给我们新黎部带来了财富,更带来了吉祥!”该亚也彬彬有礼地回礼道,说着一口流利而标砖的耶骊山“官话”。 陆压混在商队人群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草原上独特的互相问候方式。客套场面话说完了,陈管事靠近该亚世子,两人凑到一块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别人听不到,陆压却是听得确确真真的。 “不负相温大人和世子的期盼,东西我都带来了。” 眉开眼笑的该亚低声答道:“请代我的父亲大人以及在下向戚先生转达对他无比的感谢!他永远是我新黎部最好最尊贵的朋友。” 戚先生?陆压在商队听说过,这支商队所属的长乐商号的主事人和“老板”就叫戚万年,传说原是极乐门的筑基修士,不知为何脱离了极乐门,在天乐城附近的某处山谷建堡立寨,成立一处修仙家族,随即以此为基业创立了长乐商号。 居然是戚万年亲自交待办理的,看来这东西的分量不轻。 说完悄悄话,该亚很豪迈地说道:“前面就是我们新黎部的一处营地,请诸位贵客到那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白沙滩。” “好!”众人欢呼道,章守圭则低声对陆压道:“白沙滩在七十里外外,是这方圆千余里草原上最大的集贸市场,也是新黎部最大的聚宝盆。” “到了那里,我请章大哥喝酒,另有一瓶合气丹及符箓五张相赠。”陆压很识趣地低声答道。章守圭看了他一眼,眉开眼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话了。投缘归投缘,你没点好处,人家也不会真心帮你,毕竟跟卓一航、叶孤城等人比,章守圭跟陆压的关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走了十余里,大队人马来到一处营地,这里有十几个帐篷,据说是该亚直属的牧场营地。大家收拾好之后,牧民也已经按照该亚的吩咐,堆好柴禾干粪块,点上了火。几只羊也被宰杀收拾干净,架在木架子上,有专门的牧民一边照看一边撒香料。不一会,整个营地里都飘荡着浓浓的肉香味。 该亚带着几个部下走了过来,对着陆压等人客气道:“诸位贵客,请入席吧!” 陆压这边除了商队的管事和几位助手外,其余都是护卫队的修士。修仙之人,到哪里都是受人尊重的。 总共二十多人,在两个篝火旁围成了一个大圈。该亚拿出了毕契草原上特有的马奶子酒,商队则拿出耶骊山酿造的烧酒,大家都是豪迈之人,都不会做斯文壮,直接用木碗喝。 几个牧女穿上她们最好的衣服,在那里跳起了舞蹈,虽然没有音乐,跳得也马马虎虎,但是大家却是大声叫好,主要是整个气氛被撩起来。 “诸位,这是父亲大人赐给我的精铜酒杯,先满上。然后击节传酒杯,节停时传到哪位,哪位就要满饮此杯,再高歌一曲,如何?” “好!”众人大声喝应道。 该亚随意指了一位牧女,转过身去击节,然后端着更像大碗的精铜酒杯举了举,待到击节声响起,便将酒杯递给了左边的人,顺着就下传着。 击节声突然停了,酒杯正在一位修士手里,他一口饮下马奶子酒后,扯着鸭公嗓子一顿乱吼:“山花开呀在那对面的山弯弯里,鱼儿游啊在那脚底下的溪流流里…”最后调子都跑到姥姥家去了,惹得大家一阵哄笑。修士也无所谓,唱完后还拱了拱手,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92ks就爱看书网】 第八十五章 悠歌寂寥天边人(一) 第二位被传中的则是该亚手下的一位勇士,他一口饮完杯中酒,一抹下巴,用毕契话唱了起来,悠扬浑厚的声音飘荡在营地上空,“浑都堪山是我崇敬的圣山,我从它的脚下走过,祈祷它的祝福,愿我早日回到故乡,见到我的亲人,还有那美丽的姑娘!” 听到这歌,陆压的心扉就如同是被数百上千枚“云爆弹”炸开了,被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十几年的记忆就如同那腾起烟雾焰火,呼地一声充满了陆压的整个脑海。(.好看的小说)同样是草原,同样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同样是熊熊燃起的篝火,同样是醉人的烤羊肉和马奶子酒香味,同样是欢快的笑声,同样是悠扬的歌声,那一张张在火光和歌声中跳动的面庞,是如此的亲切和温暖,就如同是刻在陆压心脏上的符文一样。 陆压的父母亲曾经在特殊时期被下放到内mg草原,后来在那里认识结婚组建家庭,建立了事业。陆压的哥哥姐姐以及他,都是在草原上出生并度过童年的。后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陆压的父母亲这才调回大城市里去。 后来那年,父母亲带着陆压又回到草原上,回到他出生的那片草原上。热情的牧民旧故们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陆压记得清清楚楚,一向严肃无比的父亲来者不拒,不知喝下了多少马奶子酒,而且还唱起了草原民歌,唱得是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陆压同样记得清清楚楚,那场篝火晚会吸引了附近的旅游团,闻讯围观过来的他们被邀请加入到晚会中。于是,陆压见到了她,单身二十多年的他一眼就看中了她,认为她是那晚草原上最明亮的月亮。追求,恋爱,终于有了进展,于是就一起坐游轮去东南亚旅游,最后便穿越了。 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时,让陆压最痛苦的不是恶劣的环境,而是对亲人撕心裂肺的思念。时间一天天过去,这种撕心裂肺慢慢地变得麻木了,终于被日复一日的危险和搏杀给掩盖了,最后被陆压的“理智”给深深地埋葬在最深处。原本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却没有想到,这段记忆,这种思念已经深深地刻在骨头里,流淌在血液里,或许自己已经习以为常,感觉不到了,但一旦唤醒,却是如此的强烈。忘不掉啊,自己真的永远也忘不掉啊! 一种酸酸暖暖的热流在陆压的眼眶和鼻子里回转,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的如同是从地心深处渗出,陆压低下头,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突然间有人碰了碰他,让陆压从自己情绪中清醒过来。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了那酒杯,而刚才用手肘提醒自己的章守圭正和大家一起看着自己。 看到陆压清醒过来,章守圭低声道:“杨兄弟,你传到酒杯了。” 陆压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然后仰首唱了起来。他是用汉语唱的,在场的人谁也听不懂,但是听到那高亢、深情、忧郁和缓慢的歌声,在座的人不由地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人一马,孤立的站在草原下,抬头仰望天空,天空湛蓝,星空依旧,高远依旧,父亲的嘱托、母亲的叮咛,前人的传说,后世的寓言,犹言在耳,只是呵,你为什么泪流满面?莫不是那个传奇的故事,草原深处闪烁的星光深深的吸引了你? 听到最后,那种思念别离的忧伤深深地塞满了众人的心,尤其是新黎部毕契人和几位离家多年的修士,更是跟陆压一样,泪流满面。 歌声停了许久,该亚站了起来用沙哑着嗓子问道:“尊贵的客人,请问这歌词是什么?” 陆压微微弯腰,一字一句地用耶骊官话说道:“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毕契草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辽阔大地,站在这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啊!父亲的草原,啊!母亲的河。” 陆压说一句,该亚就用毕契话翻译一句,听到后来,众人无不动颜,到最后,该亚叹息道:“这才是草原人,我们毕契人唱的歌啊!这位杨戬兄弟,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歌?” “回世子贵人,我这是从一位老者那里听来的,他说他曾经是草原上飞翔的雄鹰,奔跑的骏马,但是命运让他远离的草原,远离了故乡,深深的思念最后汇聚成了一首首歌。” “原来如此,不是草原上的儿女,是写不出这样的歌,不是游子,也唱不出这样的情感来。”该亚深深地看了陆压一眼,叹息道。众人没有去问陆压唱的是什么语言,毕契草原上有上千万的牧民,数以万计的部落,数百上千种语言,就是草原上最博学的智者也无法知道所有的语言。 第二天一大早,陆压就准时起来。不过昨晚他成为了焦点,被敬了无数杯酒,甚至连周围围观的几位牧女也红着脸跑过来敬了两杯。所以这酒喝得有点大了,现在头还有些痛。骑在马上,陆压有点东倒西歪。原本他的骑术就是个悲剧,现在头有些痛,马颠得他都快要吐了,所以这骑术就变得更差了。 他的模样引起众人一阵哄笑,有几位新黎部的骑兵故意从陆压身边策马而过,把他吓一跳,然后大家又是一种哄笑。昨晚的那首歌,真正地唱进毕契人的心房,所以新黎部人看陆压顺眼多了,甚至愿意跟他开起这善意的玩笑。 而在周围和后面的护卫队散修,则是神情复杂地看着陆压,看着他时而在马背上被新黎部人吓得东倒西歪,时而跟着新黎部人一阵乱吼,时而跟几位新黎部骑兵并行,大声笑说着什么。他学了这些日子的毕契话,直接翻译歌词可能还差些火候,但是日常对话却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商队陈管事和护卫队的薛管事看着陆压的背影,随即又看了看章守圭,那闪着光芒的眼神把章守圭看得有点心慌,连忙避开。但是当他抬起头,又忍不住看着陆压的背影,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下午,便到了白沙滩。这块营地是在一个河曲旁,不远处就是一大块白沙堆积的河滩,所以被称之为白沙滩。方圆十几里,到处都是帐篷和栅栏围起来的圈子。看到策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该亚,整个白沙滩都欢腾了,不少人都策马跑了出来,专程迎接这位新黎部的下任首领。 在大家的簇拥下,该亚和商队缓缓走进了营地,这时陆压看清楚,营地外围没有围墙栅栏什么的,里面却是被分成一块块,每一块都被用木头栅栏围了起来,分成了一个区。里面有帐篷,有一群群的牛羊,有摆出来的摊子,有堆积如山的货品,更有如牛羊一样被捆绑在一起的男女奴隶。 长乐号的商队是老熟人了,在白沙滩有固定的区域。刚安顿下来,各路人马就打着各种借口和旗号来拜访陈管事,估计是互通消息,探取情报来了。 暂时卸下任务的大部分护卫们如陆压、章守圭等人,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因为这里的安全护卫交给了新黎部的骑兵,护卫队只需要留下核心人员在堆货的帐篷里保护那些货品就行了。于是便三三两两相约去逛一逛白沙滩集市,看看有什么稀奇玩意。 陆压和章守圭被分在了一个帐篷里,他趁着机会把一瓶合气丹和五张“灵宝坊号”初级符箓悄悄塞给了章守圭。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章守圭便热情地邀请陆压一起出去逛逛。 “我们这块叫南市,专门给如我们一样来自耶骊山的商队使用。你看,那是万全城的百得楼号商队,那是利平城佑发号的商队,那是黎山城长虹号的商队…” “落霞山的商队也来了。”陆压不由诧异地问道,黎山城的长虹商号谁都知道是落霞山暗中操控的。 章守圭嘿嘿一笑,“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不要说落霞山的商队,就连炎湖城里商号的商队,我都护卫过几回。” 陆压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这边是北市,这些商队都是毕契草原上各部落组建的,带来各部落的特产,如羊毛貂皮裘绒、药材、矿石等等。出售给耶骊山的商队,再买回所需的各色货品回去。” “这边是东市,交易的都是贵重物品,所以你看到的没有摆出来的摊子,都是各色的帐篷,都在里面商谈交易了,待会我们进去看看,运气好的话有我们需要又能买得下的东西。” “这里是西市,说白了就是奴隶交易市场。这群奴隶是毕契人互相攻战时的俘虏;这些毕契人虽然有共主,但是为了草场水源,私下也是互斗不停,抢掠或战败被俘的都丢到这里买卖了。” “毕契人的大德额也不管管?” “这毕契人差不多有上万个部落,部众不知道有多少,大德额怎么管得过来。”于是兴之所至的章守圭跟陆压解释起毕契人的制度。 大德额以下分八大特勒,分统八方地盘,其实就是八个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分别统领着按照八个方向划分的区域。特勒下面则是相温和当户,也都是实力较强的部落首领。而在前面,章守圭也向陆压解释过相温和当户之间的区别。而普通的部落首领,则是被授予吐温之职。一般情况下,相温和当户都是由大德额亲自授予册封,吐温则可以由特勒授予了。小的部落首领则叫库台。 “大德额,也就是奈史那部,占据着毕契草原最肥沃的五源河套地区和最神圣的浑都堪山,部众上百万帐,广袤数千里,控弦不下百万。其实大德额真正能管的也就是他的奈史那部和周围直属的六大部落。” “周围的六大部落听说加在一起也有部众上百万帐,控弦近百万,被称之为六大箭部,听说是奈史那部祖先跟六大部祖先歃血为盟,然后打下了毕契这片江山。于是奈史那部祖先赐下了六支金箭给这六部,作为世代结盟的凭证,故而称之为六箭部。据说这六大箭部跟奈史那部通过联姻等种种手段,连绵数千年联结在一起,现在怎么也分不开了。六大箭部又分为左右两翼,左翼箭部的首领被称为别啜,右翼箭部的首领被称为束邻。这两股实力加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毕契草原一半的兵力,所以大德额奈史那氏在毕契草原上的地位牢不可破。” “奈史那氏大德额有王庭金帐,王庭有左右大设,左大设管理东边的部众军政事务,右大设管理西边部众的军政事务,是大德额的左右手,下有十几位支户辅助。有六位失毕,共领二十四位达干,直接统领着奈史那部二十四路兵马。有三位且渠,统领着大德额的亲军,轮流护卫着大德额和他的家族。这支亲军是从各部落挑选出来最骁勇善战的壮士,驭良马、着精甲、张强弓,无坚不摧。待遇也是极其好,居住的都是贵人们才能享用的皮革帐篷,所以这支亲军被称为颜朵,即腹心的意思;也被称之为皮室军。” “一般情况下,大德额王庭是不会直接管理八方部众,而是直接交给八位特勒去处理。而特勒们下面又各自有上千部落,加上希望属下斗来斗去,互相消耗,所以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有时候甚至还在后面推波助澜。所以才有这么多毕契人奴隶。” “章大哥,你懂得可真多啊!”陆压对着滔滔不绝的章守圭不由赞叹道,心里却在猜测,一般的人谁会去注意这个,看来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章守圭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章守圭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笑呵呵地答道:“人都有爱好,在下不才,就是喜欢打听这些东西。呵呵。”说罢便转移话题,再也不提毕契军政制上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悠歌寂寥天边人(二) “这边都是东秽人奴隶。” “东秽人?” “是的,就是毕契草原东边溯都山脉里的野蛮人。” “哦,溯都山里的乌慎、扶沧和黑齿人?”陆压随即问道。溯都山是毕契草原东边的群山山脉,正在无暇宫势力范围以北,东西南北蜿蜒数千里,那里山高林密,又天气寒冷,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但是在那片山林里却还有部族人群,分别被称之为乌慎、扶沧和黑齿人。就连被三朝三国视之为北狄蛮夷的毕契人都看不起他们,以东秽人这么极具侮辱性的词来称呼。这些都是博览群书的陆压此前从一些游记野史里看到的。 “这些杨兄弟也知道?”这下轮到章守圭吃惊了,不过此前陆压已经给他太多惊讶了,所以随即便恢复过来了,继续介绍道:“这些东秽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极其凶悍善战,拿着极其简陋的兵器居然能常常打败毕契人。而且由于溯都山缺衣少吃,这些东秽人常常下山抢掠毕契人,搞得东边不少部落苦不堪言。后来负责东边的左大设传下命令,要求跟溯都山相接的三大特勒每年定期出兵扫荡溯都山,这才让东秽人老实了几十年。这些奴隶估计就是毕契人扫荡的收获。” 说着说着,章守圭便带着陆压靠近关押圈养着东秽人奴隶的栅栏前。看守的人见到两人的装扮,知道是非常“尊贵”和惹不起的耶骊山修士,自然不敢阻拦,反而还在旁边陪着笑脸。 站在栅栏上用木板搭建的巡视道上,陆压居高临下地近距离观察着这些东秽人。他们跟毕契人差不多,但是皮肤要稍微白一点,个头也要高些,更强壮些。毛发更茂盛浓密,有的眼睛则带有一点淡淡的蓝色。虽然穿着破烂,只是几块破麻布羊皮,甚至还有的披着树皮树叶扎成的衣服,但从脸型五官上看,东秽人无论男女似乎都长得比毕契人要好看些,甚至带有点盛出俊男美女的南三国人的痕迹。 相比那边毕契人奴隶的麻木,东秽人的脸上和眼睛里却是让人有点发寒的默然,一种看上去让人心惊的平静。 “杨兄弟,你在看什么?”见到陆压站在那里出神,章守圭不由开口问道。 “在看他们。”陆压指了指前面的东秽人,他们大约百余人,男女被分开,由于天气比较冷,都挤在草堆里取暖。只有等有人来挑选时,才会被看守给赶了出来。 “看这些人,这些人有什么好看的?他们现在剩下的只有认命了。”章守圭不以为然地说道。 “认命?谁会认命?他们,还是我们?”陆压头也不回地反问道。章守圭随即一愣,细细品味着陆压的话,过了好一会,眯起眼睛看着前面陆压的背影。 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年轻的东秽男子缩在草堆里,突然听到陆压和章守圭的对话,眼睛不由闪过一道光芒,抬起头,细细地看了陆压一会,最后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继续参观着白沙滩集市,章守圭在继续地介绍道:“我们这边的买卖的奴隶多是毕契人和东秽人,买主除了毕契贵族,还有我们耶骊山的一些修仙家族。在西边,买卖的奴隶除了是毕契人之外,还有从三朝抢掠来的男女。这在那边很正常,毕契人抢三朝,三朝也会抢掠毕契男女为奴。” 两人折回到东市,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去看看。耶骊山的修士,购买力比毕契人一般的贵族都要强,自然是东市商贩们极力推销的主力军。 陆压在章守圭的带领下,钻进一个又一个的大帐篷。这些帐篷都装饰得比较奢华,就跟陆压以前在地球逛的那些名牌旗舰店,高昂的价格自然要包括这方面的投入。 东市的东西多是一些鸟兽和矿石,还有溯都山的药材等特产,乱七八糟的上百种。这些“化外之物”,陆压倒是很少见识过,就连他读过的典籍里也很少有提及过。就算有提及的,也不大清楚用途。所以转了一大圈,陆压只是买了一些药材和两个黑漆如星的石头,这还是陆压认出这几款药材以及感受到了其它不知名药材和黑石头里的灵气,价格又不贵,这才掏钱买下。 逛了半天,陆压和章守圭在集市一处饭摊上吃了中饭,这才慢慢悠悠地往驻地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毕契人聚在那里,嚷嚷着什么。看到陆压两人回来了,立马就围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位虎背熊腰汉子,大约三十多岁,没有戴风帽,看到头上的头发被剃成了一个圆岛型,左边结了一个辫子,气势汹汹地迎向陆压。 “听说你的歌唱得很好听?”这汉子很倨傲地说道,旁边一位毕契男子连忙上前解释道:“这是我们新黎部的勇士翰克答,世子贵人的侍卫长。”这人是此前跟随该亚一起迎接商队,前晚听过歌后,还跟陆压攀谈过几句。 “听说你唱的一首草原上的好歌,还想成为草原上的雄鹰,不知在下能不能讨教一番?” 听到这里,陆压已经明白这位的意思了。估计是这位此前就对耶骊山的修士有什么心结,现在又听说一位耶骊山来的修士唱的草原上的歌,能把草原上的勇士都唱哭,还得了该亚世子的赞誉,因此心里不爽了,跑来砸场子了,挑衅一二,好好抹一抹自己的面子。 “不知翰克答壮士想比什么?” “就比骑术吧,比骑马快慢吧。”翰克答毫不迟疑地开口道。 “哈哈,”陆压身后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连前两日跟着该亚迎接商队的新黎部骑兵都露出有些尴尬的笑意。 “你可真想得出来,杨兄弟前些日子才学会骑马,就是你们新黎部童子的骑术恐怕都比他高,你怎么不说跟我们杨兄弟比飞剑法术呢?”一位护卫队的散修讥讽道。尽管平日里大家都不是很熟,但是修仙之人的自尊和高傲还是让散修们站在了陆压一边。 刚才解释的新黎部汉子连忙在翰克答耳边解释了一番,终于让他明白了散修们讥笑和同伴们尴尬的原因,随即挥挥手道:“那是我冒失了,这样吧,杨壮士,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吧。”口气稍微软了一点。 陆压沉吟一会,开口道:“听闻毕契人善骑射,那我们就比试射箭吧,各射十箭。” “好!”众人大声呼应道,别的不说,大家对陆压这份气量还是有些钦佩。翰克答看了陆压一眼,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众人就把箭靶摆在五十步之外,这两个箭靶是圆形,干草结成的,上面用墨汁画了五道圈,正中间是一个黑色圆点,有童子拳头大小。毕契人日日都有习箭骑马,所以这些都是现成的。 陆压也从帐篷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刚从储物袋里拿出的吕国产一石弓,背上背着一筒箭矢。到了耶骊山,无论是拜入空山寺还是在外面历练,陆压都一直保持着传统习惯,在野外猎取肉食。当然了,空山寺是悄悄地干,在外面历练则不需要遮掩。猎取肉食自然不需要用炎湖城置买的腾影强弓,吕国买的一石弓却是最合适不过的。所以陆压的箭术一直没落下。 陆压和翰克答各自站定,互相点了点头,便拉弓搭箭。陆压屛住呼吸,眼睛盯着五十步外的箭靶,感识全开,观察着现场的风向和风速,以及草结箭靶在风中微微地晃动。 “嗖—”陆压率先射出一箭,射在了最外一圈的黑线上,周围传来一阵轻微的惋惜声。就在翰克答射出第一箭时,陆压又射出了第二箭,射在了第二圈的黑线。相对翰克答那边的赞许声,陆压这边的惋惜声却更大了些。 陆压却丝毫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一箭又一箭地射出。第三圈,第四圈,第五圈,隔着正中间黑心的第五圈,第四圈,第三圈,第二圈,最后一箭射在外面第一圈时。众人都沉寂了,就连刚才翰克答那边时不时发出欢呼声的围观者都默然无语了,因为陆压射出的箭太诡异了。 翰克答六支箭射在正中间黑心上,两支箭射在第五圈范围内,一支箭射在第四圈范围内,最后一支箭射在第三圈范围之内。这个成绩在毕契人中算是中等偏上了,也能称为箭术超群之人了。 但是陆压的十支箭却全部射在黑色圈线上,隔着正中间的黑心排成了一条直线,唯独那个黑心上面却一支箭都没有。说他箭术好,可怎么中间黑心上一支箭都没中?说他箭术差,可这样的布局谁敢说是无意中射出来的,你射一个看看? 射完箭看到周围情况不同一般,翰克答眉头一皱,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了陆压箭靶上的箭矢,脸色不由一变,快步走到陆压跟前,拱手道:“阁下箭术高明,还请不要嫌弃在下的箭术浅鄙,赐教一二。” 听到这里,陆压知道,如果自己要是不好好射箭,还那么敷衍,就真的是不给翰克答面子了。 “好!”陆压只是应了一声,把箭筒放在顺手的地方,然后张弓搭箭。众人只听到嗖嗖箭飞声,然后看到陆压到箭靶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条长鞭,仔细一看,原来是十支箭矢首尾相连,由于相隔的距离很短,所以在大家眼里变成了一条长鞭。 “蓬蓬—”几声密集声响,陆压的箭靶正中间出现了一朵由十支箭矢组成的“花朵”,把那团黑色圆心给完全遮盖住了。 “好!”静寂了一会,突然不知谁带头叫了一声,众人随着爆出叫好声,这样的箭术,在善骑射的毕契人中也是极其难得。 “阁下的箭术卓绝,翰克答是心服口服!”翰克答在陆压面前,拱手弯腰,心悦诚服道。 陆压露出这一手箭术,轰动了整个白沙滩集市,连该亚都惊动了,将陆压请到了大帐,想延请他为自己部属的箭术教习。 陆压婉词拒绝了,却借机提出,自己想做一个游唱诗人,所以想请该亚贵人“资助”。随即陆压拿出悄悄自制的马头琴,他自从踏上去毕契国的路之后,就想着制作一件这样的乐器。他在地球时曾经见过一位老牧民制作过,所以凭借记忆力逐步复制出来,连续制作了十来个,终于选出一个可以用于演奏的。 陆压用这马头琴演凑了一曲那晚唱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虽然他的演奏手法还很稚嫩,只是用**的记忆复制曾经看到过的手法,还需要不断地练习。但是那悠扬忧伤的琴声却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陆压的歌声再次响起时,静寂的白沙滩在月光下如同被浸在了马奶子酒里,所有的人都醉了。 过了几日,陆压向商队陈管事和护卫队薛管事告辞,赶着一辆高轮车,后面还拴着一匹马,挂车边上竖着一杆木杆,上面挂着一簇百灵雀尾羽,在尾羽下则挂着一条长布条,上面用毕契文写着新黎部该亚的名字。这叫“恰喇”,按照毕契草原上的风俗,是游唱歌者的身份牌。上面的羽毛和名字意味着该亚世子代表新黎部上下表示已经被陆压的游吟歌声、琴声给打动了,承认他是一位受人尊崇的游吟歌者。除了这杆恰喇尾羽旗,该亚还向陆压赠予了那辆高轮车,两匹良马,以及其它的一些草原上的生活必需品。 挥挥手,向来送行的该亚、翰克答和章守圭告辞。看着在草原上缓缓移动的高轮车和背影,众人策马站在山丘上。这时,悠扬的马琴声传来过来。这是一首没有听过的曲子,却还是那样让人沉醉心碎。 “我能听明白,布日格心底深处一直在寻找回家的路。”歌声早已消失在草原的风声中,车马背影也被茫茫的草原淹没,该亚才徐徐回过神来,悠悠地说道。 章守圭听在耳里,眼睛眯了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变成黑点的人影,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消失在风声中。 第八十七章 悠歌寂寥天边人(三) 在草原度过童年的陆压知道,在茫茫的草原上,无论是营地、牧场还是部落,也不管你再大,聚集的人再多,都是大海中的孤岛。在通讯和交通极其不发达的年代,游吟歌者是极受牧民们欢迎的。因为他不仅可以为“孤岛”上的牧民极其难得的“娱乐”,还会带来极其宝贵的外界信息。所以游吟歌者虽然常常孤身一人,却是草原上最安全的旅者。就算是再凶残的马匪,都不愿意得罪游吟歌者,更不用说是去伤害了。除了需要应对草原上的野狼等猛兽之外,游吟歌者是走到哪里就是那里的贵宾,就是部落首领等贵人,都要设宴款待至少一次,如果你恶了游吟歌者,用不了多久,你吝啬小气的名声就会传遍草原,沦为其它部落贵人们的笑料。而如果你敢伤害传唱你不好名声的游吟歌者,你将会被全草原上的人诅咒。 所以陆压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份非常满意,他现在的名字是毕契语:布日格,即展翅高飞的意思。这是该亚世子最先叫出来的,得到众人的响应,也被陆压接受了。 “布日格阿勒,请喝茶。”宝音齐德小心地端着一个锡碗,里面满是用砖茶煮的黑褐色汤水。这砖茶是草原上最珍贵的东西,三朝三国选茶剩下的茶叶被压制砖型,跋涉上万里再运到毕契草原。 宝音齐德是达噶齐部的一位牌子头,说白了就是达噶齐部当户手下的一个牧场主,管着一个冬牧场和夏牧场,以及十五六帐牧民。平日里管着这些牧民放马牧羊,战时就由他儿子领着青壮去应征。 “谢谢宝音齐德大叔。”陆压笑呵呵地接过老汉的茶碗,左手端着,右手轻轻地沾了沾了茶水面,然后将手指上的茶水沫向天弾了弾,又沾了点向地弾了些,最后满口喝完了这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草原上的牧民常年吃肉食,少进蔬菜,这茶叶便是重要的调养之物了,一般的牧民都把它当成非常金贵的东西,最后连渣渣都要当菜吃掉。所以牧民请喝茶是非常贵重的招待,而陆压的动作则表示向天地祈福,答谢主人家的盛情,算得上很正式的回礼。[] 接下来送上来的是烤羊肉、羊杂碎汤,里面放了草原上特有的须留草,有一种特有的清香味。羊肉好养,须留草却不好找。 “宝音齐德大叔,你真的是太客气了,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这算得了什么?我宝音齐德活了五十三年,只是在十三岁和三十一岁,在当户贵人的宴会上听过诗歌,那种歌声一直在我的梦里中回响,一直沁到骨头里去了。”宝音齐德摆了摆手,眯着那双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回忆着说道,“那一行行诗歌,如同唱的是我的前世来生,割不断,绕不开。我活了这么些年,总算明白了,人,心里总是有个念想牵挂,要不然这辈子就算白来这世上一遭了。所以我日日夜夜地盼着,想着还能再听一回诗歌。原本以为这一辈子怕是难圆此宿愿了,却不想来了布日格阿勒。” 说到这里,宝音齐德眉开眼笑地说道:“布日格阿勒的诗歌唱得比我此前听过的那两回要好多了,尤其是这马头琴,配你的诗歌简直就是绝配啊,就如同是秋日里黄莺的鸣啼,春天里母亲河的流水声。哈哈,布日格阿勒,老汉我不识什么字,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词来!” “宝音齐德大叔,你们爱听就是最大的赞誉了。”陆压含笑微微侧身答道。 在草原上六个多月,陆压一直穿行在各部落牧场,风雪难挡。这一路上,陆压用他的马头琴和嗓子尽情地唱着记忆中的所有歌曲。《蒙古人》、《敖包相会》、《草原上的夜》、《你的样子》、《烟花易冷》等等数十上百首,被陆压拉着马头琴来回地唱着,先是用这个世界谁也听不懂汉语唱,最后翻译成毕契话唱诵。而且随着陆压拉琴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加上翻译过来的曲子歌词,把一路上的牧民听得如痴如醉。 宝音齐德也是其中一位,只是昨晚听了陆压的四首歌,便直接将称呼由尊重的布日格哈其(诗人之意)变成了非常尊重的布日格阿勒(智者之意,这个称呼在毕契草原上已经相当尊崇了。(.))。 “听说今晚布日格阿勒要唱《哈查梅林-英雄史诗》?”宝音齐德看了看帐篷撩动的门帘,问了一句。这是此牧场最好的帐篷,名义上是留给当户巡视用的,其实平日里一般是他自己打着“看守”的旗号住在里面,只有来了上差才让出来住。这几日让给陆压住,确是最隆重的待遇了。 “是的,宝音齐德大叔,今晚除了两首歌,主要唱的是哈查梅林的故事。”陆压答道。这是他根据毕契草原上的传说数千年,已经称为神话人物的英雄-哈查梅林故事编写的诗词,其实里面全是陆压把《荷马史诗》、《东周列国志》、《春秋左传》混在一起来个个大乱炖,选了毕契人喜欢和爱听的情节,套在哈查梅林身上,整整编了一百二十章,扯着嗓子唱,也得唱上四个晚上。 “那就好!”宝音齐德脸上露出笑意来,而在帐篷门帘外面,则爆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围着门帘男女牧民的动静如何能瞒得过开了天耳通的陆压,他又喝了一口砖茶汤水,嘴边眼角也是笑意。 没有亲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毕契人对于英雄诗歌的痴迷。按照他们的话,草原上的人可以用最珍贵的牛羊货品去换听一首草原歌曲,可以用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去换听英雄诗歌。 连续唱了两个晚上,这个小牧场的一百多牧民加奴隶听得是如痴如醉,更有其它牧场的牧民闻讯骑着马从数十里外赶了来,因为陆压有自己的行进路线,不可能所有的牧场都会经过和停留。 “布日格阿勒,这两夜辛苦你了,我们已经备下了最好的茶、奶酒和肉食,请你好好享受。明晚是最后一场了,哈查梅林真的能打败万恶的地狱恶魔吗?” “宝音齐德大叔,肯定会的,哈查梅林肯定会打败恶魔的。他是苍天选中和赐福的人,又拥有神赐予的神器,自然能够打败恶魔,拯救世人了。“ “对,对!哈查梅林是苍天选中和赐福的圣人,自然能打败恶魔,拯救世人。”宝音齐德激动地双颊都变得通红,仿佛这无比英勇无比神明的哈查梅林就是他的祖先族人一般。 陆压笑了笑,不再作声了。尽管哈查梅林在毕契草原上传说已久,家喻户晓,就连黄发童子都知道他的英名。但是毕竟数千年的传说,来历相当地混杂,各种传说众说纷纭,甚至让人觉得有没有这个人都是一个很大的疑问。所以陆压才选中了这个人物,经过“艺术加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毕竟毕契草原上从来没有人将哈查梅林的传说整理成一个完整和系统的史诗故事体系。 “布日格阿勒,长夜漫漫,不知能否让我们达噶齐部的花儿陪伴你度过这孤单寂寞的长夜。”宝音齐德含笑问道。 陆压不由一愣,毕契草原上的风俗的确有些奇特,牧民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非常热情,甚至愿意让自己的妻女“陪夜”。不过经过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时代熏陶过的陆压多少能分析地出来,这是环境之下的无奈之选。草原广袤无边,牧民就像居住在大海中的孤岛一般。加上交通不方便,互相之间来往非常困难,尤其是路途遥远的牧场与牧场之间。一般情况下,牧民尽可能地与相对比较远的其他牧民通婚,但是受条件限制,只能跑那么远。长年累月下来,几乎能通婚的都通婚了,可算下来还是一个封闭的圈子,再这样通婚下去,极可能就是近亲结婚了。 近亲结婚,有小概率出天才,但是更大概率出弱智,毕契草原上的牧民经过多少代的总结想必也多少知道了这个危害,所以他们急需“外部的新鲜血液”。反正过路的旅客拍拍屁股就走了,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陆压挥了挥手道:“宝音齐德大叔,我们就不必来这一套了吧。” “难道是布日格阿勒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宝音齐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压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不是,我应该是心有所牵,难做他想吧。” 宝音齐德不由地眯了眯他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睛,徐徐地说道:“这几日,我听你的歌声,感觉得到,你很迷茫,想寻找自己的路,却有些气馁无奈。” 陆压不由地看了一眼这位毕契老汉,人家都说人越老越精,想必没错,这老头居然能从歌声中听出自己心中的所想。 “宝音齐德大叔说的没错,我想找回家的路,可是太遥远了,太渺茫了。” 是啊,虽然从“理论”上可以通过修仙飞升突破时空的限制“回家”,可是谁都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就论整个乐野部洲,以前的不说,光是近两千年来,居然没出过一个结婴期真人,更不用说化神期了。 连这个门槛都没迈过,你谈什么渡劫飞升?谈什么穿越时空“回家”?修仙路上漫漫无期,无数的凶险等着你,谁知道你会倒在哪一步? 因此陆压知道,自己从穿越到十万大山开始,玩命地练武,此后又拼命地修仙,不是为了那个注定飘渺无影的回家念想,而是为了要让自己忘记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可惜啊,忘不了还是忘不了,不经意间,自己十几年来层层封住的堤坝被那一曲歌给轻易击穿了,那深藏的思绪就像缺口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但是理智却又告诉陆压,那个念想真的太过于缥缈遥远了,真的要为此坚持不息,陆压又觉得有些不甘。为什么自己要为了心中那个所谓的执念而执着数十年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这个“执念妄想”,丢下包袱,在这个新的世界重新来过? 可是陆压心底深处却告诉自己,他真的放不下,那份执念妄想就像是刻在他心底最深渊处,怎么都抹不掉。所以这一路上,陆压就是这样纠结、迷茫甚至有些彷徨地走过来。虽然表面上陆压把自己掩饰得想普通人一般,但他知道,有心人会察觉出来的,尤其是歌声,更能容易察觉。 第八十八章 悠歌寂寥天边人(四) 沉寂了好一会,宝音齐德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帐篷里的摇晃的灯火,悠悠地说道:“记得我十来岁时,还只是达噶齐部上代当户恰比屈贵人的马奴,当时恰比屈贵人跟着迭弥哈失特勒征战得胜回来,鲜甲怒马、牛羊奴隶,耀武扬威,得意非凡。当时我跪伏在路边草地上,不知为何突然生起了胆气,偷偷地看了一眼,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丈夫就该如此!从此,我知道这辈子该为什么而活着,我要成为一个贵人。为了这个执念,我跟着恰比屈当户出生入死,光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我就试过五回。虽然四十年过去,我只是一个牌头,这辈子都可能当不了贵人。但是回头想想,我娶了四个婆娘,生了七个儿子,六个女儿,管着十几帐牧民,五六十个奴隶,两个牧场,这辈子值了!” 说到这里,宝音齐德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水,满是笑意地说道:“人有执念是好事,不管这个执念是什么,总比没有的要强。如果我没有那个执念,可能我这辈子就是马奴了。” 听到这里,陆压也笑了,执手对宝音齐德一拱道:“多谢宝音齐德大叔的指点!” “不谢不谢,像布日格阿勒这样充满智慧的人,早晚会领悟过来,老汉倒是献丑了。” 这天夜里,陆压头一次梦到“上一世”,草原的夜里,围着篝火喝酒唱歌,在跳动的火光中若隐若现的笑脸,父母亲的切切叮嘱,哥哥姐姐戏弄的玩笑话,还有那张羞红如桃花的脸,都是那么真实。上一世二十多年的一点一滴,一时一刻,就像一部身临其境的电影在那里闪过回放。 哦,这一幕是自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在欢笑声中仰望那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这一幕是自己去大学报名,对“自由奔放”的大学生活无限向往和欢雀时,无意中回过头看到车窗外,母亲站在站台上,捂着嘴巴无声地哭着;这一幕是在大学时,自己几个铁杆好友,趁着几瓶啤酒下肚,酒劲上头,站在女声宿舍楼下,对着各自心仪的女孩乱吼着情歌,最后却被宿舍管理阿姨追得四下逃窜;这一幕是同学好友一年在广-州出差,正好遇到了罗大佑演唱会,买了张黄牛票,然后在演唱会中间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当自己在手机里听到那句“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时已是泪流满面。 半夜时分,在梦中重过了“上一世”二十多年日夜的陆压无声地睁开眼睛,两行泪水已经悄然地挂在眼角边。在黑暗中,他默然地坐在床沿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红日跃出天边。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陆压忍不住开始高声唱了起来,歌声飘荡在被子阳光照耀的草原牧场上,正在各自忙碌的牧民们听着这不懂却非常好听的歌声,一个个都在站在那里,听得出神。 宝音齐德站在自己帐篷前,眯着眼睛听着陆压的歌声,待到歌声停下来好一会,才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长子赤黎温说道:“不愧是布日格阿勒,这么快就从迷茫中挣脱出来了。我看得出来,他是一只雄鹰,只要能够看清楚自己的路,那就能傲视长空了。” 红日当空,万里晴天一洗如碧,陆压仰首看着天空,闻着青草泥土味道,突然笑了起来。 “布日格阿勒,不知你笑什么?”宝音齐德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 “我笑我自己活了这些年,以为自己知道在追求什么,却不成想是糊里糊涂地过来的,今日想明白了,这大道三千,最关键的是你要明白自己想走的是哪一条道。谢谢宝音齐德大叔,昨晚一句话提醒了我。” “哈哈,布日格阿勒,你太客气了。对了,布日格阿勒,今晚你就要唱完哈查梅林传了,明天又要继续旅途,不知想好要去哪里了吗?还是继续向西行?” “我听说浑都堪山是毕契草原上最神圣的山,富察温山却是毕契草原上最渊博的山,我现在想去拜访一下富察温山。” “我听史堪度当户贵人说过,富察温山在我们达噶齐部西北方向,骑着良马要走上一年。那里是宝树大巫师驻地,有浮在云端上的北辰宫。太远了,我这辈子只去了浑都堪山朝圣,却没有机会去富察温山朝拜了。看来是去不了天国了。” 听完宝音齐德的唠唠叨叨,陆压念头一转道:“宝音齐德大叔,不如你俢一张寄幡,我给你捎到富察温山去,立在北辰宫的山脚下。” “好,这是个好主意,多谢布日格阿勒!”宝音齐德听到这个主意,不由眉开眼笑。寄幡就是一种用麻布丝绸羊皮等制成的小幡,上面写上祈祷者的姓名、男女和生肖,再滴上眉心血、指尖血和脚心血,立在某处“神圣”的地方,就能向神灵祈祷,并能获得该处神灵的庇护。 “正好我家二郎要去妥陀尼河,可以顺路送布日格阿勒一程。” “二公子又出远门?” “前夜刚接到当户史堪度贵人传下来的均令,要征勇两人,丁十人,即日备兵甲,在妥陀尼河第三道河曲处汇合。据说是奈史那大德额传下了扎克合,各部都要动起来。” 扎克合?在草原上走了有半年,陆压多少知道些草原上的一些东西。一般情况下,奈史那大德额直接给八位特勒其中一位或几位下令,指定他们攻略某个目标。而扎克合却类似总动员令,一声令下,全毕契草原上各部落都要征丁勇,备兵甲,以一部为单位集合,再归统在一位指定的达干麾下。 陆压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毕契草原军队总动员,目标肯定不会是耶骊山,就算是数百万控弦精骑,在修仙之人面前也只是炮灰而已,魔门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出这样的昏招。那多半是要南下侵掠三朝了。难道这就是毕契人跟魔门合作的条件?毕契人派出巫师和巫士帮魔门跟仙门斗,而魔门则帮毕契人南下侵掠三朝? 陆压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扎克合再紧急,毕契草原这么大,八大特勒的部众骑丁全都召集起来没有一年时间都不大可能,在此前多半是两三位特勒的部众进行袭扰而已,三朝又都不是木头,应该有防范之策。如此算来,自己还是来得及去一趟富察温山。 他觉得巫师和巫士是这次耶骊山魔仙之战中最大的变数,这个要是没摸清楚,陆压觉得这一仗早晚得出大事。富察温山的北辰宫是巫师巫士的大本营,要想摸底,那里肯定是最好的去处。这也是陆压此次来毕契草原最大的目的。 既然自己已经把心中深处的那个结想通透了,也该做些正事了。正如宝音齐德老汉说的,人总得有执念,否则跟那“无忧无虑”天天吃草的牛羊有什么区别? “那就有劳二公子了。” “哪里哪里,二郎能够护送布日格阿勒,却是荣幸之至的事情。” 离开牧场时,宝音齐德带着牧场上所有的人来相送,他们奉上了牛羊细粮,茶砖奶酪等等食物,也在那辆高轮车边立着的长布条上写下了宝音齐德的名字,代表着这个牧场对陆压的赞誉。 “鸟儿在飞,牛羊在吃草,我心爱的人儿却要离家远走,他翻过高山,淌过河流,请回头看看,你心爱的人儿站在家乡的那棵树下,等着你回来。” 几位牧场女子站在牧场山脚下,对着远去的众人唱着歌,歌词粗糙,曲调一般,却是那样的彻心透骨,陆压默默地记在心上,也拒绝了众人请他也歌一曲的请求:“歌以抒情,我的歌可能会比较华丽,但是唱不出这份情真意切。” 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山脚的拐角处,宝音齐德忍不住转头对身边的长子说道:“或许用不了多久,草原上就会流传布日格阿勒的故事了。” “阿爸,你的意思是?” “我看得出来,布日格阿勒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我也能感觉得到,虽然他能唱出草原上最动人的歌,最吸引人的史诗,但是他的心不在这里。” 宝音齐德意犹未尽地继续说道:“有些人放羊牧马,有些人征战草原,但是他们最后都要回到自己的家。人这痛苦的可能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心归何处。” 赶了二十多天路程,来到妥陀尼河第三道河曲,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千骑丁部众,看到陆压的装扮和那杆飘荡的百灵鸟羽长旗,都轰动了。而听到陆压唱了一晚上的《哈查梅林》和其它两首歌,更加轰动,过了三天,当陆压离开时,聚集在这里的各部落贵人纷纷献上了百灵鸟羽毛和自己部落的名号。这些人多半是各部落当户相稳的儿子,是有资格这样做的。 赶着高轮车走到僻静处,看到前后左右无人,陆压把追风卷云旗一摇,变成很大一张旗面,再驱赶着被蒙上眼睛的马匹,走到旗面上,然后驭动卷云旗腾空而起,向富察温山方向飞去。 真要是赶着马车走,陆压耽误不起这个时间。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慢慢恢复到原来,又开始尝试迈进聚气期大圆满。所以虽然吃力些,但是能驭动卷云旗运载一车两马,只是路上要多休息几趟。 连飞了十余天,找了个牧场问了问,离富察温山不过三百多里,陆压不敢再用法术法宝了,老老实实赶着马,驾着车向富察温山走去。 第八十九章 北辰宫中涉凶险(一) 富察温在毕契语中的意思是如大海一样,所以当它被称为毕契草原上知识最渊博的神圣之地时,世人们觉得是那么的合适。 不过陆压却能猜得出来,那帮子巫师巫士盘踞这里后,建立了类似仙门魔门一样的门派,有了传承也有了积累,自然也有了类似藏书阁、学校之类的场所,在跟三朝三国相比简直就是文明荒漠的毕契草原上自然显得那么出众,就好比是黑夜中的烛光一般。 越靠近富察温山,就越能打听到跟其相关的事宜。按照毕契草原共主-大德额的封赏,富察温山方圆六百里都是其“赏地”,居住在上面的牧民也都归北辰宫所有,为其放羊牧马,创造财富。除此之外,这些牧民还要定期选派人手到北辰宫做杂工伺候着,所以有很多消息来源。 过滤掉一些很明显是夸大其词的信息,陆压整理出不少有用的信息。首先这富察温山和北辰宫戒备森严,每一个上山的人都要登记备案,发一块腰牌作为通行凭证;其次这戒备森严只是相对的,比起仙门或魔门,这富察温山和北辰宫的戒备就是个渣,这一点从不少前去帮工伺候的牧民能“私下串门”甚至偷回一些小物件可以看出。只是北辰宫可能稍微要严一些;最重要的一点是最近北辰宫的人稀少了很多,大批巫师巫士都出远门,一时半会回不来。 陆压知道这是北辰宫的人跑去给魔门助拳去了,要不是推测到这里,他也不敢来闯“空门”。能够让魔门顾忌而不敢在毕契草原上撒野以及要费力拉拢的势力,北辰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过现在,防备空虚,的确是一探虚实的好机会。 赶了十来天路,也摸清楚了大量信息情报的陆压心里有了定计。冒充前去做杂工“服徭役”的牧民是不可取的。这种牧民在富察温山外围串串门、小偷小摸还行,真要是深入北辰宫,连门都不行。 所以陆压把主意打在了富察温山脚东南处的喀齐尔河曲。这里有一处类似于城镇的集市,里面有酒肆、客栈和市场,在毕契草原上算是娱乐场所齐全的地方,除了是这方圆千里的贸易中心外,更常有北辰宫的人去那里消遣。而且北辰宫上下各色人等有数万人,谁能认得全所有的人?稍微易下容,应该能混进去。 狠了狠心,把高轮车和其中一匹马卖给了一家贪便宜的牧民家,卖的也贵,纯粹属于挥泪跳楼大甩卖。看着躲在一边窃喜的牧民,陆压也不为然,骑着另外一匹马离开了。原本他想着把这高轮车和马匹送给一户好心肠的老牧民,但是想到自己一旦在北辰宫闹出事来,一追查下来接收自己好意的老牧民反倒要吃牵连,所以就作罢。倒是卖出去之后,而且是贱卖,陆压倒无所谓了,反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因果都已经了结,出了是非也跟自己无关了。 骑着一匹马,装作一个远方来的商队护卫,陆压混进了喀布尔河曲集市里。这里有人口上万,各色人等都有,而且流动性非常大,易了容的陆压一点都不显眼,转眼间就被熙熙攘攘的人流给吞没了。 陆压盘算了一下,巫士是不能冒充的。首先人家的功法和底细自己不熟,而且看上去似乎跟修仙修魔都不是一个套路的,很容易露出马脚;其次,巫士胸口上的那个看上去很“邪乎”的兽头,太明显的标识,而且不是照猫画虎就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陆压把主意放在了“巴嘎”,即侍者这类人身上。这种人在北辰宫看上去没有巫士身份高,但实际上地位不低,而且颇有实权。 陆压了解过,毕契草原各部落,每年都会选派十岁以下“骁勇有神力”的少年,集中在各特勒大帐前,由巫师主持选拔,选出若干“古特雅”-少年勇士,带回北辰宫。而据传说,这些古特雅经过五年以上的“锻炼”,少数人会表现出“天赋异禀”,从而成为巫士,而部分优秀者则会成为侍者,余下的大多数则会成为“图鲁”-武士或“特雅”-勇士。 从字面上看,侍者只是巫师或巫士的侍从或助手,似乎地位应该要比负责北辰宫防务和警戒的武士和勇士低。[]但是北辰宫的核心就是巫师和巫士,作为他们最亲近的人,侍者不仅得到“真传”指点,武艺超群,而且在巫师和巫士抓紧每时每刻修炼的时候,常常作为他们的代表出面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在北辰宫属于非常受尊崇和有实权的一群人。 陆压的目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侍者,此人相貌平常,比较好易容模仿。年纪又大不小,正适合陆压。这侍者看上去在集市里非常受尊重,而且似乎有事情要处理,连续三天都来了集市,一待就是大半天。 陆压远远地吊着他,用天耳通倾听着跟这位侍者有关的一切信息,得知了他叫呼达伦,是北辰宫一位中等侍者,这因为大批巫师巫士带着他们的侍者离宫,所以此前负责藏书馆事务的他被安排兼管部分采办。由于业务不熟,造成北辰宫部分食物和物资有些紧张,所以这几日来集市是为了“弥补过错”的, 得知呼达伦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明天不会再来喀齐尔河曲了,陆压思量了一会,决定还是冒冒险,就拿这个家伙做替身。 下午,陆压出去转了一圈,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然后埋伏在回北辰宫的路边。不一会,呼达伦就骑着马过来了。可能是富察温山一带根本没人撒野,北辰宫上下承平太久,所以呼达伦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地策马走在回山的路上。 运起敛息术的陆压待到呼达伦走近,从草丛中连射三箭。因为没摸清楚富北辰宫的底细,陆压怕用法术或法宝触动北辰宫的什么禁忌,加上呼达伦身上又根本没有灵气运转的气息,所以陆压觉得用很长一段时间没用的箭术和技击硬吃。 呼达伦不愧是中等侍者,听到箭声,身子向左边一侧,弯成了一道快成九十度的曲线,堪堪避过三支突如其来的冷箭。 陆压心里叫了声好,不是为呼达伦的武艺,而是为他的骑术。陆压肯定是不会射马的,而且还要拔人家衣服,所以三支冷箭都是直奔喉咙、头部和心口去的,呼达伦利用他精湛的骑术做的动作,恰好就避开了。如果在地面上,陆压不用顾忌伤到了马,呼达伦估计就难逃毒手。 却是电光火石间,还没等呼达伦直起身来,一射出箭就弃弓腾空而起的陆压已经飞扑到呼达伦的头前。聚气期后期的修为,用在技击上简直比先天高手还要厉害,双手持的青霜白虹剑如毒蛇一般刺向呼达伦的喉咙和面目。 正侧身的呼达伦右手一扬,一把圆月弯刀闪过一道寒光,正好抵住了青霜白虹双剑的去势。原来在他弯腰侧身的时候,还顺带着把随身带着的弯刀给拔了出来。 陆压左手一翻,青霜剑压住了弯刀,右手一递,白虹剑继续点向呼达伦的喉咙,却扑了一个空。原来呼达伦缓得一口气,利用这空档顺势一翻,整个身子从马上落到地上。 陆压左脚在空马鞍上轻轻一点,借势又腾在空中,如苍鹰捕兔向对手扑来,丝毫不给刚落在地上的呼达伦喘息之机。他双手一抖,青霜白虹双剑化作五月剑雨,将呼达伦的上半身都笼罩了。 呼达伦觉得被这摄人的剑势逼得都几乎喘不过气来,在这万分危急之际,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挥动弯刀,使出最得意的“狂风飞沙快刀式”,不仅挡住了上下要害处,还向陆压发起了反击。呼达伦的刀势不仅快疾,看上去似乎能跟得上陆压的剑招,而且力沉,真要是被劈中,估计一招就能把陆压劈成两瓣。 看到呼达伦陷入自己的节奏中,陆压双手又是一抖,剑招比刚才还快了一倍有余。呼达伦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这样以快打快让他尽到最大能力和速度,再快就跟不上了。最关键的是他以为这样已经封住了陆压的剑招,谁知人家剑招突然加快,破绽不可避免地就露了出来,想补都来不及补了。 果然,还没呼达伦再多想,陆压左手青霜剑已经缠住了他的弯刀,白虹剑如魅影一般一吐一收,然后随着陆压回飞的身影后撤。待到陆压站定,双剑已经是交叉背着身后。而呼达伦的身子却有点东倒西歪,他右手只剩下刀柄,弯刀早就被陆压的青霜剑绞断了。刚才对招时,青霜白虹剑看上去跟弯刀对了一百七十九招,实际上都只点在了弯刀的四个点上,早就将这把不算利器的弯刀给“点成内伤”,青霜剑再轻轻一绞,自然就断成五截了。 呼达伦的眉间多了一点红色,正是白虹剑点中之处。而且陆压这一招不是轻轻一点那么简单,真气内劲随着剑尖一点,透过了呼达伦的额头骨,将里面的前脑部血管从“网状”震成“浆糊状”。坚持了十几息才倒下,都算呼达伦生命力顽强。 陆压迅速将呼达伦上下摸得一干净,然后刨了深坑,将只穿着**的呼达伦给丢了进,再好好埋了。 呼达伦身上的东西不多,一块稔牛角制成的告牌,上面用毕契文字刻着呼达伦的名字。稔牛是毕契草原上特有的牛,身高力大,有一对锋利坚硬的牛角,群居动物,少则数百,多则数千。一旦发起狠,能横扫前面的一切障碍。毕契草原上最危险的狼群都要避其锋芒,如果不是因为繁衍后代艰难,早就称霸毕契草原了。所以稔牛角制作的告牌倒也配得上北辰宫侍者的身份。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再穿上拔下来的呼达伦的衣服,用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易容,不一会就是另外一个“呼达伦”了。 陆压戴上帽子,用储物袋里掏出一把“同款弯刀”,插在腰带上,拿出铜镜前后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牵过被拴好的坐骑。别人不认识,这匹马可认识主人的气息,它很烦躁地撩了撩蹄子,瞪着陆压,像是在警告这个跟自己主人很像的人,不要靠近自己。 陆压嘿嘿一笑,瞪着这匹坐骑,就像是在十万大山或耶骊山野中盯住“必死”的猎物一般,不一会,这匹坐骑就被那让人,不,让马发寒的杀意给吓住了,“毫无廉耻”地投降了,甚至还讨好地舔了舔主人的手背。真是节操碎一地的好马呀,我喜欢。 陆压坐上马,又把两个大包袱挂在马鞍两边,再把储物袋收在怀里,这才一踢马刺,向北辰宫赶去。 第九十章 北辰宫中涉凶险(二) 走到山脚下,守山门的勇士看到呼达伦,忙不迭地问好,陆压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骑着马径直上了山路。[.超多好看小说]陆压跟踪观察过,呼达伦每次回富察温山都是这个态度。 沿着山路往上走,一直到了山腰处,陆压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时候快傍晚了,山路上没有多少人来人往了,要不然遇到一个熟人,非得跟自己唠几句嗑,那很容易露出马脚。 山腰处是北辰宫的大门,陆压下了马,马上就有杂役过来牵马,更有两位杂役讨好一般先把马鞍上的两大包东西取了下来。待到马被牵去马廊,两位杂役弯腰问道:“哈达伦贵人,小的们给你送到住处去。” 就等着你们这句话,要不然我也不会故意买这两大包东西。陆压故意嘶哑着嗓子道:“好吧,你们先送过去吧,我在山下办了一天事,腿脚有些酸痛,慢慢跟在后面就是了。” “好的呼达伦贵人,我们马上给你送过去。”杂役们看到能拍到马屁了,脸都要笑烂了,马上答应道。 陆压指着两人的背影,像是解释一般对站岗值班的几位武士道:“这两个马驹子,手脚挺麻利的。唉,受了些风寒,终于办完事了,可以休息两天了。” 值班的武士笑了笑,露出体谅的神情,拱了拱手便放行了。陆压也拱了拱手,不急不缓地走进北辰宫侧门。 凭借天耳通,陆压吊在两位杂役后面,距离保持地正好。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呼达伦的住所。看到前面的建筑物,陆压不由眼角一跳,原来呼达伦的确跟自己一样,都是图书管理员啊,也住在图书馆附近。 自己现在做的是偷鸡摸狗的买卖,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肯定没有时间去读书。但是完全可以把书“借走”慢慢看嘛,借书不算窃,这是君子的文雅之事,自己自然要做了。 陆压几步走到杂役站定的房间门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让杂役把东西放进去,然后含笑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便把两个已经乐得屁颠屁颠的杂役打发走了。 进房间前,陆压左右倾听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再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暗暗说了句,今晚是个动手的好天气啊!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直在调息入定的陆压突然睁开眼睛,先用天耳通侧听了一会,除了巡逻人员的脚步声,已经打更的打更声,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能听到呼噜声在远近彼此起伏。(.无弹窗广告) 把东西都收拾好,陆压悄悄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向藏书馆潜去,他目前这个面容就是假冒的,所以也不用蒙面什么的,万一遇到人了更惹人怀疑。 避开巡逻、岗哨等等,陆压借着地形掩护,慢慢靠近了藏书馆大门。此前他在房间里曾经“监听”藏书馆的动静,从最后一波离开藏书馆的人对话中得知,知道进入这大门的凭证是告牌。北辰宫跟魔门关系这么好,学会几手这样的禁制小儿科了,而且说不定人家还有秘传的不同套路。而陆压夺来的告牌正好可以用得上,因为呼达伦原本就是这藏书馆的“管理员”,而且级别不低。 走到大门处,陆压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门前有一个石盘,上面有灵气闪动,应该有阵法在上面。看来这就是“门禁器”了,陆压把牛角告牌往上面一放,只听到轻微地吱呀声,藏书馆大门开了一道缝隙。 陆压侧耳听了听,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天下“图书馆”都一样,讲究一个静字,所以这么大一扇门,开门声都这么轻微。这些“内幕常识”,只有在“图书馆”混久了的人才知道,例如空山寺藏经阁抄录-陆压。 进了一楼大堂,陆压眼睛一扫,就清楚整个布局了。传说耶骊山无论仙门还是魔门,其门派的“图书馆”都是“山寨”耶骊山第一家和最大的“图书馆”-空山寺藏经阁,连布局都非常相似。现在陆压一看,就知道又多了一家“山寨货”,估计是魔门学空山寺的,北辰宫又学得魔门。 放下一半心的陆压运起敛息术,再加上天耳通,避开馆内值班的人员,直奔了二楼。他借着月光,看了一圈,直接找到东南角。泥煤的,你就不能有些创意,连图书分类都是学得空山寺的藏经阁。陆压一边吐着槽,一边熟门熟路地找到几本北辰宫入门书籍,借着月光,一目十行地看完。 跟所有门派一样,北辰宫也有对自己门派介绍的书籍,门派的悠久历史、著名人物以及典故等等,陆压都没有兴趣去了解,他直接跳到后面,关于北辰宫各建筑物的介绍,如吃饭到哪里,藏书馆在哪里,传功堂在哪里等等,甚至还有一副简易地图。[.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这些陆压只是一扫而过,记在心里罢了,他要找的是禁止普通人员随意进出的“禁地”,那里才是真正的“藏宝地”。介绍里指出了北辰宫有四处“禁地”,第一个是巫师的居住地,就是巫士出入都要禀告;第二个是宝库,这个就不用说了;第三个是“拘禁所”,就是拘禁犯错弟子的地方;第四个地方则是祭祀殿,这个地方最严,介绍里直接指明,但凡没有巫师引领进出者死罪。 陆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祭祀殿,直觉告诉他,那里应该有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宝库,虽然诱人,但不是最紧要的,有机会就去捞一票,没机会则另说。 定计好了,陆压抓紧时间,先潜到三楼,将里面的藏书一扫而空,全部收到储物环里去了,又潜到二楼,把所有藏书也一并都收了,一楼则不去管它了。因为陆压知道,一楼的藏书基本上都是大路货,估计多半是捡了魔门的漏,而魔门的藏多半也是捡了仙门的漏,所以陆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有二楼以上才是北辰宫自己的东西,三楼则算是精华了。再说了,陆压用天耳通“侦听”过,藏书馆的值班人员隔段时间起来巡逻,却都只在一楼范围内。陆压不想惊动他们,所以也没去动一楼的任何东西。 准备出门时,陆压突然听到藏书馆外面数百米的地方有人的动静,然后一路谨慎潜行,躲在了数十米不远的角落里。按照他的记忆,那里是一处草丛,非常隐僻,谁没事会躲在那里?难道是同行?不像啊。是针对自己的,也不大像啊。这人直接就奔藏书馆来,明显是察觉到什么,可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却为什么没有声张?还搞得他自己像是做贼一般。莫非有什么内幕,不如边走边看,实在不行了老子拔腿就跑。想到这里,陆压不由用意念扫了扫储物环里的流光乙辰梭梭。 悄悄溜出藏书馆,陆压没有直奔祭祀殿,而是避开巡逻队和岗哨,在北辰宫里绕起圈子来。后面的人似乎生怕自己发觉到他,离得比较远,所以也方便陆压在一路上做手脚。几乎绕了半个北辰宫,陆压终于来到了祭祀殿门口。后面的人也加快了速度,几步就赶了上来。 正当假装不知的陆压在谨慎地寻找祭祀殿入门之法时,后面的人慢慢地现出身影来。 “呼达伦,想不到你不仅贼心不死,还胆大包天,在藏书馆找到宝贝,终于把主意打到祭祀殿里来了。” “哼哼,你不也一样的心思吗?”陆压稍一惊慌,很快就平静下来,故意“高冷”地哼了两声,含糊其辞地回了一句。敢大黑夜的“搞秘密活动”,胆子都小不了,察觉到有人发现,虽有惊慌,但绝不会失措。至于含糊回答,陆压也是没有办法,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答?只好配上高冷态度,再含糊应答,先糊弄过去再说。 “不错,我翰答甘一直在惦记着呼达伦你的宝贝,就像你一直惦记着北辰宫秘传宝贝一样。” “所以我一回来你就盯着我。”陆压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这家伙自爆家门,自己不用太尴尬一点,而且也似乎摸到了一点脉络了。 “那是,你花重金贿赂贾贾答巫师,留在了北辰宫,老子也花了不少钱财活动,得了个留守的名额。你这些日子在北辰宫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一直在想,如此大好机会,你再不动手那真对不住你的性子了,我估摸着你怎么着这两天也该动手了。所以又花了些钱财,活动到了这几日藏书馆夜间监守的职务。今夜,我看到监守法器传来的信讯,说有人入了藏书馆。这么晚入馆,真的不合规矩啊。再一看,原来是呼达伦老兄你啊。你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翰答甘得意洋洋地低声说道,“你夜入藏书馆,想必是在找祭祀殿的法门。可这样机密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藏书馆里?不过呼达伦,我却是找到了祭祀殿的法门,而且也查明到,北辰宫的秘传宝贝就在这祭祀殿中。怎么样?你把那件宝贝给我,我就把入殿法门和秘传宝贝的讯息告诉你。” 陆压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他没有想到北辰宫的祭祀殿里真的有东西,不过他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北辰宫的秘传宝贝,首先会戒备森严,但自己的天耳通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岗哨。难道有什么机关阵法?这帮子巫师巫士会玩吗?其次祭祀殿里面的讯息应该非常机密,怎么会被这翰答甘给打探出来呢?看现在这个样子,这翰答甘是有心计之人,却不是什么智多深沉之人,能轻易地就获得这么重大的机密?该不是北辰宫“高层”在玩引蛇出洞的计谋吧。 不过陆压现在最要紧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让翰答甘垂涎的宝贝是什么,他又不是真的呼达伦,当时的战利品里又没有这玩意,谁知道收到哪里去了。不过陆压突然记起了呼达伦随身物品中有块小木牌,上面写了一行毕契字,“戊三丁六甲七十一”。当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这不正是北辰宫藏书馆二楼的分门别类的记法吧。 原来如此,呼达伦可不比耶骊山的修士,没有储物袋或储物环。随身带着或者放在房间里又怕不安全。只能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是最安全的。呼达伦是藏书馆“管理员”,对里面情况和哪本书籍最冷僻是一清二楚,把那宝贝混在那些自己负责的书籍里,的确保险。为了以防万一,再在记录里把那本书改为“已借出”,那就更保险。这里面的勾当,任职空山寺藏经阁抄录的陆压是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陆压笑了起来:“翰答甘,你这买卖做得很精啊。不如这样,你陪我到祭祀殿中走一遭,找到了秘传宝贝,我就把那件宝贝告知你。如何?” 翰答甘脸色一变,沉吟了一会,冷笑道:“呼达伦,你好算计,故意拉我下水,闯一趟祭祀殿,落了把柄在你手上。” “翰答甘兄弟好心智,没错,没点保障我怎么敢信你。万一我把宝贝给了你,你转了背却告发了我,叫人来把殿门一堵,我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啊。既然我们都是一辆马车上的人了,那么就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啊。” 翰答甘盯着呼达伦看了许久,盯得陆压都有些心虚了,突然笑了起来:“不错,呼达伦兄弟的话说得没错,只有一起闯了祭祀殿,我们才算真正是同一匹马上的马镫子了。而且我对北辰宫秘传宝贝也是好奇地很。” “那翰答甘兄弟在前面带路吧。” “呼达伦兄弟武艺高超,刀法如神,要远胜翰答甘,不如你在前面开路,在下就在后面指路便是了。”翰答甘连忙答道。 陆压笑了笑,知道翰答甘的顾虑。他在前面开路,万一自己在背后下刀子怎么办?要是换了自己在前面,他倒不敢下刀子了,因为他所垂涎的宝贝还没信,害死了自己,他上哪去找? 于是陆压毫不迟疑,点了点头道:“还请翰答甘兄弟指路。”说罢,便率先走进殿门。 第九十一章 天机乍泄惊人心(一) 进了门就是长长的台阶,都是青罡石打制的,看来这北辰宫是下了血本。两边墙上各有一排的灯盏,里面放了灯油,不过是深夜,只是稀廖地点着一些灯,之间隔得有些远,风吹摇晃中显得阴森恍惚。 陆压在前面走得不急不缓,他的天耳通早就告诉他,前面没有什么埋伏,至于机关阵法什么的,根据后面的翰答甘提示,前面这截路是没有的。不过陆压表面上看上去很镇静,实际上心里却是无比的警惕。一路上闯了这么多风浪,可不能在这里翻了船。 台阶尽头是一扇大石门,不过借着摇晃的火光,却看到恐怖的一幕。白玉色的石门两边各跪着一排人,不,应该是尸首,总计有十八具。他们双腿跪地,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在谢罪一般。头都无一例外地仰着,嘴巴张开,双目圆睁,看上去神情狰狞可怖。他们不知在这里跪了多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如缕,尸体也被吹得干枯,如皮革一样的皮肤紧紧贴在骷髅骨架上,黑洞的眼眶,空洞的嘴巴里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再配上这里阴森冷风,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都是北辰宫的叛徒,遇到六十年一次的上苍至高祭祀大礼时,选了十八位绑来这里,先固定在木架子上,灌下一碗秘药。然后这些人就会变得僵硬,把木架撤走后还会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据说这些人会活上一年才会死去,在这一年中他们除了不能动,什么感知都是有的,知道痛、知道累、知道饿,死后就这样一直跪到下一个上苍至高祭祀大礼,被称之为图坦尼。上苍啊,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人是如何熬过那一年,最后死去的。” 翰答甘心有余悸地说道,眼睛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恐惧和忐忑。回过头来的陆压心里也是一阵凉意。他们两人今晚干得这事,叛徒和内奸是完全够资格的。不过还好,现在不是上苍至高祭祀大礼的年份,就算万一不幸被抓住,暂时不用担心会变成这个样子。 通过此前的藏书馆“突击培训”,再结合在喀齐尔河曲集市上打听到的信息,陆压知道北辰宫信奉的上苍,嗯,就跟地球上华夏北方游牧民族所说的长生天是一个意思,在毕契草原上是主流信仰,信奉的人数众多。其余信奉太阳神、月神或山神、水神什么的根本没法比。 而上苍至高祭祀大礼是毕契草原上最隆重的“宗教典礼”,自一千多年前开始一直都是是由北辰宫主持的,而奇怪的是富察温山只是祭祀大礼的开场,主场却是在两千多里外的浑都堪山,路途遥远,加上参加人数众多,礼仪奢华盛大,一次下来耗费地钱粮不知多少。幸好这种大典礼是六十年一次,要是年年搞,非得把毕契人搞破产不可。 陆压在白玉石门前转了一圈,对身后的翰答甘问道:“怎么开这扇门?” 似乎还沉浸在石门两边图坦尼(石头像的意思)悲惨命运的翰答甘猛地一哆嗦,他咽了咽口水,站定在白玉石门前,双手扶着门上两个圆形的图案,然后在那里低声念念有词。虽然他的声音很低,普通人估计是难以听到,但是这声音在陆压的耳朵里却跟大声说话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是一段毕契语的“咒语”,意思是“高耸的石门,你是祭祀大殿忠实的守卫者,现在我以上苍侍者的名义命令,快点打开吧!” 听完后陆压有点风中凌乱了,这闹得是哪样啊!这妥妥的“地球西方魔法体系”即视感,让陆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听到轻微地咔嚓一声,翰答甘用力一推,白玉石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他摆了摆头,示意陆压赶紧从门缝里进去,自己也随即跟着进去了。 白玉石门后面是一条石道,却没有任何亮光。陆压和翰答甘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翰答甘从背包里拿出火折点燃了,然后照了照四周,找到一个火盆,把它给点燃了。 陆压的储物袋里是有毫玉石的,效果比火把都还要好,可这个环境怎么敢拿出来,他原本是准备一个人“探险”的,现在多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一同“寻宝”,很多东西都不好亮出来了。 翰答甘也上来帮忙,很快就一起找到其余的几个火盆,把它们都点燃了,整个石道随即变得亮堂起来。 石道很高,起码有三四丈高,也很宽,起码有两三丈,两边是白色的石墙,上面都是如真人般大小的栩栩如生的浮雕。站在石道中间,很有一种气势。 翰答甘的眼睛盯着两边石墙上的浮雕看了好一会,才转过来,神情诡异地问陆压道:“呼达伦,你愿意享受这个荣耀,被嵌在这石墙上吗?” 听到这话,陆压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走到石墙跟前,仔细一看,翰答甘说得没错,这石墙上的浮雕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些浮雕有的全副铠甲,正做出与敌人搏斗的姿势;有的在那里练功夫,只是手脚举止有点怪异,像是练拳,又像是练瑜伽;有的是跪在那里像是朝拜什么。更甚者是有几个浮雕是骑马着甲,张弓搭箭,狩猎战敌。人是真的,马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翰答甘看着浮雕,幽幽地说道:“这些人都是侍者或武士,传说为北辰宫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这才有资格被立在这里。先是吃一种秘药,据说能数千年不腐,然后立在这石墙里,填上特制的石粉料,干了后就跟这浮雕一般。据说一千多年来,只有三十六位侍者或武士被立为浮雕,这石墙听说只剩下十几个人的位置,就为了进这位置,这些年北辰宫的侍者和武士们都在明争暗斗,想享受这无上的荣耀。” 陆压扭头看了一眼翰答甘,看他的神情,估计跟自己一样,都不想享受这种“吓人”的荣耀。陆压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了一下浮雕,冰冷坚硬的感觉真如石雕一般,但突然有一种让人麻麻的感觉从手指尖传过来,就像是被“大号蚂蚁”咬了一口一般。陆压不由猛地把手收了回来,默然了一会,转头对翰答甘说道:“谁知道最早被填进去的那批侍者和武士,是自愿的还是因为什么阴谋被硬填进去的?” 翰答甘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凑近,虚空摸了摸墙上的浮雕,幽幽地说道:“是啊,谁知道啊!” 看到翰答甘的神态,陆压不由撇了撇嘴,开口问道:“翰答甘,这里难道没有什么机关吗?” 翰答甘回过神来,盯着陆压问道:“机关?什么机关?” “我是说祭祀大殿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什么防备?就算没有人把守这里,至少也要布下什么暗器机关之类的吧。” 翰答甘摇了摇头道:“祭祀殿是北辰宫最神圣的地方,每十日都要举行一次小祭,每月一次月祭,每三月一次期祭,每年还有一次年祭,加上一些节日祭,巫师巫士在这里哪天不是人来人往的。而且里面除了祭祀的地方,没有别的,怎么可能会像藏宝宫一样设有重重机关呢?” 陆压有点傻眼了,什么?没机关?没机关我来这里找个毛的宝贝?对啊,记得天坛日坛月坛似乎就是这么敞亮,想必祭祀的地方多半都是这样。这翰答甘说得对,祭祀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属于公共场合,不过只有巫师巫士才有资格进入,所以对于侍者、武士们就显得神秘了。 翰答甘眼角带着微微笑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先去宝库,不曾想你却跑来了祭祀大殿,要知道我这一年多,大半的精力都花在打探宝库上面。” 陆压也哑然了,他被藏书馆那北辰宫入门书籍给忽悠了,那是给勇士、武士和侍者看的,自然会一再严令不准进入祭祀大殿。现在想想也正常,祭祀大殿表面上神圣,实际上戒备毫不森严,勇士、武士和侍者们很容易“误闯”,所以要再三明言严令。宝库肯定是戒备森严,就算放武艺最高的侍者们进去估计也讨不得好,所以也不用明言严令。 “呼达伦,还要进去吗?” “进去,都到这里了,怎么不进去看一遭。”陆压一咬牙,率先向前继续走。 走了几十步,按照陆压心里的计算,差不多到了富察温山腹之中,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阔,只见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高有三十多丈,方圆有三四百丈,里面燃着不下五六十个大火盆,熊熊大火将整个大殿照得通亮。 看情形,这里应该是利用天然的山洞改造而成的,周围是一圈石柱,高五丈,直径一丈有余,浑体周圆,刻有精美花纹,上面则是巨大的人型雕像,高丈余,着甲持兵,栩栩如生,气势非凡,威猛有加。走进去,在这些石柱和石像的注视下,有一种被压迫感,如同是被天兵天将给盯着了一般。 走进石柱围成的外围圈子,里面先是一圈圆环广场,然后是圆环形的台阶,步步而上,一直到高六丈多高的祭坛上。这石柱是白玉罡石,台阶是墨玉梨花石,非常珍贵。沿着台阶向上走到祭坛边,那些石柱上的人像一下子变矮了,原本的高不可攀变成了只在脚边,“天兵天将”顿时变成了看家护院的甲士了。 跟在陆压身后的翰答甘笑着说道:“这几十个人像都是北辰宫历年来功名赫赫,造诣非凡的巫士。说来好笑,此前石道墙边的浮雕要用侍者、武士等人肉身,怎么在这更加神圣尊贵的地方就不用巫士的肉身了?” 看来他也想明白了。 陆压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只见前面是一整块紫纹琉璃青石制成的祭台,一丈多高,上面摆着一件巨大的物件,应该是北辰宫的圣物吧。 这物件有三尺高,三尺多宽,形体厚大,器身方正,弧形刃,两角外侈平肩。正中前面是兽面花纹,面目威严,气魄恢弘,颇有王者之势。背面上方是三个花蕊为心的花圆纹,细腻华丽,下方则是山水形象纹。 陆压觉得眼熟,又觉得仰着头看实在太吃力了,忍不住一纵身跃上了祭台,然后趴在那里伸手用手指头弹了弹这物件,听到金戈之声,再细细摸了摸,好像是青铜的。青铜之物,乐野部洲和耶骊山倒也有,不过很少,只是作为乐器礼器。而且不管三朝三国还是耶骊山,乐器礼器更愿意用其它的“名贵铜材”,所以陆压在这个世界一直很少遇到,猛地一见,几乎认不出来了。 陆压的动作把翰答甘吓了一跳,这可是北辰宫的圣物啊,上千年一直被摆在这里,高高在上的受人祭祀,那曾有人像陆压这样肆无忌惮地去“亵渎”圣物?他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想阻拦又不好说,反正大家都披着北辰宫的皮,但实际上都是其它势力的细作探子,对北辰宫没多大的敬意。不过这样翰答甘总觉得不好,他毕竟还是毕契草原上的人,不比“呼达伦”这种魔门中人,天不怕地不怕。翰答甘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好轻轻咳嗽一声。 陆压从祭台上落到祭坛上,回头看了看翰答甘,没有说什么,继续自己的思绪。 认出是青铜器,陆压也从记忆中知道这玩意为什么眼熟。这好像自己还在地球时见过的兽面纹大钺,外形花纹都相似,只是这件要大号多了。上面还有铭文,刚才陆压还忍不住凑近去看了一会,发现这件大钺正反两面空白处鎏有蝇头铭文,却与花纹相得益彰,和谐完美。陆压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二千多字。 这些是什么字?为什么觉得有点熟悉,却很陌生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陆压的脑海里在飞速地翻阅着过去的记忆。他的记忆太浩瀚了,而那些字又似乎太冷僻了,陆压站在那里想了二十多息,终于记起了这字在哪里见过。 第九十二章 天机乍泄惊人心(二) 甲骨文!那一年外公带着陆压去参加他老友举行的书法展,上面有一幅长卷,用的就是这文字。当初陆压还问外公,这稀奇古怪的文字是什么文字,当时外公答道是甲骨文,而且还将这三百多字的长卷翻译了一遍。 但是陆压的心却像是被雷电给劈了一道,这是怎么回事?出现兽面文大钺相似的青铜器,上面还纹有非常像甲骨文的铭文,泥煤的,这是什么节奏啊?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压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却怎么也想不通,而且此时他的心绪罕见地如海啸浪卷,一时难以平息。 看到陆压发呆的样子,翰答甘不由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呼达伦,你这是怎么了?” 声音不大,却把陆压给叫醒了。 陆压回过头来,那神情却把翰答甘吓了一跳,只见他对面这位双目微红,咬牙切齿,像是要跟人发狠。 “呼达伦,怎么了?”翰答甘又追问了一句。 陆压也不答话,右手一挥,祭台上的那件青铜大钺骤然不见,想必是被收进了储物环里去了。 翰答甘被这突变吓了一跳,先是啊一声,随即连忙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喝问道:“你,你,呼达伦,你怎么把北辰宫的圣物给偷藏了?” 接着又问道:“呼达伦,你小子就算有耶骊山那边的撑腰,可这里还是北辰宫,你要是昧了他们的圣物,还是难逃一死。” 陆压已经清醒过来,听到这话,眼角不由一跳,看来这翰答甘多少知道一些耶骊山的讯息,一看到自己的手段,也不惊奇,想必是知道自己用了储物袋一类的法宝。而且他说的自己靠山,多半指的是魔门吧。看来北辰宫跟魔门勾连不浅。 “这宝贝我自有用处,待我出去,把你要的宝贝给你,我们两清。如何?”陆压盯着翰答甘,恶狠狠地说道。 翰答甘看着陆压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要是不答应估计就得做过一场,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脸陪笑道:“呼达伦,你这是做什么?兄弟我你还信不过吗?这祭祀殿上的宝贝,那帮子巫师虽然表面上看得重,可毕竟只是一件死物。要不是先祖们传下来的,祭祀礼节上必须有它,早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你拿走无妨。” 看到陆压脸色好转,但似乎还不是很信,连忙补充道:“呼达伦,你放心,我们做下这事,还不都得离开北辰宫,各自回去领赏?到时我们各自一走,你也不必担心了。(.好看的小说)” “那是,还请翰答甘兄弟多多包涵。”陆压眼睛眯了眯,转笑道。 翰答甘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才陆压那样子的确有点吓人,让翰答甘心肝尖尖都在发颤。这呼达伦今天跟平常可不大一样啊,这家伙,隐藏的够深的。不过大家都是“潜伏一派”,谁也没说谁。 在祭坛匆匆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的陆压对翰答甘说道:“翰答甘兄弟,我们先出去吧。” “好!” 走在石道上,翰答甘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陆压道:“呼达伦兄弟,你是不是认识这铭文?” 走在前面的陆压不由脚步微微一滞,嘴角不由一动,这都什么人,一个比一个精,才多久一会就能想到这里来了。 “老兄你说呢?”陆压头也不回地反问一句道。 “我觉得不大像,听说这这宝贝上的铭文北辰宫上千年来想了不少办法去辨认。曾经拿着拓文去过耶骊山很多门派,圣门和仙门好像都去探问过。我听说北辰宫甚至还通过手段将这些拓文找机会带去了其它部洲,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据说只是在一千五百年前,一位不知来自何方的天纵之才来到这富察温山,翻译出六百余字,从此奠定了北辰宫的根基。” 听到这里,陆压的心不由一颤,这世界居然有人能翻译出甲骨文?就算自己凭借记忆中的三百多字的甲骨文和“译文”,能够总结琢磨出甲骨文的规律来,但是也不敢说能把那大钺上的甲骨文“翻译”出多少字来。难道那位天纵之才也是穿越客,而且是熟悉甲骨文的古华夏历史文字学者的穿越客?不大可能吧。 现在陆压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努力将“一千六百多年前”,“不知何方的天纵之才”,“奠定了北辰宫的根基”等等信息都深深地刻进脑海里去,他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在以后对他有所帮助。 “就是说了,我们怎么会认识这上面的铭文呢?”陆压顺势说道,“我们只是看到这宝贝另一独特之处。” 陆压目光闪烁地看着翰答甘,刚才这家伙一时嘴快说漏了嘴,这等机秘,就是一般的巫士巫师都不见得知道,他一个侍者怎么会知道的? 翰答甘刚说完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迎着陆压的目光,却是淡淡一笑,顺着话头问道:“什么独特之处?” 陆压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翰答甘。是啊,大家都有秘密,不过我这秘密可不会白白告诉你。 翰答甘明白陆压的意思,这等秘密其实能随便告诉你的,唉,都怪自己嘴多,不过也没想到这呼达伦在北辰宫潜伏了这么久,怎么连很多秘密都没有探知到,他到底在干什么?翰答甘想了想,记起幕后指使人的交待,最后一咬牙道:“呼达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兄弟我能做到的一定没二话。” “师门长辈对北辰宫的功法很感兴趣,尤其是会变身的秘术,想借鉴一二。”陆压马上打蛇顺杆上,毫不客气地说道。 “北辰宫的秘术只有巫师才知晓,旁人难窥一二,就是巫士也是照猫画虎,难明其中啊。”翰答甘也不客气道,既然大家都有所持又有所求,那就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听到翰答甘的话,陆压琢磨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只是把北辰宫秘术说得神神道道的,可却没说他没办法搞到,这说明什么,人家有路子。想到这里,陆压突然明白了,这家伙的背后之人是谁了。 从此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此人就是毕契人,跟魔门没关系,否则不会用那种说话语气了。至于仙门,肯定没有派人过来,否则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这样算下来,这厮应该是毕契草原上的老大-大德额派来的。想想也是,北辰宫几乎把持了毕契草原上的祭祀大权,等于是神权。而这神权在草原这种地方影响力又非常大,这对于草原共主-大德额而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派人来北辰宫里潜伏和搞动作,陆压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而这翰答甘在北辰宫里也是有内应,可能是一位巫师。北辰宫里的巫师难保没有野心之辈,大德额只要允诺,“一旦功成”,保他为毕契草原上的“大国师”,肯定会动心的。于是此巫师在幕后指示,翰答甘就出来执行任务,否则怎么解释这厮知道这么多机密? 想明白的陆压也清楚翰答甘没把话说死,就是等着自己说条件了。 提什么条件呢?陆压脑子在快速的转动。自己可不是呼达伦,不是魔门的潜伏细作,那家伙有什么牌自己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只是误打误撞,无意中就选到了呼达伦而已。想到这里,陆压又不由微微后怕。这呼达伦为了完成潜伏的任务,怕露出破绽来是一点魔门的法术都不练。万一这小子是懂邪魔法术的,自己预估不足,贸然伏击他,难保不会吃亏。幸好啊。 陆压脑子转了十来息,狠了狠心,不如自己就赌刚才的猜测都是对的。 “翰答甘兄弟,此次北辰宫倾巢出动,应该是个大好机会啊。”陆压压低声音道。 听到这话,翰答甘的心不由怦然乱动。作为一名“资深细作”,他当然知道主子-大德额的心思,也清楚北辰宫直线上司-那巫师的想法。听这呼达伦的意思,这次魔门邀请北辰宫主力倾巢出动恐怕没安好心。要是北辰宫主力在耶骊山元气大伤,想必大德额和那巫师的计谋定会顺利很多。那么魔门针对北辰宫的阴谋诡计就非常重要了。 不过这家伙会不会诓自己的?这等机密,岂是他一个探子细作就能知道的?不过如果这小子背后的后台够硬的话,倒是有可能得到一些风声。 “呼达伦兄弟,大家的任务不冲突,目标也一致,算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么一切都好说。只是在下不知道呼达伦的消息有没有过时?毕竟富察温山离耶骊山上万里,路途遥远,难以沟通啊。” 这个翰答甘,不就担心我是不是会忽悠他,毕竟魔门针对北辰宫的阴谋诡计怎么会轻易告诉一个远在“他乡”的细作呢?不过自己猜对了,既然如此,那下面就好编了。 “翰答甘兄弟,你对我们圣门了解甚少啊!虽然我为了败露身份,没有练习圣门法术,但是圣门的神通还是知道一两个,尤其是传讯的神通,万里之遥根本不算什么,瞬息就能通讯。” 陆压并没有点破翰答甘的真正疑问,只是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往下说。而且陆压的话是半真半假,他练的功法本来就跟其它仙门有异,跟魔门更是差之千里。现在又运起敛息术,将灵气都隐藏好了,恐怕只有仙魔门的筑基期修士才能识破。而陆压原本就练得一身好武艺,现在把“仙术灵气”一屏蔽,更显出他“彪悍之色”,看上去跟一位武艺超群的侍者没有两样。所以前半截话说出来,翰答甘却是信了,因为“那巫师”传授他的识别仙魔门修士的小法门在呼达伦身上根本看不出。 但是陆压后半截话就是哄鬼了。不管是仙门还是魔门,就是筑基期修士互相远距离传信也是件麻烦事情。远距离感应的法术或法宝有,但是远距离传信大家还是靠符信鹤,那玩意就跟“智能机器信鸽”一般。数百里的距离问题不大,数千里的距离勉强能用,大不了多放几个,上万里就有点扯蛋了。这一路上,风雨、雷电、禽鸟,种种意外都能让“慢悠悠”的符信鹤歇菜,要不然仙门之间互相通信还要靠熟人或者商队捎带。 可问题是翰答甘真不懂这些,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什么。 好吧,这一关又过了,陆压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编道:“翰答甘,你们草原上的人可能不知道仙门那帮家伙的厉害,要是他们那么容易对付,我们圣门还用得着请北辰宫的人去相助吗?” “呼达伦,你的意思贵门要拿北辰宫的巫师巫士们当炮灰?不过这计谋有些难度吧。”翰答甘也是聪明人,迅速想到了陆压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也提出自己的疑惑,北辰宫的巫师们又不是傻子,任你摆布? “嘿嘿,翰答甘兄弟,我们圣门跟那些仙门斗了上千年,对他们手底下的勾当都非常熟悉,而且耶骊山又是我们的地头。北辰宫人生地不熟的,再小心也难保会中计。北辰宫有智谋超群之人,难道我圣门就没有多谋善断之士了吗?而且我圣门在耶骊山对北辰宫的计策还需要在下配合,所以告知了一二。其实多的不说,你们只要知道了这些讯息,就能知道该如何做了。” 翰答甘沉吟不语了,陆压说得没错,就算两边都有人才,可北辰宫一去耶骊山助战,就失了地利之助,落了下风。如果真如这般,那北辰宫这趟恐怕要大亏特亏了。而且也如呼达伦所言,魔门在耶骊山如何对付北辰宫暂时管不着,只要知道魔门要求呼达伦在这里的配合动作就够了,以“那巫师”和大德额的实力,顺势而为绝对能收获不小。 想到这里,翰答甘的脸上露出笑意道:“呼达伦兄弟,我知道有个地方藏有北辰宫的秘术典籍,而且又恰好知道那里的通关密语,待会我带你走一遭如何?” 第九十三章 天机乍泄惊人心(三) “那就多谢翰答甘兄弟了,等取出秘术典籍,我马上带你去取那件宝贝,同时告知你圣门的计策纲略。”既然翰答甘如此识趣,陆压也要投桃报李了,给些小甜头了,“而且刚才那祭台上的宝贝独特之处也没有什么,你想,这宝贝在祭台上至少摆了上千年了,可你看它的颜色有什么问题吗?” 翰答甘想了想,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刚才这呼达伦跳上祭台去摸那宝贝时,自己也仰着头细看了一番,颜色那是那种败灰色,还有一层淡淡的铜绿色,好像放了很久没人打理过一般。可是你想啊,这宝贝在祭台上摆了上千年,又因为是圣物,平日肯定没什么人敢轻易去触摸,一般情况下肯定是锈迹斑斑,破烂不堪,绝不是那种败灰色加铜绿色。 不过翰答甘又想起他曾经四处打听到的讯息,好像提及到北辰宫有巫师觉察到这祭台宝贝的异常之处,曾经用过多种方法去试探过,却没有任何异常,所以又放回原位。不过想必对这毕竟是圣物,肯定不会交给其它门派势力去“做测试”。而北辰宫玩法器法宝,翰答甘想了想,心里觉得没底。而那魔门应该有自己的法门和手段去识别法宝之类,想到这里,翰答甘迟疑地问道:“呼达伦,你的意思是这宝贝是一件法宝?” “法宝肯定是的,只不过是什么法宝在下却还没有能力完全识别不出。就算不是什么上好法宝,可这材质却是不一般,想必有独特之处,可以炼成一件好法宝。”陆压连忙顺着翰答甘脑补的话往下说,要是消息传出去,如果别人只是认为自己贪墨这件宝贝可能是法宝,这后果多少还能糊弄过去;要是让北辰宫的人知道自己认识上面的文字,估计大队人马立马会从耶骊山撤回来全力追寻自己,这个马蜂窝自己可不敢捅啊。 翰答甘默然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呼达伦你知道这宝贝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大钺吗?”陆压顺口说道,但是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着道了,再看到翰答甘那闪烁的目光,知道这没错了,估计北辰宫对这兽面纹大钺是另外一种称呼,自己却说是大钺,真正是露了马脚。 翰答甘没有说话,陆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两人一直无语,走出了祭祀大殿门口。 “翰答甘兄弟,你说的那地方是哪里?” “呼达伦兄弟,不急,跟我来。(.无弹窗广告)”翰答甘笑了笑,低声说道,然后走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北辰宫的值夜巡哨,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一处地方,是一栋石木混杂的两层楼的阁楼,周围环境非常僻静。 陆压很快就将这里跟记忆中的北辰宫简易地图对应上了,这叫静修阁,是巫师们静修的地方,左边是传功堂,再后面些则是巫师的住所区域了。 不用翰答甘提醒,陆压也打起了十二分小心,这里要是闹出什么动静来,巫师住所那边很快就能听到,要是把实力不明的巫师们招来,却是陆压和翰答甘都不愿意的。 两人花了半个多时辰,避开了多达六队巡逻哨,又躲了五处暗哨,最后从一处不起眼的沟渠里钻到了静修阁的后院。 陆压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要不是有这熟悉地形和情况的内奸翰答甘带路,自己就算有天耳通也难以进到这里来。因为不熟悉这些地形,再如何都避不开巡逻哨和暗哨的“交叉戒备”。 翰答甘带着陆压从后院悄悄绕到静修阁前面,这里已经没有警戒人员了,毕竟这里是巫师的静修所在,闲杂人员不能靠得太近,以免影响到巫师门的静修。 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翰答甘找到了前院的一块石头,把手放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上苍神灵在,注视着天地一切,你的仆人恳请你,收回你的目光吧。”好吧,还是那种久违的魔法体系的咒语。 念完之后,翰答甘带着陆压继续往里走,路上低声地说道:“这里有大巫师下的禁制,没有口诀就是巫师也进不去,要是硬闯,立即会引起警报和报应!” 陆压默然地点了点头,他对北辰宫的这套真不懂,却只能装作自己知道的态度,因为他现在装的是别人。 翰答甘带着陆压没有直接进静修阁正厅,而是直接走向了左厢房,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右手放在门口右侧上房的铜牌上,嘴里又默念了一道口诀,这才轻轻地推开门。进到里面,陆压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里面的布置,便明白了。原本进了静修阁前院就不需要再加什么口诀禁制了,因为外围警戒和大巫师下的禁制已经是非常保险了。而且这里已经是巫师静修和活动的范围,怎么能处处都设上禁制,给他们带来不便。 但是这里应该是巫师的“小图书馆”,却又加上一道的禁制,想必里面的典籍秘术足够珍贵吧。 这里正中前方有空地,摆着书桌椅子,想必是供读书的地方。后面则是三排书柜,里面密密麻麻摆了大约四五百本书籍,想必是北辰宫精华所在吧。 “呼达伦兄弟,你可以选几部秘术看一看。”翰答甘低声说道,陆压也不答话,快步上前,只是在三排书柜前走了一趟,那四五百本书却都不见了,全都被陆压给收进储物环里去了。 翰答甘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脱口喝斥道:“呼达伦,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翰答甘兄弟,你想啊,在下干的这些事,不管如何,只要败露落在巫师巫士们手里,五马分尸都是轻的。既然如此,在下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陆压淡淡然地回答道。 翰答甘听了,却是一时语塞。他知道陆压说得没错,可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他现在非常后悔了,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也不会带这家伙来这里。这些魔门的家伙,个个都是胆大包天的主,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但是他随即又想起呼达伦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了。 “呼达伦,你是不是天亮之前就要跑了?” “当然了,北辰宫的圣物不见了,这等大事发了,肯定是这富察温山上下大索,我不趁着现在逃走,难道还要等到巫师巫士们上门抓我时再跑?” “可你刚才说要留在这里配合你的门派对付北辰宫!”翰答甘几乎要吼起来了,自己也是晕了头,刚才就应该想到,这厮把“那思颜”圣物偷走了,就做好跑路的准备了。可自己却还被他的言辞打动,什么魔门对付北辰宫的阴谋计策需要他配合?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以为他还会留在北辰宫当内应呢?他拍拍屁股走了,自己怎么办?任务没完成,不要说大德额饶不了自己,就是上线“那巫师”也会让自己好看。 陆压笑眯眯地答道:“翰答甘兄弟,谁说配合我圣门的计策就一定要留在北辰宫? 翰答甘的脸色虽然没有大变,但是他双眼里那闪烁的寒光,让陆压明白,对面这家伙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咒诅自己。过了好一会,翰答甘才咬着牙说道:“呼达伦,你把答应的东西先给我吧。” 陆压念头一转,知道呼达伦手里那件宝贝对翰答甘非常重要,他也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他能暂时放下冲天的怨念。 “跟我走!”陆压简单地说了一句,在前面带路。转了大半个晚上,陆压已经摸清楚了北辰宫基本布局和路径,至少从这里到藏书馆绝对不会走错了。 “藏书馆?你把东西藏在这里?”看到前面的建筑物,翰答甘脸色微微一变。 “当然了,不藏在这里我能藏哪里去?” 听了陆压的话,翰答甘却是无法反驳了,如此珍贵的宝贝,随身带着身上肯定不方便,藏在住所房间里,那么屁大个地方,很容易被人翻个底朝天给掀出来。只有在这占地面积极大,重重叠叠又摆满书籍的藏书馆里,刻意藏一件小物件,真的极难察觉。而且这呼达伦也是这藏书馆的高级别“管理员”,动点手脚轻而易举的事情。 让翰答甘气闷的自己也是藏书馆高级别“管理员”,宝贝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不知道,真是想着就让他郁闷。 陆压却是有些紧张,因为他已经把藏书馆二三楼的书籍都扫进储物环里去了,呼达伦暗藏的那件宝贝也在其中。幸好他从祭祀大殿出发时就察觉到这个问题,一路上他一直在用意念扫描储物环里那堆积如山的书籍。幸好他是原样搬进来来的,所以排列顺序都没变,总算是让他找到了。 这是一张羊皮制成的书籍,这在毕契草原上属于非常正常。不过羊皮书上却是一篇“马踏连营”技击术,虽然精妙,可翰答甘绝不会为了它如此兴师动众。 正想着办法,两人进了藏书馆一楼,这里摆设如常,陆压向后看了看翰答甘,示意他不要跟过来。谁没点秘密?翰答甘也识趣,站在那里不动了。陆压转到书柜后面,装模作样捣鼓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要一咬牙把羊皮书拿了出来,实在不行就撒赖呗。 翰答甘接过这样羊皮书,扫了一眼,却没有如陆压料想的雷霆大怒,而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和一枝小毛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陆压。 陆压猛地一激灵,连忙掏出萤石棒,毫玉石太亮了,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现在他的“底细”被翰答甘知道了,魔门中人,怎么会没这玩意呢? 在角落处,翰答甘借着萤石棒的光,先用小毛笔蘸上小瓶里鲜红的液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羊皮书上,随着那液体抹上去,羊皮纸上出现了红色线条和字体,待到液体将整个羊皮纸涂满,一幅红色的地图以及旁边的注解出现在两人面前。 翰答甘凑近去粗略看了一遍,随即瞪了一眼凑在一边观看的陆压,动作很快地将羊皮纸地图收了起来。陆压却不介意地笑了笑,他眼尖记忆好,只是扫了几眼,就已经将这幅地图连同注释都牢牢地记下了。 可就在这时,陆压却听到藏书馆不远处出现一阵细微的波动,然后是轻微的气息。他不由心头一动。陆压通过天耳通监听气息和脚步声,监视着整个方圆数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而刚才这波动却是突如其来,想必是一直隐身某处,现在忍不住现身了。而且看这份修为,应该是北辰宫的巫师,只有他们才会有秘术隐匿身影,一时躲过自己的天耳通。 难道是这翰答甘的幕后指使者忍不住跳出来了? 翰答甘把羊皮地图小心藏好,然后看了一眼陆压,径直向巫师现身处走去,看来自己又没猜错。跟在后面的陆压打起十二分小心,他现在大致能猜出,北辰宫巫士差不多等于仙门魔门中的聚气期中后期弟子,巫师等于筑基期修士,大巫师等于结丹期真人。陆压没跟巫师巫士交过手,没法以实力去衡量,他只是根据此前在藏书馆看入门介绍得知的巫师巫士人数推断出来的。 根据介绍得知,北辰宫有武士勇士两万多人,分布在富察温山周围、山脚和北辰宫外围;侍者四千九百多人,负责北辰宫的实际运作;巫士两千三百人,巫师四百六十人,大巫师却只有四人。 “见过格木巫师大人!”翰答甘径直走到巫师跟前,低声恭敬行礼道。 “见过格木巫师大人。”陆压跟在后面有样学样道,他表面镇静,心里却是叫苦连连。真是想不到,还真把幕后主使给招出来了。北辰宫的巫师啊,等于仙门魔门中筑基期修士的存在,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吧。不过再难对付,还得要应付一二,至少要找个合适的空档机会,否则谁知道这北辰宫的巫师有什么秘术,说不定还没等自己启动“流光乙辰梭”的遁术就着了道呢。 第九十四章 天机乍泄惊人心(四) 这格木巫师身穿灰色的袍子,个子瘦高,面容更是削瘦,颧骨高耸,所以那双深陷眼眶里的眼睛就被衬托地很有神。[.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开口,声音就像是鸡爪子划拨着铁锅底一样,又尖又锐,相当地难听。 “不敢当啊,你可是圣门属下的得意弟子,老朽怎敢当得起你一拜呢?” 