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丁敏君》 第1章 拜师 “好孩子,醒了吗?”她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但是觉得眼皮极为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紧接着她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在说着什么,声音不怎么真切。 “掌门,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紧接着一个女声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看看吧,我觉得这孩子能熬过去,大夫不是说了,若是今晚她烧退了,便能熬过去。” “可怜着孩子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木盆里多长时间。” “她已经算是幸运了,好歹被掌门捡了回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命毁在这水灾之中。朝廷昏庸残暴,加上天不遂人愿,这次黄河决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似乎摸了摸她的额头,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不行,烧一点没退,师姐你再去打一盆清水来吧。可怜这孩子,还这么小小一点,竟然要受着苦楚。” “掌门你也不必太过牵挂,这孩子既然能熬到现在,想必也能熬下去。” 听这些人这么说,她觉得心里仿佛一团乱麻。她隐约觉得这些人在讨论自己,又难以理解她们所说的话,尤其是‘小孩子’这个称谓,更让她觉得很是奇怪。但她顾不得再听她们说话,只觉得阵阵困倦袭来,又陷入黑暗当中。 到了第二日,她再次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摸她的额头,紧接着就听见昨日那个温和的声音:“师姐,这孩子的烧好似退了,麻烦你再去找一找大夫来看看。” 她忍不住睁开双眼――这次终于能睁开双眼了。陌生的环境一下子进入了她的视线,最清晰的就是眼前这个玄衣女子。 这女子长的极美,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容,她一见她醒来,就坐到床边,温柔了摸了摸她的小脸:“好孩子,你醒了?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她吃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这时,那玄衣女子又开口发问:“好孩子,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原本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可是她听到之后却缺的找不到答案,昏沉的思绪特别迟钝,最后她也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玄衣女子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家乡何处吗?” 她还是摇了摇头。 就这片刻的功夫,一名尼姑和一位大夫走进房间。那玄衣女子让了位子,大夫便坐下给床上的小姑娘诊脉。 过了一会,这大夫便告诉那玄衣女子几人,说这小姑娘已经无碍。 这时那玄衣女子又向大夫发问:“这孩子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情况了,大夫你看……” 那位大夫沉吟了一会:“这孩子受了刺激,又发了高烧,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不无可能,不过老朽诊过她的脉,她身体上已经无碍。至于其他的……恐怕只能靠将养了。恕老朽学艺不精,对此事无能为力。” 等那尼姑将大夫送走,这位玄衣女子又坐回床边,她看得出来床上的小女孩眼睛里满是惶恐:“你别怕,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她一面说,一面把女孩的小手牵了起来,她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绳子上还有个小小的木牌。 那玄衣女子指着木牌对小女孩说:“你看,这上面的三个字是丁敏君,想来是你父母套在你手上的,应该是你的名字。” 床上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懵懂,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熬过了最凶险的时刻,她的身体便渐渐好了起来。 在这几日中,她已经搞清楚了这一行人的来历。这几名女子都是峨眉派的人,为首的那位姓方名瑶,正是峨眉掌门。其他几位比这为名叫方瑶的女子年纪要长,均是她的师姐。 她们因为这次黄河决堤因此离开师门赈灾救人,收养孤儿,除了自己之外,此次还救了好几个孩子。 只因她一直高烧不退,又一直熬着,所以她们才额外照顾着她。 她走到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连日下来这个动作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即使是这样,当从铜镜中看见一张陌生而稚嫩的小脸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惶恐。 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前尘旧事已经只剩下一个轮廓。比起那些不怎么清晰的旧事,反而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双眼时,方瑶温柔和煦的面庞反而要清楚许多。 方瑶告诉她,她的父母在黄河水灾中不幸逝世,只有她因为放在木盆中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她知道,真正的丁敏君也已经走了,留在这副躯壳里的她却是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一缕魂魄。 不管怎么样,我已是丁敏君,而丁敏君就是我……她望着铜镜,伸手触摸稍微有些冰冷的金属,不可抑制的叹息了一声。 只从这一刻开始,在这世上她便是丁敏君了。 就在她还在沉思之时,门忽然被吱呀推开了,丁敏君朝着门外看去,只见方瑶走了进来。 丁敏君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倒是方瑶,露出一幅温和的表情。 方瑶朝着丁敏君招了招手,丁敏君顺从的走到她身边。 方瑶望着丁敏君:“这几日,我们并没能找到你父母的下落,只怕你父母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并非这身体的真实的主人,可是丁敏君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得还是涌上来悲伤,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迷茫未来的惶恐。但她紧咬着下唇,不愿开口。 这时方瑶摸了摸她的头发,向她开口:“当日是我发现的你,说起来,你与我也算是有两分缘分。我瞧你性格坚韧,很合我心意,你可愿意拜在我门下?” 丁敏君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方瑶,露出犹豫的神色。 方瑶也不生气,仍旧是温和的表情:“若是不愿的话也没关系,我也为你找个好人家,请人收养你。” 丁敏君见方瑶眼里并无波澜,可却透着真心,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暖意,立时便跪了下去:“徒儿愿意拜在师傅门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点的话,是孤鸿子还没有死,所以灭绝这会还很正常。 我居然没有意识到灭绝应该和她哥一起姓方==还选了半天名字,话说有人知道她叫咩么>_< 第2章 峨眉 在这几天里,小敏君已经弄清楚了这一行人的身份,她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方瑶――是峨眉派的掌门,而她就成为方瑶收的第一个俗家弟子。 在她之上还有几名师姐,均是静字辈儿的,这几名师姐虽然记在方瑶名下,但是方瑶并不传授她们武艺,仅仅只是指点一下。 除了方瑶之外的三人都是方瑶的师姐,不过既然方瑶是掌门,她们便也以她为尊。 “敏君,”方瑶推开小敏君的房门,看她坐在桌子边上发呆,便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问她:“今日觉得怎么样?” 小敏君今日已经渐渐恢复,她总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些模糊的轮廓,可哪些东西怎么也不清晰,所以她时时在想。 方瑶一进来,小敏君便被她打断了,只是她看见方瑶自己脸上便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清脆的叫了一声:“师傅!”大约是因为方瑶是丁敏君看见的第一个人,又因为方瑶对小敏君多有照顾,因此小敏君很是依赖方瑶。 方瑶听她语含雀跃,不禁莞尔一笑,就势坐在她旁边:“我瞧你今日起色好了很多,可是比之前恢复了些?” 小敏君连着点了点头。 方瑶轻笑了两声:“恢复了便好,再过两天接下来咱们就要回峨眉了,我原先还怕你路上受不了,如今你身体渐渐恢复,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师傅,没关系的,什么时候上路都可以。”小敏君甜甜的说着。 方瑶点了点头:“等回了峨眉,你便要对我行正式的拜师大礼,到时候你才算是我真正的弟子。” 小敏君听方瑶这么说,便拽住了她的袖子,有些急切的问道:“我现在还不算是师傅的徒弟吗?” 方瑶对着小敏君安抚的笑了笑:“算的,只是还缺个正式的拜师礼罢了。” “现在不可以行……”小敏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房门就被再次推开,进来的是方瑶的一名师姐。 “掌门,有门派的信。”那名师姐和方瑶行了礼,便把过来的缘由说了出来:“是孤鸿子师兄寄给你的。” “师兄?”方瑶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信接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拆开看了起来,全没了平日淡然的样子。 那名师姐见她这样,露出笑容微微摇了摇头,等方瑶看完了信才开口揶揄了她一句:“说起来,师傅的孝期也快结束了,我们峨眉也要办喜事了,掌门你可以和师兄……” “师姐!”方瑶叫了一声,脸颊微微泛红:“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方瑶一回头便看见小敏君睁着眼睛望着她俩,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使她更是羞涩。 方瑶拍了拍小敏君:“早点休息吧,我们明日便上路吧。” 小敏君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她们便启程回了峨眉,一路上倒也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小毛贼出来惹事。 没多久,她们便到了峨眉。 方瑶将小敏君安顿在了弟子房,因为其他间都住满了的缘故,小敏君就自己住了一间。 方瑶带着小敏君走到那房间,后蹲下来问她:“一个人睡,害不害怕?” 小敏君摇了摇头,正打算张口,忽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敏君应声望去,发现一名男子站在门口。 “师妹?” 方瑶一听这声音,便站了起来,向门口望去,她嘴角微微弯起:“师兄。” 那人走了进来:“这是你带回来的孩子?” 方瑶点了点头,吩咐小敏君:“这个是我师兄孤鸿子,以后就是你师伯,敏君向师伯问好。” 小敏君眨了眨眼睛:“师伯好,我是丁敏君。” 孤鸿子点了点头,摸了摸小敏君的头,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师妹,你们这次下山,可否一切顺利?” 方瑶点了点头:“师兄,我们出去慢慢说吧。”她也不等孤鸿子回答,直接吩咐小敏君:“敏君,那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和你师伯还有事情要谈。” 丁敏君听她这么说,就连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傅。” 方瑶便率先往门外走了出去,孤鸿子看着她的背影慢了一步,但紧接着也跟了上去。不知为何,丁敏君总觉得孤鸿子刚才那一瞬看向方瑶的眼神有一些复杂,但那瞬太快,以至于丁敏君自己都觉得不过是一时眼花。 休息了几日之后,方瑶便正式收丁敏君为徒。丁敏君拜过天地拜过师祖再拜了方瑶,自此便是方瑶坐下的弟子。 之后方瑶便把峨眉派的来历细细的讲给了丁敏君。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方瑶便开始传授丁敏君武艺。 丁敏君拿着一把小小的木剑按照方瑶说的做了一遍之后,便回过头去看着方瑶,只见方瑶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便有些泄气。 这时方瑶走了过来:“别紧张,你刚开始学,有些不适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必在意,按照我说的再试一次。” 方瑶一面说,一面牵住小敏君的手带着她把峨眉的入门剑法又做了一遍。 这一遍过后,丁敏君便完全记住了。 方瑶见她领悟力不错,便有些满意:“敏君你的根骨虽然只是中人之姿,不过胜在悟性不错,也算是能稍微弥补一下。你将我教你的这套入门剑法再练习两个时辰,明日我便教你新的剑法。” 方瑶虽然对丁敏君十分严厉,但是教导她的时候十分细心。丁敏君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她便一点点给她解释清楚。 只可以丁敏君虽然悟性极好,但是根骨确实一般,让方瑶很是失望。 一转眼就是一年,这一年中方瑶又收了一个徒弟名叫贝锦仪。这个孩子也是聪明伶俐,不过悟性不如丁敏君,但两人根骨倒也在伯仲之间。 这日,方瑶正在教导两个徒弟,孤鸿子忽然出现。他还未走近,方瑶便听到有人朝这个方向过来,方瑶资质极好,年纪虽轻,但此时武功上已经有很高造诣,只听声音便知道是自己师兄:“师兄,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下山要多待一段时间呢!” 孤鸿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师妹,我找你有事。” 第3章 借剑 方瑶听孤鸿子有事情找她,丝毫没有推托之色。(.)她走到小敏君摸了摸她的头发:“敏君你继续联系吧,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或者舞剑有凝滞之处便都记下来,待师傅回来,再细细讲给你。” 小敏君乖巧的点了点头之后,方瑶便随着孤鸿子想后山深处走去。 二人默默走了一段,方瑶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虽说平日自己师兄见到自己也偶尔会路出不自然的神色,但并不像今日这样拘谨。 说起来他们二人明明是师兄妹又互明心意,但是关系微妙,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湖广博,除了某些专收男弟子又或者专收女弟子的门派之外,各门各派多以首徒为尊。可峨眉却和其他门派不同,不仅男弟子在门派中地位不如女弟子,便是传授武功和任命下任掌门也从不以门下弟子排行顺序为依凭。 孤鸿子虽然是风陵师太座下的排行较大的弟子,但是在峨眉的地位也很是一般,莫说遇上师姐,便是年纪相近的师妹,他也难免矮上一头。 身份地位远比不上其他门派。 他所修习的武功,也只不过是峨眉派外围的功夫,不过孤鸿子凭着勤学苦练武功造诣倒也并不弱于其他女弟子。 加上他与方瑶青梅竹马,方瑶对自己师兄也绝没有什么吝啬的地方。二人切磋之时,方瑶虽然不好将自己所学的精妙的武功一一教于孤鸿子,却时常抓住机会点拨一下他。 到最后,风陵师太座下,除了方瑶之外,竟无一人是孤鸿子的对手。江湖上也多把孤鸿子和方瑶并称为风陵师太座下的两大弟子。而峨眉三代弟子中除开方瑶,便是以孤鸿子的武功造诣为第一。 也正是这个时候,风陵师太才渐渐开始传授孤鸿子一些峨眉精髓的武功。 但论天资根骨,孤鸿子到底比方瑶要差一些。有悟性之差,再加上孤鸿子到底修习峨眉精髓时日尚短。在方瑶面前,孤鸿子仍然逊色许多。 所以风陵师没有任何犹豫便把衣钵传给了方瑶。 孤鸿子虽然对这些事情心中早已想的清清楚楚,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结。毕竟理智是一回事,情绪是另外一回事。 昔日师兄妹二人切磋武艺之时,方瑶也曾指点孤鸿子一二,自方瑶做了掌门,孤鸿子便对此事觉得很是尴尬。 另一方面,他们师兄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风陵师太生前便已经应允二人婚事。如今风陵师太孝期将过,他们之间的婚约也即将提上日程。 孤鸿子虽然对自己师妹天分高心中有些微妙的情绪,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输了一筹而觉得配不上方瑶会惹人说三道四。 如今婚期既至,他就一心想要做出件在江湖上惊天动地的事情,好让江湖豪杰知道他与方瑶是天造地设相互匹配的一对璧人。(.好看的小说) 加上机缘巧合,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孤鸿子这边还在犹豫如何开口,那边方瑶也想先说两句。自己师兄心中的那些心思,她也并非完全不懂,可是有些事情,方瑶自己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方瑶见孤鸿子神色不同以往,料想孤鸿子必定遇见了极为难的事情,又不好向自己开口。便寻思如何起个话由,好让师兄不必尴尬。 方瑶猜想的一点也不错,孤鸿子此次来找她却是是有事情求她帮忙。 二人又走了一段,孤鸿子终于开了口,他先是简单讲了讲此次下山所见所闻,最终拐入正题向方瑶开了口:“师妹,你可知江湖上有个教派名为明教?” 