看着格木巫师皮笑肉不笑地神情,陆压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对付翰答甘,他还能靠蒙,对着这老狐狸,只怕是三言两语就会露出马脚。 翰答甘却是上前,先把地图恭敬地献给格木巫师。 扫了一眼地图,格木巫师那如骷髅一般的脸居然挤出了几丝笑意,他朝翰答甘点了点头,随即便藏好了。 而翰答甘却是凑到格木巫师耳边,轻声嘀咕起来。站在一丈多远的陆压却是听到清楚,翰答甘把自己“无法无天”的事情,偷祭祀殿“圣物”,卷静修阁藏书,都简略地说了一遍。陆压还听到翰答甘把自己称那件圣物为“大钺”的事情也禀告给了格木巫师。 格木巫师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那目光堪比夜间荒野草原上头狼发出来的,让人寒到骨子里去了。听完后,格木巫师盯着陆压,然后笑了,不过他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大钺!”格木巫师一字一顿地说道,陆压当初下意识说得是普通话,在这个世界绝对是“外星语”,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能说出那思颜的名字,想必也知道一二这圣物的来历吧,那这圣物上的铭文,你难道不认识几个吗?耶骊山,还真是出博学多才的人才啊。” 听着格木巫师这阴恻恻的话,陆压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早知道这老狐狸跟翰答甘不同,绝对不好对付。这不,这老东西一眼就看出了要害。 而翰答甘听完后也是脸色一变,他此前听到陆压嘴快漏语只是觉得里面有文章,却没有格木巫师想得这么深。他在北辰宫这么多年,又从格木巫师等处知道很多辛秘,知道“那思颜”上的铭文对于北辰宫意味着什么。 “你老早就知道这圣物的秘密,说不定当年就是奔着它来的。可为何一直隐忍到现在?呼达伦,你来北辰宫差不多有十五年了吧,现在才肯动手,为什么?在我想来,最大可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你一直在等待机会,等某人给你带路;二就是你不是呼达伦!” “哈哈!”陆压仰首轻笑道,这是韦爵爷的不二法门,被揭穿无言以对时先笑,理直气壮地笑,把对方笑得有些心虚时再辩解,事半功倍。不过现在大家还是私下干活,不敢惊动外人,所以陆压也不敢笑得大声。 不过陆压心里却是叫苦连天,这些老狐狸真不是白瞎的,再短短这么一接触,就识破了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翰答甘带自己去静修阁开禁制时这格木巫师就盯上了自己。藏书馆禁制能够连通“值班人员”,通知翰答甘,静修阁的禁制难道就不能通知值班巫师格木? 陆压笑罢后,发现翰答甘疑神疑鬼,估计是被自己的笑声给蒙住了,而格木巫师却依旧沉着脸,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格木巫师说得没错,呼达伦这厮前些日子有了异心,圣门这才派我来替代他。不过格木巫师没有猜到的是,其实我和呼达伦都是小虾米,我们圣门在北辰宫还是有位大人物的。” 说到这里,陆压装模作样地向旁边黑暗处恭敬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叔!”字正腔圆的耶骊官话。 格木巫师和翰答甘不由一愣,连忙向旁边看去。魔门的手段神鬼难测,诡异多端,现在让他无声无息地摸到自己身边,却是最危险不过。北辰宫最近跟魔门勾连颇多,深知他们的厉害,而两人也多少知晓一些耶骊官话。 还没等格木巫师和翰答甘从黑暗中找出人影来,却听到另外一边响起了一声爆响,不过二十余丈远的藏书馆一楼火光一闪,碎屑飞溅中火团从一楼大门窗口处喷薄而出。随即周围却是此起彼伏地陆续响起爆炸巨响,到处是火光腾空,碎屑飞溅,随即就是人声鼎沸。 格木巫师反应快,一转头,刚才还站立在那里的假“呼达伦”却是不见了,只见一团灵气团在那里波动。知道魔门手段的格木巫师此时岂不知道自己着道了,不由破口大骂道:“小贼!” 这时,在四处火光中,一个身影从黑暗处迈步而出,像是凭空而现一般。见到来者,格木巫师连忙弯腰行礼,恭声道:“见过哈穆台大巫师。” 翰答甘更是不堪,身子抖瑟,像只鹌鹑,喉咙咕噜咕噜地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哈穆台大巫师的穿着跟格木巫师差不多,只是他那件灰色的长袍很破旧,加上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跟格木巫师一比,一个是贵人富豪,一个简直就是牧场上的老牧民。但是哈穆台大巫师个子很高,如同一棵高山悬崖上的古松。站在那里,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格木巫师和翰答甘,问道:“怎么回事?” 声音不大,却让格木巫师的鼻尖渗出汗珠,而翰答甘却是浑身颤抖,双腿更是如同在打摆子一般。 “回禀哈穆台大巫师,事情是这样的…”格木巫师将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逃走的假呼达伦可能知道圣物“那思颜”的来历,更有可能知晓上面铭文。 “三千六百年了,正如巴喀颜大师的卜辞一样,在我们手里蒙尘的那思颜终于等来了它的知音。”哈穆台大巫师悠悠地说道。 格木巫师低着头,脸色又变了,喉咙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巴喀颜大师是北辰宫创始人之一,传说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是他在富察温山找到了那思颜圣物,并在这里获得上苍眷顾,从而建立了北辰宫。又有传说,指其实翻译出“那思颜”上六百余字铭文的就是巴喀颜大师,只是假托其他天纵之才名义而已。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真相却只掌握在大巫师手里。但是如果今夜发生的事情在巴喀颜大师的卜辞里,这意味着什么,格木巫师是非常清楚的。 北辰宫的爆炸声已经停止了,取代的是啪啪的熊熊大火声已经四处响起的惊叫呼喊声。但是哈穆台大巫师却没管这些,他站在火光中,伸出双手,低声而又浑厚地念道:“万能的上苍,请用你无所不在的双目,找出他的所在!”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黑黝黝的天空似乎多了些什么,然后一种不言而喻的威压从天而降,落到哈穆台大巫师的头上。随之他的浑身在颤抖,过了一会,一股感觉得到却看不到的意念冲天而起,冲到空中后骤然炸开,散到一定程度后又回收,最后凝聚成一双看不见的双眼,居高临下地扫描着苍茫大地,一圈后突然定住,朝向某个方向。停了十几息后,一切都消散了,天地间又恢复成刚才的寂静。 “原来在那边。”哈穆台大巫师看了看那边,刚准备要动身时,突然意识到什么,站在那里闭目想了一会,睁开眼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块牛角,在上面飞速地刻了几道箓文,然后递给格木巫师道:“格木,这块牛角被我下了秘术,能显示那人的方向,你拿去,务必将其活擒回来。我再将我的坐骑乙辰鸟借与你,速速出发吧。” 格木巫师恭敬地接过牛角,放进怀里,然后一只展翅有近两丈宽的大鸟从天而降,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卷起让人脸有些刺痛的风。这只大鸟收起翅膀,却有七八尺高,高傲地昂着头,如同王者一般看着周围的人。就是面对着哈穆台大巫师,也只是微微弯了弯脖子,点了点头。 哈穆台大巫师对着这只乙辰鸟念了一段咒语,然后指了指格木巫师。乙辰鸟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格木巫师,最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格木巫师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翰答甘,翻身坐上了乙辰鸟的背,刚坐稳,乙辰鸟一展翅,轻轻一扇,周围的树木草丛全都哗哗作响,然后一鸟一人腾空而起,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哈穆台大巫师这才转头看了看北辰宫越烧越烈的大火,双手又伸向天空,低声念道:“无所不能的上苍,降下你恩慈的雨水,浇熄这罪恶的大火吧。” 不过几十息,黑漆漆的天空上开始闪动着白色雷电,在闪电中可以隐隐看到乌云在不断地堆积。只不过过了半刻钟,仿佛酝酿沉积了上百年的雷声终于在夜空中炸响,气势横扫天地万物,然后倾盆大雨随之而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迅速浇灭了北辰宫各处的大火。 看到北辰宫各处的火势越来越小,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哈穆台大巫师开始走动,一步一步地,不过几息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来没来过这里一般。 空地里满是积水,翰答甘就像一直流浪狗卷做一团,趴在角落处瑟瑟发抖。刚才格木巫师一句交话都来不及待没说就走了,哈穆台大巫师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仿佛就没这个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的翰答甘这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站直身子,准备离开时,却突然从四周冲出来几位巫士,敞开的胸膛上那栩栩如生的兽头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图像中那摄人的眼睛更是闪着寒光。 “翰答甘,奉大巫师令,把你收监。想必你也是认识路的,自个走吧,免得哥几个动手。兄弟几个都是粗人,出手没轻没重的。” 带头的巫士很蔑视地对翰答甘说道。 没错,陆压就是趁着格木巫师和翰答甘被自己虚招吸引走注意力,又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愣神时启动了“流光乙辰梭”的遁术离开的。 在此之前,陆压却是引发了藏在北辰宫四处的“云爆弹”。当时他出呼达伦住所房间时,就一边绕路躲着巡哨,一边在暗处藏云爆弹。从藏书馆出来后去祭祀大殿,被翰答甘盯梢也没落下。反正翰答甘生怕陆压发觉自己,远远地吊着,无法察觉陆压的小动作。 但是陆压是怎么同时发动这么多的爆炸点呢?按照他此前的修为,最多只能“遥控”三十余丈远的云爆弹,就算这段时间有所进步,顶天也就能遥控六十多丈远,可这爆炸点分布却足有两三里的范围远。 其实这是陆压的独门小技巧和小伎俩。在无暇宫当“孤胆敌后武工队”时,他从诛杀的无暇宫修士身上搜到“同心执一符”。这符是无暇宫首创流传出来的,前面说过,无暇宫和极乐门从根子上说是从九大仙门分出去的,会符箓很正常。 而这“同心通意符”很独特,它一般给两人、三人或更多人使用,简单激发后贴符之人就会互相之间获得某种感应,这样在合战之时同进共退,配合无间。但是真要做到心意相通,除非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精心绘制的“同心通意符”才能达到此效果,而且人数越多,效果就可能越差。所以一般的“同心通意符”就成了鸡肋,一度几乎要失传了。直到有人发现此符在房事之中,男女用上后更增乐趣,于是便变得火爆起来。就算是仙门中人,已婚人士或已尝“**者”,都会偷偷买下两张备用。至于魔门的无暇宫和极乐门中人就不用说了。 但是陆压研究过“同心通意符”,却发现它另外一个妙处,可以用来做“遥控器”。于是经过陆压改进,“同心通意符”被改成了“阴阳灵犀符”。此“灵犀符”只需要传递简单的一个“突变信号”,所以可以最大限度的追求距离。经实地测试,灵犀符最远直线距离可达五里。在一个微型云爆弹上贴上“阳灵犀符”,一旦爆炸,阳灵犀符被激发,或者直接激发阳灵犀符,那么五里范围之内的对应的阴灵犀符会即时收到一个信号被激发,加上配套的小机关,从而可以引爆中型甚至大型云爆弹。而此大云爆弹上也可以贴上一张阳灵犀符,在其爆炸时被激发,从而可以给远处的阴灵犀符信号,引爆另外一颗云爆弹。以此类推,就可以引起连锁反应,几乎可以同时引爆若干颗威力巨大的云爆弹,或者是激发阵法符箓之类的。虽然灵犀符还有一些缺点,比如只能一对一,无法一对多;信号传送容易受灵气波动干扰等等。但是可以采取相应措施解决,而且用在云爆弹遥爆上是最合适的。 当初在止水城外的“小山谷惨案”,陆压就是用靠阴阳灵犀符弄得手脚,要不然那么大威力,近距离控制,陆压早就跟着同归于尽了。 上富察温山之前,陆压为了以防万一,早早就设定好了遁术的预设点。被流光乙辰梭遁至预设点后,陆压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幸好没有什么旁人看到。奔波了一夜,搞得陆压有些神疲力乏,但现在不是休息时间,他坐上乙辰梭,腾空而起,催动它向西南飞速而去。谁知没多久,一股莫测的威压从天而降,随即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像是在盯着他。陆压心头不由乱跳,气息差点都乱了。不好,想必是北辰宫放大招了,陆压连忙将乙辰梭的速度提到最高,如流光一般继续奔西南而去。 第九十五章 恩怨难解多恶斗(一) 用最高速飞了一个时辰左右,看到天色发亮,陆压降下乙辰梭,落在地上休息一下。流光乙辰梭快是快,但也很耗灵气,就算是刚才陆压下了血本,用元珠嵌入阵法驱动,那损耗也是让他肉痛不已。而且用元珠驱动,陆压也要用意念控制乙辰梭,加上忙碌奔波了一晚上,来不及休息就继续亡命跑路,到现在的确是有些疲惫不堪。 陆压不会为了赶路将灵气和精神力耗到极致,万一到了状态又遇到敌人,那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所以陆压还是留了余力,然后赶紧休息恢复。 刚休息不到一刻钟,陆压的眉头不由地跳了跳,原本平静的心突然像是投了一块石头进来。 不好,恐怕是有危险。陆压的直觉可是十万大山的野兽窝里厮混以及跟魔门厮杀血拼历练出来的,准确度是相当高的。 等到陆压站起来,做好迎敌准备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傲视天地的鸟鸣声,然后一个硕大的黑影从而天降,一只巨大的鸟儿落在地上,双翅一收,卷起一阵不小的旋风。与此同时,格木巫师从鸟背上跳下来,阴恻恻的眼睛盯着陆压不放。 陆压警惕地看着格木巫师,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站在一边的大鸟给吸引住。看完它上下的样子还有它高冷傲娇的气质,陆压不由地想起典籍里记载的乙辰鸟。 泥煤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乙辰鸟啊!在耶骊山,它几乎已经成为传说了,就算是结丹真人,都求之而不得,最后能得一两块骸骨或羽翼都奉之为至宝。可自己却居然在毕契草原上看到了活生生的乙辰鸟,这消息要是传回到耶骊山,估计九大仙门的结丹真人都会按捺不住。 到这时,陆压有点明白自己的宝贝“流光乙辰梭”中最珍贵的乙辰鸟翼骨,极乐门老祖阴鸠是从哪里淘换来的了。不过他觉得,这乙辰鸟肯定不是格木巫师的坐骑,因为就凭他的身份和修为,绝对“hold”不住。不要说格木巫师头上的大巫师,就是魔门那些老祖们知道他手里有乙辰鸟这样的宝贝,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想到这里,陆压不由心里发寒,看来自己把北辰宫得罪狠了,大巫师可能自持身份不愿亲自出马,却把自己的坐骑借了出来,还直接派了一位资深巫师,真的欲除之而后快啊。 “嘎嘎,小子,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老夫来这里的目的吧。”格木巫师那让人后背发寒的鸡爪扒锅底的声音又响起了,“识相的话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有的你苦头吃,老夫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陆压也懒得废话,直接飞出去两张烈焰符,先试试格木巫师的深浅。[]只见两张符还没飞近格木巫师的身边,就被无形的力给挡住了,随之腾起的烈焰也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玻璃罩给挡住了,一点烟火都近不了格木巫师的身。 靠,这是什么套路?这么诡异,甚至比魔门修士的招数都要诡异。 陆压心里虽然这么吐槽着,实际上手脚却丝毫不松懈。在烈焰符炸开时,白虹青霜剑已经借着烟火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贴近格木巫师,然后从左右两个侧翼方向直刺目标。 格木巫师眼睛一亮,双手左右一展,好比大鹏展翅,而撑直的双臂各自掌心对着两边的剑尖。正在运用驭剑术的陆压突然觉得两把飞剑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再向前进半寸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陆压不是没见过可以凭借空手就被挡住飞剑的主,这样的人在仙门大把的是。可那些人都是筑基期修士,对灵气的运用和积蓄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已经可以灵气外放了,完全可以用灵气铸成无形护盾。 可这格木巫师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的灵气波动。人家北辰宫走的根本就是另外一条路子。但是不动一丝灵气就能御敌于无形,陆压只在白眉长老身上看到过,可人家是结丹期真人。格木巫师是结丹期真人,呵呵,要是那样,自己早就葬身在富察温山上了。两百多位巫师实力等于结丹真人,还有更高一级的大巫师,北辰宫要是有这实力,早就吞并耶骊山了。 格木巫师突然喝了一声“禁!”,陆压突然觉得天地间的灵气一下子凝固了。不过这对陆压影响不大,他还是聚气期修为,对敌时调用的是体内积蓄的灵气而已,远远达不到随时可从天地间调用灵气,生生不息的境界。但是让陆压觉得不妙的是他与两把飞剑的联系像是被人用剪刀给剪了一刀,没等他回过神来,飞虹青霜两把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太邪门了!这到底是什么招数啊!陆压几乎有点要抓狂了,用符打不到对手,那么引五行术多半也无法奏效,因为它跟符箓本质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一个发出去的直接是灵气,另一个是发出去灵符再爆开。引五行术搞不定,那么虚五行术多半也没用。现在飞剑也被克住了,再厉害的法宝陆压却是不敢拿出来了。 浩天镜牛吧,可操控它的本质跟飞剑是一样的。要是自己跟浩天镜的联系被切断,法宝就有可能被反夺了过去,陆压可不敢冒这个险。 怎么招数都被克住了,自己怎么对敌啊!陆压盯着对面的格木巫师,脑子在飞速地寻思着方法。突然看到地上的飞虹青霜剑,陆压心头不由一动,玩法术不行,那我就给你来个真刀真枪。 陆压一个跃身,瞬间就到了青霜剑跟前,他左脚尖一踢,青霜剑如离弦之箭飞向格木巫师,而他自己跟在飞剑后面,向目标扑去。 看到这一招,格木巫师脸色一变,一直阴森森的双眼终于露出一丝惊慌。他飞身向后退去,避开陆压连人带剑扑面而来的锋芒。等到退出安全空间,右手却从后腰拔出一件非常古怪的兵器,一杆长四尺,前面却是如鹰爪张开的手,通体黝黑,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 格木巫师一挥兵器,挡开飞来的青霜剑,却挡不住紧跟在后面,陆压从侧下方踢出的一脚,格木巫师只好又往后退了一步。陆压却又逼近几步,他左手一划,被格飞的青霜剑像是被驯服的小鸟,老老实实落在了他的左手指上,并随着陆压的挥动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半圆,转到陆压的右边。 此时的陆压正好右手向下一划,给飞划过来的青霜剑的动能上再“添一把柴火”,并给它引领了方向。青霜剑此上而下,狠狠地劈向格木巫师的脖子处。 格木巫师正好后退了几步,还来不及立稳跟脚,面对陆压这浑然天成却飞疾而来的一招,却来不及挡了,只好又后退了几步。 陆压右手一收,把劈了一个空的青霜剑握在手上,左脚尖却是又一踢,把地上的飞虹剑踢向正在后退的格木巫师。 手忙脚乱的格木巫师只来得及把自己的兵器横在胸口要害,堪堪挡住了飞虹剑一击。但是青霜剑却有跟上来了,在过几息之间,双剑左右分击,如同流星飞雨,打得格木巫师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格木巫师现在是满头大汗,已经不知退了多少步了。他心里是又羞又恼,北辰宫巫士,多半也是习武的,他更是其中佼佼者。虽然不能与巫士比,但他曾经跟魔门的人动过手,纯技击之间的较量,他并不输给筑基期修士。可谁曾想遇到了陆压这样的“变-态”,纯以技击而言,三朝的先天高手恐怕也难以挡其锋芒。低估对手的格木巫师一交手就失了先机,然后被追着一顿暴打,幸好他武艺不差,勉强能够应付,要不然就“阴沟翻船”了。 “哈!”格木巫师爆喝一声,猛地向后一跃,跃出两三丈远,然后丢下那件奇怪的兵器,双手指着陆压,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念念有词:“无所不能的上苍,借你的力量,封闭这里的一切,让你的威势镇压所有敢于反抗你的万物!” 陆压突然觉得一股天地威压从天而降,正落在他的身上,骤然间就像是万钧重山全压在他的身上,让他丝毫不能动弹,连同手脚,都像是被绑在那里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陆压心里不由大惊,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景。这很像结丹真人所发出的天地威势,但是又有所不同。结丹真人的那种威势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让你全身上下,由内而外都被压得死死地。而格木巫师所释放出来的这种天地威势,仿佛有无形的物质压住和绑住了自己。 看到自己的招数把陆压给“封住”了,格木巫师那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的脸终于露出笑意,但是他手上却没有就此慢下来。 不过他这时嘴里念词却不出声了,就是陆压的天耳通也听不大清楚,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游荡在荒野的鬼魂,这里…,将他…”。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格木巫师的大招连陆压的天耳通也封住了。 只见一大团肉眼可见的黑色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漩涡,越转越浓黑,然后地猛地往下一坠,向陆压头上冲来。这团黑云刚接触到陆压头顶一尺时,一团耀眼的金光笼罩了他的全身,黑云跟金光一碰,猛地弹了起来,而陆压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大锤猛地砸了一下,疼痛刺骨,蔓及全身。 格木巫师眼睛都要瞪圆,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是佛门修行中人,居然,居然还身居功德!你到底是谁?” 受到功德金光反击,让格木巫师心神大震,手里也“松”了不少,陆压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当机立断,能够动弹的陆压立即从储物环里取出一张符,而且下意识地取出了“三途火照黄泉阵符”,直接扔向了格木巫师。 回过神来的格木巫师连忙用手一指,抵住了飞过来的阵符。可惜这符不是符箓,他一抵住它,陆压却正好将其激发。 格木巫师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突然变了,左边是一条呜咽奔流的河,右边是一开一谢的艳花。站在中间的路上,格木巫师觉得像是回闪着自己的前半生,种种善行恶事,全都在脑海里回放着。或许是几息,又或许是半生,格木巫师突然觉得一种无奈和悲凉从心里涌起,随即而来是浓浓的愧疚感。不知丧失多少年的良善,突然间回到了他身上。站在那里的格木巫师不知何时,脸上挂着两行泪珠。 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格木巫师的眼前脑海里浮现出陌生遥远却又熟悉难忘的情景,一幕幕在闪动回放着。这些都是格木巫师的轮回前三世,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从哪里而来。 看到这情景,不要说格木巫师,就是陆压也是目瞪口呆。前面说过,陆压还是聚气期修为,只能用阵符,一旦激发,连自己都要陷进去。只是陆压自己在这阵中历练过多回,早就意志坚定,至少一刻钟都不会受到影响。而一刻钟,只要没有清醒破阵,就是筑基期修士也在阵中陷进去了。而格木巫师是没经历过这种阵法,瞬间就被陷进去了,他所想所经历的幻境浮现在阵中,同在一阵的陆压自然看得清楚,只是一个身陷局中,一个是置之局外。 看到格木巫师经历的前三世种种情景,陆压差点叫了出来,这不科学啊!自家的黄泉阵是什么个样子,陆压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不过是陆压自己,还是陷他人进阵,都是回放此生这世的种种记忆,而今日却是突然出现前三世的记忆。按照陆压所知的“黄泉路知识”,一般人都是喝了“孟婆汤”才会去轮回,经历过的此世一生绝不会带到下一世,所以陆压才非常奇怪这前三世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思量着,陆压突然闻到极淡的香味,而来源正是一开一谢的彼岸花,不好!陆压知道,要是再下去,自己肯定也会陷进去,连忙走上两步,一脚踩住了阵符,使劲一碾,破了黄泉阵。 情景恢复到原状,格木巫师喘着气坐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才喘了几口气,格木巫师脸色突然变青,然后噗的一声喷出黑色的血。陆压却是纵身而上,准备趁他病要他命。 刚挨到格木巫师身边,一阵巨风从陆压身后传来,差点没把他连人都卷走。不好,是那只一直在旁边装傲冷的乙辰鸟。这可是算妖兽级别的神鸟了,真要打起来,自己恐怕是扛不住啊。而且看这意思,乙辰鸟是不愿让自己杀了格木巫师,靠,一只鸟怎么也这么有责任心了! 陆压知道自己这次是杀不了格木巫师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陆压一伸手,把格木巫师腰间挂着的储物袋给拽了下来,这是他老早就看到的。北辰宫跟魔门勾结地很深,为高层淘换配置些储物袋已经很正常。 格木巫师的眼神可以把陆压碾压成粉末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有心无力了。乙辰鸟迈着小步子踱了过来,对陆压识趣给自己面子表示赞赏,头扬了扬,又点了点,表彰了陆压一番,然后双翅一展,鸟身腾空之时,双爪一伸,将格木巫师整个身子轻轻地抓住,然后带着一起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咱也赶紧走吧。陆压把格木巫师的储物袋塞进怀里,运起流光乙辰梭,也是一溜烟地消失在天际间。 第九十六章 北辰宫中典故深 又飞了数百里,陆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开始清点起自己的收获。那件大钺暂时不去管它,陆压想先了解北辰宫的详细情况后再去破解那玩意。 收获最多的就是书了。北辰宫藏书馆二楼三楼有数千册书,但是陆压没有全扫进来,只是按照目录选了三分之一,有高级的技击武艺秘籍,有辛秘典故,有前人记录等等。静修阁有精华藏书数百册,全被陆压笑纳了。现在陆压要专心研究的就是这些书。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是北辰宫是如何找到自己的。陆压一直觉得很奇怪,自己又没被北辰宫在身上下了追踪的东西,怎么就可能前脚落下,后脚追兵就到了,这尼玛的比gps追踪还要快。陆压思前想后,还是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太诡异了,可能是北辰宫的秘术吧。 无计可施的陆压只好用笨办法,外面布了一个迷阵,里面布了一个六字真言阵,希望能混淆天机,隐匿踪迹,然后赶紧抓紧时间研究北辰宫的藏书,好找到解决办法。 苦读了二十几天书,一目十行地陆压差不多将这近两千册书都看完了,然后坐在那里入定静思,整理所有的讯息。 说白了,北辰宫的先祖们其实就是一帮子原始部落的巫师,主职与神灵沟通,占卜凶吉,兼职当医生,算得上是黑巫师。根据记载相传,五六千年前,北辰宫的先辈们就在毕契草原东边的溯都山脉里“混饭吃”。 溯都山脉,靠,那不是东秽人的地盘吗?北辰宫的先人居然是从那里发源的,这事真的有点意思了。 那个时候,北辰宫的先辈们经过“努力奋斗”,在溯都山脉和毕契草原东部打响了名头,成为屈指可数,颇受尊重的“黑巫师”,被人称为“度雅”。延绵传承了数千年,北辰宫先辈,度雅们的脚步遍布大半个毕契草原,那时的他们因为理念相近,所以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还算不上是同一个组织。 在一千五百年前,“度雅”中最有天赋、最有才华的巴喀颜大师一日游历到了富察温山,受上苍指引,找到了圣物“那思颜”,就是那件兽面纹大钺。这件在泥土石堆下被埋藏了两千多年的圣物一出土,上苍就降下了种种神迹。于是,巴喀颜大师认定那思颜为圣物,富察温山为神山,便在此结帐驻居。富察温山神迹消息传遍了整个毕契草原,“度雅”以及其它“黑巫师”们闻讯赶来,汇集在富察温山。 而附近的贵人和牧民畏惧天威,纷纷献上财物,为巫师们修建了住所。在一个草长莺飞的秋日,巴喀颜大师汇集一百余位“度雅”和“黑巫师”,连开了三天会议,最后决定在富察温山开庭立户。就在巴喀颜大师率领大家整理各自的“绝招”和秘术,将其编为系统时,来了一位不知名的游士,居然将那思颜上的铭文破解了六百余字。而就此后,以此六百余字为基础,巴喀颜大师等人发展出一整套秘术体系,并以此建立和光大了北辰宫。 那六百余字的秘要陆压也看了,前面四百余字是讲以动物为原型进行炼体和习技击,后两百余字则是讲精神力和愿力。 而北辰宫的巫师基本典籍为《智玄安乐经》,文曰:“无动无欲,则不求不为。无求无为,则能清能净。能清能净,则能晤能正。能晤能证,则遍照遍境。遍照遍境,是安乐缘…”全文七百余字,主要内容是讲先练心境,再练精神力,精神力练到一定程度,便感知天地之威势,苦练愿力,最后以愿力为引,发愿言引天地之威力。 但是陆压对比参考,又仔细斟酌了一番,发现这《智玄安乐经》练精神力的法门非常巧妙,而且看上去非常有效。但是愿力那一节就有点诡异了,很像是诅咒之术,即以愿力发诅咒,请天地帮忙实现该诅咒。 但是在佛门混了不短时间的陆压知道,诅咒之术虽然神秘诡异,有时还非常有效,但最大的弊端就是要惹上业力。 业力这玩意可是相当神秘和难缠的玩意,其核心是因果报应,六道轮回的动力之一就是业力,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可怕。人一旦沾上业力,就是轮回几次都难以脱身。 对了,难怪如此!想到这里,陆压突然记起格木巫师在自己的黄泉阵中居然引出了前三世。 原来根子在这里,格木巫师苦练《智玄安乐经》,精神力非常强,都可以达到驭物御敌的程度,绝对算是“高端异能”。后续放出的大招估计就是名为发愿,实为诅咒术。如果是这样,估计格木巫师跟北辰宫其它巫师一样,业力缠身,此前用过的诅咒术越多,放得招越大,身上的业力就越重。只是他们通过祭祀、静修等等方法在这一世将其压制住了。 但是业力终究是业力,格木巫师一进黄泉阵,奔走在通往“六道轮回的康庄大道”上,他就再也压制不住,不仅把自己的前三世轮回给勾出来了,连彼岸花都被他引出淡淡地香气。要是自己不破阵,估计花香更浓,格木巫师轻者在阵中老死,重者就是跳进三途河,在里面挣扎煎熬而死。最可怕的有可能被拉进阵中的六道轮回中,弹指间轮回无数世,受尽万般煎熬折磨而死。不过这只是陆压的猜想,现在他制作出来的黄泉阵符能坚持住散出彼岸花香,把格木巫师老死就不错。再进一步根本扛不住,除非陆压提高修为境界,制作出更高一个层次的阵旗或阵盘来。 当然了,陆压知道一旦自己也陷进黄泉阵中,那么难免也要吃一番苦头,所以当时赶紧破了阵,否则陆压自己有可能跟格木巫师“同归于尽”了。 现在陆压也想明白了,格木巫师先用精神力和诅咒术封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然后估计是引来四方野魂阴秽之气,想借着诅咒术灌到自己身上,致自己与死地。谁知道自己在绍梁山超度了十万怨魂,得了不小的功德,又在佛门修行数年,多少“沾了”些佛门气息,正当挡住了。 如此说来,功德,佛门功法,即自己的往生咒、六字真言咒,黄泉阵都是北辰宫的克星啊。想到这里,陆压不由庆幸,当初没有灵根入了佛门想来还是一件大幸事。如果自己现在是其它仙门弟子,虽然可能有其它手段克制这些诡异的秘术,可那有佛门这样,克敌于无声无息之中,太拉风了。在各类典籍中,佛门都是魔门、北辰宫这类“歪门邪道”的天然克星之首是有道理的。 不过这是扯远了,陆压继续整理了有关巫师的典籍,发现这中间还真有对自己有用的东西,那就是锻炼精神力。在陆压想来,精神力初级是意念,再高级些就是元神了,练好了对结婴化神有莫大的好处。 仙门中人强调以气施法,虽然也说以意驭物,但是重视程度毕竟不如养气。稍微重视意念精神力就属佛门,但是佛门对意念精神力的锻炼属于被动,以静入手,静中求意纯,进而从有化无,返空入虚。在陆压看来,这都有缺陷。过分强调灵气蕴养以及它的作用,就好比只强调一力降十会。力量拥有绝对优势就是碾压,这是没错,可如果两者力量相差不大,没有形成碾压优势时,那么使用力量的技巧就非常重要了。陆压从前苦练技击武艺时就一直用各种方法来体会对力量的使用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修士而言,灵气就是力量,精神力就是使用技巧,两者相辅相成,只有都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再完美结合,才有结婴化神的可能。 现在陆压得了北辰宫的“秘传”,光是这本《智玄安乐经》就能让他受益不少。看得出来,北辰宫对精神力或意念的修炼虽然也是由静入手,但完全主动,先是通过控制自己的呼吸、血气、内脏、肌肉、筋膜和动作进行加强,这跟佛门的禅定和仙门的返视内照非常相似。然后外放精神力,通过对外物的控制,像是打熬力气一样增强精神力。按照“秘传”中记载,练到极致,估计到了大巫师那种境界,精神力可以凝成实质。这是什么概念?陆压几乎不敢相信。 根据他博览群书后的推测,仙门修士中,能够达到精神力实质的恐怕只有元婴或化神真人才能达到。结丹真人都只能说是精神力非常强,但没达到那种水平。只是仙门中人结丹真人精神力强,驾驭的灵气更强,精神力加灵气完全是一加一要大于三。 而北辰宫精神力练就的惊人,可却不懂养气聚气之术,就好比瘸了腿的千里马,只能拿精神力当灵气用,结果成了让参谋达人去冲锋陷阵的局面。幸好北辰宫巫师还有“诅咒术”这个大杀器,这玩意对付佛门中人效果最差,对付其它仙门效果一般,对付魔门中人效果那是刚刚的。 陆压发现,按照《智玄安乐经》的修炼方法,入静没有任何问题,自己早就到了入定的境界了,已经开始返视内照,向禅定进步了。门槛迈过了,自己完全可以开始打熬精神力,只不过可以把《智玄安乐经》所说控制外物改为控制灵气运转应用。 陆压此前也讲究以意运气,但那都是自个闭门造车琢磨出来,现在有北辰宫上千年,数以百计的高人智者总结出来的成功方法摆在面前,干嘛不用。在通过以(精神力)神驭气的过程中,不仅可以打熬锻炼精神力,还能增强对灵气运用的感悟,真正的一举两得。 权衡一番的陆压几乎要乐开花了,光是《智玄安乐经》差不多就值这次犯险北辰宫的票值。不过陆压也庆幸,幸好北辰宫没有向耶骊山发展,否则让他们觅到了炼气修仙的法门,稍加改动,那练起来估计其余的仙门拍马都追不上。自己能想到的,陆压相信北辰宫也有聪明人能想到。只是北辰宫和魔门勾结地再深,也还没达到互相交流秘传的程度。 不过陆压从静修阁收集到的典籍记录看,北辰宫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在开始收集修仙方面的典籍。不过他们似乎还没有想到把炼神与炼气结合在一起,所以这项工作做的有点漫不经心,只是“顺手”从魔门手里获得一些相关的“修仙”资料,据记载最珍贵的一部是无暇宫的《枯荣三照轮回大法》。听着挺霸气的,不过陆压暂时没时间去研究了。 由于北辰宫巫师有不少缺陷,如精神力攻击和诅咒力虽然威力大,但难以持久;陆压跟格木巫师打斗过,虽然巫师有一定的近身能力,但遇到用法宝或法术的修士,还是个渣。 于是北辰宫就根据翻译出来的六百字铭文中的四百字,发展出斗极玄元功,这是巫士的基础。有天赋的武士侍者到了一定程度修炼斗极玄元功。这功法其实跟陆压熟习的形意拳十二形拳和五禽戏有几分相似,其实质是从鸟禽虫兽身上总结炼气发力的精髓。当然了,这里的炼气指的是力气,跟修仙里的灵气不是一回事。 开端跟《智玄安乐经》差不多,先入静,通过精神力内视自己的呼吸、血气、内脏、肌肉、筋膜,再配合各种姿势动作,内外结合,打熬身体和力气。到了一定程度,“预备巫士”们会呈现出各自的优势,有的力大如熊,有的如身捷如豹,这时巫师们就用秘法,如采集黑熊心口之血、豹子的脐血、老虎的胎盘等等,再掺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混在一起,由巫师在“预备”巫士胸口上施法,通过一系列的祭祀、祈祷、发愿等等,最后如果成功者胸口会多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兽头,正式成为巫士。不成功者就直接变残,或者修为降为勇士。 正式成为巫士后,实力大增,几乎是此前的数倍,尤其是“妖化”变身后,简直比真熊老虎还要凶猛。 练到极致的金刚大巫士时,则是金刚不坏之身,有龙象拔山之力。陆压根据典籍分析推测,金刚大巫士的“纯物理”力量差不多可以无视聚气期弟子的法术和一般法宝的攻击,打起聚气期弟子就跟打小鸡仔一样。就是筑基期修士,要是没有中等符箓或威力大的法宝法术傍身,对上金刚大巫士,也只有吃瘪的份。难怪在小沟山大战中,突然发难的北辰宫巫师巫士们能把措手不及的仙门修士们打得那么惨。 根据他的分析,北辰宫是没有掌握“内家”拳或炼体与灵气结合的思路和窍门,走的是纯粹的外门刚猛路子,到了一定程度就遇到了瓶颈,肉身再也承受不了更大的力量了,只好通过“妖化变身”这个秘法来取得突破。但是这本质其实就是巫师“诅咒术”的延伸,“我诅咒你变成一头熊!”,跟这意思差不多。不仅让巫师更添业力,也让巫士的身体本质受到极大的伤害。根据记载,就算通过各种药物和手法滋补维持,巫士到了六十岁之后就急速衰败,有的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绝大部分活不过八十岁,而且很多巫士都是在“狂性大发”、“全身骨碎”、“筋脉尽毁”、“浑身僵硬”等痛苦折磨中度过这二十年。 不过这炼体技法陆压喜欢,北辰宫不懂,陆压懂啊。形意拳、五禽戏、华夏中医理论,加上仙门炼气,陆压完全可以将斗极玄元功稍加改造。用精神力内照,引导灵气滋润蕴养内脏、筋骨,再配合斗极玄元功的招式动作,这才叫内外炼体。只要炼体到一定程度,可以无视聚气期弟子的法术或一般法宝的攻击,就凭自己的技击水平,都可以不用法宝或法术,照样虐他们啊! 想到这里,陆压这激动兴奋,想不到北辰宫一趟,不仅摸清楚了北辰宫的底细,自己还收获不小。有了这些新收获,哥哥我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节奏啊! 整理下来,陆压有了一个结论,这北辰宫其实就是以大钺上那六百字翻译过的铭文为基础,结合数千年“黑巫术”的占卜、通灵、巫医、技击等等积累,加上目前还很神秘的外来知识补充,这才组成了现在的北辰宫整个体系。如此说来,其中两点值得陆压注意,一是大钺此物绝不简单。这件“疑似”地球华夏上古文物的物件一是来历神秘。据记载,在被发现时,巴喀颜鉴定它已经在富察温山被埋藏了两千余年。对于这点陆压深表怀疑,巴喀颜大师难道还兼职考古学家,在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的情况是如何断定大钺已有两千年历史?就算它到现在有三千六百年的历史,那它又是谁铸造的?又是如何落到了富察温山这荒野之地? 还有大钺上面这“疑似”甲骨文的两千余字铭文,只是翻译出六百余字,陆压也来不及鉴定它是对还是错,却成为北辰宫的立身根基。要是全翻译出来,那还了得? 二是神秘的外来知识补充。六百余字的铭文加上“度雅”数千年的黑巫术,原本再如何混杂都可能只是一锅难以入口的大杂烩。但是正是有了神秘的外来知识补充,让两者有机地融合,形成了一个完整体系。如果那六百余字的铭文同样是神秘外来者翻译出来的,那事情就大条了,首先陆压怀疑他们懂甲骨文,因为他此前粗略看了一遍,发现翻译的铭文不少都对得上;其次他们对炼神和炼体都有研究,只有在这两方面都有深刻的领会,才能把六百字铭文跟黑巫术捏合在一块。但是有关这股神秘的力量,所有的记载都语焉不详。 陆压想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后续先把大钺上的铭文都翻译过来,至于那神秘的力量,实在没有什么头绪,以后再说吧。 第九十七章 恩怨难解多恶斗(二) 过了几天,陆压看到没有什么动静,估计自己布下的六字真言大阵扰乱了“天机”,让北辰宫的巫师们占不到卜了,于是便又化身为“布日格阿勒”,出现在附近的草原上。 这里已经是毕契草原的南部,离大陈朝边境不过三千余里。在一处部落大聚集地,陆压“小露”两手,唱了两晚的“哈查梅林-英雄史歌”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再加上他亮出一直保存着的恰喇,顿时成为这片草原上最受尊崇的贵客。 该部落的当户派出自己的世子,带着马队,洒着酥油、马奶子酒将陆压迎到了当户大帐驻地。方圆数百里的牧民们都在传说着一位知识渊博的阿勒要演唱从来没有听过的诗歌,那优美的琴声连百灵雀都要陶醉,那深邃的诗词连最博学的老者都要沉迷。于是无数的牧民骑着马,带着干粮赶到了当户大帐驻地。不几日,居然聚集了上万人,甚至还有附近两家部落的吐温和库台带着一家子跑来了。 陆压一连唱了四天四夜,上万人围坐在周围,大家屛住呼吸,禁止着一切杂音,现场安静地只有琴声和陆压的嗓音。甚至当户一只最心爱的猎犬因为受不了这个气氛叫了起来,影响到了“演唱会”,被当户毫不犹豫地叫人宰杀掉了。 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最后听到毕契草原上传说中的英雄哈查梅林为了永远消灭夜地大魔王,纵马跃进了魔王的血盆大口,在其体内心脏旁自爆,与魔王同归于尽,上万人都按捺不住嚎啕大哭。 待到陆压离开时,不仅又是两马一辆高车,车上满是补给品,恰喇上更是多了代表三家部落的百灵雀羽毛。 上千人因为舍不得,又得闲,居然策马跟着陆压的车后,去了南边另一个部落处,好又再听一遍。陆压走了千余里,居然有三四百人跟了千余里,跟到最后“弹尽粮绝”,差点卖身为奴。最后还是陆压出面,为这些人说情,讨得粮草,让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个月后,陆压来到了赫勃契部。这里离大陈北部边境不过一千余里,因为赫勃契部是方圆上千里实力最强的部落,再加上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所以它的首领是相温,相温驻地-九原是这里最大的集贸中心。因此,除了不少商队,还有不少关于毕契同三朝的战争消息汇集与此。 据说大德额在去年就已经派右大设南下,统帅对三朝的战事。[.超多好看小说]据称右大设集合了大约六十万骑兵,对三朝边境进行了一年多的侵掠,破关十余处,收获颇多。现在连九原都能看到这些收获。堆在集市上明显带有三朝风格的货品,以及在奴隶集市中瑟瑟发抖的三朝男女。 结合这些讯息以及自己一路走来获得讯息,陆压判断出,右大设现在只是热身和打掩护,真正的压轴戏是大德额南下亲征,届时估计将会有两百万以上的骑兵南下叩关。根据路程、毕契人集结的速度以及种种讯息表明,估计明年开春就会开始了,也就是说不过半年的时间了。而这几乎倾尽毕契一半力量的进攻绝对是排山倒海一般,三朝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很有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旦失了先机,就等着被骑兵海淹没吧。 想到这里,陆压不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对三朝三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现在赶来查探情况,看能不能帮些“小忙”,一是想弄明白这里面是不是有跟耶骊仙魔之争关联的阴谋,二是完全是出于在华夏养成的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夏夷之分的潜意识思维。 现在知道居然有两百万,甚至更多的毕契骑兵要南下入侵,这势头,陆压一个小小的聚气期弟子难以挡其锋芒。所以你要陆压全力、甚至是豁出去命去阻挡拖延这次南侵,却是万万不可,他可是相当惜命的。尤其是现在陆压感觉毕契人这次行动完全是一次大规模的侵掠行动,似乎跟耶骊山的魔仙之争没有什么关联,那就更加没有动力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三朝百姓在数百万铁蹄下呼号挣扎?陆压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读过的那些史书。他在这个世界读的世俗书比较少,但是在地球时读的华夏史书就多了。 虽然陆压的童年在草原上长大,但那时的草原和游牧百姓跟史书上的完全不同,所以对陆压读史书养成夏夷之分的思维没有丝毫影响。 从秦汉到宋明,那一次游牧民族的南侵都会造成中原地区百姓的巨大伤害。每一次中原王朝最混乱最苦难时,却是游牧民族最猖狂的时候。它们毫不怜悯地从中原王朝身上撕下一块块血肉,吞食壮大,然后就可以趴在中原王朝这庞然大物身上继续吸食血肉。甚至还能南下进行一场所谓的“民族大融合”。 想必这里也是如此吧,陆压坐在帐篷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突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如果你他日有成,还望念及今日洒家饶你一命的情分上,照拂大夏一二!”。这是大夏都知司都知监掌印太监当初追杀陆压却又放过他时说的一句话。 陆压不由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执念就是执念,就如同一张白纸,画了画,写了字,再怎么擦除涂改,那痕迹终究难以去除,只有重新做一张白纸,才有可能空白如新。就好比自己,虽然在这个世界重生了,但是在地球的记忆和情感却是怎么也抹不去了。这就是执念啊。思念亲朋好友是一种执念,夏夷之分的思维也是一种执念,知恩图报、恩怨分明也是一种执念。不过这一世经历的再繁多复杂,忘不掉放不下的终究还是要这般。 默然了好一会,陆压最后站起身来,走出帐篷,仰首看了看蓝天白云。什么时候这世上的草原也能像地球时的草原,拥有真正的安详和宁静。不过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就不知道要洒下多少鲜血才能走到那一步。三朝百姓的血,毕契人的血,想必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把“枭雄”们的野心浇灭。 南下,南下!既然遇上这千年难得一遭的危局,那就投身进去吧,激荡风云,挽大厦与将倾之际,做些男儿当做的事情吧!今晚深夜就启程,用法宝飞到大陈朝的边关,看情况再说。陆压决心已下,顿时觉得轻松很多! 运动了一会,正准备回帐篷时,陆压突然感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故意装作没发现,继续在那里舒展手脚,然后趁了个空子扫了一眼过去,发现一个男子在远处盯着自己。那男子躲闪不及,正好被陆压撞上。那男子也了得,看到被发现,也不再躲避了,反而大方地迎着陆压走了过来。 “木述华拜见布日格者勒!”是的,陆压的尊称又升了一级,从智者阿勒升级为贤者者勒。 说得一口流利的毕契“官话”的来人不过二十多岁,脸上却满是风霜和坚毅,比一般毕契人要白些,眉眼面容也有些区别。 陆压点了点头,盯着此人的面容,脑子转了几圈,便想起来了。 “我见过你,在白沙滩集市,你当时似乎还在奴隶中。” “布日格者勒果然是者勒,匆匆一别还是能记住小的。”木述华淡笑着答道。 “你是乌慎人、扶沧人还是黑齿人?” 木述华不由脸色一正,用比刚才更恭敬地神态向陆压弯腰拱手行礼:“木述华在毕契草原上行走数年,布日格者勒是为数极少的不用东秽,而用此三名问在下的人。谢过布日格者勒。” “不以位卑而贱视,不以权贵而奉迎。”陆压也淡笑着答道。 “乌慎人甲古答部世子木述华见过布日格者勒。”木述华很正式地介绍自己道。 “乌慎人甲古答部?我记住该部被北辰宫封为护山披甲部,而且也是被毕契大德额承认的。” 陆压在北辰宫的记载中看到过这条,原本很奇怪,后来清楚北辰宫来源内幕也就了然,人家北辰宫就是发源自都溯山,说不得就跟山上的什么部落有渊源。至于毕契大德额会承认,这就让陆压奇怪了。毕契人这么瞧不起都溯山中各部落人,蔑称之为东秽人,怎么还会承认其中一部为护山披甲部。要知道这等于守神山圣地或祖陵的“禁卫军”,相当尊崇。现在把这个封号给了甲古答部,就真的给下水道里蹦出一卫生球来一样了。 木述华又震惊了,这位布日格者勒真的是一位知识渊博的贤者。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天赐给甲古答部、乌慎人,乃至都溯山各部的机缘。在毕契草原和都溯山脉中,一位智者有可能影响到一个部落的兴盛,一位贤者则可能影响到“天下”大局的走势。所以各部落对智者和贤者的“追求“是无比的迫切。 “没错,布日格阿勒说得没错。” “那木述华你是一位贵人,怎么成了奴隶,现在又来到这里。” “请容木述华向布日格者勒细述。” “好,随我进帐细谈。” 两相坐下,木述华恭敬地接过陆压递过来的茶碗,先洒天,再洒地,最后洒空中后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缓缓说道。既然木述华想着争取到布日格这位贤者,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回布日格者勒,木述华确是乌慎人甲古答部世子。只是想必者勒也清楚在都溯山中各部落过的是什么日子。在下自小就立志要改变族人的现状,至少要过上跟毕契人一样的日子。于是在下十五岁那年便告辞双亲和族人,出山游历,增长见识,并寻求良方妙计和贵人相助。辗转各地数年,木述华虽然长了不少见识,也尝试到各种艰险。当过马奴,替人打过仗,做过俘虏,也被卖为俘虏。虽然如此,但是木述华的心却没死,还想着当初立下的志愿。” “那你为何又来到这赫勃契部?” 木述华犹豫了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涉及到毕契草原和都溯山脉的一段渊源辛秘。据族中故老相传,在上万年前,这毕契草原并不叫毕契草原,而是叫做辛辛库答草原,都溯山语的意思为看不到边的荒野。” “当时辛辛库答草原上有数以十万计的部落,如同一盘散沙,更没有什么共主大德额。大约是七八千年前,草原上兴起了两支部落,东边的叫做契人,发源于都溯山脉中的翰呼澜山地河谷。契人强盛后向西发展,历经上千年,几乎统治了东边这半个草原。最后,在浑都堪山和五源河套一线与西边最强盛的毕人部落相遇。两大部落联盟为了争夺草鱼上最富庶的五源河套地区,互相攻伐,争战了上千年,结果还是谁也打败不了谁。最后契人和毕人在浑都堪山向天会盟,以浑都堪山为界,契人在东,毕人在西,平分了这大草原。所以这草原也被人称之为毕契草原。” “又过了上千年,契人首领的十四个儿子争夺王位,互相厮杀十余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契人是元气大伤。争斗获胜得以继位的契人新首领为了立为建功,以及尽快恢复实力,悍然发动了对毕人的战争。这一战打了足足三十年,打得双方都是伤筋动骨。实力大损的契人和毕人都无法弹压住归附的各部落。背叛就像高山的雪崩一发不可收拾,契人和毕人陷入了四周都是敌人的险境,甚至连自己内部都开始分裂。曾经统治着这片草原的契人和毕人就像融化的大雪,迅速从草原上消失了。” 听到这里,陆压也算明白了。契人和毕人衰败后四分五裂,各奔前程。而奈史那部估计就是那时趁机崛起的。 “那契人和毕人最后去了哪里?” “毕人一直向西退,据说后面他们的后裔和分支在极西之地建立了十余国。” 陆压点了点头,想必是十万大山以西那些什么什么扶连国、卢国、信国、高相国吧。 “契人则向东回撤,部分契人退回都溯人,成为现在的乌慎人,还有部分留在毕契草鱼上,改了名字而已。” “就如这赫勃契部。”陆压这时突然接了一句,他明白木述华来这里的意思了。 第九十八章 恩怨难解恶斗多(三) “是的布日格者勒。我听到奈史那大德额传下扎木克,汇集大军南征,便想到了这赫勃契部。他们正处在这要道上,难免会成为先锋。我便日夜兼程赶来,就是要劝住他们,不要给奈史那部当炮灰,为我们契人保存不多的元气。”木述华恭敬地答道。 陆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对毕契草原上你打我,我打你的历史真的没有多大兴趣去了解,至于乌慎人是契人,有着无比悠久和丰功伟绩的历史,更是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唯一让他有点兴趣听下去的就是木述华想劝解赫勃契部不要当炮灰,能让毕契人少些南侵的兵力也是再好不过的。 看到布日格没有言语,木述华心里揣测着这位贤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怎么不温不火的?或许高人都是这个样子? 他脑子转了转,脸上换了另外一种神情,按照陆压的理解,那就是历史伟人感叹历史变幻的沧桑感。 “这毕契草原人来人往,却有定数。契人走了,毕人也走了,倒是毕契人的护山披甲部-奈史那人倒是趁机而起了,或许这就是耶骊山里的仙人所说的定数,气运吧。” “什么!”陆压嗖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木述华,那凌厉的目光让闯荡毕契草原十余年的乌慎部落勇士都觉得发怵。 “布日格者勒,我的意思是…”木述华连忙解释道,却被陆压挥了挥手,阻止道了,他在帐篷里急速地踱了几步,猛地站定了。 陆压是被木述华的话提醒到了。他一直没有想明白,毕契草原上的大德额为什么会突然下了扎克合,跟北辰宫、魔门的行动遥相呼应。再联想到北辰宫跟大德额王帐虽然暗地里勾心斗角,但表面上还是很融洽的。一个把持着世俗军政大权,一个把持着祭祀宗教权,互相勾结着做些什么事情很正常。 北辰宫和魔门跟仙门都得惨烈无比,奈史那却在这个时候几乎整起草原上的精锐倾力南下,两者必定有联系。有什么联系,陆压此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刚才听到木述华提到定数、气运,突然明白过来了。 北辰宫和魔门在东边跟仙门斗得不亦乐乎,只是明棋,暗地里却让毕契人来个釜底抽薪。陆压以前一直不大明白耶骊山各仙门为什么绝少在三朝三国出现,偏偏那里又颇多各仙门的香火寺观。俢仙之人也是人,在三朝三国享受高高在上的“供奉”,享尽荣华富贵,谁不想?可偏偏就根本没有仙门的人出没在三朝三国呢? 后来接触到仙门内幕,陆压才知道,各仙门都有非常严格的禁令,禁止门下任何弟子随意出入三朝三国,违令者杀无赦。而且这在耶骊山也是一条“高压线”,谁要是破了这条线,无论是哪家魔门,还是散修世家,都会成为九大仙门的公敌,各大仙门必须要齐力灭之而后快。(.好看的小说) 再加上三朝三国修仙环境的确要远逊耶骊山,所以耶骊山的修仙之人极少出入山外三朝三国。只有少数奉命公干的仙门弟子和极少数散修出入,而且极其低调,生怕被人抓到把柄。 陆压当时对此禁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清楚这的确是“红线”,一旦踩了,连白眉都保不了他。当然了耶骊山以北毕契草原却没有被列入此禁令中,估计是因为这里太苦寒了, 后来接触到很多人,也了解到很多事情,陆压心里在推测过其中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是耶骊山各仙门可能为了避免仙门中人乱入三朝三国,坏了那里的气运。因为在某些内部典籍中陆压发现,各仙门对乐野部洲的气运非常看重,甚至有“仙门安危尽系气运上。” 所以陆压现在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从目前情况看,想必自己极有可能没有猜错,气运对于各仙门的确非常重要,而魔门也知晓这其中的要害,故而勾连北辰宫,再利用他们影响到毕契草原大德额,集兵南下,以战火毁气运,坏了各仙门的根基。如果不这样,就无法解释这几方面如此恰合的原因了。 想通这点,陆压反而安下心坐了下来。既然知道底细厉害,那么陆压就要好好去应对一番了。 陆压沉默了一会,这才在木述华有些期盼的眼神中开口道:“木述华,不能光靠天意。虽然成事在天,但谋事却在人啊。” 木述华不由变得正色,恭敬地拱手道:“还请者勒教我。” “你考虑的是赫勃契部的前途来至契人的命运。但是在赫勃契部贵人们心里,他们考虑更多的却是毕契大德额赐给他们的荣华以及这次南侵所能带来的富贵。” 木述华不由眼睛一亮:“者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为我和赫勃契部贵人们的理念不同,所以我再怎么劝他们,都是对着牛羊唱歌,没有丝毫的作用。” “是的,木述华,你的确很聪明。你杀过牛宰过羊吗?” “回者勒,木述华杀过牛也宰过羊。” “你杀一头肥壮的牛需要多少刀才能将它杀掉解开?” “不知。”木述华沉吟一会答道。 “我曾经遇到一位人,他杀牛只需要一把薄薄的刀,而这把刀他用了十九年,杀死分解了数千头牛,但是那把刀却还像刚刚磨得那么锋利。” 木述华的眼睛瞪得无比圆亮,不由地吞了一口口水,耳朵微微支着,生怕漏掉陆压讲得任何一个字。 “因为那人的薄刀只在骨节缝隙间切入,避开了坚硬无比的骨头,唯一有难度的只是筋骨相交的地方,只需要小心翼翼,避开骨头,切开筋络,肉和骨头就会分开,一头再肥壮的牛也会像泥土一样散开。” 听到这里,木述华不由呆住了,他坐在马扎上愣了好一会,最后伏身在地,行大礼向陆压恳请道:“请者勒大人教我解牛之术。” 人才啊,真的是再聪明不过的人才啊!不过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毕契草原上掀起一番风雨来!陆压已经放弃南下三朝的计划,至少在取得门派指令前不能去那里了。再得宠受重用,一些规则底线还得必须遵守。 既然暂时无法南下,那么就直接在毕契草原上搞事了,而目前这位木述华看上去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想不到他如此上道。 “有人富贵荣华,有人穷苦困顿,只是大部分人都安于现状等过且过,才让贵人们继续享受这富贵。” 陆压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绵羊平时温和顺从,一只猎犬就能看住数十上百只绵羊。但是当它们饿得嗷嗷直叫时,或者被逼上绝境时,就是恶狼也挡不住它们觅食的道路。” 木述华低下头,不知在那里想什么,好一会才抬头说道:“者勒,据我了解,赫勃契部后日要押运一批牛羊到五百里外的积雪山脚,充当前线的军粮。而按照毕契军规和大德额的命令,如果延误五天以上或者丢失一半以上牛羊,押运队全体连坐,斩首无赦!” 陆压笑了笑,淡淡地说道:“那就好,在下要继续南下,正好搭押运队的顺丰车,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木述华也笑了笑道:“木述华也正好要南下有事,能够护送者勒一段路程,却是在下无上的荣光。” 第三日,两千名赫勃契部青壮骑兵在零支(毕契军制中的中级军官)切古尺的带领下押着近十万头牛羊,浩浩荡荡地向南而去。押运“粮草”,这是件苦差事,又没有什么战利品等油水可捞,所以赫勃契部的贵人们都不愿意赶这趟浑水,所以整个押运队从上到下,包括切古尺在内,大部分都是部落里平日混得不好,或是出身低贱者。 所以这支队伍上路时,毫无生气,更谈不上什么欢悦之气了。不过让两千余赫勃契部欢欣鼓舞的是南下的布日格者勒居然搭着他们的“顺风车”,想想一路上能倾听者勒大人的琴声和歌声,什么辛苦都被放在脑后了。 “达达古里倒在泥泞里,皮鞭像雨水一样抽打在他的身上,不一会伤口就横七竖八地出现在他的背上,鲜血流到旁边的地里,把泥水变成了黑红色。” 陆压唱的是类似《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揉合了他记忆里中外多个故事,反正主线就是主角出声低贱,被人看不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达达古里在毕契语里的意思是荒野里的牛尾巴草,而达达古里的确出身很卑贱,父亲是贵人的马奴,母亲是挤奶女奴。 但是达达古里并不气馁,他努力地跟多舛的命运、万恶的主人作着斗争。不过今晚唱的全是达达古里倍受煎熬的前二十多年的故事,到了最后的高-潮,达达古里的父母亲被对手陷害,让部落贵人绑在马后,活活地拖死。好容易遇到一位爱他、愿意一生相随的心爱女人,却被贵人的儿子垂涎,强行抢走。女人被贵人儿子**后,悲愤之下跳入了奔流的大河之中。 这节故事的最后,达达古里跪在呜咽的河流旁,捧着心爱女人给他缝制的羊革箭筒,对着苍茫天地和草原唱道:“不管苦难如何接踵而来,只会让我的心愈加坚硬!我的亲人,我心爱的人,你们的惨死让我明白,这世上只有锋利的马刀和更快更准的箭才能保护住属于你的东西;上苍让我失去一切,为的就是告诉我,一无所有的人,用你的马刀和箭夺回那一切!” 听完“布日格者勒”新诗歌,围聚在周围的两千余赫伯契部青壮们都默然无语,主人公那悲戚的命运让他们有点心有同感,更让他们震撼和入迷的是再多舛的磨难都无法让主人公低下高傲的头,正如他面对贵人的子说道:“虽然我身世比你低贱,就如同是天跟地,但是我的灵魂也能倾听到上苍的声音,所以它跟你一样高贵。” 而达达古里是毕契草原传唱数千年的“贱民英雄”,他的故事深受牧民、奴隶们喜欢痴迷,陆压只是将这些故事整理再掺合了自己记忆中的其它故事而已。 第二晚,还没等天黑,大家都围聚在“布日格者勒”帐篷周围,等待达达古里故事的第二节继续。 今晚陆压弹唱的故事中,走投无路的达达古里参加了一伙马贼,凭借能力和坚毅,很快就成为这群马贼的头领。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这伙马贼被一位部落的贵人雇佣,加入到一支大部落的权力争夺中。达达古里因为聪明的头脑和手段、骁勇善战以及悍不畏死,很快就成为一位大贵人的心腹,而他的马贼队伍也扩张成一支令敌手闻风丧胆、拥有上万骑的精锐军队,被人称之为“怯不都里”(令人生畏的勇士)。 随着不断地努力,大贵人被达达古里和他的部下推上了大互支答(尊贵的雄壮男子,一般都是毕契草原上大部落首领的自称)的位置,而达达古里也成为邪作都支(首领侍卫军的统领),大互支答以下最尊贵的人。 但是大互支答开始疏远最大的功臣达达古里,并怀疑他的忠心。在嫉妒达达古里的奸臣的教唆下,大互支答剥夺了这位大功臣和忠臣的权力,抢走了他的财富,将他流放到偏远的牧场。 听着这个故事,非常有代入感的众人一会兴高采烈,一会沮丧,一会愤怒,一会叹息,被主人公达达古里忽起忽落的命运深深吸引住了。当奸臣带着一支小队伍,奉大互支答的命令要来杀害已经成为一位牧民的达达古里时,陆压却来个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在兴头上的众人一片哀号,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要求布日格者勒今晚一定要把后面的情节唱出来,只敢低声地议论着各自回去。 又赶了一天的路,大队人马早早地就安营扎寨,草草地吃过晚饭,大家便又围在了陆压的身边。 陆压继续弹唱着达达古里故事的第三节。达达古里一位忠诚的部下在得知奸臣和大互支答的阴谋,立即通知了怯不都里,众多达达古里的部下愤然老上司的不公,悍然举兵,围聚在达达古里所在的牧场周围。 他们鼓噪不休,奸臣还想喝斥这些勇士,却被绑成了羊羔。几位将领大声道:“没有邪作都支,大互支答还是一只在荒野上流浪的野狼。现在他成了拥有数十万部众的大贵人,却变成了白眼狼。这大互支答他做的,我们邪作都支也能做的。” 于是,上万怯不都里军士们将象征大互支答尊崇身份的白色牛尾巴戴在了达达古里的头上,然后簇拥着他杀回了王帐。沿途的军队和牧民感念达达古里的英勇和功绩,不屑大互支答的无情无义,纷纷加入其中。 大军杀掉了奸臣和大互支答,推拥达达古里成为大俺巴答(最英勇者),而该部落也改称为达古里部。在达达古里的率领下,达古里部横扫上万里的草原,征服了数以千计的部落。以前陷害过、打骂过达达古里的人,都被他下令赶到草原上,再驱赶一万头牛群,将这些仇人踏成了肉泥。然后把这些仇人的牛羊、奴隶、帐篷和牧场全赏赐给了曾经帮过他的四位恩人。 在熊熊篝火中,达达古里端着酒碗,得意洋洋地说道:“男人在世,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夺走仇人们的牛羊和女人,让他们无比的绝望和痛苦,再杀死他们;然后让有恩于自己的人得到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最后征服无数的部落,让他们献上最美的女人、最肥的牛羊和最虔诚的诚服!” 从众人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和沉寂无语的回味,陆压知道他们已经被这个故事给蛊惑住了,心里的野心、贪婪、欲望在暗暗地蠢蠢欲动。 第九十九章 人心激荡乱骤起(一) 这天夜里,陆压在独属于自己的帐篷里入定炼气,到半夜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一阵轰鸣声从营地附近的兹条山席卷而来,紧接着整个营地就像是着了火的马蜂窝,一下子就炸窝了。 陆压淡淡一笑,又闭上眼睛,继续入定。不如过了多久,木述华在帐篷门口低声道:“者勒大人,兹条山积雪融化,突然形成山洪冲了下来。” “哦,营地有损失吗?” “人都无大碍,都驻扎在山包上,只是圈放牛羊的地方比较低洼,被洪水冲去了大半,都被卷入到附近的陀曲河中去了。切古尺零支率人沿着河而下,希望能追回一部分牛羊来。” “大势汹涌,逆着亡,顺者昌!” 帐篷外的木述华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恭敬地答道:“者勒大人说的极是,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顺势而为。” “我们还是等天亮,一切都成定数了再说吧。” “是的者勒大人!” 等到天亮,整个营地终于从慌乱嘈杂中变为诡异的寂静。陆压走出了帐篷,站在门口,举目望去,只见整个营地一片零乱,但是还算保持齐备,不像山包下的临时牧场,一片狼藉,全是泥土石粒。 两千余赫勃契骑兵坐在地上,眼睛全是无奈和绝望。看到尊敬的巴日格者勒走了过来,几个青壮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跪在陆压跟前,连连磕头并乞求道:“巴日格者勒,你是这片草原上最有智慧的贤者,请救救我们吧,救救你最虔诚的听众和仆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救他们?”陆压的脸上全是不解和诧异,跟他身边的木述华连忙站出来解释道:“根据大德额的军令,延误日期或丢失一半以上的粮草物资,护送押运人员皆数处斩!家人发派为奴。” 木述华的声音不大,但是还算响亮,周围数百人都听到了,原本愁苦的情绪更加悲凉,甚至有人失声哭了起来。毕契草原是三朝三国鄙视的化外荒蛮之地,而荒蛮的“表现”之一就是军纪森严,动不动就行杀戮之刑,说整队皆斩绝不会放过大部分,只有少数才可能“法外留情”。 这次山洪突然爆发,损失的可不止一半,几乎是大部分都丢失了,不斩杀上千颗人头,赫勃契部可平息不了右大设的怒火。 “军法如山,不要说我,就是你们赫勃契部当户,恐怕都难以开脱。(.好看的小说)”陆压叹了一口气道。 这时,切古尺带着随从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铁青阴沉,看到众人的举动,更是不愉,喝问道:“尔等要干什么?” 有人在旁边哭应道:“我等头颅明日就要离开身躯,所以现在先自己祭奠一番。” “尔等军人,哭哭凄凄像什么样子。就算是违了军令被赐死,当也像男儿一样慷慨赴死。” 却有人不满地答道:“我等不像零支,有奴隶牛羊,有**美妾,享受了一番荣华富贵,就算死了也能瞑目。可叹我等,煎熬困苦了半辈子,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挣些军功捞些钱财,却不想连命都丢了,还要连累家人!我等这一辈子,就要如此算了,怎么不叫人痛哭!” 话刚落音,周围众人不由大哭,整个营地一片哀嚎悲戚之声。切古尺也不做声,默然低头站在那里,或许在想他如果一死,那些牛羊奴隶不知要归了谁,那几位**美妾不知要入了谁的帐。 哭号了一会,跪在那里的几位青壮继续哀求道:“还请者勒大人救我!” 他们的声音像是惊醒正在哭泣绝望的众人,齐刷刷地跪倒在陆压周围,伏地大哭道:“还请者勒大人救我等!” 者勒是草原的贤者,一般人遇到困难除了问神灵祭祀之外,就是向智者或贤者请教;此外,者勒是非常受贵人们的重视,不要说相温当户,就是大设面前也能说得上话。要是者勒大人在大设、相温当户面前说两句好话,万一开恩绕过自己了呢! “唉,尔等虽然军法难容,只是可惜了你们的家眷,恐怕要被牵连受这无妄之灾了。” 陆压不说还好,一说众人哭得更加悲戚了,连连磕头道哀求道:“请者勒大人活我等贱命。” “唉,”陆压又是一声长叹,“绝境中只有奋死一搏才能有一丝生机,可既然身后是悬崖,就是面对狼群也敢殊死一战了。” 说完,陆压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整个营地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中。 没有跟随离开人群的木述华眼睛转了几圈,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感叹道,者勒不愧是者勒,从几天前就开始布局,将达达古里的故事连讲了三天,让众人的心底多少有了一份野心和欲望。现在又让自己使出了这个“绝户计”,直接断了这两千余人的生路,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谁都能琢磨出味道的话,却是躲了回去,任由这火苗开始往上冒。 看到众人的神情和动作,木述华知道自己该往里面添把柴了,连忙给旁边几个人使了眼色。 那几位猛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位大声呼道:“者勒大人说得对,反正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了。” 另一位则连忙附和道:“没错,者勒大人给我们指出了一条生路,与其受军法而死,还不如绝路中博一把,说不定还能博一个达达古里的前途来!” 这两句话顿时让众人眼睛一亮,不由地都站了起来。而木述华左右看了看,知道时机一到,亲自站了出来,振臂高呼道:“贵贱岂是天注定?如果是生下来就有贵贱之分,那么为什么达达古里能够当上大俺巴答。成为草原上的雄主!” 看到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慢慢地围了过来,木述华继续高呼道:“我们有锋利的马刀,有忠诚的骏马,我们曾经浴血奋战,为贵人们抢来了无数的财货。可我们得到了什么?贵人们的残羹剩饭,家人的饥寒交迫,我们的伤痕累累。” 众人听得更加入神,不少人的眼里都露出了沉思,甚至有些人都忍不住流出眼泪来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出身低贱者,战时必须冲锋在前,平时就要干这种既辛苦又没油水的活。有了功劳和战利品,绝对不会轮到他们;出了事,黑锅则绝对少不了他们。木述华的话正好说在他们的心坎中,怎么不叫他们心有感触? “我们累累战功,却换不来家人的温饱,一时的天灾,却要我们赔上性命。难道我们生下来就是受他们欺压的吗?难道我们手里的马刀强弓是摆设吗?” 木述华的话让众人群情汹涌,而刚才出声的那几人则附和地大呼道:“而今要军法受死,还不如奋力一搏,绝境中求生!” “反正是一死,还不如抢回我们的东西!拼刀论箭,我们怕过谁!” “对!”木述华站在一辆高轮车上,对着越来越激动的众人大呼道:“赫勃契部谁作战最英勇?” “我们!” “谁立下的战功最多!” “我们!” “可是分到的战利品最少的又是谁?” “我们!” “杀死那些附在我们身上吸食血肉的寄生虫,抢回属于我们的牛羊、财货,让我们的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才毕契草原男儿当做的事情!” “杀光寄生虫,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群情激奋的众人纷纷鼓噪道,他们挥动着手里马刀,跟随木述华高呼着口号! 坐在帐篷里的陆压不由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木述华真的有做枭雄的潜质,到赫勃契部短短一段时间,居然发展出“粉丝”,甚至还有几位死忠。积雪融化形成山洪,陆压是暗中动了手脚,但是掐准时间发动却是木述华带着死忠们干的。现在又把众人都煽动起来了,眼看就要整军回袭赫勃契部营地。不过也好,如果让这种人在毕契草原得了气候,最头痛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德额。 过了一刻钟,木述华和切古尺带着几个人来到陆压帐篷外,恭敬地说道:“者勒大人,我们有事情向你禀报!” 陆压不由苦笑,刚才众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天耳通掌握之中。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众人居然推举自己为首领。 刚才大家既然已经决定要杀回赫勃契部,自然要推举一位带头人。切古尺只是“中级军官”,平日里名声战绩不显,虽然有一票人拥护,但还有不少人对他不服气;而木述华刚才率先出来动员大家,也博得不少人好感,又在一票“粉丝”的鼓噪影响,居然也有不少人拥护他出来当首领。 拥护切古尺的人大约有六七百人,拥护木述华的人大约有四五百人,其余的都是中立和没主见的。两边争论不下,看到眼看要争出火来了,木述华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到大局,临机一动,把陆压,也就是巴日格推了出来,提名他为首领。 巴日格者勒的名声绝对不是吹的,木述华一提出来,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议,木述华和切古尺的“死忠”就算是有想法也不敢明面上提出来。 于是,陆压,也就是巴日格者勒居然成了这伙“叛军”的首领。 木述华和切古尺把来意一说,生怕陆压不答应,齐声恭敬地说道:“巴日格者勒是草原上的贤者,智慧就像腾里木海一样广阔,只有在你的指引下,我们才有可能抢得生机,获得胜利!还请你看在这两千人的性命份上,发发慈悲,救我们与绝境之中。” “唉,这都是命啊!谁叫我偏偏遇到了你们,遇到了这件事!”陆压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点头答应了。 众人听到了,不由齐声高呼。有一位贤者指路,在这些朴实的草原男子看来,就好像马群有了头马,再也不用担心前路了。 陆压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切古尺和木述华分坐在两边,其余六七分坐在下首。 “大家都同意起事吗?”陆压明知故问道。 “回大者勒,还有二百五十六人不愿意起事,他们发誓不会去告密,只是继续南下,接受军法处置!”切古尺连忙回报道。 陆压冷笑一声道:“这个世上,悍勇不畏死的人很多,但是主动去寻死的人却很少。这二百五十六人敢继续南下接受军法处置,肯定是有把握走动关系,讨得一命。既然如此,那难保他们不会拿我们这些人去邀功请赏。” 众人一片默然,陆压不由心里吐槽,看来这帮草原汉子没玩过什么阴谋诡计,都要造反起事,居然能放过两百多“同僚”。要不是这帮人推了自己当老大,早找借口跑路了。 不过陆压还得苦口婆心劝他们:“赫勃契本部大营有精锐数万,我们回师奔袭,原本就是死里求生的路子。而且周围又多有南下大军,只有走漏风声,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既然那二百五十六人不愿意与我们同生共死,那就意味着他们不拿我们当兄弟了。这样的人,肯定转背就会把我们出卖了。如果你们还这样妇人之仁的话,也不要起事,还不如现在就自杀了,免得到时被围剿斩杀时还要受一番侮辱。” “杀了他们祭天!”切古尺咬着牙说道,众人一片高呼响应,然后围向聚在一角,准备离开的那一小撮分子,将他们尽数绑下,牵到祭台前,一一杀了当祭品。 木述华和切古尺默然地看着这一切,却忍不住偶尔偷偷看一眼站在中间的陆压,心里在暗暗评估着这位者勒,看来贤者的心思就是多,而且够狠辣,上来就先绝后患,顺带着杀人立威。 作为者勒,陆压自然是主持整个祭祀大典。一通隆重而又血腥的祭祀后,陆压自称忽赤都,即毕契语中雄壮高山之意,并被众人推举为悉赞罕,即保护四方的上苍使者。 切古尺改名月支先连,被陆压任命为左邪浑都,木述华改名郁奚闾乞伏,被任命为右邪浑都。一千七百人被整顿成十四支百人队,分为左右两翼,分由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统领,以及三支精锐百人队,分属于陆压、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的亲卫队。 第一百章 人心激荡乱骤起(二) 陆压站在高轮车上,远眺着前方数十里外的赫勃契部大营。在夜色之中,那里若隐若现,如同隐在黑暗中的巨大怪物。 月支先连策马小跑着过来,沉声对陆压道:“回禀悉赞罕,去赫勃契部联系的人回来了。” “嗯,回去再细谈。”陆压点了点头,示意前面的马夫驱车离开。 在临时大帐里,陆压坐在正中间,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各坐在两侧,其余的是六位谋克百夫长(即高级百夫长)。 “我派出心腹十四人,联络了值得信赖的故交友人十四人,其中有意向者五人,其余皆中立难决。” “嗯,”陆压点了点头。当初他对策反赫勃契部中级军官就没有抱太多的希望,那些人跟月支先连不同,没有被逼上绝境,自然狠不下心来叛乱搞事。不过月支先连坚持要如此,陆压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连夜潜行到赫勃契部大营附近,这支“义军们”不少人开始后怕了。自己才不到两千人,大营里可是有精兵三、四万,怎么打?说不定一个冲锋就被这些精兵给淹没踏成肉泥了。在这种情况下,急需新的鼓励来刺激这些人继续向前走。有内应想必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其实陆压心里早就想好了,要想成事,还得靠这不到两千被逼上绝路的骑兵,其余的任何外援都靠不住。在毕契草原旅行了这么久,陆压也算是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地非常清楚。这里的人,骨子深处藏着野心和暴虐,对牛羊奴隶财货女人有着无穷的欲望,就像野狼对羊群的渴望。只是在强权面前,他们都会无比的温顺,只会将自己的欲望和暴虐施展在比他们弱的人身上。只有当有人突然将强者身上“光亮无敌”的外衣剥去,或者如现在一般将他们逼上绝路,这才会释放出心中的魔鬼。 “那些有意向者愿意如何配合我们?”陆压继续问道。 “他们手里都有些兵马,只要我们起事攻入大营,他们都愿意起兵响应,只是…”月支先连犹豫了一下。 “说吧,把他们的条件都说出来。” 月支先连迟疑一下,把那四位内应的条件一一说了出来,条件之苛刻,连他都有点不愉了,更别说帐中的其他人。 在大家骂骂咧咧的时候,陆压举起了手,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位悉赞罕,声音却慢慢地停了下来。 威势还没有建立起来啊,陆压心里嘟囔了一句,毕契草原上的这些家伙,你再有知识智慧,他们也只是尊崇你,只有你露出让他们畏惧的利爪和獠牙,这才会对你心悦诚服。[.超多好看小说]看来还要让他们看看老衲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事情还没开始就想着要各种好处,这样的人最是靠不住的。他们心里恐怕只有财货,没有义气情意之念。我们成事还好,万一事败,恐怕他们第一批会跳出来围杀我们。”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悉赞罕说得非常不错,就算是月支先连心里有所不满,但是也不得不赞同陆压所说的没错。 “请问悉赞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而且属下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告密?”郁奚闾乞伏问道。 “左邪浑都,你派去的人是不是都按照事先叮嘱的去说?那些人会不会告密,你应该最清楚吧。” “回悉赞罕,都是你此前吩咐下来的说辞去说的,我们还在刺离山,明天晚上才会来到这里。而这十四人是属下再三斟酌过的,中立不决或动心贪婪,但是要去告密他们是绝对不会去的,因为这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月支先连连忙答道。 “嗯,那大营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吗?” “都摸清楚了,左邪浑都派了四个人去摸底,我也派了两人去摸底,都是忠诚细心之人。大营的情况都已经汇总到我这里了。”郁奚闾乞伏,即此前的木述华开口答道。 “那请右邪浑都把大营的详细情况介绍下。” 根据郁奚闾乞伏的介绍,大营依旧如常,相温为首的贵人们继续醉生梦死,其余的人则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 说到最后,郁奚闾乞伏献上一张羊皮地图:“按照悉赞罕的吩咐,我们将相温主帐、后帐以及其余贵人大帐,粮草仓库、牛羊马圈、军营等要害各处都标识出来了,大家请看。这里是利吉错河,这边是令度也山…” 两个明显的地理标识一指出来,其余的地方以它们为参照物就很容易弄清楚在哪个位置了。 “悉赞罕大人,请问我们真的今夜杀进去?”一位谋克百夫长迟疑地问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想退缩吗?” “不是的悉赞罕,”这位谋克百夫长咽了一口口水,悄悄地看了一眼月支先连,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的意思这大营重兵云集,我们犯不着往牛角尖上冲,不如移向忽连山,上山落草躲过一时也不错。(.无弹窗广告)” 陆压不由笑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众人中间,然后笑着指着那位谋克百夫长说道:“这位的话的确是老成之言啊,完全是为两千位弟兄们的生死着想。只是这样你们的家眷就惨了!” 说到最后一句,陆压话里的寒意让大帐的气温似乎都低了好几度。 “所以说你这样的人,永远都只能当个低贱之人,成不了贵人。为什么?富贵险中求!达达古里当初的处境比我们如何?他凭借六十七位兄弟,一百四十匹马就成为草原上一代雄主;伽达宿原当初的处境又如何?这位初代大德额当时只有一百二十位马奴,七十张弓和六副甲,却一战冲溃了毕人的万人大军,被封为奈史那部首领。” 正说着,陆压突然闪电一般伸出一剑,剑尖在那位谋克百夫长的喉咙处一点,然后看到他捂住喉咙,挣扎着站了起来,左手指着陆压,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噗通倒在地上。 陆压看都不看在地上抽搐死去的那谋克百夫长,而是继续慢慢走着,手里却在慢慢搽拭着手里的白虹剑。 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以及其余五位谋克百夫长都是沙场和各种险境中磨砺出来的,在这一刻,他们都觉得像是被荒野凶兽给盯上了一般,让他们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要说身体敢有一丝动弹,就是大气都不敢出粗一点。 不过在陆压眼里,帐中的这七人真的跟蝼蚁没有什么区别,捏死他们只是转念之间。他缓缓地说道:“你们遇天祸犯事,干我甚事?就算我被你们推举为悉赞罕,也不过是被裹胁而已。平叛大军定乱之后,我继续能成为相温当户乃至右大设的座上宾。可我还是参与其中,全心全意为你们出谋划策,为了是什么?” 说到这里,陆压转过来,凶狠的眼睛扫了帐中每一个人。所有的人就像是被雪狼盯上的绵羊,甚至有两位谋克百夫长不由自主地打起摆子来。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心里也有野心。我不想再在草原上传唱别人的传奇史诗,我希望后人能够传唱我的英雄事迹!” 这时,陆压将白虹插回剑鞘,慢慢坐回到位子上,将白虹剑鞘嗖地一声插到泥地上,冷冷地对众人道:“明日我等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就在今晚!” 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和五位谋克百夫长连忙离座,跪伏在地上,齐声道:“我等谨遵悉赞罕的均令,定当拼死用命。” 这个时候七人都明白了,坐着的这位可不仅仅会拉琴唱歌、出谋划策,还会挥剑杀人。刚才他们七双眼睛,都看不出那把锋利的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又是如何的刺中那个衰鬼,他们的记忆只有悉赞罕不经意一挥手,就夺走了一位算是军中勇将的性命。这等功夫,就是他们绑一块估计也是送菜的份。 “好,待会出去,尔等宣称,大营里有上万内应将会响应我们起事,告诉大家,大事可成,只等着杀了相温等贵人,这赫勃契部就是我们的了!” “是!” “四更时分发动,左邪浑都,你率领本部八百骑从左路直扑相温大帐区,我只要一个结果,这些贵人们的人头首级!” “是!”月支先连正色应道。 “右浑邪都,你率本部八百骑奔右路,直扑牧场区,那里有数万马奴,都是目前我们最可靠的支持者,你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些人攻陷仓库,再将他们武装起来,成为我们的人!” “是!”郁奚闾乞伏连忙也应了一声,尽管低着头,但是嘴角眼边却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得意。在他旁边的月支先连嘴角微微一动,低着的头轻轻瞄了一眼郁奚闾乞伏。 陆压的做法和心思他们两人都知道一二。月支先连原是中级军官零支,陆压首先不敢太信任他,只有让他率军杀了赫勃契部相温等一票贵人后,才算是真正交了“投名状”,再也没有反水和被招安的可能。其次月支先连在赫勃契部还算有些根基,一旦成事,不少投诚的中级军官肯定会归附在他麾下,为了平衡他的实力,自然就要把右邪浑都郁奚闾乞伏扶植起来。 郁奚闾乞伏虽然跟赫勃契部有些渊源,但他毕竟是外来户,跟赫勃契部牵连不深,而且跟陆压的相交要比月支先连深,所以扶植他是最好的选择。而扶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率部去“解放”那数万马奴,带着这些马奴去抢装备抢财货,“翻身做主人”,届时成事后这数万马奴自然就归心与郁奚闾乞伏,成为他忠实的部属。 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都清楚,毕契草原上的马奴看上去粗鄙低贱和瘦弱,但是实力和潜力都不容小视。这些自出生就为奴的马奴可以说会走路就会骑马,牧马放羊,驱狼赶牛,在恶劣的场合把他们都历练出来了,体弱力虚、“武艺不济”早就被淘汰,活下来的不敢说是精锐,但起码都是上马能战的青壮。有了这些人当部属,郁奚闾乞伏绝对有本钱跟月支先连抗衡。 现在月支先连有些认命了,论智谋,十个他加一块也不够者勒算计的;论武艺,估计一交手很够呛。 交待了一番开战要注意的细节,然后让众人互相讨论了一下有什么遗漏的,最后陆压对着帐外问了一声:“者勒温!” “在!” “进来!” “是!” 只见一位黑粗汉子走了进来,他原是一名出自马奴,因为在一次战事中救了一位贵人的性命才被脱了“贱籍”,成为一位普通的骑兵。虽然骑射出色,但是毕竟出身过于低贱,为人又耿直简单,所以什么功绩都轮不到他,反而成全了其他人的荣升。 不过此人最好听英雄诗歌,尤其是听了陆压的《达达古里英雄史诗》,简直都要走火入魔了,也成了陆压的死忠兼“脑残粉”。起事后,陆压将其招为亲卫百夫长,还为赐名“者勒温”,即贤者的护卫者。 这下者勒温更加死忠,估计陆压叫他去跳崖,他也二话不说就去跳了。者勒温很快就选出一百六十位陆压的死忠加骑射超群者,迅速将悉赞罕亲卫队给建立起来了。 “我叫你办的事情做好了吗?” “回者勒悉赞罕,你要的战车我已经让人改好了。” “好,驾者选好了吗?” “选好了,计有驾者三人,戎右三人,除正选者外,其余备者皆骑马相随,随时可替补。” “好!”陆压赞了一声。他现在的骑术勉强能策马快奔,但是在毕契人面前就根本不够看了。最关键是他要是骑马的话,不管是持斗枪还是张弓射箭都只能算个渣。所以他干脆就让者勒温用高轮车改造了两辆两轮战车,跟地球华夏春秋战国时代的战车差不多。中间是策马御者,即驾者,陆压自己为左边的射者,再配上一位戎右,掩护右翼。而且陆压选拔的戎右除了善长短兵器外,也精弓射,届时也能远射近战。 “好!诸位,传令下去,全军立即休息,三更起身整队,用餐备战,四更正时出发,按部署行军,看号令全军出击!有怠慢缓迟者斩!有违令自行者斩!有作战不力者斩!” “遵令!” 第一百零一章 人心激荡乱骤起(三) 谢谢慕夜骑士和潘伟的打赏,多谢诸位书友的投票和支持!继续裸奔中,真的非常需要你们的支持! **************** 陆压站在改造的战车上,正中的驾者抖动着缰绳,策动着四匹良驹拉着战车慢慢地走在荒野上,来到一处山包上便停了下来。(.好看的小说)现在是三更过一点,左右两路人马已经沿着侦查好的路线,向目标奔去。 赫勃契部承平已久,早就失去了应有了警惕性。加上右大设在这一带调兵遣将,重兵云集周围,所以连往常也会偶尔露面的马贼都绝迹了,在这“平安无事”的情况下,赫勃契部更加松散了。 而且这一千多骑平日里在大营里不知进出过多少回了,非常熟悉这里的路径和地形,赫勃契部巡逻、岗哨他们更是一清二楚,稍有些变动也早就打听出来了,所以这一千多骑,人衔枚马裹蹄,借着月色星光,不到五更就潜行到指定位置。 毕契草原上的人,可能是平日里吃肉食以及牛羊肝脏不少,所以没有传说中的夜盲症。不过为毛华夏史书上怎么那么多经典夜袭记录?而且近代,土党队伍的主力也是由贫苦大众,生活和营养水平似乎跟古代差不多,怎么打起夜战来也是一把好手。 好吧,这是陆压在等待无聊中的思绪神展开,等待临近五更,东方的天地之际隐隐出现丝丝亮光时,陆压知道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时间被设定到此时,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第一大家是策马奔骑,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人能看到,马儿不小心踩到什么石头、沟坎,万一崴了脚,说不定人马都会受伤,与其这样,还不如等到五更时分,天色有亮光相对会安全些;其次是临近黎明这个时候,可能是一般人睡得最深的时候,就是值班的岗哨巡逻队,恐怕也是最松懈和疲惫的时候。 陆压不慌不忙地从储物袋里取出吕国制一石强弓,再将四壶箭筒摆在周围的卡位上。驾者和戎右算是悉赞罕的“脑残粉”了,所以对于他的“神出鬼没”也早就习惯了。只是看到那张强弓,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在毕契草原,由于技术和材料的缺乏,制弓水平非常一般,肯定没法与“天下制弓之冠”的吕国产强弓比。而且由于骑在马上,用力以及动作的限制,所以毕契骑兵用的都是角弓,算是软弓的一种。特点是射速快,箭术高明者可以使出连珠箭;但是力量稍弱,射程不远。 在毕契草原上,普通骑兵不能跟三朝三国军士比,都是不披甲的,所以这种角弓互射还是有些效果的。这也是少数精锐骑兵披甲后就能以一当十。 可陆压拿出的全是强弓兼大弓,这种弓就是三朝三国的步兵用起来都嫌硬,射程之远、射力之恐怖,不要说毕契披甲骑兵,就是三朝中精锐的披甲步兵都难挡。 看到左右诧异的目光,陆压笑了笑,就是因为自己擅长这种强弓,所以才想着改造这么一辆战车,要不然自己怎么带着你们陷阵杀敌? 陆压冲着旁边的亲卫点了点头,示意他把手里的火把点燃,然后接过一支特制的长箭,将裹在靠箭头部分的干羊毛和羊脂点燃,然后张弓,嗖地一声将其射上了天。 只看到一道流星划破了黎明中的赫勃契部大营上空,陆压凝神听了一会,听到远处传来了左右两路行动的声音,便大吼道:“者勒温!” “属下在!” “按计点起火把来,直冲大营正门!” “是!” 随着者勒温一声大吼,悉赞罕亲卫队一百六十骑每人点燃了四个火把,插在了马鞍后面特制的木架中,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四个骑兵各举着一个火把。 “杀!”看到众人准备齐整,陆压将一副毕契人用来跳祈神舞的青铜面具戴在脸上,一挥手道。驾者一抖缰绳,四匹良驹缓缓跑动,拉动着战车向前慢慢奔去,亲卫队分在左右,策动着坐骑小跑着跟着。数百枝火把晃动,在黎明中远远看去,仿佛有数千骑在逼近。 驾者只是因为擅长驾高轮车,所以才会被选中为驾者。但是高轮车一般都是慢慢走,那会能像战车一般疾驶?所以这战车驾者也是个半把刀,为了不发生翻侧之类的意外,所以要控制着速度,绝不敢纵马狂奔。 离到大营正门不过三四百丈时,马蹄车轮声终于惊动了那里放哨的卫兵。不一会,数十骑策马冲了出来,迎向陆压一行人,而且打头的人还在黎明那半明半暗的天色中高呼道:“来者何人?” 陆压等人却不搭腔,只管着策动坐骑良马,还提高了速度。沉默不语却隐藏杀机的气势让对面的大营哨队心里不安了,打头之人便策马便大吼道:“速速停下检查,否则杀无赦!” 待到距离不过五十余丈,陆压张弓搭箭,沉气屏息,待到一阵晨风吹过陆压的脸庞,他眼一定,手一松,嗖地一箭便飞了出去,电光火石间插进了打头骑兵的喉咙中。还没等此人从马上倒下,陆压却是已经射出五箭,箭箭要人命,分别射进不同五人的胸口、喉咙处。 六箭得手,陆压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站在奔驰的战马上,对于他而言,比坐在奔跑的战马上要强了,至少平衡感要强多了。所以陆压的箭术能够发挥出大半,加上他现在越来越强的动作协调性和越来越敏锐的眼力,让他几乎又能重现一张强弓统治整个战场的能力。 等到战车与对面的哨骑相遇时,陆压的强弓已经留下二十余人在地上了,几乎占了这支哨骑队的三分之二。这惊人的战绩和神乎其神的箭术不仅吓坏了迎面而来的哨骑,也把战车左右跟随的亲卫队吓住了。 者勒温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手下大吼道:“都给我杀光了!”率先挥着刀冲了上去,后面的亲卫也跟着一拥而上,把剩下的十余哨骑尽数砍翻下马,然后跟着陆压的战车,一阵风冲进正门,留下三四位被陆压射翻的岗哨。 “进去后给我随意丢火把!”陆压对着左右亲卫大吼道,然后对驾者说道:“沿着正道走!” 站在战车上的陆压顾盼左右,一旦发现有成群结队的赫勃契部军士出现,立即张弓射箭,嗖嗖几箭,箭无虚发,将带头之人或叫嚣最凶的人全部射翻,再补上几箭,便将这些人吓得一哄而散。这么神准的箭术,还不赶紧躲开?难道还要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着把命搭上? 而者勒温则带着亲卫队四处杀人放火。不过由于有陆压这个杀神在前面开路,他们动刀杀人的时候少,多半是四处往帐篷顶上丢火把。只有当把火把丢完,将整个大营点出数百个大篝火后,这才专心致志于杀人上了。 一百六十余骑跟着陆压的战车转了半个圈,却听到已经混乱的大营变得更加混乱,四处火起,惨叫呼号声不绝于耳。陆压凝神侧耳一听,知道在自己的掩护和吸引下,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率领的左右两路偷袭队伍已经冲进目标中,开始厮杀起来。 看到已经冲到大营深处,陆压头也不转地对驾者说道:“调头,冲出去。” 这里可是有数万赫勃契部青壮军士,不要多,只要有数千人回过神来,围堵过来,自己这一百六十余人就吃不了兜着走。陆压自己是不怕,来再多人他也能保证毫发未伤地跑出去。他是在珍惜自己身后这一百六十号骑兵,这些可是他搅乱毕契草原、破坏魔门和北辰宫阴谋诡计的重要棋子。要是伤亡过重,此前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等到陆压带着亲卫队绕了一个圈子,从混乱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大营外围时,听到远处传来上百人齐声大吼道:“相温等人首级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这声音就像是炸雷一般在赫勃契大营上空炸响了,不明情况的人更加混乱了,心有叵测的人则打定了主意,只有少数“忠义之士”发了疯一样带着自己不多的部属,向大帐冲去,要为恩主报仇雪恨! 陆压略一思量,一挥手,对驾者和者勒温说道:“去仓库,与郁奚闾乞伏等人汇合!” 这一行人策马向东北奔去,离到仓库不过两里地时,听到一阵排山倒海的齐呼声:“答骨阿达!答骨阿达!“ 这是陆压此前唱诵的《达达古里史诗》中,达达古里对欺凌自己的贵人发出的怒吼,其中的意思是贵人你的血跟我一样是红色,你的头跟我一样,也能被刀砍掉。 上万人的齐呼几乎震动了整个草原,就连不远处的令度也山似乎也在这吼声中瑟瑟发抖。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齐呼的队伍中来,等到陆压一行人冲到仓库大门时,大约有数万人高呼着:“答骨阿达!”的口号向仓库这边冲来。 这时天已经发亮,能够看清楚百丈之外的人。看守仓库的零支带着数百卫兵列阵迎敌,他们的心神被侧面越来越近的齐呼声给震撼威慑住了。 “你们听到这声音了吗?”陆压站在马车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着相距不过十余丈的守卫队们大声说道,“你们也想必知道这里面包含着的力量!数万人正联袂而来,就是他们手无寸铁,但是策马狂奔,也能将你们踏为肉泥!” 陆压说到这里,缓缓地扫了一眼守卫队,更加傲慢地说道:“现在你们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立即投降,向我表示臣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隐在守卫队的一位军官大叫道:“你这叛逆,相温贵人马上就会整集大军,将你们杀…” 此人话还没说完,喉咙上却插了一支箭。 陆压将手里的强弓放直,不屑地说道:“你们相温一家,还有所有的贵人都已经授首,你既然这么忠心,就跟随他们而去吧。” 守卫队零支以及他的部属满是畏惧的看着对面这个带着“蒲联斐“(毕契传说中的一位神灵,骁勇善战,却又残暴凶虐,是毕契人非常畏惧的神灵,专门用来祈福驱散恶鬼厄运。)面具的家伙,刚才他的话像是大锤一般将他们唯一的希望击碎了。他们此前也隐隐听到大帐那边传来的高呼声,知道那边的贵人们凶多吉少。而按照草原惯例,一旦权威的上位者被推倒,将是一场血雨腥风的上位争夺战。而看上去对面这位似乎还算是一位强者。就算他不是最强的强者,可刚才那神箭术,要是再敢蹦个不字,不用想,自己的喉咙肯定会多一支箭。 “我等愿降,愿意成为你最忠诚的仆人!”越来越近的齐呼声让这些守卫队下定了最后决心,零支率先,众人尽数下马,跪伏在地上恭声道。 陆压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者勒温去接降,自己却示意驾者,驱动战车迎向着连绵不绝而来的数万马奴。 待到相距不过百余丈,数万马奴那杀气腾腾的气势和依然高亢的齐呼声让四匹战马都生了惧意。 “暂且听我说!”陆压的声音像清晨铜钟一般,响彻整个草原。他饱含真气的声音虽然没有像“炸雷”,但是悠悠地却传遍了每个角落,还将数万人的齐呼声都盖住了。 数万马奴被陆压的声音吓愣住了,一时都停住了嘴。只听得陆压继续说道:“我,忽赤都,是你们的悉赞罕,救你们与水火,给你们指引明路的悉赞罕!” 陆压的声音就像是头顶上的白云,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虽然没有像乌云一样的压力,却也让你无法拒绝。 “现在,你们的悉赞罕向你们发布第一个命令!去夺回你们的财富和尊严吧!在马刀和铁蹄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这是,你们的悉赞罕给你们的命令!” “万岁!万岁!万岁!”策马站在最前面的郁奚闾乞伏最先反应过来,第一个挥刀振臂高呼道,他一喊,他手下八百余骑也跟着高呼,紧接着数万马奴也齐声高呼,然后像潮水一般,在郁奚闾乞伏等人的引领下,冲向仓库,领取兵器弓箭,最后杀向大营。 看着被数万马奴淹没的大营,陆压对旁边的者勒温淡笑道::“大事已成!” 第一百零二章 人心激荡乱骤起(四) 待到中午时分,整个赫勃契大营才算是有了平静下来的迹象,折腾了大半天的众人,无论是“起事义军”还是臣服的众部,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好看的小说) “者勒温,传令下去,从即刻起,各部归队,不得再有肆扰乱法之事,两刻钟后我率亲卫队四下巡视,如果发现有违令不法之举,杀无赦!” “悉赞罕大人,你这是…”者勒温迟疑地问道,他不是质疑陆压的命令,而是想弄明白这命令里的意思,以便做好后续准备。 “我让这些牛群变得狂暴,又把它们放了出来冲溃了赫勃契部,现在我要给它们安上嚼子,插上鼻绳。” “是!属下明白了。!” 过了两刻钟,者勒温回来了,“回禀悉赞罕大人,我已经派人将你的均令传给左右邪浑都和五位谋克百夫长,他们均表示接令,并开始收整部属。” “那走吧。者勒温,跟着我去看看,走一圈我们就能知道,这个时候谁能控制好自己的部属,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否则就是草包。” 者勒温憨厚地一笑:“悉赞罕大人,我们一定睁大眼睛,为你找到这样的人才。” 陆压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者勒温,你还要睁大眼睛找到忠诚骁勇之人,我的亲卫队要扩增,你也应该当千夫长、万夫长了,而你们也该当百夫长了。” 随着陆压的手指扫了一圈,者勒温和围在周围的亲卫们都笑了,升官谁不愿意? 驾者驱动着战车,走在大营中的大道上。周围一遍狼藉,被焚烧和厮杀的痕迹到处都是。地上到处都是丢弃的兵器和财货,偶尔还有躺在地上的尸首。看得出来,昨晚突袭地非常成功,首先一举将相稳等首脑人物尽数斩杀,让整个赫勃契部群龙无首。后来再有数万马奴这一生力军加入,整个天平便完全偏向义军这边,见识快的人不是投降就是赶紧遁走了。所以抵抗不是很激烈。 只见几个人背着包袱从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最后一人还扛着一位呜呜叫的女子。看到陆压一行人过来,也不紧张,带头的那人还瞪了这边一眼。不过他刚瞪完,左眼便多了一支箭。 “留一个活口,其余皆杀了!”陆压放下强弓,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者勒温一挥手,冲出十余亲卫,纵马过去,刷刷就是几刀,砍翻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一个活口,上半身被绑成了粽子,然后牵到后面跟着一起走就是了。而被收拾好的财货以及那位女子,都被丢到了后面跟着的高轮车上,在另一辆高轮车上,则堆着刚才砍下的血淋淋的头颅。 “是谁的部属?”看到简单问了俘虏几句话的者勒温回来,陆压淡淡地问道。 “回悉赞罕大人,是度乞至百夫长的部属,他们今早投降了左邪浑都。” “嗯。” 一路上,陆压一行人遇到了四十余起不遵均令、乱法不轨事,斩杀了六百余人,不过十有六七是右邪浑都郁奚闾乞伏的属下,都是马奴出身的,一旦翻身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只有十之二三十左邪浑都月支先连的部属。其余的都是赫勃契部的部丁,趁乱犯事,被尽数斩杀。 来到大营正帐,原赫勃契部相稳的大帐所在,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带着二十几位部下正等着陆压一行人,数万人马围在周围。