方瑶沉吟了一会:“我听师傅提过,这明教并非起源于中土,乃是塞外传来的教派,其中高手众多。他们行事乖张诡秘,出手狠毒。并非名门正派。” 孤鸿子点了点头:“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此次下山,便遇见他们教中新上任的光明左使,此人名叫杨逍,不过二十岁上下,武功造诣已是极高。可惜此人行事随性,正邪难测。” 说到这里,孤鸿子便停了下来。方瑶见他止步不前,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孤鸿子看向方瑶:“我已经与此人约定下月初三比武。” 方瑶一愣:“下月初三?” 紧接着方瑶脸上就浮现出紧张的神色。杨逍虽是魔教中人,但是少年成名,她作为一派掌门又怎么可能丝毫不知?观江湖传闻,连方瑶自己都没有十分把握可将这此人折于剑下,何况是自己师兄。 虽然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杨逍以弱冠之年可做到魔教光明左使,想必绝非泛泛之辈。 “魔教行事诡秘,江湖知之甚少。师兄,不如我同你一同掠阵吧?”方瑶有些急切的说道。 孤鸿子摇了摇头:“师妹,我与那杨逍已经约定单打独斗。” 他一面说,一面拍了拍方瑶,似是安抚自己师妹:“你别担心,我也并非毫无把握。” 方瑶还想再说,却被孤鸿子打断了话,他此时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师妹,师兄……师兄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师兄你说。”方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孤鸿子抿了抿嘴唇,终究是开了口:“师兄想借师门至宝倚天剑一用。” “什么?!”方瑶乍听孤鸿子说出此话,心里骤然一惊。倚天剑非比寻常,乃是掌门代代相传之物。莫说孤鸿子此时要用,便是她昔日她以掌门身份与人争斗之时也不敢随意将倚天剑请出。 孤鸿子看出方瑶心中为难,便咬牙直说了:“师妹,我也不瞒你,我的武功与那杨逍相比,却是逊色一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向你借倚天剑一用。” 方瑶望着孤鸿子,心中极为犹豫。她知道孤鸿子必定十分没有把握,否则按照他平日的性格,绝不会明言开口来求自己。 可见这场比武对他来说,必定是十分重要的。 方瑶来回踱了几步,想起倚天剑的锋锐并非常人可挡,又觉得那杨逍不过弱冠之年,纵然习得了精妙的武功,毕竟修习时间尚短。孤鸿子若有倚天剑在手,纵然不能将他击败,想来也不会太过吃亏。 但是若是自己不肯将倚天剑拿出来,自己师兄很有可能会输掉这场比武。 方瑶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把倚天剑借给了孤鸿子。 孤鸿子在峨眉又留了十日,此时他与方瑶也顾不得许多,方瑶把峨眉武功的精髓一一讲解给孤鸿子,只盼临阵对敌之时,能帮上师兄一把。 待到十日期限一过,孤鸿子便要下山,方瑶将他送到山下,心中依然满是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补上周的 >_<不好意思,断更了这么久。 因为之前工作出了问题,焦头烂额之余心情也大受打击t-t,所以调整了一段时间。 然后又感冒了又拖了好几天,最近开始会渐渐恢复更新速度的。 第4章 孤鸿子之死 “师傅,天气炎热,喝点绿豆汤吧?”小敏君敲了敲方瑶的门,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随着方瑶的声音,木门被方瑶打开了。 “今日练剑练得如何?”她一面说一面接过小敏君手上的托盘。 小敏君随着方瑶走进屋中:“和昨日差不多,师傅说的我都懂,可是做出来好像还是有些差别。如果慢慢做的话问题不是太大,可是按照师傅所说的节拍,舞到第十二式的时候便有些凝滞。” 方瑶坐下把放在桌下的一个墨玉质地的平安扣小心收了起来,这才端起了小敏君送来的汤,一面对小敏君吩咐道:“慢慢做一遍我先看看你的动作有没问题。” 小敏君点了点头,右手伸出两指,仿若握剑的样子,便按照方瑶教导她的那样开始动了起来。 丁敏君的动作并不快,可一招一式做的极为到位。等她一遍做完之后,方瑶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吩咐她加快速度行一遍。这一遍下来看似同刚才并无太大区别,但正如小敏君所言,十二式之后小敏君的剑法便有些凝滞。 方瑶皱了皱眉,便招呼小敏君走上前来,拉过她的手细细摸了一下,终究是摇了摇头:“说起来也是我太心急了,我瞧你悟性上佳,就让你学这套剑法。但是你根骨并非上佳,又兼之年纪尚小,一时之间没办法融会贯通也是在情理之间。既然如此,今日开始你就同你师妹练回入门剑法吧。” 小敏君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但还是躬身向方瑶行礼:“我知道了,师傅。” 方瑶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小敏君的肩膀,本想安慰敏君几句,不过她对天分决定武学造诣这点深信不疑,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对了,今日可有你大师伯的消息?”方瑶另起了一个话由。 “回禀师傅,今日没有收到大师伯的消息。” 方瑶轻叹了一声:“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小敏君看自己师傅神色有些不对,本想再说什么,可方瑶已经挥手让她离开,她也无法,只好将空碗放在盘子里,端着盘子离开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小敏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方瑶,见她目光放在窗外,眉头微皱,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屋内不甚明亮的光芒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孤鸿子的消息迟迟没有传回来,到了第二月初三,比武之期已过,又过了数日仍然没有音讯。 方瑶心中已知不好,将峨眉中的人尽数派出寻找孤鸿子的下落。 静玄所去探的方向正是孤鸿子与杨逍约定的比武的地方,因此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孤鸿子因为在比武中落败,又被杨逍奚落,急怒攻心之下生了大病,已经过世了。 “师姐?你说什么?大师伯……师伯已经过世了……”丁敏君顾不得还在练剑,便朝着自己师傅房中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贝锦仪在身后连声叫她。 她一路不停的跑到方瑶房中,只见静玄师姐静立在一旁。 方瑶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屋子正中,挺着腰直直的坐在那,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握成拳。浑然为发现自己的指甲在桌上留下轻微的痕迹。 小敏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方瑶面前,轻轻的说了一句:“师傅,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哭吧。”小敏君一面说,眼泪一面从脸上划了下来。 她虽然对孤鸿子印象并不深刻,但总知道此人在自己师傅心目中那是一等一的重要。 如今,就这么没了。 小敏君话似乎让方瑶有些震动,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渐渐发红,似是有泪在她眼中聚集。可是只不过片刻,她又变成一幅冰冷的样子。 方瑶猛然站了起来:“吩咐下去,我要出去,亲自……亲自为师兄扶棺!” 她的声音既冷且硬,不容任何人反驳。 静玄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小敏君,走到她身边抽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小脸:“别担心,师傅……师傅不会有事的。” 小敏君抬头看向静玄,眼里有些茫然。 尽管她说不出来,但这一刻,那个会温柔待她的师傅……好像不见了。 方瑶连片刻都没有停顿,径直赶去把孤鸿子的遗体接了回来。小敏君没能跟去,她的年纪太小,跟去也只是累赘。在这样的时候,方瑶又怎么会带上她呢? 不过是匆匆不足一月的时间,峨眉上下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于方瑶来说由是。她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师兄,还失去了峨眉代代相传的倚天剑。 身为掌门,方瑶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必须为她的师兄闯下的祸付出代价。 孤鸿子的遗体接回来之后迅速的下了葬,方瑶连片刻都没有停留,便按照之前查到的消息去了大都潜入汝阳王府。 孤鸿子死后,倚天剑被当地官府收走献给朝廷。 而方瑶此行便是要从汝阳王府将倚天剑取回来。同她一同前去的,还有峨眉第三代和第四代十数名好手,总算不负重托,顺利将倚天剑夺回。 而这种种发生的一切,丁敏君都没有能够跟在方瑶身边,她只不过是峨眉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弟子。没资格也没能力跟随自己师傅去做这些事情。 然而自孤鸿子过世的消息传来到方瑶接回孤鸿子遗体以及方瑶最后夺回倚天剑,整个人已与之前大有不同。 待这些事情完毕之后,方瑶便以曾丢失倚天剑为名关了自己禁闭。莫说静玄等人无力劝阻,纵然是方瑶的几位尚在的师姐,此时也说不出来什么。 纵然倚天剑可以失而复得,可是孤鸿子却不可能死而复生。 这世上最不可挽回的便是生离死别,就算请来天下间所有的大夫,也无一人可以起死回生。 有事情没完成之时,尚且可以用来分心,如今尘埃落定,连人都入了土,便是不肯认清现实也要认清现实。 昔日那人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而现在全部成了镜花水月。方瑶在斗室之间飞快的舞起剑法,速度之快威力之大,顷刻之间便在石室之间留下数到剑痕。 “师妹……” 方瑶乍然听见孤鸿子的声音,欣喜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然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罢了。 可一闭上眼,就仿佛感觉到自己师兄站在自己身边,耳边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再唤她师妹。 回忆就像是最锋锐的武器,反复伤害着她的心,恨意在她的心里反复积累。 魔教…… 杨逍……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随着这冰冷的话语,斗室之间只留下满满的剑痕,就好像失去心爱之人的心也已经伤痕累累。 从此之后,没有方瑶,只有灭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十号的……嗯…… 第5章 纪晓芙 峨眉后山,七个年约十岁上下的小姑娘正在树林中的空地练习武艺,她们中间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也只有七八岁。 在她们旁边有一个出家人装束的女子看着她们练剑,此人正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中的静和。 众人虽然一起习武,但是练得招式各有不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有一个使女过来和静和说了几句话,静和便开口让众人停下可稍作休息。 几个丫头一听静和这样说,有几个便立时停了下来,有些手中的招数正使到一半,也就就势练了下去,大约是等着这一遍做完才停下来。 丁敏君持剑立在那里,似是再揣摩刚才的招式。这时,站在她身边的贝锦仪叽叽喳喳的嚷道:“师姐师姐,听闻今日有贵客来门派中拜访,不知道是什么人?” 一时间正在练武的几个小姑娘都纷纷的说起话来,议论起今日前来拜访的客人,唯有丁敏君仍然专注于手中的剑。贝锦仪见她不感兴趣,便走到一边和其他的女弟子聊了起来。 从入门剑法开始便是如此,每每行到此处便觉得有些凝滞,这几年来,在此处竟从未提高。丁敏君还沉浸在刚才练习剑招的思绪中,一时间心随意动,有把有所凝滞那那几招练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这样一来,她就显得略略有些突兀了。而不练剑的人自然不好站在那里碍着她,只好走开给她留出空地。 一旁的一个小姑娘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对身边的同伴小声抱怨道:“只有她一个人用功似的……仗着自己是掌门的徒弟,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她的同伴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点了点头,附和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和我们一样一起学习武艺,掌门也没对她有什么照顾。” 这两个小姑娘刚刚入了门派,一来对派中众人知之甚少,二来还未把性子完全收起来。 她俩虽然只是对对方说话,可声音并不算太小,周围的人也不是一点也听不到。尤其挑起这个话题的贝锦仪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尤其她们二人说完之后,还转头看向贝锦仪,似乎是要寻求她的同意,让贝锦仪一时之间感到大为尴尬。 就在这时,丁敏君的那几招剑法已经练习完毕,她静静站了一会,才朝着那两个小丫头走了过去,显然刚才话她也听见了。 那两个小丫头见她将剑竖在身后,一脸戒备,眼睛里还有些惊慌。 贝锦仪怕她们真的闹起来,急忙走上前劝阻丁敏君:“丁师姐,你别生气,她们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贝锦仪一面说一面转头向那两个小丫头呵斥道:“还不来向丁师姐赔罪。” 那两个小丫头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不情不愿的向着丁敏君赔罪:“丁师姐,对不起。” 丁敏君看着她俩,也不说话,她的眼神平静,自有气势使得这两个小丫头越来越不自在。知道此事她才开了口,却不是对着她俩说话,而是对着贝锦仪:“她们二人拜在静空师姐门下,应当叫我师叔,不是师姐。” 直到此时,丁敏君才看向这两个小丫头:“你们二人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是门派内三月一次的比武你们也要参加,如今距离下月初一不足十日。届时你们不要输得太过难看,平白叫静空师姐难看。” 说完这话,丁敏君便走回原处继续练剑。只留下那两个小丫头一阵脸红一阵脸白,连贝锦仪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丁敏君寥寥几句连消带打便让这两个小丫头无话可说,再说就是不尊师长,再说就是懒散怠惰,她们只能俯首被丁敏君教训。 但小孩子心气高,看向丁敏君的眼神却也不怎么好,嘴里仍旧嘀嘀咕咕。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使女又走了过来,将丁敏君、贝锦仪和苏梦清请了出来,告诉她们掌门让她们去前厅。 丁敏君率先往外走去,苏梦清和贝锦仪急忙跟上。 苏梦清有些紧张,小声的向两位师姐发问:“师傅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贝锦仪也很紧张,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倒是丁敏君这时回过头来:“大概是,我们要有师妹了吧。” “师傅要收徒弟了吗?”苏梦清加快一步走到丁敏君身边:“丁师姐,你怎么知道?” “今日来拜访的是江湖上人称金鞭的纪老前辈,听静玄师姐说,纪老前辈并非自己独自前来,还携了女儿,想来是想她拜入咱们峨眉。”丁敏君抿了抿嘴唇:“这事情原与咱们无关,可师傅既然叫咱们去前面,必是看中了纪家姑娘。纪家姑娘直接拜入师傅门下,自然要见一见师姐们了,那叫我们去前面便也说得通了。” 丁敏君说完之后,贝锦仪和苏梦清就显得放松许多。两个小丫头并排走在丁敏君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些小话。 唯有丁敏君走在前面,不言不语。 走到大厅之上,丁敏君抬眼一望,便看见坐在正厅中的方瑶……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灭绝了。 饶是这些年已经渐渐惯了这样面目的师傅,可丁敏君每每见到一身缁衣的灭绝,仍旧难免忆起当年睁眼时看见的那名温柔女子。 若丁敏君真是丁敏君,记忆便会被时光掩埋,就像同是见过昔日方瑶样子的贝锦仪,如今眼中的师傅便只有冷厉的灭绝。可在这小小的身体里的是一个不知来自何处的灵魂,她曾完整目睹过那个昔日如水般的女子,也亲眼目睹了她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灭绝见她们三人到了:“敏君,你们过来。” 丁敏君三人依言上前,先向灭绝行礼,之后向纪老前辈行礼,再见过几位师姐,然后才并立与灭绝身后。 灭绝微微颔首,对她们的知礼的样子很是满意。 丁敏君猜的并无差错,纪家此次把幼女纪晓芙送上峨眉,确实是想她拜入峨眉门下。纪晓芙根骨上佳,冰雪聪明又长的玉雪可爱。被灭绝看中,收做门下第四名弟子。 待纪晓芙行完拜师礼仪之后,灭绝便指着静玄和丁敏君等人让纪晓芙见过几位师姐。 自此,纪晓芙便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之一了。 第6章 练剑 纪晓芙之后,灭绝又陆陆续续的收了几名弟子,有些只不过是记名弟子。[.超多好看小说]到现在为止,峨眉第四代弟子已经有十七人,除了五名俗家弟子各自沿用本命,出家的十二名弟子则均排在静字一辈。 这十二名女尼中有四名一心清修,不问红尘。剩下的八名里面又有七名因为带艺投师等等一些原因只是记名弟子,唯有静真一人由灭绝自己教导。 而五名俗家弟子,都得到灭绝的亲传。但即使她们都算是灭绝的嫡传徒弟,可每个人受到的教导仍有许多不同。 