看到站在战车上的陆压,还有后面十几辆高轮车上高堆着的货物、围坐的女子、被牵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四十多个绑着的男子、堆满两辆高轮车的人头。众人的神情各异。 “属下见过悉赞罕!”众人一同拱手道。 陆压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众人,看到有恭敬、有虚伪、有冷漠、甚至还有桀骜不驯。他笑了笑,都没放在心上。 “左右浑邪都!” “属下在!”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连忙站了出来,拱手应道。 “我传下的均令都会收到了吗?” “回悉赞罕,我等收到均令,也已经收队整部。只是属下无能,有少数不法之徒不遵号令,行违令不法之事。” “不遵号令,就只有死路一条!”陆压指了指那两辆高轮车上的人头,然后挥挥手道:“把那些家伙都赶过来。” 者勒温指挥亲卫队将那四十多个活口向赶牲口一般赶了上来,其中一人看到等待的二十多人,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叫道:“积不格大人,救救我!”刚走了两步,就被亲卫们摁在地上,给拖了回来。 积不格正是那一脸络腮胡子外加桀骜不驯之人。他跟月支先连,哦,此前还叫切古尺,两人交情不错,昨晚月支先连还派人联络了他。只是他并不看好这两千人,婉言拒绝了。谁知事情发展却出乎他意料,这两千“叛军”一出手就直奔要害,一举将相稳等百余贵人尽数斩杀,剩下的人要不就是惊慌不知所措;要不就是谁也不服谁,各自为战;要不就是素有野心,乱中牟利火中取栗。 积不格这人勇武超群是没错,也立下赫赫战功,但就是自视甚高,谁也看不上,平日里也对贵人们“薄待”了自己很有意见。看到情形不对,觉得自己跟切古尺,哦,现在叫月支先连的关系不错,能混个不错的前程,于是便投降过去了。 月支先连对于积不格的投降是喜出望外。虽然赫勃契部被打溃了,但是大部分军官们并不看好义军的起事,很多人只是不做抵抗,带着部属护着家眷跑了而已。毕竟周围还有右大设统领的上十万大军,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积不格是为数不多投降的赫勃契部原军官,而且是品级最高的。 正因为月支先连对积不格的器重和优待,让他原本就高傲的心更加膨胀,看到自己的部属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抓,一时面子抹不下,头脑一热便站了出来。 “为何抓我的人?” 月支先连的冷汗都要下来。经过这次起事,他发现这位原者勒,现悉赞罕真的是一位大人物,足智多谋不说,箭术武艺还超群,更可怕的是心狠手辣。这三项加在一起,在月支先连的心里,就是已经被砍下头的赫勃契部相稳估计也难比一二。 现在积不格贸然站了出来,这不是要讨死吗?现在这关口,难保悉赞罕不会用他的人头来立威。 陆压盯着积不格,冷冷地问道:“你是在质疑我?质疑我的均令?” 一声更比一声冷的问话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地后背发凉。积不格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但是性格让他硬撑着,嘴里还强辩道:“悉赞罕的均令我们自然要遵,只是事出有因…”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白光在他面前闪过,然后喉咙剧痛,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这时,积不格才听到弦响和箭飞声。好快的箭,好准的箭!积不格带着最后一丝残念,噗通倒在了地上。 陆压缓缓地收起强弓,一字一顿地说道:“均令就是均令,必须无条件服从,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看到众人各异的表情,还有混在数万大军中数百有些骚动却不敢乱动的人,陆压淡淡一笑,这时,亲卫队副队长博术台带着四人,捧着两捧箭矢走了过来。只见博术台拱手朗声道:“回悉赞罕,你共射出二百九十四箭,箭箭中敌,你的仆人已经从二百九十四具尸体上将你所有的箭矢都收集回来了,请你点收!” 说罢,他身后的四人连忙走上一步,跪在地上,将手里捧着的箭矢举了起来,就在旁边的众人看得清楚,这些箭矢跟毕契草原上用的完全不同,跟三朝的箭矢也有所不同,但是每支箭矢上都沾有鲜血。看来的确是从尸体上拔下来的。二百九十四箭,就要了二百九十四条人命。想到这里,众人的心肝尖尖都是颤的。难怪积不格,这位在赫勃契部排得上前十名勇士的家伙一箭就被射中喉咙,连躲闪一下都来不及。 跟在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身后的二十多人都打起精神,把自己最恭顺的神情都表现出来。而数万人马经过一番低声议论,也开始安静起来,刚才还骚动的数百积不格旧部,也都老实起来。 “嗯,拿下去清洗干净了再拿回来。“ “是!”博术台应了一声,带着那四人离开了。 “左右邪浑都,报上战果来!” “是!”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互视一眼,然后瞬间达成了默契,由月支先连先行汇报。 看来月支先连干得还不错,趁着大帐护卫军队被正面冲击的陆压一行人所吸引时,一鼓作气杀了进去,先是直扑相温大帐及其后帐,将相温一家数十口尽数斩杀。随即又分兵围杀周围的贵人各帐。 这些日子由于右大设调兵遣将,指挥南征,有可能要来这里巡视。所以赫勃契部所有的贵人都汇聚在大帐,等候右大设的召唤,结果被月支先连一窝给端了。共计斩杀贵人一百七十五人,其余不计二百九十人。投降的原赫勃契部中级将领军官五人,其部属为四千七百余人。而据陆压事先了解,赫勃契部大营起码有军队三万余骑,连投降加抵抗而被杀者,不过八千余人,也就是说还有两万两千余人已经各自逃散了。其中包括相温帐卫军零支率领五百余骑护着相温第三子逃了出去,这也是相温六个儿子中唯一逃出去的。当然了,没在大营的还有相温的兄弟侄儿一大串,都在各自的封地牧场里。 但是这两万多人逃散走,只带走了不到三千匹战马,其余三万多匹战马都落入到义军的手里,丢弃的兵甲就更多了,不算仓库里缴获的,各处收集上来的兵器皮甲就能装备一万余义军了,更有贵人们收藏的、给帐卫军装备的三朝出产精甲千余套。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没有战马兵甲,那些逃走的赫勃契部“勇士们”也不敢贸然杀回来。 至于其它缴获的财货、女子就更多了,正在紧张地统计中。 接下来是郁奚闾乞伏汇报,他带兵突入相温“直属牧场”,迅速解决了守卫人员,然后将数万马奴召集起来,一顿忽悠煽动,很快就有过半马奴愿意跟随,计有二万一千余人,缴获良马三万余匹,牛羊五十万头。 随即又向仓库进发,谁知道这里已经被陆压给攻陷了,这二万一千马奴冲进仓库,抢得兵器皮甲,武装起来后冲进大营,完成了大功告成的最后一击。 听到这里,月支先连的脸色有些发青,他原先有部属八百,跟郁奚闾乞伏旗鼓相当。一战后损伤近三百余,只剩下五百生力军,再加上投降归附的原赫勃契部军士四千七百余人,也不过五千二百人。而郁奚闾乞伏却一口气增加了两万一千人马,一下子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虽然还有人家只是马奴,自己这边全是正规军这块遮羞布,但月支先连非常清楚,这赫勃契部正规军跟马奴的实力差距根本没有多大。 “嗯,大善!”陆压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评议出优功、上功、卓功,无关出身官职,只论功绩,分赏牛羊百头、三百头和五百头,并可优先择中意女子为妻。其余将士皆赏!” “谢悉赞罕!”听到有东西分,众人不由欢呼道。分东西是个非常繁琐耗时的事情,陆压只是定下方向,给众人一个承诺,细节事宜慢慢执行就是了,现在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右浑邪都,你匀出兵器皮甲一万套、良马一万五千匹给左浑邪都。月支先连,你拿了这一万套兵甲后,允你招募兵丁万人。此外,你的战马匀出一万匹给郁奚闾乞伏,你收缴的千余精甲全数归到中帐,本罕要扩招亲卫队为帐卫军,者勒温为统领,将到各部挑选人员。其余各部分为左右两翼,分由左右邪浑都统领,左右翼下分千人队,百人队和牌子队。你们各自速速整编,务必在两日内完成。” “是!”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连忙应道,他们都知道这是悉赞罕在玩平衡,不过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而且这一手玩得还不错,两边都得了好处,扩充了实力。 “接下来事关我们的命运,需要大家议一议,那就是接下来该往哪里走。等诸位将评议、犒赏和整编告一段落后,晚上我们到大帐再议,千夫长以上者皆可入帐议事。” 第一百零三章 旌旗掩卷 奔北海(一) 人间五月天的那个账号居然被盗了,昨天还能登陆给自己投票,今天就说我密码错误,居然还认证了手机和邮箱,真是想不通,这些家伙动作怎么这么快,难道起点网的安全性真的跟传说中的那么差?希望能找回来,真是极度之郁闷!! ***************** “悉赞罕大人,诸位大人们争执地非常激烈,还请你出去平息。[.超多好看小说]”郁奚闾乞伏恭声道。 晚上大帐议事时,评议、犒赏和整编都没有问题,大家都达成了一致。左翼,月支先连的部属分为十二个千人队和一个直属千人队。右翼,郁奚闾乞伏的部属分为十六个千人队和一个直属千人队。分出五千年纪较大、体力较弱者,编为三个千人队,以为辎重队,负责粮草牛羊的管理,也就是后勤保障大队。由陆压指定了自己的驾者-速术该为护屯,负责统领整个辎重大队。 者勒温也从马奴选出三千,部民壮丁选出一千,皆是善骑射,骁勇忠诚之士,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千人队,组成了帐卫军。委者勒温为阿波,统领帐卫军,委博术台为特健,以为副手兼传令官。命赫勃契两位老者史答俺和该木台为左右苏尼,掌记录典籍。算是把悉赞罕大帐的草台班子给搭了起来。 其余的优功、上功、卓功人选和犒赏,全军犒赏以及各千夫长、百夫长都一一通过无异议。但是讨论到下一步进军方向时,众人开始发生激烈的争执。 有的说要躲到不合台山脉中去,那里山高地险,可以暂避围剿大军的锋芒。但是马上有人反驳说不合台山贫瘠,死守那里,不用大军进剿,只是围困就能把三万多义军饿死;有的说一不做二不休,奔袭奈史那部的腹地-五源河套地区。马上有人反驳,说这里离五源河套地区有数千里,加上那里奈史那部及其附属部落兵强马壮,长途奔袭到那里,只怕人马还没看到五源河就被打散了;有的提议干脆南下,投奔大陈朝或大魏朝,按照惯例,两朝都会比较优待毕契草原上投诚的人,尤其是带着这么多骑兵投诚的众人,肯定会受到厚待。 最后一个建议倒是受到不少人的赞同。大家对南朝的繁华一向是仰慕,如果南下能被封个官,做个富足翁,比在毕契草原上苦熬要强多了。幸好也有人不甘就此南下远避他乡,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草原,所以坚决不同意。 看到众人吵来吵去去,陆压借口要回后帐静休,让大家议定了再回禀,便离开了大帐。算是了解他的郁奚闾乞伏不一会便借着尿遁,悄悄潜来后帐求见陆压。 “木述华,”陆压叫着郁奚闾乞伏的本名,淡淡地问道:“你以为占据赫勃契大营就大功告成了吗?不是的,这只是我们踏上艰难之途的第一步。” “还请巴日格者勒明示。” “木述华,你掺合到这件事,有你的目的,我参与其中,也有我的目的,但是我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奈史那部不好过。” “者勒说的极是。”郁奚闾乞伏点头应道。 陆压看着郁奚闾乞伏,哦,也是木述华,心里却是冷笑了一下。这小子,开始时说自己是为了让赫勃契部不要成了奈史那部的炮灰,要为契人保留一分元气。可是现在呢?杀起赫勃契部众来倒是一点都不手软。想必这小子为的就是在毕契草原上搅风搞雨,动摇奈史那部在毕契草原上的根基,好让乌慎人少受欺压,甚至能有机会成为一方霸主。 而自己也是给奈史那部找麻烦,破坏南征行动,从而搅乱北辰宫和魔门的阴谋诡计。虽然大家都藏了一手,但是有共同的目标,所以还能继续合作。 “不合台山、五源河套的凶险想必你也知道,南下投诚南朝,倒是让人心动,只是不符合我们的目标。所以我们必须让此建议不成行。” “者勒说的没错,只是在有新的好建议之前,我们无法说服同意南下的人。” “其实这是件好事,心想南下的人,肯定是不愿意跟着我们继续在草原上浴血奋战,就算没有今晚这件事,早晚也会和我们分道扬镳的。” “者勒的意思是?” “愿意南下的就让他们南下吧,这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马奴和牛羊,我们今天能攻破赫勃契部,明天就能攻破其它部落。而且有这些人打掩护,也方便我们行事。” “原来者勒早有了定计。” “我听说在五源河套地区西以两千里处有一个方圆千里的大湖,被称为北海,在那里居住着一支叫毕契措的部族,有数百万之众。“ “者勒说得没错,毕契措的意思就是一半毕人和一半契人,他们原本是毕人和契人通婚后的后裔,守护神山浑都堪山上千年,后来被奈史那部陷害,被逐出了浑都堪山,也与奈史那部结下的深仇。后来毕人和契人衰败各奔东西,草原被奈史那部窃据,更加忌讳死敌毕契措部,便在祭天大会上借口毕契措部冒犯了上苍,联合其它部落将毕契措部赶到了偏远寒冷的北海地区,并定下誓言,奈史那部不踏入毕契措部半步,毕契措部则不准离开北海五百里的距离。[]” 郁奚闾乞伏说着说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想必是猜到了陆压的算计。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深入到北海地区,奈史那部就陷入了两难境地,派兵追杀我们,却破坏了誓言,给了毕契措部离开北海的借口;可是放任我们在北海地区发展,一旦得了毕契措部的暗助,实力会倍增,届时一旦出击,奈史那部就更难对付我们了。” “嗯,你推测的没错,我们借着南下那些人的掩护,潜行北上,一旦被发现,就打出奔袭五源河套,祭祀神山的旗号,然后虚晃一枪,向北海地区前进。”陆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相比奈史那氏的围剿,我更担心另外一伙人。” 郁奚闾乞伏不由愣了,低下头想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者勒是担心北辰宫会插手?”看到陆压点了点头,他不解地问道:“北辰宫不是一向跟奈史那氏面和心不合吗?他们会出手相帮?” “这里面牵涉颇深,万一此事到了一定程度,可能会惹恼了北辰宫,难保他们不会因此出手。” 北辰宫出手的危险,郁奚闾乞伏是非常清楚的,他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正想着,陆压却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据我所知,北辰宫大部分主力都在远处,估计现在已经陷入**烦了。” 郁奚闾乞伏不由眼睛一亮,“者勒,你的意思是?” “此事宜早不宜晚,趁着北辰宫现在没精力尽早把这滩水搅浑了。奈史那氏统治毕契草原已经太久了,想必很多人对此不满,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我们的力量太弱,还打不破这个天平,但如果毕契措部踏上这个天平呢?” 郁奚闾乞伏不由眼睛一亮,他在毕契草原上闯荡的时间要久得多了,陆压能看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看到。毕契草原太广袤了,奈史那氏虽然强大,却无法完全控制草原上每一角落。而且草原上永远不缺野心家,只是他们平日将欲望深藏着。所以这毕契草原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却是如履薄冰,看上去没事,主要是还没有足够份量的石头来砸场子,一旦被石头砸出一道缝,接下来就是崩溃。 “者勒大人,毕契措人愿意跟奈史那氏翻脸吗?” “以前奈史那氏拥有绝对的实力,但是为了南侵三朝,他们调集了太多兵马向南集结,留在腹地和身边的兵力反倒不多了。就凭奈史那氏本部和它的附属部落实力,毕契措人是不用怕的。毕契草原这么大,奈史那氏花了两三年时间才将各部人马集结到南边,一旦有变,就算火速赶回来,也要一两年吧。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毕契措人跟奈史那氏分出胜负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毕契措人必须抓住,否则下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者勒,我明白了。”郁奚闾乞伏点了点头,大方向解决了,便转到眼下的问题来,“现在同意南下的有七位千夫长,属下这边问题不大,只有两位千夫长同意,关键是月支先连大人那边,要是他同意南下,左翼就会崩;如果他不同意南下,那么左翼还会再起。”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半个时辰我会回大帐。“ “是!” 过了半个时辰,陆压回到大帐,淡淡地问道:“大家谈出结果了吗?” 郁奚闾乞伏看了一眼月支先连,回答道:“回悉赞罕,现在有八位千夫长同意南下,四位千夫长同意去不合台山,三位千夫长同意奔袭五源河套地区,两位千夫长同意东奔溯都山,其余的中立。” “右邪浑都,你的意见呢?”陆压开口问道,想不到才半个时辰,同意南下的又多了一人,甚至还出现东奔溯都山的意见。 “属下听悉赞罕的吩咐!”郁奚闾乞伏毫不迟疑地答道。 “那左邪浑都你的意见呢?” 一直默不作声地月支先连低头答道:“属下听悉赞罕的吩咐!” 陆压不由眼睛一亮,想不到这位居然是这个想法。他点了点头,徐徐说道:“强拉的马儿跑不快,既然支持南下的人有八位之多,想必有不少人都支持这个建议,我也不勉强,愿意南下的就单独一队,拿上自己的犒赏和战利品自去南下吧。” “悉赞罕,这样不妥啊!”郁奚闾乞伏惊慌失措地劝言道。 “有什么不妥,既然已经不同心了,那也没有必要走在一起了,还不如早些分开。”陆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余的不管去哪里,都是不愿离开草原,希望能够继续在这片草原上谱写我们的传奇,那么大家就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吧!” “是!遵悉赞罕均令!” “好了,时间紧迫,你们下去后,集合队伍,准备粮草牛羊,天一亮就出发。该南下的就南下,该北上的继续北上,并在途中整编队伍!诸将不得有误!” “是!” 看到在晨日中蜿蜒向南的队伍,陆压突然转过头问旁边的月支先连道:“月支先连,你怎么不同意南下?” “回悉赞罕,属下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而且属下还想着后人能在草原上传唱属于我的传说。” “好,有野心好啊!”陆压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驾者驱动战车,跟上正蜿蜒向北的大队人马。 待到太阳升到正中时,赫勃契部大营里一片寂静,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却看不到任何的尸首和零散的财货。 到了下午,一支骑兵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营,带头的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相貌与一般毕契人有异却俊秀无比的男子。他仔细地查看了几个帐篷,旁边的随从骑兵却是劝言道:“右且渠大人,请小心,怕有埋伏在里面。” “人都走了,还怕什么埋伏?虽然我们不能莽撞地跟叛军硬碰硬,但要是连他们留下的营地都不敢查看,也太怂包了吧。” 查看了好一圈,这位右且渠骑在马上,喃喃地自言道:“看来这支叛军有高人啊!”旁边的随从侍卫连忙问道:“右且渠大人,你说什么?” “没什么?” 这时,来了一名传令官带着几名骑兵奔了过来,“右且渠大人,七部落的相温和当户向你请示,现在叛军已经分成两部,敢问我部大军向哪处集结?” “向南,”右且渠毫不迟疑地答道,“现在正是右大设受大德额之命提调南征之时,要是让这近万叛军逃至南朝,对我军的士气将是一个沉重打击,更是丢了我毕契和大德额的脸面,自然先剿杀南路叛军再说。” 传令官满脸堆着笑,讨好地答道:“右且渠大人的话属下明白。反正北上的叛军是自寻死路,已经是碗中的一块肉,暂且放过,等到各路人马汇集,他们便是难逃生天了,早晚要被煮烂。” 右且渠看了一眼传令官,脸上满是讥笑,随口道:“就怕这进碗的不是肉,而是一块铁疙瘩,到时别没煮烂人家,还被把碗给砸了。” 说罢,策马而走,数百随从连忙跟上,不一会便消失在远处的山包后面。而被留在原地的传令官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好一会才对着消失的背影低声狠狠地说道:“什么右且渠,还不是靠买屁-眼挣来的。这么羞辱我,有机会看我如何在右大设那里说道你!” 说完,看了左右在一旁发呆,不由大吼一声:“发什么愣,赶紧走!误了传军令,你们连同老爷我都得掉脑袋!” 很快,赫勃契大营又恢复了寂静,几只被惊走的老鸦又嘎嘎的飞了回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四章 菩萨胸怀毒辣手 陆压坐在有蓬的马车上闭目养神。(.好看的小说)现在是赶路,用不着站在战车上。这辆马车跟现在他拥有的两辆战车一样,都是被俘获的赫勃契部工匠们改造过的,比此前那辆战车要强多了。尤其是这辆马车,周围挂上了翻羊皮,不仅保暖,还隔音。 陆压现在正在脑海对比翻译那件大钺上的甲骨文。搞破坏归搞破坏,修仙可是一点都没落下。就是四处当者勒的日子里,陆压也没忘练功,这可是基本。 现在陆压继续练三分归元气,巩固根基,积蓄足够多的灵气真元,为冲击筑基期做准备,因为他现在终于迈进了聚气期大圆满阶段,而且这还是托了从北辰宫逃离后跟那巫师大斗一番的福。看来还是在险境搏杀中最能锻炼人。 陆压现在掌握的“各门技巧”太多了,有段时间难免分了心。但是他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在符箓、阵法方面的应用已经陷入一个瓶颈,要想突破,不是继续苦练就行的,而是需要把自身的能力提高一个层次。所以他现在集中精力苦练三分归元气,当然了打坐入定久了,总会有些疲乏僵硬,所以继续定时苦练剑十三、六合枪和形意拳是非常有必要的。 原本他想炼气炼神炼体一起来,一并修炼斗极玄元功和《智玄安乐经》。但是陆压发现,这两项似乎都是残本,并不完全,要是坚持苦练,难保后期不会有什么隐患。陆压可是很爱惜自己性命的,所以他在想方设法把这两套秘籍补全,而直觉和此前接触的信息告诉他,要想补全这两套炼神炼体的秘籍,关键在大钺上。于是陆压在修炼三分归元气和剑枪拳的空余,便成了“古语言学家”,通过反复对比记忆中的甲骨文作品以及北辰宫那六百字的翻译,反复推敲大钺上的每一个甲骨文。到现在差不多已经翻译了一千余字,而且随着掌握的甲骨文字越来越多,这个进度也越来越快,陆压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把剩下的几百字都翻译出来。 “悉赞罕!”有人在马车外面轻声叫唤道,原来是月支先连。 “哦,是左邪浑都,有什么事吗?” 在赫勃契部大营分道扬镳时,他好不容易招募来的部属一下子走了六千人,实力骤然去了大半。幸好一路上又破了两个部落大营,从两万多马奴中挑选出一万余补到左翼,让月支先连属下的千人队补充到了十四个外加一个直属千人队,但是郁奚闾乞伏的右翼却也拥有了十八个千人队和一个直属千人队,而且都是打过两场“顺风仗”见过血的老兵,实力还是要强过月支先连。[.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毕竟月支先连是赫勃契部的“宿将”,打仗的经验比陆压这个“前传唱歌手”和郁奚闾乞伏这个前流浪汉要丰富多了。所以陆压还是依仗月支先连为大将,在军事方面以他为主,郁奚闾乞伏等人为辅。 “回悉赞罕大人,侦骑发现前面有一个部落大营,大约有人数四千余人。” “探明是什么部落?”陆压继续问道。一路上也不能胡乱烧杀抢掠,那样会把所有的人都变成敌人。所以陆压定下的方略是凡是属于大德额、左右大设、当户、失毕、达干等人的直属或铁杆部落,一律不客气,其余的只要缴上一点牛羊粮草就可以放过。 “回悉赞罕,探明了,这是右大设世子所属的部落。” “那就按例处理吧。”陆压淡淡地说道,这可是铁杆中的铁杆,所以它的命运也已经注定。 “是!”月支先连应了一声,便离开去布置了。 不一会,陆压的天耳通听到月支先连跟郁奚闾乞伏商量了一下,给左右两翼布置起任务。从左翼抽调三个千人队迂回到此部落侧后发起攻击,右翼抽调三个千人队从正面攻击,再从两翼抽调四个千人队在四个方向远距离游弋,防止散兵溃勇逃跑。 看来月支先连又借着这个机会练兵了,想把自己传授的“兵法”通过不断地磨合付之实践。陆压打起仗来顶多是“匹夫之勇”,但这不妨碍他成为“理论家”,此前在地球当宅男时,他好歹也常泡坛子,什么“大迂回、大包抄、侧翼攻击、掏心战术、回马箭”等等,是张嘴就来,而且还“无私”地将这些战术计谋传授给了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者勒温、博术台等人。不过陆压以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就是者勒,靠头脑和嘴巴混饭吃了。所以大家对悉赞罕突然精通兵法了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认为这是神授天赐,被鼓舞地士气大振。 听到各部属出击了,陆压便收回心思,继续调息入定。毕契草原上的灵气要比耶骊山差不少,几乎只比大魏朝要强一些,所以陆压完全靠手握元珠来聚气养元。幸好他此前没本买卖做得多,积蓄颇多,倒也不忧会因此破产。 等到陆压从入定中出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而且月支先连已经指挥各部将前面的部落营地给荡平了,周围除了马嘶声外,没有丝毫的杂乱声音,让这一切显得寂静地有些诡异。 “回禀悉赞罕,战事已经结束了,将士们正在清点战利品,掩埋尸首。”月支先连又来到马车外面,轻声地汇报道。 “好,传令下去,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还有,侦骑要继续撒出去。” “是!”月支先连连声应道。关于后面一点,不用陆压吩咐,他也会去用心做,这可关系到大家的性命。毕契草原太广袤了,三万多人散在这里,就跟胡椒面洒进了大湖里,很难找得到了。所以要想知道这支军队的动向,只能靠四处撒网的侦骑。而对付侦骑最好的武器就是侦骑。月支先连在这方面很快就表现出其军中老手的经验和才干。在他的指挥下,从赫勃契部离开后的四天内,义军伏击打掉了近四百名尾随的侦骑。 虽然难以消去在草原上留下的痕迹,还是能让追兵找到踪迹,但是这样下来追兵的侦骑难以抵进五十里的范围,也无法判断出义军的动向。在这种情况下,追兵无法设伏,也不敢追上去围杀,因为对手也不是傻子,万一设下埋伏怎么办?所以追兵只能缀着地上残留的痕迹远远地跟在后面。 现在毕契大军主要的精力都在向南倾斜,一时半会难以调集更多的兵力。所以右大设只能东拼西凑地调集六万余人,交给右且渠统领,追剿这支“叛军”。想必这右且渠也是聪明人,知道大草原上方向稍微不对,两支大军就会擦肩而过,一旦误了时间,让雨水或大风把地上的痕迹冲淡,届时再想找到“叛军”踪迹就难了。所以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希望能够找到机会和破绽。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压悄悄地走了出过,挥了挥手,阻止了者勒温跟上来。不过者勒温还是带着几位帐卫军士远远地跟在后面。 来到一处土包前,这里埋着三千多具尸首,都是这个部落的男丁老弱,而年轻女子按照草原都被当作战利品给分掉了。 夜风阴测,刺骨寒心,陆压静静地站在土包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刻钟,终于盘坐在地上,低声念起往生咒。等到三遍往生咒念完,夜风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但是这里却依然那样森然。 陆压站了起来,默然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见过者勒。”郁奚闾乞伏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恭声道。 “木述华,你来做什么?”陆压淡淡地问道。 “在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对者勒大人绝无异心坏意。”郁奚闾乞伏连忙低声解释道。 “谁好谁坏,我心里还是知道的。木述华,你好奇什么?” “在下好奇者勒大人刚才念的是什么?是巫咒吗?” “不是巫咒,是劝言。” “劝言?” “是的,劝他们放下执念,步入轮回,来世投胎到好世道。” “者勒大人,这…” 陆压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下令杀了他们,还劝他们放下执念怨愿,是不是太虚伪了?” 郁奚闾乞伏默然了好一会,最后答道:“是的者勒大人。” “木述华,你应该在草原上见过野牛群迁徙,也见过狼群追杀迁徙的野牛群吧?” “者勒大人,我见过。” “狼群围捕追杀野牛群时,常常将落在牛群最后的体弱、力衰之牛捕杀,而牛群却不闻不问,继续前行。木述华,你说这牛群目视同伴被杀,是不是无情无义?那些被捕杀入狼口的野牛,是不是死得很冤?” “是的。”郁奚闾乞伏沉默一会,低声答道。 “野牛群那里是无情无义啊!没有这些体弱力衰之牛落入狼口,那些跑不快的小牛、母牛就可能被狼群吃掉。它们落在后面,用自己即将衰老病亡的身体掩护拯救那些还有大把希望的同伴。而牛群也知道这些,所以它们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它们知道,一旦自己迟疑,又被狼群围上,那些同伴的牺牲就白费了。” 郁奚闾乞伏又陷入到沉寂中,似乎被陆压的这一席话给震撼住了,但是脸上的纠结表现他对这席话中的很多“谬论”还想不通。 “木述华,”陆压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你可能会说,如果真是慈悲的话,可以灭杀所有的狼,这样就不会有狼群吃牛羊这样的悲剧发生?” 郁奚闾乞伏点了点头,他的思绪已经被陆压的话给牵着走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狼不能吃草,不吃牛羊就得活活饿死,它这个禀性是天生,不是它自己选择的。而且它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有父母妻子,跟牛羊一样。为什么为了活牛羊就得让它去死呢?” 听到郁奚闾乞伏默不作声,陆压知道他在一边听一边思考着,于是便继续说道:“如果以此类推,是不是将强壮之人都杀掉,就不会有欺凌弱者、互相厮杀的悲剧了呢?” “者勒大人,木述华不知道。”郁奚闾乞伏最后有气无力地答道。 陆压仰视着墨黑的天空,悠悠地说道:“总有人说上苍是仁慈的,可为什么创造了牛羊,还要创造吃它们的狼、虎和豹子呢?为什么创造了普通人,却还要创造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贵人呢?为什么赐予了人们相亲相爱,却还要创造嫉妒贪婪呢?” 郁奚闾乞伏站在那里,嘴唇张了张,喉结也跟着滚了几下,最后噗通跪在地上,俯首向陆压恭声道:“还请者勒教我。” “人这一辈子,生与死,都是一种修行。人在世,有亏欠就有弥补。有的人贫穷,却妻贤子孝,家庭和睦;有的人富贵,却子女忤逆,家门不幸;就算有的人一生荣华富贵,死的时候却比常人痛苦百倍,因为他难舍在生时的一切,这时死对他是一种最大的折磨,甚至可以说死难瞑目;有的人一生潦倒坎坷,困顿孤寂,死的时候却比别人要痛快万分,因此死对他而言是一种幸福的解脱。” 说到这里,陆压指着前面的土包,黯然地说道:“这土包里有三千多条性命,全是在我的一声令下了结的,已经给我添上了一笔业障。我黯然悲戚,却不后悔,因为这笔业障能换来更多的功德,因为这三千多人的死能换来其它地方更多人的生。” 跪在地上的郁奚闾乞伏抬头看着站在黑暗中的陆压,无语了一会突然开口道:“者勒大人,我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你以后细细体会吧。人生在世,总是面临许多的选择,而有些选择让你无法确定是好心还是坏心,但是你要坚持地是自己的本心。” 陆压终于舒了一口气,有点明白、能接受自己的解释就好。要不是自己不能把本意暴露出来,用得着这么给你绕弯子,装神棍吗? “在下记住了。”顿了一下,郁奚闾乞伏又开口道:“者勒大人此前念的那段经文,在下听了后颇有感触,能否请者勒大人再多念一遍。” 陆压终于转过头来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郁奚闾乞伏。要是让佛光普照在毕契草原上,想必也是一份功德,至少对南边的三朝百姓是一份功德。君不见,在地球华夏的历史上,北方和西南的游牧民族,不信佛和信佛,破坏力和杀伤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也罢,你且听。”陆压坐在地上,想以郁奚闾乞伏为例子,看看效果。 于是,陆压不仅多念了一遍梵语版的往生咒,还加念了一遍毕契语版的《智慧功德救济一切众生经》。听完后的郁奚闾乞伏有总如痴如醉的感觉,半晌才开口道:“者勒大人,在下曾闻圣言德音能清心明性,今晚听者勒大人诵完经,却是真信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五章 北海在望却波折 陆压停下时,觉得喉咙有些干焦了,真元有些发虚,连忙补了一句道:“今夜的《智慧功德救济一切众生经》第六章讲经到此为止,明日再言。(.无弹窗广告)” 运用真元,将声音传入近四万人的耳朵很多修仙者都能做到,但是坚持半个时辰滔滔不绝,估计也只有陆压这样的“变-态”愿意这么去做。 围坐在周围的义军将士连忙伏跪在地上,齐声恭敬道:“谢者勒大人慈悲!” 好吧,这不伦不类让陆压有些尴尬又有些当高僧大德自豪的话,是读佛最痴迷的郁奚闾乞伏发明出来,因为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佛门是讲慈悲的,所以用这个来颂赞者勒大人是最好不过,结果他一喊,很多不明白意思的人也跟着这么喊,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是这么喊了。 “好了,散了去吧。”陆压大声说了一声,然后收起真元,对在跟前的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者勒温、博术台、速术该五人说道,“你们随我到大帐里来。” 待到大家坐下,陆压直接开口问道:“月支先连,我们离北海地区还有多远?” “回悉赞罕,我们离北海地区还有六百里,按照现在的速度五天可赶到。” “那就好,”陆压应了一句,停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我任命郁奚闾乞伏为库论台,统领全军,月支先连为苏论台,辅助统领全军。并将帐卫军扩编六个千人队,改称图卢军,继续由者勒温、博术台统领。” 陆压的话一出,众人不由惊呆了,但是在威势日益盛隆的“悉赞罕”面前,却不敢轻易开口。 “郁奚闾乞伏,月支先连,你们率军到北海后,就按照我前两日给你们说的那般去做就行了。” 郁奚闾乞伏和月支先连互视一眼,前两天,陆压找到他们两人,详细讲述到了北海如何煽动蛊惑毕契措人加入到草原纷争中来,为整个局面添上一块巨大的筹码。 这些日子,整个义军忽左忽右、声东击西,开始时让追军以为自己是在仓皇逃窜,待到合适的时候,突然打出祭拜神山、进击五源河套地区的旗号,一时让整个毕契草原风云突变。待到各方势力都瞩目这支“叛军”,奈史那部开始紧张地征募部民,调集各路兵马堵住进往浑堪都山、五源河套地区的各条要道时,这支义军又消失了。他们趁着浓雾大雨天,突然渡过了午启河。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追兵费尽力气也渡过午启河时,却发现所有的痕迹被大雨冲得乱七八糟,加上人为的破坏和特意设置的疑阵,让追兵一时不清楚这支叛军去了哪个方向。[.超多好看小说] 右且渠派侦骑向周围五百里的范围追了十余天,依旧看不到任何义军的痕迹。最后偶尔的机会才察觉到,这支叛军可能回渡了午启河,返回到了河东地区。侦骑在河东地区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是耽误的时间太长,痕迹又被雨水冲刷地太干净。经验非常丰富的侦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追到了两百里,然后又迷茫了。 其实是陆压带着义军,绕了三百多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浅河床又渡过了午启河。草原容易留下踪迹,但是这踪迹也容易被消除。在十余天时断时续的大风大雨冲刷下,中间又故意沿着牧民转场的道路走了一段,再加上人为的布局。数万人的踪迹很快就消失在雨后疯长的草丛中了。 甩开尾巴后,这三万多义军就真的是鱼入大海了,谁也无法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会去哪里?于是,大德额一边下令其本部和附属各部将五源河套方圆上千里的地方警戒起来,另一边传令给右大设,暂缓对三朝南侵的部分行动,抽调出大量兵力,对通往五源河套的几个地区进行拉网式追剿。虽然奈史那本部兵力雄厚,不怵这三万多来敌,可万一让他们在奈史那部及其部属部落地盘上闹出太大的动静来,那就是真真打了大德额和王帐的脸了。所以他们不敢太掉以轻心。 于是,这三万多将士一路顺利地向北海急行军,一路上尽量避开部落,实在避不过去就区别对待。反正义军的行军速度非常快,等到放过的部落派人快马加鞭地把消息传出去,再调集兵马追过来,大军也进了北海地区了。 临近北海地区,陆压找到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细细交待关于毕契措人的事宜。两人当时以为悉赞罕是想让自己心里有数,早做准备。今日一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心情激荡的郁奚闾乞伏忍不住开口问道:“悉赞罕,请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帐内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陆压缓缓说道:“前两日,我发现有人在窥视我,经过查探,判断那是北辰宫的巫士。只是他没有把握对付我,所以只是刺探,不敢出手。” 北辰宫,巫士!这个消息让帐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可是毕契草原上传说一样的所在和人物,居然从传说中突然出现在现实中了,这如何不让大家心惊胆颤呢? “我看他应该是先锋探哨,而且在等他的援军来。[]据我猜测,应该是我们的起事惊动了王帐和北辰宫,而且也打听出我来了。” 此前陆压当者勒时那么赫赫有名,一起事就突然消失了,然后义军多了一位悉赞罕。明白的人稍一分析就能知道。再说了,南下去投南朝的那支偏师估计已经被毕契正规军给剿了,俘虏中肯定有知道陆压“华丽转身”的事情。所以只要用心,毕契王帐肯定能查出“悉赞罕”的身份。而这件事又给毕契南征带来不小侧阻扰,北辰宫肯定也会关心。在他们那神鬼难测的巫术下,谁知道会不会算出悉赞罕的底?至少会派出留守的巫士巫师前来查看一番。 郁奚闾乞伏的脸色不由微微变白,问道:“悉赞罕,你的意思是会有北辰宫巫师到来?” “是的。” 听到陆压肯定的回答,众人的脸色也跟着变白了。巫师的厉害大家都知道,这三万大军能不能干掉他不好说,但是绝对能轻易干掉这帐内的所有人。哦,悉赞罕可能要除外。 “所以说,我必须留下来挡住来犯的巫师,否则我们都走不到北海地区。” 毕契措人控制的北海地区也是北辰宫的禁区之一,当年一群跟北辰宫翻脸的黑巫师就躲进了北海地区,跟毕契措人勾连在一起了。这些黑巫师虽然整体实力远逊于北辰宫,但是对付十个八个的巫师还是绰绰有余。所以月支先连等人带着义军进了北海地区,北辰宫来人还真不敢乱追进来,除非来了大队人马。 “悉赞罕!”帐内的五人跪伏在地上,齐声叫道。这五人对陆压敬畏有加,不管是否真心诚意,现在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光,速术该和博术台的脸上都流着泪水,而者勒温则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强撑着什么。 “好了,好了!搞得我留下来就是送死一样。”陆压笑着挥挥手道:“行军打仗,我不如你们,但是对付巫术,却是我的专长。” 说着,陆压从怀里掏出几本册子,首先分出一本递给月支先连:“这本是我读兵书和史书的一些所感所想,或许对你有好处。我为你占过卜,你命属金,利西方。毕契措人早晚会参入到毕契草原上的争霸去,只是差一个契机和借口而已。这片草原平静了太久,占据高位的贵人们已经腐朽,他们的财富和无能已经让野心家们垂涎许久了。” “毕契草原或许要混战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月支先连,当你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不要留恋这里,这是个大泥潭,向西去,征服西边那十几国,当那里成为你的千秋根基。” “是!月支先连谨遵悉赞罕的教诲。” “月支先连,想必你已经猜出,当日那场雪融山洪是我们的设计。没错,时到今日,我也不瞒你,整件事的确是我和郁奚闾乞伏联手设计的。” 听到这里,月支先连只是眉头微微一挑,郁奚闾乞伏却是面不改色,其余三人却是诧异地看着这两人。 “不过事已至此,你怨我也好,恨郁奚闾乞伏也好,你要记住一点,坚持,把属于你的路走下去。” “是,悉赞罕!” “郁奚闾乞伏,我也送一本书,它是一本史书,讲述一个强大王朝从统一到纷战,再从混乱到统一的历史,如果你参悟了,那你的成就就能与月支先连相媲美了。” 郁奚闾乞伏激动地接过陆压递过来的书,眼睛却透着不服。 “我知道你不服,因为你要比月支先聪慧,才干也要超过他,更有蓬勃的野心和欲望。但是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控制你心中的野心和欲望。月支先连在这点就比你强,他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不过你我有缘,你又独爱佛经,所以我送你两本佛经,静心沉气,让你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等到某一天你有能力,可以遣使去耶骊山鹿鸣镇,寻找一位叫孔宣的人,自会获得佛缘。” “悉赞罕,木述华记住了。” “你们二人记住了,合则利,分则弊,就算你们互相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马上捅对方几刀,却要牢记,等你们的敌人都死光了,再互相算账吧。如果你们能够记住我的活,说不定百年之后,毕契草原会因为你们俩而改名。” “我等定会牢记悉赞罕的教诲,不负悉赞罕的期望!”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又一次跪伏在地,恭声道。 “者勒温、博术台,你们的忠诚、能力和勇武能让重用你们的人安心睡觉。但你们就是不够狠不够黑,在这片草原上,太耿直了反而会吃亏。你们哥俩为我护卫了这些日子,尽心尽职,我除了给你们留下了六千精锐图卢军作为立足之本,还再给你们一个布袋,里面是一封信,按照上面所言行事,一切顺利的话也能保你们世代富贵。” “谢悉赞罕。”者勒温此时已经忍不住了,流着眼泪和博术台跪伏在地上,接过了那个羊皮袋子。 “速术该,你年纪最大,也最老实,更是与郁奚闾乞伏一样信佛。所以我也送你一本佛经,如果哪天厌倦了世俗生活,可以出家避世修行。不过在此前,你可要选好自己的路,是跟随月支先连还是郁奚闾乞伏?不过不管你跟随谁,他们都应该看在我的薄面上,担待你一二,保你半世富贵。” “谢过悉赞罕。”速术该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接过陆压递过的佛经手抄本。 “好了,事情都交待完了,我也放心了,可以全力与北辰宫的巫师们一搏了。”看着五人担忧的眼神,陆压笑了笑道:“你们放心了,我虽然不敢说强横超群,一个打十个,却很爱惜性命,保命逃跑的功夫也能在这天下排个号。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都散了吧,照旧例行,不要让营地外的探子看出破绽来。以后我们有缘再会吧!” “谢悉赞罕!”跪在地上的五人整齐恭敬地连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鱼贯离开大帐。 看着空旷的大帐,陆压顿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语道:“诸位,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们,不过总算结下一段俗缘,我也还了你们一份前途。月支先连,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还是一位不受重用的零支,而现在却拥兵上万,只要趁着毕契措人与奈史那部开战,定会趁乱而起;郁奚闾乞伏,哦,木述华,估计这两个名字都是你的化名,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还在四处流浪,寻找机会实现你的野心。现在你可以静静等待,等待遇雨化龙的那一刻。者勒温、博术台,没有我,你们还是普通骑丁和牧民,不像现在,至少可以成为一个“小军阀”。如果你们能牢记住我的话,趁着毕契措人倾巢出去跟奈史那部开片,悄悄侵吞北海地区这块风水宝地,就算月支先连、郁奚闾乞伏成了气候,也要拉拢你们这支可以决定均衡局势的势力、 “还有速不该,如果没有我,你或许还是一个普通的车夫,现在你不管是跟随月支先连还是郁奚闾乞伏,都会因为你的老实忠厚以及能力有限而宽待你。” “现在机缘留给你们了,将来会有如何的成就和结果,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陆压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大帐,随即也悄悄离开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新仇旧怨今了结 兹音格看着远处的“叛军”在晨色中拔营,缓缓地向西北方向前进,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虽然他只是一名巫士,但是出身于一家部落的中级军官家庭,从睁开眼睛开始见到最多的就是战备训练、行军打仗,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出这支军队的不同,有序,肃整,尤其是整个拔营过程中的寂静。这种寂静不是鸦雀无声,而是没有多余和杂乱的声音发出来。这意味着这一整支军队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然后井井有条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毕契人的纪律严明是一半靠天性,一半靠严酷的军法,但是能够做到这么有序和齐整的军队却很少。 “看来这支叛军有高人在指挥,我得跟巫师好好汇报一番,通报给王帐,小心为是。”兹音格喃喃地自言道。 看到后面扫尾的骑兵队也消失了,兹音格慢慢地从隐身处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尾追跟随这支队伍。刚走两步,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从前面小树林里转出一个人,穿着普通牧民的衣服,手里却持着一杆又长又粗的大枪。 兹音格的瞳孔不由一缩,他是先锋细探,在暗中窥探情报,自然会万分警惕被别人发现,可是在此人转出来之前,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难道这还不够他紧张的吗? “你是什么人?”兹音格紧张之余有一丝兴奋,这样的人肯定算是高手,那么肯定跟幕后黑手有关联。想不到今天误打误撞,居然让一直深藏的幕后势力露出迹象,要是报给北辰宫,少不得是大功一件。 “跟你一样的人。”陆压淡淡地回答道。 兹音格是毕契草原上的人,这样打机锋的话他是一点都明白不过,想了好一会对方为什么是跟自己一样的人,难道同样是北辰宫派来的?但是看这架势也不像啊。突然间他意识到,对方是不是在戏弄自己,顿时脸黑了。 “哼!”兹音格鼻子里喷了两口粗气,然后将上衣一扒,露出光光的上半身来,露着獠牙、吐着猩红舌头的狼头纹身格外夺人耳目。 陆压也摆好姿势,枪头落在地上,右手搭在枪杆上,全神贯注,随着气息的运转,身上的肌肉也在有规律地抖动着。 兹音格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开始变得通红,整个身子突然像是被吹涨了的气球,到处都鼓了起来,然后脑袋变成狼头,身上毛发生了出来,双手更是化成一对利爪。这变身不过瞬间的事情,顶多不过普通人眨两下眼的工夫。 的确,要是真像电影那样耍酷变身,那能靠偷袭干掉那么多修士。不过这兹音格变身再快,在陆压的眼里却像是慢动作一般,一举一动都在密切地关注掌握中。 居然停在那里跟我对打?兹音格放下心来了。他担心陆压是魔门或是仙门的人,前些日子他也去过耶骊山,杀过几个所谓的修士。所以知道那些修士一旦用起“仙术”来,对自己是个巨大的麻烦,尤其是威力巨大的“仙术”,一旦发动搞不好会要掉自己的小命。因此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速度和偷袭,因为他们发动仙术是需要时间的,只要趁着这个空隙冲上去就好办。 刚才的情况是两人相对,各自的注意力都非常集中,想偷袭难度很大,只能靠速度了。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兹音格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所以他非常担心这个疑似修士的对手会利用这个空隙反击自己。现在好了,这家伙居然愣在那里,看样子真的要用大枪给自己对博了。 哼哼,居然敢跟巫士近身搏杀?这人真是在寻死,待会看我如何将你撕成碎片,看我如何吃你的肉,吸你的血。想到这里,在空中腾跃的兹音格觉得大脑迷糊地越来越快,等到就要跃到陆压跟前时,他的思绪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凶残暴虐的狼了。 待到兹音格开始下落时,陆压一踢斗枪,枪尖就像受惊发起攻击的眼镜王蛇蛇头,闪电般地向兹音格的弹去,微微晃动的它隐隐罩住了兹音格的嘴巴、喉咙和腹部,全是兹音格的软肋和要害。 已经妖化变狼的兹音格肯定不懂什么技击套路,但是它有着狼的直觉和敏捷,长长的身子硬是在空中扭了一个很大的角度,然后向别的方向落去,避开了斗枪枪尖的锋芒。 陆压抢到了先手自然不会放过,右臂一挥,斗枪随着迈进的步子追着兹音格而去,微微晃动的枪尖依然像蛇头,盯着它的要害部位。在这一刻,兹音格成了逃跑的猎物,斗枪反而成了追杀的恶狼。 想必妖化的兹音格也意识到这种状况,狼性下的高傲让它鼻子噗了两声,落在地上根本就没歇气,而是后退猛地一蹬,整个身子向旁边的一棵树扑去,正好避开紧跟过来的枪尖。 兹音格猛地撞在树上,巨大的冲力将碗口粗的树差点折断,而兹音格却回力一纵,借着弯树突然“失压”反弹的力量,如闪电一般回扑向正冲过来的陆压。[] 不过兹音格的动作快,陆压的动作和反应更快。他一下子就判断出,自己就算能将兹音格一枪穿通,但巨大的冲力还是会让他冲到自己跟前,届时狼爪和獠牙会让自己受伤。毕竟自己只是聚气期修为,还没法元气外放。 陆压的脚向右边一滑,避开了来势汹汹的兹音格,但是手里的斗枪却没歇着,轻轻地在空中一抖,像一根巨大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兹音格腰上。 俗话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正说明腰是狼的薄弱环节。就算是这只狼是兹音格用巫术妖化出来,但是应该也一样。只听到兹音格一声惨嚎声,整个身子都被砸飞,重重地砸在地上,巨大的冲势还让他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停住。 陆压挺着枪,步步为营地迈了过来,看到兹音格的惨样,不由吐槽道,尼玛个蛋,老子八岁就在十万大山杀豹屠狼讨活路,对付你们这些野兽,老子是经验丰富,比杀猪宰羊都还要顺手。你再妖化,还不是恶狼一只。我还以为一妖化就变成妖兽了,真是差点把老子的小心肝吓得噗噗乱跳。 其实说实话,陆压也承认,这巫士一妖化成兽,的确比一般的野兽要厉害。就拿这兹音格来说,真实的实力跟狼群里的狼王差不多,几个壮汉拿着兵器都不见得是它的对手。可是兹音格一对敌就吃了大亏就在于他误判加过于“重视”对手了。 兹音格完全拿着对付修士的套路来对付陆压,上来就是完全拼速度的大招。一般修士的确也难以对付这招,他们措不及防,情急之下习惯性地是运转灵气、发动法术,却不想正中下怀,被妖化后的巫士抢到跟前,还没等发动法术招数,两三招就在利爪獠牙下被挂掉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时,对面的陆压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修士,人家完全是练武起家的,而且跟狼豹虎熊的搏杀经验丰富,你这一招当即就能破掉。这相当于兹音格完全猜错了陆压的底细和套路,而陆压却能完全猜测到兹音格的招数,一对敌不吃大亏都没天理。 不过这时的兹音格完全是一只恶狼,它被身上的剧痛激得凶性大发。也是不管不顾身上的疼痛,四肢一用力,身子又腾起,对着陆压就扑了过来,张开的嘴巴流着血水,把獠牙衬得更加瘆人。 陆压也被激得“凶性大发”,猛地一声大吼,手里的斗枪一下子变了风格,从眼镜王蛇变成了巨蟒,在空中一个“翻身”,抖动的枪身居然发出噗噗的音爆声。 兹音格妖化的狼自然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霎那间感觉到前面那条斗枪非常危险,就算自己是狼王,被巨蟒缠住了,照样成为“狼王牌”豆腐渣。但是它现在的情景已经无法避开几乎笼罩了大半个空间的斗枪。无奈之下,它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动作,想用最用力量的后腿去抵住斗枪,在抵住的同时借用斗枪的力给对手致命一击。 可是它低估了斗枪上蕴藏的力量,这可是破阵裂马枪,敢在千军万马中破阵裂马,这其中的力量可想而知。只见兹音格的后腿刚触到斗枪枪身上,就察觉到不好,却没来得及改变动作或躲避,就见陆压蓄势一抖,爆发出巨大的寸劲,将兹音格的双腿都打断,里面的骨头估计都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 还没等落在地上的兹音格再惨嚎第三声,斗枪已经扎进了它的胸口,然后只见到兹音格拼命地吐血挣扎,不一会枪尖上就变回了人身的兹音格,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陆压拔出枪来,将枪尖上的血搽拭干净,看着兹音格咽下最后一口气,对这场迅速结束的搏杀的评估也大致有了。这妖化后的兹音格在速度和力量上几乎快要赶上此前遇到的先天高手。不过妖化后似乎完全丧失了人的意识,打斗完全凭借野兽的直觉和本能,所以真要打起来,先天高手肯定是能吃住它了,就是三朝三国的绝顶高手也能应付。毕竟野兽再厉害,也没有人“阴险狡诈”,生死搏杀的时候光靠速度和力量,没有什么“花招”去对付积累了丰富经验和招数、速度和力量又没有完全落于下风的武功高手,是很难获胜的。 但是这种套路对付修士却真的能达到奇兵的效果。陆压是知道的,耶骊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修士几乎没有苦练过武功,就算是非常犀利的剑修,也只是会以气御剑,剑速比凡人剑客的要快,打击范围也要远的多。真要真刀真剑对着打,剑修还真打不过一招一式练出来的凡剑客。所以陆压此前判断的巫士对聚气期修士一旦近身贴上,简直就是砍菜切瓜,估计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反应地过来,用外放的真气护住身体,再动用法术轰杀巫士。可北辰宫还有巫师,那“黑巫术”陆压都觉得有点后怕。所以巫士加巫师简直就是绝配,巫师在后面用“远程攻击输出”,妥妥的是“法师”,巫士就是近身搏杀,妥妥的“战士”,而且各有特色:“狼人”是敏捷凶疾,“虎人”是快攻血厚,“熊人”是高攻高防。 想到这里,陆压不由为耶骊山的师兄师弟们念了一句:“劫数啊劫数。”左手却不慢,开始摸起已经断气的兹音格的身来。 刚摸了两下,陆压突然站起身,在草原的远处,两个黑影如闪电一般向这边狂奔而来。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老虎和豹子,而且都是妖化的凶兽,比普通的老虎和豹子要大一半,速度要快捷许多,气势也要更凶猛。 陆压站起身来,将斗枪轻轻地抖了一下,在夜色中发出一声轻轻的破风声,然后枪头又搭在草地上,周围还散落着兹音格刚刚流出和喷出的血。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这一虎一豹便已经奔到陆压的跟前,一气合成地向他扑来,那气势,仿佛不把陆压吃到肚子里去就不罢休。 陆压把枪左右一点,正好点在一虎一豹的去势上,要是它们再扑过来,正好要撞到要害处。仅仅一招,就破了一虎一豹来势汹汹的杀招,迫得他们向左右散开,必须缓了一招才能继续攻击,先手又被陆压抢到手了。 陆压向前滑了一步,正要趁胜前进,突然听到天边传来几声奇怪的鸟鸣声,不由眉头一跳。他顺势就改了招数,斗枪向左边一压,正好压住挨得比较近的豹子。而一口钟突然出现在陆压头顶上,元气一激,一声钟鸣声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震耳欲聋,心关失守。一虎一豹被这钟声一震,一时都愣住了。 它们愣住了,但是陆压的手脚却没停下,斗枪飞快地左右一扎,正好扎中了一虎一豹的咽喉和右眼,瞬间了结了这两只凶兽。再妖化,如果没有质的突破,没有巫师的配合,在高级修士的法宝和法术面前也难逃一死,更何况陆压的法宝和法术还是一等一的。 “小子胆敢!”陆压刚收好枪,只听到天际云层上传来怒呼声,然后一只虬鸱从云中穿出,向陆压头顶上直扑过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遇险陷伏忙逃命(一) 陆压将流光乙辰梭拿出储物环,同时往天上一口气丢了六张烈焰木符,激发后连成一大团火云挡住从天而降的冲击。 可就在他运起乙辰梭准备飞起的时候,脑门顶却像是被尖针刺中了,一股刺痛向他的脑海里拼命地挤进去。 尼玛的,最讨厌玩巫术的,真是防不胜防啊。陆压凝神聚意,迅速挡住了精神力凝聚的飞刺。幸好这段时间陆压在翻译大钺甲骨文时,不停地翻阅掠来的北辰宫藏书,参照对比,从而对北辰宫的巫术了解颇深,多少也有了防范和反击能力。 但是陆压的天耳通却听出了,在这位骑着虬鸱的巫师后面还有好几位巫师,正骑着坐骑向这边赶过来,要是被这帮人缠住了,恐怕会被群殴而死了。所以刚才陆压才会突施毒手,运起如意钟,一举干掉了那两只妖化的巫士。真要是让巫师和巫士配合起来对付自己,不用其他的巫师帮忙,也能让陆压吃大亏。 陆压坐在“流光乙辰梭”上,腾空而起,临走前还甩给擦肩而过的巫师六张烈焰木符。泥煤的,要不是你有帮手来,老子就跟你们好好斗一斗。你们的底老子都摸清楚了,又有杀手锏,一对一还真不怕你们。 飞下来的巫师一边用精神力裹住自己和虬鸱坐骑,躲过了空中的那团火云,又向陆压释放精神刺针,却似乎没有效果。虽然只是瞬间短时间,但这两招都算是大招,耗费了巫师不少精神力,所以他落下来时准备改用诅咒术,正收了精神力换招。谁知却看到对手坐了什么法宝腾空逃遁,而且还有几张符扔了过来。 这一招可把巫师给吓坏了,他也去耶骊山轮战过,知道修士的符箓有多厉害,狠一点的角色要不是跟巫士配合,远近交击,还真得难以对付。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一个,而且这家伙比此前遇到的耶骊山修士要狡猾果敢地多,只是劲敌。不过现在巫师当务之急怎么躲过这几张符的攻击。躲是来不及了,巫师只好运起精神力,由于时间紧迫,加上此前精神力亏空过多,撑起的精神力护罩仅仅只能护住他自己,至于坐骑虬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是这虬鸱得之不易,为了将其驯服为坐骑,巫师更是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正在巫师一边抵住淹没而来的火焰一边心中滴血在心痛坐骑时。不愧是毕契草原圣鸟的虬鸱看到火云围了过来,下意识地用尽全力狂扇翅膀,卷起大风向火云扇去。 大风居然将火云吹开大半,向两边卷起,一下子将周围被大风吹倒的树木草丛都吞噬了。但毕竟虬鸱只是近妖兽的“超级大鸟”,又不是真正的妖兽,六张烈焰木符释放出来的火云被它双翅扇走了大半已经算万幸了,还有小部分的火云还是沾到了它身上。幸好虬鸱在狂扇翅膀的同时在拼命地向后退,被火云舔了一下后迅速脱离开了。 但是灼热的火焰还是在虬鸱的身上留下了“深深地伤害”,从头到翅膀的羽毛被烧得黑乎乎的,整个脖子更是不堪,就像是刚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一样。它最华美、最引为自豪的双翼一侧的流苏羽毛更是成了狗啃的一般,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看到自己心爱坐骑变成这个样子,巫师的心都要碎了,所有的心痛、恐惧、后怕、懊悔最后化为满腹愤怒,对着天上正在逃跑的陆压狂吼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坐在流光乙辰梭上的陆压不由撇了撇嘴,像这样诅咒我的不知多少位了,你都不知道要排到几里地外面去了。 陆压驾着乙辰梭,避开从另一边飞过来的四位巫师,掉头向东南方向飞去,速度却保持着不急不缓,他要吊着这五个巫师,不能让他们追上月支先连等人。自己筹划了几个月,终于有了破解北辰宫、奈史那氏联手坏三朝气运阴谋的大好机会,千万不能让这些巫师给坏了事。虽然这五个巫师不可能将三万多将士都杀光,但是凭借他们往日神秘崇高的地位以及恐怖的手段,难保不会将这三万将士连杀带吓给轰散了。 在空中飞了不到半刻钟,汇集在一起的五位巫师已经慢慢地追了上来,落在最后的正是骑着虬鸱的巫师,虽然他的坐骑速度最快,但刚才受伤有些重,要不是怒气攻心,报仇心切,说不定都飞不起来了。 一口气飞来两个多时辰,大约飞出去了六七百里,在空中,陆压意外地发现一支大军正缓缓向北海地区前进,人数密密麻麻起码不少于五六万人。而且看旗号,应该是左失毕率领的。六位失毕绝对是大德额奈史那氏的心腹,既然是左失毕率兵过来,只怕大德额那边是动了真火,毕竟一路上自己率领的这支“义军”把亲奈史那氏的部落祸害地不轻。 这里还只是自己看到的,别的方向恐怕还有更多的奈史那氏派出来的大军吧。好啊,自己的“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了,这么多奈史那氏的大军围堵北海地区,毕契措人能咽下这口气吗?就算毕契措人高层有理智的人,受过自己指点的月支先连和郁奚闾乞伏肯定会制造机会让他们之间“擦枪走火”。到时一旦发生冲突,上千年的仇恨和积怨绝对是火药桶落上火星子,到时候谁也按不住也挡不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陆压已经有些疲惫了,后面追击的五位巫师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他们的坐骑飞禽再神骏,也不是妖兽神鸟,飞了两个多时辰肯定已经疲惫不堪了。(.无弹窗广告)陆压在前面估算着,待到后面的巫师连人带鸟露出明显的疲态时,陆压故意晃了晃,往地上一处山头落去,随即又犹豫地拉起来,像是要继续飞行。 后面的巫师也“看出”前面的陆压已经力不从心,只是担心后面的追兵会继续追击,所以才不敢落下来。于是巫师们把速度放得更慢了,陆压也放慢了速度,到最后,两边都落了下来,只是中间隔着两里多地。 陆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熟牛肉干,喝着煮沸过的牛奶,顺口有吃了一粒补气丹,微微调息运气。听到巫师那边休息地差不多,开始蠢蠢欲动时,运起流光乙辰梭,又开始跑路。一直在警惕地盯着这边的五个巫师肯定不会放过,也催动坐骑追了过来。 又跑了两个时辰,陆压发现后面的巫师速度又慢了下来,这次,双方都有了默契,到了一座山头,都落了下来,各自休息。 如此飞飞停停三趟,估计已经飞出两千多里地,而天色已经变暗了起来。双方都有些尴尬和骑虎难下,都没有料到对方的韧性这么强,居然坚持到了现在。现在大家都是在拼一口气,要是松了这口气,估计就很难追上去了。 不过陆压其实是留了一手的,虽然他现在很疲惫,精神也有些萎靡,但是他保留了足够的体力、元气和精神。他现在为的就是把这五位巫师吸引走,免得他们去截杀月支先连等人,坏了自己大事。按照计划,他怎么地也要把这些巫师拖住两到三天再说。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毕契草原上这相对恶劣环境成长起来的巫师,坚韧性要比耶骊山的一般修士强多了。 正当陆压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突然心头一跳,一阵不祥之感突然涌了上来。不好,恐怕有危险!念头一转动,陆压将如意钟祭出,悬在头顶上,右手持白虹剑,左手扣着四张烈焰木符,警惕地看着周围。 危险在哪里?那五位巫师还在那里吃东西休息,看不出什么异常。正想着,从百余丈的暗处转出十余人来,前面的四人却是极乐门打扮,其中一位陆压察觉到应该是筑基期修士,后面七人是北辰宫巫师,其中一位正是那位格木巫师,正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 “哦,格木巫师,你伤好了!”看到危险都现身了,陆压反倒不慌了,还“**”了老熟人一句。 陆压的话刚落音,格木巫师的脸变得更加铁青,双手在轻轻地颤抖,手背、额头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爆开了。 “嘎嘎,果然是威名赫赫的孔宣。不过,我到底该叫你孔宣呢,还是杨戬、巴日格呢?”极乐门筑基期修士嘎嘎地笑问道。 “随便,名字吗,不就是一个符号吗?只要够响亮,杀得魔俢够多,就是叫王阿狗也能让极乐门、无暇宫的废物们尿裤子,是不是啊这位极乐门的玄士大人?” 筑基期修士眼睛一盯,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又恢复笑意,继续说道:“在下听说孔宣的胆子能包天,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如此人才,难怪我圣门老祖也要动心,传下谕令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请你去极乐门坐回客。” “你们极乐门也太没诚意了,既然是请人去做客,就是不派几位有身份、长得不错的人当迎宾,也不要派你们这几位面目狰狞的家伙来啊。看着你们的脸,连吃饭都省了,因为想着都想吐。” “嘎嘎,”筑基期修士举起手,阻止了后面要发怒发狂的三位聚气期弟子,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到时你落在本座的手里,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嘴尖牙利。” “好说,好说!”陆压也笑呵呵地答道,眼睛却看到了那五位巫师赶了过来,带着冷笑加入到包围中。这时,陆压已经明白了,那五位巫师在追击自己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在放水,故意将计就计,一边用他们北辰宫特殊的巫术发出信号,跟援军取得联系,一边跟自己“达成默契”。等到了这埋伏的地方,故意露出疲惫,让自己落了下来。至于天耳通一点都没察觉,估计是用了什么隐蔽声息的功法或法宝。想必北辰宫或极乐门应该有这些东西。 大意了,真的有点大意了。这些巫师不仅意志坚强,而且个个都“阴险狡诈”,不输于自己啊。自己前段时间当“神棍”和“大罕”,把数万毕契人玩弄于股掌间,就有点信心爆棚了,把别人的智商都看低了,结果一疏忽就掉进坑里去了。 “请问玄士如何称呼?后面三位兄弟如何称呼?大家虽然要做过一场,但至少要通个姓名吧。”陆压笑呵呵地问道。 “反正待会擒下你时,也会让你知道本座的名号,记住了小子,本座是极乐门离魂老祖坐下四弟子,顾效祖是也。” “原来是顾玄士,失敬失敬!”陆压还拱手行礼道,随即又问道:“不知三位兄弟如何称呼?” “我等叫…”正当三位聚气期弟子互视一眼,准备报名号时,却听到顾效祖怒吼一声:“卑鄙小子!” 原来陆压趁着搭话、大家注意力都一点分散时,毫不犹豫地丢下一张阵符,而且是黄泉阵符。这当口,除了日月轮暂时还不敢用之外,陆压也是顾不上其它的了。 三途火照黄泉阵不愧是个近乎无解的大杀器,一用出,被笼罩其中的巫师和魔门修士们的脸上都露出各色各异的神情,想必已经沉迷阵中,尤其是巫师尤为严重,有两位巫师已经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地往地上磕头,磕得额头满是鲜血。 等到陆压挥手干掉三名极乐门的聚气期弟子、两名北辰宫巫师,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看能不能干掉顾效祖时,突然看到这位筑基期魔俢突然睁开眼睛。陆压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就知道是这样。既然这顾效祖已经调查出自己是孔宣,当然也知道孔宣这位魔门克星的杀手锏除了会玩爆破外,这黄泉阵也坑了不少魔门弟子,怎么会没有防备呢? 这三途火照黄泉阵对于魔门修士近是无解,但是由于陆压修为所限,也只是对聚气期弟子近是无解,筑基期修士怎么着也有办法提高“抵抗力”,尤其是借助某些特殊的符箓、法宝,肯定能守住心关,不会轻易地就被这黄泉阵给陷进去,就算被陷进去也能迅速摆脱出来。 所以刚才陆压不敢首先就对顾效祖下手,因为他不敢确定有准备的筑基期修士在这不完善的黄泉阵中多快就能恢复清醒,万一自己对他下手,生死紧要关头说不定刺激他提前清醒过来了。 顾效祖一清醒过来,把自己的法宝,一杆黑色的幡竖起来,阴风森森,瞬间就把黄泉阵给破了。 陆压等到黄泉阵刚破,立即丢出一张风起云动迷仙符,将方圆周围都用云雾遮掩住了,暗中却又丢出一张五行迷仙阵符,顿时把清醒过来的巫师们给罩了进去,云山雾海地又陷在里面,气得格木巫师这等老仇人在那里嗷嗷直叫,却没有丝毫办法,因为对这一套他们的确不熟。 顾效祖却是收起了手里的幡,不敢再催动了。虽然阴风可以将迷符和五行迷仙阵给破掉,但是很容易把在迷阵云雾中乱转的巫师们给波及到了。这些北辰宫巫师虽然黑巫术很牛叉,但本质却是很“脆弱”的,跟凡人没有太多区别。这“阴风销骨幡”发出的阴风只要挨着他们一点,十有八九要重伤。现在魔门跟北辰宫现在处于“蜜月期”,真要把北辰宫的这些“宝贝疙瘩”伤到几个,自己肯定交不了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遇险陷伏忙逃命(二) 得势不饶人的陆压却乘机在云雾迷阵中迅速干掉了三位巫师,不过却还是让老熟人格木巫师漏网。这家伙虽然此前咬牙切齿,叫嚣着要将陆压碎尸万段,但毕竟跟陆压交过手,深知对手的“狡诈凶残”,所以稍有不对,立即就缩了起来,躲在一边。陆压虽然通过天耳通锁定住他,但是在这时机稍纵即逝的当口,他自然是先解决挨得近的敌人,哪有时间特意去寻这位格木巫师。 等到顾效祖施展法术,卷起一阵大风将云雾吹散,又顺手将迷仙阵给破了,却发现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全是北辰宫巫师们的。 顾效祖恼羞成怒,拿出四颗透骨定魂锥,还没来得及催发出,却看到几个黑乎乎的管状东西,顿时魂都要吓掉了。这孔宣玩“爆破”的手段在魔门都已经快要成为传说了,尤其是管状的爆破物,据说杀死的魔门弟子修士最多,绝对是魔门众多弟子心目中的“大凶器”。搞到后来,魔门弟子甚至遇到玉华山山寨版、威力弱不少的爆破符时,也是吓得掉头就跑。 在危急之下,顾效祖爆出最快的速度,在飞速退开的同时将透骨定魂锥收回,换上了无垢盾,刚刚激发,只见巨大的火团将他完全吞噬,然后强劲的冲击波差点把他给卷走了。不过筑基期修士的功力和使用的法宝毕竟不凡,有了充分的准备后,虽然巨大的温度和冲击波让护盾后的顾效祖受了轻伤,还消耗了他大量的真元和精神力,却还是安然无恙地坚持过来了。 难道极乐门和无暇宫费了大量的精力和人力,就是抓不住这孔宣半根毫毛,这家伙太贼,太彪悍了,战斗经验无比的丰富,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过幸好,自己这边已经预计过这种情况,知道对于孔宣这样的“悍匪”,一般的圈套和手段是不够的,所以还留有厉害的后手。 陆压趁胜追击,准备干掉其余的巫师,把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搞成孤家寡人。他非常清楚筑基期修士的厉害,所以先不顾一切地抢占先手,暂时压住对手。因为他知道,一旦这顾效祖缓过手来,就会反过来压着自己打。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把跟他一起的巫师和聚气期弟子都干掉,才能全心全意地对抗筑基期修士,否则对方有援手在旁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能是死路一条。 就在此时,陆压突然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像针刺进了尾椎骨处,居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不好,此时的陆压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路,用遁法! 还没等他来得及祭出流光乙辰梭,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势从天际上降了下来,然后无数的黑色火星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将陆压完全笼罩住了。这黑色火星陆压可是在绍梁山攻防战中见过,只要沾到身上,就跟白磷弹一样,一直烧透到你的骨头里去,据说还能将你的灵魂灼伤,就算是死,七魂六魄都不会齐。 陆压反应也是极快,就在察觉到不对,心念转动时立即祭出了如意钟,真元一撞,嗡声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保护罩,将他护住,挡住了那些黑色火星。而几个黑影却从天际边飞划过,向陆压飞来。此时顾效祖也回过神,露出狰狞的獠牙,阴风幡和透骨锥都已经祭出,对着陆压,准备发动,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给照住了,连人带法宝,丝毫都动弹不得。接着一道几乎看不到的流光在他脖子处闪过,然后大好的头颅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就在不远处的格木巫师却是看得心惊胆战,想不到这陆压干起架来真的算得上快准狠。这可是魔门的筑基期修士,就算是自己全盛期,所有压箱手段全用上都不见得能干得过,却没有想到在这神秘家伙面前怎么就跟渣一样。 只是格木巫师是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北辰宫的神秘巫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连魔门都要忌讳,不敢轻视。当初他追杀陆压时失手受伤,完全是陆压这个“变、态”与其他仙魔修士不同,手里的底牌也不同。那黄泉阵简直就是邪魔克星,尤其是对北辰宫的克制,比对魔门还要厉害。格木巫师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招数,根本没有提防,一招就被克制住了,能逃出生天就已经说明他的实力不俗了。 此次这几位巫师连大招都没来及的放就被陆压放倒了,完全是这家伙把北辰宫的底都摸清楚了。北辰宫巫术的确厉害,但最大的依仗还是其神秘性,让对手难以防备。现在北辰宫的巫术在陆压面被扒得干干净净,然后有针对性地把手里的底牌组合一下,就能把北辰宫的巫师吃死。而北辰宫巫师们似乎不相信将他们精华藏书席卷一空的贼子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参悟他们的功法,所以也没有什么应对措施,以为有魔门修士配合,不需要巫士搭档保护,结果就悲剧了。 而顾效祖更是悲剧,开始时被陆压的底牌大招压制住,失了先手,简直是筑基期修士之耻。但是筑基期与聚气期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陆压虽然能短时间抢到先手,但顾效祖却不是吃素了,二三十息便缓过来了,刚准备发起全力一击,却遇到了陆压察觉到巨大危机后的孤掷一注。 浩天镜和飞月轮的威力是不用说了,正在全力进攻的顾效祖瞬间就中了招,被定住了。被浩天镜定住了,那就差不多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随即飞月轮上来从容补刀,让这位筑基期修士死不瞑目。 虽然杀了顾效祖,但是现在的陆压却依然处于极其危险的环境中。飞疾而来的有四位筑基期修士,六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就算陆压继续使用浩天镜和飞月轮这两样大杀器,但顶多让他干掉两位筑基期修士,然后力竭,随便来个武士侍者就能把他活活踩死。 所以陆压早就做好了打算,干掉顾效祖收回浩天镜和飞月轮的同时,就已经用意念拿出了乙辰梭,幸好他练了左右互搏,可以一心两用,要是换其他人肯定没法这么快,所以快要落到陆压头上的那四位筑基期修士没有提防到,发现不对时陆压已经把乙辰梭祭出了。不过筑基期修士的反应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陆压发动乙辰梭上的遁法时,两道一黑一赤的光柱重重地打在陆压的身上。 发动遁法的陆压是没法同时用如意钟或浩天镜的,因为就凭陆压现在的修为,在遁走的同时极有可能丢弃用意念控制的法宝。所以陆压在激活乙辰梭的同时,给自己打上了两张“不动明王金刚加持符”,而这两张符却是保住了他的小命。在一道青光下,陆压随着乙辰梭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两滩刚吐出来的鲜血,还有四个在地上滴溜溜转的黑色管状物体。 快要落在地上的四位筑基期修士强行改变了方向,克服了巨大的冲势,硬生生地向旁边侧移了十余丈,与此同时还给自己加了一圈护盾。但是后面紧跟着冲下来的聚气期弟子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功力,一头扎进四个“陆记云爆符”炸开形成的火团之中,动作快的只来得及给自己护上一道真元护盾。 待到火团和烟雾消散,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此前被陆压趁乱杀掉的巫师等人,也有刚刚被放倒的那六位聚气期弟子,其中三位命苦点,跟旁边的格木巫师一样,躺在那里是一动也不动,估计已经是没有抢救价值了。 剩下的三位聚气期弟子在地上打滚,身上是烟熏火燎的,满是鲜血和伤口,看上去没有一处完好的,要多惨就有多惨。这不是他们命太苦,而是陆压越来越“坏”。在把爆破符和云爆符玩得炉火纯青后,陆压开始对自己的爆炸物进行升级。比如刚才扔在地上爆开的东西叫“炸-弹”,外壳是铁铸的,而且丧心病狂地铸成了“预留破甲”。外面看上去没有异样,里面却是整齐的田字纹路,将整个外壳分成了数十个菱形凸块,一爆开,满天飞舞的“预破弹片”绝对让你欲-死欲-仙。而且“炸弹”里面的那些“爆破符”的威力都快要赶上“t-nt”了,效果如何,你想想都知道了。 看着地上师侄们的惨状,四位筑基期修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到被冲击波抛到远处的顾效祖的尸首,脸一时又黑了。 “这个孔宣,真是我圣门大敌。”将生还的师侄们匆匆救治一番,把顾效祖的尸首收进储物袋后,其中一位筑基期修士恨恨地说道。 “还用你说,我圣门对其早就是欲除之而后快!只是这家伙太狡诈了,这次我们苦心安排了这个圈套,结果还是被他给破了。到底是我们哪里露了破绽?” “这家伙不同寻常,有着非同常人的直觉,而且修为功法非常诡异,比北辰宫那帮子神棍还要神秘,而且手里还有不凡的法宝。” 听到这里,四位筑基期修士眼睛不由一亮,刚才陆压用浩天镜和飞月轮斩杀顾效祖的情景他们在天上可是看得切切真真。就算顾效祖的修为很差,法宝很差,功法很差,反应又差,简直可以称为筑基修士之耻,否则也不会被安排来当诱饵。但筑基期修士就是筑基期修士,却被一位聚气期修士凭借法宝给斩杀了。那这法宝该有多逆天。 四位筑基期修士从队友的眼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贪婪,但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都不提陆压手里那两件让人心动的宝贝。 “现在我倒是担心,我们散布在周围的那些弟子们,遇到这孔宣,恐怕讨不到什么好。” “这厮被我和万师兄的法宝打中了,肯定是重伤,加上又拼命用了遁法,只怕现在是束手待擒了吧。” “不能这么掉以轻心,要是这孔宣这么好抓,也不会嚣张到今日。我看必须有我们督导坐镇才是上策。” “如何督导坐镇,我们四人,难道都去一个方向吗?”其中一位筑基期修士脸上带着不信任的神情看着队友。是啊,这个时候去督导坐镇都知道是干什么,抓人是小事,关键是要把这孔宣的储物袋弄到手。 “不妥,要是我们都去同一个方向,余下三个方向,这孔宣逃走的可能性就大了,要是这次还让他跑了,我们难咎其责。” 四位筑基期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了好一会,终于其中一位年长持重的筑基期修士开口道:“不如我们各去一个方向。大家抽签定方向,各安天命吧。” 默然了一会,四人点头答应了。那位年长持重的筑基期修士随意折了四根木棍,转过身去捏在拳头里,然后转过来对其余三人说:“你们先抽吧。” 按照抽中木棍长短的顺序挑好各自的方向,四位筑基期修士终于离开了这里。而那些经过救治和自我恢复的四位聚气期弟子们也多少有了些力气,挣扎着把地上的尸体垒在一起,又将同伴们的遗物,主要是储物袋和随身行李都收拾好,再丢上两张火符,然后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很深了,空寂的山包上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一些火星子在偶尔啪啪作响,荒野上的夜风吹过,终于将刚才还弥漫的一股怪异的肉焦味吹散了。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就像他一直待在这附近,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迹象,就这样走了两步就出现在这里。 这位正是无暇宫神秘筑基期修士刘益之,他鼻子抽了两下,下意识地挥了挥手,看了看周围打斗的痕迹,突然笑了,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帮极乐门的废物,真是利令智昏,这个时候都不忘惦记着人家的法宝。不过那家伙的法宝真的让人垂涎,要不是…”说到,刘益之突然收住了口,四下看了看,继续自言道:“老子也下手了。浩天镜,飞月轮,浩然正阳气,塞乎天地间,破尽一切有无相,如飞疾弦月。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谁tmd是王八-蛋。” 刘益之似乎有意无意地往虚空处看了看,又继续自言道:“想不到这家伙这么敏锐,直接就找到北辰宫这条暗线,不仅抄了这帮黑神棍的窝,居然还翻出那件宝物。tmd,居然被人藏在那里,难怪找了上千年都没一点蛛丝马迹,元鼎山出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到这里,刘益之又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边走边说道:“不过看来,白眉那老秃驴说得对,气数啊,这就是气数啊。玛德,想想就气愤,老子们打生打死,绞尽脑汁,千算万算才抢到一点先机。这秃驴凭借什么宿命通就能把先机和气数抓在手里。玛德,历练完回山门老子改学算命得了。” 就这样,刘益之骂骂咧咧地离开山包,很快连人影带声音都不见了。又不知过了多久,黑暗又走出一人,正是当初陆压在耶骊山与毕契草原交界的济善镇遇到的,疑似北辰宫高层的李华炎。 不过此时的他一脸愁苦,那神情估计杨白劳见了都会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他站在那里立了半天,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随即仰起头自言自语道:“真的是气数吗?神斧重现,气数皆定。唉,这真是让人好生为难…算了,我也不管了,反正再过一年多老子的历练期也该到了。这乐野部洲的事谁爱管谁来管吧” 摇了一阵头后,李华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迈步离开了,不过走之前,轻声地说了句:“云福山出来的就是好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遇险陷伏忙逃命(三) 四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算得没错,陆压遁法出来后,的确伤势很重。上次一个筑基期修士的重击已经把他打得七荤八素,调养了数月才恢复过来。现在可是两个筑基期修士的合击,尽管他的修为迈进到聚气期大圆满,但毕竟还没有质的飞跃,所以这次受到合击后,伤势看上去比上次还要重,至少已经没法再发动第二次遁法了。 陆压一口气吃了几粒生机丹和须全丹,坐在那里打坐调息,慢慢恢复自己紊乱的气息。过了大半个时辰,调息中的陆压听到了破风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被他们找到这里了。 陆压睁开眼睛,在藏身处丢了一张隐匿符,不过他“偷学”到的隐匿符很低级,不要说筑基期修士,就是聚气期弟子,修为稍高些,直觉敏锐些就能发现破绽。陆压运了运自己的气息,发现虽然已经不再紊乱了,却还是很微弱,真元有非常强烈的后继无力感,而且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痛,估计这内伤一时半会还好不了。马德,筑基期修士的重击真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这情况,再发动一次遁法倒是可以勉强支持,但问题是这虚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遁法时的冲击?就算熬过去了,在第二个遁法点肯定会比现在更虚弱,到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但是眼睁睁地等在这里等死吗?现在这状况,就是一聚气期初期的弟子都能拿下自己。 陆压的脑子在迅速地转动着,耳听着五个聚气期弟子跑到了附近,在周围细细地搜寻起来,陆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干掉这些人再说。老子连筑基期修士都敢杀,今日是虎落平阳要被你们这些聚气期弟子碾压, 现在的陆压再弱,但还是有杀手锏,那就是“炸弹”。在毕契草原上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储物袋里准备了几十个,就算要真元激活,那也是微乎其微的。陆压现在的状态,激活个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巨大的爆炸声绝对会把远处的其他极乐门弟子、北辰宫巫师以及筑基期修士都给招来。 但是陆压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生机丹、须全丹能补气和修复内伤,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又不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吃到肚子立马就能见效。 两下权衡,陆压还是决定先把眼前这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陆压握着两个“炸-弹”,一边调息,一边等着搜寻的极乐门弟子靠近。终于听到有一名弟子欢欣地叫道:“在这里,这里有隐匿符的痕迹。” 正当四五个极乐门弟子围过来时,只见两个黑乎乎的铁圆管不知从哪里被扔了出来,正落在众人的中间。这下乐极生悲了,围过来的极乐门弟子一边拼命地向周围散去,一边心里把刚才叫唤的那位师弟一顿狂诅咒,却全部不顾其实自己也是掉以轻心了,见到有功劳可抢,一时忘记了要对付的人在魔门闯出了多大的威名。 两声巨响,数十片预破铁碎片在空中乱飞,横扫着方圆十丈之内的一切。五位聚气期弟子再快,也只闪出不到三四丈远,却正是陆记炸-弹的杀伤半径之内,只听到几声惨叫,两名反应不够快的弟子躺在地上,血肉模糊。另外三位聚气期修士及时祭出了防护法宝或法术,挡住了大部分杀伤力,但身上多少还是受了些伤。 就在这三位幸存的聚气期弟子“轻伤不下火线”,甚至连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同伴都来不及顾上,站在那里持起法宝,运起全力警惕对手接下来的攻击。过了几十息,对手还是没有出手,而周围闻讯围过来的同伴却是越来越近。 这三个极乐门聚气期弟子不懂陆记“炸-弹”的原理,只是从常理推测,这么威力巨大的“法宝”或符箓,激发用出来肯定要耗费不少真元吧。如此看来,想必对手为了对付自己这伙人,发大招却拼尽了全力,现在已经力竭待擒了? 想到这里,三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有些小激动,难道这是自己要立功的节奏?藏在对面的这厮可是门里悬了重赏的“要犯”,想不到被自己一伙人给堵住了,这不是功劳什么是功劳?听到周围的同伴越来越近,甚至听到师叔向这边疾飞而来的声音,三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在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把功劳挣到最大? 不得不说,人的贪欲是可以让其失去理智的。刚才此三人还在为保命惶恐不安,要不是因为门里的严令,估计早就跑了。只不过转息之间,就做起立功发财的美梦来。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闪过一道青光,知道是遁法的三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还没来得及骂一声“草!”,只见一个黑乎乎的铁管晃悠悠地被扔了出来。 不过十几息,一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踏着还未散去的硝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或死或伤的五名聚气期弟子,脸越看越黑,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魔门克星”孔宣刚才其实是在拿那五名弟子当“诱饵”,故意搞出动静来,把周围的同门都吸引过来,然后趁机遁走。现在整个包围搜寻圈子都被打乱,再进行部署肯定会有迟滞和漏洞,以孔宣那么精明狡诈的人,没缝隙都难以抓到踪迹,有点漏洞还得了。好容易逮到了踪迹,有望“收获”那让人垂涎的法宝,却被几个蠢东西给坏了事。 想到这里,筑基期修士扫了一眼周围。看到围在在四周,被惨烈现场吓得像鹌鹑一样的数十位其他弟子,更是气上加气,厉声喝道:“以后确定遇到孔宣,先发信号,召集同门,如果只想着独吞功劳,这些人就是榜样。这孔宣的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却不小心从事,还是这般利令智昏,就是死了都没人可怜!” 说到最后,几乎变成咬牙切齿了:“聚在这里干什么,开祭奠大会吗?还不赶紧四下散开,继续搜寻孔宣贼子的踪迹!” 看到师叔发飙了,数十名极乐门聚气期弟子一哄而散。 躲在数十里外第二个遁点的陆压咬了咬了牙,又发动了第三次遁法,才数十里的距离,远没有离开极乐门搜寻围捕的范围。 连续两次远遁,让有点小恢复的陆压又变得无比虚弱了。不过此时的他吃了一粒生机丹和须全丹,稍加休息,便易容成一名普通的极乐门弟子。在耶骊山魔门地盘横行那么久,陆压手里的魔门装备是应有尽有,而且为了更好的扮敌侦查敌情,他收集的这些魔门装备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半个时辰过去,只见草原一位极乐门的弟子在向东南方向一路走着,他正是陆压。着一路上,陆压倒是遇到过两拨巡哨的极乐门弟子,不过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陆压跟极乐门和无暇宫周旋久了,也摸清楚了这两大魔门的底细和套路。所以只要陆压通过天耳通发现了极乐门的巡哨,就先做好准备。撞见时,没等他们开口,陆压就气势汹汹地开口喝道:“你们没看到信号吗?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被问懵的极乐门弟子自然而然地接言道:“我等没有看到!”于是便落进陆压的节奏圈套中了。 “前面十余里有一拨师兄弟堵住了孔宣贼子,一边发了信号召集同门,一边开始围杀。只是这贼子太厉害,又有要命的法宝,一时奈何不了他。师叔便叫我和廉师弟向两边传令,要求各门迅速汇集。尔等磨磨蹭蹭,是不是想延误战机,让孔贼子跑掉!” 如此恶声恶气,外加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现在的陆压完全是一个得意便嚣张的极乐门弟子,这几名巡哨的极乐门弟子顿时被唬住了。带头的弟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兄,我等领令,立即前往增援!”说罢,一挥手,带着师弟们赶紧向陆压指出的方向赶去。这个时候他们满脑子是千万不要误了战机,不能被其他师兄弟们抓住把柄,那些家伙们可是把落井下石当成一种享受,却全然忘记了为什么整整一队巡哨都没见到增援信号? 还是这般连蒙带唬地又骗过一队极乐门巡哨,陆压强行运起真元,快速地向前狂奔了数十里。算算距离,离开第二遁点差不多有一百多里,想必已经在极乐门搜寻圈的边缘,相对安全一些了。 陆压慢了下来,又给自己吃了一粒补气丹。五脏六腑的疼痛在几粒须全丹和调息修养下已经平复下来了,但是真元却枯竭地吓人,整个气海虽然还没有见底,却是几近凝滞了,脉络也是干涩难通,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息才可能恢复到可堪一用。 走了一段路,陆压的天耳通又听到前面有人的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有点“贼兮兮”的,就好像“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什么人?现在这情况,不是极乐门弟子就是北辰宫巫师。要是极乐门弟子就继续连蒙带唬呗。要是北辰宫巫师,那就连唬带蒙呗。 做好打算,提起精神,装出“高冷孤傲”样子的陆压看到前面山包转出一行人,看到来人的服饰,心里不由一声咯噔,叫了声不好。千算万算,却没有把极乐门的“好基友”无暇宫给算到。 想想也是,极乐门和无暇宫之间的关系是既合作无比地密切,又暗中无比地提防。现在极乐门在前线战局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调集了数位甚至十余位筑基期修士,数十上百位聚气弟子远赴毕契草原,无暇宫要是不派一队人马悄悄跟在后面探个究竟,怎么能算是和极乐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千年基友呢?看来自己这几日没好好拜神,不,佛门弟子要拜佛的,结果衰运缠身,好容易脱离了极乐门的围捕,却一头撞到了无暇宫这行人的“枪口”上。 无暇宫一行人不过九人,却都是“精英”,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就有七位,其余两位是后期。而且能执行这等秘密任务,估计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弟子。恐怕不好对付。 带头的无暇宫弟子也看到了陆压,笑眯眯地说道:“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荒郊僻野的地方能遇到极乐门的师弟。” 陆压虽然脸上也满是笑容,嘴里呵呵地应道:“是啊,真是太巧了,想不到遇到了无暇宫的师兄弟们。”心里却是叫苦,以他对魔门弟子们的了解,估计这拨无暇宫弟子们肯定会趁自己“孤身一人”动手,拿下自己,盘问出极乐门来毕契草原的目的和任务。 怎么对付这一行无暇宫的人?陆压心里是无比犯难。要是在他全盛无伤的时候,不要说让这行人“团灭”,但是迅速重创他们再轻松脱身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现在却不行。 浩天镜和飞月轮是想都不要想了,这两件法宝拿出来也没有真元和精力驱驭;陆记“炸-弹”但是可以出其不意地干掉其中几人,再趁机逃走或逼走他们。可问题是“炸-弹”的声音是如此的大,在空旷的草原上很传去很远,一百多里的距离,普通人可能听不到声响了,但是对于筑基期修士们来说,却是很容易察觉到的动静。 邪魔克星-黄泉阵符也能让这行人陷进去,掩护自己轻易脱身,可这黄泉阵散发出的气息对于极乐门的筑基期修士而言,比“炸-弹”的巨响声还要容易引起注意。一定将远方的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惊动了,自己前面的一番辛苦就全白费了,一百多里路,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 难道冲上去硬拼,一个人干掉他们九个人?算了吧,现在重伤强撑的陆压可没有办法这么神勇。 陆压脑子一边急速地转动着,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对面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现在的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最前面的无暇宫弟子给同伴使了个眼色,继续跟陆压扯着闲话,待到四位无暇宫弟子隐隐将陆压包围时,突然变脸道:“你们到这毕契草原上有什么任务?”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七剑聚斗上天山(一) “这是我们极乐门的事情,关你们无暇宫什么事?”陆压义正言辞地驳斥道。 “我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看看贵门有什么需要援手的?师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们,就在四十里外有六位师叔坐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伤到你们可就不好了,会影响到我们两派之间的情谊。”陆压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听到不远处有极乐门的筑基期师叔,无暇宫众人人也是犹豫了,都把目光投向“带头大哥”。魔门跟仙门最大的区别就是修士们做起事来肆无忌惮,要是让极乐门的这几位师叔们知道自己在暗中跟踪他们,说不定借口都不用找,直接出手就灭了自己这伙人。 带头大哥眼睛里闪过寒光,刚想准备下令杀人灭口时,却看到对面的极乐门师弟趁着自己这伙人一时都没注意到他,突然祭出一口钟,然后就听到一声钟响,脑子就一片迷糊。 不过他也是反应极快,经验也非常丰富,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醒了他,却看到如飞的剑影闪过,跟对手挨得最近的两名师弟已经是一个在喉咙飙血,一个捂住肩膀。不由大吼一声,祭出法宝,一件黑色的鼎,猛地向陆压砸去。 因为受重伤牵连,加上刚才又用残余不多的真元和精神力祭出如意钟,已经“精疲气竭”的陆压动作慢了许多,拼尽全力也只能在一时间让两名无暇宫弟子一死一伤。要是在全盛期,这几息的时间估计已经放倒四到五人了。 看到黑鼎带着呼呼声像块巨石一样像自己砸来,陆压只能向旁边一躲,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余力运起法宝或法术来对抗它了,只能凭借此前练就的速度和灵敏躲闪。 陆压这么一躲,就丧失了好不容易抢到的先机。被带头大哥一声大吼惊醒的其余无暇宫弟子也纷纷祭出法宝和飞剑,向陆压轰杀过来。 无奈之下的陆压只好再次祭出如意钟,从经脉气海脏腑中挤榨出最后几丝真元,拼命地催动如意钟,抵住了飞击过来的法宝和飞剑。(.好看的小说)他一边吐着血,一边又拿出几个陆记“炸-弹”,准备拼死一搏了。刚才他冒险祭出如意钟,就是想速战速决,因为虽然如意钟的钟声远没有炸-弹声传得那么远,但是也难保极乐门筑基期修士中没有一两听觉极其敏感的。却没有想到,刚才全力催发的如意钟居然只发挥了三成威力,自己的速度又慢得出乎意料,才造成如此危难的局面。现在要不是因为生死关头,潜力大爆发,全力催动了如意钟,说不定已经被无暇宫的弟子们一招就给轰杀了。不过按照现在的形势,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住第二次轰杀了,不如来个一了百了。 就在陆压发狠要跟这九位无暇宫修士同归于尽时,只听到一声很熟悉的高呼声“贼子看剑!”然后听到嗖嗖地破风声,不知道有多少柄飞剑向无暇宫弟子头上落下来。 此时的陆压已经力竭到了极点,但是还强行撑着最后一丝余力,催动着如意钟,发出微弱的光芒,护住自己。在恍惚中,陆压看到无暇宫修士一招就被七八柄飞剑放倒了四人。这也难怪,这些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对付面前的陆压,根本就没有防到居然背后有人放冷剑。 先机一失,实力大损,士气又低落,而冲出的第二拨人也是得势不饶人,七柄飞剑在空中一转,又向着剩余的无暇宫弟子们飞去,这下陆压却是看清楚了,完全是仙门的飞剑招数。 有救了!陆压马上呼声道:“在下金鸡岭孔宣!”现在他可是重伤,如意钟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要是没有这最后一点防护,不要说被一柄飞剑击中,就是被剑风刮到恐怕也是雪上加霜,所以赶紧报字号,免得被“友军”误伤。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可不敢把陆压这个真实姓名报出来。 “陆-,孔大哥!是你!”陆压听到一声非常熟悉的惊呼声,好像是女的。是谁呢?重伤之下的陆压脑子也有点迷糊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如意钟收了起来,因为接着他又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声音:“孔大哥!”这次是两个男声。 靠,原来是卓一航,叶孤城,还有石明秀。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既然是他们,那就安全了。想到这里,陆压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柱,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不过还好,他虽然脸色惨白,呼吸艰难,但脑子却开始恢复清醒,知道颤抖着手,哆嗦着给自己各喂了两粒生机丹和须全丹。 卓一航等人认出了陆压,也看到他如此惨状,基本上没有什么心思继续杀敌了。