众多弟子间,天资悟性最高的是纪晓芙,她虽然入门不是最早,但是论功夫,在第四代弟子中已经数一数二,即使是像贝锦仪和静迦这样略早她入门的弟子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而晚她入门的弟子在武功造诣之上更是被她甩开一截。 峨眉惯例,每三月便有一次门内的比武,在最近一次之上纪晓芙甚至和静玄打成平手。尽管其中仍有偶然存在,但不可否认,纪晓芙此时的武艺已经可以和早先入门的静字辈的几位师姐一争高下了。 静玄静虚等几名女尼和纪晓芙可以说是如今峨眉第四代弟子中武艺的第一梯队。 在她们之后,便是剩下的几名出家弟子和丁敏君。(.无弹窗广告)这几名出家弟子大多年纪较大,习武较早,所以当初投到灭绝门下直接划为记名弟子。而丁敏君虽然根骨只是中人之姿,但是凭着勤学苦练,硬是在这个位置站稳了脚跟。 而静真和其他俗家弟子,既无天资又不像丁敏君一样终日埋首练习,只能说是普通。至于一心清修的几位出家弟子,更是武艺平平。 在这些人之中,灭绝最为看重非纪晓芙莫属。 这个道理也十分简单,虽然纪晓芙如今的武艺尚且比不上静玄静虚等人,但纪晓芙习武时间尚短,只不过几年便能和她们一战,可见天资过人。 加上纪晓芙性格柔顺,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峨眉后山,数名弟子分开站在树林的不同位置。几年下来,众人的进度差别很大,不同进度的人很少在一起练习。 静玄静虚等人收的弟子大多还在练入门剑法,好一点的可学习一些峨眉外围的功夫。静玄静虚她们便在那各自指导自己的弟子。 而贝锦仪等人则聚在一处练习,唯有纪晓芙和丁敏君独自各占一处。 丁敏君走完一套剑法之后,站立在树林之中。这套回风拂柳剑她已经练习了五年,一招一式可以说是了熟于心。随着练习的时间日长,这套剑法对于丁敏君来说更加是得心应手,至少在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但这一套剑法走完,丁敏君脸上仍然露出微微沮丧的表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几年下来,凭着一心练习,她的功夫日渐提高。可她自己的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只要她尽自己所能,全速施展剑法,那挥之不去的凝滞感便缠绕在她的身上。 此时灭绝自然知道,以她的眼力最终为丁敏君下了一个定论: “敏君,第四代弟子之中,论悟性,连晓芙也比不上你。可是你的根骨终究只是中人之姿,所以很多招式你虽然已经了熟于心,可是身体却没办法跟得上。也就是将,你想到地方,眼睛不一定跟得上,即使看见了,身体也不能很好的反应。这样算来,反而是束缚了你。看来,你们师姐妹之中,还是晓芙的武艺最有可能达到巅峰。” 虽然灭绝说这些话时语气平淡。但对于丁敏君来讲,却仍然觉得很是难受。即使灭绝语气中并未表现,丁敏君也能感觉得出,自己师傅仍有失望的情绪含在其中。 想到这里,丁敏君深吸了一口气。她抬眼望去,看向自己师妹那处,灭绝正在和纪晓芙说些什么。丁敏君所站的位置,自然是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以丁敏君跟在灭绝身边这么长时间,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也知道灭绝此时必是满意的心情。 敏君再一次叹息了一声,眼里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一丝羡慕。之后,便再一次施展起了剑法。 天资不可更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便是成不了众人之间的最好,也要成为最好的自己。 就在丁敏君联系剑招之时,忽然一柄拂尘插了进来。丁敏君先是一惊,下意识的用剑格挡。拂尘本是柔软之物,可这一下的力道却十分刚强。丁敏君格挡之后,便感觉到力量从相接之处传来。她不敢硬抗,连退数步,才顺势化解了其中的攻击。 “挡的不错。”丁敏君只听见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正是灭绝。原来不知何时,灭绝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师傅。”丁敏君收了剑,向灭绝行礼。 “懂得随意保持对环境的警惕,你做的很好。”灭绝一面说一面朝着丁敏君走了过来:“如何?今日还是觉得有凝滞之感。” 丁敏君听灭绝夸她,脸上原本微微露出欣喜。可灭绝下半句话一出,她又有些黯然。敏君沉默了一会:“是的师傅,行到第七招时,我仍然觉得手上很是凝滞。” 灭绝点了点头:“第七招和第八招之间的转合是这套剑法最为难得一处,对修行者的素质要求很高,你无法做到和其他招数一样行云流水也是常理,继续练吧。” 灭绝说完,转身离开朝着贝锦仪几人那边走去。丁敏君微微站了一会,朝着灭绝那边看过去,她只见自己师傅对几位师妹指点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练习场。 想来在师傅眼里,晓芙师妹最值得看重。我和晓芙师妹比起来,仍然是差了一截。丁敏君默默站了一会,又朝着纪晓芙那处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之后便再次练习了起了剑法不愿多想。 灭绝走了之后,整个树林一下子都放松了起来。连指导自己徒弟的静玄静虚等人,也显得轻松许多。毕竟灭绝平素对待徒弟十分严格,虽然不曾打骂她们,可只是冷厉的态度放出来,就让她们师姐妹很是紧张。 所以灭绝盯着她们习武之时,她们各个都是绷紧了皮,最怕在掌门面前失了态。而灭绝离开之后,众人自然而然的要松散一些。 静玄和静虚说了几句之后,一面让弟子们停下来稍作休息,一面开口招呼几位师妹也过来稍微休息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12号的 上周还欠两更,这周计划三更 嘤嘤嘤嘤,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债啊qaq 第7章 散心 丁敏君接过静玄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思绪仍然放在刚才练习的剑法之上。她站在一边,也不与人聊天,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另一边,峨眉弟子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嘴里正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聊的最多的话题自然是下次门派内比武。她们也都知道,若是想学习峨眉最精妙的武功,必须要在这比武之上有出彩的地方,否则又怎么会被灭绝看在眼里。 而静玄静虚等人的徒弟,倒是不像她们师傅师伯那样在意。毕竟她们和灭绝差了一个辈分,便是想学什么,也要看自己师傅的意思。 “纪师姐,我看这次比武,第一的争夺又要在你和静玄师姐间产生了。”说话的是方碧琳,她也是灭绝座下的弟子,比纪晓芙入门略晚。这个女孩子生性活泼,很喜欢自己这个性格温和的师姐,平日休息之时多和她在一起。 此时,方碧琳就坐在纪晓芙身边的石头上,她望着纪晓芙嘴里大大的叹息了一声:“唉,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纪晓芙微微笑了一下:“方师妹,武艺这事情原本就需要积累。我在家时,父亲也曾教导过我一些入门的武艺,我也是因为有些基础……” 此时丁敏君就站在距离纪晓芙和方碧琳不远处,这些话自然是入了她的耳朵。丁敏君转过身去,望着两个师妹,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两个师妹的表情。 这时,静玄朝着纪晓芙走了过去,也是面带微笑:“纪师妹,你也不必太过谦虚。你习武时间尚短,而如今已经可以和我一战,便是有些根基,进步也是神速。连师父都夸奖你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夫学习。” 纪晓芙听到静玄的夸奖,略略低了低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方碧琳叫了起来:“说起来,师父只有看见纪师姐的时候才有点笑容,平日里……” “不许议论师父。”静玄拍了方碧琳一下,不过脸上也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方碧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自然不像静玄等人那样稳重。 纪晓芙听到她们的话,越发不自在起来。不过她生性柔和,虽然听到她们称赞自己感到很不好意思,但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把话题岔开了。 倒是这边的丁敏君听到方碧琳的话,眼里划过一丝黯然。她何尝不知如今灭绝最钟爱的弟子便是纪晓芙,虽然自己是灭绝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可在丁敏君也知道,在自己师傅心中,自己是比不上这位师妹的。 难道我真的赢不过她?永远都只能令师傅失望?丁敏君眉头微皱,眼里的黯然更盛。她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大了眼睛,压下心中难过的感觉,斗志像火一样燃了起来:我是不会认输的,我不相信自己真的没赢得机会。 短暂的休息之后,众人又练了一会剑,静玄见时候不早,便以大师姐的身份做了主,结束了今日的练功,让几个师妹各自回房了。 下午练功结束之后一直到晚上就寝的这段时间,门派之内并没有统一安排,只要记得按时回来吃晚饭即可。这种时候,峨眉的姑娘们一般都是各自活动。 像是比较要好的几个女孩子有时会结伴去后山游玩一番,也有姑娘会回自己屋子里做些女红。她们大多比较松散,毕竟一天的练习已经让人觉得很累了,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放松一下。 平日这个时候,丁敏君大多是在自己屋子里看看书。此时她有些烦躁,坐在桌前看了好长时间,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白日方碧琳的话和静玄的表情。 这种心情大约可以称之为嫉妒,丁敏君是介意的。就如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会介意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她们总是会不自觉的攀比一番,也都希望自己是父母心中最为特别的那一个。 丁敏君长叹一口气,把书放下,也出了屋打算去后山走走,想要散散心。 此时虽是夏日,可傍晚的太阳已经西斜,并且并不像白日那样散发出炙热的温度;加上后山树影密密,又有山涧泉水,反而显得很是清凉。顺着小路,丁敏君朝着后山深处走去,她刻意避开了平日师姐妹多去的地方,免得遇上了人。 刚开始的时候,丁敏君还偶尔能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聊天,顺着小路走了一段,那人声便渐渐少了起来,只留下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和被丁敏君惊起的鸟雀飞翔的声音。 这纯净的完全来自自然的声音渐渐抚平的丁敏君心中的烦闷,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权当是一把剑,便在林间挥舞了起来。此时她不再拘泥于剑招,仅仅是心随意动,随意的在林间游走。 敏君此时并非如同白日在练习剑招,只不过是为了放松而随意的发挥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阳渐渐落下,只留下一点余晖。丁敏君使了最后一个剑招,才收了招式。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并且呼出一口气。随手将手中的树枝仍开,便打算往回走去。 这一看路,她一下子愣了,因为此时她所处的地方竟是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丁敏君皱了皱眉,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因为她刚才尽顾着避开同门师姐师妹,挑着小路走,这会恐怕是有点迷路了。 丁敏君自嘲的笑了两声,望了望天空,隐约可见落日余晖射来的方向,判断了下东南西北。然后又回忆了下出来散心时走的大致路程,这才选了条路往回走。 这一走的时间可就长了,不过丁敏君也不慌乱,她在峨眉也住了这么多年,这里早已经是她的家,没人会在自己家里慌乱。虽然是从不熟悉的地方往回走,不过丁敏君选的大方向没有错,虽说可能会绕些弯路,但总也能走得回去的。 果然,敏君走了没多久,熟悉的景色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够唇笑了笑,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再熟悉不过,她又怎么会在这里走丢了呢? 丁敏君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太阳早已经落下:今日回去晚了,若是师傅知道,恐怕是要责骂我了吧……她在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声。 作者有话要说: 补13号的…… 债啊……什么时候能还完…… 嘤嘤嘤嘤…… 第8章 比武·I 丁敏君从后山往回走时,忽而听见有人叫着自己。那声音离自己并不十分遥远。 “丁师姐……丁师姐……” 她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听出来似乎是纪晓芙的声音。她站在那怔了一会,听那声音似乎越来越遥远,显然对方所走的方向和她背离了。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终是开了口:“我在这呢,是纪师妹吗?” 大约是听到丁敏君的声音,纪晓芙便朝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不多时,丁敏君看到自己师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你找我有事情?”丁敏君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纪晓芙走了过去,两人因此并肩而行。 纪晓芙摇了摇头,朝着丁敏君笑了一下:“没什么,丁师姐,我瞧你一直没回来,就问了问几个师妹有没有见到你。她们都说你往后山深处走去,我担心你遇上什么事情,所以就来后山看看。” 听纪晓芙这么说,丁敏君倒是怔了一下,随即就回答道:“不过是随便走走,一时没看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纪晓芙又笑了笑,两人顺着路往回走去。 一路上,两人也不怎么说话,一时之间,只听见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声音。不过因为二人都不是生性喜欢说话的人,倒也不显得尴尬,但终归是有些静谧了。 二人一直走回到住处,快要分手之时,丁敏君犹豫了一下,望向纪晓芙,还是开口道了声谢谢。纪晓芙仍然是微微笑着的表情,和丁敏君简单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丁敏君望着自己师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感觉便有些五味陈杂起来。说起来这个师妹确实不错,天资好,性格也好。她虽然因为看重师傅的态度,在心里别着一股劲非要和这个师妹争一争,可平心静气的去想,倒也没办法讨厌这个温柔坚毅的师妹。 自这日开始,丁敏君时常在傍晚自由活动之时去峨眉后山。倒也不常常是去练剑,有时不过是随意走走,权作散心。 峨眉数代弟子,都是能者为胜,所以一直以来,门派内的竞争倒也颇为激烈。加上女孩子多了,就爱分些小圈子。而丁敏君又不是一个特别合群的性子,所以傍晚这段时间,她仍旧是愿意自己出外走走。 说起来,峨眉第五代弟子里面,对丁敏君这个师叔多半是有些惧怕的。即使是几年前刚入门时,某些年纪和丁敏君差不多的丫头还曾对这个师叔出言不逊,可是到了现在却没什么人敢这样了。 究其各种原因,很重要的一点是,丁敏君的性子确实是有点偏冷了,就是平日在门派之内,也很难见到她一个笑脸。比起纪晓芙、贝锦仪这样性格温柔的师叔丁敏君自然显得不太好接触。若是和生性活泼和师侄打成一片的方碧琳相比,丁敏君就更显得要过分冷厉了。 抱有这种态度的,还有丁敏君的几个师妹。 不过丁敏君性子冷归冷,一个师叔师姐该有态度终归是有的。有时灭绝让她帮忙指点师妹师侄的武艺,她也是一丝不苟的把灭绝交代下来的事情做好。所以说到底,她们对她的态度倒有点又敬又怕的感觉。 不知不觉,又到三月一次的比武。两日下来,第五代弟子已经全被刷下,而能站在比武场之上的,也只剩下静玄、静虚、纪晓芙和丁敏君四人。峨眉惯例,最后四人的比武是在第三日。灭绝见已经日落西山便开口,剩下的几场比武明日再比。 这个结果,令众人很是哗然,三月之前,冲进最后四人之中的只有纪晓芙一人并且四人开外,也大多是初初带艺入门的几位静字辈师姐,没想到今日丁敏君竟然也跻身这个行列。 待众人准备散去之时,灭绝忽然开口叫住了丁敏君:“敏君,你跟我来一下。” 丁敏君听到灭绝唤她,便跟着自己师傅去了她的厢房。 走进灭绝居住的屋子之后,灭绝率先坐下了,然后指着一个凳子对丁敏君说道:“敏君,你也坐吧。” 丁敏君顺从的坐下:“师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瞧你这两日比武之时,舞起的剑法比从前流畅许多,所以叫你过来问问,可是近日所有突破?”灭绝说话时仍旧是惯常淡淡的语气。 丁敏君怔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会:“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自己也不觉得。” 灭绝抬眼看了丁敏君一眼:“倒也无妨,有时候有些突破确实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不过你如今的状态不错,继续保持吧。若是练功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 言毕,灭绝便挥手让丁敏君出去了。 丁敏君临出门前,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灭绝。一时之间,忽然想起数年之前,那是自己师傅还并未出嫁,只是方瑶。彼时她也是坐在那里语气温和的对她说一句‘若是有什么不懂,就来问师傅’。