剩余的无暇宫众人看到这情景,“带头大哥”最先,其余众人跟进,转眼间就四下逃得精光。 过了半刻钟,陆压的脸上终于多了少许血色,呼吸也稍微有力了些,这才抬起头一看,全是熟人啊。围在最里面,无比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是石明秀、卓一航和叶孤城,在他们外面则是一边关注着自己,一边向四周警惕的荣玉堂、吴月琼和吴霓裳。 “原来是你们,看来老天爷还是给我留了一线生机。”陆压勉强笑了笑,嘶哑着声音说道。 他这一开口,石明秀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拉着陆压的左手,低声喃喃地说道:“你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 卓一航却是满腹悲愤地问道:“陆,孔大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一定要把他的头割下来。” 叶孤城则在旁边阴沉着脸道:“我要把他砍成十八截!” 卓一航和叶孤城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提醒了陆压。他连忙挣扎着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向东北方向走。快,有飞行法宝的赶紧用上!” 在陆压的催促下,众人连忙祭起自己的飞剑或法宝,吴月琼甚至唤下一只仙鹤,驮着她和吴霓裳,七人匆匆地腾空离去。 按照陆压的指点,七人借着云朵的掩护,用最快速度向东北方向狂飞了数百里,最后落在了一处树林里,再布下掩护用的幻阵和报警的机关,这才围坐在一起休息。 “陆,”卓一航刚开口,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荣玉堂三人,却正好遇到吴霓裳的眼光,愣了一下,忍不住躲闪起来。 看在眼里的陆压无力地挥挥手道:“都是熟人,没有必要隐瞒荣兄和两位吴姑娘了。在下就是陆压,化名孔宣。”说罢,伸手将脸上的易容撕下。 由于力气还没有恢复,脸上还有些残余,正当陆压准备抹一把脸就算了的,却感觉到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拂在自己脸上,非常温柔地截去一点一丝的残迹。陆压不由身子一僵,他知道,这是坐在旁边的石明秀在替自己清理脸上的东西。 众人一时都无声了,大家静静地看着陆压和石明秀两人。直到将陆压脸上的残余都清理干净,拍了拍双手,石明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到众人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一下子微红起来,头也低了下去。 陆压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刚才的尴尬:“诸位怎么聚在一起的?又怎么来到这毕契草原的?” 卓一航等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卓一航开口讲述他们经历的事情。 原来北辰宫和魔门勾连在一起,突施毒手,重创玉华山以及其他仙门的联军,然后趁势南下,连破玉华山的几道防线,几乎把玉华山的地盘抢夺一空。青阳山也受到同样的袭击,损失也是极其惨重,干脆全部人手回缩山门,开动护山大阵,封山自保。一时间,耶骊山以北落入魔门之手,数十仙城仙镇被魔门一一攻破,洗劫一空。 听闻这个噩耗,其余仙门也坐耐不住了,纷纷组派“志愿团”北上,支援玉华山和青阳山。而且这次各仙门是动真格的,不仅挑选门内的精兵强将,还特意抽调一批经验丰富,修为不凡的筑基期修士为骨干,互相沟通,交流信息,然后直接整编成左右两翼。左翼负责玉华山战事,右翼负责青阳山战事。 这支生力军加入,迅速遏制住了魔门的嚣张气焰。几经交锋下,不仅重新构建了牢固的防线,将魔门兵锋挡在之外,甚至开始发起了反击,组建多支“游击队”,深入敌后,袭击魔门小队人马,侵扰粮道和后方。 九大仙门聚集在一起的实力太强大了,魔门费尽千辛万苦拼出的优势逐渐地被仙门联军给扭转过来,甚至开始向后撤退。而联军的游击队则更加深入了。 一直在关注着北线消息的石明秀突然听说“屠魔大侠”孔宣被魔门重兵伏击,打成了重伤,最后迫不得已北遁入荒凉寒冷的毕契草原。最后据魔门得意洋洋地传言,说孔宣最后病伤交加,客死在毕契草原上了,暴尸荒野,最后都喂了狼群。 石明秀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传言,但问题是此后孔宣却在北线真的销声匿迹,许久都没有丝毫关于他的消息,完全不符合他此前的风格。这种情况下,许多人开始半信半疑魔门的传言,认为孔宣多半是遇到什么劫难不测了。 无比担心的石明秀再也按捺不住了,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北线志愿团”,想前往北线探寻陆压的讯息。卓一航怎么敢让她孤身北上,也借着历练的机会,加入到北线志愿团,跟着一起北上了。 卓一航跟吴霓裳一直有着书信联系,到了玉华山前线,发现吴霓裳跟着她的大姐“吴月琼”也加入到志愿团,来了这里。她们俩来,是因为吴月琼得知荣玉堂也加入到其中,执意也要来。 于是卓一航、石明秀、吴月琼、吴霓裳、荣玉堂五人就混熟了,三个女人迅速变成了好姐妹,而荣玉堂原本就跟卓一航认识,现在又知道他是无量山的重点培养对象,精通剑修,也是刻意结交。 而叶孤城本就是个按捺不住的性子,早早就报名参加了青莲山的第一拨志愿团,在北线厮杀了几场,立下不小的功绩,回去就得领重赏了。 荣玉堂原本就注意到这很有来头的叶孤城,现在看到他前途更加光明,更是花心思结交。于是,没多久,叶孤城也加入到这个小团体,而且跟卓一航迅速就“臭味相投”,因为此前他们也是通过陆压听过对方的名字和“事迹”。 长袖善舞的荣玉堂花了些手段,让六人被编成了一个小组,在卓一航、叶孤城都不愿意冒头的情况也成了“小组长”。 大家帮着石明秀收了不少关于孔宣的消息,经过真假甄辩,发现孔宣很有可能是自己主动进入到毕契草原,有可能是为了避开魔门越来越紧密的追杀,也有可能是别的目的。 于是荣玉堂又疏通了一下关系,这支小组便被派往敌后执行袭扰任务。众人准备了一番,便悄悄穿过战线,直奔了毕契草原。但是毕契草原何其广袤,他们对这里又不熟悉,来来回回找了数月,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后一次偶尔的机会,叶孤城发现一批极乐门修士弟子汇聚在草原上,向西北方向而去,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跟在后面悄悄一跟踪,发现这批极乐门修士弟子队伍还远远缀着一队无暇宫弟子。 叶孤城知道这里面恐怕大有玄机,说不定跟要找的陆大哥有关联,便回去跟众人一说。大家商量后觉得与其在这里大海捞针,不如跟在无暇宫弟子后面,看看前面这两支魔门队伍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说不定还能摸着孔宣(陆压)的线索,于是便跟来了。后面的事情不用说,陆压也清楚了。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天意,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我就真的要丧生在这毕契草原上了。” “啊,陆大哥,有这么凶险?” “怎么没有这么凶险?要不然我也不会叫大家急匆匆地离开。刚才离我们数十里至少有四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 “什么?”众人脸都白了,幸好这些筑基期修士可能是从另外方向过来的,要不然“傻傻地”跟踪了这么远,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知道凶险了吗?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大家也休息地差不多,赶紧离开吧。不过现在我们暂避一下。回耶骊山的方向和路途肯定会被魔门派人看守着,只能躲在毕契草原上的某一处吧。” 六人互相看了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陆大哥(兄弟)你在毕契草原待了这么久,应该熟悉情况,不如你看看去哪里躲一躲?” 陆压想了想,猛然想到了一处好地方:“去浑都堪山吧。” “浑都堪山?” “是的,这是毕契人心目中的神山,浑都堪,毕契语的意思是浮在天上,浑都堪山就是天山的意思。”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剑聚斗上天山(二) 休养十余日,陆压算是恢复元气,并以看得见的速度开始痊愈,估计一个半月就能恢复到正常。[.超多好看小说]这次陆压的伤势其实还是很重的,跟上次差不多,但是却能这么迅速恢复,全靠卓一航贡献了一颗再造丹。 这再造丹是无量山的珍宝,不说无比珍贵稀少的药材,单单据说只有号称耶骊山第一炼丹师的飞辰子真人才能炼制出来就显得它无比的珍稀。传说不管你负伤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再造丹都能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再造一条性命。 卓一航下山历练时,无量山不想在凶险难测的战事中失去百年难遇的天才,故而无量山掌教亲自发话,给卓一航赐下一粒再造丹,作为保命之用。 陆压也没有矫情推辞,他跟卓一航是生死之交,在这份情义面前,这外物真的不算什么。 又过去半个月了,陆压基本上恢复了七八成。而周围的紧张气氛也在慢慢消退。陆压让卓一航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方圆五百里已经回复从前的平静,时常在四处转悠的极乐门弟子和北辰宫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现在毕契草原、耶骊山情势变化多端,一日比一日诡异,北辰宫和极乐门都有各自头痛着紧的事情,兵力人手早就不敷用,不可能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和人力在陆压等人头上。这毕契草原方圆数万里,七个人随便躲在那里,要找起来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就是把极乐门和北辰宫的人都拉来,也不见得能寻到这七人。所以折腾了一段时间,估计极乐门和北辰宫的人也都死心了。 卓一航也带来了草原上的最新动静,有消息在草原上疯传,说是毕契措人因为奈史那部违背了当年对上苍的誓言,开始集结兵力,离开北海,向奈史那部发起挑战。 毕契措人号称是结合了毕人和契人最正宗的血脉和嫡系,在草原上的血统要比奈史那氏高贵地多,否则当年奈史那氏也不会如此忌讳他们,也不会就算欲先除之而后快却不敢下毒手。不管这些年奈史那氏如何打压和编排,但草原上还是有不少牧民认这个的。所以当毕契措人正式打出旗号,在草原上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这一点,从卓一航能带回毕契措人的消息就能看出。要知道浑都堪山离北海还算比较远,又一直是奈史那部的腹心地盘,在这里都悄悄地流传着偏向毕契措人、即没有侮蔑鄙视毕契措人的消息,那其它地方呢? 听完这些消息,陆压仰头看着草原上蓝天,好一会才悠悠地说道:“这毕契草原上怕是要风云突变了,此后多半是要战事不休。” 听到这里,众人都用复杂的神情看着陆压。在这些日子,陆压也简单讲过自己在草原上的经历,也毫不讳忌地点出了自己在毕契草原布局捣乱的原因。因为毕契人、北辰宫和魔门勾连坏三朝气运的阴谋可是关系着九大仙门的“集体利益”。 现在看到陆压的布局看到效果了,大家都觉得高兴和激动,为各自山门“躲过一劫”而庆幸。所以他们还不是很清楚气运的厉害和山门前途跟这气运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听陆压讲得那么郑重其事,听起来又是那么高大上和不明觉厉,也就把它很当一回事了。 但荣玉堂的心情跟别人不同,却是无比的震撼和一点畏惧。他跟其他人不同,心机和野望素来很重,所以在青莲山暗地打听了不少隐秘事宜,多少知道了气运跟山门前途的密切关系。加上他出身高门世家,对气运之说要比普通人深刻地多。也正是如此,荣玉堂对纵横捭阖、翻云覆雨操控政局有着更深的认识。所以听完陆压的讲述以及现在的变局讯息,荣玉堂为陆压敏锐深邃的眼光、高远的大局观和诡异难测的手段所震撼。荣玉堂从小见多了高门世家玩这些,也知道玩这些是多么地不易,玩这些的人是多么的可怕,所以对陆压还多了一份畏惧。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啊,对陆压此前的拉拢心思也变成了提防。 “是啊,如果毕契草原上的血不流够的话,各方势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荣玉堂看了看陆压,压下心中的起伏激荡,接言说道,在众人中,他的确是最有资格说这些的,其余的人何曾见识过这些。 石明秀倒是出身比荣玉堂更高贵,但是她从小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又年少时就遇到家中大变,此后一直颠沛流离,更谈不上认识纵横捭阖的事情,倒是对战乱流离之苦有一番深刻的理解。 “可这样就苦了草原上的牧民,不知道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石明秀的话得到了吴月琼、吴霓裳心有同感地附和:“是啊,不管谁胜谁负,无数普通牧民要为此流血丢命。” 陆压看了一眼多愁善感的三女,淡淡地笑道:“毕契草原上不管谁胜谁负,最后的赢家都是三朝和仙门。毕契草原的牧民流血多了,三朝的百姓们就流血少了。” 听到这点,三女倒是能接受了,再心善,她们还是更倾向于三朝的百姓。只是石明秀最后幽幽地说了句:“这世上怎么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明秀姐,这世上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人这一生最重要也最艰难的就是选择。” 陆压的话又引起众人的感触,尤其是三女,听完后不由沉思起来,好像在回忆着过去的往事。但是卓一航一嗓子却破坏这情景:“我就说过陆大哥的意境高吧,这下你们能深刻体会到了吗?”说罢还给了叶孤城一个眼色。而叶孤城则是在那里猛点头。 自从六人结伴而行后,卓一航却对荣玉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首先此人身上的富贵气息和作风让卓一航很不爽,而且他一直倾心思念的吴霓裳似乎因为金兰姐姐吴月琼的原因,对荣玉堂也是另眼相看,这让卓一航暗中不快。 要不是石明秀跟吴月琼、吴霓裳关系很好,一定要结伴而行,卓一航早就要脱队单干了。不过幸好在队伍里他找到同盟,叶孤城。这家伙跟卓一航“臭味相投”,又跟陆压关系非同,而且这家伙似乎也是个“御-姐控”,自从见到了吴月琼后,似乎就有了异样的心思。于是两人有了共同话题,一路上也不觉得“孤单寂寞”了。 荣玉堂看到这情景,只是笑了笑。他非常清楚卓一航、叶孤城对自己的态度,但是他一向心机深沉,素有大志,对这两位前途非常“光明”的同龄人有拉拢之心。而且这两位虽然对自己有芥蒂,但是在正事和大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反倒让荣玉堂对这两位更加高看了一眼,拉拢之心却是更浓。不过这个把月的相处,荣玉堂却有些犯难了。他已经看出症结所在,要是能把陆压拉拢住,卓一航、叶孤城不用他拉拢都会跟自己是一伙的;否则就算花再多的心思拉拢这两位也没用,陆压只要一句话,这两位肯定会毫不迟疑地跟过去。 经过多日的思量,荣玉堂对陆压是既想拉拢又多忌惮,因为他没有什么把握能掌控这样的人。只是现在这陆压跟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荣玉堂对陆压目前的态度是尽量结交好。 过了几日,一边在疗伤恢复,一边在继续“翻译”大钺剩余甲骨文的陆压静极思动,趁着天色不错,出来散散步。 浑都堪山很高很大,方圆有近百里,最高处差不多海拔超过六千米,差不多算是毕契草原最高峰了。其余山峰平均高度也是超过四千米。不少地方常年隐在云雾之中,所以才被称为云中的山。 走到离藏身处不远,强劲的山风吹来,陆压发现前面是一处风景非常秀丽的地方,只见这里挺拔险峻,深壑绝壁隐在一片云海之中,阳光投来,乱石穿空,青松独立,让人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陆压看到石明秀孤身一人坐在一棵古松下的石头上,看着脚下的云海迷雾,不知在想着什么。 “明秀姐,你在看什么?” “啊,陆师弟你来了。”石明秀听到声音,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几息才转过身来。“没看什么,只是觉得这里风景秀丽,所以多坐了一会。“ “哦,“陆压顿了一会,又开口道:“明秀姐,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这一个多月,陆压疗伤恢复的时候,多亏了石明秀的悉心照料,尤其是前几日伤势最重的时候,石明秀可以说是衣不解带、昼夜少眠,一心只在陆压的身上。 “谢什么谢?难道你把我当成外人了吗?”石明秀咬着嘴唇问道。 陆压默然不语了,石明秀对自己的情愫和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呢?说实话,陆压对“女人美色”也是动心过,否则也不会对董巧云念出“鹊桥仙”以及冒着极大的风险去救她,也不会看到明氏姐妹就有些怦然心动,全心全意为她们谋划打算。对石明秀也更是如此,而且石明秀是陆压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他很好亲近的女子,这份情感跟董巧云和明氏姐妹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冲动之后陆压把这些情感都压住心里,在前期是因为还年少,后期却是因为心中的执念。他要修仙,要找机会回到那个世界去,回到记忆深处、时时在梦中相见的亲朋好友身边去。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敢有其它的心思呢?要是真的投身进去,届时说不得又是一次痛苦的选择和痛彻入骨的心碎。 “明秀姐,修仙路上无岁月。”陆压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感叹一声。 “这些我都知道,陆师弟是天才,很快就能筑基结丹,肯定还会成为耶骊山数千年来第一位元婴真人。明秀愚钝,注定是要碌碌无为。等到师弟你逍遥人间时,明秀说不得已经是迟暮之年、垂垂老矣。但是明秀不悔,人这辈子总得留点值得回忆的东西。” “明秀…”陆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师弟,‘飞星传恨’你听说过吗?” “哦,你是说鹊桥仙这阙词啊,听说过。” “我猜对了,当时听说有人传承这阙词时,明秀就猜到了是你,因为当年在涟水镇时就偶尔听道陆师弟念了一首与众不同的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说到这里,石明秀的脸上全是痴迷倾慕的神情,“虽然中间几句明秀愚钝不明真意,却是能明白句词已是极美,意境更是深远,尤其是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仿佛说尽了一生一世,让人回味无穷,怅惘更深。所以明秀知道,只有你才能写出这让人如此心醉的诗词来。” 说到这里,石明秀看了一眼陆压,神情复杂,顿了一会才幽幽地说道:“这鹊桥仙是你最喜欢的诗词吗?” 陆压摇头道:“不是的,我最喜欢的诗词不是这首。” 石明秀脸色转喜,欢快地恳求道:“师弟,你能不能帮我也写首诗词,你最喜欢的一首诗词。” 看着石明秀那明艳如月的脸庞,还有那满是期盼的神情,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稍事想了想,便开口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石明秀轻声地念着这最后一句,念着念着,却是笑着流下了眼泪。“有了这首词,明秀此生足亦。” 看到石明秀流泪,陆压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转移话题道:“明秀姐,你知道这处地方叫什么吗?” 石明秀轻轻拭去眼泪,轻声问道:“这叫什么名字?” “毕契人唤这里叫颜思达慕,也就是实现愿望的地方。传说这里曾经是上苍驻坐、凝视人间的地方,所以在这里许下愿望,再纵身跳下这个悬崖,上苍就会帮他实现愿望。” “是吗?”石明秀听了不由愣住了,痴痴地看着悬崖下的云海许久,才悠悠地说道:“如果真的这么灵验,我宁愿跳下去。” 刚才话刚说出口,陆压就后悔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个时候这个情景下讲这样的传说,真是昏了头。现在又听得石明秀这么一说,脸都白了,强笑道:“明秀姐,这是毕契人的谬传,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石明秀的美目横了陆压一眼,似嗔似喜地说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不过很多事情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对对,明秀姐,这谬论我们真的不能信。”这时的陆压,额头上都有白毛汗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闻蜘迹觅天机 “王汤伐昆吾,北渡济水,遇神曰某位居中央,权司戊日,尔顺伐暴逆,赐天书一篇,以为辟邪。铭钺以记。” 陆压终于把大钺上的文字完全翻译出来了,开篇第一段就是这一句,看完后陆压有点傻眼了。 陆压在外公的要求,可是通读过史记,自然记忆里清清楚楚地记得《殷本纪》中有一句话“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再结合大钺上的那段话,就不难推测出其意思。 商朝的开朝帝王汤讨伐昆吾部,率军北渡济水,遇到一位神人。这位神人很牛叉地对汤说,老子,嗯,是某位居天庭中央,权司戊日,反正很牛了。看到你们顺天命,讨伐暴逆,所以就赐下一篇天书,帮你们助战,早成大业。而汤得到这篇天书后,就把它铭刻在大钺上。 这段故事到了史记里就变成了“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意思就是商汤举着大钺,先讨伐了昆吾部,后来又讨伐了暴虐无道的夏桀。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什么,但细细一想,这段话的重点可以是“汤自把钺”,是不是可以理解,商汤有了这件大钺,就先干掉了昆吾部,又把夏朝给推翻了。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件大钺对商汤替夏起着重要的作用? 周伐商纣都能发生一段“封神榜”的故事,那么商伐夏桀为什么就不能发生一段“可歌可泣”的神话故事?既然如此,那这大钺是不是类似封神榜里的“法宝神器”?想到这里,陆压难免要凌乱一会,这闹得是那一样?这里怎么会出现地球华夏远古历史或神话中的东西呢? 按下疑惑,陆压越过中间的正文,直接看到了后记,上面写道:“上古有神兽大妖,禀天地而生,循理数,合造化,心有七九窍,力可挪山河,身能辟水火。人为万灵之长,有其优且有其劣。学转搬运,聚力炼身,而成大能。此勾陈上帝恩慈,普济凡世。” 看到这里,陆压差点没喜晕过去,看这段话的意思,这天书好像是勾陈大帝赐传下来的。作为一位曾经的宅男和网络小说爱好者,陆压对勾陈大帝多少有些了解。根据网络上的信息,勾陈又名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昊天四御(也有六御之说)之一,辅玉皇大帝执南北二极和天地人三才,统御万雷,掌人间兵革事。 相比四御中的其余三位,这位来历根脚有些神秘。有的说他是女娲斩尸的化身;有的说他其实是上古神兽麒麟,躲过上古荒蛮大劫后修炼成果;有的说他是上古万妖之祖。不管如何,都跟上古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这篇天书中,简单提到上古神兽大妖,都是秉承天地造化而生,生下来就有七或九窍心,有无穷神力,身体不惧水火雷电,所以一个个翻云覆雨,激荡风雷,在上古荒蛮折腾出许多事来,也惹下了无量劫数,所以气运天数之下纷纷陨落,这才有了人类的繁荣昌盛。所以说,本事再高,也怕天数大劫,能力再大,难逃气运福祸。 人有魂,妖有魄,只是人魂天生,妖魄却为一身精华所聚,凝成轮脉,汇英而成。 看到这里,陆压有点糊涂了,妖魄是一身精华凝聚而成,可以理解,但妖魄中的英是什么东西? 接着往下看,人有三魂,妖有六魄,亡者命魂英魄归轮回,其余皆留散。看到这里陆压有点明白了,三魂七魄他倒是听说过,也曾经听“高知识封建迷信分子”的外婆提及过,人的三魂中有一命魂是天生,历经轮回。每一时,命魂受天时气运生天魂,生而连善恶因果而成地魂。 而这勾陈天书中提及的英魄想必是跟人的命魂一样,也是轮回的根脚和本源。想必这妖也是六道轮回的一种,只是比较高级而已。 在简单提及了人魂和英魄的区别后,勾陈天书提出一个修炼方法,模仿上古大妖。上古大妖的身体与元魄相辅相成,天地造化的身体精华聚集而成的元魄无比雄浑,而这雄浑的元魄又将其身体蕴润地更加强横,然后一加一远大于二。 按照这个思路,勾陈天书提出了一整套完善的修炼方法,陆压总结了一番,其本质思想其实就是“精为体,精体互化;神为主,精神互补”,精是指血肉筋骨,神是指意念识神。 看到这里,陆压不由脑子一轰,以前一直有些模糊的那层纸一下子就被捅破了。难怪一直觉得自家的三分归元气难有圆满,有非常致命的缺陷,原来问题在这里啊。自己受仙门炼气修仙的影响,过于注重聚气炼气,忽略了其它两项。 宇宙有天地人,天有日月星,人有精气神,皆为三宝,那么修道求仙也应该平衡,炼气炼体炼神均衡发展。此前自己潜意识地认识到这点,所以一直在坚持练武术,强健身体,但是却没有想到炼体以强精,再化精蕴体,自成循环,到了一定程度,元精为水,元气为火,水火既济、龙虎相会,进而天地桥通、阴阳调和,丹炉自成,蕴育元神。 原来是这样啊!陆压差点没蹦起来,有这勾陈天书的补充,自己的三分归元气才算是真正的完善圆满。想到这里,陆压继续往下看。原来勾陈选了学霸章炼体,学白泽练神。 霸章据说是祖龙后裔,牛角、虎头、蛇身、鹰爪、鹤翼,振翅可飞万里,可搬山倒海,水火不侵、风雷不惧,总之非常强横,当初在上古荒蛮世界也是有字号的。尤其是其血肉内蕴天地精华,简直快要赶上唐僧肉,凡人凡兽得吃一块,能够易筋锻骨,伐脉洗髓。不过也可以知道这大妖的身体元精是如何的雄浑强横。所以模拟其法炼体,简直可以事半功倍,练到高明处,碎山断河、不惧风雷都没有问题。 白泽则是神明自通,察祥瑞、逼祸端都是附带的神通,它肉身羸弱,可就是凭借元神或者是强大的精神力在真仙满地走,金仙不如狗的上古荒蛮立下字号来,你可以想想有多厉害了。 勾陈不愧在传说中有可能是万妖之祖,把霸章和白泽的独门修炼功法讲解地非常清楚,而且还根据人与妖的不同做了完善地修改,把后遗症和不良影响降低到了最低点。看到这里,陆压明白了,难怪商汤得了这篇勾陈天书后能打败夏桀。要知道夏朝也是有根脚的,大禹牛吧,夏启也是有名号的,其母亲更是出自青丘一族,那是妖中大家族,绝对属于上面有很多人的。一个不起眼的商部落,得到这部勾陈天书后就能把夏朝推翻,可见它练出了多少“狠人”。否则商汤也不会采九州之精铜,聚阴阳之火,集七川之水,炼成此大钺。 从字行间,陆压甚至可以推测到,这大钺都有可能是商汤铸造出来用以镇压商朝气运的宝贝。不过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陆压不愿去想,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 不过陆压却是想明白了,难怪北辰宫这么牛叉,却是因为这大钺上的勾陈天书真的太厉害了;难怪北辰宫这么奇葩,也是因为只得了这勾陈天书的六百字。六百字对于两千余字的完整勾陈天书太少了,只能学到糟粕。而且整篇勾陈天书只字不提炼气也是一个方面,直接把北辰宫带到沟里去了。陆压从天书中的一句话大概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另有仙法,机缘再寻。” 想必勾陈认为炼气,或者是炼气、炼体、炼神全方位是真正的仙法,凡夫俗子,无机缘的人就不要太奢望了。 狂喜之下的陆压突然想到,勾陈天帝掌南北二极,这北辰宫的北辰又可以理解为北宸,跟北极有瓜葛牵连,这里面又有什么深意?陆压随即冒了一身汗,难道这个世界有人完全翻译出这大钺上的全文,还知道勾陈的根脚来历?随口之下让北辰宫得了某些讯息,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呢? 陆压想了一会,随即揉了揉太阳穴,再也不肯多想了,还是赶紧把勾陈天书中的东西补充进自己的三分归元气中去吧,这下子,自己的神功大成,白日飞升指日可待了!不过这只是陆压心中的愿望而已。 接下来的十余日中,陆压先尝试将勾陈天书中的霸章炼体法和白泽炼神法一一试炼了一遍。神功就是神功,勾陈天帝出品的,绝对不同凡响。只是短短几日,陆压就觉得自己的气血筋骨以及意念识神与往常有所不同。而体和神的进步,又让陆压平日的聚气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没有那么容易累了,气血精神更旺盛了,对天地的感悟和知觉更敏锐了。 这是大好事啊!陆压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也开始着手尝试将炼体、炼神、炼气融合到一起去,通过不断的尝试将三分归元气完善,从而达到“精可化气,气可化精,精气生神,精气养神,而神则统驭精与气。”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七剑聚斗下天山(一) 陆压耍了一套六合枪,持着斗枪,长出了一口气。(.无弹窗广告)自从练了斗极玄灵功,陆压觉得此前的剑十三、六合枪、形意拳、五禽戏等技击招数十数年的苦练终于可以有机会获得质的突破,当初陆压的技击苦练了十几年,终于能够后天化先天,“凡”迈到“元”的境界,后来聚气修仙,技击却一直都是在积累,没有任何突破,如果没有意外,估计就算是练到结丹期,也只是在“元”的境界里打转。现在却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有向“玄”的境界迈进的趋势。一旦迈入到“玄”的境界,那么技击所释放出来的物理力量也能与法术法宝相媲美了,届时光凭“肌肉”也能跟修仙之人一较高下了。想想牛叉的大师兄和三眼郎,陆压心里就是兴奋啊。 对了,斗极玄灵功指的也就是勾陈天书中记载的霸章炼体术,这个名字是陆压自己取的,借鉴了北辰宫的斗极玄元功。斗极,也就是北斗和北极,除了暗合北辰宫之外,也能暗喻出勾陈这条线。为什么这么巧合,陆压已经懒得费脑水去分析了。只是斗极玄元功这个名字对于北辰宫那套山寨阉-割版的霸章炼体术而言,勉强算名如其实,毕竟这套功法能让巫士练到“元”境界的极限,最极致处可以让金刚大巫士体会到“假玄”境界。所以叫斗极玄元功倒也没什么错。 但是陆压手里这套完整版再如此叫就有点埋汰人了,所以陆压改为斗极玄灵功。斗极不用说了,玄指的是这套功法是直接能练到“玄”境界,灵暗喻的是此功法跟大妖有关。搞得这么玄乎,谁叫陆压是有文化爱讲究的人。 而勾陈天书中记载的白泽炼神术就更加玄乎了,里面提到的东西不仅让陆压耳目一新,更让他膛目结舌。 其中提到,修炼元神,必先平意念止识神。而止识神当先静心,静心则需闭六识,闭六识则制眼入手。意思就是修炼元神就是先让眼睛不要被外色所迷,闭眼识,进而闭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但是闭六识不是让人跟外界完全禁绝,而是尽最大可能不受外界影响从而让心静无意念。只有心静无念到一定程度,虚无中自生识神,这样的话,人的命魂,即此前的“假元神”-识神才能由后天返先天,变为“元神”。这就是所谓的“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 这里面有部分跟佛门的“禅定无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修炼套路相似,但是其清静无为、炼神返虚却更像道门真旨。 当练就出真元神后,白泽炼神术才算是打下根基,有了真元神,就不再怕外界干扰心静,就可以打开六识,而且反而帮助六识得到质的飞跃。这点跟佛门的修炼差不多,等到禅定心静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出现一项神通,其实就是六识中某一项得到加强了而已。 这时,在白泽炼神术中第二阶段的修炼就是利用六识对还很羸弱的元神进行“磨练”,让外界各种信息疯狂地涌进六识,坚持住没被折磨疯掉,那么元神就能获得增强和成长。等元神成长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仅让六识更加敏锐,还能控制六识,尤其是意识,能够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 陆压总结了一下,元神成长,六识增强,眼识、耳识,鼻识,舌识暂且不说,身识增强反过来可以刺激和辅助炼体术和技击,意识则是元神的核心和基础,其余五识增强到一定程度才会让意识得到增强,意识增强到一定程度,元神才能真正成长起来。加上精气神,炼体、炼气、炼神,那就是大系统里面有小系统,一环套着一环。 想了半天,陆压才给这套白泽炼神术取名为抱一虚灵法。抱一,即有道德经“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里面的精神身体合一的意思,又取自陆压十数年练就的混元抱一功。这份原本是对朝阳采紫气的功法,现在却是陆压练就的所有技击功法中对白泽炼神术“最有益处”的。 而虚灵,则取“元神者,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识神者,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暗喻此功法练就的不是一般功法中修炼的“假元神”-识神,而是真正的元神。就是这么讲究和有学识,没办法。 而且这勾陈天书中,在提及白泽炼神术之外,额外提了一句,可能是勾陈的感悟,说炼神之术,最好的历练就是轮回。只是这种历练过于极端和危险,熬过去了,元神就能一飞冲天,熬不过去,就身灭神散。 看到这句,陆压不由窃喜,他现在这修为,可真不敢去轮回中历练,但他有黄泉阵符啊,让自己在黄泉路上,六道轮回的“前奏”中历练,那效果也非同一般啊。而且陆压还记起了,自己在搜刮北辰宫藏书时,顺手把北辰宫通过未知途径找来的无暇宫秘籍“枯荣三照轮回大法”也收入囊中,听这名字就跟轮回有关,有空可以好好研究下,说不定不仅对提高自己的黄泉阵有帮助,还可以帮助自己的元神历练。 反正总结下来,陆压这次北辰宫之旅是发大发了,至少到元婴期都不用担心功法问题了。而且此前的最强项,炼气这块反倒成了短板。不过这没关系,陆压也不用急着去找什么更高端的炼气功法,只要把记忆中那些古华夏中医、道家理论消化了,这炼气功法简直不是问题了。以前陆压没琢磨出来,主要是对这些东西理解不透,现在有了勾陈天书这么高端的秘籍,两下对比,再加上这里收集的修仙功法做参考,肯定能把三分归元气捣鼓地更齐全。 现在陆压已经将手里的功法整理清楚,斗极玄灵功炼体,打造强横身体和力气,再配合剑十三、六合枪、形意拳等技击招数体会对力的使用技巧;抱一虚灵法炼神,配合混元抱一功为练就元神打基础。三分归元气除了炼气之外,就是将精气神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互补互助,齐头并进。 正在陆压心里美滋滋时,卓一航和叶孤城过来了。 “陆大哥,有新的情况。”卓一航开口道,他和叶孤城一直负责打探附近的消息。 “一航,你说。” “我和小叶刚刚打探到,毕契措人和奈史那部在巴格斯逻山大打了一场,奈史那部败了,据说被斩首十余万,死了好几个支户、达干,领军的答巴喀失毕好像是投降了。余部退到了索伯达伦河以东。” 这时荣玉堂等人都围了过来,这些日子,经过陆压的解释,他们也多少知道这位在毕契草原上憋着劲折腾的意义所在了,听到毕契措人大获全胜,性子最急的吴霓裳忍不住开口道:“那太好了,奈史那部大败,北辰宫和魔门的阴谋诡计就不得逞了。” 荣玉堂在旁边摇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说罢,抬起头看着陆压,欲言又止。 “荣兄,有话你但说无妨。” “陆兄,我虽然对毕契草原的情况不甚了解,但是从常理上推测,如果奈史那部如此轻易就被打败,那它能够称雄草原上千年也就太诡异了。” “荣兄推测的没错。此次奈史那氏响应北辰宫和魔门的阴谋,集兵南下,意欲大举侵犯三朝,但调集的兵力多是其它各部落,其本部兵力倒是没有南下多少,都拱卫在这浑都堪山和五源河套周围。” “他们与毕契措人会战的巴格斯逻山我不清楚在哪里,但是索伯达伦河我还是知道,那里是五源河套地区的西边要道界线,过了索伯达河,就算踏入了五源河套地区了,也就是正式把战火烧进了奈史那部的腹地。” 陆压在毕契草原上当者勒的日子可不是白混的,虽然没有亲自去各地,但是一路上跟见多识广、阅历非常丰富的老牧民等人进行交流,对毕契草原上各处的人文地理都有认识。 陆压顿了一下,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从正常情况下,奈史那氏是绝对不会让毕契措人打到他们腹地的边缘,有可能把战火烧到五源河套。为什么?因为这里是他们的根基命门,这里被毁了,部民死伤流散,会让奈史那部伤筋动骨。一旦元气大伤,就算打败了毕契措人,也会有其它部落趁机而起,一口吃了它。” 陆压说的绝不是个人猜测,这是草原上的铁律,没有强横的实力镇住四方各部,分分钟都会被昨日的“盟友”和“忠臣”给咬死。这个道理,旁人或许不懂,荣玉堂倒是能领悟到了。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陆压的话说道:“陆兄说得没错,既然如此,奈史那部应该是下了狠心要跟毕契措人打一战,把他们挡在五源河套以外。但战果如此,恐怕真的有蹊跷。” “是的,毕契措人是奈史那氏的千年大敌,奈史那部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防范他们,怎么一战就被打败了,还败得这么惨呢?如果毕契措人真的这么厉害,怎么还窝在北海地区上千年,早杀出来了。” 听到这里,卓一航和叶孤城也差不多明白了,叶孤城有点苦恼道:“陆大哥,关键是我们获得的信息太少,除了以上的战果的情况,没有其余的讯息了。” 陆压默然了一会,抬起头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引起这变故的变数我倒是猜到一二了,只是没有佐证,我现在还不敢肯定。再说了,毕契措人大胜,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却是我期盼的,也能彻底摧毁魔门和北辰宫的阴谋,对耶骊山各仙门是利远大于弊。” “正是如此,”卓一航和叶孤城点了点头,和其他人一样,露出欣慰的笑意。对自己仙门有利的事情,他们当然高兴了。 “对了,陆大哥,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们抓住了一位赶路的北辰宫巫士,审讯一番后知道,明日有一支魔门的队伍要经过这里,他是来打前站的,要求一路上的部落做好接待准备。” “啊,有魔门的队伍,情况摸清楚了吗?”陆压一下子来精神了。 “据那巫士说,有二十多人,都是聚气期弟子,有事要赶回耶骊山。” 陆压默然了点了点头,站在那里思量了好一会,定下计谋后转向众人,却看到石明秀正痴痴地看着自己,迎着自己的目光,她脸微红了一下,连忙转向了他处。 陆压心里一颤,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首先,我们做好两手准备。一,这巫士说的是假话,这支魔门队伍中有筑基期修士,我们远远地遁开,待他们走后再回耶骊山;二,这巫士说的是实话,那么我们就设伏把这二十余人干掉,然后再回耶骊山,也算大家不枉来一趟毕契草原。” “好!”众人应道,丝毫不为七人对魔门二十余人实力对比过于悬殊。毕竟陆压此前自称孔宣,可没杀魔门聚气期弟子,立下赫赫威名,所以大家对他在对付魔门这方面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第一种情况好说,届时我会提前去侦探情况,看是不是属实。那么我们现在要为第二种情况做好准备。中间有两个关键点,第一,如何确定设伏点;第二,如何设伏?” 是啊,不管是在耶骊山还是毕契草原,设伏地点的选择是最大的问题,因为修仙之人是会飞的,不是靠脚走路的,你知道他们会停留在哪里?既然地点无法确定,那么陷阱、阵法等埋伏都无法用了,不靠这些,你真的以为要陆压他们七个硬碰硬地打二十多个?他们一个个再厉害,再是天才,也是自寻死路。此前陆压干掉那么多魔门弟子修士,多半是靠偷袭设伏,真硬碰硬地一挑多,绝对是要跑路的。 不过众人都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压,因为他们知道,既然陆压把问题提出来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七剑聚斗下天山(二) 慕屈须喀在毕契语中是万泉汇集的意思,这里离浑都堪山有近千里远,背靠的亘呼缇伦山是浑都堪山余脉,但是靠南边的这里相对比浑都堪山要暖和些,夏季也要长些。所以山上的积雪很容易就融化,雪水形成数百条山泉小溪,最后在慕屈须喀南边百余里汇集成兹雅伽忽河,这条河正是形成五源河套地区的河流之一。 所以慕屈须喀是方圆数百里的集市,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它除了是奈史那部腹地-五源河套地区的九大集市之一外,还是五源河套地区东南方向的要点。 在慕屈须喀集市靠东处,有一家酒肆,当然了,跟耶骊山或南边的三朝根本没法比,就是一个较大的凉棚,用毕契草原上特有的厝厝草编织的席子围了一圈而已。不过卖的酒却是非常不错,既有南边三朝的杏花醉、烧破天,也有少量的耶骊山出产的琥珀琼和知己醉。所以这里的生意非常好,南来北往的行客和附近来赶集的牧民,有点余钱的都跑到这里买一杯酒解解馋。 不过现在这酒肆最好的位置却被一拨很嚣张的人给占据了,就算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大德额皮室军官兵都只能悻悻地在一旁喝闷酒。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娘们吧?哈哈,我告诉你们,这是老子们在耶骊山的战利品,回北辰宫就分了当婆娘!”一个满脸大胡子,戴着嘎哒帽,北辰宫打扮的汉子斜着眼睛扫着周围的人,很嚣张地嚷嚷道。 一位皮室军士正好忿忿然站起来,却被坐在他旁边的军官给拉住,隐晦地摇了摇头,这才把这位军士给劝住了。 不过这一幕却被那北辰宫的大胡子巫士给看到了,他故意大声道:“当年我老爹要我去投考皮室军,幸好我没去,最后入了北辰宫,现在想想,真是万幸啊!要是当年真的入了皮室军,现在恐怕只有吃屁的份!” 话刚落音,几位围坐在那里的皮室军士眼睛都要冒火了,最后还是被那位军官给拉住了。不过看样子那军官也是满腹愤慨,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小子,做事不要太嚣张了,说话不要太狂妄了,小心闪了腰咬着舌头了。” 大胡子巫士一拍桌子,站起喝斥道:“说你们吃屁还是客气了!没有我们北辰宫坐镇,就连毕契措那样的野人都能把你们打得像离了窝的兔子,这个德性,还不如去吃屎!” 围坐的皮室军士连军官脸色是一会白一会青,甚至有人气得浑身发抖,可这时反倒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跟大胡子巫士对言。毕竟巴格斯逻山之战的结果已经传遍了方圆数千里,皮室军作为奈史那部最精锐的主力,参战了还被打成这个结果,怎么说也要承担部分责任。甚至还有传言,说皮室军是最先溃败逃跑的,从而造成了奈史那部整条战线大崩溃。 大胡子巫士的话正戳中了这些皮室军的痛处,把他们气得不行。可是翻脸又不敢,他们知道自己这几个人加一块都打不过那大胡子巫士,何况人家还有三个同伴。哼哧了半天,那军官为首,一甩袖子,带着数位军士忿忿然地离开了。 走了这些人,大胡子巫士更加嚣张狂妄了,喝了两碗酒后居然跳起了舞,只是他可能有些醉酒了,脚步蹒跚,到处乱转,甚至还扑倒在地上。他一边乱舞,一边哼着毕契草原上略带“黄”的小调,玩得不知道有多嗨,甚至还跑出了酒肆,在外面的空地上又是唱又是吼,吓得旁人都远远地绕开。不过他这么满酒肆地乱折腾,把原本坐满的酒客都赶跑了,这些人可没刚才皮室军那么硬气,真要是把北辰宫的巫士惹毛了,不管你是牧民还是贵人,照样像捏臭虫一样捏死你。 酒肆老板看着整个酒肆光溜溜地只剩四个北辰宫巫士和三位“女俘虏”,心里都快哭了,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给这几位“祖宗”继续上酒上牛羊肉。 闹腾了一会,大胡子巫士不仅出了汗,也像是累了。他扒开皮衣衣襟,露出胸口上那摄人的狼头纹身,躺在一张长凳子上,胡言乱语着。 正在这时,从外面呼啦啦走进来二十多人,服饰装扮跟毕契人完全不同,如果在耶骊山北边待过的人定会认出来,这应该是无暇宫和极乐门的弟子。 为首的男子看了一眼酒肆剩下的七位“顾客”,锐利的目光首先在三位“女俘虏”脸上转了几圈。因为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三位“女俘虏”有两位是落霞山的,一位是无量山的女弟子。不过看到她们萎靡的神情,为首的男子眼睛眯了眯,随即又扫向其余四位男子。 三位北辰宫巫士坐在那里喝酒吃东西,只是和他淡淡地对视了一下,继续埋头吃喝。而躺在长凳子的大胡子巫士更是连理都没理他,只是在那里继续得意地哼着小黄调。(.) 为首男子笑了笑,转头对坐下来的师弟们说道:“这帮北辰宫的蛮子,看来是捞了不少。” 其中一位极乐门的弟子在三位“女俘虏”脸上贪婪地扫了好多遍,忿忿地说道:“这几个北辰宫蛮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就分到了这么漂亮的三位仙门女弟子。也不知道负责分配的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二十多位魔门弟子几乎把酒肆占去了三分之一,他们一边高声招呼店家上酒上肉,一边在那里议论着。由于都是用耶骊官话在议论,倒也不担心北辰宫的巫士听懂,不过依着他们的性子,就算北辰宫的巫士懂耶骊官话,他们也会继续这样议论。而那三位北辰宫巫士似乎听不懂魔门弟子们的议论,还笑呵呵地举起酒碗,表示善意。 躺在长凳子上的大胡子巫士应该是听到动静,晃动着身子爬了起来,看到魔门的弟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叽里咕噜的一通毕契话,然后和其余三位同伴在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笑,眼睛还时不时向这边瞄一下。 为首的男子眉头一皱,向旁边一位懂毕契语的师弟使了个眼色,那位师弟马上俯首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这四位北辰宫蛮子话里的意思说我们圣门是冤大头,这次捞了不少,下次有机会还想跟着我们圣门去耶骊山捞一票。” 为首男子微皱的眉头松展开了,鼻子却是一哼,低声道:“这些北辰宫的家伙,就是些蛮子,以为捞一票是那么简单的事吗?那是要用命去拼的。” 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弟子低声附和道:“这毕契草原就是这种习性,抢财货抢女人,只要能抢到,就算是丢命也不怕。” 其余的魔门弟子们纷纷点头道:“师兄说的对,这些家伙,蛮子就是蛮子。” 魔门弟子边吃喝边议论,那边北辰宫的巫士也是继续吃喝着,不过那位很嚣张狂妄的大胡子巫士想必也知道轻重以及魔门的厉害,也不再“发狂”了,两边倒是相安无事。 过了一会,一直盯着三位“女俘虏”看的极乐门弟子重重地把酒碗放在桌子上,对懂毕契语的魔门弟子道:“师兄,你帮我说说,我愿意出财货把那三位被俘的仙门女弟子买下,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被蛮子给糟蹋了,想着我就觉得不平。” 其余魔门弟子们都笑了起啦:“还是尹师弟怜香惜玉!” 那懂毕契语的弟子被磨不过,起身对这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把尹师弟的意思翻译过来了。 在没人察觉的角度,一位北辰宫巫士露出喜色,随即又被隐藏住了,然后跟其他两人一样,把目光投向大胡子巫士。 大胡子巫士听完这话,不由地跳了起来,指着这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语气很是愤慨。 懂毕契语的魔门弟子转头对师兄弟们说道:“毕契草原上的风俗是如果你要去买一位勇士的战利品,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说罢,他又添了一句道:“这个风俗我倒是听说过,这些毕契草原上的蛮子是最讲面子的,尹师弟提出这要求,难怪他很愤怒。” 尹姓弟子却冷冷地说道:“愤怒又如何?我还是看在这里是毕契草原上,给了他们几分薄面,要是在耶骊山,我怎么会这么多废话。” 懂毕契语的魔门弟子却是不语了,他知道尹师弟是有根脚和靠山的,所以平日里行事一向比较嚣张。 大胡子巫士叽里咕噜说了一会,最后脱去上衣,将皮袄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懂毕契语的魔门弟子有些无奈地对尹姓弟子道:“他说你侮辱了他,所以他要跟你决斗,你赢的话,那女子都归你,要是你输了,就要向他下跪赔礼认错。” 尹姓弟子心里权衡一下,北辰宫巫士一旦妖化变身,近身搏杀是很厉害,但只要没有巫师“远程支援”,加上又不是偷袭埋伏,是正对面的决斗,自己的法术和法宝倒能对付他。而且这厮看上去也不像是大巫士或金刚大巫士,有什么怕的。他又看了一圈盯着自己的师兄弟们,知道自己如果不应战,估计这面子就全丢完了。于是一咬牙道:“好,我就跟他决斗!” 众人涌到酒肆外面的空地上,魔门弟子站一边,北辰宫巫士占一边。不过站在大胡子巫士后面助威的同伴只有两位,还有一位需要留在酒肆里看管那三位“女俘虏”。魔门弟子倒是全出来,都站在尹姓弟子后面,他们可不怕那北辰宫巫士会带着三位女俘虏悄悄溜走,要是那样,他们就有借口了,直接上去把这北辰宫四位巫士修理一顿。 爱看热闹是人类的通性,魔门弟子和北辰宫巫士刚出到空地上,还没摆开架势,听到消息的牧民们就围了过来,先是十几位,随即是三四十人。这里是最当路的地方,消息传的非常快。 这时大胡子巫士环视一圈周围,恶声恶气地大吼道:“你们这些蠢猪,要是想死得快,老子不妨送你们一程。”然后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不屑地看着周围的牧民。 大多数脑子没转过来的牧民在那里无动于衷,暗地里还心里在骂这巫士多管闲事。但也有脑子转的快的围观者,满头冷汗地拉着同伴赶紧走远。旁人不解,讥笑他们胆子太小,却被反驳道:“我等胆子是小,巫士和耶骊仙山的仙人们打起仗来,你以为是混混**对练啊?到时被殃及到了,你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还是躲远一点。”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哗一声都跑光了,大胡子巫士这才冷冷地说道:“还是有聪明的人。” 魔门弟子们看向大胡子巫士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们在耶骊山跟北辰宫巫士巫师们并肩作战过。相比神秘阴测的巫师,其实他们更愿意跟巫士打交道。虽然脾气很臭,却都是直性子。看不起你,可以不屑、嘲讽得你后悔做人;你可以说毕契草原环境恶劣、穷,但是你不能当他们面说毕契人的坏话,就是他们看不起、平日总是嘲讽的奈史那部人也不行,否则真会跟你们拼命的。 所以现在的大胡子巫士在魔门弟子们眼里虽然还是那么可恶,却多了一份熟悉的好感,这可是一位地道地不能再地道地北辰宫巫士汉子啊。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多疑的魔门弟子,心里的警惕却是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看到周围没有人了,大胡子巫士抱着膀子,对着魔门这边叫嚣道:“说吧,怎么决斗?你们是一个个上呢?还是一起上?” 魔门弟子们不少都想笑了,这些北辰宫巫士,可以练到全身上下如钢似铁,但是最硬的还是他们的那张嘴,就算是到死,也不会说软话的。不过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那位尹姓弟子,眼里的意思都很清楚,你惹出的麻烦你自己搞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七剑聚斗下天山(三) 尹姓弟子拎着法宝,阴沉着脸缓缓走了出来,站定在离大胡子巫士一丈远的地方,然后满脸警惕地看着对手。巫士的速度和凶残他可是见识过,曾经有比他修为还要高的仙门弟子,就曾经一招被巫士把脑袋给拧下来了,而那倒霉蛋的法宝还只祭到一半。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巫士妖化变身之后,所以尹姓弟子只要密切关注着对面大胡子巫士,只要他开始变身就拿法宝打他,反正变身妖化是巫士发大招,怎么说都算动手了。而只要巫士不变身妖化,那尹姓弟子就有十足的获胜把握了。 大胡子巫士也露出凝重的神情,他回头,向身后的两位同伴点点头,待他们向酒肆方向后退了十余步,这才摆了一个要进攻的架势。 他的动作让魔门弟子也收起轻视的神情。不得不说,北辰宫巫士虽然只是靠变身妖化后的速度、力量制敌,缺陷多多,如果没有巫师或魔门修士配合,就算开始时偷袭成功,只要敌手回过神、缓过气来很容易打出反击来。但是必须得承认,北辰宫巫士们的悍不畏死还是让人即敬佩又畏惧。就算是面对实力悬殊非常大的筑基期修士,这些北辰宫巫士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扑上去,一个倒下一队继续上,一队倒下一群继续上。对手不是被耗死就是被牵制而造成疏忽,结果躲在后面的巫师或魔门修士就能偷袭得手。耶骊山激战中,不少仙门的筑基期修士就是这样被干掉的。 看到对手摆出架势,尹姓弟子更是警惕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只见大胡子巫士嘴里念叨了几句,这倒没有引起尹姓弟子的注意,因为北辰宫的巫士可能是受巫师们的影响,动手之前都会嘴里默念几句,无非是向上苍祈祷、保佑获胜之类的话。尹姓弟子的注意力还是在大胡子巫士胸口上那狼头纹身上,他们要想妖化变身,纹身是会发生变化的。 可是几息过去了,尹姓弟子却发现大胡子巫士胸口上的狼头纹身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正想着,尹姓弟子却发现周围环境一转,门里最宠自己的筑基期女师叔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心头一喜,有这位在,再多的巫士也不怕.不知为何,这位平日里挺机灵的尹姓弟子却没有去想,原本远在万里之外的这位师叔为什么在这当口会出现在这里? 尹姓弟子刚迎向笑颜如花的女师叔走了几步,却突然发现女师叔的丈夫,门里另一位位高权重的筑基期师叔笑呵呵的出现在女师叔的身后。看在那熟悉的笑容,尹姓弟子不由脚步一滞,脸上的喜色也变得僵硬了,最重要的是忍不住菊花一紧。 尹姓弟子修为不高不低,本能也普通,绝对不是天才一类,但是在门内很得势,没什么人敢惹他,就是因为有那对筑基期夫妻修士罩着他,但是门内上下都知道,这里面的勾当没有那么简单。 这对筑基期夫妻修士实际年纪大约有六十多岁,不过由于筑基比较早,由于保养得体,看上去都不过三十多岁而已。或许是两人合修的功法有问题,他们在某方面的需求都很旺盛,不过魔门里的功法,没问题才奇怪了。在聚气期时,两人还能“互补互助”,齐心合修。但是筑了基,能力大了,心也野了,最后发展到夫妻双方各玩各的。 女筑基期修士很快就看上了尹姓弟子,两人随即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由于这尹姓弟子出身富豪,在这方面接触的比普通人早,加上身体某部位天生异禀,又苦练过几部房-中术,把女筑基期修士伺候地欲死-欲仙,于是尹修士很快就成了女筑基期修士的专宠。不过没多久,男筑基期修士就盯上了尹姓弟子,不知为何,这家伙居然修炼到男女通吃的境界,于是,男筑基期修士很快就和自己的妻子、尹姓弟子一起滚上了床,其中种种内幕就不足以为外人道说了。 还没等尹姓弟子开口说话,那女筑基期修士却突然变脸,阴森着说道:“尹小子,我对你也算不薄,有求必应,你怎么还背着我去找女人?哼哼,要不是念你还有些用处,就把你和那狐狸精埋在一块了。” 尹姓弟子脸色一变,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让尹姓弟子这**种子去天天啃女筑基期修士这老白菜帮子?暗中勾搭女师妹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尹姓弟子知道了,原来那位长得很妩媚,跟自己有过露水情的师妹莫名失踪的真实原因在这里?虽然以前心里隐隐猜到了,可听到女筑基期修士亲口说出,还是让尹姓弟子心情激荡。 这是男筑基期修士却叹息地开口道:“你找了其它女人?唉,你怎么不早点说呢?要是早点让我知道,我一定会劝住的,大家一起玩多好啊!” 这话让尹姓弟子目瞪口呆,却让女筑基期修士火冒三丈,两人很快就吵了起来,不一会两人还动起手来。看到两人打得火热,尹姓弟子的眼睛却是阴冷了,不知何时,最得意的法宝却是已经悄悄握在手里了。别人以为他很风光,但是其中的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尤其是男筑基期修士对他的“霸占”,不仅是肉体上的摧残,更是心理精神上的摧残,尤其是同门师兄弟在背后叫他兔子的时候,尹姓弟子几乎都要发狂了。这种情绪日积月累,到最后,尹姓弟子心底深处满是对这对筑基期夫妻修士的恨,现在看到似乎有机会,他双眼闪动着寒光,观察着对战中的两人,看准时机,祭出法宝,叫着女修士的小名:“愔愔,我来助你!”合力一处对敌男修士。 这对夫妻修士修为差不多,现在多上尹姓弟子这一生力军,让均衡态势被打破了,而且那男修士似乎还很心痛尹姓弟子这位爱人,不愿意下重手,结果被女修士抓住机会,用得力法宝狠狠来了几下,将其打得吐血身亡。 尹姓弟子看到男修士倒在地上,故意装作气竭力尽,倒在女修士怀里,暗暗却持着短匕首,准备看好时机给女修士心口狠狠捅上几下。谁知刚入怀就被女修士抱住,丝毫动弹不得,尹姓弟子察觉不对开始挣扎时,女修士笑颜如花地说道:“你这小冤家,真是心狠手辣,那老匹夫这么心痛你,却还是要中你毒手。也罢,我这就是送你下去跟那老匹夫相聚,也免得小允子老是催我。” 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尹姓弟子心里大叫道:“不要杀我,我不要去跟那老死鬼相聚!我就知道你这老婆子有了新欢,小允子,小允子,不就是那位长得像娘们的师弟吗?你这老菜帮子的口味是越来越重。”实际上去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女修士运起夺命银针刺中自己的咽喉,然后慢慢断气。 尹姓弟子觉得这发生的一切非常漫长,是一个时辰,又仿佛是一整天,但是对于刚刚收剑的陆压而言,不过是两息之间的事情。 将魔门弟子引入黄泉阵中,然后引动激发阵符,再利用陆压快捷地身法和剑术,在自己还没有被黄泉阵给拖进去的短短时间里尽快斩杀陷入幻阵的魔门弟子。这一套陆压已经用得无比熟练,栽在这一招上的魔门弟子,上至聚气期大圆满,下至聚气期初期,就没有逃出去过的,甚至还有筑基期初期的魔门修士也是坏在这一招上。 所以现在的陆压是手脚非常迅捷,尤其是在练了一段时间斗极玄灵功和抱一虚灵法后,“灵与肉”得到了很大的升华。好吧,我们不文艺了,白话就是身体素质和精神力得到了增强,而且身体与精神方面的配合也得到了提升,所以剑术和身法也比以前快乐许多。 收拾了最近的尹姓弟子,陆压冲进也被黄泉阵拖进去的魔门弟子群中,双手分持青霜白虹剑,左右开弓,按照他们修为高低有顺序地开刀,一口气杀了十余位,便开始有些神疲了。 随着陆压的修为水平提高以及历练的经验丰富,绘制的黄泉阵符水平是越来越高,陷敌是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无形,可问题也来了,该阵对陆压的危险也越来越大,需要陆压耗费大量的精神力去抵抗这种**。幸好陆压随着修为提高,精神力也有所增强,尤其是修炼抱一虚灵法之后,否则都不敢用黄泉阵了。不过就算这样,陆压也不敢在黄泉阵中待太久,看到把魔门弟子中修为最高、最危险的那一拨人收拾完了,一闪身,一踢脚,把黄泉阵的阵眼动了,破了整个阵。 一直在旁边装作看押三位“女俘虏”的荣玉堂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看完陆压“逼真”的表演,他忍不住想起陆压前几日闲聊时的感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荣玉堂是非常赞同这句话的,在他看来,史书上任何一位成功者,其成功的基础必有一点,那就是会演戏,越成功演技相对越好。 不过让荣玉堂咂舌的是陆压的本事。此前他听过孔宣的“传说”,以为这多半是以讹传讹。后来知道孔宣就是陆压,又以为这多半是佛门暗中的“炒作”,把五分功绩吹成十二分,好给佛门挣颜面。如果这陆压真的这么厉害,那么其余几家仙门的聚气期弟子岂不是都白活了。但是这一战,荣玉堂真的被吓住了。这诡异狠辣的手段、神鬼难测的阵法,都让荣玉堂吓出一身冷汗。置身处地想一想,荣玉堂知道,不仅自己,就算是青莲山聚气期弟子最顶尖的那几位一起来,也只有当菜的份。 但是最让荣玉堂胆颤心惊的是陆压的智谋和心机。当初议定设伏,陆压选定了慕屈须喀作为地点,结果真的让他料中了。虽然这位在毕契草原“流浪”了一年多,探知了很多讯息,但是走到哪里就把那里的情况熟记在心,这份心思和记忆不得不让人敬佩。 随后的一系列“演戏”,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但是同样心思深沉的荣玉堂却知道,如果没有前面一长串看上不显眼的小动作配合和铺垫,能让心性多疑的魔门弟子这么快就放下警惕心?在荣玉堂看来,陆压就像是一位非常老练和高明的猎人,一步步不动声色地将猎物-狡猾的狐狸引入到陷阱里,然后在狐狸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勒紧了绞绳。 而且中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如尹姓弟子对石明秀等三位假装的仙门女俘虏见色起意,都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众人虽然想到魔门弟子会对三位长得很漂亮的“女俘虏”有想法,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家伙会做到哪一步,毕竟现在魔门有求于北辰宫,谁知道魔门长老们有没有严令不准跟北辰宫起冲突?所以计划只是借着这个由头跟魔门弟子起冲突,然后再将他们引入陷阱。 但是陆压却能顺着这个意外将事情接了下来,获得的效果更好。荣玉堂知道,多谋善断是多么难得,一个擅长计谋策划,一个擅长实际操作,你多谋或者善断,已经是难得的人才,要是两者都皆有,那就只能让人叹服了。 在荣玉堂心里,陆压已经被列入最高名单之中,无论是作对手还是朋友,对荣玉堂而言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现在荣玉堂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了,他祭出飞剑法宝,和同伴们一起冲了出去,围着刚从黄泉阵中出来还迷糊的魔门残余弟子,就是一顿砍瓜切菜。修仙之人的对决,就跟武艺卓绝之人搏斗一般,都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只有稍有空隙,速度极快的飞剑和法宝就会趁隙而入。所以不用陆压动手,卓一航、叶孤城、荣玉堂等人就已经把剩余的十几位魔门弟子都给收拾了。他们好歹也是各自仙门中聚气期的翘首,抢得了先机,对付这些对手还不在话下。 看着陆压动作无比娴熟地将二十几位魔门弟子身上的任何东西,包括储物袋和法宝都摸得干干净净,然后招呼大家用飞剑或法宝迅速遁去,离开没多远还听到一声巨响,回头看,酒肆方向腾起一大团蘑菇云。卓一航实在忍不住道:“陆大哥,你这是干了多少没本的买卖才熟练成现在这样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耶骊风云意难全(一) 敏泉镇在玉华山以东不过一百七十里,名字起源于镇子外面的敏泉河,原本只是玉华山附近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子,自从魔门大破玉华山、青阳山等仙门联军,将大军推进到玉华山和青阳山脚下后,这里因为地理位置和地形,成为仙门联军抗敌魔门的重要据点,于是变得异常繁华起来。 陆压一行七人住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这敏泉镇本来不大,原本就没有两家客栈,现在大批修士涌了进来,哪里都不够住,就这院子还是荣玉堂花了重金才租来的。 住下来后,一行七人包括陆压在内,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从毕契草原转入到耶骊山北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甚至还顺手干掉了两票魔门“小分队”。但一路走来,毕竟日夜都要提高警惕,精神相当地紧张。现在终于进了仙门的防区,大家也终于可以放心些了,至少晚上能睡安稳点。 刚吃过饭,大家都出去打探消息,众人在耶骊山北部魔门的地盘也听到了不少消息,但那是魔门方面传出的,大家心里多是不信,现在到了仙门地界,自然要去验证一下。 到了晚饭前,大家都回来了,然后汇总各自的消息。形势很不好,九大仙门的底蕴真不是瞎掰的,以前魔门加北辰宫看上气焰熏天,那样子几乎明天都能灭了玉华山和青阳山。随着其余七大仙门知道利害关系,调遣大量有生力量北上支援玉华山、青阳山,很快就将魔门和北辰宫联军击溃,眼看就要反攻时,却突然有一股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介入,兜着仙门联军狠战了几场,遏止住了仙门联军的攻势。 但是仙门联军知道这是关键点,要是不把魔门联军趁着这股劲打下去,后面的事情肯定是会越来越麻烦的。于是又聚集了大批有生力量北上,于是这仗越打越惨烈,甚至不少筑基期修士都陨落身亡,其中就有赤阳山结丹真人童铁锤的女儿女婿夫妇。 愤怒之下的童铁锤只身北上,要找魔门好好算这笔帐。在句月山,童铁锤跟极乐门长老离魂对上了,两人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变色,正当两人难解难分时,突然有人偷施毒手,暗算了童铁锤。 据说这人来历神秘,绝不是魔门或北辰宫人士,而且修为不低,有接近结丹期的实力,而且法术和法宝诡异,一出手就把措不及防的童铁锤给伤得不轻,要不是童铁锤拼老命使出了本命法宝,估计那条老命就留在句月山上了。听说童铁锤回赤阳山后性命垂危,还是赤阳山掌门亲自去求了无量山的飞辰子真人,请他出手,这才救了童铁锤的命,不过传说童铁锤修为降了许多,就算恢复估计也只能勉强达到筑基期水平。 这一下子让整个战局都陷入了僵持,变得无比地扑朔迷离。仙门这边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童铁锤的实力在耶骊山结丹真人中算是水平中等的,他差点都陨落了,对于其它仙门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别的不说,至少此后的所有行动都谨慎很多了。魔门也不敢轻举妄动,它们原本实力就有限,要不是有神秘力量暗中介入,早就被打败了。但是你也不能靠这神秘力量包打天下,而且真把仙门逼急了,全力发起狠来,你这神秘力量也保不了你。于是,这战事又恢复到“势均力敌”的事态。 大家把各自收集的讯息一说,都把目光投向陆压。现在众人都把他当成主心骨,而且对他的智谋也是非常信任。 陆压坐在那里,静心思量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大家有会有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魔门的主力虽然在这里,但是注意力却似乎投向了毕契草原。” 众人对视一眼,想想路上遇到的情况,好像是这样。在毕契草原上,有往耶骊山回赶的魔门弟子,也有往毕契草原上赶的。如果魔门的这种“调兵遣将”发生在耶骊山,倒是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发生在此前跟魔门极少有联系的毕契草原,那就非常奇怪了。 “陆兄,你的意思是魔门在对毕契草原进行部署调整。”荣玉堂是世家出身,对于这种战略方面的事情多少还是知晓一些,所以在众人中是最先领悟陆压意思。 “是的,原本一路上我有些猜测,现在汇总了这些讯息,心里多少有了些底。” “陆兄,还请跟我们说道说道。”荣玉堂眼睛一亮,连忙开口道。别人对这方面或许不感兴趣,但是素有野心的他可是非常感兴趣的。一路上,荣玉堂和其他人一样,深刻认识到,原来“凡人”的兵法诡计是可以如此“完美地”用在修士之间的争斗中。 “自从毕契措人意外大败奈史那部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毕契草原上的实力对比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毕契措人虽然实力不凡,但如果只是单单给奈史那部制造**烦,与其对峙混战,从而拖累南侵计划,坏魔门和北辰宫夺三朝气运的阴谋,我相信他们是足够的。但是却能大败奈史那部,进而能够有希望夺取毕契草原雄主霸位,我却是觉得很奇怪的,如果没有外界干涉,凭借奈史那部和北辰宫联合的实力,毕契措人再厉害,还没到这种地步。” “陆兄的意思是魔门支持了毕契措人?”荣玉堂眼睛一亮,脱口道。 “没错,我思前想后,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毕竟能够在毕契草原上造成如此影响力的外来势力,除了仙门就只有魔门了。”陆压点头道,至于他扶植的那股势力,在这个时候是算不上数的,所以提都不用提了。只是草原上的时局越乱,那些家伙的机会倒是可能会大很多。 “可是魔门是北辰宫的盟友啊!”吴月琼迟疑地说道。 不用陆压开口,荣玉堂却替他回答了:“魔门中人的性子,出尔反尔,背后一刀正是他们所擅长的。魔门看到与北辰宫联手的阴谋败露,想必当即暗中出手,搬回一局。只是魔门这么做,对它真的有好处吗?” “我倒是对魔门中主持这次行动人敬佩不已啊,这是位高人啊!而且眼光之毒辣、手段之高明、魄力之果断,想必是仙门的大敌。甚至我在想,仙门与魔门打到今日这个局面,恐怕少不了这人的手笔啊!” “陆兄何出此言?”荣玉堂脸色微变道。 “魔门与北辰宫联手伏击我,自然是知道了仙门有人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于是他们当务之急不是抓住我,而是调整战略布局,否则全力之下,不用等到你们来救我,我也是非死即俘的下场。” 没错,当初那个局面,魔门再多上两到四位筑基期修士,或者改派更得力和精明的筑基期修士领队,陆压恐怕就只有归位的可能了。 “当时我被你们救出后,就觉得魔门伏击我就没有出全力。你们想想,魔门与北辰宫抢夺三朝气运如此惊天的阴谋已经被我知晓,为何不全力以赴地抓捕我?因为主持此事的魔门中人猜测,这阴谋只怕是已经走漏风声,消息已经传到仙门中来,于是当即立断,利用当时毕契草原上的局势,做出最符合他们的改变,扶植毕契措人!” “替代北辰宫,抢夺毕契草原的气运!”荣玉堂默然一会,惊诧地开口道。 “没错,既然三朝的气运没机会抢到,那么就反过身去抢毕契草原的气运。毕契草原虽然人口远远少于三朝三国,但是疆域却不输南朝诸国。而且只是两家魔门分享气运,甚至要好过九家仙门分享三朝三国的气运。” “陆兄的话我明白了。各仙门在三朝三国的势力虽然不为俗人所知,但我们都知道已经是根深蒂固。否则魔门为了实施这一阴谋,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费这么大劲。此前他们种种举措在现在看来,都是为了掩护,把仙门的注意力和实力吸引和牵制过来。想必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旦毕契人在奈史那部的驱使下全力南侵,三朝绝对是难以抵挡的,而在耶骊山,魔门在施加压力,让仙门首尾难顾,倒是有可能实现这个阴谋。至少能抢得三朝部分地盘和气运。但是现在南侵计划还没完全开始,仙门就已经有可能知道。不用做什么大的调整,只要将隐在三朝三国中的世俗力量动员起来,完全可以对抗毕契草原的大军。再支援一批仙门弟子,对抗魔门和北辰宫的插手,毕契草原南侵计划基本上就没有那么容易完成了,至少对抗个几年,等仙门腾出手来却是完全可以的。”荣玉堂恍然大悟道。 “我有时候在想,这事还没有那么简单。按照魔门这么快就把毕契措人扶植起来的迹象看,我甚至怀疑魔门中主持此事的那人说不定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了。南侵计划成功,就顺水推舟继续施行。但是南侵计划耗时颇久,动员牵涉人数又极其庞大,却是极有可能出漏子,那人既然如此深沉多智,怎么会不另有安排呢?”陆压悠悠地补充道。 听完陆压的话,不仅荣玉堂,就连卓一航、叶孤城等人都觉得心寒。现在他们在各自仙门里待了这些年了,早就有了感情,要是魔门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对各自的仙门不是什么好事。 “陆师弟,这人真的这么厉害吗?连你都对付不了他?”最后,石明秀弱弱地问道。 陆压摇摇头道:“这人是谁,底细如何我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何对付他?我真的是束手无策。” 众人都默然了,在这种敌态难明的情况下,加上对手又是高人,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对付了。 陆压看到众人的神情,笑了笑道:“不过我们已经摸到他们的蛛丝马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情报和消息赶紧传回去,由门里的长老们去处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这些高个子顶着,还轮不到我们这些聚气期的小字辈来操心了。” 听到陆压这样说,大家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心情倒是稍微缓解一点。 吃过晚饭,卓一航将陆压悄悄叫了出去,来到了一偏僻处。 “陆大哥,明秀师姐的事情你怎么办?” 陆压眉头微微一跳,问道:“一航,明秀怎么了?” “陆大哥,不瞒你说,早几年门里就有人看上明秀姐了,是我们一位长老的侄孙,也算是我们无量山的年轻俊秀,一直在追求明秀姐。只是明秀姐断然拒绝了,而且门里的庞定海等几位师叔也知道你和明秀姐的关系,把情况往上面说了。想必是门里顾忌到白眉长老的面子,就暂时压了下来。可那小子对明秀姐还是不死心,后来门里看到你对明秀姐没有一点动静,以为你真的出家断红尘了。而且那小子又说动了他的叔祖长老出面保媒,所以庞定海师叔他们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要不是这种情况,我也不会让明秀姐冒着危险到耶骊山北部战区来寻你。” 听着卓一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陆压不由默然了。看到陆压不语许久,卓一航有些不满道:“陆大哥,你做事一向当机立断,有情有义,怎么在明秀姐的事上就如此婆婆妈妈呢?按情分说,明秀姐跟你算是青梅竹马、共过患难吧?按相貌人品说,明秀姐差吗?绝对配得上陆大哥你。而且明秀姐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可你为什么?” “一航,明秀师姐的情意我真的懂。可是这修仙路上无岁月,比如说,我能够结丹,活上数百年,而明秀师姐却结丹无成,最后忽忽韶颜变老苍,最后离我而去。这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航,你难道没有体会吗?” 卓一航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压,长叹了一口气道:“陆大哥,你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这修仙路上是无岁月,但更是前途难测。运气好,是有可能结丹,延享数百年岁月;可运气不好,说不得明日就被伏击暗算而死。陆大哥,我可能没你聪明,所以没你想得深想得远,我根本没有想过结丹什么的,我只是想着尽快筑基,然后娶了吴霓裳当婆娘,再生几个大小子,这辈子就齐活了。到那时,就算是陨落啊、中暗算啊,我也无憾无悔了。” 听到这里,陆压的脑子里不由响过一道晴天霹雳。是啊,自己的心里只是执念着要回到那个世界,所以不愿意有过多的羁绊牵挂,不愿意回到那个世界,还要为这个世界的人伤心。却不曾想到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难道自己就真的能结丹成婴,就算自己能结丹成婴,难道真的就能返虚飞升?就算运气逆天能够飞升,难道就一定会回到那个世界?人有执念是没错,它将是人前进的动力,但是被这执念绑死了,反倒会被这执念拖累。 执执念而死,执执念而生,是为众生。亏得自己还修佛如此久,连这个都没有悟到。难道真的以为有执念就一定能实现?以为真的还可以回去?想到这里,陆压不由流出了眼泪,却是轻笑起来。 看到陆压如此怪异的神情表现,卓一航不由吓住了,还以为自己把陆大哥给说得失心疯了。 “一航,谢谢你!”陆压止住了卓一航的动作,紧紧地握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耶骊风云意难全(二) “明秀。(.)”陆压略带亲近的称呼让石明秀心里一惊,又一喜。 “陆师弟,怎么了,有事吗?”石明秀双手忍不住绞着裙带的一角,低声问道。 “再过三年多我就二十八岁了,我争取在这之前筑基成功。所以还请明秀姐务必等我。”陆压诚恳地说道。 石明秀的心不由噗通地乱跳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为什么要我等他?再等三年多,我比陆压弟大一岁,那我就二十九岁了。虽然修仙之人韶华难老,但是三十余岁似乎不是自己最貌美的时节。 “你不是出家了吗?”过了许久,石明秀才喃喃地轻声问道。 “我这和尚,当初就有点突然,这些年也做的有些马虎和勉强。所以我打算回空山寺后,亲自向白眉长老说明情况,了却因果后返俗为一位居士。”陆压笑着说道。 离开空山寺是万万不可能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是到了耶骊山之后,陆压就心里清楚,由于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自己跟佛门已经沾上因果了,只怕是甩都不甩掉。不过陆压倒是不怕,他可是玄幻坛子泡过的,佛0-本是道这个概念还是清楚的,也是非常赞同的。所以出入佛门,再俢道求仙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所以陆压计划回空山寺后,直接跟白眉老和尚摊牌,要不自己返俗为居士,要不就“一拍两散”。当居士是可以娶妻生子,也是可以加入其它仙门,只是你以后都会打上空山寺的烙印,跟它再也扯不清,以后要是做出对空山寺不利,绝对会遭非议,跟背叛师门差不离了。 “真的吗?”石明秀转过头看着陆压,杏目中不仅有惊喜,还有点点晶莹。 “真的,绝对地真,比鸠离海里的珍珠还要真!”陆压笑着说道。 石明秀盯着陆压的脸看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中流下泪水的秀脸突然转笑,轻轻地打了一下陆压的胳膊,娇嗔地说道:“你老是这个样子,总是叫人搞不清你是真话还是假话。” “在别人面前,难保没有假话,但是真心朋友和亲人面前,我绝对是没有一点假话。” 陆压的话似乎让石明秀有了某种触动,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在陆压的脸上抚摸了一下,“陆压,以后你可以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亲人。” 听到这句话,陆压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刚才说亲人这两个字时,心有所念,不由顿了一下,却被石明秀听出含义来。(.好看的小说)她可以说是最了解自己根脚的人,知道自己“从小”就被遗弃十万大山中,什么亲人都没有,如果不是天意和自己够狠,估计这世上早多少年就没有陆压这号人了。 自从被穿越到十万大山,遇到第一只要将自己吃掉的猛兽开始,心就已经被千锤百炼成精钢赤铁的陆压,这时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意涌起,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在为自己牵肠挂肚,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自己的冷暖饥饱。陆压忍不住微侧着头,让自己的脸更加贴紧石明秀的手心,然后双手轻轻地握着石明秀的手背,细细地品味着这难得的温馨。 “听说你拼了命去救玉华山一位叫董巧云的师妹?”石明秀的问话打破了沉寂。 陆压猛地抬起头,看着石明秀那似笑非笑的脸,心里就在嘀咕,难怪前些日子她在跟我说什么鹊桥仙,想必是早就知道相关讯息,现在在这里等着我。 “这个,明秀姐,你也知道我是急公好义,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所以这朋友有难,伸伸援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陆压喏喏地解释道,此情此景,让他恍惚间回到当年还在地球时,向刚确定关系的女友解释几位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或网友时的情景。 “是啊,你是挺愿意为朋友着想了,还为一对姐妹花朋友排忧解难,将她们介绍去了赤阳山。”石明秀接下来的这句话简直就是无比犀利的补刀。 陆压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脑子只是在想,哪个家伙泄的密?自己好像只是在跟卓一航的通信中偶尔提过一句,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叛变了,直接从弟弟叛变成小舅子了。以后看来得悠着点。 石明秀看着陆压脸上的尴尬,突然展颜笑了,如同是一夜春风来,百花竞绽放。“以后不准你再写什么鹊桥仙了,就算要写,也必须是当着我的面写。” 听到这话,陆压不由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连连拍胸脯保证。幸好是穿越在还满是封建糟粕的仙侠世界,要是穿越到现代都市版的仙侠世界,凭自己犯下的种种含糊不清的男女关系错误,估计就算是修炼到结丹真人也难逃“跪键盘”这一酷刑。 逃出生天的陆压连忙转移话题,“明秀姐,你真的愿意等我吗?” “愿意!”这次石明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太好了。我回去就跟白眉老和尚去说,我要还俗。然后再去无量山向你的师门长辈们说明情况。那个一航说的小开,要是再敢不长眼,我一定让他好好知道老子这孔宣的名号是怎么混出来的。” 陆压敢这么牛气是有底气的。这次回来,他就是孔宣这个秘密绝对是守不住的。有了这个“凶焰熏天”、在魔门地盘简直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号,其它仙门说什么也得掂量掂量。要是把这个凶人惹毛了,用对付魔门的手段对付门下弟子该怎么办?那家伙谁受得了?从此前孔宣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就是位敢想敢做、绝对下得去手的狠人!跟这样的狠人翻脸,你门下弟子以后还要不要出山门了? 再说了,人家背后还有白眉老和尚和空山寺这么大一座靠山,你要想搞以势压人是绝对行不通的。毕竟人家陆压打着孔宣的名号在这次仙魔纷争立下如此功劳,简直是为空山寺贴了不知多少层金。这样的人才,换做任何一家仙门都会当心肝尖尖护起来,空山寺绝对也不会例外。你要是敢打压“欺负”陆压,空山寺敢跟你拼命。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就不要脸面了?可以让你横着竖着抽? 看着满脸狠劲,却在自己面前似乎有点孩子气的陆压,满是笑意的石明秀有点看痴了。 第二日,这临时组队的“七剑”到仙门联军“前敌指挥部”点检战果。因为按照规定,任何来轮战的仙门弟子,只有干掉魔门两名聚气期弟子的战果或满三年时限,才能结束轮战回各自山门。 卓一航等六人给出的魔门聚气期弟子告牌平均每人有四块,就算是石明秀三位女弟子也是这么多。这其中自然有陆压的友情赞助了,因为他手里的魔门告牌太多了,把负责点检的两位聚气期弟子给吓住,赶紧把上面的筑基期修士给请来。 一百四十一块魔门聚气期弟子的告牌,三块魔门筑基期修士告牌,甚至还有十三块很难见到的北辰宫巫师巫士告牌,再加上陆压坦然承认自己就是孔宣这一大消息,简直把敏泉镇给点爆,连坐镇的两位青莲山和无量山的结丹真人都惊动了,亲自来“接见”这位已经变成传奇的人物。闻讯赶来在镇主府外面围观的各仙门弟子更是数以百计。这位可是魔门上下都谈之色变的狠人,传说极乐门和无暇宫六位长老为了这位孔宣,不知发了多少脾气,说了多少狠话,结果人家照样的杀人如麻,照样的滑不溜手,照样的战功显赫。 最后坐镇耶骊山北部战线的空山寺释摄轮慈云长老也闻讯赶来了,看到这结果,虽然没有空山寺其他和尚那样眉开眼笑,连牙都露出来了,却也是面露欣然。对于一位修炼到心空地步的佛门长者,这已经非常难得的事了。 记下功绩,跟石明秀、卓一航等人告辞后,陆压祭起卷云追风旗。他不用流光乙辰梭,一是不想太招摇,他这次立下如此功劳,已经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虽然大家也知道他这次捞了不少战利品,但是这么**裸地拿出来,就太招恨了;其次就是这乙辰梭速度太快了,跟他一起回去的几位师叔和师兄弟可追不上。 一路无话,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空山寺。现在各仙门已经下了狠心,各城镇高度戒备,各仙门弟子以及附属的修仙家族等大小势力全部动员,分驻各地,巡视要道,“群治联防”,但凡有一点魔门的踪迹,绝对是四面围杀。在这种高压严打势态下,不要说潜入的魔门弟子,就是平日里干些没本钱买卖的散修山匪们都绝了迹。 到了空山寺,陆压休息了一日,写完了行闻后等到了第三天便被叫进了白眉长老的禅房,里面除了白眉长老外还坐着空闻、了空和无念三位长老,除了在北方坐镇的慈云长老外,空山寺的所有长老都到齐了。 前三位长老还无所谓,但是看到无念禅师,却是让陆压大吃一惊。耶骊山都知道,空山寺知识最渊博、修为最高的绝对是白眉长老,但是最神秘。最低调的绝对是这无念禅师。甚至寺内不少弟子都认为,白眉长老修为第一,方丈空闻禅师修为应该是第二。但是包括陆压在内的少数人知道,修为第二的绝对是无念禅师,最关键的是这位无念禅师现在不到七十岁,相比起其他结丹真人而言,已经非常年轻了。因为这位无念禅师刚过六十岁就修到心空,成为结丹期修为的释摄轮,这可是空山寺核心层才知道的秘密,要是这秘密泄露出去,估计其它各仙门的人会吓尿的,这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所以这也是无念禅师无比神秘和低调的原因。 “慧真!”白眉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将陆压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弟子在!”陆压恭敬地答道。 “你的行闻我等都看过了,不错,非常不错!”白眉长老点头赞许道。 空闻禅师接言道:“有功必赏,我空山寺也不例外。同盟那里的犒赏不日就会送到空山寺来,但是我们寺里另有一番奖赏,慧真,你说说你的愿望吧。” 这次九大仙门是下了血本,贡献出上好的丹药、法宝、符箓、阵符和秘籍副本,用来犒赏有功之士。陆压这份大功,自然收获了不少好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需要同盟核实功绩后再发放到仙门来。 而陆压这次出去历练,立下如此功劳,也是为空山寺增添了不少颜面,自然也要奖赏一番。 “谢过方丈,小子这次出去历练后,才觉得自己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如方丈及诸位长老念及小子微功,赐在下入求法堂阅览一日,已是万幸。” 求法堂那才是空山寺秘籍精华所在,上千年精心挑选和收集的经文秘籍都藏在那里,以空山寺的底蕴,可想而知那些东西的珍贵。所以就算是释谛者,没有方丈和长老合议许可,都不准进入。 听到陆压的话,众人都笑了,就连一直木着脸的无念禅师都露出淡淡笑意。一向心直口快的了空开口道:“还是白眉师兄知道你的禀性,说你定会提出这个要求来。” 空闻禅师也是微笑道:“我们合议过,许你入求法堂三日。” “谢过方丈和诸位长老。”陆压不由大喜道。现在他的炼神、炼体功法上去了,三分归元气中炼气倒是有些短板了。虽然有“先进”的地球道家、古中医理论,但理论毕竟是理论,只是基础而已,没有实践和经验,也是一场空。而求法堂那些秘藏的书籍中肯定有空山寺收集的炼气功法,那些都是这个修仙世界的前辈们多少年的经验和实践的积累,对于完善三分归元气的炼气功法绝对是大补。 “嗯,凡事已了,慧真,我看你行闻中有种种疑惑,今日我等皆在此,不妨说出来。”待到众人回复平静,白眉长老又开口道。 “喏!小子曾遇到魔门刘益之,北辰宫李华炎,此二人来历神秘,似非乐野部洲之人。” “然!”白眉长老看了一眼周围的师兄弟,叹了一口气道:“慧真,你是我选的真传弟子,也是我以宿命通所定的关乎空山寺乃至耶骊山乐野部洲气运的定数,现在天机循环,已有迹象,所以有些东西早晚要让你知道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耶骊风云意难全(三) 陆压却是默不作声,他知道白眉长老的宿命通神通在耶骊山乐野部洲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他能算出自己是影响气运的重要因素,也不是什么难事。(.好看的小说)自己连穿越这么大的事都遇到了,再遇到什么其它事就都很淡定了。而且自己凭空穿越过来,肯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运数,虽然可能不会影响到整个大局走势,但是因为这个影响,说不得就在白眉长老的宿命通里显现出来了,从而误导了他。不过在陆压心里,其实还是蛮期盼自己是改变气运的定数的,谁不想改变一个世界和历史? “慧真,你可知耶骊山所在的乐野部洲是如何得名的?” “回长老,小子不知。” “乐韶不音,瘠野赤原。”白眉长老叹了一口气道。 陆压现在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高级知识分子”,这句话一听就明白了。意思就是没有代表文明的礼乐,所以是一片贫瘠的荒野之地而已。这句古文虽然文绉绉的,但是里面的意思却比浦西以外都是乡下,京师以外都是基层的藐视含义还要深十倍。 “原来如此。”陆压也只能随着四位长老的轻叹声也叹息了一句。 “不知多少年开始,有故老典籍称,恐怕从开天辟地以来,乐野部洲不知为何就是贫瘠之地。数百万年贫瘠荒蛮,凶兽横行,犹如人间地域,暗黑深渊。大约十余万年前,昆吾部洲有仙门云福、元鼎、赤玄三家弟子来乐野部洲历练,机缘巧合下助凡人立王朝有二,北大郧南大吴,于是便有耶骊山聚气汇灵,自成福地,又有毋恶地环绕,与凡地世俗隔绝。” “此五仙门弟子回禀各自仙门,有大能者用无上仙法算得,原来是乐野部洲聚气运定数术,方得此异变。而耶骊山之前途凶吉便与凡地世俗的气运相联系。凡地世俗气运延绵,耶骊山则灵气不散。而此五仙门弟子也在耶骊山留下法统,延绵演化便为而今九大仙门,中来有暴虐不良人叛出,自立为魔门。” 听到陆压算是明白了,以前一些疑惑也是得到解答了。原来还有这段黑历史,想必白眉长老还有不少东西没有细说,但是陆压也能猜得到。刚开始的时候仙门肯定会忍不住会去干涉西边的世俗之事,否则也不会从南北两朝变成现在的三朝三国,中间不知打了多少仗。 而且按照白眉长老的说法,五家昆吾部洲仙门留下的法统,按道理说应该是五家仙门,怎么变成现在的九大仙门?中间肯定是干过仗的,而且也跟西边的改朝换代有密切的关系。这造成的结果估计是西边的凡人世俗损失惨重,东边的耶骊山估计也没好受,否则也不会有古书典籍中记载的山崩地裂,海啸洪灾。估计是因为抢夺气运,差点把气运给抢没了,造成耶骊山也是受了极大的影响,几乎是天崩地裂,重新“换了天地”,最重要的是灵气几乎要散了。 应该是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清楚了这些灾难的根源。所以耶骊山就跟凡地世俗尽可能地隔绝开,尽可能地不去影响它,让它的气运自行循环,从而保住整个耶骊山的灵气不散。所以这才有目前这种局面和情况。 陆压依然没有做声,因为白眉还没有解释刘益之和李华炎的来历。 “乐野部洲与其它部洲相隔数百万里,中间有无边浩瀚大海,但是也是有来往的。由于乐野部洲灵气稀少,结丹艰难,所以每十年,昆吾部洲五大仙门都会来一趟乐野部洲,互通有无,然后带回一批耶骊山各仙门的筑基期弟子,也会留下少量弟子在此历练。” 原来是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耶骊山各仙门包括魔门应该是昆吾部洲仙门在乐野部洲的“分支”,只是数千年过去,耶骊山各仙门魔门独立性变得非常强。相比耶骊山向昆吾部洲出售的主要“特产”应该是沉金和从其提炼出来的庚金,难怪这玩意这么坚挺,都成了耶骊山的“货币”。而听白眉长老的话,那刘益之和李华炎是昆吾部洲仙门派遣到乐野部洲历练的弟子,难怪如此神秘。只是这两位怎么又跟魔门和北辰宫混在一块了。 陆压想了一会,又开口问道:“请问白眉长老,这刘益之和李华炎是昆吾部洲哪家仙门?昆吾部洲有几家仙门?与我们耶骊山仙门和魔门有什么关系?” 白眉长老宣了一句佛号,继续答道:“这刘益之是昆吾部洲云福山弟子,据说已是筑基期后期修为,李华炎是元鼎山弟子,据说已是筑基期大圆满期修为。昆吾部洲疆域同样广袤,却灵气充沛,物产无比富足,大小仙门数以百计,不过实力最强最大不过五家,为太华、云福、元鼎、赤玄、虚灵。玉华山、青阳山是元鼎山遗脉,只是后来分了家,青莲山是太华山遗脉,赤阳山与赤玄山有瓜葛,落霞山与云福山有瓜葛,无量山与虚灵山有瓜葛,至于我们佛门,则是源出昆吾部洲大觉寺。” 陆压理了理这里面的关系,发现这真心有点乱。不过他倒是觉得白眉有些话没有说透,至少陆压推测这大觉寺的风格跟空山寺差不多,不争虚名,不去挤什么五大仙门,但是实际上的实力却是顶尖的,否则面对个个都有背景的其它仙门,佛门三大寺庙不可能如此超然。 不过这刘益之和李华炎是干什么?他们这历练怎么跑到魔门和北辰宫那边去了?而且昆吾部洲仙门来历练的人不止他们两人吧。 “白眉长老,请问到乐野部洲历练的昆吾部洲仙门弟子还有几位?” “据说有十三位之多,分属四家仙门,刘益之和李华炎二人修为和才智最高,是为头领。” “白眉长老,这些他洲仙门历练弟子为何如此肆意妄为,竟然逆行倒施。”听完介绍,陆压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些昆吾部洲仙门弟子们怎么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魔门和北辰宫的这些阴谋绝对跟这些人有密切关系,少不了他们的幕后策划。还有比如赤阳山结丹真人童铁锤遭暗算受重创这些家伙没出手,陆压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白眉长老看了一眼师兄弟,众人轻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白眉长老继续说道:“这事关他们仙门内务事宜,我们作为外人倒不好多说什么了。” 陆压听到这语焉不详的话,心里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也只能跟着叹了一口气。要是依照以前他的“暴脾气”,刘益之、李华炎等昆吾部洲仙门历练弟子这种正邪不分,助纣为虐的行径,陆压早就上去跟他们死磕了。但是经过许多事情,尤其是这次下山历练一番后,陆压发现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了,看得远,也看得更深了。 聪明如他早就已经听出里面深层次的原因。所以他没有猜测错误的话,无非是乐野部洲耶骊山诸仙门虽然是昆吾部洲仙门遗留下的法统,算是他们的分支。但是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只怕独立性是越来越强,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惟命是从,又或者有其它部洲的仙门插手。从理论上来说,昆吾部洲仙门能来乐野部洲,其它部洲的仙门为什么不能来。而且其它部洲仙门的实力也不见得比昆吾部洲的仙门差到哪里去,有了他们的支持,耶骊山各仙门不见得就要对昆吾部洲那样事事顺从了。 总之由于以上种种原因,昆吾部洲仙门历练弟子所以才跑去支持属于仙门“叛徒”的魔门,甚至是北辰宫,筹划出一个专门针对耶骊山仙门的巨大阴谋。这些历练弟子这么做,肯定是带着各自山门的任务,否则也不会如此不顾正邪之分。 顾忌耶骊山仙门的感受?人家昆吾仙门用得着顾忌吗?在耶骊山修仙之人视凡人为草芥,“俯视苍生”。相比之下,昆吾仙门看待耶骊山各仙门也何尝不是一种俯视的目光?人家出来历练的弟子都是筑基期起步,想必在他们那里是聚气期只是沙子,筑基期才是基础,结丹期是骨干,元婴期才有话语权。你耶骊山仙门多少年都没有出过元婴真人了,有什么话语权? 想必各仙门高层也是看透了这些,所以对付其魔门来才这么束手束脚。再想深一点,这些魔门当前分裂出去,未尝没有昆吾仙门在后面唆使的可能。 静室里默然了好一会,空闻禅师开口打破了沉寂:“好了,此事不再提了。慧真,你此次下山历练数年,可有感悟收获?” 陆压愣了一下,闭上眼睛回想着下山历练的种种。仙魔两边的弟子为了门派利益、为了所谓的荣誉在打生打死;为了抢夺气运,魔门和北辰宫可以煽动毕契人南下攻打三朝,死多少人对他们都是浮云;北辰宫倾巢出动,却为别人做了嫁衣;仙魔加上北辰宫三伙人算计来算计去,打得吐血也只是人家昆吾部洲仙门的棋子。 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看到这些破事,除了愤怒恐怕没有其它的情绪,可为什么,自己除了历练开始时还有些义愤之外,其余的时间怎么是越来越冷静,心平气和地分析和参与。待到合适的时候煽动操控毕契草原上的动乱,似乎也从来没有去考虑这此动乱会让毕契草原上死多少人。 为什么会这么冷静,是因为自己越来越麻木和无情了?应该不是,自己还知道给那些毕契草原上枉死者颂《往生咒》;还知道毕契为轻、三朝为重。这些都说明自己还有善恶之分,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开始变得那么无情了呢?如果这样继续发展下去,自己会变成怎么样一个人? 想了许久,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这是陆压此前曾经想过,但是却没有深想的问题。如果不是空闻禅师询问陆压历练的收获,让他回整理回味此前的种种,说不定这念头还在心底深处藏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陆压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静室里的四位释摄轮都呆了,随即都不由地琢磨思量起陆压这句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是修为深厚的高僧大德,对于陆压这句话绝对不会像普通人想得那么简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过了许久,白眉长老喃喃地念着,叹息道:“我等长久在探寻这天地之道为何,却不想全在这一句话里了。不仁,真是天地之道啊!” “万物众生皆平等,天地一视同仁,所以无情才是至情,不仁才是大仁。”无念禅师跟着附和道。 空闻禅师和了空禅师齐声念了一句:“南无虚空藏菩萨!” 白眉禅师看向陆压的目光更加慈祥了,“慧真,你真的是有大智慧之人,他日成就不可量也。”说到这里,他转向其他三位禅师开口道:“诸位师兄弟,如何?” 空闻禅师含笑开口道:“现在看来,还是白眉师弟说的对,空山寺和佛门恐怕真的缘浅了。” 了空禅师脸上带着惋惜地说道:“虽然老衲很是可惜,但是正如白眉师兄所言,这机缘真的难以强留了。” 无念禅师却是笑了笑道:“贫僧早就折服白眉师兄的宿命通和远见。” 白眉禅师点点头,转向陆压道:“既然如此,慧真,下月二十六是个黄道吉日,你还俗为居士吧。” 陆压一惊,不由问道:“白眉长老,这是何故?” “近二十年前,老衲的神通突然得现,算出有大机缘之人。原本我想将此人度入空山寺,却不料算得是鼎暗道远之象。我便知,此大机缘在主不在客,是其本身带来的,旁人可顺流得利,难容其鼎。” 听着白眉长老这苦涩暗晦的话语,知道这是卜卦算命的人通病,换个什么宿命通也是一样。不过他已经听明白,白眉长老的意思是这大机缘是在这有缘人的身上,别人是拉不去的,最好是搭搭顺风车沾沾光,如果真要强行掺合进去,说不定反而坏了这大机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耶骊风云意难全(四) 听到这里,陆压也算明白了。想必白眉长老将自己引入到空山寺当和尚就抱着这种心思,给了自己不少好处,归在他名下,录入藏经阁,一般人哪有这么好待遇?但是白眉长老也早就猜到自己在佛门是待不久了,只是顺势而为,结下善缘,得了先机。所以自己这和尚当得马马虎虎,甚至暗地里吃肉喝酒,“**结识美女”,犯了不少戒,白眉长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无比地纵容。 而今看到自己历练之后,得了一份明悟,也猜出自己以后只怕是要全心全意要修炼,在修仙求法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参禅念经了,于是干脆顺水推舟,让自己还俗。定在下月还俗,就是让自己能够以和尚沙丘的身份先去求法堂饱读三日,否则变成居士的身份,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就不方便进求法堂了。 想通这些,陆压诚恳地向白眉长老合掌道:“谢过白眉长老,谢过空闻方丈,谢过了空禅师,谢过无念禅师!” “善!”其余三位禅师念了一句善,白眉长老却笑着道:“慧真,你如何了结这段因果?” 陆压默然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静室四位禅师不由脸色大变,随即都平色静心,坐在那里闭目倾听着。 听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时,四位禅师不由自主地身子微摇,空闻和无念禅师甚至流下了眼泪。而白眉禅师则白眉长垂,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待到陆压念完,他合掌低声道:“机缘已到,闭关求佛。”说罢,跌坐在蒲团上,再也不言语了。 见到白眉长老此情景,空闻禅师一挥衣袖,悄无声息地将陆压带出了静室,并对同时也跟出来的无念和了空禅师道:“白眉师弟机缘已到,你们帮忙护法吧。” “善!”无念和了空禅师应了一声,在静室前后跌坐入定,随即一股强大的气息将陆压推出十余丈远。 “慧真,贫僧代空山寺和耶骊山谢过你了!” 陆压现在算是明白,想必是白眉长老一直处于释摄轮的瓶颈期,无法再进一步。而按照耶骊山数千年的惯例,如果没有大机缘,恐怕直到老死都会卡在释摄轮这个坎上。(.无弹窗广告)只是想不到自己一篇《金刚经》,让白眉长老有了突破的迹象。而这一突破,就是迈入了释伽罗,这可是等同于元婴真人的修为啊。耶骊山有了元婴真人,也就有了话语权,那局势就会骤然一变,昆吾部洲仙门历练修士们再如何牛叉,元婴真人的面子还是得给。