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不是当初懵懂不知的女童,而自己师傅同当日亦有许多变化。 一时之间,丁敏君便觉得有些感慨。不过她很快把这感觉挥去了,明日就是比武,这对她来讲,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第二日,在练功场上,灭绝让丁敏君对静虚,纪晓芙对静玄。她们二日终究习武日子尚短,虽然各有优势,也都坚持了很长时间,但是在两位习武多年的静子辈师姐面前,最后还是落了败。 不过这次比武到让众人很是吃惊。纪晓芙之前已经可以和静玄一战,这事情峨眉众人已经知道,倒也并不十分诧异。反倒是这次连丁敏君和静虚也僵持了很久,甚至在比武之中,静虚有三次都微微落了下风,总算是她对敌经验丰富,又把战局拉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一二名和三四名的角逐。 “敏君,你和晓芙先比过。”灭绝让静玄静虚二人先休息,反而是把丁敏君和纪晓芙叫到了比武场上。 静玄静虚二人对视一眼,便分别退开了。 丁敏君站在比武场上,心里不绝有些紧张。说起来,这几年里她和纪晓芙交手的机会倒也不多。三月一次的比武场上,此次更是第一次。她心里对着这个师妹一直别着一股劲,如今立时要分高下了,便使得她很是紧张。 她们师姐妹二人,论入门时日是丁敏君稍早,而论武艺进步又是纪晓芙稍快,说起来,二人武功到真在伯仲之间。 她们二人对立而战,双方都显得很是谨慎,一时之间,哪个也不敢抢攻,生怕落了破绽。 灭绝不耐她们迟迟不动,便出声说道:“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丁敏君听到灭绝的话,长剑一抖便朝着纪晓芙攻了过去。纪晓芙立刻起手招架。她们学得都是峨眉剑法,虽然各自习的剑法不同,但是终归是一路剑法,加上平日练习也都在一起,相互很是知根知底。 一时之间你攻我守之间难分上下,这剑法行的越加紧凑,因为她们程度相近,双方更是施展出十分力来。 但随着时间渐长,丁敏君越加觉得吃力起来。练习之时,使剑遇见的凝滞感再次缠绕起来,她越是想要行云流水的去攻击,就越觉得手上的剑不听使唤。 丁敏君下意识去想自己在树林之中舞剑那种流畅感,可这一分神之间,便被纪晓芙抓住了机会,一下子落了下乘。 二人又拆解了几十招,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听到灭绝唤了一声:“就到这里吧,敏君要再练练。” 丁敏君听灭绝这样说,难以抑制的感到失望,叹了一声,只好退下了。连后面静玄静虚两人的比武也没心思好好地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 补14号的,上周补完了== 这周的……下周补吧…… 嘤嘤嘤嘤,泪奔而去…… 第9章 来讨教的师妹 对于丁敏君来说,比武输了,失落是有的,但要说沮丧,倒也不多。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对这场比武的结果,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预感的。真要是那失落,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灭绝的态度。不过话说回来,丁敏君输了,灭绝也不可能赞她,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她也没特别纠缠于此事,此时丁敏君在想的是却是自己的提高。之前比武之时,一场接一场的,她也无心细想,连灭绝把她叫去问话,她也没放太多心思在这方面。可这会比武结束了,她就把这事情又捡了起来,细细的思考起来。 虽然这次比武,丁敏君最终连败于静玄和纪晓芙之手,可第四这个排名对于她来说,到也的确是迄今为止取得的最好成绩。再此之前,丁敏君在峨眉的排位一直是徘徊于七八上下。灭绝看出来丁敏君武艺有所提升,可丁敏君自己却没察觉,一直到了这三日比武之时,才切实的发现了,所以一时之间丁敏君感到有些茫然。 连师父都觉得我的剑法今时不同往日,可见我的确是有提高,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丁敏君在林间随意走动。 说起来,这些日子真有什么不同于以往,也不过就是我总跑到这后山来散步而已。总不会是吸取了天地之精华吧……想到这里丁敏君轻笑出声,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荒诞了。 说起来,丁敏君的提高和她到林间散步倒真是有点关系。[.超多好看小说]彼时她在练习也好,比武也好,对武功招式都很上心。认真自然是足够认真了,可多多少少也有点拘泥于其中。比如她如今练的回风拂柳剑法,平常练习和对敌之时,每当遇到第七第八招之间的转换之时,丁敏君就会把心思放到上面,这过分刻意,反而使得原本的流畅变得不流畅起来。 而在林间散步这段时间,丁敏君每次捡起树枝练剑却完全是心随意动,反而发挥了十分的效果。不知不觉之间,武艺便有提高。而且这种感觉随着她日日练习,渐渐铭刻在她的身体之中,除了最后两场比武之外,之前丁敏君临阵对敌之时,下意识的捉住了在林间的感觉,自然是有所提升。 不过到了最后两场,她上了心太过刻意,反而发挥的不如之前。 不过所谓当局者迷,这些事情,丁敏君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完全的思考出来。丁敏君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来什么,一时间觉得心情烦闷便又捡起树枝练习了起来。 一转眼,又过月余。 灭绝今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要冷厉许多,弄得门派中的弟子们各个人人自危,都小心谨慎起来。 “丁师姐!” 这日练完剑之后,丁敏君正准备去后山走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开口叫她,便转身一看,只见自己师妹方碧琳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说起来,丁敏君和这个师妹到不怎么熟。不过话说回来,丁敏君和自己七个师妹是都不怎么熟。不过丁敏君还是站住等方碧琳过来。 方碧琳跑到丁敏君面前之后,到没有了刚才的干净利落,反而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的。 丁敏君心里有些不耐烦,口气就有些不善:“方师妹,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啊?丁师姐你还有事情?那……那我不妨碍你了!”方碧琳这话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丁敏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师妹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转身便往林间走去。今日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不愿再浪费。 等到丁敏君从后山回来,远远的就看见自己居住的厢房之外似乎有人站在那。丁敏君略微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便快走了几步。 站在那的还是方碧琳。 方碧琳见丁敏君回来,便大声和她打了招呼,手里还提了糕点,脸上的表情居然略带讨好:“丁师姐,我……我做了一点点心,你要不要来尝尝。” 丁敏君见她这个样子,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方师妹,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吧……” 大约是事先拿了点心做贿赂,方碧琳吱唔了一会终于开了口:“丁师姐,是这样的,师傅前几天让我也开始练习回风拂柳剑,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方碧琳一面说,一面可怜巴巴的望着丁敏君。 丁敏君听她说完,顿感好笑:“你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师傅嘛。” 听丁敏君这么说,方碧琳那张小脸一下子皱了起来:“丁师姐,师傅好凶……”她话说了一半看丁敏君皱了皱眉,声音变小了一些:“而且最近师傅看起来心情也不好的样子,我……我不敢嘛……” 丁敏君挑了挑眉,她想了一下,如今在峨眉第四代弟子里面,到真是只有她一人在练回风拂柳剑。 回风拂柳剑在峨眉的武功里,虽然算不得最高深精妙的武功,可也是峨眉派拿得出手的剑法。静玄等人当初带艺投入峨眉,都没学习这个剑法。而灭绝的嫡传弟子里面,纪晓芙是直接练了别的剑法,而其他人又没有人到达这个程度,算来算去只有丁敏君练习了。而且丁敏君练这个剑法已有一年有余,虽然还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但其中变化却是十分熟悉了。 方碧琳虽然很怵这个师姐,可比起更加冷厉的师傅,她宁愿来丁敏君这先碰碰运气。不过出乎方碧琳的预料,丁敏君倒是意外的好说话。 