所以现在僵持的局面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昆吾部洲仙门历练修士只怕再不护不住魔门了。所以空闻方丈才会说要代表空山寺和耶骊山谢谢陆压。 “慧真,你即日可入求法堂,二十日之期可否?”空山寺得了这么大好处,空闻方丈也不好小气了,话里的意思是陆压现在就可以进求法堂,待多久都可以。 “谢过方丈!” 陆压在求法堂待了十二日,将里面精藏的上千册秘籍全数记在脑海,然后回到空山寺后山一处偏僻的地方,布下警戒阵法,然后也开始闭关。 过了大约月余,陆压突然发现天有异像,有金光浮现,形如朵朵金花,飘洒在天地之间。有洪音回响在天际之间,似梵音佛号,让人闻之气和心静,不由感怀悲悯。待到天地寂静,人感大势时,梵音佛号更响,那金光浮动,很快就变成了佛像天神之形,又有天女环绕,遍撒金花。空山寺内外及藏空山上下有虔诚者,都不由地跪伏在地,朝拜这天地异像,神迹佛影。 异像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然后上苍天际降下一道难以言语的威势,这种威势正和中平,却浩瀚荡然,让人难以抵挡,不由自主地心生臣服畏惧之心。这种威势虽然直下空山寺,笼罩了整个藏空山,却浩浩然地向四方震荡,不知不觉中悠悠然席卷了整个耶骊山,甚至连毕契草原、三朝三国都能感受到。 在耶骊山北部某一处,刘益之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虚空,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天数如此,大势已去啊!” 在毕契草原北辰宫中,李华炎苦着脸看着桌子上的报告,眉头几乎都快要拧到一块去了。突然感觉到什么,目光转向南方,凝视一会,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掐指算了起来。过了半个时辰,满头是汗,几乎要虚脱的李华炎突然笑了起来,自言道:“佛门机缘已了,虽有延绵,但大势已去,我还以为那帮子秃驴窃取天机气运了,原来气运天数是这样。[.超多好看小说]” 说罢,李华炎仰首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闻声围过来的巫师们都胆怯地看着这位似乎像是发狂的大训师,心里都在暗暗揣测,难道是魔门的背叛、奈史那部的崩溃以及毕契措人的节节胜利让他精神错乱了。 耶骊山北部,当威势降临时,宫主无缺脸色一变,从驻地房舍里冲了出来,仰首看着南方的天空,默然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 “宫主,看这威势,难道是有人结婴?”夜寒阴着脸问道, 血煞摇了摇头道:“看上去与古籍中的记载相似,但是威势似乎不够。”他和夜寒两人,一个看上去绝对是大善人,一个则是不用写字都知道是坏人,坐在无缺的下首两侧,目光都看着他们的宫主。 “已经是有佛门中人堪破大关,迈入释伽罗。”无缺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有结婴之势,却无其之威。佛门三寺庙中,白眉老和尚的修为最高,想必是他了。只是不知他到底得了什么机缘,居然能够打破数千上万年的局面。”血煞摇头晃脑地说道,他现在这样子横看竖看都像是日行一善的土财主。 “什么机缘日后再寻探也不迟。只是如果白眉老和尚入释伽罗,那也是等同元婴真人,这耶骊山的局势必定要为之一变。我们圣门只怕是要吃了多少尽数都要吐了出来。真是不甘,费了这么心机,死了这么弟子,结果还是白费心血。”夜寒阴着脸说道。 “大势之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坐在正中的无缺轻轻舒了一口气,“有失必有得,经过此役,昆吾部洲以及其它部洲的仙门想必也看清楚我们的价值了,以后我们也能堂堂正正地进入这乐野部洲逐鹿猎场中了。” “呵呵,数十年的算计和努力,数千弟子的性命,就换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的赏识,我们也太贱了点。”血煞微笑着说道,只是他的话让人听着就那么难受。 “没办法啊,其它部洲灵气充沛,物产丰富,仙统法门要高出我们许多,人家就有高高在上的资格。以前耶骊山那些仙门气焰嚣张,还不是因为有那些人的支持。”夜寒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师兄,冷着脸说道。 “对了,宫主,要不要跟极乐门那边通了气,这仗肯定是打不下去了,我们也是哪里来就回那里去了。”血煞转向无缺说道。 “嗯,随便派个人去通个气就好了。白骨那老鬼,奸猾无比,看到这威势也知道形势如何,说不定现在已经传令部署了。”无缺眉头微皱道,“除了撤退部署之外,我们当紧要做的还有派人与仙门谈判。那些老家伙也知道这仗为什么打,虽然有人结婴打破了这局势,但要想趁势一举灭了我们圣门却是痴心妄想了。昆吾部洲那些人绝对不会坐视仙门独大的,只有一个元婴真人,还是不够啊。所以仙门那些老家伙想必也清楚这些,也知道这仗再打下去,只是便宜别人,却是苦了我们耶骊山的人。现在有了一个台阶下,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顿了一下,无缺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关键,我们要摸清楚佛门到底得了什么机缘。虽然佛门修炼之法与我们不同,但是也未尝不失为一条明路。能有一个元婴真人,就能有两个三个四个。要是我们乐野部洲的结婴真数以十计,哪里用得着仰仗其它部洲仙门的鼻息,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血煞和夜寒连连点头道:“宫主大略,我等敬佩!” “好了,这三件事的细节,我们好好讨论一番。” 而被这威势波及到的耶骊山各仙门无比心惊胆战,有见识的人知道这恐怕是有人结婴成功。这骇人的消息一流传出来,各仙门众人便在私下议论纷纷,个个都是人心惶惶。这可是结婴真人啊,到底是哪家仙门的结丹真人成功结婴了?要是魔门中的真人老怪结了婴,对于仙门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其它仙门中的真人结了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怕此仙门就会一家独大,唯我独尊了。 幸好没过多少日子,确切的消息传了过来,原来是佛门空山寺的白眉长老一朝明悟,迈入释伽罗。各仙门一片欢呼雀跃,这是最好的结果。佛门中人结婴,既可以让仙门实力大涨,又不会对其它仙门造成太大的威胁。很多人都认为,这延绵近十年的仙魔大战,应该要结束了。 果然,极乐门、无暇宫主动全线撤退,与仙门联军脱离接触,实现了实际上的停火,并派出人员与仙门联军谈判。 而此时的白眉长老却在为陆压举行还俗仪式。一位释伽罗为其举行还俗,陆压不敢说绝后,在耶骊山也敢说空前了。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白眉长老将陆压带回静室。 “陆压,你的居室号可选好?”白眉长老和善地问道,迈入释迦罗后,他似乎变得更加普通,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 “回长老,小子想了一个悟真室的居室号。”陆压恭敬地答道。按照惯例,无论是自愿加入还是还俗变成的居士,都有一个居室号,届时同行就会以此来称呼他了。 “悟真?”白眉长老只是念了两声,便不去管它了。陆压连和尚都当得勉强马虎,所以就不用指望他能用心取个居室号。 “陆压,你给了一份大机缘给我和耶骊山。想必耶骊山的气运功德让你受益不少,也算是还了你的这份因果。只是我这里,却是要还你一份因果了。” 顿了一下,白眉长老继续说道:“我精通两部经法,《三世宿业如愿经》和《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只是我年轻气盛,好高骛远,居然持念想先难后易,所以先俢了《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想直接证得漏尽智烦恼尽除、得解脱、威德具足。中间颇有磨难,幸好得了份机缘,捡到《三世宿业如愿经》,无奈之下转俢此经,故而能具宿命通,才能释摄轮。” 陆压听完后却是暗暗结舌,这白眉长老太强了。这老和尚自揭其短,说年轻刚转拜入佛门就野心勃勃,直接修炼空山寺最高经典-《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想直接练成佛家六大神通中最厉害的神通-漏尽通。可是《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岂是那么好炼的?数千上万年修炼它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位成功者。 就在白眉长老毫无进展,眼看就要终老在释谛者境界时,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部《三世宿业如愿经》。估计那时的白眉长老是破罐子破摔,干脆转俢这部经法,结果被他练成了赫赫有名的宿命通。他这才是穿越者的比格啊! “陆压,你是有大机缘大气运之人,想必能将《三世宿业如愿经》和《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修炼成功。你已经自通了天耳通,六神通已开,后续就能水到渠成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俢《如愿经》,再俢《自在经》! “谢过长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章 耶骊风云意难全(五) “你且用心听!‘菩萨具诸三昧犹如大海;住菩萨戒如须弥山;忍辱之心犹如金刚;精进勇猛犹如疾风;智如虚空;慧如恒沙…”白眉长老有如口吐莲花,不仅将《三世宿业如愿经》和《观虚空藏无妄自在经》念诵给了陆压,还将自己俢此两经的心得感悟尽数教悉陆压。 陆压牢记在心中后,却感叹,自己欠这老和尚的是越来越多了,跟佛门的瓜葛是越来越扯不清楚了。要知道,在地球那个前世,自己可是对佛家很不感冒,怎么到了这里却跟佛门是剪不断理还乱呢? 白眉长老待陆压记住所授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陆压,我算得你筑基的机缘就在这一两年,且利在东方。东离岛就在耶骊山东方,又是乐野部洲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虽然那里凶险,对于你而言恐怕不算什么。而且明年三月,便是十年一度的升仙大会,耶骊山各仙门有意向的筑基期修士和聚气期弟子都会聚集东离岛。所以你不妨在空山寺先随老衲修行数月,打下根基,届时再去东离岛寻你的机缘。” “谢过长老!”陆压合掌诚心道。这白眉对他可真是尽心尽意了,要知道跟在结婴真人旁边修行,就是结丹真人也要抢着的好事。 “长老容小子禀报。原本小子要去赤阳山,探望童长老,只是当时正是长老闭关当头,无禀报不敢轻行。” “善,童长老与你有大恩,你当此报答,去吧!”白眉长老点头道。 待到陆压离去,空闻等其余四位长老悄然出现在静室里,齐声道:“见过白眉上师!” 此前还是师兄弟相称,现在白眉进了一个台阶,达者为长,空闻四人就不好再如此称呼,便尊称为上师。 “南无虚空藏菩萨,老衲就算成了释伽罗,也还是空山寺的人。” “南无虚空藏菩萨!”四人齐声道。 待到众人坐下,了空禅师忍不住问道:“敢问上师,这悟真的机缘在何方?” 陆压给自己取了悟真居室号,大家自然会按照惯例如此称呼他,幸好不是悟空。 “我等修佛,他门俢仙,这陆压却是修道。”白眉垂眉道。 “修道?”空闻、了空等人诧异道,“何为道?” “一语难以言尽啊!”白眉继续垂眉沉声道。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无念禅师却开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悟真的话没有说完。” 白眉长老不由睁开眼睛,微笑着看了无念一眼,点头道:“善!” 静寂了一会,慈云禅师突然开口道:“上师和无念师弟的意思是这句感悟只是悟真心中的一念,其实他还很有多话没说?” “善!”白眉长老答道,“我曾听悟真言及,他此生要求道修仙。我便问他,何为道,他想了想便答道,道可道,非常道。随即又补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白眉的话让空闻等四人都呆了,整整愣了近一刻钟,无念禅师才最先回过神来,口念道:“南无虚藏空菩萨!悟真果真是有大机缘者。” “善!”其余众人,包括白眉在内,都忍不住答道。 顿了一下,空闻看了看几位师弟,问道:“敢问上师,悟真所念真经为何名?” “悟真未言,但贫僧听完后心中自明,此经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修持此经能成就金刚不坏之本质,修得悟透佛道精髓智慧,脱离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而完成智慧,到达苦海彼岸。” 白眉的话刚落音,空闻激动地问道:“敢问上师,此经能传授否?” “我问过悟真同样的问题,他答道,修佛有小乘与大乘之分。我又问他,何为小乘,何为大乘?他答曰‘欲速出三界,自求涅盘,乐独善寂,是为小乘;若有众生,从佛世尊,闻法信受,勤修精进,求一切智、佛智、自然智、无师智、如来知见、力、无所畏,愍念安乐无量众生,得益天人,度脱一切,是名大乘。’”看来白眉在教授陆压时也有一些收获,想必把他记忆中那些有关前世佛教的东西,除了少数留底的干货外几乎都榨干了, 听到这里,空闻等人都忍不住开口道:“南无虚空藏菩萨!”白眉转述陆压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传出的《金刚经》是大乘佛经,是要众人度脱的,所以自然能广为流传。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陆压这家伙也是打得好算盘,他将这世界没有的《金刚经》、《往生咒》传下,就能从普通民众和佛门那里获得功德,流传得越广,只怕功德越丰厚。现在陆压已经验证了这条路应该是可行的,于是想着要将这个世界没有的《道德经》、《易经》、《黄庭经》、《南华经》往外掏。将这个世界没有的“道”发扬光大,这份功德才是陆压想去获得、也最愿意获得的。 又沉寂了好一会,无念禅师却是忍不住道:“这悟真,有大机缘大智慧,不知为何却与我佛门去缘了。真是太可惜了!” “无念你着相了!”空闻方丈道。 “方丈师兄所言极是,贫僧是着相了!” 赤阳山后山某个僻静处,一座草庐竹屋里,飘荡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童铁锤坐在正中间的竹椅上,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陆压,陷入了某种沉思中。陆压也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小口小口喝着温茶。 童铁锤遭暗算受重创后到现在差不多有大半年了,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不仅修为跌落了,精神头更差了。一大把年纪还遇到这种事情,要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早就崩溃了。不过童铁锤却是熬过来了,而且看现在的待遇,赤阳山还是很看重他。毕竟童铁锤曾经是一位结丹真人,赤阳山的门面,虽然受了大难,但是赤阳山说什么也不能抛弃他,说不得还要更礼重他。再说了,童铁锤就算修为跌落,但是炼器的手艺和经验却没有丢,就冲这个,赤阳山也得把他给供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童铁锤似乎清醒过来了,满是青筋和肤斑的手在陆压送过来的礼物上划了一下,挑出一个玉盒,丢还给了陆压。 “这东西我用不着了,还给你吧。” “童长老,这丹药对你身体大有好处,也是小子的一番心意,还请你务必收下。” “算了,我这样子,就是仙丹也白费了。而且这再造丹是你在耶骊山北部用命跟魔门相拼挣来的,浪费在我身上,太不值当了。” “童长老,这…”陆压还没说完,就被童铁锤给挡了回来,看到他态度坚决,陆压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了。对于这位帮自己炼制了浩天镜和飞月轮,又传授自己炼器入门的赤阳山长老,陆压真的是心怀感激,要不是有浩天镜和飞月轮这对法宝撑着,自己早就死几回了。 童铁锤看样子是已经想开了,笑呵呵地主动开口,询问陆压这几年历练的情况,听着他讲述着一幕幕惊险,童铁锤时不时点头,时不时开怀大笑。到最后,童铁锤长叹了一口气道:“陆压,想必你也察觉到踪迹,我们耶骊山打生打死,其实都是在给别人斗鸡斗狗。幸好白眉这老东西堪破了生死关,一举成了释伽罗上师,否则这血就不知道要流到什么时候去了。” 陆压将自己遇到刘益之、李华炎的情景告知了童铁锤,他摇了摇头道:“这些其它部洲仙门的历练弟子,一个个自命不凡,视我们乐野部洲的修仙之士为草芥,视耶骊山为他们的猎场。要不是这上万年耶骊山也出去了不少筑基期修士,其中有人在其它部洲结丹化婴,还有些香火情分在,说不定更加地腥风血雨。” 说到这里,童铁锤眼睛无比地凌厉,盯着陆压道:“陆压,你一定要出去,不仅要结婴,还要化神,将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狠狠地踩在脚底,让他们看看我们乐野部洲这贫瘠之地也是出大才的。” 说到这里,童铁锤往椅子上一靠,长舒了一口气:“真想看到那一天,我们乐野部洲也能扬眉吐气,我们耶骊山修仙之人不再被人低看。” 陆压看着这位胡须头发骤然皆白的老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拨动着他心底深处的那根弦。他听白眉提及过,童铁锤年轻时在筑基期修士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其它部洲的仙门盛情邀请他,许愿可以支持他直至结婴。却不知为何,童铁锤留在了乐野部洲,留在了耶骊山。不知熬过多少艰辛,费了多少心血,童铁锤结丹成功,却从此再无寸进,直到现在。陆压已经猜到,这位老人当年也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这才拒绝了当初的“升仙”之路,选择了留下。这辈子这位老人或许再也完成不了自己的愿望,但是从他的脸上,陆压看不到任何的懊悔。 或许自己的以后也会是这样吧?执念之下做出了选择,除了坚持之外,就得无怨无悔去承受一切后果。 童铁锤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看上去很厚,应该有数百页之多,直接丢给了陆压。 陆压愣了一下,但是下意识重手却做出了反应,接住了这本书,低头一看,封面上写着《炼器真要》,不用想,绝对是童铁锤这一生炼器的精华所聚。 “童长老,你这是!”陆压是又惊又喜道,心底深处还有一番烦恼。 “赤阳山我也留了一份,不过按照天分,同样学习这本册子,赤阳山里这些木头到最后,造诣绝对及不上你。” 陆压沉吟一会道:“童长老,你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这些年小子得了不少奇遇,所以也得了不少秘籍,正愁苦学识太杂,分心扰神。所以我担心届时小子会辜负了童长老的这份好意。” 童铁锤挥挥手道:“修仙求法就跟凡人读书治学一样,有学识渊博之说,也有学识浅杂之说。渊,自然指精深之意了。那博和杂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压也一直在苦恼和思考这个问题,似乎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又差那么一点,听得童铁锤这么一说,心中一动,骤然明悟道:“童长老,难道是融会贯通和死记硬背的区别?” “然,不愧是白眉这老家伙用宿命通选定的大机缘之人。”童铁锤含笑点了点头道:“不要怕读再多的书,只要能够一彻万融,最后你都能找到本源,汇通成海。要是你只是死记硬背,书云亦云,自然是杂乱不堪,越读越糊涂了。” 陆压将《炼器要诀》收到怀里,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道:“多谢童长老。” “无妨,无妨!”童铁锤有些精力不济了,但还在坚持继续说着话,“一是我看在白眉的面上,你是他的有缘人,我又跟他是生死之交,我的还不就是他的,他的有缘人还不是我的有缘人;二是我要为赤阳山结个善缘。这次仙魔大战,除了青阳山和玉华山,反倒是离北部最远的我们赤阳山吃了算计,损失最大。” 陆压这几年一直游走在耶骊山北部,知道了不少内幕秘辛,的确发现有一张网在向最富庶实力最强的赤阳山和“战斗力”最强横的青莲山罩去。到最后,赤阳山等于少了一位结丹真人,这个损失的确算是非常惨重的。 “修仙之人有时不信天命,认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些虚无。可是你连善缘都不结,怎么可能有善报呢?”童铁锤叹了一口气。看到老爷子有些气馁的样子,陆压心头忍不住涌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英雄迟暮。 两人聊了很久,待到陆压要起身告辞时,童铁锤突然提到一件事:“上次你托我介绍一对明家姐妹入我赤阳山。” “是的,这明家姐妹出了什么事?” “唉,有些人总是美色迷心啊,这样的心志还俢什么仙,求什么法?这些家伙,看我成了废人,就开始玩小动作,做小人,软硬兼施。强求不得便打击报复,居然把这才入门不久的明家姐妹派到东离岛去参加升仙大会。这些家伙,真正无耻!” 升仙大会十年一次,说白了就是一场各仙门之间的自由“大比武”。按照规矩,筑基期以及聚气期修士都可以参加,只是筑基期修士争的是好名次,是能入其它部洲大仙门的法眼。而聚气期修士则争的是四十个名额,能够去其它部洲拜仙门深造。一般情况下,其它部洲的灵气和功法都要优胜乐野部洲,所以在其它部洲筑基,要比在乐野部洲筑基后才出来的修士要有前途的多。至于聚气期弟子如何跟筑基期修士斗,这一点不用担心,因为这升仙大会搞了数千上万年,早就有一套成熟的运营制度。 童铁锤看了一眼陆压,继续说道:“反正你也参加这升仙大会,肯定要护住这明家姐妹,所以她们参加这升仙大会反倒是一番机缘了。所以我也不插手了。陆压,到了东离岛,你给我好好教训那些爪牙,往死里弄他们,我们赤阳山不要这些人渣。你不要怕,反正这些家伙的主子我会出面收拾的。” 说这话时,童铁锤自有一股威势。虽然他已经不是结丹真人了,但是徒子徒孙一大帮,在赤阳山说话份量很重,收拾那些小人自然不在话下。 “小子记住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离岛上恶波险(一) 东离岛位于耶骊山以东一万七千里外的无边瀚海中,长四千里,宽三千里,整个岛的形状像一个梨,所以最开始这座岛被叫做东梨岛,后来可能觉得这名字实在太俗了,这才被改作东离岛。[.超多好看小说] 这岛上灵气充沛,物产丰富,奇珍异草数不胜数,在整个乐野部洲绝对排在第一位。但是这里的环境非常恶劣,四周的海域常年是惊涛骇浪,时常有海妖怪兽趁着海潮巨浪深入岛内,横行肆虐一番。而岛内由于灵气充沛,珍草异果比比皆是,所以各种妖兽也遍布岛内各处。加上这岛内天气深受周围无尽海的影响,变化多端,上一时辰还是艳阳高照,下一时辰就有可能暴雨加暴雷,时不时还有横扫一切的飓风光顾。所以除了秋天的短短三个月,其余的时间对于东离岛,简直就是炼狱一般。 在东离岛中心有一座鼓山,鼓山上筑有一座东离城,是此岛上唯一的城镇,也是耶骊山各仙门驻守东离岛的据点。 据说此前耶骊山各仙门也为东离岛争斗过,好像最后的结果是各方损失惨重,却发现东离岛不是一家能吃下,于是便各自妥协,达成协议,这东离城便成了九大仙门的共城。 而被派驻到东离城绝对不是什么美差,这里虽然对修行有极大帮助,但是过于凶险。既要对抗海潮兽袭,又要跟岛上的妖兽做殊死抗争,还要受岛上这鬼天气的煎熬。不仅如此,由于孤悬海外,远离大陆,东离城历来都是粮食供给非常紧张,需要城里驻守修士弟子们到城外去开荒耕种,否则饿死都是有可能的。 一万七千里的遥远距离,中间没有任何可以驻足休憩的地方。能够一口气不停留飞行一万七千里的飞行法宝,在各仙门里都算是珍贵的了。而且无尽海上气象万千,飞剑、符纸鹤、飞鹰等“单人法宝和坐骑”就算飞行距离够,“单体强度”也太低了,难以抗拒海上的大风。只有能载数人乃至十数人的中大型飞行法宝,才能在这种环境下一口气飞过来。但是这种飞行法宝不仅是各仙门的“重宝鼎器”,而且一趟下来耗费的元珠数量巨大,操控者耗费的精气神更是难以计量了。除了每十年集中送一次升仙大会的参加者,每年基本上都只跑一次,送送信和紧要物资。 走下空山寺的“包机”,陆压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像“金钵”的飞行法宝,心里不由地吐槽着,这佛门的趣味实在是太“恶劣”了,好好的一个飞行法宝,居然被做成这样,估计那些制作修士们肯定是流着眼泪打造它的。随即陆压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难怪乐野部洲的修仙者都是被动地走出去。 知道一些内幕的陆压大致搞明白了,乐野部洲离它部洲,近则一百万里,远者数百万里,耶骊山各仙门根本没有能飞这么远的飞行法宝,只能搭载其它部洲的飞行法宝。再说了,就算能搞到飞这么远的飞行法宝,在这茫茫大海里,没有“航线”胡乱飞,也很容易出事的。就比如从乐野部洲飞到东离岛这相对较近的“航线”,已经飞了数千上万年,应该是经验非常丰富,但是据相关人士透漏,其实这里面还是有一定危险的,飞二十趟可能会有一趟出事。 进入到东离城,陆压感觉到这座城池的气氛,那就是毫无生气,虽然算不上死气沉沉,但是举目看到的都是满脸麻木的人,这气氛的确好不到哪里去。 城里的街道房屋布局跟耶骊山城镇差不多,但是更乱更脏。到处都是污水废物,偏远拐角处还能看到死猫死狗甚至人的尸体。街上时不时看到几位仙门弟子,不是端着酒壶边走边喝就是已经喝醉了,总的特征都是脚步蹒跚,东倒西歪。撞到人只是发横,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陆压一路上看到好几波这样的冲突,不过大部分都是吵着吵着人却倒在地上醉睡过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魔门下辖的那些最无法无天的城镇也比这里强些。 “师叔,这里到底是怎么了?”陆压悄声问一位带队的释谛者。 “驻守在这东离城的人一般都是五年一轮换,而且十有五六是回不了乐野部洲。”释谛者摇摇头,低声叹息道。 原来是这样,想必这驻守的人很多都已经没有希望了,得过且过,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难怪当年无量山那几位倒霉蛋一听说要被发配到东离岛就苦着脸,如同是被流配苦恶之地一般。 随着人群走进城主府,这里倒是干净整齐,井然有序。驻守东离城的人不尽是犯事被发配过来的,就好比监狱里也有狱警一样。还有部分是各仙门自愿来的弟子,其中有聚气期弟子,也有筑基期修士,为的就是这里灵气充沛有助修炼,更为的是仙门的奖励。一旦熬过去,回到耶骊山仙门中,肯定是飞黄腾达,很受重用了。 “诸位!” 城主府的大堂陆续聚集了上百人,一位国字型脸的男子洪声喊道,他应该是筑基期后期的修士,看服饰是青莲山的,想必是东离城这一任的城主。 “大家都是来参加升仙大会的,这规矩来之前应该都熟读过了,在下也不多说了,只是提醒大家几点。一,到了这东离城,请务必听我等的安排指挥,千万不要逞强擅自行动,否则丢了性命就不要抱怨我们没有提醒你;二,东离城简陋,比不上乐野部洲的城镇,所以吃住方面我们会尽量安排,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三,现在还有仙门正在运送与会弟子来,而各仙门坐镇的长老们也将在四日后抵达东离城,按照惯例,五日后升仙大会正式开始,届时诸位要记得准时来点卯,不要误了大事。” 说完后,便有城主府的人员过来,跟各仙门的带队师叔们交涉,分配住所和物资。东离城再简陋,一人一间房还是给得起。陆压拿了房间钥匙,到里面洗了把脸,稍事休息一下,跟领队的师叔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城主府,四处逛了起来。 这是陆压的习惯,到了新地方,先四下去打探情报。街道上有酒肆,这里坐的人看上很杂,大部分都是东离城驻守人员和本地居民,只是少数几个像陆压这样来打探消息的升仙会与会人员。 东离岛土著居民肯定是没有的,而所指的本地居民多是“发配”到这里驻守五年后,因为某种原因不愿回乐野部洲的仙门弟子后代,也有某些犯事的仙门尊贵弟子的随从后代,这些养优处尊的家伙,就是流配到了东离岛也要带着仆人随从。这些长年累月地繁衍积累下来,据说现在有近十万之多。不过由于东离岛环境恶劣,大部分都住在东离城,少部分住在城外鼓山附近。 陆压刚坐下来没一会,一个独眼汉子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我这里有矢月谷最详尽的地图,兄台要不要?” 陆压抬头看了一眼,这家伙没穿仙门的服饰,多半是本地居民,看修为居然是聚气期后期。陆压的眼睛不由地眯了眯,看来这东离岛真的很有利于修炼的,随便来一个人就是聚气期中期。 而矢月谷是聚气期弟子们比试的地方,听说是一处方圆上千里的深谷,里面珍草异果无数,当然了妖兽怪虫也是无数。 “多少钱?”陆压不动声色地问道。 “四十粒元珠。”看到陆压无动于衷,独眼汉子连忙又补了一句,“也可以用等价的丹药符箓来买。” “四十粒元珠,老兄,怎么到我这里就涨价了,难道我看上去比其他那三位要有钱?”陆压笑着问道。刚才这独眼汉子也去跟酒肆里其余三位与会青莲山弟子推销,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陆压却听得报价是三十粒元珠。 独眼汉子只是淡淡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原来兄台是明白人,那就三十粒元珠。” “元珠我是舍不得了,不过倒是有一瓶合气丹,就抵住三十粒元珠如何?” 看到生意有戏,独眼汉子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给自己匀出一个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细细地抿了一口,斜看着陆压道:“老兄,在耶骊山,一瓶合气丹能抵得上三十粒元珠吗?” “那是耶骊山,可这里是东离城。”陆压也是不急不缓地答道。 “三瓶合气丹。” 陆压却不做声了,自顾自地喝杯中的酒,再吃了几口菜。 看到陆压这个表情,独眼汉子一咬牙道:“一瓶就一瓶,就算我开张大酬宾!” “不过在下有个问题。” “你说,你说!” “要是你这地图有误,我上哪里找你?”陆压盯着独眼汉子问道。 独眼汉子几乎要跳了起来,拍着桌子道:“你去打听打听,我莫老三卖的地图有假吗?再说了,要是我这地图有问题,你直接到城西下关街找我就好了,直接把我这只好眼睛打瞎算了。” “我打瞎你的眼干什么?我只是问你,死人怎么找你算账?”陆压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是透着一股刺到骨头里的寒意。 独眼汉子一下子愣住了,那只没有被眼罩罩住的眼睛盯着陆压看了好一会,最后笑着点点头,指着陆压道:“看来你也是一位人物啊。”说罢,独眼汉子扫了一眼周围,凑过头去,低声道:“要是全真的地图,价格就贵了。” 陆压也笑了,半站起身,给独眼汉子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就像跟老朋友谈话那样,随和地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好奇,总是喜欢收集各种稀奇的东西,在耶骊山时,每到一处城镇,都要去商铺和秘铺里去转转。想必这东离城里也有商铺吧。” “有,当然有!”独眼汉子的语气和态度也像是陆压多年的好友一般,“只是这商铺都是由各仙门把持,各自收购物产。如无量山喜欢收购花花草草,赤阳山喜欢收购矿石,落霞山喜欢收购鸟兽什么的。倒是很少往外面卖东西。” “老兄,秘铺应该有吧,你不会说东离城这么大个地方,连个秘铺都没有?” “有,当然有秘铺。只是秘铺里东西都很贵,不知道老兄你买不买得起?” “老兄不用担心了,没钱玩什么收藏啊!就算我手头上紧,但是以前收集的一些法宝,现在没有什么用处了,也是可以拿来换东西的。” 独眼汉子眼睛一亮,翘起大拇指恭维道:“老兄你真是豪气,来,兄弟我敬你一杯!” 干完杯中酒后,陆压对独眼汉子道:“几时带兄弟我去见识见识秘铺啊?” 独眼汉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今晚正好有一场,子时我在大宝街口的鸿运客栈等你。” “好,这是一把小锥子,你看看,值多少?。” 这把名为追魂锥的法宝陆压都不记得是从哪位魔门弟子手里夺来的,在他手里的法宝中算是最差的,刚才还是从储物袋的角落里翻出来,估计是上次“清仓处理”时漏掉了。 但是独眼汉子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眼睛里的精光是越来越亮。 “老兄,你开个价?” “矢月谷全真地图,困龙湾全真地图。” 独眼汉子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笑呵呵地说道:“老兄的眼睛可真毒啊。” 陆压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刚才在东离城转了一圈,发现商铺的确是收购的多,出售货品的少。而且出售的货品多以丹药和符箓为主,法宝几乎没有。想想也是,丹药和符箓多半是从驻守弟子们的补给中流散出来,这些都是日常消耗品,好做手脚,在驻守弟子中也有不俗的需求量。至于法宝,需求量肯定不能比。战斗中损坏了,向门里申请更补呗。而且法宝不是日常损耗品,数量非常有限,上面一看就了然,所以没法流散出来。至于商铺运几件法宝来卖,估计他们也没有那个心。有那份闲空,还不如多倒腾点丹药和其它日常物资。所以陆压猜测法宝在本地居民中非常罕见稀少,这价格肯定也是水涨船高了。 独眼汉子把追魂锥推回给陆压,低声道:“请稍等。”然后转身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独眼汉子又回来了,左右看了看,将一个油布包退给了陆压。 陆压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两张羊皮纸,各是一张地图。他随意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然后将地图重新包好,丢到储物袋里,再将追魂锥推给了独眼汉子。 独眼汉子接过追魂锥,看了两眼,小心地收到,然后又低声道:“记住了,今晚子时鸿运客栈。” “嗯,记住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离岛上风波恶(二) 陆压和独眼汉子之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包括不远处那三位青莲山弟子。待到独眼汉子第二次离开后,三人像是争执了一会,其中一位青莲山的弟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想拍陆压的肩膀,却被轻轻一闪躲过去了。他故作熟人地说道:“这位师弟,想必你是买到好东西了吧,拿出来分享一下。” 陆压笑呵呵地对他说:“刚才你的师兄弟没跟你说吗?”刚才三人发生争执他听得一清二楚,也听出其中一个弟子认出自己,却不怀好意地没有说。 “说什么?” “老子还有一个名字叫孔宣。” 这位青莲山弟子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愣了一会连声道:“误会,误会!”说罢,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慌忙地向后退,中间还撞到了桌子,最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同门那一桌。坐下来的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喝酒,不过陆压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狠毒,估计是恨上那位不提醒自己的师兄弟了吧。 优哉游哉地喝完杯中的酒,陆压丢下几块沉金,起身离开了。在走出酒肆前,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坐在旁边那一桌的青莲山弟子们,不由轻轻地笑了笑。 陆压在各商铺里一直逛到了晚上,然后直接在鸿运客栈开了一间房,打坐入定一直等到了子时,这才起身走出房间,慢慢来到了大堂。 独眼汉子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陆压,便点了点头,示意跟上,便转身离开了客栈。跟在他后面七转八转,来到一处偏僻的大院子前。独眼汉子在门上轻轻拍了三下,吱呀一声门开后露出半张脸来,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上面那道很深的刀疤。他从门缝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独眼汉子和陆压,最后把门打开了。 独眼汉子偏了偏头,示意陆压跟上,然后率先走进了院门。陆压跟在后面,绕过照壁,穿过前堂,绕了一会来到后院里。那里树下坐着两位老者,深更半夜地还围着石桌子在那里喝酒。看到独眼汉子和陆压走过来,连眼睛都不往这边瞟。但是独眼汉子的腰明显地有些弯了,堆着笑容冲着那边连连点头。 陆压瞄了这两位老头,虽然腰一点都不想弯,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两位可是聚气期大圆满的修士,放在耶骊山任何一家仙门也能算得上一号人物,居然半夜里在这里给人家看场子,这里的水可真的有点深啊。 独眼汉子看上去很熟悉这里,得到两位老头的允许后,带着陆压直接走到一座假山前,在那里敲了敲,然后钻进假山中的一处不显眼的山洞里。山洞里一开始很黑,摸着洞壁走了十来步,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两支火把,火把下站着两位汉子,看修为应该是聚气期中期的样子。 他们俩冷着脸,把独眼汉子和陆压上下打量了好一番,这才闪到两边,露出原本藏在他们身后的一处台阶。就着洞壁上微弱闪动的火把光,沿着台阶向下走了一百二十五步,进到一个人工开凿的洞道里。这洞道到底很大,陆压站直了离洞顶还有两尺多,并排可以走三四个人。 独眼汉子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终于看到前面有台阶露出来了。独眼汉子回过头,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陆压,然后沿着台阶往上走。 这个只有六十级的台阶出口开在一间房间里,出来后就有四个聚气期后期的汉子虎视眈眈地看着独眼汉子和陆压,直到独眼汉子上前跟他们低声解释了两句,这才偏了偏头,示意陆压两人继续向前走。 这里明显还在地底下,穿过一个人工开凿的过道,走进一道石门,再走了了十二级台阶,便来到一个大堂里。这里顿时让人眼前一闪,仿佛走错地方一般。这里灯火通明,人头熙攘,不包括看场子和“服务人员”,最起码有六十多位客人。里面有东离城本地居民,有驻守修士弟子,当然了,陆压也看到几位参加升仙大会的其它仙门弟子。看来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路子。 等了两刻钟,陆陆续续又来了十余人,最后一个老者走上大堂正中的木台子上,中气十足地咳嗽两声。原本喧闹的声音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大堂变得寂静。 “现在交易开始。第一轮自由交易的是十二株东离岛稀有的珍草异果,来,把东西摆上来。” 话刚落音,走出十二个人,每人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玉盒,然后这十二人将玉盒都放在高木台前的长桌子上。 待到这十二人刚离开,众人便围了过来,将这长桌子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大家都是守规矩的,前面看完了,便退回到原先的座位上,让后面的人上前继续看。陆压混在人群中,也将这十二株珍草异果看了一遍。根据他下午到商铺买的《东离岛奇珍录》所记载以及在无量山学到的炼丹知识,这十二株的确算是“仙草”了。比如其中一株叫三心旭日草,是炼制“步云丹”必需的四种主药之一。步云丹是无量山不传的上好丹药,功效跟陆压前世在仙侠小说看到的筑基丹差不多。此药药力澎湃浩瀚,只有聚气期大圆满期修为才顶得住,关键时刻吃一粒,能够助你突破瓶颈,从此平步青云,筑基得法。 当然了,步云丹并不是包你百分之百就能冲破瓶颈,筑基成功。根据卓一航透露的无量山内部信息,无量山曾经试验和统计过。步云丹一天只能吃一粒,否则后果很严重。如果你吃一粒步云丹,筑基成功率会提高两成,吃两粒,可以提高到三成,吃三粒,可以提高到五成。如果继续吃下去,不仅成功率会下降,甚至还有可能会有性命危险。但是这个成功率已经是非常诱人了,所以这步云丹是有价无市。不过这次陆压立下大功,仙门联盟倒是赐下了三粒步云丹。 这十二株异草基本上都是三心旭日草这样的等级,算得上非常珍贵了。老者刚宣布出价开始,便有人直接报出了一个价格,要把这十二株“仙草”包圆。其中也另外有人出价竞争,但是竞争并不像陆压想象地那样激烈,反而有点像是“围标”的感觉。 看到这十二株异草交易成功,几位本地居民修士眉开眼笑,几位穿着无量山服饰的驻守修士也是欣然,陆压若有所悟。 想必是本地居住的修士历经千辛万苦摘采来的“仙草”,不愿意低价出售给商铺,于是便送到这秘铺来竞价交易。而各仙门也网开一面,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空子,把价格抬高一些收购。其实该归谁的还是归谁,这十二株异草最后还不是落入到无量山手里。这十二株异草在无量山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其它仙门自然不好做这个恶人,以后你要不要去无量山买丹药了?所以大家做做样子,最后各取所需。 接下来的情景跟陆压预料的差不多,几轮矿石交易,大部分都落到了赤阳山驻守修士手里;一些炼制符箓、阵符的稀罕材料大部分落到了玉华山、青阳山手里;一些静心定神,有助于入定的材料自然是大部分落在了三大佛寺的手里。 陆压不急,他问过独眼汉子,在最后几轮会是些“杂物”,就是那些乱七八糟,谁都有可能用得上,也谁都有可能用不上的东西。 果然,接着出来的是一些丹药、符箓、法宝甚至秘籍,其实这些东西在耶骊山算是很普通的大路货,但在东离岛却是稀罕物。那些本地居民出身的修士个个都有些小激动,纷纷“一掷千金”,买下这些相比耶骊山价格已经算是天价坑爹货的东西,刚到手的钱大部分又流了出去。 陆压不由看了一眼独眼汉子,难怪这家伙看到自己给他一个追魂锥,就激动成那个样子。不过这耶骊山各仙门真是好算计,把东离岛这一池子的鱼养得不错。想着想着,陆压不由想起了乐野部洲,在其它部洲仙门的眼里,这块贫瘠之地又何尝不是一个池塘,耶骊山各仙门又何尝不是他们养的鱼呢? 正胡思乱想着,独眼汉子用手肘碰了碰陆压,原来是又换上一批新货品。于是陆压又跟着大家围了上去,刚看得两件东西,只听到旁边有人压低嗓门嚷嚷道:“这本什么《地理精要》不是给人看阳宅寻阴地、调理风水的破书吗?怎么也拿到这里来买卖了?” 随即有人闻讯围过去,看了几眼便笑着附和道:“是啊,果真是看风水的书,居然也拿到这里来买卖了。”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在那里议论纷纷。一位管事的上台去跟老者嘀咕了几句,最后老者开口道:“这本书为青阳山筑基期修士谭斯员在数百年前偶尔所得,上面写着是玄空子所著。但是这些年以来,谁也不知道这位玄空子是谁。后来谭修士的一位后人得到了这本书,精修之下才明白这是一本讲地理风水的书,而此人便是耶骊山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谭三尺。而这本便是谭修士流传下来、谭三尺大师得之明悟的原本。” 众人这才慢慢停止议论,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家对此却并不感兴趣。在座的绝大多数讲的是求法修仙,这地理风水还真的用不上,虽然可以把这本书当成是善本孤本收藏,但众人谁有这个闲情雅兴? 陆压却眼睛一闪,《地理精要》,青阳山筑基期修士偶尔所得,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一些。根据他在前世地球所了解的知识,布阵法的要诀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地形地理在阵法一说中算是非常重要的。想到这里,陆压便侧耳过去,跟独眼汉子低声道:“你帮我出价哪本《地理精要》,有酬谢!” “不知出价最高多少?”独眼汉子眨着眼睛问道,他心里忍不住在嘀咕,这家伙还真是有收藏癖好,居然愿意花钱去买一本看风水的破书。好吧,我知道它是什么孤本,但是有那些钱还不如多买些丹药来,真是土豪的想法搞不懂啊。 “我这里还有两件法宝可以出售。”陆压淡淡然说道,完全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独眼汉子一听就知道,必须得拿下,钱不够还可以卖两件法宝凑。 待到老者宣布出价开始时,独眼汉子待到大家把其它东西的出价都报出来后,接到陆压的暗示,洪声道:“《地理精要》,三粒聚气丹。”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转过头,强势围观不差钱,有雅致的土豪,直接把独眼汉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幸好他脸皮厚,还能撑得住。大家随即又转回头,忙着各自的出价和围观其它东西。 等了一圈,有人说道:“《地理精要》,四粒聚气丹。” 陆压不由眼睛一闪,目光随即定住了出声的那人。这是一位穿着赤阳山服饰的聚气期弟子,看样子不像是驻守弟子,倒像是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他看上去很年轻,也像是一位不差钱的“土豪”。 想了想,陆压暗暗地向独眼汉子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示意继续报价。 “一瓶合气丹。”独眼汉子朗声道,一瓶聚气丹标准为十粒装,这个价格直接就拉开距离了。众人包括坐在木台上的老者都把目光投向那位赤阳山服饰的聚气期弟子,这“土豪斗富”,多少年才难得一见。 那聚气期弟子犹豫了一会,可能觉得这本孤本真的不值得用一瓶聚气丹去拼了。不要说在东离岛,就算是在耶骊山也是一笔不算小的财富。不宽裕的仙门底层弟子,一年都不见得得到几粒聚气丹,何况是一瓶。纠结了好一会,那聚气期弟子终于不做声,让陆压买到了那本《地理精要》。 货款两清,陆压拿到那本《地理精要》,翻开第一页,看到“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分星宿,地列山川,气行于地,形丽于天”。心里不由狂喜,这本书绝对地买对了。但是他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任何激动,只是用一块布将这本书小心地包好,放进储物袋便算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离岛上风波恶(三) 等了两天,各仙门参加升仙大会的人和坐镇长老陆续到达,陆压等待的吴月琼、吴霓裳和荣玉堂叶孤城四人到了。而卓一航、石明秀和明家姐妹却还要等到明天。 陆压要参加升仙大会,石明秀铁定是要陪同去的,挡都挡不住。而两位小弟,卓一航和叶孤城听说了,也说什么要跟着一起去“发财”。从头叶孤城口中得知他和陆压要去参加升仙大会,荣玉堂动心了。他可是见识过陆压的本事和心计,本事可以算是筑基期以下耶骊山无敌了,心机智谋更是高得吓人。要是说跟别的人搭伙参加这升仙大会,说不定是生死难测,但是跟着这位去,这成功率可就高多了。这样的机会真是难得遇上,荣玉堂也是狠人,当机立断便下了决心报名参加。 荣玉堂一参加,知道消息的吴月琼就坐不住了,又知道石明秀、陆压等人也会参加,于是便也报名了。她一报名,吴霓裳怎么坐得住,于是这天山七剑小组又凑成了。 不过陆压还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首先是无量山的董巧云。不用说了,肯定是知道陆压参加了,她也报名参加了。顶着荣玉堂、吴月琼三人那怪异的目光,陆压心里真的有苦说不出,人长得帅,被太多女孩子注意和喜欢也是一种负担啊。 其次遇到的熟人是已经加入青莲山的曾宣源、曾宣萱兄妹俩,三人相遇倒是惊喜了一番,不过交谈之下,陆压感觉地出这两兄妹参加这升仙大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青莲山擅长玩剑打架的人很多,懂炼丹的人就相对比较稀少了。所以曾家兄妹在青莲山很受重视,如果他们自己主动提出来,门里肯定不愿意派他们俩来参加这残酷的比试。 不过陆压暂时不好去管人家的内部事宜,不过大家都是老熟人,而且就冲曾家妹子能炼制养神丹,陆压也要把他们两兄妹笼络住,现在他手上的养神丹都快断货了,而且抗药性似乎也出来,急需曾家妹子帮忙补货和“升级换代”。 幸好,因为拜入仙门,有了稳定的环境,再翻阅了青莲山收藏的一些典籍,曾宣萱还真的练出养神丹的升级产品-“蕴神丹”。 感念陆压是老熟人,又好心好意地愿意介绍两人去无量山。虽然中途遇到一些事情,转去了青莲山。但是这份情谊曾家兄妹却是记住了。所以曾宣萱此前积攒了不少材料,一口气炼制了十瓶蕴神丹,专门留给陆压的。原本想托人捎到空山寺,后来听说大名鼎鼎的陆压(孔宣)也会参加升仙大会,便直接带到了东离岛。 虽然曾宣萱和她哥哥坚持只要一个成本钱,但一向“重义轻财”的陆压怎么可能在乎这点钱呢?直接给了五十粒元珠,外加两张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丹方,盈润丹和无名丹。这两张丹方让曾宣萱喜欢地不行,接过手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后,惊喜地叫道:“这是传说中的韶华丹方啊!” “韶华丹方?什么韶华丹方?”陆压忍不住问道。 “韶华丹取意韶华常在之意,据故老相传,这原是昆吾部洲仙门秘传的仙方,服者可青春常恒,颜华永驻。只是此方中几味主药过于逆天,受了天谴,便在这世上日渐稀少。于是便有大能者改了这丹方,变为韶华丹。据说此丹一人一生只能吃一粒,吃下去后六十年内可保持容颜不变。” 曾宣萱的话刚落音,陆压等男子还不觉得怎么样,吴月琼和吴霓裳却是尖叫着跳了起来,向曾宣萱扑了过去。幸好大家坐在包厢里,要不然旁人肯定会被吓住,以为出了什么事。 “真的吗?曾姐姐,这韶华丹真的可以六十年保持青春不变吗?”吴霓裳飞快地问道。 “是真的,这应该就是韶华丹没错了。” “曾妹妹,那你能炼出来吗?”吴月琼跟着问道。 曾宣萱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丹方,点点头道:“这丹方上讲的手法倒不是很复杂,我勉强能掌握。只是这药材不好找,而且恐怕需要多备些,让我练练手再行。” “太好!能炼”吴月琼和吴霓裳在那围着曾宣萱是又叫又跳,就好像捡到什么稀罕宝贝一样。 陆压等几位男子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笑一下,却是不敢出声。 第二日,无量山和赤阳山参加升仙大会的修士和弟子们都到了,至此,各仙门都到齐了。而且无暇宫和极乐门的与会修士弟子和坐镇长老们也跟着到齐了,这是仙魔两边最后达成“停战协议”的结果之一。 魔门从此可以参加升仙大会,筑基期修士可以跟仙门修士一起争名次,聚气期弟子则跟仙门弟子一起争夺名额。根据大家最后协商的结果,昆吾部洲仙门增加了十个名额,总名额达到了五十名。 加上魔门正在支持毕契措人大举向奈史那部和北辰宫势力发起最后的进攻,可以说经历这次仙魔大战,魔门虽然付出了大量伤亡后在耶骊山退回原来的地盘,实际上却是获利最大的一方。 看着仙魔十一家的坐镇长老在那里虚情假意地打着招呼,陆压摇了摇头,招呼最后到达的卓一航、石明秀两人,赶回酒肆的包厢,同大家一起汇合。 一进包厢门,石明秀的眼睛就像是自动雷达,迅速就将目光定在了董巧云和明家姐妹身上,神情复杂地将这三女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眼睛从曾宣萱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笑吟吟迎向了吴月琼和吴霓裳。 卓一航悄无声息地坐在叶孤城的身边,两人用一种很崇拜的目光看向陆压,那眼神很明显地在说,陆大哥,你真是牛人啊,居然敢把所有跟你传“绯闻”的女修都带到明秀姐面前来,哦,还多了一位女修。 对于董巧云,陆压真的是意料不到。昨日,他无意中就在玉华山达到人员中看到了董巧云,一问才知道这女子不知如何知道自己也参加这升仙大会后,不声不响地就报了名。陆压发现,在玉华山参加的聚气期弟子中,董巧云似乎与其他弟子都不熟。居然没有组团,孤身一人就敢来来参加这么凶险的比试? 陆压头痛了很久,但最后还是绕不去自己的良心。人家姑娘为你愿意孤身来涉险,你不闻不问,放任生死,你良心过得去吗?而且修仙路上,心境是非常重要的,要是留下遗憾,酿成心结甚至心魔怎么办? 陆压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然后介绍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在闯毋恶地就认识的青莲山的荣玉堂荣兄;这两位是我前两年在耶骊山北部历练时认识的朋友,青莲山的曾宣源、曾宣萱兄妹俩;这两位同样是我在闯毋恶地认识的朋友落霞山的吴月琼、吴霓裳姐妹俩;这两位是我历练时认识的朋友,赤阳山的明传星和明传钰姐妹;这位是我在玉华山的朋友,董巧云,董仙子;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无量山的卓一航和青莲山的叶孤城;这位是我的师姐,无量山的石明秀。” 知道陆压习性的石明秀听到自己被最后介绍,而且用词最简,说明在他心里自己是最亲近之人,不由芳心窃喜,对他招惹了这么多美艳女俢的恼怒淡了三分。 “玉华山的董巧云董仙子?那首传唱不休的《鹊桥仙》就是为你写的吧,这首词写得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婉约动人的诗词了。董姐姐,这词是谁写的?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董姐姐,求求你了。” 明传钰尖叫一声,扑到董巧云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就在那里摇啊摇,嘟着小嘴的脸不知多可爱。石明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了。而吴月琼等女却都注视着董巧云,估计心情跟明传钰一样急迫,这首《鹊桥仙》现在在耶骊山流传太广,太深入人心,尤其是对女修们,简直是一剑封喉。 董巧云看了石明秀一眼,淡淡地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是谁?董姐姐,快告诉我是谁?是荣大哥吗?还是曾大哥?”明传钰眨着她那双杏眼,不停地打量着包厢里在座的男子,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荣玉堂和曾宣源身上。 “你猜错,这位高人是陆大哥。”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董巧云最后揭开了谜团。 “什么?是陆大哥?”明传钰一下子放开了董巧云,转到陆压跟前,上下打量着,轻轻咬着右手食指尖,犹豫地问道:“陆大哥,真的是你吗?难道你真的还会写诗词?记得你跟我和姐姐在一起时,好像擅长治病救人外,还最会杀人越货,打劫抢东西了,怎么还会写诗词了?” 明传星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妹妹,赶紧把她拉回来,并埋怨道:“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陆大哥。” 正当陆压准备开口解释时,石明秀含笑站了起来:“其实陆压弟的才华不仅限于求法修仙,除了《鹊桥仙》,他还做过好几首诗词。”说着,朗声将《锦瑟》、《青玉案.元夕》念了一遍。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吴月琼低声念着这句诗,神态已是痴迷。而董巧云却脸色变得有些微白,低声念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的石明秀,卓一航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叶孤城道:“这刀光剑影的。” “是啊,这杀伤力绝对要厉害过我们青莲山最高明的剑法”。 “那是,那是!”卓一航连连附和道,头点得跟吃米的小鸡一般。 听在耳里的陆压不由郁闷地看了看这两位幸灾乐祸的兄弟,最后咳嗽一声道:“请大家来的目的,是讨论一下后日就要开始的大比试。” 听到是正事,众人都收拾好心情,正襟危坐,等待陆压的下文。 “大比试的残酷性大家都听说过吧。”陆压问道,众人都点了点头。来之前大家都做过功课,知道其中的内情。大比试就是将各仙门所有报名参加的聚气期弟子放在一处,名义上是摘采异草奇果,为期四十五天,然后以各自获取的数量和品质进行排名,再按名次定名额。 在那种环境,不设规矩,说白了就是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就是操戈杀向同门师兄弟,抢夺他们的果实也没人管,反正坐镇的长老们只认这果实最后是从谁的袋子里掏出来的。据统计,平均下来这聚气期弟子的升仙大会死亡率高达四成,这还不包括能侥幸熬过来的伤者。所以说这升仙大会,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拼到了,能够去其它部洲仙门求法修仙,以后前途远大,结丹甚至可能结婴;熬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而相对而言,筑基期修士之间的比试就要文明多了,只是跟海怪妖兽做斗争,严禁互相之间厮杀。因为这筑基期修士不仅是耶骊山各仙门的骨干支柱,就算是到了其它部洲,也是各仙门的坚实基础。能出一个筑基期修士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容易,所以伤到了一个,谁都心痛。 “这次参加升仙大会的,计有九大仙门的聚气期弟子二百九十四人,另有魔门聚气期弟子八十五人。总计有三百七十九人。而且由于这次有魔门聚气期弟子加入,我想争斗更加残酷,所以我们要做好完全准备。” 大家听到这些情况,虽然有些心惊肉跳,但是来东离岛之前就已经考虑过来,现在没有那么胆怯了。而且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陆压身上,这位可是对敌斗争经验丰富,尤其是对付魔门,那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似乎看出众人的心思,陆压继续说道:“其实这次比试中,最大的敌人不是魔门弟子,而是其它仙门弟子,所以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我们的敌人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可以不出手,但是绝对不能顾及什么同门情分去通风报信,否则我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听到陆压的话,包厢里一片沉寂。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临战阵前先磨枪 “既然大家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异议,那么我就开始安排了。一航,把地图分发给大家。” 待到卓一航将羊皮地图分发给每个人手上,陆压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多复制了几份想着拿去卖钱,要不然还真的就少了。 “这是我从东离城知**手里买下的矢月谷地图。” “矢月谷地图?就是我们比试的矢月谷?那里的地图也有卖的?”吴霓裳惊奇地问道。 “当然了,只要有钱挣,自然会有人把那里的地图拿出来卖。”陆压稍微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对比过空山寺藏经阁中的记载,经过推敲分析,发现这份地图有七成应该是真实,还有三成是未确定,可能有危险。这三成有危险的区域我用红线圈出来了,大家可以看下,对,就是东南角这一块。” “据记载和这地图标示,矢月谷长四百七十里,最宽处六十七里,最窄处不过三里,最深处离地有七里多高,最浅处离地也有一里多高。里面有四条溪流,两条河,十一个天坑,每个都有三四里高。” “里面除了有豺狼虎豹熊之外,也有毒虫、巨蟒、怪鸟、大鳄等。据记载,有人在里面遇到过妖兽,堪比筑基期中后期的妖兽,这几只妖兽让当时比试的各仙门聚气期弟子死伤惨重。” “什么,有妖兽?在哪里?”荣玉堂脸色变了,连声问道。 “记载不详,我仔细对比过,最大的可能是在东南角情况未明,有危险的区域;还有一个可能是西南角这三个天坑里,我怀疑这三个天坑可能是相通的,只是没人能探明。” “哦,那就好。心里有个底就好了。陆兄弟,幸好你把这些情况都摸清楚了,要不然我们稀里糊涂地一头撞上这妖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荣玉堂心有余悸地说道。 陆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首先要确定的是我们大家都愿意组成一支队伍,同进共退吗?大家都同意吗?” 陆压的目光每一个人都扫到了,得到了确定的回应后继续说道:“那我当仁不让自封为队长,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答道,连荣玉堂都没有丝毫迟疑。 “那好,现在我指定候补队长的顺序。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我或者后续的队长与大家分散,下一位顺序的候补队长要自动站出来,带领大家继续前进。”陆压看了一眼众人,看到没有异议,便又往下说。 “第一顺位候补队长是荣玉堂荣兄,第二顺位是吴月琼吴师姐,第三顺位是董巧云董师妹,第四顺位是卓一航,第五顺位是叶孤城,第六顺位是曾宣源曾兄,第七顺位是石师姐,第八顺位是吴霓裳吴师妹。” “为什么没有我和姐姐,还有曾姐姐呢?”明传钰忍不住站起来问道。 “要是我们队伍只剩下你们三人了,基本上就等于全军覆灭了。”陆压淡笑道。听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笑了。明家姐妹,妹妹明传钰天真可爱,思想太单纯了;明传星看上去干练无比,其实是既善良也单纯,一般事宜处理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也能动些小心眼,但是真到了那险恶的环境,跟那些心思深沉狠毒的人相斗,估计连渣都不会剩;至于曾宣萱,你不得不承认她炼丹的天分极高,人也非常聪慧,但是其它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明传钰觉得众人笑得有点莫名其妙,突然觉得裙裾被人轻轻拉动,回头一看,原来是姐姐在给自己暗示眼色。看到姐姐脸上藏不住的尴尬,明传钰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连忙坐回到座位上,低声问道:“姐姐,我问错了吗?” “你这个傻妮子,没事不要瞎问,注意听着。”明传星没好气地说道。毕竟她多一些社会阅历,知道在座的其他人,除了自己姐妹俩和曾家兄妹俩,都是上耶骊山北部战场生死历练,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陆压这样安排是很有深意的,可是这家伙说出的话实在太让人着恼了。想着想着,她那双妙目不由地又盯着站在那里继续发言的陆压,不知不觉中,她忍不住右手撑住了下巴,看得有点出神了。 明传钰看到姐姐这个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了,也盯着陆压看,却是偶尔间忍不住回瞄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然后又慌慌张张地躲开目光,继续看向陆压。 而这一切却被董巧云暗中看在眼里,她不仅在注意听着陆压的话,还时不时暗中关注石明秀和明家姐妹。不过石明秀的目光似乎就没离开过陆压的身上,而明家姐妹却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看到明家姐妹这神情,董巧云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拟定了我们的基本路线,为了保密,我只绘在我的地图上,大家都记在心里,尤其是候选队长,必须牢记不误。” 大家看完陆压地图上绘制的路线后,荣玉堂忍不住皱了眉头问道:“陆兄弟,我们怎么要先去西南角的天坑?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是的,相对比较危险。不过我选择那里是基于以下几个原因。首先,我能搞到矢月谷的地图,别人也能搞到,也能摸清楚里面的大致情况。所以那些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肯定会有一堆的人在那里,到时遇到好东西,你是动手还是不动手?这一动上手肯定就收不住,届时只顾动手,根本没有机会摘采好东西了。到了最后很有可能是无功而返。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三百七十九人抢夺五十个名额。” 陆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先去相对危险的地方,西南角的天坑。我分析藏经阁所有关于矢月谷的记录资料,发现那里虽然危险,但是相比东南角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我们这队人齐心协力的话,能有七八成的把握。而这里肯定相对人少,我们先摘采一定数量的好东西,心里有了底,到时出去后跟其他人争斗时就能游刃有余。俗话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有了这些收获垫底,到时我们可以遇到不利的情景时就避开,遇到有利的情景就干一票。” 说着说着,陆压把“江湖黑话”又露底了。不过他这么一说,别人还罢,卓一航和叶孤城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上次从毕契草原回耶骊山北部,一路过来着实捞了不少,真的是一步直接迈到“土豪行列”。 荣玉堂站在那里默想了一会,点点头道:“陆兄弟思量地没错,我没意见。” 陆压继续说道:“我设定了十二个集合点,在大家的地图上都做出了标识,大家都要记住了。到时遇到意外,我叫出什么数字时,就是那个集合点。我还编制了一套手势和暗语。手势用在无法说话的情况下,比如说我们遇到敌人,我会在背后做手势,通知大家如何布阵,如何准备。暗语用在情况不明时进行暗中交流。如卓一航外出打探消息,回来时先用暗语跟大队打招呼,避免发生误伤。” 听完陆压的解释,大家都有些震惊了,还有这种玩法?尤其是荣玉堂,心中的震动更大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陆压终于将注意事宜都交待清楚了,然后约好后天一早一起去点卯,这才散了。毕竟大家都是有同门的,自然还要去同门那里转一转,联络一下感情,听听门里师叔和长老们的交待。不过大家都向陆压保证过,绝对不会向旁人透露刚才的一个字,哪怕最好的同门好友。 叶孤城跟卓一航在一旁聊着聊着,看着荣玉堂和吴月琼、吴霓裳离开走远了,便走到陆压跟前,低声道:“陆大哥,你可要对荣玉堂留个心眼。” 陆压笑了笑,拍了拍叶孤城的肩膀道:“孤城,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孤城笑了,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先走了。卓兄,石师姐,我先走了。” 卓一航待到明家姐妹和董巧云离开后,对着曾宣源笑呵呵地说道:“曾兄,曾姐姐,我知道有个地方卖这东离岛的异草奇果,要不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曾家兄妹一听这个,眼睛顿时亮了,连连说道:“好,赶紧走。陆兄弟,石师妹(姐),我们先走一步。” 包厢里只剩下陆压和石明秀两人了。 陆压盯着石明秀看了一会,摇摇头道:“明秀,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只要有你,哪里我都愿意去。” 陆压不由叹了一口气,双手却轻轻地握住了石明秀的柔荑。石明秀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抬起微红的脸,双眼柔情似水地看着陆压。 不知过了多久,石明秀突然悠悠地说道:“陆压?” “嗯。” “你还记得徐叔和林叔吗?” “哦,记得,当然记得。”陆压脑子里立即闪过徐世杰、林长佑的样子。 “这两年,他们都有些老了,不过却活得更开心了。尤其是得知你带着我们破坏了毕契人南下入侵三朝的阴谋后,高兴地喝了一夜酒,喝得醉醺醺地在广安城里向着西边磕着头,又哭又笑,最后被城防队的人给抓了,还是我托卓兄弟去帮忙保得人。” “他们也算得其所了。”听完后,陆压默然了好一会,最后只能这样说道。是啊,恩主的遗孤血脉修仙有成,也算是有所交待了。不用再过被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最后听说一心牵挂的地方避免了一场大劫难,陆压真的能理解他们两位的心思。只是让他像这两位活得这么累,陆压还真的做不到。 “有时候我真的不想修仙了,但是想着徐叔和林叔的期盼,我就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怎么了明秀?难道无量山有人欺负你?”陆压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不是的,只是觉得现在这修仙跟我此前想的完全不同。以前我想的修仙,是闲云野鹤,超脱俗尘。谁知道拜入仙门修仙,看到的却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门内是明争暗斗,门外是跟魔门杀得血流成河。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修仙。” 陆压也叹了一口气道:“我原本也以为这修仙是清静无为,修心养性就可以了。但是到了耶骊山再知道,原来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我也烦恼过,后来很快就想通了。其实顺为凡,逆为仙,修仙就是逆求。而逆求其实就是一种争,争资源,争机缘,什么都要争,因为首先这些东西不会平白落在你手里;其次是你修仙,别人也在修仙,也需要这些东西,凭什么你可以得,别人就不能得呢?只有等你争出头,不再为这些犯愁时,才能真正的闲云野鹤,清静无为了。” 陆压当初也有过石明秀的苦恼,真的以为修仙就是道骨仙风,不食人间烟火。但他毕竟前世在地球接触这方面的信息多了,再高大上的神话仙侠传说里,无论是《封神榜》还是《蜀山传》,还不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大家斗来斗去了。就算修到了圣人地步,到最后还不是比拼的是谁的算计深,谁更无耻。所以陆压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投身到修仙求法之中去了。 石明秀听完这话,不由地侧着头想了一会,才开口道:“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几乎没法反驳了。只是你在空山寺修行了这些年,难道没学到一切是空吗?” “佛家里的空不是真的让一切都为空。你再是心空,外面的一切还是照旧,该星转斗移的继续星转斗移,该沧海桑田的继续沧海桑田,该人事皆非的还是人事皆非。佛门俢空,最终目的是让你心静,不受外界牵扰。只有心静如古井,心空如虚谷,才能找到外界事务深藏的规律和本质,从而真正地认清这个世界。你以为和尚就不算计了?这些家伙修炼到心静神定,冷静地吓死人,丝毫不会受外界影响,算计起人来最是厉害。” “你不是空山寺的吗?怎么能这样说这些高僧大德呢?” “我就是因为是从空山寺出来的,才会认清这些家伙的真面目。而且我现在已经还俗为居士,是可以娶妻生子的。”说到这里,陆压轻轻地在石明秀的手心挠了两下。 石明秀的脸一下红得像朝霞,挣扎着想把双手脱开,却被陆压依旧牢牢地握住,最后还是就范不动,只是低声细语道:“你就知道轻薄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心叵测皆难算(一) 第二天一大早,董巧云却匆匆跑来找陆压,神情非常焦急和慌张。(.)陆压将其引到隐蔽处,她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陆大哥,我听到一个不好消息。有人在四处散布消息,说昆吾部洲的云福山和元鼎山恼怒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便传下话,只要能够取你的性命,云福山或元鼎山的内门弟子资格任选。很多人都动了心,在那里筹谋策划对付你的诡计。” 陆压不由眉头一挑,详细询问起来。原来是魔门参加升仙大会的人“悄悄”向外散布消息,说云福山、元鼎山的修士们的确非常恼怒坏了他们大事的陆压,传下话来,只要能在升仙大会的比试中干掉陆压,无论是否抢到名额,都能保你一个元鼎山或云福山的内门弟子资格。 这消息在各仙门与会弟子们中都传疯了,甚至还有人通过某些渠道向照例来参加升仙大会,以便全程监督的昆吾部洲仙门修士做了验证,这的确是再真实不过的消息。于是各仙门的人纷纷勾连起来,组成临时同盟,准备以陆压为目标干上一票。因为靠摘采草药灵石,不仅要靠实力,还要看运气。而对付陆压,在他们看来,只有人手足够,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什么“魔屠”孔宣,还不是靠耍阴谋诡计,背后偷袭混来的。这一套谁不会?说不得还比陆压耍得厉害些。 不过对于玉华山和青阳山的与会弟子而言,他们曾经跟魔门做过长时间的面对面对抗,深知“魔屠”孔宣这个金字招牌是如何打出来的,其含金量是多高。大部分人左右衡量过,发现跟大家一起抢名额,虽然可能是九死一生,但多少还有生还的可能或胜算;但是要跟陆压这个家伙斗,恐怕真的是纯粹不想活了去找死。所以虽然还有少部分人不甘心,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犯险,他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闷在心里。 而且有些聪明人,既然决定不愿意去犯险,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个消息“悄悄”告知董巧云。他们都知道董巧云和陆压的关系,跟董巧云说,等于是间接告诉了陆压,卖了一个好人情。 听完董巧云的话,陆压默然了一会,带着她找到石明秀和卓一航,然后四人又回到陆压的住所。听得陆压把情况一说,石明秀脸色变得无比惨白,卓一航却是眯着眼睛,杀气腾腾。[] “难怪我觉得那十几位同门怎么那么怪异,看到我和一航兄弟,就远远地躲开。原来是怕我们走漏风声。”石明秀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怎么能够这样正邪不分呢?” 卓一航咬着牙道:“陆大哥,这事你看着办。这些家伙,竟然敢打你的主意,就看他们有没有一口好牙。” 石明秀看着站在那里默思不语的陆压,看着他那熟悉的面庞,骤然间刚才还有些慌张的心不由地放松了些,不再那么紧绷绷的了。 这时,又有人来找陆压。原来第二位来找陆压报信的却是荣玉堂。他一见面就着急地对陆压说道:“陆兄弟,有人要对付你。” 随即他看到了在座的董巧云、石明秀和卓一航,念头一转,迟疑地问道:“陆兄弟,你知道这事了。” “是的,我听到风声了,荣兄,不妨把你所知道的情况也说一说,陆某感激不尽。” “那里的话。陆兄弟,是这样的。” 根据荣玉堂的话,原来他回到青莲山与会人员住所,很快就同门师兄弟来找他,先是套他的话,说曾经看到过他跟陆压在一起,问两人是什么关系。 荣玉堂听到同门师兄弟贸然问起这个问题,很谨慎地答说是一般的普通朋友关系,是另外一位好友介绍认识的,曾经同路,所以就走在一块了,想以此试探出同门师兄弟的用心。 结果荣玉堂的师兄弟们绕了好一会,这才侧击旁敲地说有个大好处,希望拉他一起参加。荣玉堂也顺着话头往下接,不一会便得知青莲山同门师兄弟接到有人递过来的话,说在矢月谷比试中干掉陆压可以获得一个拜入其它部洲仙门的额外名额云云,而且是信誓旦旦,说绝对没有错,肯定能兑现。 荣玉堂大吃一惊,不过装模作样地跟同门师兄弟周旋了一会,也许下一些空头承诺,这才脱了身,然后急急忙忙赶来向陆压报信。 “多谢荣兄高义!”陆压先拱手道谢,荣玉堂连忙客气了几句,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大家这么投机,又是朋友,怎么能为了一点小利就出卖呢。 陆压很是感激地说了几句,突然问道:“荣兄,你说小叶那边会不会也收到风声?” “叶兄弟那里?”荣玉堂迟疑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这可我就不大清楚了。或许同门师兄弟们觉得他跟你的关系跟密切一些,所以不敢找他吧。” “我想也是。”陆压点了点头,侧着头想了一会,脸上不由浮出淡淡的忧虑。荣玉堂站在一旁,看着陆压,眼角却透着一丝藏不住的紧张。 想了一会,陆压又恢复镇静了,转向荣玉堂道:“荣兄,现在情况有变,我们还需要重新商量,这样吧,还要劳烦荣兄跑一趟,把小叶和曾家兄妹请来。” 说着陆压又转过来,目光在石明秀和董巧云身上转了两遍,稍微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董师妹,还要劳烦你到赤阳山弟子们的住所去一趟,把明家姐妹请来。石师姐,还请你去一趟落霞山弟子们的住所,将吴家姐妹请来。” “好的,我马上就去。”荣玉堂立马应下,扭头便出去了房门,随即在陆压的天耳通监视下离开了住所,沿着街道去了另外一处。这时,陆压才转过头,面对着被他暗中用手势拦下的石明秀、董巧云还有卓一航,叹着口气说道:“现在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们三位了,或许还有叶孤城。” 深知陆压脾性的卓一航和石明秀都忍不住脸色一变,而董巧云在一旁心中暗暗窃喜,以为在陆压心目中,已经到了跟石明秀同等的地位。但是看到卓、石两人的脸色,也不由跟着脸色微变,心里还多了一份懊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卓一航皱着眉头问道:“陆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荣玉堂有了异心?” “原本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是最后问了一句,得到他的答案后便推断他的确是有了其它想法。”陆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叶孤城是我托空山寺的长老介绍进的青莲山,很少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旁人顶多是看到我和他曾经一起从耶骊山北部回来,但当时荣玉堂也同样跟我一起回来的,也就是说,在一般外人眼里,叶孤城与我的关系跟荣玉堂与我的关系差不多。既然青莲山的人能找到荣玉堂,自然也会去找叶孤城。而且叶孤城是青莲山有名的修剑天才,剑术方面的修为比荣玉堂要高。按道理说外人要找帮手,找叶孤城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听到这里,三人都明白陆压话里的意思了,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让人有些窒息的沉闷,过了好一会,卓一航才犹豫着开口道:“陆大哥,小叶子不是那样的人。” 石明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捂着嘴巴说道:“陆压弟,你怎么会怀疑到小叶子的头上。” 董巧云看了一眼石明秀,然后转过头,对着虚处说道:“按照荣玉堂的说法,要不是他说谎了,要不就是叶孤城有心隐瞒了什么,故意不来给陆大哥报信。” 石明秀瞟了一眼董巧云,然后迅速把头转开,盯着陆压狠狠地看了一会,然后像是赌气道:“我宁愿相信小叶子。” “好了,不要光顾着在这里说话,赶紧去叫人吧,荣玉堂他们眼看着就要过来了。是真是假,大家碰到一块很容易看得出来。还有,这件事就闷在我们四个人肚子,谁也不准说了,而且待会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要注意些,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 石明秀三人出去叫人,只剩下陆压一个人坐在房间,默默地想着,突然间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些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他们这算计还是在为魔门着想吧。有意思,有意思。” 不一会,大家都陆续赶到了,看着坐在房间里喝茶的陆压,众人神情各异。 招呼大家都坐下,再给每一位端上热茶,陆压缓缓地开口,将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然后扫了一眼众人道:“现在情况有变,所以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到底是留在我们这个小队呢,还是跟你们的同门师兄弟。考虑了再答复我吧。” 叶孤城第一个站了起来,拧着眉头对陆压说道:“我说那些兔崽子怎么见了我像是见到瘟神一样,一个个地躲得远远的。原来他们都憋着这坏主意呢。”顿了一下,叶孤城像是想起什么,低下头思量了一小会,有些疑惑地对陆压道:“陆大哥,真是奇了怪,没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啊。” 陆压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荣玉堂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刚才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陆压不动声色地抬起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茶,淡淡地说道:“这世上消息灵通的人多得是,说不定有人曾经见到过你当年跟我一起历练过,又你这些师兄弟们中或许在玉华山、青阳山有好友,从那边知道过当初我们的情况。谁说得清楚呢。” 叶孤城往前走了半步,但是迎着陆压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脚步停了一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微笑着说道:“我是不用想了,反正还是会跟着陆大哥混。跟着陆大哥混了两回,我是直接从乞丐变成了土财主了。这回争取再更上一层楼。” 卓一航在一旁也笑了,“你小子就想着跟在陆大哥屁股后面捡漏。” 陆压也笑了,但是没有出声,只是将目光转向其他人。明传钰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姐姐,明传星则狠狠地看了一眼,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们姐妹俩事到如今,只有跟着你了。” 的确,明家姐妹处境真的很尴尬,比试中险象环生,同门师兄弟又有不怀好意者,与其这样,还真不如跟着陆压闯一闯,至少这位绝对没有害她们的心。 吴月琼则是目光看着荣玉堂,应该是在等他的决定。而吴霓裳不用说了,无论吴月琼怎么决定她都会跟着。 荣玉堂坐在那里神情有些犹豫,脸色纠结了一会,最后咬了咬牙,对着陆压道:“陆兄弟,我们投缘,对你的本事兄弟我也是敬佩万分,再说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对于陆兄弟的人品,我是一百个相信,至少比我那些虚心假意的师兄弟要强多了。所以我决定继续留下来。” “谢谢荣兄弟的信任。”陆压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荣玉堂一杯。两人喝完杯中的茶水,吴家姐妹也做出了决定,自然是跟着荣玉堂留下。 曾宣源笑了笑道:“我们这次参加比试是另有目的,盘算来盘算去,还是觉得跟着陆兄弟可能收获更大些。而且我们兄妹俩入青莲山时日较短,平日里又不喜跟人打交道,所以跟那些师兄弟还没有跟陆兄弟熟呢。我们还是留下吧。” 说到这里,曾宣源看向妹妹曾宣萱,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看到妹妹点头,曾宣源一拍大腿说道:“那就继续留下吧。” 陆压扫了一圈,笑着说道:“看来在下的人品还不错,大家都信得过。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回去继续做好准备吧,我们计划不变,照旧进行。” “好!”众人应了一声后,曾家兄妹最先,荣玉堂、吴家姐妹紧跟其后,陆续离开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心叵测皆难算(二) 陆压看了一眼有些忧心忡忡的明传星,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再难的危险我都遇到过,何况这次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好看的小说)” 明传星横了陆压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石明秀一眼,微低下头道:“我就是担心人多了,心就杂了。” 陆压不由朗笑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个个都是聪明人啊!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了,肯定会护住你们的。” 明传星看了一眼陆压,又看了一眼石明秀,欲言又止,最后目光无意中瞟到董巧云身上,不由脸色微变,告了声辞,拉着坐在那里几乎要打盹的妹妹明传钰,匆匆地离开了。 “孤城,你不要急着走,我有话要交待。”陆压叫住了也要起身的叶孤城。 “陆大哥,这明家姐妹有问题吗?”董巧云看到这情景,知道留下的都是陆压信任的人,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她们绝对没问题,只是她们心思太单纯,很容易被人套出话,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 “嗯,她们是太单纯,容易被人骗。”这时石明秀突然冒出一句,而董巧云不由自主地附和点头,随即又连忙停住了,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陆压咳嗽一声,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这是我修改的计划和线路图,你们就在这里看,记在心里,然后我会收回来销毁掉。” 看着陆压一个火焰术将收回去的纸都烧成灰后,卓一航忍不住开口道:“陆大哥,如此说来荣玉堂真的是靠不住了。” 叶孤城愣了一下,不由地问道:“荣玉堂怎么靠不住?” 卓一航看了一眼陆压,便将荣玉堂来通风报信的情况说了一遍,叶孤城脸色微变,眉头扭到一块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青莲山只有他最清楚我和陆大哥的关系。” “这个我知道,而他不是很清楚,所以就露出马脚了。后来想弥补,但是补得不成功。我说过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是听进去了,但是还修炼不到家。” “陆大哥,如果是这样,那他在我们中间很危险啊。” “有什么危险的?暴露的内奸是一点都不危险,而且还是大好事。只是我担心的是他极有可能不是想卖我,而是两边都下注。既答应那边当内应,转过背又把消息透给我,然后一路上看情况,不到决胜局时不轻易下场。换做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了。我最担心的却是曾家兄妹和吴家姐妹,他们四个人,我倒是一时半会看不透啊。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事事都算计地那么好,我都不用修仙了,直接成神仙了。” 第二日一大早,参加大比试的各仙魔门弟子们都聚集在城主府前的大广场上,熙熙攘攘看上去都是人头。而广场周围都是围观的人,有各仙门驻守弟子,也有东离岛本地修士,神情复杂地看着广场上意气风发的人群。 陆压等人顺着人流走进了广场,这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聚气期一拨,筑基期又是一拨,在这两大拨中,每一拨又隐隐分成两个群体,仙魔各是一群。 很快到了时辰,几位筑基期修士先走上了高台,陆压认识他们的,都是东离城的驻守修士高层,其中一位还是这一任的东离城城主。他站在台上,咳嗽一声,暗中运起真气宏声道:“诸位请安静!”声音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刚好到了广场的边线后就突然衰落下来,再多走两步的外面就几乎听不到了。 待到广场上的人群声音都静下来后,城主继续大声道::现在恭请各门的督查长老上台!” 然后这几位筑基期修士分站在两边,神情恭敬地迎向台下。这时,台下陆续走出一行人,打头的是青莲山的巽顺子真人,第二位是无念禅师,然后是赤阳山、无量山、玉华山、青阳山、落霞山、普光寺、林德寺的长老陆续走来,魔门则是来了夜寒、阴鸠两位结丹真人。后面则是一行三十几位筑基期修士,他们也是来自各仙魔门,除了是督查长老们的助手外,主要还要负责操控飞行法宝,运送各自门下的弟子们。最后走上来的是十余位筑基期修士,大部分人的神情都有一份藏匿不住的倨傲,只有最打头的两位看上去很随和,很普通。这一行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广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少人的目光都灼热地投向他们。[.超多好看小说]众人都知道,这是代表其它部洲仙门来监督比试全过程的修士们,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青睐,说不定就能鲤鱼跃龙门。而打头的两位,陆压却是都是认识,正是刘益之和李华炎。 陆压看着这两位,而这两人在广场上扫了一圈后,不由自主地都把目光投向了陆压。三双眼睛就这样在空中相遇,顿了一下后刘益之和李华炎居然冲陆压笑着点了点头。而看到两人的笑意,陆压也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回应。这情景就好像久违不见得旧朋好友互相打招呼一般,然后三人迅速转过头,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刚才的那一幕就像是细风吹过湖面,一点波动都没有荡起就迅速消失了,不过这一切却都被各仙门的长老们暗暗看在眼里。 十一位长老各自谦让了一番,然后按照刚才上来的顺序一一坐下,然后巽顺子向各位长老示意了一圈,得到了点头的回应,便转向城主道:“开始吧。” “遵长老均令。”城主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大声道:“诸位,请各仙门的师兄弟们开始给各自门下人员点卯!” 在台上众人的注视下,二十几位筑基期修士走下来台,迅速将各自门下参加升仙大会的聚气期弟子和筑基期修士点完名,然后陆续回到台上,一一回禀道:“回长老,人数都齐了。” 待到人数都对得上,十一位长老都点了头,城主便大声宣布道:“今届的升仙大会正式开始!一刻钟后各仙门师兄弟载着各门的弟子们先去矢月谷,安排人员入谷,下午再安排困龙湾事宜!” 很快,各仙门的筑基期修士操起各自的飞行法宝,然后装上门下弟子,飞向矢月谷。 矢月谷东北处出口外的山坡上,有一个大亭子和一大片空地,完全是人工修筑和开凿出来的。各门的弟子纷纷在这里走下飞行法宝,聚集在了一起。城主等到各位长老都进了亭子里坐下,然后又大声道:“在这里我再重复一遍矢月谷的注意事项。一,矢月谷环境特殊,一旦飞行离地超过十丈,就极有可能招来雷击,所以奉劝大家,千万不要贸然升空飞行,否则被雷劈了谁也救不了你;二,矢月谷不止这一个出口,要是中途你离开矢月谷,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谷口都是浓雾重重,在里面极易迷路,你要是困在里面耽误工夫了,甚至丢了性命,我们也没辙。就算你万中得一侥幸离开了矢月谷,只是东离岛上很多地方比矢月谷更凶险,你要以身犯险我们也没意见。四,升仙大会中收获分为甲类上中下,乙类上中下和丙类上中下,都是矢月谷特有的,你去东离岛别的地方是很难摘采到的。顺便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中途回东离城,一旦在期限前进了东离城就算你弃权了。” “五,从你们入谷开始,比试就算是开始了,且从今日开始算起,第四十五天的丑时开始到午时三刻,每一个时辰驱散两刻钟的浓雾,大家抓紧时间出谷赶到这里。如果午时之后赶到,算你迟到,收获再多也算你弃权。如果午时三刻后你还没走出来,那就各安天命,如果你侥幸活着,那么就自己从浓雾里走出来。六,从你们入谷开始,以牛角为号开始,到第四十五天丑时为止,比试可以在除东离城之外的任何地方进行。第四十五天丑时正开始,以洪钟为号,一切比试争斗立即停止,否则一经发现立即判定为违规,交由长老们处置。而长老们也会带着我们回到这里,除了驱开浓雾,也等候你们出来点数收获,以此前说的甲乙丙三类九种论品质,再加上数量排定名次。如果有摘采之物未在三类九种之内,则由十一位长老合议订为品质九种之一。不过大家放心,在矢月谷比试场已经启用了一千二百年,能找到的都找出来了。要是你运气好,真能找出新东西来,我猜长老们也吝啬一个甲类。” 这时,巽顺子点点头笑着道:“这师侄说得极是,矢月谷已经有四百年没有新东西被摘采出来了,所以你真要是采出新东西,无论如何,我等都会合议一个甲类。至于是甲类上中下,届时在看品质如何。” 这时,无量山的长老旭衡子接言道:“这话我们也允诺了几十年,只是次次都落空。希望这次真的能够有新的收获。” 待到两位大佬都说完了,城主略等了十余息,这才继续说下去。 城主噼里啪啦说了十二条,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万一忘记其中一条,轻者弃权违规,重者小命难保。 “好了,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数百人齐声应道,气势倒是非常雄壮。 城主点了点头,又转向长老们,恭声道:“请长老示下!“ “开始吧!”巽顺子代表众长老淡淡地说道。 “入谷--------------------------------------!”城主拉长着嗓门,高声叫道,声音在山谷上空回响滚动着。这时,早就聚在矢月谷出入口二十几位各山门的筑基期修士,运起各自的法宝,卷起大风,将叠叠层层的浓雾驱开,露出矢月谷的真面目。 站在山坡上看下去,只见谷里小溪流水,怪石青苔,树荫绿草,风景比各仙门的驻山还要强上几分。而且到处可见灵气随风卷动,只见是氤氲凝岫碧,障霞隐半红,仿佛分初月,飘飖度晓风,很是一幅人间仙境的气象。但是众人的神情都很肃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美景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 正当众人一片寂静时,陆压排开众人,带着石明秀、卓一航等十一人很快就走到谷口,然后拱手对还愣在空地上的众人道:“诸位,四十五天后我们再会!”说罢,带着一行人在众人神情复杂地注视下率先走进矢月谷。这时,众人才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纷纷呼朋唤友,拉帮结队,向矢月谷涌去,只是这人一多,看上去就有点乱。 一直默视着这一切的刘益之和李华炎互视一眼,突然间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待到最后一位与会聚气期弟子,那城主一挥手,二十几位筑基期修士几乎同时收回了各自的法宝,很快,重重浓雾将整个谷口都笼罩了,刚才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只怪兽吞噬了一般,骤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一) 陆压带着众人一进谷,就按照既定方案,迅速沿着溪流向前狂奔,不一会便消失在正不断涌进来的与会聚气期弟子们的视线里。有心人原本想追上,只是谷口小,地方腾挪不开,同伴都被冲散隔开了。好容易等到各自的小队伍都聚集好了,时间已经过去半刻钟了。这时众人反倒不急着去追了,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心思。 既然陆压能以孔宣的名字在耶骊山仙魔大战中闯下如此名头,不管里面的水分有多少,至少人家不是轻与之辈。现在人家一行人的踪迹都消失了,再追上去,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万一人家设了埋伏怎么办?所以还不如先等等,让傻不拉几的其他人先上去趟趟路,反正都这个情况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等跑出两里地后,陆压让卓一航和叶孤城在前面开路,荣玉堂和曾宣源在中间左右照应,自己在后面殿后,绕了一个圈,向西南方向前进。 陆压一边警惕地注意着队伍的情况,一边用天耳通遥遥听着后面的动静。越是听到后面的人不着急,陆压的心就越有些紧张了。其实不用董巧云来报信,就凭陆压的天耳通,出去到处转几圈,什么内幕消息听不到? 陆压其实还向石明秀等人隐瞒了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干掉陆压能获得额外名额是明线,另外还有一个暗线。说在矢月谷中,随便找一个地方,连服三粒步云丹,聚气期大圆满者肯定会筑基成功,后期者则有五成机会筑基成功,且不成功也能迈进大圆满期,为筑基打下坚实的基础,有利无弊。 而步云丹是如此的稀少,就算是无量山,恐怕只有真传弟子才有这资格享受。当然了,这步云丹有人能炼出来,自然会流散到外面。包括无量山在内,其他仙门弟子,甚至魔门弟子都有可能藏有步云丹。但是谁知道谁身上藏得有?总不能把所有人都一一检查一遍吧。 但是有消息说,由于陆压在仙魔大战中立下殊功,因此联盟长老们决定破格赐下三粒步云丹给他。消息是谁透漏出来的,没人关心。大家关心的是在矢月谷服下这三粒步云丹,极有可能筑基。 而一旦筑基则好处也是多多。首先,在矢月谷这灵气充沛的地方筑基,效果自然比在耶骊山要强多了,虽然没有在其他部洲筑基来得好,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其次最重要的是一旦筑基,就可以直接报名去其它部洲拜仙门,不用再参与血淋淋地厮杀。其实按照乐野部洲仙门与其它部洲仙门的约定,耶骊山各仙门在这三年内筑基成功者,都有资格报名搭“顺风车”去其它部洲。只是他们在困龙湾比试一场,分出高低名次,则是显示出自己的修为和本事,让其它部洲的大仙门择优招录,否则就算去了其它部洲,也不见得能进“名门大派”。 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干掉陆压获得额外名额有可能是谣传,万一你真干掉了陆压,传说中的主使者却不认账,那就你惨了。正常名额极有可能抢不到,还把空山寺给得罪惨了,要知道人家的传经师傅可是释伽罗白眉上师,现在是元婴真人一般的存在。你去不了其它部洲,那就先想好怎么死吧,不用他老人家动手,下面大把的人赶着拿你的首级去讨好他。 所以说,抢陆压的三粒步云丹直接筑基跟干掉陆压获得额外名额是各有千秋,就看你怎么想了。但是陆压分析过,觉得这暗线带来的危险更大些。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人,除了明家姐妹这种稀里糊涂的人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优先考虑比较现实的选择。 而且对陆压储物袋里那三颗步云丹动心的人,基本上多半是聚气期大圆满弟子,部分是后期弟子,其余几乎没有。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仙门的中坚力量,中间肯定有被长辈寄予厚望的,赐下什么重宝或压箱底绝技,那就肯定极其难缠了。 一路无话,等到陆压一行人赶到西南处第一个天坑时,后面还是没有发现追兵的踪迹,这让除陆压外的其余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们中,不管是跟着陆压在毕契草原和耶骊山北部血战过的荣玉堂等人,还是虽然一路流浪却平平安安的曾家兄妹和明家姐妹,都没有经历过日日夜夜被人追杀过的生活,所以感受不是很深。而此前跟着陆压曾经一路逃命过的石明秀、卓一航、叶孤城和董巧云,则是习惯了,万事有陆压扛着,自己听从指挥就好了。 陆压招呼大家坐下休息,然后指派卓一航、叶孤城、荣玉堂、曾宣源四人轮流在外警戒,自己却跑到天坑边上去侦查情况去了。 两只符信鹤在陆压的操控下悠悠地向天坑底部飞去,很快,前面符信鹤的毫玉石开始发光,而在后面如影如随的符信鹤上的圆壁石则开始工作起来,忠实地记录着在毫玉石亮光照耀下的一切。 过了一刻钟,两只符信鹤都飞了回来,陆压接过后将圆壁石一激发,只见石头周围浮现出一圈淡光,虽然不是很明亮清晰,但还是能看到种种情景。天坑里面是雾气笼绕,至少三尺之外的情景是看不到。偶尔有一两只黑色的小东西忽的一声飞过来,又迅速不见了。由于速度太快和雾气,陆压没法看清楚那是小鸟还是蝙蝠什么的。根据符信鹤飞行的速度以及飞到坑底的时间,陆压基本上判断出,脚底下这个天坑至少有六十丈深。坑底有小溪,有蜥蜴之类的小动物,只是由于时间太短,陆压无法获得更多的讯息,只能大致判断出坑底应该方圆近一里长。 陆压想了想,又拿出四只加强版的侦查符信鹤,这信鹤上前面安有毫玉石,后面安有圆壁石,妥妥的仙侠版无人侦察机。以前陆压能操控六只符信鹤,现在只能操控四只,不是他的修为退步了。相反,已经是聚气期大圆满,又三元一体修炼的陆压,其实修为高了不少,神识更是精粹了许多。只是这坑底太大了,符信鹤要飞行巡视的范围太广,不是以前山洞之类的“小空间”所能比的,所以操控符信鹤所费的神识精神力不知要高上多少倍,陆压现在有把握的只能操控四只。要是换做以前,估计只能操控两只都很勉强了。 又费了半个时辰,陆压利用四只符信鹤将坑底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心里有了底,这才转回到休息地。 众人差不多等了一个时辰,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终于看到陆压回来,心里都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 “陆压弟,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石明秀心细,一下子看到了陆压脸色的变化。 “没事,我刚才用法术侦查了坑底的情况,耗费了些真气鹤精神,没事的,一会就能恢复过来。”陆压笑了笑解释道。 “陆兄弟,你刚才侦查了坑底,那里情况如何?”荣玉堂着急地问道。 “这天坑大约有七十丈深,坑底方圆一里左右。有滴水汇集成的两个水池,看水色下面应该是个深坑。里面长有草木,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无法看到。也有蜥蜴、水蜘蛛等,暂时没有看到什么危险的迹象。此外看到两处洞穴口,暂时无法知道有多深,通向何处。” 荣玉堂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陆压居然有办法手段将天坑底部侦查到这种地步,几乎跟亲自下去转一圈差不多了。不过他没有开口再问什么,人家有什么办法和手段,自是人家的秘密。 陆压把情况说了一下,扫了一圈众人问道:“情况就是这样,大家说一说,我们要不要下去。” 默然了一会,曾宣源开口道:“既然有蜥蜴水蜘蛛这些小东西,说明应该没有什么毒蛇怪虫或凶物,下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这种天坑,灵气多半聚集在坑底,只怕会蕴有喜阴好寒的药材,值得下去一趟。” 他的一番话让陆压不由刮目相看,这家伙,此前一直看不出来,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是他不爱表现,还是一直隐藏地很深? 陆压转过头笑着说道:“曾兄说得没错,这天坑值得我们下去一趟。我觉得,趁着现在大家都在熟悉情况,一时半会还腾出不手来找我们麻烦,抓紧时间摘采些收获好垫垫底。” “没错,陆兄弟说得是,我们就赶紧下去一趟吧。”荣玉堂连连点头赞同道。其他人思量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吴月琼有个疑惑道:“那我们怎么下去?” “我试过了好几次,法宝从上面飞到坑底不会引起雷击,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用飞行法宝或飞剑直接飞下去。要大家不放心,我先飞就好了。” 于是,陆压用卷云追风旗打头,荣玉堂用飞剑,先下去了,等了一会,众人看到没有异常,便各显神通,陆续都飞了下去,就是没有飞行法宝又还不会御剑飞行的明家姐妹,也祭出符纸鹤,晃悠悠地飞了下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二) 这两天数据很难看啊,书友们要多多支持老曾啊!急需你的点击和票票!!! *********** 到了天坑底部,这里的灵气几乎是扑面而来,完全将你笼罩。所有站定的人,包括陆压在内,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将这浓郁纯粹的灵气吸进五脏六腑里去,然后整个人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上下内外都焕然一新了,似乎连骨头都轻了两分。 “这东离岛真是修仙的好地方,只是太可惜了。”荣玉堂忍不住感叹道,“想我耶骊山修士,真是天所不幸,多降磨难。不要和其它部洲比,就是能和这东离岛的灵气一样充沛,我耶骊山的修士自然能出类拔萃,不输其它部洲。” 陆压对荣玉堂突如其来的感慨没有多大的同感,这老天爷是公平的吗?别人一出生就在耶丽山修仙世家,老子一穿越就跑到十万大山,差点没成了野兽的食物,我上哪说理去。所以有这感慨的功夫,还不如多做点实事,增强自己的修为和实力。不过在陆压转头时,却看到吴霓裳在暗处仰视着荣玉堂,她眼里的神情,陆压在前世地球上见过同样的,那就是完全被迷住心窍的欧巴的最忠实粉丝。不过这种光芒在吴霓裳眼中只停留了几息,她便默默地站到了吴月琼的身后。 陆压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卓子,看来你小子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可能是你的敌人太强大了。换做大部分的女子,真的很容易被荣玉堂这种男人给吸引住。 “好了,大家四下行动起来,按照刚才的分组,谨慎行动,一遇到什么不对立即报警。”陆压拍了拍手,招呼大家抓紧时间。 陆压自然跟石明秀一组;董巧云虽然是女子,但是“战斗经验”在这队人中算是前列的,陆压便将她与明家姐妹编为一组,但是实力还是最弱,陆压再给配上一个叶孤城;荣玉堂和吴月琼、吴霓裳编为一组;曾家兄妹再加一个卓一航,编为一组。总共四组人,分向四个方向开始搜索前进。 不一会,便听到明传钰的声音:“姐姐,这是什么草,好好看,我们把它采走好不好?” 这时听到明传星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天女草,看上去漂亮,实际上很普通,连丙类下都排进去,你采它干什么?” 陆压听到这里,不由地噗嗤轻笑了起来,明传钰的性子就是这样,也常常闹出这样的笑话。刚一转头,陆压却看到石明秀侧着头看着自己,眼睛的神情可不大对,不由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这人就是不用心找东西,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我们赶紧找东西吧,时间不多了,至少得天黑之前要上去。” 说完,陆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石明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息,默然无语地跟了上去。听到石明秀没有痛打落水狗,在前面的陆压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沉下心来继续寻找。 大致花了一个时辰,四个小组将整个坑底都搜寻了一遍,收获还不少。根据手册上对比,丙类上有六株,中有三株,下有两株,甚至陆压和卓一航一组还找各找到了乙中一株和乙下一株。 看到这个收获,大家都是欢呼雀跃。在参加比试之前,大家都是看过以前比试的资料,一般情况下,只要能获得甲类收获,哪怕是甲类下,只要超过三株,基本上就能抢到名额了;又或者总数超过二十株,无论是哪种,就有六七成把握抢到名额,如果中间乙类三种能占到三分之一,那么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能列入到三类九种中的药材,总数不过一百一十余,都是富有价值。而越是有价值的,就生长越艰难,摘采越麻烦。加上每十年“收割”一次,对于这些生长成熟期动不动就是三五十年起步的药材而言,简直一次“大浩劫”,上千年下来,这一百一十余种,近百年来基本上出现的不过六十余种。而三类九种非药材类的,还有四十余种,都是如什么水灵石,雷击木,那就更是稀少了,除非你人品大爆发才有可能碰到一个。 最重要的是摘采这些东西,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一般情况下,“宝物”都会有毒物或怪兽在附近保护着,宝贝越好,护卫的毒物或怪兽就越高级凶残。在你付出惨重代价干掉“护卫者”后,你还要提防其它仙门弟子们的毒手,甚至是同门师兄弟的暗算。 所以说,陆压这支小队头一天,就能收获这些,平均一人能摊到一株,而且还有两株乙类药材,而付出的代价却微乎其微。哦,明传钰为了躲避一只扑过来的“**”坏蜥蜴,崴了左脚,算是唯一的“伤亡”。难怪众人要如此兴高采烈。 但是陆压却站在两处洞穴口那里,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然后又转过来,蹲在坑底中间那两个深不见底的水池子旁细细地看着。荣玉堂这时走了过来,低声问道:“陆兄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应该还有好宝贝。”说着陆压站起身来,轻轻摇一摇头道:“时间不够,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荣玉堂在旁边却正色问道:“陆兄弟,难道你的宿命通有进展了?” 陆压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明白了。在他的还俗仪式上,白眉老和尚不仅主持了仪式,还正式宣布其为陆压的传经师傅,正式定下两人的名分。传经师傅虽然比不上授业恩师,但跟记名师徒差不多了,也属于很亲密的关系。而白眉老和尚的宿命通整个耶骊山都是闻名的,就是其它部洲的仙门,也是不敢小视。所以荣玉堂猜测陆压得授了白眉老和尚的宿命通,还练出效果来了。不过荣玉堂是真不知道佛门修炼里的奥义啊,师父能练出宿命通,徒弟不一定也能练出。因为这神通属于天授自悟,旁人根本无法做过多的影响。例如白眉老和尚修了《三世宿业如愿经》悟出了宿命通,而空山寺也有高僧大德修过此经,悟出的却都是其它神通。 但是陆压却将这些闷在心里,只是说着绕开话题道:“直觉这东西,谁说的清楚。对了,天色快黑了,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下,赶紧回地面上去。” “好的,我跟大家说一说。”荣玉堂现在很自觉地承担起二号人物的职责。 不一会,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回地面去,但是陆压却挥挥手,示意大家先等等。 “我先上去,万一有谁在上面等着我们,我也好跟他们打个招呼。”陆压笑着说道,众人却是脸色微变,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其实陆压的天耳通早就听出上面根本没人,连只过路的野兽都没有,但是步骤还是要这么走,万一上面有人身怀什么神通,能避过自己的天耳通呢?以前自己不就翻过船吧。现在这一群的人跟着,不比当初自己孤身一人,遇到事打不过还可以拔腿就跑。 陆压借天坑本身的雾气和用卷云追风旗弄出的云雾,躲在里面飞上了地面,然后趴在地上细细倾听了一会,然后突然起身,拔腿向远处跑去,弄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咚咚作响。 跑了十几息,陆压停下脚步,又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动静,然后驾起卷云追风旗,贴着地面,在天坑周围转了一圈,仔细探明白了,这才给天坑里发信号,让大家赶紧都上来。 众人都很兴奋,刚才的激动劲还没过去,尤其是跳脱的卓一航,御剑一直往上冲,冲出天坑了还没舍得停下,似乎想在空中秀一把他的飞剑技术。陆压一看,脸都黑了,一个飞扑,直接就将飞剑上的卓一航从空中扑到地上,然后站起身来狠狠地踢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卓一航几脚。 “你不想活了,这么急着去招雷劈!” 终于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的卓一航脸都绿了,低着头喏喏地说道:“陆大哥,对不起,我晕头了。” 而看到这一切,尤其是陆压那快如闪电,就是妖化的北辰宫巫士也比不过的身法,荣玉堂不由脸色微变,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在远处,曾宣源对妹妹使了个眼色,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来。 陆压把卓一航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小子,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没这么莽撞的,今天怎么发了神经一样?” 卓一航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扒拉了半天,最后才喏喏地说道:“刚才霓裳说青莲山的飞剑术要比我们无量山的漂亮。我一时气不过,晕了头,驭剑术用过头了。” 听到这里,陆压哭笑不得,好半天才对着卓一航说道:“你啊,就是荷尔蒙给闹的。” “陆大哥,荷尔蒙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是你的蛋蛋!什么东西?都被你气糊涂了。”陆压一边笑骂道,一边往回走,刚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正,又回过头来问卓一航道:“刚才这话是谁挑的头,你,吴霓裳还是谁?” “是霓裳。”卓一航看到陆压脸上的神情,连忙又凝神想了想,改口道:“论起来应该是荣玉堂。” “妈蛋的。”陆压忍不住骂了一句。 “怎么了陆大哥?” “没事,以后你留点心眼,小心不要被人当枪使了。回去吧。” “我记住了。”卓一航也是脸色一凝,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三) 一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安营扎寨”,陆压在周围布下警戒的小阵法和机关,再安排好轮流值班的人次,然后大家就着干粮,吃了晚餐,又各自找了干净的地方,倦在那里休息起来。(.)不过大家都是修仙之人,休息多半还是要打坐入定,继续聚气汇灵。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大家在陆压的指挥下,来到了第二个天坑,然后又是照例流程下去探寻了一番。而且这次收获更大,得到的药材有十五棵,甚至其中还有三棵乙类药材。由于有昨日的大喜做垫底,大家今日并没有变得欣喜如狂,只是对这比试的结果非常有信心了。 又休息了一晚,第三日赶往第三个天坑时,依然是卓一航、叶孤城打头,荣玉堂、曾宣源在中间左右两翼策应,陆压殿后。 到了天坑边上,依然是陆压先去侦查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大家再陆续下去。不过这次陆压却没有让大家又分成四组向四个方向进行探寻,而且要求全部聚在一起,沿着一个圈将整个坑底探寻一遍。 “陆兄弟,你这是什么用意?” 陆压看了一眼问话的荣玉堂,从他眼角看出一丝快速消逝的紧张,淡淡地答道:“我感觉这个地方有些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大家还是一起走吧。” 听到陆压的话,卓一航鼻子吸了几下,说道:“这里灵气充沛,但是似乎过于阴寒。而且这里的雾气比前两个天坑里的要浓的多,两丈之外都看不清楚了,的确有点怪异。” 这时一直都很少说话的曾宣源突然开口道:“要是不分组四下探寻,恐怕要多费时间了。”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他,曾宣源愣了一下,随即又连连摇手说道:“我只是这么建议,一切还是都听陆兄弟的。” 现场一片沉寂,最后还是陆压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吧。我在最前面,孤城第二,一航殿后,荣兄和曾还是在中间左右策应。” 这个天坑里的收获要比前两个坑丰富多了,才转到一半,到手的收获居然已经快要接近第二个天坑的收获。 “咦,这是什么?”看到陆压蹲在那里不动,凝视着前面的东西时,跟在后面的石明秀忍不住向前越过叶孤城,发现陆压看得是一颗很奇怪的东西,像是蘑菇,但是仔细一看又不是,反倒像是一个刚刚突出地面的冬笋。 这时,大家都闻声围了过来,不过都是女生要好奇心重些,男士们看了一眼便站到一边去了,一是让开地方,二是隐隐地在警戒。这里可比耶骊山要危险百倍,不得不加倍小心。 “难道是土伏灵?”这次开口说话的是吴霓裳,她迟疑地问吴月琼道。 “看上去有点像,不过我也没见过,不敢肯定。”吴月琼摇着头道。 “应该是土伏灵。”一直在仔细观察的曾宣萱开口道。 “土伏灵是什么?”这问话的是一向都很好奇的明传钰。 “土伏灵是炼制黄芷丹的主药,十分地难得,据记载,从百余年前耶骊山就看不到土伏灵的踪迹,只能在东离岛找到一二。” “那黄芷丹又是什么?”不用问,问话的还是明传钰。 “人的灵根有五行七种。而黄芷丹对于土灵根的人而言是非常上好的药,服一粒,有脱胎换骨,宽经拓脉的功效,能在关键时刻帮助土灵根的修士一举突破到筑基期。甚至对于土灵根的结丹真人都还有相当的滋补效果。”曾宣萱不厌其烦地介绍道。 “这么厉害?”众女不由惊呼道。 “当然了,所以这土伏灵才会被列入到乙类上,要是百年之材,就是甲类下的药材了。” 众人被“震惊”了,就连在一边的众男士都有些不淡定了,忍不住时不时转头向这边看。 “宣萱姐,你最懂药,赶紧把这土伏灵挖出来吧,要是百年之材,我们就发大财了!”明传钰满脸激动地说道。 是啊,要真是一颗百年之材的土伏灵,就等于是拿到半个名额了。这才是升仙大会的第三天,居然就有这样的收获,也难怪众人又一次激动起来了。 这时,陆压却伸手拦住了正要上前的曾宣萱。 “怎么了陆兄弟?”当众女疑惑地看着陆压时,站在旁边的荣玉堂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里有人来过。”陆压站在身来,淡淡地说道。 “什么!”陆压话刚落音,众人都紧张起来,纷纷把飞剑和法宝都拿了出来,迅速组成圆形阵,向着周围,警惕地看着气雾中的一举一动。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孔宣就是孔宣。”一个声音飘飘忽忽地从气雾中传来出来,然后随即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二三十人。 “是韩师兄。”董巧云脸色不由变得惨白。 “你认识来人?”石明秀也是脸色一变,警惕地看着董巧云。 “韩沙,已经练到聚气期大圆满,据说只差半步就能筑基了。是我们玉华山参加升仙大会的聚气期弟子中修为最高、本领最强的。曾经在仙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死在他手里的魔门弟子据说没有五十也是四十个。而且那天就是他把有人要暗害陆大哥的消息传给我的。”说到这里,董巧云低着头,两行泪水已经顺着她的脸滴落在空中。 “没错,真是我。董师妹,不好意思,我利用你了。” 董巧云仰起头,泪水还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她恨恨地说道:“你通过我的口将消息传给陆大哥,就是要让他对你们不再有戒心,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好让你们有机可乘。” “没错,董师妹,你说得都差不多。不这样,我们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而且就凭陆兄弟的聪慧和本事,就算我们不通风报信,也能知道这些消息。我只是很好奇,陆兄弟,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破绽的。” “哈哈,很简单。不过我倒是佩服你们,为了伏击我,还真是煞费苦心。第一个天坑不伏击,因为我们那时警惕心最高,你们怕出漏子;第二个天坑不动手,因为你们还不敢确定我们是真的要把这三个天坑都走一遍。选在第三个天坑,却是最合适的。我只是很奇怪,你们是怎么隐藏自己的踪迹的。” “陆兄弟,你怎么反问起我问题来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哈哈,差点忘了。你们为了不留下一丝痕迹,甚至都没有在这坑底其它地方停留,直接飞到藏匿地方,而设下机关埋伏,都是站在飞剑或飞行法宝上进行的吧。”陆压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就算飞得再小心,还是会伤到花花草草的,尤其是你们有几位,修为虽高,但是驭剑术还达不到心意合一的境界,从飞剑上还是溢出了一些剑气。” 气雾中沉寂了一下,刚才那声音终于又响起了:“厉害,真的是厉害,就是这些几乎微不可见的蛛丝马迹,都能让你发现破绽,不愧是名震毕契合耶骊山北的孔宣啊!“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是怎么隐匿自己的?” 默然了好一会,又从浓雾里传出韩沙的声音:“恕难奉告。” “呵呵,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用来隐匿你们的法门或器件应该是魔门借给你们的吧,说不定还传授了不少怎么跟我斗智斗勇的经验吧。” 听陆压说到这里,荣玉堂等人都脸色大变,怎么这玉华山的人跟魔门都勾结在一起去了?他们不是才不久还打得血流成河吗? “韩师兄,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大家伙直接上!”又静寂了一会,另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孙矮子,你嚷嚷什么?你厉害你直接先上!还不是想揣兜着我们韩师兄打头阵?韩师兄,你说怎么动手?我们都听你的。”第三个声音也传出来了。 “陆兄弟,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探寻我们的埋伏和破绽。不过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已经布下了十龙困仙阵和火烧连云阵,就是四五个筑基期修士我们都有把握留下,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只要你投降,跟着你的那些人我保证留一条生路给他们。” “韩沙,你还真看得起我,居然用这两个大阵来对付了。这可是青阳山的压轴绝技,想必这事也有青阳山的参与。”陆压淡淡地说道,转过头来对众人道:“韩沙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怎么办,要不我投降保你们一条生路算了。” “陆压,你傻啊!你要是投降了,还有活路吗?”石明秀急得脸都白了。 卓一航和叶孤城互视一眼,笑着说道:“陆大哥,投什么降,这些个土豆烂番薯,杀一个够本,杀一对赚一个。” 明传星一边安慰着缩到她怀里的妹妹,一边紧张地看着其他人,时而又转向陆压。 吴月琼和吴霓裳看了一眼陆压,然后紧张地看着荣玉堂。而曾家兄妹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没有说话。 荣玉堂站在那里十几息突然开口道:“韩沙的话我们信不过,要是留我们一条生路,难道不怕消息败露,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们的行径?所以说,就算我们投降,最后的结果多半也是被灭口吧。” 陆压不由笑了,冲着荣玉堂伸了大拇指。而浓雾中韩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怨我们了。孙国光,发动阵法!” 只听到咣一声巨响,只见坑底的浓雾骤然消失了,然后十条青光围绕着陆压一行人,无比巨大的威势向他们围挤过来,犹如滔天巨浪,又如千钧重山,让你无法抵挡,只能束手就擒。卓一航和叶孤城祭出飞剑,疯狂地向青光扑去,却都被无声地弹了回来。荣玉堂则祭出一面镜子,念了口诀,浮在他的头顶上,随即一道方圆三四丈的电网凭空而出,如同无数的银色鞭子,向青光圈抽去,但是这十道青光只是微微一颤,然后如同长鲸吸水,一下子就把电网吸得无影无踪。 当众人无计可施时,十道青光越绕越紧,不一会就将陆压十二人挤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四) 不过十几息时间,十道青光像一张大网,将陆压十二人裹在了一个方圆不过三余丈的圈子里。看到大功告成,韩沙等人这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这时天坑底部的雾气已经变得非常稀薄了,他们只是走了几步,便完全显现在陆压等人的视线里。韩沙一伙只有十五人,七个都是聚气期大圆满,剩下的八个也都是聚气期后期。从“账面上”看,实力的确要强过参差不齐的陆压小队。打头那位长得再平常不过、丢在人群里很难认出来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韩沙,他虽然长得普通,但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精光却让他与众不同。 在这队伍中的中间,有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墩墩的男子,手里托着一个圆盘,走两步看一下这圆盘,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得意之色。 “孙师弟,你此番功劳不小啊,头功就归你了。”韩沙含笑说道,而众人都用各异的目光看着两人。这时,其中一人突然说道:“可惜就只有一个陆压,也只能换一个名额,又不能剁成几截换几个名额。现在这步云丹归韩师兄,陆压首级归孙矮,噢,孙师弟,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来走走过场,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吧。” 韩沙立即回复道:“怎么会让诸位师兄弟空手而归呢?我和孙师弟肯定会谨守诺言,放开手脚,帮诸位师兄弟把收获都凑齐了,大家一起去其它部洲拜仙门。” 其余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有人附和道:“你们连韩师兄的话都信不过吗?” 犹豫沉寂了一会,最后刚才出声抱怨的那人说道:“如果信不过韩师兄,我们也不会跟着来了,还希望韩师兄恪守信诺,秉公处理。” “那是一定的,小隋,去把那株土伏灵起了,这可是乙类上,甚至可能是甲类下的好东西,其余的师兄弟赶紧到周围找一圈,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和孙师弟把陆压这些人先都收拾了。” 那个叫小隋的,就是刚才一直附和韩沙的玉华山弟子,一边走着,一边嘟囔道:“这里面还有几位美女,要是都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韩师兄,要不给我留一个,我保证享受完了一定灭口。” 韩沙和孙矮子一边向陆压等人慢慢走近,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这点出息,只知道女人。现在孙师弟好容易把陆压他们困住了,还单独给你放女人,万一阵法出现一点纰漏,,让陆压跑出来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陆压的厉害,他可是连魔门的筑基期修士都能杀。” “吹牛不打草稿!谁亲眼见过?反正我是没亲眼见过,还不是那些家伙在那里瞎吹。那些家伙,也不知道得了这陆压的什么好处,就在那里给他摇旗呐喊,还灭杀魔门筑基期修士,他们怎么不说陆压能一指头把结丹真人也戳死。还有那些老家伙,太偏心眼了,只是在魔门后方转了一圈,也不知道那功劳是真是假,就看着人家的师傅厉害,就赶紧地往上贴,居然就把步云丹给了那小子。韩师兄,我们几个在前面打生打死,杀了那么多魔门弟子,还差点重伤,竟然连半粒步云丹也不给你。” 小隋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走到土伏灵跟前,然后蹲了下来。 “好了,小隋,你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韩沙皱着眉头说道。 “我就是要说。他们不是把陆压吹得神乎其神吗?还不是被我们一举就给拿下,现在绑得就跟几只鹌鹑一样。就这点本事,还他酿的魔屠,真tmd的吹牛不用纳官税啊!”小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刨开土伏灵周围的土。 韩沙已经走到陆压跟前两丈远的距离,已经可以透过飞绕莹动的青光清晰地看到陆压脸上的神情,只见这位闻名遐迩的“魔屠”很镇静地站在那里,眼角余光看着远处,应该是小隋和土伏灵方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讥笑。(.无弹窗广告) “小隋,小心!”韩沙心一紧,连忙转过头去喝道。 “什么!”小隋闻声一愣,正准备转过头去问到底什么回事,却看到那土伏灵突然活了,化作一道黄光直接扑到他的脸上。速度之快,让聚气期后期修为的小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贴在了他的脸面上。 只听到小隋发出一阵惨叫声,身子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双手使劲地去抓自己的脸。韩沙脸色一变,一个跃步就冲到小隋跟前,这才看到,一只黄色的虫子,就像海星一样死死地贴在小隋的脸色,才几息的时间,就看到这黄色的虫子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原本土黄色的身体开始变得泛红。而小隋的脸在他自己的撕扯下,变得血肉模糊,最重要的是,他整个脸好像被人猛地砸了一锤子,开始向里面陷进去。 韩沙看到这情况,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要想救小隋,当然是立即将那只怪虫子从他脸上扯下来。但是看到小隋的惨状以及虫子怪异之处,韩沙却不敢动手了,万一自己一伸手,这虫子就贴到自己身上来了怎么办?要知道小隋身上也是带了驱虫丹药,一般毒虫都是不敢近身,所以这虫子肯定是大凶大毒之物。用法术和飞剑杀虫子,只是这虫子贴得小隋这么紧,很容易误伤。 不过韩沙转念之间也顾不上那么多,运起飞剑,对着虫子就是一剑,剑气所到之处,很轻易地就将这只虫子劈成两半,还飞溅出黄红绿混杂的液体。这液体向空中飞溅开,韩沙心头一动,一闪就躲过去了,却正好溅到正赶过来看究竟的一位青阳山弟子的大腿上。只听到嗤地一声,那青阳山弟子的大腿上居然腾起一团黄烟,然后随着那弟子的惨叫声,开始鼓起泡泡来,溅到液体的那块肉像是被溶解了一般,变得血肉模糊。 但是韩沙顾不上这里,因为他被小隋脸上的怪虫给吓住了。这只被劈成两截的虫子不仅没死,反而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变得非常活跃起来。一只或半只直接顺着小隋的口钻了进去,小隋的惨叫声被突然掐断了,然后韩沙看到他的喉咙鼓起一大团,顺着往下走,一直到胸口处。 另一只或半只则直接从小隋的左耳孔里钻了进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这时韩沙终于看清楚了小隋,他整个脸都毁了,以鼻子为中心要是少了一大块,满是鲜血的面皮松垮地贴在扁瘪的脸上,就像是一张没了馅的空心饺子皮。而这时的小隋浑身都在抽搐,双手不停地在一会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一会在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自己的内脏和脑浆都给挠出来。其痛苦应该要比刚才惨上百倍。 这时,散在四周的玉华山、青阳山弟子们都围了过来,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小隋,都有些束手无策了。一位平日跟小隋比较亲近的玉华山弟子忍不住求道:“韩师兄,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吧。”说话的声音明显听出来在颤抖。 操控十龙困仙阵的孙修士听到小隋发出的惨叫和那边的动静,也转头看了几眼,只是离得有点远,看得不清楚。但是他正想抬步向那边移动时,却感觉到阵盘上传来一阵震动,连忙运起灵气,灌注到里面去,加强阵法的威力。 这十龙困仙阵阵盘是青阳山三百年前一位天纵之才的长老所制,看上是阵盘,其实还是一个阵符。只是通过秘法将这阵符绘在一块降龙木上,聚气期弟子能操控它,却又能发挥出几乎等同阵盘的威力,所以一直是青阳山的重宝。只是他的妹妹成了青阳山一位长老的宠妾,枕头风一吹,这才让那长老“假公济私”地把这重宝“暂借”给了孙修士。 这十龙困仙阵虽然厉害,就是一点不好,太耗精神和灵气了。刚才卓一航、叶孤城等人反击,尤其是荣玉堂祭出压轴法宝破阵,孙修士没有想到威力那么大,又高估了自己的操控能力,一时不防,差点气散吐血。幸好连忙偷偷吞了一粒补气丹,这才稳住。所以现在孙修士一感觉到不对,就连忙加倍小心,以防万一。 孙修士运起全力操控阵盘时,很快就发现整个阵又从刚才的轻微动静中恢复平静和稳定了,看来是把“不稳定”因素都镇压下去了。正当他舒了一口气时,却看到陆压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凉。孙修士可是也在仙魔大战前线上厮杀过的人,立即就能从陆压微笑中看出深深的寒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将死之人一般。 孙修士心里一惊,知道大事不好,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正犹豫着,突然觉得一道凉意从脖子传来,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胸,腹部和双脚,然后又看到了地面以及自己的双脚和鞋面。 而正在激烈挣扎是给小隋一个痛快呢,还是就这样的韩沙,突然心头闪过一道不好的念头,一转头,却看到远处正在操控阵盘的孙师弟一下子又矮了一截,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头不知为何掉到地上去了,而手里的阵盘也随即落在了地上,那十道青光嗖地一声全飞进那圆盘里去了。看到这一幕,韩沙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五) 号称破尽一切有无相的飞月轮,这区区的十龙困仙阵自然是困不住它的。陆压早就将它放了出去,隐在暗处,看准时机,一举就将孙修士干掉。而没有人操控和灌注灵气的十龙困仙阵自然就被破了。 脱困的陆压一个箭步,已经冲到孙修士跟前,左手一捞,已经将那十龙困仙阵盘和孙修士的储物袋纳入囊中,同时右手一扬,二话不说就是两件黑乎乎的圆筒丢了过去。而跟在后面冲上去的卓一航和叶孤城在空中不由对视一眼,仿佛在说,陆大哥的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我们真的是要加紧追赶啊。 待到黑乎乎的圆筒落到韩沙等人中间时,陆压却突然收住了脚步,同时祭出了如意钟,发出黄色光芒,罩住了他自己和后面的众人。 只听到两声巨响,同时腾起了两团火云和青烟,巨大的冲击力和黑铁碎片横扫着方圆五丈的一切物体,而同样巨大的声音在整个天坑底部回响,发出嗡嗡的声音,就是躲在如意钟后面、相对稍远的卓一航、荣玉堂等人都被震得七荤八素。 韩沙第一个向远处跳去,堪堪避开两枚铁管“炸弹”碎片扫出的边锋,同时运起灵气,启开法宝混灵伞,挡住了飞散出来的残余碎片。正当韩沙在远处站住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隐约看到硝烟中有一个黑影在飞速地向他扑来,速度之快,几乎快要赶上他在仙魔大战中遇到的速度最快的妖化北辰宫巫士。而当时那位妖化成追风豹的巫士闪电般的杀人场景可是他记忆中最深刻、最恐怖的记忆,要不是前面有六位师兄弟在前面当了挡箭牌,随后又有两位筑基期师叔同时出手,让那位巫士转了个弯,韩沙就已经被一爪给划破了喉咙了。 看到这恐怖速度的黑影又一次出现,韩沙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不过现在的他算是很有经验了,一边将灵气拼命地灌入盗混灵伞中,一边给自己一口气贴上了四张金刚符。就在这当口,陆压已经如电闪风疾一般冲了过来,在他经过的路上,一位青阳山的聚气期弟子捂着自己的脖子,睁大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刷刷刷,等韩沙刚刚做好防御准备,陆压已经是冲到跟前,然后几道剑光就飞了过来。让韩沙吓一跳的是,两把看上去很普通的精钢寒铁剑居然划破了混灵伞布下的无形防盾,他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两把剑的剑尖各拖着一条一尺长的白色气芒。 但是让韩沙不解的是,这凡人先天修为就能发出的剑气怎么这么大威力,怎么能划在自己混灵伞用灵气汇聚而成的气盾上划出一道道沟壑呢?随即看到那颜色,他顿时明白,这是用金灵气聚集成的气芒,无比锐利,难怪把自己的气盾当萝卜一样来划,幸好自己的真气还算厚实,混灵伞又够高档,要不然还真的就被这小子给完全划破了。 韩沙心里转得快,手脚也不慢,手心里已经扣着三张符,一张锐金万剑符,一张爆炎符,一张万雷符。玉华山都玩符起家的,韩沙自然是其中的高人了。先是一张爆炎符对陆压丢了过去,一团烈焰爆开后,万雷符在烟火中无声无息地被激发,一张电网顺着烟雾向陆压罩去。韩沙盘算地很清楚,爆炎符肯定是干不掉陆压,而自己的万雷符要想把大名鼎鼎的魔屠一把给电死,就有点异想天开了。所以韩沙只求自己的万雷符能击中陆压时将他麻痹住,定住几息时间,让真正的杀招-锐金万剑符给他万剑穿心。 只听到轻微的锐金万剑符嗖嗖破风声在前面响起,韩沙手里又扣了两张符,甚至还有一张保命用的宝符。宝符都是结丹真人炼制的,一般都采用特殊的材质,又需要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非常难得。所以一张宝符都会有着常人意想不到的威力,而且能用上三到五次,算是玉华山的重宝,不是真正的心腹真传弟子是拿不到的。 韩沙这张辟邪镇山符是一张土灵性的宝符,一经使用能化为千钧重山向敌手压去,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修为稍弱一点都扛不住,能压你个半死,到时你被压得动弹不得时,人家可以随便收拾你。 但是一种不好的感觉从韩沙的心底升了起来,对面的家伙可是魔屠,比魔门弟子还要狡诈阴险的家伙,怎么可能就这样中了自己招?难道他不会虚晃一枪,反过来设计自己。 想到做到,韩沙立即向旁边避开,却突然被一团从天而降的烈焰给笼罩了。当然了,这团烈焰肯定是烧不死层层加护的韩沙,但是能把他烧得手忙脚乱。这时的韩沙灭着自己周围的火,心里却是如同坠落深渊,越来越寒了。历经过仙魔大战的他,高人对战基本上都是一瞬间定生死的,那种你来我往,打上个一刻钟也未分胜负的场景都是凡人的书中和评话描写。现在自己被陆压一招就给打乱套了,丧失了先机。现在的韩沙在拼命地一边灭火,一边给自己加防护,补住可能出现的所有漏洞。 这时,“咣”的一声在韩沙耳边响起,然后神志一下子就迷糊了。这时他心底深处还是相对比较清醒的,可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只能看着一道近似无形的白光破开烟雾火焰而出,带着一种无不可挡的气势疾飞而来,速度几乎是肉眼难辨。这道白光在韩沙的脖子迅速一绕,然后又骤然不见了。 陆压一跃上前,一伸手将混灵伞和储物袋以及几张符都给抓在手上,还转过头看了一眼还没落到地上的韩沙的头颅。 干点三位敌手,其中两位算是对手队伍中最强一二,陆压站在那里,不再出手了,只是看着卓一航、叶孤城打头,荣玉堂、曾宣源、董巧云等人接后,上去对着还处在慌乱中的剩余对手一阵猛杀。 其实陆压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不堪了,尤其是两次动用了飞月轮,让他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和精神,再动用两次估计就得力竭气衰。不过他也没有闲着,趁着对手在混乱和反抗中露出的漏洞,用飞剑或虚五行术偷袭一把。经过数年的生死之战,陆压现在在偷袭上算是一把好手,时机把握地非常准确,切入的角度又无比的刁钻毒辣,所以一出手一个准,不到五十息时间就干掉了三个。 设伏小队原本就已经被陆压的“灵符炸-弹”给炸死了两位,炸伤了几位,其余的都是晕头转向,落下下风,被卓一航一群人压着打。现在又有陆压在不远处“神出鬼没”的偷袭,压力更大,不一会就给杀得全军覆没,只剩下四个被炸伤躺在那里的“幸运儿”。 “饶命,请看在仙门一家,饶过我们吧,我等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尽!”一位伤势不算很重,还有神志的玉华山弟子连连求饶,其余的三人虽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睛流露出来的神情全是哀求。 卓一航等人停住了手,把目光都投向走过来的陆压,明家姐妹等几位女子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里的神情却是希望陆压能高抬贵手,放这四人一条生路。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战利品,顺便给要害补上几剑。对了,刚才那被虫子弄死的尸体不要去碰,谁知道那虫子跑哪里去了。”陆压一边指挥着众人,一边看都不看,刷刷四剑,让四个幸存的敌手死得不能再死了。 卓一航、叶孤城、董巧云和石明秀这几位跟着陆压一起干过仗的人忙不迭地动起来,赶紧去收拾离自己最近的尸体,荣玉堂等其余人则愣了一下,也随着动了起来。只有明传钰站在一边,翘着嘴巴,很怨恨地看着陆压。 陆压笑了笑,向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小隋尸体走去,同时顺口说明传钰道:“你对我很不服气啊!” “陆大哥,这些人已经投降了,你还要下毒手,你太,太,太…” “太歹毒了是不是?要是换做你投降,你看那些家伙会不会放过你。”说着,陆压已经站到小隋尸体跟前,然后用一根长木棍捅了捅尸体,突然发现腹部有蠕动。 “我靠,居然还没烧死这只虫子。” “陆兄弟,这是什么虫子?”荣玉堂等人已经围了过来,就连明传星也已经将一位敌手尸体收拾好,拉着还撅着嘴巴的妹妹围了过来。大家业务都挺熟练的,动作都挺麻利的。 “这是土行虫,算是陆蚂蝗的一种。最喜食人畜血肉,其口水和血有剧毒,能溶解血肉骨头。而且其最擅长伪装土属灵药,吸引人或野兽来采取,从而猎食。”陆压解释道。 “陆大哥,你懂得真多!”这时明传钰似乎已经不记得陆压心狠手辣的事情,开口赞叹道。 “好了,大家收拾好,赶紧走吧。”陆压招呼道。刚才这设伏小队将天坑底部都搜刮了一番,收获都在那些缴获的储物袋里,只是现在不好清点,还是先离开现场再说,刚才“灵符炸-弹”那么大的声响,肯定会引来附近的其他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矢月谷中凶险多(六) 天‘色’又晚了,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大家都散坐在这处临时营地里。(.无弹窗广告)或许是今天的事情带给大家的冲击太大了,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所以一个个的神情都显得有些疲惫,都坐在那里默然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兄弟,”荣‘玉’堂靠了过来,开口问道。 陆压心里不由笑了笑,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而且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除了在外围巡哨的卓一航、叶孤城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围着陆压和荣‘玉’堂,侧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荣兄,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但请直说无妨。” “陆兄弟,多谢。我一直在疑‘惑’,你是怎么察觉有人伏击我们?” 陆压看了荣‘玉’堂一眼,早就知道他心里不大相信自己刚才在天坑底部对韩沙说的那一套,什么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有人来过。当时,荣‘玉’堂等人也在仔细地搜寻,而且他们也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偏偏就让陆压给发现到了? 陆压笑着答道:“在下从小在十万大山‘混’生活,从七八岁开始便以打猎为生,所以寻迹探踪的本事还是有一些。” 他现在肯定不愿意把真实原因说出来。的确,陆压本事过人,但是也只发现一点点痕迹。但是这点痕迹肯定是无法判定那里是否有人埋伏,陆压是通过其它的问题两相印证,这才判断出那里有人在伏击自己一行人。 看着荣‘玉’堂的眼神,陆压知道自己这通话还是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惑’,这家伙也是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自己随便说两句就信了。只怕他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练就了什么神通,这才判断出敌情。 不过荣‘玉’堂识趣地没有在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陆兄弟,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那株土伏灵其实是土行虫?” “是的。”陆压能判断出土伏灵是土行虫就是靠得天耳通,虫子伪装地再像,它还是个动物,身上还是有体液流动等与植物不同的细微动静,陆压当时离得那么近,自然能听出来。 “陆兄弟真的是知识渊博啊!”荣‘玉’堂赞许道,他以为陆压是通过什么特征辨识发现这真假土伏灵的,这就是需要渊博的知识做基础。 “荣兄弟缪赞了,小弟我毕竟在空山寺藏经阁里待过一段时间。”陆压客气道,这点他倒是没有矫情,听到不寻常的动静是一回事,但是能通过这细微的动静迅速判断是什么东西,的确是凭借着陆压在空山寺藏经阁博览群书的基础。 荣‘玉’堂又看了一眼陆压,心里虽然还有话,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了,因为他知道一问还是会被绕开,得到一个绝对不真实的答案。于是他便闭嘴不言了。这时,吴霓裳端起烧开的水,先给荣‘玉’堂倒了一杯,又给吴月琼倒了一杯,这才开始一一给陆压等人倒水。 过了半个时辰,卓一航被曾宣源替换下来了,他一回来,就低声道:“陆大哥,我们该分战利品了吧。” “肯定要分。”陆答道,根据此前的约定,所有的收获和战利品都在陆压手里收着,他把东西一一拿出来,大部分都是丹‘药’、符箓之类的东西,陆压都看不上眼。二十余本秘籍手札,陆压都一一过目看了一遍,记在心里当参考后又丢下。翻来覆去,陆压看上眼的只有韩沙储物袋里的《天元宝录》、辟邪镇山宝符和孙国光的十龙困仙阵“阵符盘”加火烧连云阵符。 按照约定,功高者有权挑选战利品,数量大家协商。陆压先留下了这四样东西,表示不参与余下的战利品分配。众人表示这很公道,毕竟陆压在刚才那一战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就算把这看上去价值最大的四样战利品分走,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剩下的东西在大家眼里,部分价值甚至不逊于那四样,只是看你站在什么角度去看。 卓一航斩杀四人,乙功,叶孤城斩杀三人,丙功,荣‘玉’堂斩杀三人,只是那三人的修为稍低些,所以丁功。众人以此类推,先后分了这战利品。就连寸功未立的明传钰也能得到一瓶合气丹、十粒元珠等“安慰奖”。 个个有财发的众人是喜气洋洋,卓一航和换班回来的叶孤城坐在一边,互相炫耀着各自的战利品。 陆压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有小儿拳头大小,如李子状,通体透黑,就这光可以看到里面隐约着有如棉絮的东西,形成了如山川河流一样的景象。这是从韩沙储物袋里找出来的,根据陆压的判断,这应该就是韩沙等人隐匿踪迹声音,让陆压的天耳通都无法察觉的根源。所以陆压悄悄将它藏了起来,没有拿出来归在战利品里面。 如果拿着这个物件去问耶骊山仙‘门’的人,恐怕绝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哪怕是结丹真人,恐怕也没几个知道的。就算是拥有此物,将它赠给韩沙的魔‘门’中人,你问他,估计他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陆压曾经在一本札记里看到过,是一位曾经去其它部洲游历过,又回到耶骊山的前辈写的。札记里提到过此物,说它被称之为寂渊石。原产地应该是北部洲-柔利部洲西边的无底深渊。据说那里深不见底,很少有人能下到那里又安全地返回地面。而寂渊石就是被从那无底深渊给带出来的,据说只是那里的普通石头而已,却有着不一样的功能。据说拥有这么一块石头,能让方圆三丈之内的人气息声响被屏蔽,就算是结丹真人,也很难发觉。但是这石头出自凶地,自带一种‘阴’寒之气,带的人久了,会透入骨髓经脉,有损身体修为。 而据陆压的了解,不说其它部洲,就是耶骊山,要想隐匿,就有很多方法。不过大部分都只能挡住一般的侦查,无法挡住天耳通、天眼通等神通。毕竟这种神通不是大白菜,是个佛‘门’弟子就能修炼出来,就算在其它部洲,就算是释摄轮修为的佛‘门’修士都很难修出神通来,只有到了释伽罗,元婴期修为,才能百分之百有一种神通在身。否则白眉老和尚也不会如此地名震耶骊山,就是其它部洲的仙‘门’都对他忌惮几分。要不然陆压初通了天耳通,白眉等人就如此地认为他是极其难得的天才。 所以这些隐匿手段对于绝大部分修士是够用的,因此,这能隐匿声音的寂渊石就很‘鸡’肋了,价值不算很大,便能够被四处流散。后来估计是魔‘门’百般隐匿手段都用了,还是无法逃脱陆压的侦查,种种‘精’心布置的埋伏都会被发觉。几经思量,魔‘门’只能猜测陆压极有可能拥有什么特殊法宝或者是干脆拥有某项神通。于是,一直在幕后策划指使的刘益之等人就死马当活马医,拿出寂渊石给魔‘门’弟子去试用,结果发现还真的有效果,在毕契草原就真的差点把陆压给伏杀了。因此,估计这寂渊石就成了对付陆压的宝贝了。不过这些,陆压都只是个人的猜想而已。 正想着这些,陆压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这边走来,便将寂渊石放回到木盒子里去。这木盒子的材质陆压没见过,估计是其它部洲特有的。寂渊石被放进去合上盖后,那种入骨的‘阴’寒一下子就不见了。 “陆压弟,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来是明秀姐,我在这里想些事情。现在看来,我们矢月谷一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了,将来也会是艰险重重。” “那你应该好好跟大伙说一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顺利完成这次升仙大会,各得所愿。”石明秀劝陆压道。 陆压不由看着石明秀的脸,娟秀的脸上写着担忧和期盼,不由地点点头道“明秀姐说的对,我现在就跟大家好好合计一下。” 回到众人中间,陆压招呼大家都围聚过来。 “诸位,今日的凶险未来肯定还会有,说不定还会更加凶险。所以我聚集大家,就是想讨论一下后面的路怎么走?” 沉寂了一会,吴月琼幽幽地问道:“为什么‘玉’华山和青阳山会跟魔‘门’的人勾结呢?” 对于这个消息,好几位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吴月琼就是其中一位。 “利‘欲’熏心罢了。”董巧云在一旁淡淡说道。 荣‘玉’堂则皱起眉头,请问道:“魔‘门’这是在干什么?既然陆兄弟身上有这么大好处,他们自己为什么不独吞,干嘛还要把消息放出来?” 众人一听,是啊。抓住陆压有额外名额,还能抢到步云丹,帮助筑基,这么大的好处,依着魔‘门’那自‘私’利己的‘性’子,怎么可能满世界嚷嚷。难道被陆压打怕了,不敢捋其虎须?不可能啊,魔‘门’个个都是生‘性’凶残好胜,不会轻易认输的人。难道是想拿仙‘门’的人当炮灰,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魔‘门’应该就打着这个主意吧,让我们仙‘门’之间内讧,然后他们好趁‘乱’上下其手,大捞好处。”陆压说着自己的猜测。 众人又一阵沉默,最后董巧云叹息道:“这些人怎么就失心疯了,去相信魔‘门’的话,难道我们仙‘门’中人死得还不够多,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一) 第四日,按照计划,陆压一行向矢月谷西南偏北方向前进,那里是一片‘乱’石林,中间有几个沼泽。虽然比不上东南角未明区域那么凶险,但也是矢月谷的凶地之一。这一次赶路,陆压和卓一航在前面开路,叶孤城在后面殿后。 “陆大哥,我看你昨天还有话没说,到底怎么了?”卓一航低声问道。 陆压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大队人马还离着十余丈远,小声说话后面肯定听不到。 “我担忧啊。” “怎么了,陆大哥,你担忧什么?” “其实真正地来说,我们这支队伍的实力其实不菲。”陆压这话没说错,不算陆压本人,卓一航、叶孤城、荣‘玉’堂无论放到其它仙‘门’的任意队伍里去,绝对的骨干主力,董巧云、石明秀和吴月琼吴霓裳姐妹,都是‘女’中豪杰,尤其是董巧云和吴霓裳,一个是历经仙魔大战、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战斗力和经验远比一般的同修为弟子要高;一个是整个落霞山都知名的“修炼狂人”,一天到晚只知道修炼,其毅力和韧‘性’,就是男弟子都甘拜下风。这样的人,不敢说当骨干主力,当他们的助手却是绰绰有余的。 曾家兄妹,实力不明,但是人家能在耶丽山闯‘荡’多年,又能被青莲山收入‘门’下,自有过人之处,肯定有自保能力。剩下的也就明家姐妹,这两人可能需要别人帮衬和保护,算得上这支队伍中唯一的弱点。但是不要忘记了这支队伍里有陆压,他一人能顶别人好几个,他出手护住这明家两姐妹都绰绰有余了。 所以这支队伍实力平均下来,“账面上”看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属于中等偏上水平。而如果需要伏击这么一支队伍,尤其是要全歼,那么需要多大的实力才有把握?三倍、五倍还是十倍? 而各仙‘门’与会弟子一入矢月谷,很快就分成林林总总的小队小组,真要凝聚出一支实力数倍于陆压小队的队伍,简直是千难万难。虽然利‘欲’熏心,有那么大的**在前面放着。但是别人都不是傻子,真要是参加某某追杀陆压小队,利益怎么分配?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凭什么你当老大吃大头,我当炮灰吃暗亏? 想到这里,卓一航已经明白陆压话里的意思:“陆大哥,你的意思是光凭外界其它仙‘门’或魔‘门’的伏击,很难危险到我们?” “是的。”陆压点点头道,你以为十龙困仙阵是萝卜白菜,青阳山弟子是人就随身带一个?而且这么犀利的法宝,如果不是在陆压等人必经的地方设伏,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卓一航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也向后面大队伍看了一眼,又压低三分嗓音道:“陆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队伍里有内‘奸’。”刚说完,他又自言自语道:“是啊,没有内‘奸’,韩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第三个天坑,然后埋伏在那里。陆大哥,你现在担忧的就是这内‘奸’问题?” “是啊,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陆压叹了口气道:“昨日我不急着出手,就是想试探一下,能不能让内‘奸’‘露’出蛛丝马迹来。可惜啊,丝毫没有收获。” 卓一航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思量着,突然开口道:“陆大哥,我觉得那个荣‘玉’堂很可疑,小叶子也跟我说起来,说那家伙在出发前,‘私’下小动作很多。” “一航,我当初也发现荣‘玉’堂身上破绽疑点多多,怀疑过他。但是你我是从毋恶地就认识这家伙的,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荣‘玉’堂是个心计深沉,智深多谋之人。”卓一航沉‘吟’一会答道。 “没错,这荣‘玉’堂就是这样的人。你想想,如此深城府的人,怎么一下子就‘露’出破绽来了?” “陆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卓一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平日里在师兄弟或其他人面前,自己都是聪明人,怎么一到了陆大哥面前,自己的脑子就会变笨呢? “一航,你想想,荣‘玉’堂这么聪明的人,如果真的要暗算我,或者当内‘奸’里应外合,怎么会轻易‘露’出一丝一毫的疑点来呢?” 卓一航想了一会,迟疑地说道:“或许他这是在故布疑阵,就像韩沙那样,故意‘露’出破绽来,反倒让我们不再注意他。” “有进步,知道往这方面去想了。这或许是他在故布疑阵,转移我们注意力。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是一时想不通。荣‘玉’堂此人颇有野望,心志很高,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地身处险境。如果他真的想暗算我,大可在幕后遥控指挥,不必跟在我身边犯险。万一我垂死挣扎,向他倾全力一击泄愤怎么办?他跟我们去过毕契草原,多少知道我的实力。” “陆大哥,所以你此前一直在暗示,有谁想退出者可以直接退出,就是想试探他。” “是的,可是这家伙死活就是不退出,反倒让我心生疑‘惑’了,‘摸’不清他的底细了。” 卓一航也学着陆压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估计什么都没想明白,随即又开口道:“陆大哥,既然你‘摸’不清这荣‘玉’堂的底,说明这家伙很危险,那么你干嘛还把他留在身边,万一出什么事,太危险了。” “一航,对于危险的人,你说是留在身边你视线之内危险呢?还是放纵他在暗处比较危险呢?” 卓一航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放纵他在暗处比较危险,大家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就对了。” “可是陆大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所以待会休息时我会试探一下,你看我眼‘色’行事。” 离目的地还有三里多地时,大家停下来照例休息,陆压却将众人召集起来,拿出地图道:“我一路上琢磨了一下,觉得再按原计划行事恐怕会有危险,因此我想做个临时调整,去这里。” “调头向东,去三鸣树林?”荣‘玉’堂皱了皱眉头,顿了一下,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便附和道:“也好,我也觉得再按原计划行事不大妥当。而这三鸣树林离我们这最近,又可以借着它隐匿我们的踪迹。嗯,我同意去三鸣树林。” 荣‘玉’堂说完后,陆压扫了一眼众人,发现没有什么异议,便将地图一收道:“那就去三鸣树林,一刻钟后出发。我先去探探路,董师妹、一航和曾兄继续巡哨。” 过了一刻钟,陆压按时回来了,然后招呼大家准备出发,这时吴霓裳满脸焦急地说道:“姐姐还没回来,怎么办?” “什么?吴师姐中间出去了?”陆压追问道。 “是的,她跟叶师弟一前一后向北面去的。出去有半刻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都急死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卓一航脸‘色’微变,忍不住转头看向陆压。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找他们。”陆压顿了一下说道,“这里开始起雾了,很容易被别人‘摸’到附近来,所以不安全,我们必须得转移。” “不行,我必须要找到姐姐。”吴霓裳直着脖子说道,“要走你们走,我要留下来找姐姐。” “我说了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找!”陆压的语气一下子变冷了,眼睛盯着吴霓裳,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时的陆压让旁人猛然一惊,感觉就像对上一只被‘激’怒、就要狂暴的凶兽,‘阴’沉、凶虐的杀气让人无比的压抑和难受。就连附近的荣‘玉’堂都被吓住了,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位打着孔宣旗号的家伙,真的是“魔屠”啊!杀人不眨眼的魔屠啊。在那一刻,荣‘玉’堂都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一步,却发现双‘腿’有些发软,怎么也移不动。发现这些,荣‘玉’堂不由一惊,连忙镇静心神,稳住气息。 旁人都如此了,首当其冲的吴霓裳更不用说了,只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忍不住渗出点点汗珠,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可是她咬着牙支撑着,浑身微微颤抖着扬起头迎向陆压,倔强地看向陆压。 过了十余息,陆压突然一笑,刚才还弥漫的杀气一下子消失地干干净净,“既然如此,那大家就找找吧。这里有‘迷’雾,十丈之外看不清楚,所以大家要务必小心。为了快点找到吴师姐和小叶子,我们分成四组,向四个方向去找。” “荣‘玉’堂和吴霓裳一组,沿着刚才他们去的方向找,曾家兄妹,你们一组,向东找,一航,你和董师妹一组,向西找,我和明秀姐一组,向南找。明家姐妹留在原地待命。走,走,大家赶紧行动起来,注意了,一旦遇到危险,赶紧施放信号,也时刻注意听取有没有其他人的信号。快动起来,如果没有找到,一刻钟后再到这里集合,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荣‘玉’堂看了一看陆压,给吴霓裳点点头说道:“我们赶紧出发吧。”说罢,两人便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 曾家兄妹要出发时,却看到陆压背对着荣‘玉’堂二人,冲着他们兄妹俩微微点了点头,在‘胸’口处竖起了三个手指头。曾宣源愣一下,随即也笑着点了点头,拉着妹妹也冲了出去。 转过头来的陆压看着荣‘玉’堂等人消失在‘迷’雾中,对石明秀和明传星道:“你们赶紧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石明秀连忙问道。 “危险,不要多问,甲四方案。” 这时,卓一航带着董巧云又转了回来,看到这情景,石明秀知道事态紧急,拉着明传星迎上了卓一航和董巧云。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赶紧走,甲四方案,董师妹为主,一航为辅,记住了,碰头时二类暗号。”陆压对着卓一航四人噼里啪啦地说道,然后递过去四个“符炸-弹”,“给你们,以防万一用的。路上一航会教你们用。我留下等荣‘玉’堂他们。” 正当卓一航打头,带着石明秀三人要出发时,被一系列突发事件搞得晕头转向的明传星突然开口道:“不对,停一下,我妹妹还没回来。” “什么?”陆压又傻了,难怪刚才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二) “她去哪里?”陆压沉住气,低声问道。(.好看的小说) “她刚才说肚子不舒服,想出去方便。”明传星微红着脸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回来前二三十息的时候。” 陆压有些无语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从入矢月谷前一天开始,陆压要求众人开始服用“辟谷丹”,少量食用灵谷制作的干粮,这样就可以最大可能地减少上大号的次数。在这种野外‘混’战中,因为蹲大号而被人暗算伏击的例子不少,至少陆压就曾经没少干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大家都很自觉,但是明传钰就不行。她的储物袋里起码有三分之一装有各种美味小吃,这还是她姐姐明传星再三‘精’简的结果。一路上,只有她时不时地像只小老鼠,躲在角落里偷偷吃自己带的美味。 估计是昨晚吃了牛‘肉’干,又喝了几口凉开水,所以明传钰从今天一早上就脸‘色’不好看,估计刚才是实在忍不住了。 “那我去找她,你们继续走。”陆压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我也要去找妹妹。” “不要磨蹭了,”陆压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应该是有人匆匆地向这边赶来,距离大概有三四里之遥。虽然矢月谷无法腾空飞行,但是修仙之人的脚步速度不会很慢的,“有人正在往这边赶,恐怕来者不善。要是再磨蹭,大家都走不了。传星,我去找你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传星转念一想,的确,自己妹妹跟着陆压,只怕比跟着自己还要安全靠得住,便点头应下了。 “好,赶紧走,记住了,甲四方案,二类暗号,明秀姐,你要拉住明传星,她不知道我们紧急预留方案,要是走散了就很麻烦,拜托你了。” “我记住了。” 待到四人转身离开,陆压便向远处一块大石头处跑去,听明传星说道,她妹妹就是跑到那边,要躲到那大石头后面方便。 刚走到大石头后面,就听到明传钰在石头另一边低声唱着小调:“落叶复又落,‘春’去秋又来。良人自离去,何时入梦来。” 这是一首流传于三朝的小调,写的是‘女’子思念出远‘门’的丈夫。听着明传钰用她虽然已经成熟、但还带着一丝幼稚的声音唱着这首应该很哀怨的歌,而且还是这个场景下唱,陆压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传钰,明传钰。”陆压在石头后面轻声地叫唤道。 “谁,是谁!”随即明传钰听出是谁了,“原来是陆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嗯,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传钰,快一点,有敌人要来了,我们要马上转移了。” “陆大哥,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你千万不要过来啊”明传钰的声音有点慌张,过了几十息,终于看到她从石头后面转了出来。只是微低着头,右手紧张地捏着裙带。 “我们快点走吧。”陆压看到明传钰的脸,浓浓的羞涩弥漫在清纯中,就如同晚霞映红了高原深湖,心里不由地一‘荡’。但是这时的陆压已经没法再多想什么,拉着明传钰赶紧离开。 过了不到半刻钟,一只火光冲天而起,然后砰一声地爆开,星星点点在空中汇成了两朵巨大的烟‘花’。 站在远处的荣‘玉’堂听到声音不由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刚刚被找到吴月琼和叶孤城两人,然后眼睛眯着看着空中的烟‘花’。而叶孤城看着空中那两朵烟‘花’,一朵红‘色’,一朵绿‘色’,不由脸‘色’微微一变,眼角闪过一道警惕之‘色’,随即又恢复正常了,眼帘微微垂下。 几息后看着烟‘花’消失在空中,荣‘玉’堂转过头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目光有些闪忽不定,在吴月琼、叶孤城和吴霓裳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也该动身了,按照约定,是去第二号聚集地。希望能在那里等到他们。” 在另外一个方向的远处,卓一航等人也看到了空中烟‘花’。他们忍不住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着天空,待到烟‘花’散消时,明传星忍不住开口道:“应该是找到我妹妹了吧。” 卓一航笑着道:“陆大哥已经找到了你妹妹,而且你放心,陆大哥从来都不会放弃过他身边的人。” 石明秀却在一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他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 这支临时小组的“组长”董巧云默默无语地看着这一切,最后一扬头说道:“我们要赶紧出发了,这里离甲三号聚集地还有一百二十多里,而且中间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人,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在一片树林里,陆压和明传钰站在树梢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看着天空的烟‘花’。一直到烟‘花’消散,明传钰的眼睛都一直没有离开过。最后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真的好漂亮啊。” 早就恢复常态,正在倾听四周动静的陆压听了后,不由讶然,这姑娘,心太宽了,也太文艺范了,一个做信号用的烟‘花’都能看出美感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家里人和周围的人都说我和姐姐很漂亮。”明传钰坐在树枝上,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荡’啊‘荡’,她微微歪着头,一边追忆着,一边继续说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什么是漂亮?漂亮可以当饭吃吗?漂亮就是好看的裙子吗?后来有一天,我听爷爷说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为了给我和姐姐买漂亮的衣服裙子,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当时我哭着对姐姐说道,我们不要漂亮好不好?” 说到这里,明传钰双手分在身体两侧,握着树枝,撑着上身,她看着远方,美丽的眼睛如同耶骊山最清澈的湖水,平静深邃中带着一点点惘然、一点点喜悦还有藏匿不住的淡淡悲伤。 “爷爷和姐姐都在竭尽全力地让我无忧无虑地生活,我虽然不是现实中的公主,但是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公主。有时候我看到爷爷苍老的背影消失在大山中时,我会觉得,这应该是世上最美丽的画面。那时我就在想,要是我会画画就好了,我要把那一幕画下来,再用最美丽最漂亮的宝石啊、金丝啊什么的将它装饰好,让它成为这个世上最漂亮最美丽的画。” “陆大哥,”明传钰突然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陆压,停了大约二十几息,她又转过头去,低着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当年要不是你出手医治好了姐姐,可能,可能…”说到这里,明传钰的肩膀就开始不停地颤抖,接着她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陆压伸出一只手,及时地按住了明传钰的肩膀,阻止了她的颤抖,也避免了让她从树枝上掉下去。 “谢谢你陆大哥。”冷静下来的明传钰转过头去,应该是在擦拭脸上的泪水,最后转过来时,脸上还留有明显的泪痕。 “没事。”正说着,陆压不由脸‘色’一变,竖起食指对着明传钰轻声嘘了一下,告诫她不要出声,然后站起身来,抱着树干,在那里倾听着越来越明显的动静。 运气怎么这么差,不就放了个烟‘花’吗?这么快就把人招来了。好吧,陆压也早就预料这点,所以将“烟‘花’符”藏在离这三里远的地方,设定了延时自动模式。可谁曾想到,这帮家伙闻讯赶过去后没发现什么东西,便四下寻探,结果还真有一队人向这边‘摸’了过来。 要是换做平时的陆压,早就设好埋伏,跟这帮子青莲山的家伙们干上了,甚至都做好把他们团灭了的准备。但问题是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明传钰,这位美‘女’的修为太低了。就算陆压曾经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好丹‘药’,也只能帮她把修为提高堪堪到初期圆满。要知道就连那只炎雀和火鸦都已经第二次进阶了,现在正静静地躺在灵物袋里“睡眠进化”,一觉起来估计就差不多是聚气期中期的水平了,绝对超过它们的主人。 有这么一个拖累,陆压怎么好大展手脚,还是安全为上吧。他侧耳听了一下动静,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了。从声音上陆压听出除了这伙人从西边向这片树林进发外,还听到另外两拨人,分别从北边和东边向这片树林里围了过来。而且这两拨人,一拨是无量山的,一拨是赤阳山,听气息判断修为看,都不是什么善茬。 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被人给合围在这片不大的树林子里了? 陆压不觉得是自己两人‘露’出了马脚,陆压这么‘精’明又经验丰富的人,怎么会留下破绽呢?明传钰是内‘奸’,故意留下痕迹了?陆压回顾一会刚才的情况,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而且拉这这傻姑娘当内‘奸’,得是多缺心眼的人才干得出来?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这三伙人,或者是另外那两伙人为了这片树林里的某人或某物,才直奔过来的,而自己运气不好,这才撞到枪口上了。 怎么办?陆压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选的这个地方非常不错,首先非常隐蔽,就算是你昂着头刻意去观察,也很难发现隐在树叶丛中的两人;其次是视野好,站在这上面,脚下这方圆三四十丈的林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就以静制动吧,待在这里不动,看他们到底闹得是哪一出。 想吧,陆压掏出一张“断蔽六识符”,这是他经历白眉上师亲自传经指点得明悟后新开发出来的产品。可以断开受符者六识与外界的联系,让旁人无法感受到受符者六识的任何一识。害处就是受符者也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像是被关进一间黑屋子了一般。 看到这里,大家或许明白了,其实这“断蔽六识符”原本是应该帮助修佛之人静心清‘欲’,更好地提高修为。却被陆压反过来用作隐匿符,可以说是“佛‘门’不幸”啊。 陆压对明传钰轻声叮嘱了几句,然后将“断蔽六识符”贴在她身上。陆压一点都不怕小姑娘被“关进黑屋子”后会害怕,他老早就想到这点,在符上动了点手脚,加了点东西。此符一‘激’活,明传钰的六识被与外界断开,但是却能感受到淡光,还能听到轻轻的念佛声音,只是这光和声音都是符纸本身发出的,直达受符者心中,旁人是绝对听不到或感受不到了。 将明传钰隐藏好,陆压也运起敛息术,将自己慢慢与这树叶丛融为了一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三) “贺老三,你们动作‘挺’麻利的啊!”无量山那伙人打头的咋咋呼呼地说道。 “黄瓜头,你们也不慢啊。”赤阳山打头的那人,应该是贺老三的‘阴’测测地回应道。 “彼此,彼此。对了,你们不是去追杀那只大‘肥’羊陆压去了吗?怎么跑到这三鸣树林里来了?”被戏称为黄瓜头的家伙不怀好意地反问一句。 “你都知道是大‘肥’羊,不好好准备一下怎么抓?” “那你们就准备到这里来了?不要天骨草没采到,大‘肥’羊也没捞到。” “嗯,我们是大‘肥’羊要抓,其它好处也要捞。” “贺老三,你们也不怕撑住了。” “没办法,队伍里的强人太多,都张着口要吃的,不多捞些怎么填饱肚子。我们胃口好,绝对不怕撑着。倒是你们,细胳膊细‘腿’的,要多加小心。” “多谢贺老三你关心了。我们都是玩脑子的,不是卖力气的,长得那么壮干什么?牛那么壮还不是得耕田,还不得被杀了当‘肉’吃。” 两人‘唇’枪舌战来往了一番,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各自的人都基本上聚齐了。 “贺老三,怎么个章法?这三鸣树林有天骨草,就必定有风影金钱豹。你说到时是大家并肩子上,等采了天骨草后再好好分呢?还是一个个‘抽’签轮着上。”黄瓜头斜着眼睛看着赤阳山的人,嘴里全是不屑。 “一只风影金钱豹还用得着并肩子上,我们随便出几个人就捏死它了。” “那你的意思是‘抽’签了。好,‘抽’木棍长短,你先‘抽’。” 躲在树上的陆压心里却在‘抽’笑,你们胆子可真够‘肥’的,没‘摸’清楚情况就敢贸然下手了。你们难道没发现这片林子里十分地安静吗?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有一只霸主,把其它的动物压制得服服帖帖。而在矢月谷这凶险之地里,能做到一方霸主的野兽,本事会弱到哪里去吗?到时够这群人喝一壶的。 不过陆压还是静静地倾听和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抽’签的结果是赤阳山先上,无量山接后。黄瓜头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了,不过还在强撑着,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而贺老三则是鼻孔朝天,淡淡一哼,开始布置任务。 这时,在一边酸溜溜地看着贺老三布置任务的黄瓜头突然脸‘色’一变,给同‘门’师兄弟使了个眼‘色’,众人一下子散开,呈警戒状态,一半人向着赤阳山这边,一半人向着外面。(.好看的小说)个个都是将法宝和飞剑拿在手里,大有一触即发的势态。 “贺老三,你还埋伏有暗手,你tmd想黑吃黑啊!”看到自己人都准备好了,黄瓜头便恼羞成怒地叫骂起来。 贺老三应该听到什么了,举起手,阻止了黄瓜头的进一步叫骂和挑衅,默听了几息,然后瞪着眼睛问道:“黄瓜头,不是你的人?” “‘操’!我还以为是你的人!” “大家警戒,有人要过来,先‘摸’清楚是干什么的,都不要轻举妄动。”贺老三招呼道。 过了一会,从树林那边转出一队人,看服饰,正是青莲山的人。 “原来是青莲山的朋友,不知道到这里来有何贵干?”看来这贺老三在这两伙人中威望‘挺’高的,现在隐隐以他为首。而刚才还明争暗斗的赤阳山、无量山两伙人,在新来一伙外人情况,迅速地同仇敌忾,结成一体了。 “我们在追一只麒麟鹿,结果不小心误入了这里,还请赤阳山和无量山的师兄弟们见谅。”青莲山打头的一位聚气期大圆满弟子很客气地说道。 其实他们是一路搜寻陆压的踪迹,看到了这片林子,觉得陆压有可能躲在这里,便进来先看看。结果一头撞到赤阳山和无量山的人,避都避不开。毕竟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六识都很敏感,既然自己这边察觉到对方,那么对方肯定也能察觉到自己。要是这个时候调头就走,肯定会产生什么误会,要是遇到强势或二楞一点的人,说不定就打了起来。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把话挑明。对方虽然人多,但是自己这边也不弱,打起来对方也要掂量掂量。 “麒麟鹿?我们还真没看到有麒麟鹿跑过来。”贺老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麒麟鹿,刚才这方圆三四百丈,连只兔子都没有,真当我们是傻子,不过贺老三也不点破,想看看对方接下来会怎么说? “既然如此,想必是我们找错方向了。那我等就先告辞了,赶去追那麒麟鹿要紧。”青莲山打头弟子识趣地说道。 贺老三也干笑了两声。的确,麒麟鹿是比较珍贵,它长得有些像传说中的上古神兽麒麟,浑身上下都是宝,随便来一样都是乙类‘药’材,要是年长一点麒麟鹿,‘精’华所在的鹿茸绝对是甲类中。要是遇到这样的宝贝,就算是陆压在前面,也要分出人手去把麒麟鹿‘弄’到手。可问题是你以为这麒麟鹿是大白兔,谷里走一圈就能找到,妈蛋的,编借口也要编个像样一点的啊。 正当青莲山打头弟子准备转身,带着同‘门’师兄弟离开时,从他身后站出一人,昂然说道:“不知赤阳山和无量山的师兄弟们在忙什么,需不需要我等帮手?” 此话一出,贺老三、黄瓜头等人脸‘色’一变,就连青莲山打头弟子也是脸‘色’一变。而在他们头顶上的陆压却心中发笑,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两票人马偶遇在这里,大家都知道对方有见不得外人的勾当在做,可问题是你们不能说出来,大家打下哈哈就算了,各自还是去忙各自的事情。现在你跳出来这么一说,明摆着是要‘插’手别人的事,这不是找‘抽’的节奏吗? 果然,贺老三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了,‘阴’森森地说道:“青莲山的师兄弟高义,我等先谢过了。只是我等赤阳山、无量山的弟子,虽然不才,但还是有一两招庄稼把式,小小问题还能应付得过来,不用青莲山的师兄弟劳心劳力了。” 这贺老三的话表面上听着客气,实际上可是夹枪带‘棒’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青莲山这边不少人也听出什么意思了,转过身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刚才出声的青莲山猪队友又出声了:“仙‘门’本一家嘛,我等皆出自耶骊山,自然不能看到其它仙‘门’师兄弟有困难不出手相助的。诸位师兄弟有需要我们帮手的,但说无妨。” 这下连陆压都惊呆了,难道这家伙就是传说中一生专注于坑队友而不懈的神人?不过能来矢月谷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这家伙生来狂妄,也应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那边才七位师兄弟,对方加起来有十六人之多,而且个个不是大圆满期就是聚气期后期,真要撕破脸打起来,结果可想而知。难道这家伙发现什么了? 青莲山打头的弟子应该也察觉到问题,侧过身去,与那位师兄弟‘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旁人听不到,陆压的天耳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到那家伙说了句:“七星伴月。”打头的弟子就脸‘色’微变,转过头来打量起贺老三等人。 “七星伴月?”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听到这个词,这青莲山打头弟子就不按套路出牌了?陆压思量一下,也不再费神去想,沉下心继续观察事态的发展。空山寺的藏经阁虽然号称藏书最丰富,但是不可能包罗万象。人家仙‘门’里怎么可能没有些秘密呢? “怎么了?你们青莲山非要‘插’手不可了?”贺老三眼睛里闪着寒光,嘴里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它的都好说,甚至陆压的事我们都可以缓一缓。但是遇到跟七星伴月有关联的事,我青莲山中人要是坐视不理,就等于是欺师灭祖了,就算是逃到其它部洲去了,也少不得要被万剑穿心。” “什么七星伴月?是月饼吗?跟我们有半文钱的关系吗?”贺老三歪着头,啜着牙‘花’,不解地问道。其实他也是‘挺’闹心的,这些青莲山的人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为了这七星伴月就摆开架势,准备跟自己这边硬磕,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为了这七星伴月,整个青莲山都会不死不休。想到这里,贺老三就头大,青莲山的人难缠是整个耶骊山都知道的。这帮玩飞剑的家伙,各个都是自傲狂和战斗狂,真要是跟他们硬扛上,绝对的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而陆压则对这七星伴月就更感兴趣了。可惜叶孤城不在身边,否则他这个青莲山真传弟子肯定知道这秘辛的。就算有荣‘玉’堂在也好,他虽然只是内‘门’弟子,但一向善于经营,又偏爱打听这些事情,肯定会知道一二。 青莲山的人不答话,只是虎视眈眈地站在那里。贺老三歪着头在那里纠结了几十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回过头,看向黄瓜头。只见黄瓜头站在队伍中间,脸‘色’有些不对。贺老三不由心里一咯噔,妈蛋,恐怕这次是中了无量山的套,要不是冥冥天意中撞到这青莲山的人,只怕自己这伙人已经被当枪使了。 想到这里,贺老三转过头,哼着鼻子道:“黄兄,你能不能给兄弟我解释下,什么是七星伴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四) 黄瓜头其实名字叫黄会友,只是头长得有点像跟黄瓜头,所以不知被哪个龌龊的人取了这个外号。(.好看的小说) 他脸上带着苦笑,缓缓地走了出来,开口道:“七星伴月,又名无尘,相传是青莲山镇山剑丸,练至大成者可千里取人首级。据传乃青莲山开山祖师踏莲真人遇机缘所得,炼成其本命飞剑。而无尘剑丸更神奇的是其自带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驭剑术,踏莲真人蕴剑三十年,终于悟出七星伴月剑法,凭此天下,成为乐野部洲第一人,而无尘剑丸也被称为七星伴月。” 听到这段秘辛,众人听得是聚‘精’会神,也慢慢地围了过来。 “后来踏莲真人仙逝后,这无尘剑丸就一直在青莲山流传,成为镇山之宝,而且传说这无尘剑丸不仅可悟出新的绝世驭剑术,还蕴藏着踏莲真人一生的修为和感悟。只是此后数千年,都没有人能悟出半分新驭剑术,更不用说找到踏莲真人遗留,倒是这七星伴月剑术就此流传下来了。渐渐地,这无尘剑丸就成了七星伴月,其深藏的那些东西都成为传说。” “六百年前,当时的青莲山掌‘门’九绝真人唯一的孙子意‘欲’来矢月谷历练,九绝真人一念之下,将七星伴月这青莲山镇山重宝‘私’授给了他孙子,结果人亡剑失。九绝真人因为这事,被迫辞去掌‘门’一职以谢罪,又因血脉断嗣,忧愤之下,没多久就走火入魔仙逝了。” 听到这里,陆压不由在心里吐槽道,这全怪自己名字没取好,叫什么不好,非得叫九绝真人,这下好了,真就断子绝孙了。不过他耳朵还是支着继续听黄会友继续“讲故事”。 “后来青莲山一直在苦苦查询事情真相和七星伴月下落。后来无意中得知,当初九绝真人的孙子得到这七星伴月后,一时忍耐不住,在其师妹面前炫耀了一把。而这位师妹虽然为九绝真人孙子的宠姬,却实为迫于他的威势而委曲求全。其实这位师妹有一位青梅竹马的相好,投在我无量山‘门’下。后来两人相约好,计划在矢月谷图谋这七星伴月。” 听到这里,贺老三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七星伴月落到了那对痴男,嗯,那对狗男‘女’手里了。”话说到一半,他看到青莲山那边的脸‘色’不大好看,连忙改了口。陆压也远处隐蔽地心里吐槽,这剧情,太tmd狗血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黄会友苦笑道,“九绝真人的孙子也确实了得,被暗算后还能垂死反击,将那对狗男‘女’和他们邀来的帮手大部分重创,这才气绝身亡。接下来事情又出现转折,其实那师妹真正的心上人不是她得青梅竹马,即我无量山的那位前辈,而是青莲山的另一位师兄。于是得手后那师妹暗中出手伤了我无量山那位前辈,幸好他此前察觉出有些不妥,心里有了提防,于是重伤之下拼死逃走了,但是心中郁愤难平,又悄悄地潜了回来。结果看到那师妹却是被她师兄利用,大功告成后要被杀人灭口,斩草除根。那师妹知道后伤心‘欲’绝,抱着七星伴月跳下了悬崖。而那师兄也是狠人,看到就要空手而归时,先下手为强,杀了邀来的助手,然后毁尸灭迹。由于他受伤,又因此事耽误,原本很有希望抢到名额的他意外地落选,便继续留在了青莲山。我们无量山那位前辈也是拼死逃出了矢月谷,将这些情况告知了他的师父,我们无量山一位筑基期前辈。此后的情况就是这个秘密被我们无量山长老们谨守,每次升仙大会都会秘密召集一批人去找这七星伴月。” 听到这里,陆压心里有无数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真是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不过他心中的两个疑‘惑’倒是被解开了。第一,难怪这青莲山弟子听到有七星伴月的消息就赶紧围了上来,应该是他们‘门’里许下重赏,奖励找回这七星伴月的人。陆压推测,原本这支青莲山的队伍不是专‘门’来找七星伴月的,可能是另有一队人马负有这个任务。只是他们无意中发现无量山有可能在找七星伴月,当然就按捺不住了。 但是这青莲山再重的奖赏,能大得过去其它部洲拜仙‘门’吗?除非有其它部洲的仙‘门’也为这七星伴月许下重赏。或许就如白眉老和尚当初所提及的,青莲山的起源地-昆吾部洲的仙‘门’-太华山也为七星伴月许下重诺。老和尚提及过,青莲山是太华山一脉,那么青莲山的开山祖师-踏莲真人就有可能出自太华山,而这七星伴月也有可能是他在其它部洲获得的,同时也是太华山的重宝之一,只是被踏莲真人炼成本命飞剑后带到乐野部洲了而已。除非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第二,既然这是无量山的秘密,而且还要动用人手去抢夺,为什么作为无量山真传弟子、修剑天才的卓一航却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现在陆压想明白了,这其实是个附带的任务,做到了最好,无量山能多一件练剑的宝物;做不到也没有什么好可惜。所以这种耽误时间又耗费‘精’力的事情肯定不会让卓一航这样的“种子选手”去做的,顶多找些修为还可以,但是年纪偏大,没有过多想法的弟子去做就好了,而卓一航的任务是赶紧抢到名额,拜入其它部洲仙‘门’中,成为无量山隐‘性’支撑力量。 众人听完黄会友的讲述后,不由自主地都把目光转向了青莲山众人,这里面还有很多疑‘惑’,大家都等着他们来解‘惑’了。 青莲山打头的那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原本这事可能就只有那叛徒一人知道内情,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叛徒因此结下心魔,有一年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狂‘性’大发,竟然将整件事情一一讲述出来,这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但是众人还有疑‘惑’没有搞明白,这七星伴月藏在哪里?为什么这青莲山的人一眼就看出无量山的人也是在找这七星伴月。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问了青莲山和无量山的人也不会说。 贺老三又站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我来捋一捋,青莲山和无量山的朋友要的都是七星伴月,你们说,我们赤阳山该帮谁呢?” 陆压心里不由赞叹,这家伙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找到关键点所在了,现在他们赤阳山变得奇货可居了,倒向谁,谁就有把握了,而另一方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说,在这个微妙的局面下,青莲山和无量山都必须竭力拉拢这伙赤阳山弟子,而贺老三他们则是可以谁出价高,对他们最有利就帮谁。 黄会友却呵呵一笑道:“贺老三,你不要吓唬我了。说实话,这找七星伴月的事,对我们而言是顺带的事,做好了,回去领赏,做不好,‘门’里也不会惩罚我们。所以要让我们为了这什么七星伴月跟青莲山的师兄弟们拼死拼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还不如干脆多采些‘药’材回去领赏。” 没错,在矢月谷里,就算没有抢不到名额,也可以用采集到收获领取相应的犒赏,要不然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参加什么升仙大会,只为去抢夺那近乎十分之一的名额? 听到这话,青莲山众人的脸‘色’稍微松懈一点点,打头的那弟子拱手道:“无量山诸位师兄弟的高义,我必当回禀长辈,当有厚报。” “好说,好说!”黄会友也客气地回言道。 两人这么一表态,刚才还弩张剑拔的势态变得缓和下来,原本隐隐对峙的三方也都松懈了些。而贺老三、黄会友和青莲山打头的聚到了偏僻处,低声沟通起来。既然大家都没有心思火拼,那么不如商量个皆大欢喜的办法。 这时的陆压却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听到有人从三个方向向这林子围了过来。这三鸣树林另一面是悬崖和矢月谷边缘,所以这表明新来这拨人已经隐隐地堵住了三鸣树林的三个出口了。而且这伙人形迹非常可疑,一直都是小心再小心,缓慢而又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陆压仔细听了好一会,最后确定,新来的这拨人是他的老熟人,极乐‘门’和无暇宫的魔‘门’弟子,听心跳和气息,应该只有八人,呈一个大扇形向这边围过来。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怪我进这三鸣树林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必是魔‘门’在这里已经设下埋伏或圈套了。如果是这样,说明魔‘门’通过某种途径知道青莲山或无量山的人会找七星伴月,而且还知道找这七星伴月可能会来这三鸣树林,才会早早在这里设下机关和圈套。看来这魔‘门’在各仙‘门’布下的暗棋打探出不少内幕啊。只是不知道这魔‘门’怎么凭借八人一口吃掉这三家仙‘门’的二十多位弟子?估计少不了‘阴’谋诡计。 不过陆压绝对不会出声去提醒这青莲山、无量山和赤阳山的弟子,他恨不得这四伙人你捅我、我捅你,捅得两败俱伤自己好下去捡便宜。 不到半刻钟,还没等贺老三等人呢商议出结果来,魔‘门’的人却已经各就各位了。陆压这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右手拉着明传钰,左手扣着两张“不动明王金刚符”,心神念扯着乙辰梭,准备随时发动遁法。谁知道魔‘门’在这里设下什么埋伏,万一是大规模“杀伤武器”怎么办,肯定是先溜了再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五) 突然间,陆压闻到一股极其淡的气味,有点像老陈醋的酸味,又有点像大蒜的辛辣味。这是什么味道?陆压在脑子里想了几圈,终于想到了一种香料-见辛香。想到这里,陆压不由轻轻地送了一口气,原来这魔‘门’用的是这一招啊,自己和明传钰站在树顶上还是安全地。 见辛香,是从见辛草根部提炼出来的一种香料,味道奇特,让大部分动物闻到后觉得难受,原来是可以用来驱离小动物或虫鸟之类的。但是在实际应用中发现,这种香料虽然驱离小动物或虫鸟的效果非常好,却会招来猛禽凶兽们的攻击。为什么?可能是见辛香的味道对于那些猛禽凶兽而言算是一种挑衅,而这些猛禽凶兽一般都很高傲的,你丫的敢挑衅我,那我还不‘弄’死你。尤其是这凶兽扎堆的矢月谷,用见辛香简直就是开地图炮的节奏啊! 这一招够‘阴’够毒,我喜欢,而且这一招跟我当年在十万大山借山猪群的手灭都知司追兵的伎俩是如出一辙啊。问题是魔‘门’什么时候发动这见辛香的,因为如果这见辛香不从林子里的这群人中间飘出来,就可能没有效果了。 陆压的视觉和嗅觉非常灵敏,虽然还没有达到神通的境界,但是也是远超一般修士。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在这伙人的一旁有一处几乎看不到的小机关,见辛香可能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因为那个方向的味道相对最浓郁。 远远推敲了一番,陆压发现魔‘门’设的这个埋伏很‘精’巧,可能是符箓一类的东西,包裹着见辛香,然后放在这林子里可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经过碰到,就会发动,开始散发见辛香。而这机关除了会散发极其细微的香味,没有其它动静,加上隐蔽伪装够巧妙,自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陆压敢保证,除了这一个之外,这林子里其它地方肯定还放着更多的。 不过陆压看着这一套觉得眼熟,转念一想,这一套不是自己在耶丽山北部与魔‘门’斗智斗勇时常干的事吗?栽在这一招上的魔‘门’弟子起码是两位数以上。怎么现在被魔‘门’活学活用了?想必魔‘门’中人都不是傻子,在跟自己斗智斗勇的对抗中不断学习,不断成长。只是他们成长起来了,老对手仙‘门’弟子们就得倒血霉了。 没多久,陆压听到了远处传来群兽的动静声响,数量在二十之上,听气息应该都是些“矢月谷”、争强好胜惯了的凶兽。(.)它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也秉承着猛兽们的天‘性’,就算是疾跑行走,也不会‘弄’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来。 这些被魔‘门’弟子不知用什么手段引来的群兽陆续地慢下了,但是随即又闻到了见辛香的味道,顿时变得不安起来。这些猛兽的嗅觉可是无比地厉害,自然很容易察觉到这随风飘来的味道。随着见辛香越来越“浓郁”,群兽们开始狂躁起来,居然还有人敢这般挑衅我们,简直是不把我们这些山大王当回事。于是,这些猛兽们开始依照各自的野兽本‘性’,发起狠来,向香味中心围聚过来。 这时,贺老三听到远处传来异常声响,随即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味道又在往自己的鼻子里钻。这味道刚才似乎就闻到过,只是被忽略了。这林子原本就有各种味道,各‘色’树木‘花’草的味道,野兽留下的排泄物等等;而现在又聚集了这么多人,大家身上发出的各种汗臭体味、丹‘药’味等等,自然而然就将这不起眼的味道掩盖住了。现在只是这味道似乎越来越浓郁,又像是就在大家中间散发出来的。加上远处的异常动静,自然让贺老三觉得有些不妙。 而在同时,黄会友和青莲山带头弟子也是脸‘色’一变,想必他们也听到动静,闻到见辛香味道了。他们和贺老三一样,没有陆压渊博的知识做底子,一时还没判断出来到底是什么。但是经验告诉他们,肯定是大事不妙,绝对地有危险。 “散开,有敌袭!”贺老三叫了起来,随着他声音出现的则是速度最快的疾风豹,而且还是四只,正在树丛中穿行,向众人疾扑而来。而后面则是数以十计的猛兽向这边冲过来,其中不乏有铁尾虎、白心熊、撞山猪等无比凶悍难缠的凶兽。 二十多位仙‘门’弟子们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大家都四散开,看样子是要各自为战。其实这群人无论是与魔‘门’中人开片,还是跟猛兽缠斗,都还算是战斗经验比较丰富的。只是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被组织好,各自的职责都没有明确,所以危险一至,先各自保命再说。而且周围还有其它两家仙‘门’的弟子,万一自己跑去跟野兽搏斗,这些家伙在背后捅老子一刀怎么办?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在这种情况下,所以看上去比较‘乱’。 ‘乱’好啊,‘乱’就容易被收拾,自己就好当黄雀。趁着下面一片‘混’‘乱’,陆压将六识全被屏蔽,估计正在睡觉的明传钰扛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藏好,然后开始慢慢在树叶丛中穿行,观察动静,准备随时下手。因为他知道,已经从埋伏位尾随凶兽们潜进来的魔‘门’弟子们,绝对不会放过这绝佳机会。 果然,正当三家仙‘门’弟子们被猛兽们‘逼’到眼前,开始出手相斗时,八位魔‘门’弟子们开始进入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出手了。 这些猛兽虽然真实实力比不过这群被袭的仙‘门’弟子。但现在正是它们凶‘性’大发、气势最盛的时候,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它们正面对撼。毕竟人家是野兽,可以直接两败俱伤,你要是跟着这么玩,就太傻了。 只见各仙‘门’弟子运起法宝和飞剑,跟猛扑过来的猛兽们斗得不亦乐乎。由于这里是树林,是猛兽们的主场,它们可以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打着灵活多变的机动战;而相对之下,仙‘门’弟子们则受到了一些限制,虽然法宝飞剑威力巨大,可是你打不到目标威力再大也没用啊。而且二十多弟子全聚在一堆,多少还要顾虑会不会伤及同伴,不敢威力全开,所以隐隐处于下风。 看到这情景,陆压就知道,为什么当初北辰宫巫士们能在与仙‘门’弟子们对战中获得那么大的战果。高速、高攻,对于仙‘门’聚气期弟子们简直就是噩梦。聚气期弟子,现在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聚集灵气,打通经脉‘穴’窍,哪有什么‘精’力和时间去锻炼身体。而且此时他们受功法所限,灵气只能内敛或通过经脉调动,无法像筑基期修士那样可以直接外放,或可以用于提高身体素质。所以身法速度上不去,根本追不上这些猛兽们迅疾多变的动作,而身体强度在虎爪熊掌和豹牙下就是个渣。 陆压亲眼看到一位赤阳山的弟子被绕着他不断穿行的疾风豹给晃晕了,手忙脚‘乱’之下飞剑、法宝和符箓不要钱地向外扔,不仅没有伤到那只疾风豹,甚至还误伤到旁边的一位无量山的弟子。结果到最后,他被另外一只从它路偷袭的疾风豹扑倒,一口就咬断了颈椎。 另外一位青莲山的弟子被向他疾扑而来的白心熊给吓住了,飞剑、符箓拼命地向它施放。这白心熊身形巨大如一座小山,奔跑起来不仅气势吓人,且速度不输给良马,一路上撞飞了两位赤阳山弟子,还撞倒七八棵树。最关键是这白心熊‘肉’糙皮厚,厚厚的皮‘毛’加上厚厚的脂肪层,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要直接伤及到左肋下方那一小簇白‘毛’下的心脏要害,简直就是一个无解。 这青莲山弟子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把压箱底的宝贝飞剑都用出来,终于将这只大笨熊打得奄奄一息,结果却不小心被斜面冲过来的撞山猪直接给撞飞了,在空中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一只凌空扑过来的铁尾虎一尾巴给扫成了两截。 一阵‘混’战,不过才几十息时间,三家仙‘门’弟子就已经躺下了十几人,能站着的不过十余人,而且个个带伤。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们不仅顶住了这群猛兽最疯狂的第一‘波’攻击,还干掉了超过一半的数量。 贺老三环视一下周围,看到自己附近只站着十人,同为赤阳山的弟子不过两人,青莲山的弟子倒是还站着五人。这群玩剑的疯子,果然战斗力爆棚啊。其余的人都躺在地上,多半已经没有声息了,估计是凶多吉少。这些猛兽下手可没有轻重一说,都是直接奔着要害去的。侥幸还能叫唤的只有五六人,在那里直哼哼。 这次是栽到家了,几乎是全军覆灭啊。而且接下来的战斗更残酷,这些剩下的猛兽,多半都是最狡诈凶残的,它们也开始意识到对手不弱,不再狂躁,开始沉下心来跟仙‘门’弟子斗到底。接下来的第二‘波’攻击虽然不再疯狂,野兽数量也不会那么多,但是可能会更凶险了。 而且贺老三知道,最危险的敌人还没有出现。刚才这兽群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果没有人在幕后‘操’控,谁信啊!现在这些幕后黑手应该就藏在这附近,等待着自己这群人跟余下的猛兽斗个你死我活时突然下手。贺老三的直觉告诉他,敌人离得真的很近很近。 他跟无量山的黄会友、青莲山的带头弟子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时,一声震动山林的虎啸声响起,余下的猛兽们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六) 又是一番苦战,终于将扑过来的铁尾虎一剑穿喉,贺老三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一只正在被围攻的撞山猪,而远处还剩下一只疾风豹和一只银月狼,不过都已经受伤,而且也被杀得胆寒,在外围徘徊着,不敢再往里冲了。可是自己这边,好像只剩下四人了,自己,黄瓜头还有青莲山带头弟子和那个眼睛很尖、发现无量山真正图谋的家伙。 这时的贺老三气喘吁吁,肺部如同一个又老又破的老风箱,在呼哧呼哧地拉着。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打过最艰难的仗,可惜的这一仗却是在跟一群猛兽打。贺老三在耶骊山不是没打过野兽,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可能是东离岛的灵气足,环境恶劣,所以这里的猛兽都比耶骊山的同类要凶猛三成以上。 “嗷”一声,青莲山的带头弟子和他师弟终于将那头撞山猪给开膛破肚了,两人却几乎要力竭,跟贺老三一样,摇摇晃晃几乎就要倒下了。 青莲山带头弟子转过头来,正要开口给自己说什么,却突然整个身子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了几息,他嘴巴一张,吐出的却是满口黑血。他师弟一惊,刚喝了一声:“于师兄…”猛地向后一转,右手一抖,剑尖挽成一朵朵‘花’,只听到蓬蓬的细微声音,只见十几支细小的东西在空中被磕飞,飞散在附近的地上。而这些细小的东西一落在地上,周围的‘花’草立即枯萎变黑,随即化为一滩黑灰。 “细雨黑血针!”贺老三脸‘色’大变,这可是魔‘门’中最歹毒‘阴’险的暗器之一了,在整个耶骊山可以说是闻名遐迩。尤其前些日子才停战的仙魔大战,死在这细雨黑血针上的仙‘门’弟子数以百计。此针细微难辨,几乎是无声无息,尤其是针上有极乐宫秘制的奇毒,凶狠猛烈,中者不过几息就会血化黑,五脏六腑皆伤,六十息内如果没有服用专‘门’解‘药’或其它解毒灵‘药’缓解,绝对会生息全无。就算是筑基期修士,不小心中了也会被‘弄’得半死不残。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细光如同是潜行的细蛇,从草丛中悄无声息地接近青莲山师弟,只是他正忙于对付细雨黑血针,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小心!”贺老三站在他那个角度却恰好看到了,于是也顾不上刚才与青莲山这伙人间隙,大声提醒道。现在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是青莲山的人失了手,他就更不好过了。 可惜贺老三的提醒稍晚了点,就在他出声的同时,灰光如同是毒蛇出‘洞’,从草丛中一跃而起,正中青莲山师弟的左臂,只听到他一声惨叫,左臂眼看着就萎缩下去,不到十余息就变成一截干枯的竹竿子。 陆压跟魔‘门’打‘交’道的多,知道这件法宝唤作烬灭钵,是用‘阴’晦死气炼制而成,平日里养在一个钵里,用的时候驱使出来,一旦对手的血‘肉’被沾到,生机立即会被吸走,变成一截死‘肉’,相当地‘阴’毒。 青莲山师弟惨叫声哑然而止,原来他当机立断,挥剑将自己的左臂斩断,然后挥手先点上几处‘穴’位,止住了如泉水一般喷溅而出的鲜血。只是这么好的机会,魔‘门’中人怎么可能会放过。 一张黑乎乎的符箓看上去慢悠悠、实际上非常迅疾地飞来,无声无息地就飞到了青莲山师弟的前面,然后骤然发出一团白光。只见在白光下,那青莲山弟子浑身一阵颤抖,面如死灰,不过十几息,只见到几道看得见的白气从他的七窍而出,骤然消散,而此时青莲山师弟也不再颤抖了,如同一截朽木,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靠,落魄离魂符都用上了,想必这魔‘门’中来了几位好手,难怪这次设伏势在必得。”看在眼里的陆压心里叫道。细雨黑血针不说了,烬灭钵和落魄离魂符在魔‘门’中都属于高档货,至少在魔‘门’聚气期这个层次里,算是很难得的法宝和符箓。尤其是落魄离魂符,不仅材料稀少、制作艰难,使用者还需要秘法配合,才能将目标的三魂七魄震散‘抽’离开,这就需要一定的修为。所以说,能用这两项法宝符箓的,都算是魔‘门’聚气期的好手。 现在三家仙‘门’弟子只剩下贺老三和黄会友了,两人还都负了伤,尤其是黄会友,‘胸’口挨了一虎爪,血淋淋的四道口子翻着‘肉’,都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肋骨,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整个‘胸’口的衣服都浸成黑红‘色’了。 这时,魔‘门’中人也一一显出身影,成一个半圆形,向两人围了过来。贺老三和黄会友也明白了,合着人家都是策划好的,把实力最强的两位青莲山弟子干掉后,就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显身出来收拾自己这两人。 “贺老三,你这怂娃,自从那年我们两‘门’比试开始,老子就一直看你不顺眼,修为修为不行,法宝法宝烂,长得还他娘的跟个窝瓜一样,却臭屁地不行,好像谁都欠你钱粮没还一样。你这怂娃,有机会,老子真想好好扁你一顿。”突然间,黄会友转向贺老三,笑着喝骂道。 贺老三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骂道:“黄瓜头,你个直娘贼,还想扁老子?你知不知道,你这黄瓜头的外号就是老子给你取的,还特意‘花’了十粒合气丹雇了你们无量山两个小‘混’蛋四处散布,要不然你以为你这破外号能散得这么快!” “贺老三,你这怂娃,老子日你八辈祖宗,你居然这么害老子!老子明明这么‘玉’树临风,你说哪里长得像黄瓜头了?”黄会友笑骂着,骤然暴起,拼着最后的力气,纵身向最近的那名魔‘门’弟子扑去,在扑的同时双手给自己身上一口气贴了三四张符。 魔‘门’弟子向旁边一闪,不过还是没有完全闪过黄会友的全力一扑,被他给抱住了左‘腿’。不过这魔‘门’弟子手也没闲着,直接将一根追魂锥刺进了黄会友的后背。 “哈哈!哈哈!”黄会友一边吐着血,一边嘶哑着大笑,双手是那么的有力,有点慌张的魔‘门’弟子怎么挣扎、怎么踢打都脱不开。同时,轰的一声响,黄会友身上的符全爆了,腾起一大团火球,不仅席卷了他的全身,还一并吞噬了那魔‘门’弟子。只听到火光中传来黄会友的大笑声和魔‘门’弟子的尖叫声。 贺老三看着火团中两个人变成了黑焦木,然后一直定定地看着其他魔‘门’弟子把火灭掉,最后长啸一声,向离他最近的魔‘门’弟子扑去。不过有了黄会友的前例,魔‘门’弟子都十二分警惕,根本不会让他近身。而聚气期修为,不要说什么自爆“丹田气海”,顶多只是自断经脉,更不用说灌注灵气,引爆法宝,要想那么做,修到筑基期再说。 贺老三的垂死挣扎没持续多久,最后被三位魔‘门’弟子联手给杀了。当贺老三倒下时,还在努力尝试向他最近的人伸出手去,那绷直的手指头似乎在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捅到敌人。 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陆压心里忍不住说道,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呢?如果从一开始,这三伙人没有同‘床’异梦、自‘私’自利、罔顾他人甚至还惦记着要给旁人下黑手,而是齐心协力的话,也不会被猛兽群给打得这么惨。要是能从那么猛兽群里多留些人手下来,也不至于被魔‘门’暗算地这么惨。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陆压一边想着,一边又轻又缓地移动着,密切关注着开始打扫战场的魔‘门’弟子,准备随时动手。 说实话,现在这剩下的七个魔‘门’弟子,对于陆压来说,不算什么大餐,他可是曾经连魔‘门’筑基期修士队伍都敢伏袭的。正当他觉得时机越来越成熟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刚才还在外围一直徘徊的疾风豹和银月狼不知为何,突然夹着尾巴,悄无声息地离开。 陆压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这两只野兽刚才在战事最‘激’烈时都没有舍得离开,一直惦记着能不能捞几具尸体打打牙祭,怎么现在‘激’战结束,显得风平‘浪’静时又悄然离开了呢? 陆压伏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并继续收敛气息,并侧着耳朵倾听周围的一举一动。很快,他听到两个非常细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十分地细微,如果不仔细倾听,陆压的天耳通差点都会把它当成是风吹叶动声而忽略掉。 这应该是两只非常厉害的凶兽,看修为和动作敏捷轻盈程度,估计是等于聚气期后期或大圆满的“半妖兽”了。这些家伙在矢月谷基本上就是一方霸主了。想到这里,陆压不由想起当初贺老三与黄会友的谈话,风影金钱豹!而且是两只风影金钱豹。 如果只是普通的风影金钱豹,那还没什么关系,三四个聚气期后期的弟子都能应对付地过来,但如果是豹王级别的风影金钱豹,那就事情大条了,因为那几乎是半妖兽实力,而且听动静是两只。陆压这时不由庆幸,幸好自己没动手,否则就会从黄雀变成螳螂。 不到半刻钟,魔‘门’弟子们已经战场打扫干净,二十几个储物袋都落到了带头师兄的手里,正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准备离开时,一道影子嗖地闪过,魔‘门’弟子们只觉得风从脸上刮过,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一位师弟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直流,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怪物?魔‘门’弟子们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身手都不凡,可居然间连对手的样子都没看到就被伤了一人,这对手也太恐怕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强敌接踵各心思(七) 剩下的七个魔‘门’弟子围成一个圈,大家尽数向着外面,双手不是拧着法宝就是捏着符箓,全神贯注地盯着视线里的一草一木。 等了半刻钟,却没有半点动静,看样子来犯的野兽经验非常丰富,也很有耐心。但是金钱豹能等得,魔‘门’弟子们却有些着急了。现在这矢月谷满是仙魔诸‘门’弟子,刚才这里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不远处有人听到了怎么办?那就麻烦了,只怕自己这七人就会步上前面那拨人的后尘了。 想到这里,魔‘门’弟子带头师兄给了旁边一位师弟眼‘色’。只见这师弟从怀里取出一张符,啪地往身上一拍。瞬间只见这人全身上下弥漫着一层黄光,十余息后,黄光消散后,当场多了一个石像,不过这石像跟真人很像,还能动。 我靠,“石铠岩甲符”都用上了。这是一种在耶丽山算很高级的土属‘性’灵符,一旦‘激’发,使用者身上会披上一层岩石铠甲,水火不浸、刀剑难伤,甚至还能防毒、防雷电等等,最难得是只要这符不破,岩石铠甲无论如何破损,都会自动补缺。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使用它之后就会变得笨重起来,行动没有灵敏了。但是它毕竟是防御能力太强了,在某些特定场合还是非常好用的。 接着魔‘门’带头弟子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瓶子,给那“石像人”身上滴上一滴,然后赶紧盖好塞子。此时,其余的魔‘门’弟子都忍不住向外走了一步,隐隐离石像人远了一点。准备好的众人一边继续警惕地看着周围,一边其实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已经化作“石像人”的弟子身上,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诱’饵,就等着来敌上当了。 躲在远处陆压不由赞叹这伙魔‘门’弟子,难怪上千年来两大魔‘门’能够对抗九大仙‘门’而不倒,这历练出来的弟子就比刚才那三伙仙‘门’弟子要强多。通过种种迹象迅速判断来犯的是半妖兽,最难得是带头弟子迅速就想出了对策,而旁边的弟子二话不说就舍身当‘诱’饵。光这组织‘性’和纪律‘性’就甩出刚才那三伙仙‘门’弟子好几条街了。 骤然间明显有一阵风从旁边密林丛中卷去,正当魔‘门’弟子们暗暗握紧手里的法宝和家伙时,只等来敌一显影就给它来个好看的。谁知这时,圆圈另一边的一位弟子突然发出惨叫声,带头弟子转过头一看,只发现一道残影消失在那边的密林草丛中,而一位弟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惨嚎连连,从他的双手看到鲜血正在汹涌地流出,甚至还能看到肠子等内脏在捂不住的血口子里向外渗。 不要说魔‘门’弟子了,就是陆压都出了一身冷汗。这两只风影金钱豹简直快要成‘精’了,难道它们识破了魔‘门’弟子的圈套,直接来个将计就计、声东击西?完了,这东离岛的猛兽们都会用兵法了,看来这后面的日子不好过了。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动手,要不然这两只风影金钱豹还不把自己也开膛破肚了? 正当魔‘门’弟子们都目光转向那位被惨遭开膛破肚的同‘门’师兄弟时,又一道残影从草丛密林中冲出,直接扑向那石像人。只听到咣当声响,接着一阵让人酸牙的咯吱声,众人回过头,看到一只豹子正挥动着它的前爪,轮番的抓向石像人,每一爪下去,都是几道深深的沟,甚至看到有火光溅出。 带头的魔‘门’弟子反应‘挺’快的,只是一转念间,他就丢出了手里的法宝,直接砸向可能因为“一击未中”而恼火、正在拼命补刀的风影金钱豹身上。咣的一声,那飞过的法宝,一块圆盘模样的东西直接砸中了这豹子的腰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它砸倒。而带头弟子的第二招也随即跟上来了,一把“寒冰追魂锥”向豹子的喉咙的飞去,不过被豹子的前爪一挡,直接‘插’进了它的‘胸’口里去,顿时出现一个血‘洞’。不过这血‘洞’周围全是鲜血冰渣,甚至连豹子的‘胸’口到腹部的皮‘毛’上都‘蒙’上了一层冰渣。 离得最近的魔‘门’弟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看到豹子已经受到重创,估计是没剩几口气了,不由抱着捡便宜的心态冲了上去,举起手里的“连环勾”,想把这豹子的喉咙割开,彻底灭了它的生机。 就在他的“连环勾”就要触到豹子的喉咙时,只见这只豹子后‘腿’猛地一蹬,整个身子顺着向前一冲,同时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到了那魔‘门’弟子的喉咙处。只听到咔嚓一声,那魔‘门’弟子的脑袋不由地向旁边一耷拉,很明显,他的颈椎被豹子一口就给咬断了。 这时,旁边的魔‘门’弟子七手八脚地连忙补刀,就连石像人也丢出来两把飞刀。几息后,那豹子身上‘插’了七八样兵器,整个身子扑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但是它的嘴却还紧紧地咬着猎物,直接将还在浑身‘抽’搐的魔‘门’弟子连脖子带人拖倒在地上。它嘴里流出的血和那魔‘门’弟子脖子上流出的血‘混’在一块,流了一地。 带头的魔‘门’弟子示意众人继续小心警惕,提防另一只豹子,自己却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踢了踢那只豹子,发现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依然被死死咬住脖子的那位魔‘门’弟子,也停止了‘抽’搐,估计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了。 这时,另外一只豹子从密林草丛中钻了出来,这时,大家都看清楚了它的整体面貌。这豹子身材修长均匀,四肢矫健,一条长长的尾巴向长翘。它的皮‘毛’呈‘花’斑‘色’,跟周围的密林草丛非常‘吻’合。不过最出奇的是它那双眼睛,瞳孔似乎是金黄‘色’的,配上眼球非常像两枚金钱,难怪会叫做风影金钱豹。 这只豹子正远远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只豹子,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哀叫声。停了十几息,正当魔‘门’弟子万分小心,以防这只豹子暴起扑来,誓死给自己同伴报仇雪恨时,却那只豹子猛地一转身,一下子就消失在密林草丛中,过了好一会,便远远听到一声无比凄厉哀怨的嚎叫声,声音里包含着无限的哀思和悲痛,以及压抑不住的愤怒。但是随着这声嚎叫,整个林子里恢复了平静。 在远处的陆压能够听得出来,那只豹子真的走了,它判断出自己孤身一声,绝对不是余下那几人的对手,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不过陆压知道,这事情绝对不会就此完结。那只快要成‘精’的豹子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放弃这“血海深仇”呢? 从这两只豹子身上,陆压在内心深处敲响了警钟,这东离岛的猛兽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而那几只传说中的妖兽恐怕是更难对付了,要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所有的计划和准备都要做出调整,否则到时候不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强敌退去了,可是魔‘门’带头弟子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而是更加凝重了。一只豹子,用自己三个同伴的命去换,简直是伤亡近半。如此惨痛的损失完全出乎他和同‘门’师兄弟的意料,刚才还伏击全歼三支仙‘门’弟子的喜悦被冲洗地干干净净。余下的除了沉痛就是对未来之路的‘迷’茫。想必这矢月谷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魔‘门’带头弟子看着那位被咬断脖子、趴在地上的师弟,不由悲从心中来。这位师弟跟他关系不错,是一个镇上长大的,当年也是一起投进无暇宫,论起来这家伙还得叫自己一声叔叔。只是后来这家伙的修为一直跟不上,跟自己的差距有点大了,不在一个档次了,所以就稍微疏远了些。但还是好友之列。 带头弟子不由地想起自己跟那师弟在镇子上一起长大的经历,当时是几个人,四个还是五个,经常光屁股在一起玩。那时大家伙的家境都不是很好,都是镇上修仙世家的佃户,给他们种着灵谷,勉强养家糊口。 记得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几个兄弟能够投入仙‘门’,最常念叨的是自家祖上出了一位聚气期大圆满的祖先。只是这修仙的血脉没有传下来,几代人的灵根都是一塌糊涂的,都绝了修仙的可能。现在父亲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四兄弟身上,所以一直在攒钱,以便将来能带着儿子们去数百里外的仙城报名。 只是那一年,仙魔两边又起了冲突,结果殃及了地处仙魔‘交’界不远处的小镇。在仙魔两边看起来的小小摩擦,结果造成了小镇上十几人的死伤。其中有带头弟子的一家老小,和那位师弟的双亲。 就是受这意外灾打击,又受“罪魁祸首”,青阳山几位弟子那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样子的刺‘激’,魔‘门’带头弟子和那位好友师弟一起结伴,流‘浪’了一年多,终于投到了无暇宫‘门’下。 咦,我怎么想到这些了,魔‘门’带头弟子心里一惊,正当他似乎从追忆中清醒过来时,却觉得心口一疼,然后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来。 “魔屠,应该是魔屠,想不到我们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手,真是不甘心啊!”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陆压收拾魔‘门’弟子简直轻车熟路,一张黄泉符悄无声息地丢下去,不知不觉中就将余下的几位魔‘门’弟子们全部“‘迷’糊”住,然后跳下树去,用变得无比快疾的身法,双剑齐出,三四息之间就全灭魔‘门’弟子。 陆压迅速将战利品全部收好,包括那只风影金钱豹的尸体,然后看了一眼林子满地的尸首,淡淡叹了一口气。他迅速地将三十几具尸体叠在一起,然后丢过去三张烈焰符,生成一团巨大的烈焰,将这堆尸体全部吞噬。 陆压跳上树,快速地念了一边“往生咒”,然后从隐蔽处扛着明传钰,迅速地离开。 过了几十息,一只豹子无声无息地从密林草丛中走了出来,盯着那还在燃烧的熊熊大火看了一会,那双金钱眼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有神。过了一会,它听到什么,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又停住了,鼻子在空中使劲吸了几下,似乎嗅到了什么,眼睛盯着陆压曾经藏身的地方看了几眼,随即就消失在密林草丛中。而这时,十几个身影正从不同的方向,向火堆这里飞奔而来。 第一百四十章 青梅低嗅门扉开(一) 烦躁,刚写了一堆话,一点击上传却没了。我还要再说一遍!被盛-大客服的态度给彻底恶心到了,我那五月天的vip用户,都是跟作者账户绑定在一起的,说不给你找回就不给你找了。里面可是有起点币的,你这个态度如何保障用户的财产安全?真是服了这帮盛-大的客户了。 还有,这几天在抢火车票,虽然达到了一半目的,却被12-306给彻底搞绝望了。它的本质就是不让我们老百姓方便。想想也是,我们老百姓方便自在了,他们就不爽了。有时候在想,幸好没再写那部官场的书,否则都会把自己恶心到。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坏到哪里去吧。 好了,不说了。转到正题。这几天大家的票票不给力,还希望诸位继续支持老曾啊! ****************** 到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陆压将肩上的明传钰放下了。扛着一个人狂奔了七八十里,而且还是起伏不定的山路,陆压竟然连气都不喘,可见他炼体的斗极玄灵功真的不俗,才短短的几个月,就将他的身体素质提高的一大截。原本陆压就很注重“锻炼身体”,身体素质要比其他同修为的仙‘门’弟子高出一大截,现在还在此基础上增强了许多,真是不想给他人留活路的节奏。 揭开明传钰身上的“断蔽六识符”,陆压发现这‘女’孩似乎还在那里静坐入定,而且气息平缓,似乎有了新的变化,仔细一看,陆压都无语了,就这短短一两个时辰的六识断蔽入定,居然让这妮子的修为突破了一个瓶颈,提升到了聚气期中期。真是没有天理啊,这都能提升一阶,你让其他那些苦苦聚气打熬的仙魔‘门’弟子们情何以堪? 看到明传钰还在那里入定调息,消化迈入新阶段的收获,陆压不好打断她,便坐在旁边开始清点起这次的收获。 仙‘门’魔‘门’三十多位弟子,基本上人人都有储物袋。毕竟来矢月谷参加升仙大会,不仅多是聚气期后期、大圆满的弟子,都是实力不错、有一定家底的人,而且又代表的都是各自山‘门’的颜面,为了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就算是再穷的弟子,山‘门’也会给他们配上这些装备。再说了,大家都知道这矢月谷升仙大会的伤亡率有多高,就算是给这些弟子们喂顿“断头饭”,山‘门’也要凑齐这些东西啊。 而且因为以上等等原因,这些弟子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为了生死之搏准备的。丹‘药’、符箓都是必备的,而且都是他们能采购到的最好的。随身法宝也是不俗的,虽然不可能每件都是上好‘精’品,但肯定都是他们最称手最心爱的家伙什。秘籍书札之类的不多,这个倒是想得通。能不能回去,很多人都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那些秘籍不是留给了亲近之人,就是干脆卖了换钱买其它装备或丹‘药’。 陆压现在对法宝、丹‘药’什么的都无爱,最关心的是秘籍书札什么的,如果是新版本的符箓、阵符,他倒还有一些兴趣,作为研究之用。 清点了一下,陆压发现收获里有十五种丹‘药’共计八十六瓶;二十一种符箓共计一百三十七张,其中有两张宝符,不过都不如上次收获的那张“辟邪镇山宝符”;法宝四十九件,其中飞剑二十二把;阵符十九张,如上次的十龙困仙阵阵符盘倒是没有,那是稀罕物,不可能逮到一次就能收获一次;秘籍书札二十七本,其中秘籍有二十一本,陆压匆匆翻了一遍,发现有价值的不过十三本,其余的陆压不是翻阅过就是对他没有什么意义。还有其它各种的杂物二十三件。对了,还有风影金钱豹遗骸一只,正静静地躺在一只储物袋里,这玩意就值老钱了,要是带回到耶骊山,随便卖一卖都能引起轰动。 陆压先把魔‘门’弟子们的法宝等物件归到一类,单独放到两个储物袋里收起来。根据他的经验,魔‘门’弟子们的这些东西多半是用不上,主要是不熟悉,功法还隐隐相克,用起来肯定不顺手;其次陆压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有气运和功德之后,就尽量不去碰这些‘阴’险歹毒的东西,生怕因为使用这些东西让自己的功德和气运亏欠。陆压可是奔着飞升去的,万一辛辛苦苦炼到可以飞升,结果因为功德、气运略有欠次,变成了大劫数,那就实在太亏了。所以这些东西先放到一边,有空了慢慢研究,作为了解魔‘门’底细之用。 陆压先拔拉着那些杂物,想从这些东西上解开他心中的几个疑‘惑’。翻了一会,陆压看到了一块牛角模样的东西,他不由翻了出来,仔细地‘摸’了‘摸’掐了掐,又放到鼻子底下细细地闻了闻,似乎只有一股子野兽身上都有的腥味。 陆压将这块牛角翻来覆去,仔细地看着,发现上面有摩擦的痕迹。微微皱着眉头的陆压在杂物堆里看了又看,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晶莹小板上。这块小板看上去似乎是用墨‘玉’制成的,一面非常光滑,一面有些粗糙。 陆压将这块小板又细细看了一会,发现这应该不是墨‘玉’,而是琥珀之类的材料制成的。‘摸’着这块小板那粗糙的一面,陆压将那块牛角放在上面轻轻地摩擦了十几下。很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接着一股淡淡的奇香味也跟着飘了出来,当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时,突然变成了一股恶臭味,猛地钻进陆压的鼻子里,差点让他呕吐出来。 不对!陆压心里猛地一惊,这是望月犀牛的牛角和十三根松香琥珀。望月犀牛很稀少,其牛角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是几种上好丹‘药’的主料之一。而十三根松琥珀,顾名思义,就是由一种叫十三根松树分泌的松脂化成的琥珀,通体墨‘色’晶莹,与墨‘玉’相似。十三根松树原本就很少见,只产在落霞山一千七百里外的九节山那一块,其松脂末燃烧的香味有静心定神之妙用,在仙‘门’中,尤其是佛‘门’非常受欢迎。而由其松脂演化成的琥珀更是稀罕了,静心定神功效更妙。 但是两者味道相‘混’,陆压曾经在一本很偏冷的手札里看到过一句记载:两香相‘混’,有恶臭,或为槃厌所喜。 槃厌,这可不是一般的怪兽啊。这玩意喜‘阴’寒僻冷之地,以食蠕虫之类为生,长得像猪头狗身蛇尾,你要是以为这看上憨憨的怪物没有什么杀伤力,那就大错特错了。这玩意名列耶骊山有名的凶物之中,它的凶名显赫在于其的防不胜防。如果它不想出头,估计就是藏在你脚底下,你也根本察觉不到。但是你不小心惹到它了,会从你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给你致命一击。至于其到底有什么致命绝招,可能由于比较少见或者见过它的人基本上都挂掉了,所以记载不详。但是也不排除其它‘门’派有秘密记录而不为陆压所知道的。 陆压仔细回忆了下,这望月犀牛和十三根松香琥珀应该是从无量山弟子的储物袋里找到的,如此说来,可以推断他们要找的七星伴月跟槃厌有关联。但是当时无量山没有将这两样物件拿出来,也没有散出那种恶臭味,可为什么青莲山弟子能察觉出无量山弟子其实是在暗地里找七星伴月呢? 陆压又开始在杂物堆里找起来,猛然间他看到了一块脸盆大小的木圆盘,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陆压将这块木盘拿了出来,细细观察了一番,只能推断出上面的纹路应该是一种阵法,但究竟是什么阵法,陆压现在完全推断不出。他虽然现在算是阵法达人,但并不是所有的阵法都懂。 陆压举着这块木盘左看右看,想要看出一点线索来。不过有些纹路似乎陈旧了些,看上去不是很清晰,于是陆压便将木盘举到阳光下,想看得更仔细些。谁知道这木盘一被阳光照到,上面顿时浮现出一个由银‘色’线条组成的三角形,明显看到这三角形两个角要钝一些,一个角要尖锐地多,所以一眼就能区别出中间那个角来。这个三角形在阳光下转了几圈,最后那中间的角晃了几下后指向了一个方向。这难道就是“仙人指路阵”一类的阵法,专‘门’用来指引某些特殊地方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啊。陆压这个时候有些明白了。当初应该是一位无量山弟子在悄悄使用这个木盘,来判断槃厌可能藏身地方的方向。槃厌喜‘阴’寒僻冷之地,说不定那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特征,可以用这个木盘指引出来。结果被青莲山弟子无意中发现了,可能因为他们也有类似的专用装备,所以一眼就能察觉到。至于陆压的这番推断,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只能到时用现实来验证。不过现在陆压可不敢贸然去验证,刚才擦出恶臭来差点没把他给吓死,让陆压现在单独一人(明传钰的战斗力暂时算不上)去对付槃厌,打死他也不愿意。那可是耶骊山和东离岛都能排得上号的凶物,绝对比什么风影金钱豹要厉害好几条街。 陆压把这些东西都收在一个储物袋,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周围,没有任何异常,而刚才那股子恶臭,因为量少,又被陆压用了一个风卷术驱散开了,早就无影无踪了。 这时,明传钰终于睁开眼睛了,她一看到陆压,就忍不住蹦了起来,满脸欢喜地说道:“陆大哥,我进阶了,你知道吗?我真的进阶。” 陆压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终于从初期进到中期了。”这丫头思想单纯,天赋也还不错,应该不是此前的那种修为。只是她对修炼实在没上心,据明传星说,在赤阳山时,这丫头对她的两只宠物-火鸦和炎雀,比她自己的修炼还要上心。结果那两只鸟被她喂养地都休眠进阶了,她自己还才慢慢熬到初期圆满。 这次机缘巧合,被贴上“断蔽六识符”后,明传钰无聊之下干脆打坐入定,却不想在六识隔绝,只有佛音和淡光之下,入定的效果出奇地好,结果一下就突破了此前许久没突破的瓶颈。 “你先服用一粒合气丹和灵心丹,慢慢调息,巩固一下效果。”陆压在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明传钰多,说着便递过去两粒丹‘药’。“我先烤几个馒头和牛‘肉’干,好久没吃热食,突然很想吃了。” 明传钰接过陆压递过来的两粒丹‘药’,看着他转过去忙碌起来,用右手一转,发出一团不大的火焰,左手则用一把剑,‘插’着四个馒头和两块牛‘肉’干,就着那火焰开始慢慢烤起来。 明传钰又不傻,怎么不知道此前一直没吃过热食的陆压其实是在为她做准备。自己好吃的“癖好”只怕姐姐早就告诉陆大哥了。 “真是的,姐姐怎么能把这个告诉陆大哥呢?”明传钰看着陆压那宽阔的背影,不由地脸‘色’一红,心里嘀咕了一句。突然间看到陆压的肩膀一动,像是要转过来一样,明传钰心里一惊,连忙转过去,便顺手把两粒丹‘药’塞进嘴里。但随即明传钰发现,其实这只是陆压换了个姿势,继续在那里控制着火势,烤着东西。 “陆大哥真是的,怎么不看自己呢?啊呀,我怎么在胡想着什么?”丹‘药’化开了,一股灵气和清凉之意从心底涌出,明传钰心头一正,连忙坐好,平定心情,入定调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梅低嗅门扉开(二) 明传钰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馒头和牛‘肉’干,觉得这两样东西比以前吃过的所有食物都要好吃。她一边吃着一边悄悄地看着陆压的侧面,这时的陆压应该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坐在那里看着虚处沉思着。 俗话说,用心工作的男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在明传钰眼里,这时的陆压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像是一种很特殊的香味,让你闻到后就心慌慌的。现在的明传钰就是这种感觉。但是这种心慌不是那种遇到危险的心慌,而是即将得到心爱之物时的忐忑不安。明传钰突然看到手里的食物,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地瞄了一眼陆压,低着头笑了起来。 这时的陆压的确在考虑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赶到集合地点。他现在跟卓一航他们是不同方向,路线也绝对不同,不过直线距离都差不多。这矢月谷不能飞行,完全靠两双脚去走,而且一路上崎岖不平,又要提防其他人和野兽,不可能一路狂奔过去,所以陆压在约定中预留的时间是六天。先到的在附近徘徊等待后来者。如果六天还等不到,那就执行预备方案。 现在陆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带着明传钰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集合地点。好走的路当然有,出了三鸣树林,沿着一条小河直走,用不了三天就能到。可问题是那里肯定会聚集着大量的仙魔‘门’弟子,刚刚三鸣树林发生了那么大一起“惨案”,三十多位仙魔‘门’弟子全部毙命,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大批的仙魔‘门’弟子肯定会在这一路上汇聚,搜寻可能的凶手。而陆压却是仙魔两派的目标,虽然他没有暴‘露’出是“凶手”或最后获益人。但是仙‘门’中人为了额外名额和步云丹,见到他怎么会忍不住不动手?而魔‘门’弟子跟陆压更是“血海深仇”,加上额外名额和步云丹这额外的**,只怕更会忍不住动手。就算不认识他的,见到“落单”的两人,顺手捞一票的心思肯定会有。 再说了,这一路上,仙魔弟子云集,肯定会有吸引过大批猛兽过来。要知道矢月谷的猛兽不同耶骊山的,遇到仙魔中人多半会先躲避一二。这些矢月谷的猛兽都是凶残暴虐惯了,见到仙魔中人,不仅不会躲开,多半还会闻风而上,好好教训一番敢侵犯它们领地的“入侵者”。矢月谷的猛兽们如此不同,敢于主动出击,也是升仙大会比试中伤亡率颇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如果陆压只是一个人,或者有卓一航或叶孤城搭档,这条路倒是不惧走一趟,说不定还能再捞几票。但是现在跟着明传钰,陆压就必须好好考虑一番了。总不能又给这姑娘贴上一张“断蔽六识符”,然后背着她去战斗吧? 陆压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走一条相对艰难的路,穿过三鸣树林,再沿着碎星沟谷直走,需要多走大约一天半的路程,也能赶到集合点。 这条路虽然也可能有猛兽徘徊,或者有心机会算计的仙魔‘门’弟子埋伏,但是数量肯定会比那条路上的要少得多。现在陆压的实力基本上是聚气期无敌,区别在于来犯的聚气期敌手有多少。数量少,陆压带着明传钰应该能应付得过去;要是数量多了,就难保有疏忽遗漏的地方。凭明传钰现在的修为和身手,不要说什么聚气期后期或圆满期,就是来一普通的聚气期中期,举手之间也能伤了她。 陆压待到明传钰把东西吃完,便将情况简单一说,也说了自己的顾虑和打算,最后说了一句:“明师妹,我的想法就是这样,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明传钰睁着她那双杏眼在那里眨呀眨,眨得陆压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沉下心准备倾听时,却听到一句:“我一切都听陆大哥的。”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陆压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明传钰看到陆压直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聪慧的她知道自己的话很不负责任,于是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向它处。 接下来的一段路不是那么好走,不过幸好明传钰看上去水嫩嫩的,但是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娇气。毕竟她并没有出自什么大户人家,虽然家人把她当公主宝贝“娇养”,但条件所限,过得并不比一般散修儿‘女’们好到那里去,所以这跋山涉水、野外行走都是常有的事情。陆压跟明传钰相处过一段时间,对这一点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也没怎么娇惯她。 出了三鸣树林,进入到碎星沟谷,这里是矢月谷中间的一条深沟,算是谷中之谷。由于地形影响,这里的中部和底部常年‘阴’森寒冷,尤其是底部,几乎算是矢月谷最‘阴’寒的地方之一,所以稀奇古怪的动物有不少。 刚进到碎星沟谷,陆压就发现自己的行程计划有了一点误差,原来这时的天‘色’居然有点晚了,尤其是在碎星沟谷这种地方,见不到太阳的时间要比其它地方早许多,所以现在必须要找个地方过夜。但是在碎星沟谷这种地方过夜,陆压可没这个胆子。不要说可能潜伏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就是这地形,万一被人在两头一堵,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跑都没地方跑了。 陆压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攀到碎星沟谷边沿处较高的地方休息过夜,那里相对比较隐蔽,也相对安全些。 “陆大哥,那我们是爬上去还是飞上去?”明传钰看着陡峭如刀劈一般的谷壁悬崖,有点发愁道。 矢月谷不能飞行是因为山谷不高的上方有一层若隐若现的云雾,这层云雾似乎是由灵气组成,却有点特殊。阳光雨水都没有任何障碍,可以直落到地。但是一旦有飞剑或飞行法宝等灵气‘波’动,这层云雾会立即发生感应和变化,迅速会聚集成雷电,直接给你来个五雷轰顶。 根据陆压参阅在东离城秘市里拍到的玄空子《地理‘精’要》领悟所得,这应该是矢月谷地形完全符合“巽入震出,风雷相薄。”说白就是矢月谷上空风属‘性’灵气比较集中,而这层风属‘性’灵气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均衡势态中,所以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是只要有一点其它灵气‘波’动涉及到它,那么就会“风雷相薄”,即风灵气受到震动,均衡势态被打破,迅速转化为雷灵气,结果就是“巽入震出”,天雷滚滚了。 而到了傍晚,矢月谷上空的那层云雾慢慢降低,像碎星沟谷这种地方,直接是贴到地面上,弥漫在沟谷上方。这个时候的陆压抬头看了一眼慢慢压下来的云雾,心里想了十来息,最后还是决定安全为上,反正攀上去对陆压而言费不了多少时间和力气,总比被雷给劈一顿要强。 但是这“攀岩活动”对于明传钰而言就比较高难度了,所以她脸上才会流‘露’出难‘色’。 陆压也不多想,直接微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后背道:“明师妹,我背你上去。” “陆大哥,这如何使得?”明传钰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明师妹,我们江湖儿‘女’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是不是不相信你陆大哥的本事,要知道你陆大哥七八岁时就在十万大山跟猿猴比爬树攀岩,开始时被它们追得跟只兔子似的,后来是你陆大哥我追着它们屁股后面打。所以你放心,绝对摔不下来的。” 陆压知道人家‘女’孩有些害羞,便故意绕开话题转移明传钰的注意力。 明传钰盯着陆压那厚实的后背,只是停了几息,便直接跳了上去。陆压觉得后背一重,感觉到两团富有弹‘性’的东西压了上来,随即他的双手一扶明传钰的大‘腿’,把她扶正,同时也感受到‘女’孩大‘腿’那惊人的弹‘性’和修长的线条,这妮子,还真的有料啊。 陆压只是轻轻一触而已,扶正后取出一条长布条,将明传钰跟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然后开始爬起崖壁来。但是这些动作却已经让明传钰脸‘色’变红,气息急促,最要命的是等到陆压将绳子绑好后,‘女’孩才注意到自己的‘胸’贴在陆压的背部上,现在被绑在一起后就根本无法挪开了。明传钰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两下,发现只是徒劳地在陆压背部擦来擦去,反而让心底生起一种难以言明的麻酥感。 这种感觉让明传钰脸庞通红,浑身发热,忍不住向后一仰,似乎想要挣脱开着份尴尬,却扯得正在往上爬的陆压差点掉了下去。 “我的妹子,你不要‘乱’动啊!要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陆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旁边的藤条,这才没有摔下去。 明传钰也被凌空一晃给吓住了,双手紧紧地抱住陆压的脖子。 “我说妹子,你是不是想勒死你陆大哥啊,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陆压挣扎着说道。 明传钰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忙松开双手,只是那姿势,想要有些间隔,却又无法分开,实在很别扭。 陆压早就知道背上姑娘的尴尬,只是事情都这样,总不好当面说出来吧,这样姑娘更加尴尬。 “明师妹,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免得攀崖的路上无聊。你是想听婉约的,还想听言情的,算了吧,我随便给你讲一个吧。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远古时代,有位神‘射’手叫后羿,他的妻子叫嫦娥…” 听着听着,明传钰不由地听得入神了,整个身子也轻轻地靠回到陆压的后背上,随着陆压的攀爬微微起伏着。 终于爬到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安全隐蔽,又相对比较干燥的地方,陆压停了下来,解开绳索。明传钰坐下来后,几乎不敢直视陆压的目光,通红的脸正像此时天际边的晚霞。 看到陆压蹲在那里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明传钰微微歪着头,目光随着陆压的身影晃动着,最后突然冒出一句道:“我才不想学嫦娥,我才不要什么长生,要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活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十余里外,四位魔‘门’弟子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块木圆盘,居然跟陆压此前从无量山那边收获的那块非常像。摆‘弄’了一会,那人指了指碎星沟谷方向说道:“就是那边了。” 这时,另外一位魔‘门’弟子拿出四个盒子,将其中三个递给同伴,“这是寂渊石,带在身上可以遮蔽声音的。槃厌听觉非常惊人,所以带上这寂渊石,能避免给它给发现。” 其余三人都笑了,一边接过来一边赞道:“还是李师兄考虑地周道。” 李师兄笑了笑,继续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趁夜‘摸’过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凶险骤起觅生机(一) 第二日,陆压和明传钰一早就吃了早餐,然后小心地下到碎月沟谷中部,沿着两边的不宽的沟坎继续赶路。碎星沟谷上下只有这一点点地方还能走路,其余的不是太难行了就是太危险了。 经过一夜,明传钰的神态已经恢复如常了,又跟以前那样活泼了。在陆压的印象中,这姑娘一向心很大,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看到明传钰现在这个样子,陆压也觉得放心了。昨晚那举动自己有点轻狂了,就算是放在开放的现代,都有点那个‘骚’扰的嫌疑,都怪自己前世是宅男,这世是练功狂,一向都是少近‘女’‘色’,所以在这方面有点忽视了。陆压一直担心昨晚的事情会不会让这‘女’孩心有‘阴’影,或者是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可以稍微放下。 碎星沟谷人迹罕见是有原因的,两边老藤深草,时不时会有虫子或毒蛇爬过。幸好两人身上都带着避秽丹,虫子毒蛇都会远远避开。但是陆压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在野外活动惯了,知道有不少怪虫毒蛇都是不惧什么避秽驱虫丹‘药’的,甚至还有“变-态”的虫子毒蛇喜欢这种丹‘药’的味道。 在碎星沟谷底部,则有沼泽隐在‘乱’石、树根、草丛和浓雾之中,一会冒出个气泡,啪的一声炸响,在这空寂的沟谷能让你吓一跳;一会钻出一只看上去很恶心的蠕虫,或者一会钻出一只形状古怪的虫子,对着上面的两人叽叽地叫了一阵,然后不知钻到哪里消失不见了。 这些东西看上去似乎没有危险,但是经验丰富的陆压却知道,这些玩意可容不得轻视,最是难缠。而明传钰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她只是被这些玩意给恶心到了。‘女’孩子多半对软体动物以及虫啊什么的避而远之,尤其是稀奇古怪的虫子。作为“江湖儿‘女’”的明传钰虽然还没到手软脚软的地步,但是心底也是麻麻的。等看到沟底这类蠕虫和甲虫出现的越来越多,明传钰不由自主地向陆压靠近,甚至忍不住去拉住陆压的衣角。 陆压转过头看了一眼明传钰,伸出手轻轻扶了她一把。其实每次见到明氏姐妹,陆压的内心深处都会忍不住动一下,后来经过他自己的分析,可能是这两姐妹太像泽尻绘里香和小仓优子。在前世,作为资深宅男的陆压,电脑桌面使用最久的就是这两位的写真照,可以说是记忆最为深刻。所以到了这一世,每次看到这两姐妹,陆压总会有一种淡淡的恍惚感,似乎又回到某个上午,‘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投‘射’进来,无数的细尘在阳光照耀下漂浮飞舞。自己坐在电脑前,等待开机登录时,泽尻绘里香或小仓优子对着自己甜甜地笑着。 压抑住自己心里那淡淡的懵动,陆压继续专心致志地在前面开路,并时刻注意照顾着紧跟其后的明传钰。 临近中午时分,听到身后的明传钰喘气声越来越粗,也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缓慢了,陆压便找了一处稍微宽敞干燥的岩石突出地方,招呼明传钰停下来休息,并顺便吃中午饭。 不知为何,此前一向喜欢问东问西的明传钰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安静了。刚才需要赶路和提防危险,明传钰顾不上出声倒是可以理解。现在坐下来休息却没有什么声音,陆压觉得有点奇怪了。 “明师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陆压关切地问道,他倒是比较担心明传钰被一路上看到的虫子什么的给吓住,不要说她这么一个姑娘,就是自己看多了都头皮发麻,心底发颤。 “没什么。”明传钰低低地回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着手里馒头。只是她这次吃得非常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着手里的馒头。 真是奇怪了,‘女’孩子的心思真的是太难猜了。虽然陆压隐隐感觉出这明传钰似乎对自己有点意思,但是他在前世吃这方面的亏有些多,现在都不大相信自己对男‘女’方面的感觉了。再说了,他好不容易在毕契草原上摆脱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心结,愿意去接受石明秀,现在又让他去招惹明家姐妹,陆压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齐人之福,是个男的都会幻想的,但是幻想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突然间陆压觉得一种不安,就像是一根针刺中了自己的尾椎骨,然后迅速弥漫全身,甚至陆压感觉到自己手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有危险,而且是巨大的危险。 但是陆压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却暗地里支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只是听了一会,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陆压不由皱了皱眉‘毛’,他的直觉是生死搏杀中历练出来,准确度非常高,可现在直觉有了异常却没有什么发现,这真的非常蹊跷啊。 听到一只山狸从远处藤条草丛中穿过,陆压借机向那个方向撒出一片铁蒺藜,只是手抖了抖,撒的方向有点偏,‘波’及的面积也似乎过大些。 “你这小子,怎么搞的?连个铁蒺藜也不会用吗?”在十余丈的草丛岩石后面站出一人来,对着陆压这边呵斥道。随即,在其它三个方向的远处也站起了三个人,看服饰,陆压就认出来这都是魔‘门’弟子。 很明显,这四位魔‘门’弟子都没有认出陆压来,否则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陆压在魔‘门’弟子中的确名声显赫,但是看过他真面目的人还真没几个,因为他此前经常干的就是偷袭,还时常易容。所以魔‘门’中人认不出他样子来很正常,要不然他怎么能常常‘混’到魔‘门’势力中去打探消息,有时就是坐在魔‘门’弟子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 “李师兄,把这对狗男‘女’干掉算了。” “一对野鸳鸯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他们还中了我的落魂引。”李师兄不在意地说道。 “还是李师兄持重,这样也好,省得‘浪’费我的桃‘花’幛。”另一位魔‘门’弟子说道。 听完这话,陆压只是眉头皱了皱,刚才直觉产生了危机感,难道是那无声无‘色’的落魂引发动时牵引到自己?不可能啊,虽然落魄引在仙‘门’中人眼里算是非常‘阴’险歹毒又异常神秘莫测的“邪术”,但是对于把北辰宫给掏干净的陆压而言,就是雕虫小技了。无非就是魔‘门’以偷学北辰宫而不全的半吊子诅咒术为基础,再掺杂他们擅长的‘迷’魂落魂等法术‘混’合而成。的确有“无形中旳、牵发引动、落人魂魄”的威力,但你也要看对谁?就连北辰宫正版的大诅咒术都对陆压无效,何况这半吊子货,顶多就是一句六字真言的事。 陆压在意的是这落魂引对明传钰可能造成的危害。他知道,这种诅咒术或相近的“邪术”有个很邪‘门’的地方,就是哪怕你破了它或者干掉了施法者,但还是会在目标身上造成一定危害,尤其是心神不一、意志不坚者,可能会留下‘阴’影或后遗症。别人或许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后遗症”,但是陆压却知道,这些不经意的心理‘阴’影或细缝,在你突破瓶颈、准备进阶时,往往可以会化为心魔,让你的炼心之路变得九死一生。因此,陆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陆压略微一想,并不认为这四个魔‘门’弟子能给他带来那么不安的危机感。虽然这四个家伙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到自己身边,但是十余丈的距离陆压还是能接受的。现在连仙‘门’都知道用寂渊石屏蔽声息来伏击自己,跟自己苦斗这么久的魔‘门’怎么可能不会用呢? 只是这四个家伙不像是来对付自己的,要不然照了面却认不出自己来。应该是别有目的的,但什么事情需要动用寂渊石?陆压修炼抱一虚灵法之后,神识得到极大的增强,能隔空感觉到四个魔‘门’弟子身上那种‘阴’寒死寂,正是此前接触寂渊石的那种感受。 正在胡思‘乱’想的陆压,突然看到第四个魔‘门’弟子,不由眼睛微微一亮。这位一直都默不作声,最后才站出来的魔‘门’弟子手里拿着一块很熟悉的大木圆盘,就是走了出来,还在那里就着从沟谷上方漏下来的阳光左照右看的。 原来他们是为了槃厌,或者说也是为了七星伴月,这样就说得通了。魔‘门’不知往仙‘门’中间安‘插’了多少暗探,能探知到七星伴月的辛秘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说不定魔‘门’这探寻七星伴月的行动还获得其它部洲仙‘门’的“友情赞助”了。 大致‘摸’清底的陆压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而是更加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基本上判断出,刚才自己那巨大的危机感极有可能来自于槃厌,也就意味着,在周围附近潜伏着一只凶物,随时可能出来伤人。 槃厌长什么样子,记载中的描写很笼统,因为见过的人绝大多数已经死掉了。所以不管如何,陆压都不敢掉以轻心。就在他用意念暗中运起储物环里的浩天境和如意钟,随时发动这两件法宝防御时,陆压听到十余丈的草丛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因为声音就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他的天耳通刚才可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魔‘门’四人也听到了声音,都持起法宝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几息后,从草丛里‘露’出一只小动物的头来,小眼睛、大耳朵、粉嫩的大鼻子,绝对一只又萌又呆的未成年猪,那憨憨的模样甚至让素来喜爱小动物的明传钰忍不住双眼冒星星:“好可爱的小猪猪!”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凶险骤起觅生机(二) 那只小猪听到明传钰的赞叹声,哼哧哼哧叫了两声,并‘露’出特有的笑容,小眼睛被挤得几乎没有了,粉嫩猪鼻子朝着天,嘴巴在吧嗒吧嗒地响,大耳朵随着一扇扇的,要多憨就有多憨,要有多萌就有多萌。[.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陆压和那四位魔‘门’弟子却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因为他们五人都看到了走出来的小猪身子,像一只狗。猪头、狗身、蛇尾,正是记载中对槃厌寥寥几笔的描述。 槃厌突然腾空而起,你明明看到了它的动作甚至在空中飞过的线路和痕迹,可就是在你做出任何反应之前,这槃厌已经飞到那位端着大木圆盘的魔‘门’弟子跟前,它那向前弯曲的尾巴同时刺进了那魔‘门’弟子的脑‘门’中。 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时,槃厌已经把尾巴‘抽’了出来,‘露’出一个茶盏大小的血‘洞’,而它却已经将那粉嫩的猪鼻子伸了进去,配合它的舌头,‘舔’舐着那魔‘门’弟子的脑浆。槃厌那像狗‘腿’的四肢紧紧地扣着那魔‘门’弟子的‘胸’口,因为它四肢蹄上有猫一样的爪子,都已经抓进魔‘门’弟子的血‘肉’里去了,所以尽管那魔‘门’弟子站在那里浑身不停地颤抖,槃厌却依然稳稳地趴在那里‘舔’舐着它的美味。 魔‘门’李师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其他两位魔‘门’弟子更是眼眶‘欲’裂。而就在这时,陆压却伸手给明传钰身上贴了一张六字真言符。此前陆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落魂引给明传钰带来不必要的后遗症。当然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她贴上一张《六字真言符》,到时就算是施法者,那位李姓魔‘门’弟子被碎尸万段了,他布下的落魂引也影响不到明传钰,反而会因为牵动真言符,被消弭与无形之中。只是刚才那几位魔‘门’弟子虎视眈眈,一直在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陆压暂时没有冒险。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先把这个遗漏补上。因为陆压的直觉告诉他,槃厌先扑杀魔‘门’弟子之一是有原因的。 果然,槃厌的动作看起来不急不缓,实际上却是无比地迅疾。只见它鼻子往血‘洞’里伸,舌头一‘舔’,嘴巴再一吸,然后整个身子一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飞到了那李姓弟子的‘胸’口上。而在这时,三位魔‘门’弟子发出的大招才刚刚落到那已经气绝的魔‘门’弟子身上,在他的整个尸首被三道大招给打得四分五裂时,眼尖的陆压已经看到脑‘门’那血‘洞’变得黑糊糊、空‘洞’‘洞’的。[]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陆压也忍不住心中作呕,妈蛋,以后再也不敢喝豆腐脑了。作呕归作呕,陆压动作也不慢,直接将浩天镜祭了出来,悬在自己头顶上,右手也不停,直接给明传钰一口气贴上两张不动明王金刚符,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按理说,最保险的作法是将如意钟悬在明传钰的头上,这样一人一件灵宝护身,槃厌再牛‘逼’都很难破防。但是问题在于这两件灵宝都太耗真气和‘精’神,两件都用的话,陆压也能应付,只是这反应和运转速度上就要打折扣了。但是看过槃厌那让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让人心惊胆战的凶残后,陆压怎么不知道这当口要是反应稍微慢上半息就是归西的下场。所以权衡之下只能单独祭起浩天镜。毕竟这件法宝威力足够大,一件应该能够罩住自己和明传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陆压还是给明传钰身上贴上两道不动明王金刚符,这符加持后不仅有强大的防御物理力量的作用,更是槃厌这种“‘阴’寒邪物”的克星。 布置好后的陆压却不会当雷锋去救剩下的那三位魔‘门’弟子,因为他知道,就算把那三位魔‘门’弟子救下来,估计还得靠他一人去对抗槃厌。万一自己在独力对抗槃厌时,这三位魔‘门’弟子给自己背后来一刀怎么办?不说别的,趁自己无暇兼顾时要挟明传钰就能让人头疼万分的了。他们又不是干不出来,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浩天镜威力后,十有**是要铤而走险的。对于这些魔‘门’弟子的秉‘性’,陆压太了解了。 只看到槃厌在空中跳了两跳,就把李姓魔‘门’弟子和他一位师弟给吸成了空脑壳,甚至在吸食完第三位魔‘门’弟子的脑浆后,槃厌还趴在那人的肩膀上吱吱地欢叫了两声。声音很可爱,却让人‘毛’骨悚然。 第四位魔‘门’弟子都快要崩溃了,一连放出的两个大招,除了把自己的师兄弟打碎之外,就没任何收获,第三个大招把威力最大的碎骨钩镰刀放出去,虽然打中了目标,却不料被槃厌张嘴一合,正好给咬住了,然后嘎吱嘎吱居然给当饼干嚼碎吃掉了。 看到槃厌三四口就吃完碎骨钩镰刀这道小点心,那双小眼睛又转向盯着自己,还‘露’出又憨又萌的笑容,第四位魔‘门’弟子几乎都要疯掉了。他不管三七二十,顺手拿出刚才嫌杀伤力不大又放回去的“桃‘花’幛”,准备向槃厌丢去。这个时候他是顾不上什么,就算是捞到他老婆的**估计也顺手扔出去了。 可是憨憨的槃厌动作却比他快,桃‘花’幛还没离手,它已经跳到魔‘门’弟子的‘胸’口上,蛇尾也同时刺进了脑‘门’里。于是那魔‘门’弟子一震,手里的桃‘花’幛也失去了准头,顺着他挥动的手势一飞,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明传钰的跟前,然后砰一声轻响,炸成一团桃红‘色’浓雾,一下子就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明传钰给包裹进去了。 陆压只能在心里叫了一声妈蛋,却是顾不过来了。而且他也知道这桃‘花’幛最大的危害就是‘迷’‘惑’心智,中点桃‘花’瘴毒而已,基本上没有致命的杀伤力,大不了多吃几粒清灵丹。所以相比之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对付槃厌。 随着陆压心念一转,浩天镜立即放出一道光柱,罩在了槃厌身上。正在进食美味的槃厌浑身一颤,发出尖锐的嘶叫声,无比的凄厉,跟刚才又萌又憨的叫声简直就是天地之间的察觉。 在光柱中,可以明显地看到槃厌的身子在消融,首先是那无比邪‘门’的蛇尾。谁都知道一个人的脑‘门’骨是何等的坚硬,而这小小的尾巴居然能像穿豆腐一样‘洞’穿脑‘门’骨,可见其锐利。当蛇尾开始消散的同时,槃厌那可爱的猪头也开始消散,而且正是从它那粉嫩的猪鼻子开始。 槃厌一边嘶叫着,一边四肢‘乱’动,爪子将已经气绝却不倒的魔‘门’弟子‘胸’口抓得稀烂,身子却依然被固定在光柱之中。浩天镜那化辟一切‘阴’邪以及定四象的威力可不是吹牛皮的。 不过十余息,槃厌的蛇尾基本上消融干净了,猪头也消融地面无全非,并开始消融它的狗身。现在的槃厌完全跟可爱挨不上半点边,只能勉强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狰狞,无比地狰狞,就如同深渊地狱里爬出的怪物一般。 正在尽全力维持浩天镜的陆压突然发现,槃厌身上出现怪异的现象,它的体内突然发出白光,这团白光纯和净柔,就是与浩天镜的光柱也不能压制下去,甚至似乎在遥遥呼应。 随着这团白光不断变大,槃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甚至整个身子有一种被这团光给撑破的趋势。 妈蛋,这是什么节奏?无比‘阴’寒凶邪的槃厌体内居然有一团正阳之光,这简直比化粪池里蹦出一卫生球来还要稀罕。陆压的眼睛可没瞎,这如此浩然的正阳之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团正阳之光还能被浩天镜给承认,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先把这只槃厌解决掉再说其它的。陆压沉住气,继续控制着浩天镜,消融着那只正在垂死挣扎的槃厌。可能这算是内外夹击,槃厌消融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就在它的头快要完全消融时,这只槃厌突然发出两长一短的叫声。随即在远处,传来一短两长的声音,然后一阵轻微的动静后就再无动静了。 而听到那回音后,光柱中的槃厌似乎也认命了,停下来不再挣扎了,任由残余的身子在光柱中不断融化。这时的陆压却是后背只冒冷汗,感情这槃厌是一对的,在远处还伏着一只槃厌,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一直没有‘露’出踪迹。最后还是这只槃厌发出最后的诀别之声,催促同伴离开了。 要是那只潜伏的槃厌从背后发起攻击?陆压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软了。太悬了! 过了二十来息,光柱下的槃厌消融干净了,只剩下一团柔和的光,随着浩天镜将它周围密密麻麻的黑细丝也全部消除干净后,这团柔和光骤然内敛,从酒杯大小一下子缩成了‘花’生米大小,并在浩天镜的光柱中跳动着,甚至陆压能隐隐听到了嘤嘤的欢快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啊?不过应该是正阳之物,绝对跟‘阴’邪寒毒无关,真是奇怪了。陆压继续用浩天镜定住这团光,并用右手一指被刚刚祭出的如意钟。一声淳厚的钟声晃晃悠悠地飘散开,迅速将包裹着明传钰的桃红‘色’‘迷’雾驱散开来。陆压这时终于能腾出手来照顾明传钰了。 “张嘴!”陆压轻喝了一声,刚刚被如意钟声震醒的明传钰还有些‘迷’‘迷’糊糊,听到这饱含‘精’神力、如暮鼓晨钟的喝声,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然后感觉到两粒丹‘药’被扔进嘴里,不过十余息,一阵清凉透心的感觉从脚底涌起,开始洗礼着整个全身,那种感觉,不仅让明传钰轻轻舒了一口气,甚至忍不住张开嘴巴轻轻哼了两声。 就在这时,那团‘花’生米大小的光团突然挣脱了浩天镜的光柱,嗖地一声钻进了明传钰的樱桃小嘴里。 靠,这是怎么回事?陆压头皮都炸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玄桥通连道门开(一) 陆压收好浩天镜和如意钟,走到明传钰跟前,发现已经盘坐入定的她脸‘色’红光流溢,气息均匀悠长,不用想了,只怕是这妮子又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了。根据此前的种种迹象,陆压可以推断出,那一小团正阳白光极有可能是青莲山、无量山和魔‘门’在秘密寻找的七星伴月。 这个时候陆压也不好去叫醒打断明传钰,只好收拾起现场来。先将魔‘门’四人的储物袋都归到一起,然后将满地的尸体和碎块统统推到碎星沟谷底部去,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在那李姓魔‘门’弟子的储物袋里,陆压找到一张书信模样的帖子,打开一看,上面只见记录着几句话:据典籍记载,槃厌乃上古妖兽遗脉,含天地至阳而生,食天下‘阴’寒而续,喜幽静,有通黄泉之术,敏疾,善听…云云 看着这潦草的字迹,陆压忍不住吐槽,你这描写也太坑爹了。通黄泉之术,说明这槃厌极擅掘地之术,而且估计还身怀异术,能让人无法察觉它在地底下的动静。否则自己的天耳通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敏疾?这哪里是简单的敏疾?简直是疾如闪电,让人防不胜防。估计那四位被坑死的魔‘门’弟子正在黄泉路上画圈圈,诅咒说槃厌敏疾的人下辈子没有小‘鸡’‘鸡’。 倒是这“含天地至阳而生,食天下‘阴’寒而续”有点意思。陆压细细地琢磨着这句话,突然有所悟。应该这槃厌是上古妖兽遗脉,遗传了祖先的天生异禀,含天地至正至阳之气而生。但是毕竟遗传时间过久,血脉有所‘混’杂,可能槃厌遗传了这异禀却丧失了先祖们调和这至正至阳的能力。(.好看的小说) 所谓孤阳不长,槃厌无法调和其天生的至正至阳,只能靠外物来压制了,否则很难存活。生活在至‘阴’之地,以食‘阴’寒虫物为生,靠这些东西压制着体内的至正至阳,得以延活续嗣,所以就有了“食天下‘阴’寒而续”。 如果这一推论没有问题的话,那么陆压能想到刚才槃厌为什么会直截了当地先干掉四个魔‘门’弟子。为了防止被善听的槃厌察觉到自己的动静,使用寂渊石来屏蔽自己的声息,思路是没错,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寂渊石天生‘阴’寒,带在身上那简直就是黑夜里的大火堆,比在槃厌耳边大声嚷嚷还要有吸引力,所以说槃厌怎么不会把你这带着浓郁‘阴’寒之气的美食先吃了? 要是那三位魔‘门’弟子知道了这一点,估计能在‘阴’间把那位李师兄切成上千片。而陆压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要不是这四个魔‘门’弟子带着寂渊石,直接顶在了前面,槃厌就不一定会对谁发起攻击,可能是魔‘门’弟子,但也有可能是自己或明传钰。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槃厌暴起攻击,自己倒是有可能避开,明传钰可就悬了,就算自己去帮手估计也来不及。 这真是气运天数啊,有时候你不信都不行啊! 想通了这些,陆压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暂时放下这些,监听起周围的动静。不由地陆压不小心,这里是危机四伏的矢月谷,而刚才那一幕也深深地刺‘激’了陆压。谁知道这片土地上还藏着什么其它的怪物凶兽。 不过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这里非常偏僻,而且刚才的打斗非常短暂,动静也不大,应该没有惊动其他人或什么凶兽。 转过头去看还在打坐调息的明传钰,只见她全身上下闪溢着一种难以言明的亮光,一股温阳从她体内透出,让人觉得无比地舒服,可随即又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透体而出,就这样不停地‘交’替着。过了一会,明传钰的后脑可以看见腾起一团淡淡白气,随即化成一只小鸟。这只白气小鸟看上去跟明传钰的那只小宠物-炎雀有几分相似。 这看上去很高大上啊,这妮子到底了什么机缘?陆压的心就像是被猫爪子在轻轻地挠啊挠。可他还是按捺住了,静静地等着明传钰的清醒。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明传钰终于睁开眼睛了。 “明师妹,怎么了?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啊,陆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我身上不知道有多舒爽。” “啊,没有什么异常啊?我明明看到那团光从你嘴巴里钻进去了,想拦都来不及了。” “哦,你说的是小陵陵吧。” “小玲玲?”陆压有点凌‘乱’了,还有这名号的? “是啊,就是那团光啊,刚才它跟我说了它的来历。” “什么来历?” “小陵陵跟我说,它其实叫陵光,山陵的陵,亮光的光。据它说,它原是上古仙人取朱雀之翼,炼化而成。不过当它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至于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的,它也不记得了。” “噢,是这个陵。等会!你说它醒来?” “是啊,它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陆压心中有一万头神兽在跑过来又跑过去,然后跑过来又跑去,然后…这可是有器灵的法宝,都可以称之为灵宝了。据耶骊山炼器第一人童铁锤真人提及过,一件有器灵的灵宝,不要说这乐野部洲,就是昆吾等其它部洲的元婴、甚至化神真人,都能为它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甚至发动一场‘波’及全部洲的战争也在所不惜。 可这样一件能让人被嫉妒得没有朋友的灵宝,就这样悄悄地被明传钰给拥有了,还叫它小陵陵。好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直以为穿越过来的我是主角,可现在才发现,其实真正的主角却是你。好了,不说了,让我先哭一会。 陆压努力压抑住千言万语的辛酸吐槽,继续问道:“它不是叫七星伴月或者什么无尘吗?” “小陵陵跟我说,无尘还有七星伴月都是那些有眼无珠的人胡‘乱’叫的,在它被炼制成功时,就被取名为陵光,所以那才是它的真名。” 陵光,我懂了,朱雀又名陵光,既然源自朱雀之翼,那么取陵光之名也是可以的。而且对于剑丸而言,陵光比朱雀要好听些。难怪刚才明传钰头上腾起那团白气有炎雀之状,原来人家那才是真正的朱雀之形,炎雀只是它的不知道多少代子孙,有几分相似而已。 “明师妹,从你刚才话里的意思,那陵光只跟你说了真话,此前的那些人都隐而不言?” “是的,陆大哥。小陵陵跟我说,它以前的那些拥有者,不是臭男人,就是粗鄙之辈,所以它不愿意搭理那些人,也只是把它的威力发挥一二而已。” 陆压都无语了,这陵光剑灵还会挑剔使用者,一般人都被它归类到臭男人、粗鄙之辈,根本不会视其为主人。你没听它说吗,以前那些拥有者。难道这器灵是有‘性’别的,它也是个mm? “明师妹,那陵光为什么对你就实话实说呢?” “因为小陵陵看我长得漂亮顺眼啊,而且还说我是什么迁秋天相体,居住在我神府里非常地舒服,所以就愿意跟我讲这些,还说我是它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位朋友。” 迁秋天相体,应该是一种天生体质,不过陆压能知道的十九种有记载的世上罕见体质中没有这迁秋天相体啊。难道这种体质很普通,所以懒得记载了?肯定不是的,要是普通体质,陵光剑灵怎么可能会相中。它跟明传钰说的那些话你不能全当真,不信,你看它熬死了多少位结丹或元婴期的“前拥有者”就知道它岁寿有多久远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位绝对是一老‘奸’巨猾的主。所以说,被这陵光看中的迁秋天相体绝对是一极不普通的体质。 陆压只好自由发挥,利用强大的大脑和无比渊博的知识进行分析。少‘阴’者,西方。西,迁也,‘阴’气落物,於时为秋。天相,十二星宿中,少‘阴’之象的星宿有紫微、天府、武曲、天相四星,而天相星又属水。那么迁秋天相体有少‘阴’落物,秋时白藏,水润万物、印主辅阳之意。 从字面上理解,明传钰这迁秋天相体属少‘阴’体质,最大的特质就是水润万物、印主辅阳。而陵光乃朱雀翅翼所化,属离火之阳,得迁秋天相之体润辅,当然滋润舒畅了。 “明师妹,你让陵光暂居神府,那它有没有给你什么好处,比如认你为主?” “我和小陵陵是好朋友,怎么会分什么主仆呢?而且小陵陵还跟我说,现在还是考验期,小陵陵要看我是不是真心对它好,否则会不理我的。” 傻妹子,你就被那只老鸟忽悠吧,等哪天它把你忽悠傻了你就开心了。不过陆压知道,这事暂时急不来,现在说再多的不是,明传钰多半也是半信半疑,还不如先放一放,等找准机会再说。这而且陵光是至正至阳的灵宝,不是什么邪物,虽然不肯轻易认主,但是也不会害人。 “对了,明师妹,那陵光怎么进了那槃厌的肚子里去了?” “小陵陵说,六百年前,青莲山那个**,啊,我怎么说脏话了。”明传钰通红着脸,连连跺脚道,那样子让人看了是又爱又怜。 在风中凌‘乱’无语的陆压只好劝言道:“明师妹,不是你说的脏话,是那个小陵陵说的脏话,你只是复述时不小心被带着说了出来而已。”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桥通连道门开(二) “是啊,小陵陵真是的,怎么能说脏话呢?嗯,六百年前,青莲山那个傻小子来这矢月谷历练,结果被人暗算。后来那‘女’的带着陵光剑丸跳了崖,正好落在碎星沟谷某一处。当那‘女’的尸体正被沟谷深处的蠕虫等撕咬啃噬时,正好来了一只来觅食的槃厌。当时陵光无法脱身,又不愿在‘阴’寒之地与蠕虫怪甲为伍,便干脆找了机会,‘混’在某只蠕虫体内让槃厌吃进肚子里去。” 听到这里,陆压了然地点点头。虽然陵光剑丸有了器灵,但是这器灵时间相对“尚短”,还不能自主‘操’控灵宝行动,所以被带到碎星沟谷底部后无法脱身了。 “据小陵陵讲,槃厌是上古妖兽血脉,含天地至正至阳所生。而它进到的那只槃厌应该是异种,体内至正至阳之气非常浓郁,于是小陵陵就干脆住到那里,靠槃厌体内的那点至正至阳气光温养,等待时机。” “靠槃厌体内的至正至阳气光温养,如此消耗六百年,怎么还会留到现在?不早就将那槃厌体内的正阳之气耗完了吗?” “陆大哥,小陵陵嗤笑你啊,说你居然连**于‘阴’,‘阴’根于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明传钰捂着嘴巴嬉笑道。 “**于‘阴’,‘阴’根于阳?”陆压不由愣住了,站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才大喜道:“原来如此,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 看到陆压满脸的惊喜,明传钰也是满脸欣然,待到他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小陵陵夸你悟‘性’极高,而且它观你是有气运和功德的人,难怪能拥有那么厉害的法宝。对了陆大哥,你那面镜子叫什么?” “浩天镜。” “小陵陵夸奖这是个好名字,而且还说这浩天镜也是个极其难得的天地异宝,要是能蕴出器灵,绝对会远超它小陵陵。” 陆压不由苦笑,我也知道要是浩天镜有了器灵,那就是连元婴、化神期真人都不给活路的节奏。可问题是要想蕴养出器灵来,没有数千上万年的时间和天大的机缘,想都不要想了。 明传钰看到陆压的神情,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便轻声说道:“陆大哥,我悄悄问下小陵陵,它懂得‘挺’多的。” 那当然,这陵光剑灵不知活了多少年,也不知跟过多少真人,而且炼制的主人只怕是一位上古仙人,肯定见多识广。 停了一会,一直在微歪着头,用神识与陵光剑灵‘交’流的明传钰转过头来,对陆压轻声道:“小陵陵说了,这浩天镜绝对的无上天地奇宝,只要中间没有意外,估计过个三五千年,绝对能蕴出器灵来。到时候你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拿元婴化神真人当奴仆使唤都没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明传钰不由噗嗤一声,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陆压无语苦笑,这不是废话,我要是能熬到那个时候,不成仙也成‘精’了。 “陆大哥,你不要着急,我问过小陵陵,问它有什么好办法。它倒是给了一个建议,就是给你的浩天镜填一个妖兽‘精’魄。只是有两个问题,首先必须是妖兽必须是属正阳的,而且修为必须足够高,否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连累这面宝镜;其次,如果陆大哥你没有无上法力化解因果业力,那就最好让妖兽自愿献出‘精’魄,否则怨念业力纠缠,反倒会坏了你的宝镜。” 陆压听完后简直是‘欲’哭无泪,这建议等于没有建议。属正阳的高阶妖兽,乐野部洲或许没有,其它部洲却应该能找到。把自己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再想想办法,倒是有机会捕获到一只,获其‘精’魄。可问题是为了避免怨念业力纠缠,需要让妖兽自愿献出‘精’魄来,这不是坑爹吗?难道这陵光知道老子是佛‘门’出身,会忽悠人,嗯,会劝人向善? 算了吧,这些都太遥远,还是顾顾眼前再说了,自己可是连筑基都没有完成。想想其他穿越前辈,这么长时间了,估计都已经翻云覆雨、叱咤风云、估计连金丹都快结成了。真是惭愧。 聊了两句,陆压便拉着明传钰离开了这里,继续赶路。不过一路上陆压回顾今日的收获,觉得若有所悟,尤其是这“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 到了傍晚休息时,陆压还在那里念念不忘。明传钰知道陆大哥有心事,在思考重要问题,于是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和新‘交’了的“朋友”-小陵陵,继续神识沟通,等了一会,看到陆压已经打坐调息入定了,也盘‘腿’坐在那里,开始入定调息。 今晚陆压心绪有些不定,为了平复心情,他开始默念起《道德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念着这些字句,陆压慢慢地变得平静,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包围着他,随即陆压觉得灵台空明,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离他远去,骤然间陆压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虚无‘混’沌的空间,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一切,只有无边无际的虚空。陆压一人就孤零零地飘浮在其中,不知会飘向何处,也不知何时会醒来。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一直到了子时。有曰,“子者阳生之初”,又曰“‘阴’极而阳始至”。在地球古华夏内丹术大小周天功法中,子时是可以开始起火的时机。受外界天时影响,陆压下丹田突然转动起来,形成一个漩涡,而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这个漩涡的转动,陆压的所有经脉都跟着动了起来,所有的灵气顺着任督二脉在一路狂奔,经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十二经络最后汇于下丹田。 陆压在虚无之中看到一点光,正当他准备伸手去触‘摸’这一点时,突然这点微光爆开,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无数的星光从那一奇点喷薄而出。也就在这一时刻,陆压的下丹田突然腾起一团火,这团火不是凡火,而是陆压真炁和元‘精’相济而成,一‘阴’一阳,有如正负粒子在陆压下丹田处对撞,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这团能量便是真火,以陆压身体为炉鼎,熊熊燃烧起来,沿着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先至五脏六腑,再至髓骨、筋膜、血‘肉’,最后直上灵台神府,汇于识海。 这团真火慢慢灼烧着陆压身体的每一寸,所有的杂质都在真火中灰飞烟灭,留下的都是真火煅烧后的‘精’萃。这个过程是无比痛苦,如同万蚁噬心、千刀万剐。但是陆压知道,这是一次大考验,一场大机缘,就是把牙咬碎也要坚持住。但这个过程又是无比缓慢,真火在一寸寸煅烧过去,耗费的真炁和元‘精’是无比巨大。待到真火煅烧到中丹田时,陆压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炁和元‘精’有渐衰难继之势。 步云丹,真元丹,此时的陆压脑海里只有两个这两个词。步云丹可以大补真炁,真元丹则是可以补元‘精’。这次来矢月谷,陆压没有为补元‘精’做准备,身边只有补元‘精’的真元丹,很普通,效果也一般。但是一粒不行就吃一瓶。 陆压神识牵动,从储物环里取出了三粒步云丹和一瓶真元丹,直接倒进了嘴里。有了这补品,陆压下丹田的真火骤然一卷,火势又复盛了三分,以燎原之势向中丹田蔓延而去。 随着真火一路煅烧,很快把陆压的中丹田煅烧通关,与下丹田通连在一起,并开始继续向上腾升。 烧到上丹田时,陆压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像是被重新煅烧淬炼了一遍,但是那种热似乎越来越强烈。到了后来,陆压觉得自己快要被烤干了,而且是由内而外的烤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阳火过盛,而‘阴’水不润?那自己该怎么办?陆压觉得脑子有点‘乱’,尤其在真火的灼烤下,脑子似乎越来越‘迷’糊了,不一会,陆压觉得自己的神智开始模糊,意识开始‘迷’失。 陆压的动静明传钰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她体内的陵光却察觉到。它的神识一扫,不由大吃一惊,这不是道家无上法‘门’吗?怎么这小子会知道呢?自己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一万六千年,从来没听说过跟道家有关联的修法,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如此算来,这也是一场大机缘,一场大功德,居然让我遇见了。 只是这小子还差最后一步,而且是最关键的一步。白天时不是跟他说了‘阴’阳互生的吗?这小子怎么还不明白?可能是这小子不知道如何‘阴’阳互生吧。那我就帮他一把,也能讨得一分机缘和功德,说不得哪天就有了回报。 想到做到,陵光剑灵的神识在明传钰的全身游走一遍,在某一处寻到一丝桃‘花’幛的余毒。这一丝桃‘花’余毒是明传钰服用清灵丹驱毒后的残留,量极其微少,估计用了多久就会消散了。 陵光剑灵对着这丝桃‘花’余毒,张口就吐出一口温阳,如同是一桶汽油浇到火星子上。只见呼的一声,桃‘花’余毒‘混’合温阳,猛然间变成了桃‘花’热,迅速燃烧着明传钰的全身。 此时的明传钰觉得一股燥热从心底涌起,一种麻酥感随之生起。她突然想到了昨日,自己伏在陆压后背上,‘胸’部摩擦时的感觉。此念一起,明传钰识海最后一点清灵顿时失守,桃‘花’热将她整个都点燃了。 等她睁开微赤的双眼,看到的正是正在苦苦支撑的陆压。明传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走了过去,跨坐在陆压的‘腿’上,然后将樱桃红‘唇’印在陆压的嘴‘唇’上。未经人事的明传钰在最初的忙‘乱’之后,下意识地用舌头撬开陆压的牙关,等到两人舌头碰到一起、口津相溶时,陆压就像是久旱之人喝到一口甘甜的泉水,不由自主地起了回应,与明传钰的舌头搅到一起。与此同时,两人越贴越近,最后几乎融为一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玄桥通连道门开(三) 陆压发现自己头顶着十个太阳,脚踏着无边大海,真正的一半火焰一半海水。他在海上驾驭着帆船,追‘波’逐‘浪’;不知多久,陆压发现自己来到了无比大草原上,天上的太阳似乎变少了,没有刚才那么炎热,也没有一半热一半冷的那种痛苦。陆压觉得自己骑在一匹骏马上,驰骋,风在耳边飞过,无边无际的草原被自己逐一征服。 又似乎回到了那艘游轮上,自己趁黑‘摸’进了‘女’朋友的房间,然后两人‘混’到了‘床’上,随着海‘浪’颠簸不断地起伏。一会儿‘女’朋友的面容变了,变成了自己电脑桌面两大主题之一的泽尻绘里香。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是一直幻想的‘女’神,陆压不由更加神勇起来。而‘女’朋友似乎不敢示弱,翻身变成‘女’上位,而这时她的面容又变成了另一大主题小仓优子。我拥有两位‘女’神了!陆压心里大叫道,然后是越战越勇,到最后,整个游轮似乎都在随着他而晃动。 猛然间,陆压发现自己下丹田的真火还在向上蔓延,但是一股清凉之意却从头顶灌注而下。原来这就是阳升‘阴’降,水火济于中宫,‘阴’阳合于丹鼎,气结神凝,真元‘混’一。一化两仪,‘阴’阳相济,乾坤‘交’泰,故生六气;六气分阳‘阴’,三阳合三‘阴’。阳中藏‘阴’,其‘阴’不消,乃曰真‘阴’,‘阴’中藏阳,其阳不灭,乃曰真阳。六气‘交’合而分五行,五行‘交’合而生万物。此念一起,陆压顿时发现自己的真阳之火和真‘阴’之水相济相成,伴龙‘吟’虎啸之声,绕行任督二脉,周环全身,此为玄桥通连。真阳真‘阴’盘桓命‘门’,立神阙,再沿督脉上升,至膻中,筑绛宫,继而上,至识海,开灵台。至此三关已通,道‘门’始开。真阳真‘阴’奔流九九八十一周,最后化为五行入五脏,五行再汇三阳三‘阴’六气归六腑,六气合三宝,‘精’守神阙、气聚绛宫、神据灵台。三宝为才,‘阴’阳调和,‘混’元归一。 这时,一个声音如洪钟在他耳边响起:“玄桥通连,道‘门’始开;修行求道,‘混’元长生;运德造化,自有机缘。” 这个声音将陆压唤醒,他睁眼一看,发现天亮了。不由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再低头一看,只见下半身随意盖着一件外衣。陆压这时觉得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难道是我昨晚做的那个带有**的梦太甜美了? ‘春’-梦?!陆压一惊,头微微一转,看到明传钰坐在一边,屈‘腿’抱膝,头几乎都要埋到胳膊的环抱里去了。她只是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显得空‘荡’‘荡’的。双‘腿’使劲地屈到袍子下摆里去,却还是能看到她半截如‘玉’的大‘腿’和修长的小‘腿’。 看到这情景,再回想昨晚那个很荒唐的梦,陆压如此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 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明传钰则是继续埋着头,只‘露’出如乌云一般的散发。默然了半晌,穿上衣服的陆压终于开口了。“咦,明,阿钰。”陆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叫阿钰,“天还有点凉,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此话一出,明传钰的头埋得更深了,不一会陆压看到她的后背在发抖,随即听到嘤嘤的低微哭声。 陆压蹲在明传钰的身边,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恨恨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怪我‘色’‘迷’心窍。” 听到啪啪的轻脆巴掌声,明传钰猛地抬起头,只见她娇‘艳’的脸上带着两行泪迹,岂是一句梨‘花’带雨所能形容的。她一把抓住陆压还在往自己脸上‘抽’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头。 “阿钰,真的对不住你,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居然…唉,阿钰,你要是恨我的话,就打我一顿,咬我几口也行。” “不,我不恨你。”明传钰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咬了咬嘴‘唇’,声音轻不可闻道:“我也不后悔。” “那,那你哭什么?” “我喜欢陆大哥,可我也知道,明秀喜欢陆大哥,董姐姐也喜欢陆大哥,我姐姐也暗暗喜欢你。可是,可是我却不声不响地先抢走了你,以后我怎么去面对三位姐姐啊。”说到这里,明传钰又忍不住流泪,就好像自己不小心抢走最亲近之人的最心爱之物,心中满是歉意。 陆压握着明传钰的手,看着那张‘精’致秀美的脸,久久无语。这时,石明秀、董巧云、明传星,还有记忆深**友的脸庞不断在他眼前晃动。如此情意,我如何偿还啊。 明传钰刚站起来,却身子一晃,几乎要摔倒了,陆压连忙扶住了她。明传钰握着陆压的手,脸‘色’却更加通红了,如蚊子叫一般说道:“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陆压双手伸直,给明传钰当扶手,头却转了过去。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明传钰又开口道:“好了,你转过来吧。” 扶住脚步蹒跚的明传钰走了几步,陆压知道自己昨晚太孟‘浪’了,让初经人事的明传钰“饱受摧残”。 “阿钰,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抹‘药’了,现在好多了。”明传钰的脸还是‘艳’如桃‘花’,低着头不敢看陆压,说话声音像蚊子叫。 “哦,对了,你怎么一下子到了聚气期大圆满了?” 明传钰抬起头,眨着眼睛说道:“听小陵陵说,你昨晚突得机缘,开始筑基。只是孤阳难化,便让我帮你一把,什么以少‘阴’化太阳。结果你筑基成功,我也飞跃到了聚气期大圆满。” “我筑基成功?”陆压还不觉得,连忙一运气息,顿时感觉到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境界。“‘混’元归一、‘阴’阳相济、三宝恪位、五行既分,这就是我的筑基啊。阿钰,你能看出我筑基了吗?” 明传钰仔细看了一下陆压,最后摇摇头道:“看不出来,虽然陆大哥跟以前截然不同,已经让我无法看透,但是跟我以前见过的筑基期师叔却完全不同。陆大哥,你真的筑基了吗?不会是小陵陵骗我们的吧?” “陵光剑灵没有骗我们,只是我的筑基与别人不同,并不要通幽窍、聚真液。” “真的!”明传钰听到陆压真的筑基,不由大喜。筑基对于修仙之人而言,是最关键的一道‘门’槛,迈过去之后可以说是海阔天空了。 “是,我真的筑基了。以后我的修炼就是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金丹乃成。” 不过陆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自己这功法筑基的时候必须要啪啪吗?以后结丹怎么办?也要啪啪吗?不过往深处一想,却是自己想岔了。自己是明悟到‘阴’阳相济的道理,并受此牵引有了筑基的契机。但是自己悟得还不够通透,加上修炼这自创功法筑基根本没有经验。要是能够准备一件太‘阴’的法宝、丹‘药’甚至布下一个此属‘性’的聚灵阵法,在自己筑基之际使用,引入‘阴’华,也能阳升‘阴’降,龙虎‘交’际,自得圆满。 可自己偏偏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贸然开始筑基,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幸好陵光出手。不过当时情况也只能以明传钰为媒,行乾坤‘交’泰之实,让自己完成最后一步。真是天数啊。 “结金丹,我相信陆大哥一定会结金丹的。”明传钰欢快地叫了起来,把陆压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主人万岁!主人结金丹!”明传钰的灵兽袋里突然传出一阵声音,她连忙打开一看,发现火鸦和炎雀都醒了,一个‘精’神抖擞地在狂拍明传钰的马屁,一个看到明传钰则变得无比地敬畏。 “小黑,小朱,你们都醒了。啊呀,你们都进阶到聚气期后期了。真好,我已经聚气期大圆满了,嘻嘻,幸好没有落在你们后面,要不然还真是丢死人了。”明传钰捧着焕然一新的火鸦和炎雀,欣悦地说道。 “主人神功盖世!文成武德!威震三界!”火鸦还在那里扯着嗓子无节‘操’地喊着,而炎雀则弯着腰,畏畏缩缩地要行礼。 “小黑,小朱,你们怎么了?我是你们的主人啊,难道你们休眠了一场就不认识我了吗?小黑,不准再拍马屁了,还有小朱,你为什么这么畏惧我。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啊。” 陆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起明传钰,却发现她多了一份难以明言的威压之势,一种秉承天地之势的威压。这是怎么回事?陆压像是想起什么来,拉过明传钰的左手,撩开她的袖子,看到雪白的左臂上多了一个赤红‘色’的朱雀图纹。而看到这个图纹,火鸦和炎雀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明传钰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图纹,也是一愣,随即用神识沟通陵光剑灵。过了一会,明传钰对陆压说道:“小陵陵跟我说,它已经与我合为一体了。” 陆压一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估计这陵光剑灵“撺掇”明传钰帮自己‘阴’阳相济,在提升她的修为同时也将陵光剑丸给炼化了。估计这陵光也没脸说自己稀里糊涂就认明传钰为主了。想想也是,一不知了数千上万年的灵宝,居然认了一聚气期弟子为主,估计陵光觉得自己丢不起这脸。 不过明传钰能彻底收获这件灵宝,陆压也是很高兴。 “阿钰,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小黑,小朱,你们轮流到前面去探路。” “阿钰啊,昨晚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 “嗯。” “对了,阿钰,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已经筑基了。我功法特殊,一般人看不出我筑基了,我先藏着掖着,到时看谁不长眼,我再好好收拾他。” “陆大哥,你好坏啊。你都筑基期了,还扮猪吃老虎,不过这样子我喜欢。嘻嘻。” 陆压也是一笑,他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耻,自己原本的修为就已经是聚气期无敌,现在都筑基了,那在这矢月谷可以说已经无人可制衡。按道理说可以直接退出去,到东离城外暂居,等升仙大会结束后直接参加其它部洲的拜仙‘门’。可陆压居然还想着留下来继续祸害别人,真是太无耻。 嗯,你这只黑乌鸦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也觉得我无耻吗? 看到陆压的眼光不善,火鸦小黑连忙扯着嗓子喊道:“陆压修士,力压群雄;聚气之中,陆压第一!” 嗯,这小黑进阶后似乎变机灵了一点。 在远处数十里外,几个正在吃早饭的仙‘门’弟子围坐在一起,一个弟子一边吃着,一边在闷闷地想着什么。旁边的弟子看到他这模样,便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 “王师兄,你昨晚有没有听到龙‘吟’虎啸声?我隐隐像是听到了。” “还龙‘吟’虎啸声,你睡糊涂了吧。” 而在耶骊山空山寺,正在入定的白眉老和尚突然睁开眼睛,默然一会,手指一指,旁边的一口钵响了。十几息后,空闻等四位禅师的身影出现在这间禅房里。 “见过白眉上师。” “诸位,我突得宿命通警悟,是跟悟真有关的。” 空闻四人互视一眼,齐声道:“请上师示下。” “玄桥通连,道‘门’始开。” “上师,这是何意?” “空闻方丈,诸位,还记得我曾跟你们说起过,悟真跟我提及的道?” “记得,道可道,非常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善,正是此道。悟真已经筑基,也开始悟道了。” 众人一阵默然,而白眉老和尚长叹一口气道:“原来气运在此道上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凌峰更见另山高(一) 陆压现在对修仙之术有了新的领悟,对外界万物也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怎么说来着,就好比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现在的陆压看上去似乎没有通幽窍,真气液化,根本不属于筑基期修士一列。但是陆压自己明白,他体内玄桥通连、三关已开,不要说别的,炼神、炼气、炼体合一的三分归元气真正算是立下基础了。而随着三宝恪位,陆压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具体而言,他目前的真气和‘精’神力至少可以支持同时驭使浩天镜和飞月轮发五次大招。 要知道,在浩天镜和飞月轮两**宝合击之下,就算筑基期大圆满修士估计也就是一句“请宝贝转身”的话。而当初陆压在聚气期大圆满时,顶多能同时驭使这两件法宝放两次大招,然后气竭力尽,只能束手就擒了。 相比之下,次数翻了一倍以上,而实力就不是简单的翻一倍了。至于炼体,陆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骨髓筋膜以及血‘肉’都有了脱胎换骨了感觉,斗极玄灵功也上了一个台阶,算是完全入‘门’了。不要以为斗极玄灵功只是入‘门’就好像很差似的,这可不是北辰宫斗极玄元功那半吊子货所能比的,它可是勾陈传授下来的“最正版”霸章炼体术演化而出。根据陆压推测,自己这斗极玄灵功入‘门’级别的功力,不用任何法术,只是凭借身体爆发出来的速度、力量,使用形意拳等技击术,赤手空拳应该可以完爆一位法宝和法术一般的聚气后期弟子;要是使用拿手的**大枪、左右互搏剑十三,应该可以完爆聚气期大圆满弟子。 如果以此推论,岂不是斗极玄灵功初期可以吊打筑基期修士,中期可以暴打结丹真人,后期级可以对撼元婴真人,大圆满可以对打化神真人?但是陆压知道,其实不能这样推论的,这斗极玄灵功练到高阶时是可以发挥霸章四五成的威力,那是可以跟仙人pk的上古妖兽,四五成威力,也不是化神真人这还没有真正入仙人‘门’槛的“凡人”所能对抗。所以陆压清楚,这斗极玄灵功往上走,修为和威力应该是呈几何倍数上升的。 但是让陆压觉得收获最大的就是,他以前世的道家等古华夏理论为基础、结合这个世界的修仙功法理论捣鼓出来的三分归元气,经过筑基的检验,已经明白无误地证实自己的思路和理论都是正确的。[.超多好看小说]更重要的是,在他筑基成功的那一瞬间,一种明悟从天而降,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新路,这条路名字就叫求道。 而且据明传钰转述陵光剑灵那语焉不详的“泄‘露’天机”,这是一条可能会获得无上功德和气运的道路,当然也是困难重重、无比艰难的路。 “有乌涂虫,有乌涂虫。”正在前面探路的火鸦小黑飞了回来报信道,也把陆压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乌涂虫是一种毒虫,可以从嘴部吐出乌黑‘色’的毒液,距离可达一丈远。它的毒液虽然不是什么无解的绝毒,但是要清除却必须耗费一番手脚。而且这乌涂虫让人比较讨厌的是它身体颜‘色’跟土石、枯叶相似,潜伏在那里时让你很难发现,而且它又能像蚂蚱一样蹦起两三丈高,加上它喷出的毒液,杀伤距离几乎可以达到三四丈远。可以说是一种很难防范的毒虫。 “在哪里?”陆压问道。 “在那里,在那堆‘乱’石枯叶中。”飞回到明传钰肩膀上的小黑,用翅膀指着那边叫道,“真的吓死我了,那里起码有四只乌涂虫,刚才差点就被一只虫子的毒液给喷中。” 陆压看了看,发现大致有十余丈的距离,心头一转,想试试自己在筑基成功后法术的威力。想到做到,神阙真炁一转,先至六腑中的胆,再至五脏中的肝,最后经经脉被挥手送出,原本没有任何属‘性’的真炁已经变成一股木灵气,被直接推到了十丈之外的那堆‘乱’石枯叶中。看上去似乎运转一大圈耗费了很长得时间,其实从陆压心念一起到木灵气被推出是非常迅疾的,甚至连火鸦和明传钰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那浓郁的木灵气笼罩在那堆‘乱’石枯叶中,充满了蓬勃生机,甚至连那枯叶似乎都开始恢复生机。不过这只是几息时间的假象,突然间一点火星在木灵气中中间溅开,然后一团白光一闪,巨大的火球笼罩着这里。 站在明传钰两边肩膀上的小黑和小朱都被吓了一跳,它们都是玩火的,一看那几近青‘色’的火焰,就知道温度有多高了。果不其然,等到火焰变低消散,只剩下点点火星,小黑和小朱忍不住飞过去一看,发现那里不仅四只乌涂虫被烧成灰烬,就连刚才那堆‘乱’石都被烧熔化,形成了一层玻璃晶体。 明传钰也看到了现场,不由微微诧异地说道:“陆大哥,这火威力好大啊。” “这是木中火,威力是有点大。”陆压刚才使用的就是引木行术和虚火行术。只是他在筑基后悟到了一些‘阴’阳互生、五行生克的道理后,在此前的虚引法术上加了些细节,居然把木中火给捣鼓出来了。这一看就显得高大上,让人觉得手段变得更加神鬼莫测了,威力看上去也大了许多。 “陆压神功,天下无敌!”小黑看完现场后,很明显地受到了某种刺‘激’,又开始扯着嗓子拍陆压的马屁了。朱雀则是闪动着它那双青‘色’的小眼睛,变得有点雀跃了。 又到了傍晚,今天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遇到了三只凶兽,远远地就被轮流当“探子”的小黑和小朱给发现了。陆压暂时不想节外生枝,便带着明传钰绕开了。 找了一处合适的宿营地,陆压在明传钰把她自己和两只宠物鸟喂饱的同时,在四周远远布下警戒用的小阵法和机关,又在宿营地周围布下《伏地藏灵阵》,屏蔽声音和身影。 明传钰看到陆压如此举动,不由想到昨晚那些羞人之事,脸上不由通红起来。只是自己似乎“伤势”并未痊愈,恐怕再难经受征伐。可是如何拒绝陆大哥呢?这事自己根本说不出口来。 看到明传钰那娇羞的样子,陆压如何不知道她误解了自己,以为自己尝到“美‘色’‘肉’味”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压只好咳嗽一声,开口直言道:“大道筑基,我得天机明悟,自当传授一些道家典籍给有缘人。今日就先讲解黄庭内经三篇。小黑、小朱,你们也可旁听,对尔等也有好处。” 这时明传钰才明白,原来自己想错了,陆大哥如此谨慎布置,不是贪图‘肉’‘欲’之情,而是要传经授道。连忙坐正,以掩饰刚才的失态。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是为黄庭作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 明传钰听得两句,便觉得无比地玄妙,随即听得如痴如醉。待到陆压将《黄庭内经》前三篇念完,明传钰还沉浸在那痴‘迷’玄妙之中,就连火鸦小黑和炎雀小朱也不例外,站在那里摇头晃脑,在回味着刚才玄妙。 突然间,闭目中的明传钰左手一举,一道清‘吟’之声响彻夜空,就是陆压布下的伏地藏灵阵都无法掩饰这道声音直冲云霄。 这道声音惊醒了明传钰,她睁开眼睛对陆压道:“陆大哥,刚才是小陵陵太‘激’动了。它说今日能有幸听到道家无上仙法真言,一时按捺不住,它要我代向你道歉和致谢。” “无妨无妨!陵光也算是有缘吧。”陆压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他已经明白陵光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这位“剑灵”远比明传钰和那两只宠物鸟要有见识,所以更清楚今晚听到的《黄庭内经》的前三篇是有多珍贵,一时‘激’动按捺不住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陵光和明传钰一样,昨晚等于是救了自己一次,今日讲经授道,陆压心中也是抱了一份还恩了因果的心思在里面。 看到陵光如此大的反应,陆压知道自己是做对了。在筑基时明悟到天机后,陆压整理了一下自己记忆中的道家典籍,包括前世外公让自己背的,以及无意中匆匆扫过的,总计有《道德经》、《南华经》、《清虚经》、《抱朴子》、《周易参同契》、《周易》、《易传》、《悟真篇》、《太上感应篇》、《黄帝内经》、《黄帝‘阴’符经》、《化书》、《‘性’命圭旨》十三部。这些书有些是陆压前世在他外公的藏书中看过的,有的是在网上查阅过,现在都被藏在记忆深处。 陆压白天在路上思考过,他决定逐一地将这些道家典籍散布出去,一是附和天机,看能不能得到气运和功德;二是在传授的过程中自己也好好学习。这十三部典籍是藏在陆压的记忆中,但是绝大多数他是根本没有看明白,现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也好好学习领悟。 被陆压挑出来的第一部却是黄庭内经,因为他觉得这是一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基础书籍。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至少自己的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但是陆压却没有掉以轻心,他连忙收拾好东西,带着明传钰离开了这地方,匆匆赶了二十多里地,重新找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当新宿营地。 果然,在陆压带着明传钰离开一刻钟后,他那因为筑基而扩大一倍距离的天耳通清晰地听到有四位仙‘门’弟子赶了过来,不过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将那道清‘吟’声归为可能是矢月谷某种野兽发出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凌峰更见另山高(二) 现在陆压已经筑基,明传钰也是“好人有好报”,机缘巧合下,不仅修为达到聚气期大圆满,更得了灵宝-陵光剑丸认主。虽然她现在战斗经验几乎没有,陵光剑丸虽然认主,但是能发挥威力也还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现在明传钰有了自保能力,别的不说,把这妮子惹‘毛’了,祭出陵光剑灵,就是筑基期修士也要避其锋芒。筑基期修士也不是谁都能有浩天镜或如意钟这样的法宝。 所以现在陆压反倒不是很急了,要不是有心将《黄庭内经》传于明传钰和陵光剑灵,结下这段善缘,了却一点因果,陆压可能会带着明传钰一路打结过去,好以战训战,让她在实战中迅速提高实战经验。出于这个考虑,陆压没有改走其它路线,而是继续沿着碎星沟谷赶路。这里游‘荡’的凶兽和仙魔‘门’弟子们要少很多,这样就能让陆压和明传钰少分些心,好好领悟《黄庭内经》。 不过陆压不想找麻烦,麻烦还是找到他了。 第四日中午,吃过午饭,陆压和明传钰正赶路着,这时在前面探路巡哨的炎雀小朱急匆匆地飞了回来。 “左前方有两只银月狼跑了过来,后面好像还有一群人在追着。”小朱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地把情况说明。原本很安静的它,似乎跟小黑呆久了,说话也日渐利索起来。 陆压早就听到动静,也已经做好准备了,等到小朱的话一落音,便开口道:“这两只畜生我来对付。阿钰,你在后面掠阵就好了。” 正说着,两只银月狼慌不择路地跑了过来,看到陆压两人,稍微顿缓了一下,‘露’出獠牙,想先吓唬住挡在它们前面的两人,不要轻举妄动,好让它们赶紧跑路,后面的追兵追得太急了。 可是两只银月狼獠牙还没完全‘露’出来,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然后觉得自己的喉咙一痛。连忙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喉咙多了一个‘洞’,咕咚一声开始往外流血。而在它们前面,则站在一个男子,手持两把剑。那双剑看上去寒光闪闪,无比锋利,难道是这两把剑刺伤了自己,可为什么剑上没有血呢? 银月狼是没有看清楚,站在后面全神贯注的明传钰也只是看了一个大概,陆压的速度太快了。只见人影一闪,就已经迎着银月狼站到它们中间,然后明传钰看到陆压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站在那里轻轻地挥剑,像是要甩掉剑身上可能沾到的血渍。可是陆压的动作太快,青霜白虹剑一挥而中,随即又一触而离。等他收剑后,两只银月狼喉咙上的血‘洞’才开始流血,又怎么可能沾一点血渍在双剑剑身上? 两只银月狼噗通倒在地上,一边轻轻地‘抽’搐着,一边死不瞑目地盯着陆压装模作样地将双剑擦拭一下,收回储物袋。十几息后当后面的追兵赶上来时,两只银月狼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两只银月狼是大爷我的猎物,居然敢贸然出手,伤了它们,坏了大爷我的雅兴。说说,你怎么赔偿大爷我?” 追在银月狼的是五位仙‘门’弟子,三男两‘女’,看服饰男的是赤阳山弟子,‘女’的却是落霞山弟子。带头的是一近三十的男子,长得一副好身体和好皮面,算得上俊美倜傥,而且修为也不低,是聚气期大圆满。另外两男的一个二十出头,长得也很俊美,甚至可以用妩媚来形容了,修为是聚气期后期;一个已经三十多岁了,满脸的胡子巴拉,很是魁梧雄壮,修为基本上已经踏进聚气期大圆满了。 而那两位‘女’子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过明显有几分‘艳’俗,修为一个聚气期后期,一个中期。她们跟在带头男子后面,望向那男子的眼神很明显能看出有“‘奸’情”。 带头男子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月狼,眉头皱了皱,随即在陆压身上一扫而过,当目光转到明传钰身上时,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很是傲然开口道。 没等陆压答话,那带头男子用一种居高临下、设施怜悯的口气道:“不过看在明师妹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的冒犯了。阿洪、阿炳,把银月狼收起来。” 说罢,这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摆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姿态,朗声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明师妹,真是三生有幸。不在吕某是否有幸能邀师妹结伴同行?” 明传钰看了一眼陆压,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要跟着陆大哥一起走。” 啊,认识明传钰,却不认识我。认识明传钰可以理解,同一仙‘门’,明家姐妹又如此美貌,只怕入‘门’没多久就“‘艳’名远播”了吧。却不认识自己?难道自己隐身了几日,江湖之中就淡了哥的传说? 不过陆压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凶名远扬”,但毕竟只是名号而已,真正能认识自己的,却没有几个。各仙‘门’这么多弟子,又有多少跟自己照过面呢?你不能指望随便来一位仙‘门’弟子,没等自己报出字号就认出来了。陆压只是有点不爽这吕某人的态度,太叼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不他陆某人当回事了。不过现在陆压已经筑基,眼界也截然不同,甚至不是很愿意为此出手教训这傻货,感觉掉价。颇有点你被狗咬了,总不能咬狗一口的心态。 这时,一直盯着明传钰在看的落霞山稍大一点的‘女’弟子凑到吕姓弟子耳边,轻声细语起来,不过却全落在陆压的天耳通里。 听到那‘女’的说明传钰跟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怕有了肌肤之亲。陆压不由微微讶然,‘女’人的直觉果真非常敏锐。明传钰跟自己好了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陆压却能感觉到,这枚原本有些青涩的果子正开始向熟润发展,眉眼间多了一份让人心动的韵味。 但是那‘女’的接下来的话让陆压感叹,这‘女’的就是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同类。这‘女’的不愧是落霞山弟子,很快就看出正站在明传钰左右肩上的火鸦和炎雀不是凡物,于是向吕姓弟子进谗言道,说明传钰那两只宠物鸟恐怕是异种,要是进献给“田仙子”,只怕能讨得其欢心。 吕姓弟子从听到明传钰跟她身边那小子可能有了肌肤之亲后,脸‘色’骤变,黑得快跟锅底一般。他出自耶骊山都有数的修仙世家-吕家,从小锦衣‘玉’食,从不会为修仙资源而发愁。人长得俊美倜傥,加上修仙天赋还算中上,所以一直以来是万千少‘女’的王子、长辈的宠儿和同类们的羡慕对象。 当初他见到明家姐妹时,曾经叹为天人仙‘女’,为之倾倒,成为明家姐妹的众多“粉丝”和追求者之一。后来明家姐妹的“大护身符”-童铁锤真人重伤降阶,不少人便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下黑手将明家姐妹塞进升仙大会的队伍中。 但是吕姓弟子没有参加这目光短浅的行动中去,他比一般人要知道的多,也看得远,知道童铁锤虽然不是结丹真人了,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随便欺负的。虽然没有在明家姐妹来东离岛一事上出手,但是你知道他老人家打的是什么算盘? 但是刚才一听到明家妹妹这朵鲜‘花’可能已经被人摘采了,吕姓弟子不由怒火中烧,嫉妒、懊悔等等‘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恨不得立即出手,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掌拍死。 幸好小英又说到明传钰那两只宠物鸟不是凡物,要是献给落霞山的仙子田慕莲田仙子,说不定能得仙子青睐,提亲之事会多了两分把握。 吕姓弟子知道,小英和阿洪、阿炳以及另一丫头小梅一样,都是吕家世代家仆出身,自从被家族拨调追随自己后,已经与自己荣辱一身了,忠心不用怀疑,吕姓弟子很有信心相信他们绝对不会也不敢陷害自己。而且这小英投入落霞山十余年,吕家也为其提供了不少资源,让其修炼有成。所以对于吕姓弟子而言,这小英除了可以暖‘床’泄火之外,还是有些本事和用处的。她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的。 吕姓弟子脑子转了几转,决定以大局为重,先把那两只宠物鸟‘弄’到手。田慕莲的‘奶’‘奶’是落霞山的结丹真人,爷爷是赤阳山掌教真人,不仅人长得明媚动人、貌如天仙,更是那两位真人大佬唯一的孙辈血亲。所以说,要是娶了这位仙子,就算是吕姓弟子他这样的“高富帅”,也能少奋斗几十年。 至于明传钰这小美人儿,吕姓弟子暗暗下决心,两只异种宠物鸟要,这明传钰我也吃定了。田慕莲长得的确美,可跟明家姐妹相比,还是稍微逊了那么一点点。再说了,作为男人,怎么会嫌身边的美‘女’多呢?田慕莲背景惊人又如何?男子汉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她爷爷不是也娶了好几房小妾吗?所以就算她嫁过来,这“优良传统”也得遵从。 这明传钰美虽美,但似乎已经不是完璧,给她一个宠妾的身份也不算过分。而且这明传钰的姐姐明传星也是极美的,听说两人姐妹情深,要是自己收了妹妹,那姐姐还会远吗?至于童铁锤,在这天高皇帝远的矢月谷中,用手段“降伏”这明家姐妹,到时都是自己的人了,他童长老能咬自己? 主意已定,吕姓弟子脸上换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神情,很低沉很有磁‘性’地说道:“传钰师妹,你怎么能自甘堕落呢?童长老对你和你姐姐寄予重望,还‘交’待我进了矢月谷要好好照顾你。可是没有想到才短短几天,你就跟这个小子‘混’在一起。俗话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要想有所长进,最好是跟有前途的人在一起。现在你这个样子,让师兄我很是心痛啊。” 听到吕姓弟子的话,还有他那痛心疾首却希望还能帮一把的神态,陆压不由无语了,这位也是一位好演员啊,就是有点太做作了,不是功力不行,而是不知道如何顺应外界环境。 现场一片寂静,明传钰站在那里静静不动,像是被感动地无语了。吕志宏不由暗暗高兴,自己毕竟是赤阳山的“美‘女’杀手”,随便‘露’一手,就能打动这个小美人,看来得手的希望很大啊。不过他随即看到陆压,不由脸‘色’微微一变,这个‘混’蛋,等到把明传钰这小美人骗住了,哄她一起结伴而行,到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干掉他。这个王八蛋,既然敢把明传钰这么一朵鲜嫩的‘花’儿给采了。‘弄’死你十回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这小子好像姓陆,看样子不是我们赤阳山的弟子,而且修为,嗯,像是聚气期大圆满,又像是后期,应该刚刚进阶还不稳,让阿洪阿炳联手收拾就足够了,这小子,还不够格让本少爷脏了手。 突然看到明传钰头微微一歪,像是在听谁说话,然后噗嗤一笑。 “怎么了传钰师妹?” “吕志宏,小陵陵说你演得好假啊!”明传钰毫不客气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凌峰更见另山高(三) 明传钰的话一出,陆压忍不住笑了起来。吕志宏却是脸‘色’一变,他身后的四人也是脸‘色’一变。顿了一下,小英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明传钰,你太不识好歹了,我家公子是看在同‘门’份上,伸手拉你一把。你居然不思恩报,还出口伤人。” 小英跳出来是有原因的,虽然她十五岁时就上了吕志宏的‘床’,成了他的“资深炮友”。但是小英明白,自己要想在公子身边长久待下去,地位得到巩固,必须另外想办法。毕竟小英知道自己的样貌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只能算中等,身材虽然还可以,但是长久下去,总有公子玩腻了的时候。所以小英给自己制定的办法是用能力和忠诚去打动公子,让他觉得离不开自己。 一番话后,小英看到吕志宏没有出言阻止,还在他的嘴角看到一丝熟悉的赞许,不由‘精’神大振,说的话也更加难听了。 “你这个小‘骚’货,不就凭借自己有几分姿‘色’吗?到处**男人。你以为我家公子会像其他庸俗男人一样,被你给‘迷’住?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家公子只不过是看你可怜,在这矢月谷里靠张开大‘腿’卖‘肉’来找靠山。找靠山也就算了,还找了这么一个小瘪三当靠山,连我家公子的一个脚趾头都抵不上。我看你不仅下贱‘骚’‘浪’,还眼瞎。” “你说什么?”明传钰面如寒冰,冷冷地问道。陆压站在一旁,默然无语。虽然他也很气愤那‘女’子的恶意中伤,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件事还是让明传钰自己去处理,自己不可能照拂她一辈子。以前是她能力不够,所以要多加照顾,好好呵护。现在她已经有能力了,总得自己面对和处理一些事情。 “怎么?没听明白小‘骚’货,我再给你讲…” 吕志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小英的话,准备开口。刚才他也觉得小英的话说得太难听了,但是他没有阻止,因为他觉得如果没有这些难听的话给明传钰当头一‘棒’,她就不知道好歹。等到小英说完,明传钰明显变‘色’,可她旁边那小子还无动于衷,吕志宏不由更加瞧不起那小子,要是谁敢如此讥骂自己的‘女’子,早就把他碎尸万段。可这小子觉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是畏惧自己这边人多,不敢翻脸动手呗。 于是,吕志宏觉得该是自己出手了,届时自己一出手,跟那小子是鲜明的对比,明家小美‘女’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 就在这时,吕志宏看到对面的明传钰脸‘色’由白转红,猛地左手一伸。瞬间,吕志宏觉得一股无比凌厉的杀意扑面而来,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道红光从明传钰左臂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地一声穿透了小英的身子,然后又飞回明传钰的左臂去了。 小英张了张嘴巴,来不及发半节音,却看到一团火从她嘴巴里腾起,接着可以看到火苗从她的耳朵、鼻孔席卷而出。她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看到红光伴随着火团由内而外,将小英整个人都吞噬,火来的快,也灭的快,十几息后,最后几点火星子在空中啪一声消散了,然后看到一捧灰烬随风落在地上。 吕志宏四人都被吓傻了,小梅甚至在那里瑟瑟发抖。而明传钰也被吓住了,最后不敢直视,不由自主地转到陆压的怀里,估计这凶残的情景把她自己都给吓住了。 不过陆压倒是很镇静,朱雀之翼炼制的灵宝啊,不敢说熯天炽地、煮海焚天,但是让你一小小的聚气期凡人灰飞烟灭,却是最简单不过的。要是明传钰修为再高些,就凭陵光剑丸的威力,把吕志宏五人全部化为灰烬都是可能的。 明传钰终于恢复过来了,在耶骊山长大的,修仙者之间的杀人夺宝见得也不少,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出手要人命,但是恶心着恶心着就习惯了。 等到她转过头来,又“恶狠狠”地盯着那吕志宏四人时,整个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固了。对于站着的吕志宏等四人而言,这短短的时间简直就是地狱般煎熬。吕志宏发誓,这的脑子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第一个念头就是拔‘腿’跑,但是想到对面那丫头那凶残的一击,立即就‘腿’软了,吕志宏也是识货的人,刚才那一击,只怕筑基师叔才能发出那种威力,那就说明这看上去只是聚气期后期或大圆满的明传钰手里握有一件至宝。 传说这明家姐妹跟赤阳山炼器第一人-童真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想必这至宝应该跟童真人有关系。自己还是失算了,早就知道结丹真人就算掉阶了,但瘦死的骆驼还是要比马大,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结丹真人的底蕴真是常人难以估量的。 吕志宏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却闻到一阵‘尿’‘骚’味从旁边传了过来,他扭过头一看,看到小梅站在那里,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而站着的地面上湿了一圈,甚至还能看到有水从她的裙裾上滴落下来。 吕志宏的脸不由抖了几下,他没有想到,这小梅平日里看上去很风‘骚’大胆,却想不到胆子实际上这么小,刚才小英的横死已经让她魂飞胆丧,现在又看到明传钰转过来盯着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小英辱骂对方时,似乎附和了两句,还冷冷地笑了几声,完全一副帮凶的模样,难道这‘女’魔头气愤难解,要对自己下手出气?想到这里,小英已经是完全控制不住,小便**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到明传钰微微挪了动了一下,被吓住的小梅立即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看到这‘女’子身上、头上被‘尿’渍、泥土沾的东一块西一块,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明传钰脸上闪过不忍之‘色’。她心地很单纯善良,绝对不是什么‘女’‘性’杀手,看到对手如此可怜的样子,自然于心不忍了。 明传钰脸上的神情被吕志宏看到了,心头不由转过一道喜‘色’,只要对手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就好办了,只要她是普通的‘女’人,吕志宏就有把握去对付,至少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放自已一马就行了。 吕志宏让自己的脸上现出最自信也最有魅力的微笑,然后盯着明传钰,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的说道:“明师妹,我们同为赤阳山人,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看到明传钰的脸‘色’微微变缓,吕志宏再接再厉,脸‘色’一变,变成很沉重的样子,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两个师妹的嫉妒心居然这么强,居然如此恶言相向。明师妹,这主要是你太出‘色’,出‘色’的让她们嫉妒。不过明师妹,既然主凶已经得惩,这位师妹还要请你手下留情,略施薄惩就好了。必须大家仙‘门’一家,伤了和气,回去后在山‘门’长辈那里也不好‘交’待。” 陆压一听,心里暗暗好笑,这吕志宏还真是个狠人,几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可当初要不是他默许,那两个‘女’人敢如此羞辱明传钰。现在他摇身一变,以旁观者的身份劝慰明传钰,事情不要做的太绝,毕竟那两个‘女’人也是有根底的人,到时落霞山找起麻烦来,山‘门’那边也不好‘交’待。 而那两个‘女’人则被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了,不要以为他好像是在为小梅求情,其实他那么做,实际上是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为的是在善良的明传钰面前搏好感。 明传钰脸‘色’转和,‘露’出犹豫之‘色’。陆压知道这个结果,要是换成她姐姐在这里,估计不会让吕志宏再说这么多,直接就放大招了。 “好了,小钰,事情由我来处理。”陆压站了出来,开口道。 吕志宏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来不及褪去,转过来不善的盯着陆压。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在他的眼里,明传钰已经晋升为“‘女’王”,而陆压则完全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小子长得也不是很帅啊,修为嘛,不是很确定,不是聚气期中期就是后期,而且看服饰和气质,估计也不是什么名‘门’大家出身的,怎么明师妹就看上他了。要是自己能耍点手段,把这明师妹‘弄’上手,要是田仙子那里万一够不到,这里也算是一条后路。不过要怎么对付这个小白脸呢?出手教训他,让他在明师妹面前出丑,破了他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吕志宏向前走了一步,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敢问师兄怎么称呼?”暗地里却准备好了拿手法宝-无恨环,等待机会给上一击。却听到“嗡”一声,顿时神智一浑沌,然后脖子一道凉意传来,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压可是“积年老匪”了,动起手来只讲究一个“快准狠”,所以他一旦动了杀意,肯定不会那么罗里吧嗦的,还跟你废半天话。直接就祭出“如意钟”,先震晕了吕志宏三人,然后飞虹、青霜剑齐出,一息之间就将三人干掉。 “陆大哥,你动作真快!”明传钰只是略微一惊,现在她已经到了只要陆大哥说的做的都没错的地步,所以对陆压突然出手杀人没有半点反感,这样做,陆大哥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小钰,我们已经跟这伙人撕破脸了,要是让他们逃走回赤阳山,对你和你姐姐多少会有一些隐患,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在这矢月谷里,谁知道是谁下的手?” “陆大哥说的总没错了,啊呀,大丰收啊,有四个储物袋。可惜,我出手太重,居然将那‘女’的储物袋也给烧毁了。”听完陆压的解释,明传钰觉得自己真的没想错,陆大哥还是为自己好,于是又变得没心没肺了。 第一百五十章 凌峰更见另山高(四) “姐姐!”看到明传星的身影,明传钰欣喜地大叫着,飞奔过去,直接扑进了姐姐的怀抱里。(.好看的小说) 陆压跟在后面,慢慢地走了过去。 石明秀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陆压一番,轻声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陆压迎着石明秀关切的目光,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目光变得躲闪,并且让自己的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没事,一路上都很顺利。”然后又暗暗握了一下石明秀的手。 这时,陆压察觉到另一道关切的目光从不远处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他扫了一眼,看到董巧云站在那边,目光中也满是关切之意。陆压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卓一航的跟前。 两兄弟默契地握了握手,没有其它的废话,陆压直接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吧。” “有些‘波’折和意外,但是我们很小心,都避开了。” 陆压脸‘色’不由微微变了变,卓一航看在眼里,也跟着脸‘色’一变,不由轻声问道:“陆大哥,如此说来,你的判断基本没错了。” 卓一航也不是傻子,此前大家组团时一路上遇到意外和埋伏,现在分开了反倒没有了。一路上虽然有‘波’折和意外,但那却的确只是意外,在矢月谷中行走,要是不撞到野兽、其它仙魔‘门’弟子,那才叫有问题了。 而陆压和明传钰看上去也没有遇到什么埋伏,遇到的恐怕也是意外,如此说来,就能推测出现在没有跟大家在一起的那六人肯定有问题,而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荣‘玉’堂了。 陆压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卓一航稍安勿躁:“事情还不好说,等我们汇合了曾家兄妹和叶孤城他们,多少会知道一些情况了。” 卓一航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现在情况还没明了,不能到处‘乱’嚷嚷。 这时,却听到明传星拔高声音说道:“你的修为怎么一下子跳到大圆满了?”刚才她们两姐妹一直在旁边角落里窃窃‘私’语,大家也知道她们两姐妹分别几日,现在重逢了肯定有‘私’密话要说,所以也没去打扰她们。 现在听到明传星这么一说,卓一航、石明秀、董巧云三人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盯着明传钰看。不看不注意,一看吓一跳,这明传钰的修为真的提升到了聚气期大圆满。于是大家把诧异的目光投向陆压。[.超多好看小说] 明传钰的修为大家都知道,分手时还在聚气期初中期晃晃悠悠呢,现在一下子飙到大圆满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奇遇,而且肯定有陆压的手尾。毕竟大家都知道明传钰的个‘性’和本事,就算是有奇遇掉到她跟前,要是没有陆压帮忙,能不能捡住都是大问题。 “哈哈,的确是一番奇遇啊!”陆压先笑两声,隐藏心中的无奈和苦涩,果然还是逃不了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幸好早就做好了腹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蒙’过去,尤其是石明秀,这位姐姐对自己绝对是知根知底。所以陆压先笑两声,给自己壮壮胆。 “这事情要从青莲山秘传重宝七星伴月说起。这七星伴月,是青莲山创山祖师踏莲真人的本命剑丸,飞天遁地,千里取人首级,无所不为。”陆压一顿“狂侃”,把七星伴月说成天上地下极其难得一件至宝,然后又将数百年前围绕七星伴月那段“狗血”故事说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用意当然非常明显了。石明秀是非常了解陆压的为人,原本就非常敏锐地发现陆压今日碰面后那细微的不对劲,而且直觉告诉她,那个跟着陆压好几天的明传钰也非常地不对劲。 可是这七星伴月的故事一展开,石明秀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去了。不得不说,八卦故事,尤其是牵涉到男‘女’“痴恋孽情”的狗血故事,对于不少‘女’人有一种致命的**,而且无论是不分都市仙侠。 看到石明秀、董巧云和明传星被自己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陆压在心里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先用‘精’彩的故事把你们的注意力转移掉,后面编的故事中那些个小漏‘洞’我怎么掩饰啊? 故事情节随即展开到三鸣树林中,青莲山、无量山和赤阳山三支队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结果被魔‘门’队伍借着凶兽们的手一网打尽。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一声叹息,相对要势单力薄的两家魔‘门’能够对抗九大仙‘门’上千年而不落下风,除了他们本身的能力和本事外,和仙‘门’之间内耗不断又何尝没关系? 接下来的故事更是惊险万分,“高-‘潮’”是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众人揪心的同时,也在惊叹,也就陆压面对这种情况时绝对能顶住,要是换了自己去,恐怕早就成了炮灰或螳螂了,这会估计连渣渣都不剩了。 看到大家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故事情节给套进去了,陆压便开始往里面塞自己加工的东西。真相肯定不能讲出来,否则这天十有**要塌下来了。 在消灭槃厌时,藏在它体内的七星伴月剑丸原本想飞进离它最近的陆压,但是由于浩天镜护着他,七星伴月根本靠不近,只好飞进旁边明传钰的嘴里。开始时没事,谁知到了半夜,‘阴’阳失调发生冲突,明传钰的肚子开始剧痛起来。陆压百般无奈之下,却无意中采到一株属水行‘阴’‘性’的水月草,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陆压不管三七二十,把那水月草就给明传钰喂下去。结果一喂下去,还就真的见效了,不仅七星伴月‘露’了真身,恢复为陵光剑丸,认明传钰为主,还‘阴’阳相济,让明传钰的修为暴涨到聚气期大圆满。 讲完这个九成真一成假、最关键的东西却是假的故事之后,陆压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心有余悸,其实却是心有忐忑地扫了一眼众人,看大家的反应是什么。 应该没有破绽吧,我这个故事是经过仔细推敲,再借鉴了金大大等武侠奇幻小说中主人公得奇遇的桥段,最后是以韦爵爷传授的“谎话要九真一假”的‘精’要为基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正在大家一片安静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叫了出来:“没错,陆大侠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小朱都亲眼看到了,比珍珠还要真,比十足真金还要真。” 不用说了,绝对是火鸦小黑这个二百五。果真,小黑这个家伙已经钻出了灵兽袋,站在那里扯着嗓子不要钱的拍陆压的马屁。而小朱站在一边,样子有些犹豫和纠结,是像小黑这样没有节‘操’地拍陆压的马屁,还是谨守节‘操’呢?不过好像这陆压出手比主人要大方多了,给的丹‘药’也要高级些。而且,似乎、好像、应该从某种法理上说,自己是属于这位陆压的宠物,自己只是被寄养在主人这里的。 还没等小朱纠结完,只见明传钰手忙脚‘乱’地把小黑和小朱按回到灵兽袋里去,这小姑娘,现在还有些做贼心虚。突然听到小黑跳出来拍马屁,又听到它说自己什么都看到了,愿意做证,一时不由地有些心慌。似乎有些情节这两只宠物还在灵兽袋里休眠,但是谁敢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听到了一些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小朱还好一些,有些底线和节‘操’。这小黑就不行了,按照陆大哥的说法,就是一只节‘操’碎了一地的鸟儿,万一姐姐怀疑到什么,不用上什么大刑,只要丢几粒合气丹在面前,这只破鸟肯定会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陆压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我的姑‘奶’‘奶’,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是跟你说好了,这小黑和小朱自己已经‘摸’过底了,绝对没有听到不该听到的,这事那陵光剑丸也是印证过的,你怎么就先自个慌上了。 陆压很镇静地淡淡一笑道:“对了,这小黑和小朱也算是受益人,当时传钰师妹融合陵光剑丸、提升修为时,灵气外溢,‘波’动到它们,结果让它们提前结束的休眠。” “是啊,是啊。”明传钰这时也醒悟过来了,刚才强按变成了爱抚,还溺爱地轻轻敲了敲小黑的头,“陆大哥是给了你一些丹‘药’,你怎么能够这样没骨气,还当不当我是你的主人。” “天大地大,不够主人大,爹亲娘亲,没有主人亲。”小黑又在那里鼓噪起来了。 不过它这么一打岔,把大家都逗乐了,事情也就这样了。大家对明传钰能够有此奇遇虽是羡慕,但也多了一份祝福,毕竟明传钰此前很得几位大姐姐的疼爱。 “对了,我们接下来是要去跟曾家兄妹汇合,然后再去跟叶孤城和荣‘玉’堂他们汇合。传钰师妹的事情,大家先统一口径,就说她得了奇遇,吃到了一粒天宝墨‘玉’莲。” “好!”众人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场的这几位大家都能信的过,不在场的虽然都说是可以信赖的朋友的,但是除了叶孤城,其余能完全相信,大家心里也是要打个折的。 陆压接下来把明传钰如何吃到天宝墨‘玉’莲的“故事”讲给大家听,里面删除了很多情节,包括三鸣树林等。嘱咐大家都记住了,不要轻易‘露’出马脚来,陆压这才放心地招呼大家继续上路。 走在路上,石明秀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陆压,低声说道:“在遇到我们之前,你是不是也在跟传钰妹子编好故事了?” 陆压一愣,还没等回过神来,却看到石明秀走向了明家姐妹,不一会三人就低声议论起什么来,看神情似乎很‘私’密的那种。 陆压看着这一幕,不由地挠了挠头,真的猜不透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一) 按照约定,陆压带着众人来到下一个集合点。在远处,陆压先叫大家停住藏好,然后先一人潜过去,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再冒出来跟隐蔽在暗处等待的曾家兄妹汇合。 曾家兄妹看上去不大好,虽然没有什么伤痕,但是从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满是尘土和破‘洞’的衣服上看,这一路上他们兄妹俩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看到陆压等人,一向沉静的曾家兄妹都压抑不住流‘露’出喜‘色’。在矢月谷这种环境,单枪匹马真的很难生存下去,更不用说获得收获,不是人人都是陆压这样的“变-态”。 聊了几句,大家对于能够在矢月谷这种险地又一次重逢,而且是平安无事的重逢,都很高兴。一向很细心的曾家兄妹发现了明传钰的“突飞猛进”,不过他们不是爱多话的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深究。 不过陆压还是多解释了两句,说明传钰有了奇遇,吃到了一粒天宝墨‘玉’莲。 “天宝墨‘玉’莲?”曾宣萱叫了一声,忍不住拉着明传钰的手说,“还是传钰妹子福泽最深,这天宝墨‘玉’莲旁的不说,对我们‘女’人的功力修为提升,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妹子这少‘阴’之体。” 说到这里,曾宣萱转向陆压道:“不过这天宝墨‘玉’莲不能胡‘乱’吃,需要配合时辰和佐‘药’,否则无益还有害。幸好陆大哥也‘精’通‘药’理。” 这话很有深意啊,陆压只好笑了两声,然后谦虚地说道:“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接下来大家继续前进,赶到第三个集合点。荣‘玉’堂等四人也只到了不到半天,不过他们看上去更加狼狈,人人带伤,吴霓裳更是负了重伤。因为这几日一直赶路,加上荣‘玉’堂等人又不是很懂医术‘药’理,所以吴霓裳的伤势看上去非常严重。 ‘精’通医术的曾宣萱赶紧上去,给吴霓裳把诊号脉,大家紧张地围在一圈,看着曾“神医”的最后定断。 “怎么了曾师妹,我妹妹她到底怎么了?”吴月霞几乎是哽咽着问道。 “没事,虽然伤及心脉,又失血过多,但没有伤及根本,服几粒‘药’,再调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近期可能无法调息运功了。”说罢,曾宣萱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来。 “这是补心丹和续命丹,正好医治吴师妹的伤,快给她服下吧。” “多谢曾师妹,多谢曾师妹。”吴月霞没口子的谢道,然后接过丹‘药’,小心地给吴霓裳服下。 在一旁的荣‘玉’堂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陆兄弟的种种举措是过于小心,认为我等再凶险的地方也都闯过,这矢月谷小心一点便是了。前几日跟着陆兄弟,还觉得有惊无险,便觉得也不过如此。不曾想这几日我等亲自走了一遭,这才明白此前真的是太掉以轻心了,太幸运了。” 说罢,又转向叶孤城,神情复杂地说道:“这次还要多靠叶兄弟,要不是他剑术超群,警惕心又高,说不定我们这一行人真的就不会全站在这里了。人言道这东离岛是龙潭虎‘穴’,我以前还认为言过,现在想来,都是前辈们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教训啊。” “荣兄,不必想那么多了,大家能平安地汇合就是幸事,后来还有三十多天,路还很长,任务也很重,还得继续努力啊。” 陆压能理解他的心情,开始时一切顺利,收获也很丰厚,便以为矢月谷升仙大会的比试不过如此。结果分开单独行动几天,便给迎头一‘棒’,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环境有多凶险。于是这位心高气傲的荣‘玉’堂心里便有点不爽了,为‘毛’陆压带队的时候大家不仅有惊无险,还能每每有收获,到自己带队,就磕磕碰碰,竟然在没有埋伏、‘阴’谋等条件居然‘混’得比此前还要惨。而且看到叶孤城爆发出他意想不到的实力和能力,说不定又纠结了,为‘毛’这小子竟然也比自己强? “是啊,还有三十多天。我们要想有过试,还差不少收获啊。”荣‘玉’堂点了点头道,眼睛看着吴家姐妹身上,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了。吴霓裳明摆着这段时间算是“废了”,必须靠别人保护,根本出不来什么力了。这样算下来,自己这边要更加依靠陆压这边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曾宣萱的丹‘药’果然很有效,补心丹和续命丹喂下去没半个时辰,吴霓裳原本惨白的脸多了几分血‘色’,刚才还如游丝一般的气息现在也开始恢复正常了。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原本躺在那里难以动弹的吴霓裳已经能在吴月霞的搀扶下,慢慢走几步了。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继续赶路。不过首先要确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耽误了六天时间,这六天时间里几乎是颗粒无收,所以必须要加快动作了。” “陆兄弟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我们洗耳恭听。”荣‘玉’堂开口道。现在大家对陆压更是信服了,也更愿意听从他的话和建议。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余天了,各方人马也都差不多开始各自的目标和任务了。所以说,现在我们无论去矢月谷那个地方,都有可能遇到其它仙‘门’或魔‘门’的弟子。而我们时间紧迫,加上有可能遇到凶兽,所以过多地与这些仙魔们弟子纠缠,反而会拖累我们。因此我建议,直接穿过九月树林,向东南区域进发。” “陆兄弟的意思还是去东南区域试一试?”荣‘玉’堂有点迟疑地说道。 “荣兄的顾虑我知道,东南区域是矢月谷最危险的地方,甚至那里有可能藏有妖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里凶险大家都知道,所以我想除了负有特殊任务的仙魔‘门’弟子,肯定不会轻易往那边走,所以也不会跟我们抢夺收获。而且我们不会冒险深入其中,只是在东南区域的边缘转一圈,寻找收获。我们还可以在九月树林事先设下机关和阵法,万一发现不对,就迅速地退回树林,发动阵法和机关抵御强敌,借以脱身。” 听完陆压的话,大家都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发现陆压这般计划在目前的情况算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至少胜算要高上一些。加上此前陆压在大家心中积累出的信任,所以随即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 “吴师妹现在伤重,要不让小叶子背着她走吧。”陆压试探地问了一句。 “还是我来吧,反正我也背了这一路了。而且叶兄弟剑术高超,更适合去巡哨打探。”荣‘玉’堂抢言道。 陆压看了一眼荣‘玉’堂,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有点落寞的叶孤城,点了点头道:“好,荣兄和吴师姐负责照顾霓裳师妹。一航,孤城,你们去在前方探路。曾兄,你负责左翼,董师妹,你负责右翼,嗯,石师姐,你去帮董师妹。我殿后,其余的都在中间。都清楚了吧,好,出发。” 到了下午时分,陆压‘交’待卓一航和叶孤城,注意在前面寻找合适的宿营地,然后又回到后面,注意着后面是不是有尾巴,以及监控着整个队伍的状况。 突然,陆压听到有人故意落后,慢慢接近到自己这边。 “明师妹,你有事吗?”陆压犹豫了一下,迎了上去低声问道。 “你跟我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明传星脸‘色’不善,一见面就盯着陆压,恶狠狠地问道。 “发生的事情我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吗?”陆压装傻道。 明传星盯着陆压的眼神在不停地变幻着,先是无比地凶恶,仿佛是在看仇人,然后又变成怨恨、纠结、懊悔等等‘交’织而成的复杂神情。 “请对我说实话,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明传星的声音变得那么软弱无力。 陆压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低声开口道:“我会对她好的。” “对她好?”明传星的眼睛里全是‘迷’雾,“如何对她好?比对石明秀和董巧云还要好吗?” 陆压猛地抬起头,盯着明传星那张满是悲伤和哀怨的脸,坚定地点点头道:“我保证,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明传星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陆压,泪珠无声地在她脸庞滑过,最后滴落在衣服和地面上。过了一会,她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珠擦干,扬起头,脸上已经满是坚毅。她一字一顿地对陆压说道:“陆压,你说的话自己记住了,我也会记在心里,你要是敢让我妹妹受到一丁点委屈,我就是咬,也要咬死你。” 陆压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说的话肯定会记住了。如果有所违背,不用你来咬我,我也会滋生心魔,难成大道。” “好!我等着看!”明传星说罢,便转身准备回队伍中间。 这时,犹豫了一下的陆压终于开口了:“小星,对不起。” 明传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后背明显地在抖动,等了十几息,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只是继续向前,很快就回到队伍中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二) 傍晚,大家把宿营地安置好,在周围布置好警戒的小机关和小阵法后,卓一航和叶孤城借着听取值夜安排的名义,与陆压聚在角落一处。 “陆大哥,我把这几天的情况给你说一遍。”叶孤城瞟了一眼远处的荣‘玉’堂等人,低声说道。 叶孤城长话短说,很快就将他们这几日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 这几日,荣‘玉’堂当队长,叶孤城当尖兵,大家一路上按照约定向集合地方前进。不过他们运气可能比较衰,接连不断地遇到仙魔‘门’的弟子队伍。他们再三小心,避开了其中大部分。但是在绕开其中一支无量山和落霞山弟子组成的小队伍时,不小心中了一群银月狼的埋伏。一番打斗后,费尽千辛万苦杀死了三只银月狼,赶走了剩余的三只,却被那支无量山和落霞山弟子组成的队伍给围上了。 落霞山弟子中有几位‘女’弟子原本就很嫉恨吴家姐妹,在山‘门’中就一直不对付。现在看到她们落单,岂肯放过这大好机会,便怂恿跟一伙的无量山弟子出手。 那些无量山弟子估计跟她们都是“狗-男‘女’”关系,此时正是‘奸’情灼热时分,又看到荣‘玉’堂一行不过四人,势单力薄,有便宜可占,便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幸好叶孤城剑术超群,以一当十,一人就扛住近半的对手。但是他双手难敌四拳,余下的两家弟子围着荣‘玉’堂、吴家姐妹就是一顿暴打。而且这支队伍的队长还知道兵法,派出身手稍差的人死命缠住叶孤城,集中实力和修为高的人打荣‘玉’堂这一点。 这一招把荣‘玉’堂打得叫苦不迭,险象环生,甚至有一次差点被一件法宝给砸中要害。幸好吴霓裳舍命相救,飞身挡住了那一击。 叶孤城看到心上人受伤了,一时凶如猛虎,一连三击大招,连伤对方数人,一时破了隔离圈。而荣‘玉’堂、吴月琼也看到情况紧急,再不死拼恐怕就没机会了。于是也一咬牙连放两击大招,暂时‘逼’开了对手。叶孤城与荣‘玉’堂等人汇合,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掏出三枚陆压‘私’人赠送的“灵符炸-弹”,‘激’发后往对手中间一扔。趁着对方被炸得人仰马翻,手忙脚‘乱’的时候,连忙逃走。 一路上对手也是紧追不舍,幸好叶孤城跟着陆压‘混’过一段时间,一些‘阴’险毒辣的手段也看到过,照瓢画葫芦给装上几个,把追兵搞得苦不堪言。最后一群不知为什么发了飙的撞山猪杀了进来,差点把追兵搞得全军覆没。看到事不可为,追兵也就赶紧撤了,再搞下去,伤亡更大,说不好就会被别的队伍给“黑吃黑”了。 于是,叶孤城、荣‘玉’堂四人这才逃出生天,匆匆忙忙给吴霓裳救治一番,继续往前赶路。可是一路上还是有些不顺,撞到了两支仙‘门’队伍,一支魔‘门’队伍,还有两群活动的凶兽。可以说是一路上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闯不过来了。 幸好叶孤城、荣‘玉’堂乃至吴月琼都超水平发挥,加上关键时刻不长眼的幸运‘女’神又稍微睁了下眼,这才堪堪逃到这里。 听完后,陆压问道:“你们一路上没有遇到埋伏?” “没有,一路上都是意外。要是真有埋伏,我们四人估计都尸骨无存了。”叶孤城答道,陆压微微地点了点头,却看到站在旁边的卓一航耷拉着头,虽然没有什么表现,但能明显看得出,他的情绪不高,或者可以说他自从跟叶孤城一起去当前哨后情绪都不高,很低落。 “一航,你怎么了?”陆压早就察觉到,趁着没有外人不由问了一句。 卓一航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压,眼睛微红,有要泪流的趋势,嘴‘唇’在微微地颤抖,最后又低下头去。 叶孤城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向陆压道:“陆大哥,我发觉吴霓裳她喜欢荣‘玉’堂。” 陆压看了一眼卓一航,又扫了一眼叶孤城,这都什么事,自己这两位兄弟,一位喜欢吴霓裳,一位对吴月琼有好感,可这两个‘女’人又似乎被荣‘玉’堂给‘迷’住了。难道因为是自己的桃‘花’运太旺了,结果连累他们俩变成桃‘花’劫了? “我早就察觉到了。”陆压低声说道。 “什么?陆大哥你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我们在东离城遇到他们就有了这种直觉,进矢月谷后没多久就验证地**不离十了。” 卓一航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为情所困的低落,而是肃穆和郑重。 “陆大哥,你的意思是霓裳师妹、荣‘玉’堂他们…” 陆压点点头道:“是啊,差不多能验证了。我们合在一起,就能遇到埋伏。为何分开各自行动就没有埋伏了呢?这也太巧了吧。” 看到两人将信将疑的神情,陆压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过两天我们再看看,如果又有埋伏或陷阱,那么就真的错不了了。” “难道不会是曾家兄妹的一个吗?”叶孤城挣扎着说道。 “从理论上说,曾家兄妹的确也有嫌疑,但是直觉和种种迹象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孤城,我知道你和一航一样难过。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女’人的心,一但被人偷走了,就很难找回来了。就像一种**草,剧毒无比,中者只有经历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如同生死离别一般的痛苦,才有可能被救回来。” 这时,卓一航抬起头,他眼睛通红,脖子青筋毕‘露’,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陆大哥,你放心,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被‘蒙’蔽眼睛的。” 叶孤城也凝重地点点头道:“陆大哥,你放心,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我心里有数,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胡‘乱’行事。” “那就好。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我们无法收拾的地步。” 当晚宿营,入定了一个时辰的陆压醒了过来,轻声到周围巡视了一圈,跟值夜班的叶孤城‘交’换了情况和讯息,然后回来准备继续入定休息。 刚回到宿营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有人等在那里。 “明秀姐,你有事找我吗?”陆压心里嘀咕了一下,还是逃不过去,为什么自己那个几乎天衣无缝的故事被这么多人看出破绽来了。昨天卓一航就悄悄跟自己嘀咕了两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明传钰都得到了那么大好处,自己不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石明秀能忍到今晚才来找自己,已经说明她很好的脾气了,又或许她真的察觉到什么。不管如何,都需要去面对,陆压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石明秀静静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压,看得他心里直发慌。 “明秀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我俩的关系,用不着藏着掖着。”陆压低声说道,还轻声笑了两下。不过陆压自己都感觉到,这两声笑太干了,太掩耳盗铃了。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么月明的夜晚,我问我的王娘,为什么父王身边老是有别的‘女’人围着转来转去?王娘你为什么不叫人把她们赶走?”石明秀抬头看了看悬在空中的明月,神情落寞,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王娘紧紧地抱住我说,有时候‘女’人要认命啊。你总是想找一位万众瞩目的如意郎君,可是越是出众的男人,越会有其他‘女’人围过来。你越想紧紧地抓住他,就越有可能失去他。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王娘那时的神情,幸福?自豪?落寞?悲凉?十几年了,每次在梦中回想起王娘那时的神情时,总是在猜测,王娘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是怎样的心情?” 说到这里,石明秀静静地躺在陆压草垫上,左手垫着头,又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皓月。“今晚,我看着月亮,似乎体会到王娘那时的心情。” “明秀…”陆压向前走了半步,轻轻唤了一声,却被石明秀打断了,“我还记得你写给我的那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真的好美啊。陆郎,你能在为我写一首诗吗?” 陆压的眼睛微润,一阵微微的酸意在他鼻尖慢慢泛开,他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默想了一会,才低声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万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石明秀低声喃喃地念道,“说的真好,要是我们永远都在那涟水镇上,十万大山山脚下,不问世事,不记恩怨,该多好。” 说到这里,半躺在那里的石明秀伸出右手,在陆压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呓语道:“陆郎,我的陆郎。” 陆压左手握住石明秀的右手,脸庞轻轻地在她的手心里摩擦着,此时的他也无话可说了。 “你知道那日我在浑堪都山许下了什么愿吗?” “什么愿?” “我希望我们能够回到涟水镇,回到你只是一个小猎户,我只是一个丫头的岁月,那样我就不用这么紧紧地抓住你了。” 过了许久,陆压才微微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明秀。” ********** 兄弟们啊,最近的票票不给力啊,书友们还要多多支持老曾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三) 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陆压吞下那一缕紫气,调息运气后,不由地发起呆来。为何会这样?自己以前一直执念着前世的人和情,努力地想避开这一世的人和情。好容易想通了,却还是被人和情所累。也不算是为情所累,而是怕多情累美人。陆压曾经心底也暗自想过,要是道侣多上那么几位,他也是蛮窃喜的。现在真的“梦想成真”了,陆压却觉得头都大了。你想想,前世一个快三十岁才找到‘女’朋友的宅男,你想让他这一世摇身一变成为脚踏几只船而稳如泰山的“情圣”?难度很大啊。 而且陆压这个人,对敌手,对跟自己不相干的普通人,是非常冷漠的,甚至可以有心狠手辣来形容。但是对朋友和亲近之人,却是非常诚心的,尤其是那些深爱自己的人,他更是生怕对她们有一点点伤害。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让陆压再难以装糊涂下去。选择一个,对其他人会是极大的伤害;照单全收?陆压从心底深处喜欢这种结果,但问题是他心里可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把所有人都能摆平。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陆压非常清楚求道修仙之人,肯定是牵挂越少越好,牵挂越少,就越少心结,心结越少渡劫时心魔就越少。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这心结以后能少得了吗?更何况陆压心中深处还有对前世的眷恋不舍,要是再加上这一世的牵挂,三清在上,陆压都不知道该如何了断了。 最后陆压深吸一口气,又长吐了一口气浊气,抛开脑海中那些让人纠结的种种,从树冠上借着密布的树枝几下子就跳回到了地上。 走近了才发现,东南区域复台盆地果然名副其实,是一个不小的盆地,方圆有上百里之广。边缘三分之一是矢月谷的边界高山,那里高耸入云,‘迷’雾叠重,还时不时电闪雷鸣,估计就是妖兽都不敢从那边走;三分一边缘是九月树林;还有三分之一的边缘多是丘陵,与矢月谷其它地方相连,不过那里有很多沼泽,而且沼泽多隐藏在草丛、硬泥下,让人防不胜防。据陆压看到的一本册子上提到,曾经有人尝试到那里去找一种叫焯炎草的甲中‘药’材,结果进去了十五位好手,最后出来的只有带伤的四人,差点全军覆灭。所以算来算去,只有九月树林这边相对好走些。这也是陆压愿意带众人从这边走过来的原因。 “前面就要到复台盆地,大家在找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还有,身上一定要抹上这种萃草香,这样才好将大家的气息与周围融和为一。” 陆压切切地‘交’待着,众人也在用心地听。这复台盆地极有可能有妖兽,所以要一切小心为上,而大家对陆压在这方面的经验也是比较放心的。 “好的,一航、孤城,你们打头,大家先走,我在后面收拾扫尾。” 待到大家都消失在树林间,陆压眼睛眯了眯,然后在这里转了起来。他走的脚步很怪异,东一步,西一步,像是喝醉酒蹒跚‘乱’走,但细细一看,又似乎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味道。 陆压按照九宫八卦方位走了一圈,埋下了好几个阵符,也布了几个机关。然后站在那里,再仔细看了一遍,检查有没有漏‘洞’,这才调头去追赶众人。 在复台盆地边缘呆了两天,大家收获颇丰,总计收获到了丙类收获二十九件,乙类收获十五件,甚至还找到了两件甲下‘药’材两株。想必这里人兽踪迹罕见,所以这些天材地宝才没有被采了去。要知道,矢月谷的凶兽跟东离岛其它凶兽一样,也是会找天材地宝来吃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和修为,这或许就是它们比耶骊山的同类要厉害的原因之一吧。 看到一切都顺利,大家的心情都变好了一些。而吴霓裳也慢慢恢复了,能够正常地到处走一走,虽然还不能调息运气,但是从表面上看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传钰师妹,这两只鸟儿真是太通人‘性’了。” 明传钰在一处角落那里给小黑和小朱喂东西吃,还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突然听到吴霓裳走近来开口说话,开始时显得有点慌‘乱’,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是吴师姐,你今天感觉好一点没有?” “好多了,早上曾师姐给我把过脉,说我的外伤基本上都好了,只是内伤还需要慢慢调养和恢复。” “那就好。”明传钰说了一句,却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又给小黑和小朱喂了一粒自制的食物。就算这两只鸟儿天资卓越再得宠,就算明传钰现在不再为丹‘药’发愁,她也不可能拿丹‘药’给这两只鸟儿当零食吃,太败家了,会被她姐姐暴打的。所以只好向‘精’通‘药’理的曾宣萱请教,知道了一些火鸦、炎雀爱吃又对它们有益处的普通‘药’物食材,稍微捣鼓了一下,做成平时的零食。 吴霓裳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正在喂东西的明传钰,眼睛里闪过嫉妒、叹惜等神情,然后淡笑着说道:“传钰师妹,你这两只鸟儿可真的不得了,都是有上古神鸟血脉的火属‘性’鸟,天资远超其它的同类,而且现在又还只是幼年期,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要是调养好,再过个三五年,肯定能迈进妖兽台阶。” 在耶骊山的划分中,鸟兽能够达到等同人类修士筑基期实力和修为的程度,就被称之为妖兽。而成为妖兽,等于是脱胎换骨,跟普通的鸟兽完全不同了,算是开始“妖修”的道路了。 “谢谢吴师姐吉言,小黑小朱肯定能升阶的。”明传钰笑嘻嘻地说道。 “对了,明师妹,这妖兽跟半妖兽之间都会非常敏感的,所以为了安全,你最好还是把小黑和小朱藏好了,免得把盆地里妖兽给招惹出来。” “啊,还有这种事,真的吗?”明传钰的脸上满是诧异,连忙问道。 吴霓裳点头道:“这绝对是真的,明师妹,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落霞山就是以调养灵兽灵鸟见长。这些东西对于我们落霞山弟子而言,都是需要熟记在心的常识了。” “真要多谢吴师姐提醒我,要不然真的会酿成大错的。”明传钰的脸上‘露’出又惊又怕的神情来,连忙把小黑和小朱塞进灵兽袋里,并安慰道:“这几天就委屈你们了,待在袋子里不要出来,否则的话要是招来了妖兽,不仅会连累大家,你们也小命难保。这些日子我会偷偷地给你们加两粒补气丹,你们千万不要作声。” 小朱懂事地点点头,便钻进了自己的灵兽袋里,小黑则探出头来,先喊了两句:“主人最‘棒’,主人最好,爹亲娘亲不如主人亲。”马屁拍完了,这才钻回到它的灵兽袋里去。 看到小黑这节‘操’碎满地的样子,吴霓裳不由也被逗笑了,随即她盯着在那里整理灵兽袋的明传钰看了一会,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后浮起一层有点勉强的笑容道:“明师妹,你是福泽深厚的人,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无惊无险的。” “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有陆大哥在,什么危险都不会有的。”明传钰欢快地答道。 听到陆压这个名字,吴霓裳脸上闪过一道厉‘色’,随即笑着道:“当然了,陆大哥这么有本事,而且又这么疼你,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啊呀,陆大哥对谁都‘挺’好的,也会保护大家伙的。”明传钰连忙分辨道,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吴霓裳看着明传钰那娇羞的样子,听着她那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一时呆住了,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明师妹,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啊,吴师姐,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不用想那么多,只是每天开开心心就好,而且还能心想事成。” “开开心心?做人当然要开心地好,我小时候娘亲就跟我说过,要是每天总是愁眉苦脸的,长大后便变成苦瓜脸的,我才不想那样呢。心想事成?吴师姐,你说话好深奥,我听不大懂。” “你会懂的,还有,明师妹,你现在这个发髻不大适合你了。” “是吗?难道吴师姐也看出有什么不合适了吗?前两天姐姐还说我梳这样的发髻不好看了。我梳这个发髻都十几年了,怎么一下子会不好看了?看来我真的要姐姐帮我再梳一个发髻。” 吴霓裳看着自言自语的明传钰,挥挥手道:“明师妹,我到那边去了,不打扰你了。”随即她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却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婉拒了明传钰的挽留,离开这里了。 过了半刻钟,从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转出陆压的身影。 “陆大哥,你真的就在这里。” “你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但是小陵陵告诉我说附近有一道很微弱的暗合天地自然的气息,不过对我没有恶意。我猜想除了是你,没有别人了。” 陵光剑丸的本事,陆压从不敢轻视,听说是被它发现的,便也落下心来。 “刚才吴师姐跟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陆大哥有天耳通,可总是这样偷听别人说话不好啊。对了,刚才吴师姐说的话有点奇怪。” “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小黑小朱这几天你先把它们藏好,免得真的把妖兽给招来了。” “嗯,我记住了。”说完,明传钰低下头去,双手拘束地摆‘弄’着裙带。 看着明传钰娇‘艳’的脸庞,修长白皙的脖子,陆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只是轻声问道:“小钰,你每晚都有默诵《黄庭内经》吗?” “有,当然有了,小陵陵每晚都会督促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压喃喃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四) 多谢“傻傻狂奔中、唐南龙镇、八两老陈醋、片刻的凝神”等书友的打赏!还希望书友们继续支持老曾!!! *********** 站在树冠上的陆压突然听到十余里外传来清晰无比的扑哧展翅声,随即更远处隐隐传来走兽奔跑声,听动静声势,恐怕有猛禽走兽不下二十余只。[.超多好看小说] 来的真快啊!陆压微皱眉头,心里暗暗说道,然后纵身向地面跳去,一边跳的时候,一边吹响竹哨。 听到那细微却很尖锐的哨声,正在专心致志寻找天材地宝的众人不由脸‘色’一变,迅速集合到一起。这是大家到这里的第四天,已经找到不少东西了,也几乎将这块方圆不过五六十里的地方都寻遍了。原计划准备明天换个地方去找,想不到今天就听到有敌袭的警报。 大家动作都很迅速,飞快地集合在一起,然后向九月树林方向的预设点狂奔而去。只是吴霓裳跑着跑着,却突然双脚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已经冲出一段距离的吴月琼停住脚步,转身过来问道:“妹妹,怎么了?” “不要管我,你们快点走!”趴在地上的吴霓裳挥着手大声叫道。 吴月琼根本没有犹豫,返身就往回跑,但是还没跑两步,就看到卓一航她身后掠了过去,几步就跑到吴霓裳旁边,一抄手就将她拉到背上,背着就跑,并大叫道:“不要停,快点跑。” 吴月琼闻声连忙又转身,继续向预设点跑去。吴霓裳在卓一航背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恼怒道:“我不要你背,赶紧把我放下来。”说罢,又是拍又是打,身子还‘乱’晃,搞得正在快跑的卓一航身子时不时地晃一下。不过卓一航咬着牙,丝毫没有慢下脚步来,紧跟在大家的后面,离预设点越来越近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耽误,天空中出现了四只白头鹰。这种鹰在猛禽中排中上,但是生‘性’贪婪,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趁空子占便宜。虽然它们的速度在猛禽中不算快,但比起走兽来还是要快很多,所以最先出现在众人的头顶上。 白头鹰跟同类一样,视力极好,在空中就已经把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一眼就看到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卓一航和吴霓裳,迅速就将“这坨臃肿”的东西当成了猎物。[.超多好看小说]就在它们默契地拉开距离,摆开阵势,准备收翅向下俯冲一击时,听到嗡一声巨响,一下子就给定在那里了。 陆压的动作也不慢,就在白头鹰出现时,他已经冲出了树林,准备接应众人,却发现白头鹰准备发起攻击了,立即采取措施。 他非常清楚来自空中的打击有多难缠,虽然你全力抵御之下可能不会给你带来致命伤害,但是却能让你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尤其是这个时候被这些猛禽给缠住,‘乱’了阵脚,很容易被那群正疾奔而来的走兽趁虚而入,那才是一场灾难。 所以陆压毫不迟疑地动用杀手锏,先把这四只白头鹰干掉再说。不过他还是留了后手,只动用了如意钟和飞月轮。但是陆压实际上已经筑基,如意钟发挥出来的威力截然不同,钟声一响,沿着钟口直接倾向四只白头鹰,宏亮颤悠的声音似乎将白头鹰周围的空气给凝固住一般。而四只白头鹰也被这定向而来的声音给震得七荤八素,一阵巨大的恐惧直觉迅速笼罩着它们。它们拼命地怕打着翅膀,想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却发现自己的翅膀像是粘满了黏油,用再大的力气也难以挥动。接着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亮光在空中以及四只白头鹰身上划过半圈弧线,随即可以看到四只白头鹰一下子变成了八截,然后空中爆出一道血雨,‘混’着白头鹰的羽‘毛’和内脏残渣在空中飞洒着。 最先冲到预设点的荣‘玉’堂听到那宏亮的钟声,不由脸‘色’一变,猛地收住脚步站立在那里,抬起头向空中望去,正看到四只白头鹰被“一刀两断”的情景,不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忍不住向不远处的陆压看了几眼,眼睛的神情变得无比地复杂。 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去,招呼后面的众人赶紧进预设点,又一把扶住最后冲进来的卓一航,帮忙把吴霓裳放了下来。这时,陆压已经冲了过来,朗声说道:“大家开始戒备!” 看了一眼站在那里默然无语的吴霓裳,陆压继续说道:“霓裳师妹站在中间,月琼师姐,你护住她。一航、曾师妹,你们负责东边;孤城、董师妹,你们负责西边;荣兄、曾兄,你们负责南边;明秀姐、明家师妹,你们负责北边。好了,我要发动阵法了,大家注意了,不要跑出青光圈的范围。” 说罢,陆压一指脚下的阵符,只见青光一现,一个方圆十余丈,透着青‘色’光芒的圈子将众人围在中间。这是陆压根据在那天坑里获得的《十龙困仙阵》改进的《青龙锁关阵》,防御力还可以,最大的特点就是覆盖范围比较广,适合队伍防御使用。 没等多久,就听到前面的九月树林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是冲撞树倒的慑人动静以及地面连绵不绝的震动。大家都屛住呼吸,紧张地看向前方。而站在另外三个方向的人则心神不宁,一边看着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一边时不时扭头看向树林。就连站在中间的吴霓裳和吴月琼都心惊胆颤不已。唯独站在一旁统筹全局的陆压显得无比的沉静,他瞳孔微缩,双目盯着地面,双耳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砰”一声巨响,只见前方树林里爆出一团火光,然后只见到火星四处飞溅,然后听到两声巨大的长嘶惨嚎声,前面那边更加‘乱’了。随即又听到一声“啪”,然后是电闪雷鸣,站在这边都能听到‘肉’身被电的嗞嗞声,接着又是无比凄厉的惨嚎声。与此同时,又听到“咚”的声响,仿佛山崩地裂,这边的众人都能看到一团黄‘色’的尘土从远处的树林中腾了起来。接着是“砰砰砰”一连串的声音,如同数十根木头落在地上。这两下声音巨大,连站在这边的众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在不停地晃动颤抖。动静之大,连那边彼此起伏的群兽惨嚎声都被压盖下去了。 听到这情景,众人不由面面相视,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刚才群兽冲过来时的动静极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把他们给吓坏了,结果这群凶兽还没照到面,就已经被陆压布置的阵法和机关重创,估计已经死伤过半了。 尤其是荣‘玉’堂,心中又是一阵惊涛骇‘浪’,他已经非常高估了陆压的实力,却没曾想每一次这家伙都会给自己一次意想不到的震惊。这家伙的底牌到底有多少?这次的计划不知道能不能有成效,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里盘算着,荣‘玉’堂又忍不住悄悄地看了陆压一眼,发现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沉静如水,有如一棵绝峰苍松,让人觉得高山仰止。荣‘玉’堂转回头,却正好迎上了吴月琼和吴霓裳的目光,三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停顿了几息时间后又分开了。 这时,众人前面最近的数十棵大树被纷纷撞飞,然后有几头凶兽冲了出来,中间有斑斓虎、白心熊和黑角犀牛,不过它们身上不是卷着火焰就是冒着烟,慌不择路地一路狂奔,其中两只一头撞在《青龙锁关阵》上,只听到一声隐约龙‘吟’声,然后众人觉得那青‘色’光圈一晃,那两只凶兽直接翻倒在地上,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向旁边跑开。十几息后,朝着复台盆地狂奔的那几只凶兽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跟着出现的是十余头凶兽,有三只斑斓虎、两只风影豹、两只白心熊、一只黑角犀牛,其余的都是银月狼。就在最前面的风影豹离众人只有二十余丈时,只见陆压突然腾空而起,跃到树林中的树枝上,而青霜白虹剑已经持在手上。 他就像一只猿猴,在密林中腾跃挪移,动作快得让人不仅眼‘花’,甚至头晕。不过陆压可不是到处‘乱’蹦,他每次挪移位置,总能找到机会,然后如苍鹰扑兔,居高临下,骤然一击。青霜白虹剑如同他的锐嘴利爪,闪电一击,每每都是击在要害处,然后一触即走。 随着陆压的身影在树林中四处闪动,那十余头凶兽纷纷倒了下去,跑到最后,剩下的两只风影豹和两只银月狼察觉到不对,也不再执着去“报仇雪恨”了,转身往旁边的密林里一钻,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陆压从树枝上一跃,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地落在地上,他站在《青龙锁关阵》外面,双剑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树林深处,这群凶兽冲过来的地方。但是几十息过去了,那里除了几片树叶终于飘到地上了,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凶兽都打跑了,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这些凶兽也是不错的收获。”吴霓裳突然开口道。 众人一听,再看看满地的凶兽尸体,对啊,这些凶兽上的材料,不少都是乙类的,其它的如黑角犀牛角、白心熊熊胆、斑斓虎骨和血等等,都可以算是乙类上等材料。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陆压。 陆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吴霓裳,淡笑道:“吴师妹,你有点着急了。” 吴霓裳脸上飞快闪过几丝慌‘乱’,随即被掩盖下去,她勉强笑了笑:“陆师兄,我是着急这些好东西,怕‘浪’费了。” “不急,不急,我们还有贵客要到,大家还是做好迎客的准备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五) 众人不明就里,但是陆压却没有再多解释,又转过身去,警惕地看着密林深处。而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可能还会有危险出现。一个个都保持阵形,手持飞剑法宝,看守着各自的方向。 荣‘玉’堂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转过头去看着陆压的背影。双目里的神情越来越‘阴’冷难测。而另一双眼睛却在注视着他。吴霓裳站在最中间,眼睛看着荣‘玉’堂,目光里全是难以隐藏的痴‘迷’。看了一会,她转过头,对着一直在平静地看着她的吴月琼,轻声道:“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荣公子。” 吴月琼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变得无比凌厉,盯着吴霓裳看了十余息,最后又恢复正常,安静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说什么。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从树丛中现出人影来,陆陆续续可以看到有二十余人,看服饰,有落霞山的弟子,也有青阳山和‘玉’华山的弟子,甚至还有无暇宫和极乐‘门’的弟子。看到这些来自各仙‘门’甚至魔‘门’的弟子,陆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真当我是唐僧‘肉’,前前后后居然这么多人对付老子。 “看来陆某人还真是块宝,居然能让青阳山、‘玉’华山跟魔‘门’弟子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合作。”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玉’华山的弟子,看模样和气势隐隐为领头人之一。他笑了笑,接着陆压的话头道:“矢月谷升仙大会原本就是绝境中求生机,但凡能多一份机会,谁都会去争取的。” 陆压听到这里,不由哑然,突然心底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句戏语,便开口道:“这位仁兄,你说的好有道理,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众人都愣住了,虽然没有完全明白陆压话里的意思,但是这话里透出的调侃和嘲讽味道大家却都能品味到。 “果然是陆压,这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是谁也学不来的。”那‘玉’华山的弟子轻轻鼓掌道。“‘门’里的真人和师叔长辈每每提及耶骊山的天纵之才,总是会把陆压你摆在第一位。以前我等总是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今日一见,陆压你还是有让我等刮目相看的地方。” 听完这话,陆压算是明白自己为何如何“招人恨”的原因之一了。做的太好了,尤其是仙魔之战中立的战功太大,出的风头太多,成了各仙‘门’真人和长辈们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结果造成了逆反作用。来矢月谷的很多弟子都是各仙‘门’的“尖子生”,他们很多人都是眼界高于天,怎么会服气自己呢?‘门’里的长辈越这么说,就越对自己不满,越想把自己拉下“神坛”,再狠狠踩上几脚。所以到了矢月谷,只要有人一串联,有机会去收拾那个天纵之才陆压,估计不少原本对抢名额没兴趣的人都愿意掺一‘腿’了。所以才有这么多各仙‘门’“高水平”的弟子“锲而不舍”地追杀自己。 “哈哈,等会动起手来,你要刮目相看的地方还多着呢,只是希望仁兄你还能看得到。”陆压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好一张利嘴,就是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有没有你的嘴巴这么厉害?”‘玉’华山弟子也不恼,眯着眼睛,就像狼看嘴边的羊一样,语气轻松地说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陆压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玉’华山弟子瞳孔一缩,眼睛闪过一道‘精’光,死死地盯着满不在乎的陆压,看了十余息,语气变得‘阴’测:“看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上路了。” 这时,完全走出来的各仙魔‘门’“联队”,总计二十二人,已经站好位置,将陆压团团围住,法宝飞剑也都准备好,蓄势待发,就等着雷霆一击了。‘玉’华山弟子把这些看在眼里,再跟其余两位“带头大哥”对了几眼,然后转向陆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恭送陆压你上路了。诸位,准备…” 就在他拖长着音准备喊出最后一个音节时,陆压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玉’华山弟子愣了一下,马上仰天长笑起来,一直笑了几十息,然后停了下来,指着一直很平静,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的陆压说道:“听到了没有,大家听到了没有,刚才陆压喊什么了?名满耶骊山的陆压叫我们等一下。” 周围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陆压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是淡淡地说道:“诸位已经将在下团团围住了,视为网中之物。只是在下有些问题想先搞明白了,否则一旦打起来,就怕没机会问清楚了。” 满脸都是戏谑之‘色’的‘玉’华山弟子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很大度地说道:“看在同为仙‘门’弟子,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问吧。” “前些日子西南边的天坑伏击了我一次,在这里又这么快追上我,是不是有人在给你们通风报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玉’华山弟子一愣,随即模拟两可地答道 “嗯,那我清楚了。”陆压看着‘玉’华山弟子的神情,笑了笑说道,“我想问问,如果把我收拾了,我这些同伴你怎么处置?” “你说呢?”‘玉’华山弟子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全部灭口?”陆压试探着问道。 ‘玉’华山弟子嘿嘿一笑,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那我就纳闷了,把我卖给你们,可是这样自己也难逃毒手,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玉’华山弟子满脸嘻笑,却不肯回答一个字。 “我很是想不通,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你到底图的是什么?”陆压头也不回地问道,“吴霓裳师妹,你能说说,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陆压的问话就像是一道雷电在《青龙锁关阵》中间的众人头上劈响,众人都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吴霓裳。 成为众人焦点的吴霓裳脸‘色’惨白,身子在微微地晃动,她嘴角‘抽’搐了一会,终于挤出几个字来:“陆师兄,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在西南天坑我们被伏击,我就知道有人将我们的行程计划泄‘露’给了别人。只是你很小心,做的也能很谨慎,我一时居然没有察觉到你。不过随即你有点心急了,因为我们变动了行程,你泄‘露’出去的计划等于废了。于是你就想办法跟对方联系,只是时间紧急,这些仁兄需要时间才能追上我们,于是你就心生一计,想拖延我们的时间。” “你对吴月琼师姐说,荣兄有事要找你单独谈,就把她给骗了出去。随即又跟叶孤城兄弟说,吴师姐有事找他,于是也把叶兄弟给骗出去了。你不用否认,吴师姐不好意思说,但是我一问叶兄弟就能知道了。” 说到这里,站在吴霓裳周围的石明秀、董巧云等人都信了五成,她们也看得出,叶孤城对吴月琼有意思,而吴月琼对荣‘玉’堂又有意思。所以这两个谎言,叶孤城和吴月琼都会相信的。 “你这一招高明啊,在你想来,或许我能置吴师姐与不顾,但是肯定不会抛下好兄弟叶孤城。只是你没有想到,小叶子跟过我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知根知底,我也相信他绝对有自保能力,所以没有什么抛弃之说了。” 陆压还有一截话没说,他此前就跟叶孤城、卓一航两人暗地里打过招呼,万一遇到意外分开的时候,不要第一步就想着如何去汇合,而是要赶紧离开险地,去预定的集合点。叶孤城和卓一航一样,都是跟陆压在生死险境中闯过,知道这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所以也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我当时带着人先行离开,打‘乱’了你的计划。等到了这里汇合,你又开始想着联络上这些仁兄。只是这些仁兄不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估计还在上百里之遥的地方‘乱’转。所以你想用你的底牌,抵角虫。” 抵角虫这个词一出来,吴霓裳刚刚回复一点血‘色’的脸又变得惨白,甚至都忍不住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在空山寺藏经阁当过抄录,耶骊山的物产秘辛,不敢说全知道,但不知道的却不多。”陆压平静地说道,但是他这话中散发出的那种自信,让人侧目。 “抵角虫,属于落霞山秘传奇虫之一,从小两只一起养大,用特殊的‘药’材喂养,再以秘法调养。等到长大之后,将两只虫分开,却能在三百里之内互相知道对方的方位和踪迹。想必你身上有一只,对面落霞山的几位师姐身上,想必也有一只吧。” 说到这里,陆压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原本我也没有想到抵角虫,后来听到你让传钰师妹把小黑和小朱收好,免得把复台盆地的妖兽招来。我突然想起了抵角虫,这种虫虽然神奇,却非常害怕火鸦、炎雀之类的鸟儿。只要听到这类鸟儿的叫声或闻到这类鸟儿的气息,就会吓得缩成一团,根本不要说什么通风报信了。前两日传钰师妹时不时地把小黑和小朱放出来喂食放风,让你的抵角虫根本没机会发挥作用。你只好想办法编了个借口,让传钰师妹把小黑和小朱都收了起来。” 陆压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吴霓裳师妹,我说的都没错吧。” 吴霓裳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浑身一直在不停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她镇静下来,脸上虽然还有些泛白,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的仓惶了。 “没错,陆压就是陆压,你说的完全没错。”吴霓裳微仰起头,正对着陆压的背影,毫无畏惧地答道。 “那我就奇怪了,你卖了我,又如何在这些仁兄的毒手下自保呢?” “陆压你算无遗策,怎么不算算呢?”吴霓裳笑了一下,反问一句道。 这时陆压也笑了,头也不回地说道:“其实也能猜出一二来。是刘益之,还是李华炎找到你了?” 吴霓裳脸‘色’一愣,随即大笑:“厉害,真的厉害!陆压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啊。这个都能猜得出来。” “其实这也不难猜。能让对面这些仁兄对你网开一面的人不多,算来算去,还是刘益之、李华炎等人靠的住。对面这些仁兄想‘弄’死我,多半的原因就是想能直接有机会拜入其它部洲的仙‘门’,所以刘益之等人对这些仁兄的威慑力恐怕比空山寺和白眉上师还要强上三分。而且刘益之、李华炎等人为了让你更好地卖命,应该给了你什么护身符吧。” 吴霓裳听到这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果真没错,如果不除掉你,荣大哥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我也没猜错,我跟你素来无怨无仇,如果你不是为了荣兄,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我。”陆压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就在这里,一直在默默听着的‘玉’华山弟子接到一位魔‘门’弟子的眼神,微‘露’喜‘色’,张口说道:“真是废话太多了,我等这就送你上路。” 陆压却是轻蔑地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我跟魔‘门’弟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岂不知他们放毒的拿手把戏。你刚才一直隐忍不发,让我说这么久‘废话”,还不是想等着那魔‘门’弟子确定他放的毒是不是已经弥漫开了。如此说来,你说我会不会有所准备?” ‘玉’华山弟子眼睛瞪,那魔‘门’弟子却忍不住叫了起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察觉到血合无影牵,那可是我们魔‘门’的至毒之‘药’。” “血合无影牵,这名字听着就高大上啊。你以为这就是什么至毒吗?真正的毒是人心,或许还有一份情毒。”陆压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物最毒生死解(六) 对不起了,在惨淡中坚持了这么久,坚持每天更新,老曾实在是累了,不好意思。没有推广,没有成绩,每天看着推荐票,一票一票地数;每周五期盼编辑的短信,期待能够得到一次小小的推广。可总是失望。其实在9月份申请三江失败后老曾就心凉了。只是看到还有那么多书友在支持老曾,又放不下,生怕对不起这些热心的书友,于是就咬牙坚持吧。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老曾的确是不以写书为生,只是凭借个人兴趣。但是这样困顿的状况,真的很难给老曾动力。先是写官场小说,因为太敏感,被警告了好几回,避了一阵风头又出来坚持写。可最后还是逃不了河-蟹大神,怕被请去喝茶,只好放弃了。还有这本书,老曾很认真的去收集资料,构思情节,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写一章,生怕不要断了更。可是一路裸奔,又一路惨淡。老曾真的扛不住了,毕竟平日里老曾还要做事养家糊口,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在这边,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坚持不下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只是一点,这个号老曾真的不会再用了。最后,对诸位支持老曾的书友,我只能满怀愧疚地说一句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 “你胡说八道什么?”魔门弟子盯着陆压看了好一会,想看明白陆压是不是真的没中毒,又或者是在假装的。 玉华山弟子也在那里打量着陆压,盘算着刚才那话的意思,也在猜测陆压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他们可是深知陆压的凶名和厉害,就算有内应报信,如果没有血合无影牵这极乐门的镇门奇毒,他们也不敢贸然跳出来跟陆压开打啊。这家伙,大家基本上都公认他是耶骊山聚气期第一高手,而且奸诈阴险、手段层出不穷,就算自己这边有二十二人,也不敢打包票说能把陆压干掉。更何况这家伙那边还有几个好手。别人不说,卓一航、叶孤城都是各自仙门中的天纵之才,剑术超群,当初仙魔之战时就大放异彩,是非常不好对付的硬茬。 要不是那极乐门弟子拿出了闻名遐迩的镇门奇毒-血合无影牵,大家还真的不敢围追过来。不过这血合无影牵虽然无色无味、能让人在无影无踪之间中绝毒,但是施放的时候却比较繁琐。首先需要以血为引,才能被激发出来,而且血中含的刚阳之气越浓,效果就越好。 绞尽脑汁之后,终于被他们想到一个好办法,先请落霞山的弟子出马,引来一群凶兽,尤其是选了一群无比凶猛、刚阳之气非常浓郁的凶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血合无影牵的引药混进食物喂给了那群凶兽,引入到这些凶兽的血中。 然后又费尽力气和手段,驱使这些凶兽向抵角虫指向的方位冲去。一来用这群凶兽为前驱,扰乱陆压等人的阵脚,为大家先下一城,减少部分难度。二来陆压等人在跟这群凶兽厮杀时,肯定会让这些凶兽出血。而这含毒的血一见到阳光,立即会将血合无影牵散发出来。 接下来的情景也跟计划预想的差不多,这群凶兽直接就跟陆压等人干上了,只是情况跟预想的有些不同,陆压的表现似乎过于彪悍了些,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群凶兽给收拾了。远远看着的众人差点扭头就走了,幸好那魔门的弟子再三保证,那血合无影牵已经散发出来了,陆压等人绝对已经中毒了,犹豫再三,这才走了出来。 刚才玉华山弟子面对陆压的“毒舌”和“挑衅”,一直在隐忍。他可是老打仗的人,绝对不会犯“反角都是因为废话太多而被主角逆转”的错误,他是一直在等那位施毒的极乐门弟子再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发信号出来,这才敢放手一搏。刚才他被陆压的话一激,下令准备开打时,心都是悬着的。那魔门弟子还没确认完,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偏差,陆压中毒不深,或者根本就没中过毒,那岂不是中了他的下怀。幸好最后时刻,陆压主动喊了一声停,所以玉华山弟子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和畅快。 好容易确认完了,等着正式开打,却听到陆压把自己这边最大的底牌给揭开,这群人心又虚了。 “极乐门的毒,一向有七绝十三奇之称。这血合无影牵,算是七绝中之一吧。不过就好比修炼同一法术,修为有高低,释放出来的威力也有大小之分。血合无影牵是极乐门七绝毒之一,肯定是威力不同凡响,要是筑基期修士用出来,我等也不用做他想了,坐在这里等死罢了。不过要是聚气期弟子施出来,那还有的谈。” 极乐门弟子脸色一冷,狠狠地说道:“你敢小瞧血合无影牵吗?只怕你现在已经毒发攻心了吧。就算你能扛住一二,你身后那些同伴恐怕扛不住?” 看着那不服气的魔门弟子,陆压笑了笑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也不是瞧不起血合无影牵。只是这血合无影牵就凭你现在的修为,无法用出其全部功效。为何?因为你现在还完全驾驭不了它,如果你硬要将此毒功效发挥到最大,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你自己也要中毒;或是做引药的人毒发身亡。施毒可不是拿出去一撒就行的,它就跟飞剑法宝一样,都是工具,能发挥多大威力出来,最本质还要看驾驭者有多深的实力。” 说到这里,陆压转向那极乐门弟子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你们极乐门弟子身上缴获的手札秘籍中看到的。以前跟你们和无暇宫周旋时,路途孤单寂寞,只好没事读读这些书打发时间。” 玉华山弟子脸色也如寒冰,冷冷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用血合无影牵?” “如果有极乐门的人,十有五六要用毒。但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会知道你们用什么毒?只是我有这个小玩意,所以暂时不用担心极乐门的人用毒。至少只要不是极乐门筑基期修士施毒,我基本上都能保证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陆压叫了一声:“明秀姐!” 石明秀闻声掏出一块如花生米大小的淡黄色透明小石头。 “龙胆琥珀。”极乐门弟子颤声叫道。 那玉华山弟子也从这惊叫声听出事情有些不妙,连忙问道:“什么龙胆琥珀,是什么玩意?” “龙…胆…琥珀,”那极乐门弟子结巴了一会,终于可以顺畅地说话了,“龙胆琥珀是龙胆树果实,被其自身的树脂包裹,沉化上万年而成。龙胆树原本就是解毒圣药,其果实、树脂更是其中精粹。沉化为琥珀之后,便是解毒圣物。随身携带,可随时散发出淡淡气味,能解百毒,是我们极乐门重宝之一。” “没错,龙胆琥珀是真的可解百毒。当然了,这块非常珍贵的好东西,也是从你们一位极乐门筑基期修士身上捡到的。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主要是杀的人太多了,就懒得记了。” 听完陆压森然的话,对面的二十多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过了一会,玉华山弟子突然开口道:“既然陆压你已经暗中握有先机,却拖延至此时,迟迟不愿先出手,完全不符合你的风格。想必是有忌讳之事吧。” “你真的很聪明。我跟你们聊了这么半天,一是要把心底一些谜团解开。所以刚才我说了,有些事情还是开打前问清楚比较好,一旦打起来,都变成死人了,我问谁去?” 陆压的话毫不客气,也很嚣张。但是对面的众人却不敢反驳半个字,因为人家有这个实力。因为人家是用数以百计的魔门弟子和修士的尸骨为根基奠定出他的声望。 “二是对付你们这些家伙不是大难事,可是有一个难缠的敌手在虎视着我,我不得不再三慎重。” 听到这里,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吴霓裳。刚才陆压把她的身份揭开后,卓一航、叶孤城、董巧云、石明秀四人已经成包围势态,将她围住。甚至连跟她关系密切的吴月琼、荣玉堂都被圈在里面。而曾家兄妹和明家姐妹也在一旁协力警戒着这三人。 “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内应而已。虽然有吴月琼和荣玉堂在暗中帮她,却还不到能威胁到我的地步。”陆压摇摇头道。 荣玉堂脸色一正,开口道:“陆兄弟,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也怀疑我吗?” “霓裳师妹,我想你应该最清楚自己的处境吧。”陆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问吴霓裳。 “真是逃不出你的耳目。我当然知道我的处境。”吴霓裳淡然一笑,脸上有说不尽的凄然。“荣大哥虽然要了我的身子,却没有把心放在我的身上,他对我多半还是利用。吴姐姐,她虽然认我做妹妹,但我知道,在她内心深处,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当年的婢女。如果当初不是到了耶骊山孤苦无依,想多个帮手,她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跟我平如姐妹呢?” “我要对付陆压你的心思,恐怕他们老早就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还在背后暗暗推波助澜。刘益之能够找到我,恐怕少不了这两位的助力吧。我和荣大哥、吴姐姐还有叶孤城兄弟逃命时,如果不是左脚突然一酸,也不会被那只铁尾虎扫中心口。后来想来,想必是姐姐最擅长的红线飞雨针刺中了我的虎跳穴。” 听到这里,众人一片讶然,荣玉堂脸色微红,而吴月琼虽然还在强装镇静,但是微微颤抖的右手已经出卖了她。 “但是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从小我就是个婢子,命贱的婢子。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也从来不敢去想。自从我见到了荣大哥,我觉得我这辈子没有白活。自从荣大哥要了我,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所以你就要处心积虑地除掉我,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除掉我。”这时陆压接言道。 “是的,”吴霓裳毫不迟疑地答道,“陆压,你太优秀了,太灼目了。有你在,荣大哥永远也无法出人头地,无法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现,让荣大哥经常彻夜难眠,经常拼了命地修炼。可是他发现与你的差距越来越大时,真的很失望,差点就消沉下去。我不能让他就这样下去,我劝慰他,甚至愿意把清白的身子给他,就是想让他不要就此**。我要让他成为我心中的荣大哥,一个万众仰慕的大英雄,而只有除掉你,你这个荣大哥前面最大的碍脚石头才能完成这些。” 说到这里,吴霓裳变得有点疯狂了,她双目微红,神态有些狰狞,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了。 “唉,还是功亏一篑。”吴霓裳最后叹惜道,她拿出两个小玉牌,递给了荣玉堂和吴月琼,“这是那刘益之给我的小玉牌,上面留有他特有的法门。谁要是对配有玉牌的人发起攻击,这块玉牌会在那人身上留下印记。那刘益之已经传话给相关人等,谁要是破了这玉牌,就是拿到了去其它部洲拜仙门的资格,他也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我原本为荣大哥要了一块,后来想了想,苦苦哀求,多要了一块,留给姐姐你吧。” 看着伸在空中的两块小玉牌,荣玉堂和吴月琼对视一眼,接也不是,不接又不舍。就在这时,只听到复台盆地那里响起了动静声,众人转过去一看,原来是此前跑进去的两只凶兽又跑了出来,而且比刚才还要慌张数倍。 陆压长啸一声,说道:“它还是忍不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