丁敏君瞅着方碧琳眼巴巴的盯着她,便捡了一块糕点捏在手里,把剩下的退还给方碧琳:“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她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却不见方碧琳跟上,便回头望去,看见方碧琳还傻呆呆的站在那,她略带疑惑的问道:“怎么还不跟上?你不是要问剑法吗?” 方碧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哒哒哒的跑过来,一面对着丁敏君讨好的笑:“丁师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点心,我再弄别的啊……” 丁敏君无语了一下,她这个师妹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喜欢吃点心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姑娘说敏君同学太弱了,其实没有嘛…… 你看她现在十二三岁的年林就把几个师姐都pk掉了耶…… 小敏君悟性好又刻苦,前途大把大把的有吖~~ 虽然瓦从来不写万能女主,但是乃们不能怀疑我有一颗亲妈的心啊~~ 瓦是亲妈!! 绝对的亲妈!! 人家对敏君的心那也是森森的吖~~>_< 扭动滚走~~~~ 第10章 指点 丁敏君带着方碧琳去了她们平常练功的地方,毕竟这个时间点来来往往的师姐妹还是挺多的,如果就在院子里习武的话难免引来围观。 方碧琳问的大多是些比较基础的问题,例如对剑招的一些理解。这些东西丁敏君早已熟烂于心,便一一讲解给她。 行完当前学习的最后一个剑招之后,方碧琳略有些得意的看着丁敏君:“丁师姐,是这样的吗?” 丁敏君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把方碧琳伸出的手又往下压了压:“低一点,还有你刚才走的那两招之间挑剑时挑的太高了。” 方碧琳按照丁敏君所说的又做了一遍,看丁敏君点了点头,才笑嘻嘻的蹭了过来,她朝着丁敏君讨好的笑了笑,然后略带撒娇的说道:“丁师姐,你比师傅还要严苛啊。” 其实不是丁敏君比灭绝严苛。 只不过换了灭绝来教,看方碧琳接二连三的无法领会剑招之间的奥妙,连基本的动作做的还有差,只会吩咐她再练,不会浪费时间一点点给她讲解。 峨眉历代皆是如此,只对最有天分的人投注心思,使得强者愈强。如今在峨眉弟子中能得到灭绝悉心指导的纪晓芙算一个,丁敏君勉强算是半个吧。至于其他人,在灭绝看来,都是泛泛之辈。 大约是觉得丁敏君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触,不过向她求教剑法时她也不曾刁难推拒,接下来的几天方碧琳天天都在丁敏君回来之后向她请教。 也不怪方碧琳日日都来,因为灭绝这几日天天过来看她们练功,虽说大部分时间都不盯着她们,但是若是练得不好难免要受些责骂。 有丁敏君的指导,方碧琳的剑法提高的就比较快了,连灭绝在看出来方碧琳最近进步神速。 方碧琳把回风拂柳剑的前半部分使了一遍之后,便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边,看着灭绝,小心翼翼的开口:“师傅,我做完了。” 灭绝点了点头:“做的不错,比你之前所理解的要好上许多。碧琳,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开始修习回风拂柳剑的下半部分了。” 灭绝说完这话就走向另一名弟子,方碧琳一直直直的站着,知道看到灭绝已经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师姐苏梦清身上,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松散下来东张西望起来。 因为之前方碧琳一直向自己讨教,所以今日灭绝检查方碧琳的剑法时,丁敏君也就暂时停了一会朝着方碧琳那边看起来。方碧琳这几天日日来她这学习,她对对方的剑招上不够标准的地方可是了若指掌。不过大约是因为碍于灭绝气场强大,方碧琳这次也算是超水平发挥,居然一丝不错的做了下来。 等到灭绝离开之后,丁敏君就看见对方仿佛卸下重担一般轻松起来,这时方碧琳恰好向她这个方向看来,一下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方碧琳看见丁敏君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很是高兴,伸着手不断朝对方摇摆,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一样。 丁敏君好笑的摇了摇头,冲着自己师妹也挥了挥手。 碍于灭绝在场,方碧琳也不敢大声说话,她也不管丁敏君听不听得见,声音极小的说了一句:“多谢丁师姐~~一会我请你吃点心~~” 这边丁敏君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看师妹挤眉弄眼的样子,不觉无奈又感到略微好笑。她指了指方碧琳手上的剑,示意她赶紧练剑,便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方碧琳那边倒是想再说什么,可她动静太大已经引得灭绝回头瞪了她一眼,便不敢再闹腾。蔫头蔫脑的练剑了。 灭绝看过几个徒弟之后,朝着丁敏君走了过来,瞅着一个空隙就攻了进去,她并不使出十分功夫,只是带着丁敏君练剑而已。饶是这样,丁敏君也应付的很是吃力,她每每被灭绝捉住破绽时,对方就会用拂尘打过来告诉她问题所在。这拂尘打到丁敏君身上虽然力道不重,却让丁敏君很是郁闷。 随着时间流逝,灭绝的攻击越来越快,丁敏君渐渐招架不住,不仅脚下的步伐显得凌乱起来,连剑招也是完全凭下意识所出。但她也没放弃,只是尽力支持,需知灭绝的武功造诣高过她们许多,这种拆解的经验对丁敏君武功的提升大有好处。毕竟剑招是死的,而临阵对敌之时则要看各人的发挥了。 两人又拆解了十几招之后,丁敏君已有溃败之象,虽然她还能再撑,但灭绝显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便收了拂尘。因为体力大量流失,丁敏君大口的呼吸起来,她把剑撑在地上,将体重倚在上面,足见刚才的过招对她消耗之大。 灭绝也不着急,站在那等她恢复,直到她差不多缓过来了,才开口对她刚才的应对做了一番点评,言语之间的语气倒显得很是满意,最后夸奖了丁敏君一句:“敏君你最近这段时间的进步倒也很快。” 丁敏君听到灭绝赞她,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容。 这时灭绝回头看了一眼在那边练剑的方碧琳,转过头来问丁敏君:“碧琳最近进步的也挺快,是来向你请教了吗?” 丁敏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师傅……” “没事,你们师姐妹一起练练剑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之前以为碧琳是自己有所领悟而已。”灭绝淡淡的回答道:“你继续练习吧,好好想想刚刚拆解过程中的问题,临阵对敌之时,可没有机会让你补救。” 丁敏君点了点头:“是,师傅。” 晚上,丁敏君在自己房间里,却有些不安稳。她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可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灭绝白天的话:只不过我之前以为碧琳是自己有所领悟而已。 丁敏君在床上翻了个身:看来师傅真的十分看重天资,对于她来说,方师妹是自己领悟和我告诉她的意义大概完全不同吧…… 想到这里,丁敏君又不觉有一丝失落:如果我的根骨能再好一点,就能赢过纪师妹了吧?她抿了抿嘴唇,手指渐渐握紧:便是这样,我也不想放弃,我才是师傅收的第一个嫡传弟子,如果让我心甘情愿的服输,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灭绝的心思 随着时间渐长,丁敏君和纪晓芙渐渐脱颖而出。大约是因为有这么个师姐时时在身后追赶着,纪晓芙也不敢松懈。到了第二年年末的时候,纪晓芙和丁敏君二人的武功造诣已经高于其他师姐妹。便是入门最早的静玄等人也不再是她们的对手。 到了这个时候,每次门派比武的第一二名,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争议。甚至于,连第一第二名也基本没有什么争议。因为在过去的这一年多之中,丁敏君始终没能赢过纪晓芙。 傍晚时分,丁敏君拿着惯常练习用的木剑去了后山。平日里她去后山散心之时,是从来不带剑的,就算要练剑,也不过是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权当道具罢了。 然而今日却不同于以往,因为今日她再次输给了纪晓芙,甚至可以说是只有一招之差。 这一招,让她更加心有不甘。 这一年多来,接连输在师妹手上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丁敏君的心里,让她感到耿耿于怀。一想到在师傅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渐渐向纪晓芙倾斜,丁敏君就觉得很难过。 灭绝曾赞过她的悟性连纪晓芙也比不上,可如今她却不能赢过纪晓芙。在比武之中,明明可以看出对方的破绽,可是却因为身法剑法跟不上,而无法做出有效攻击。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若是于自己师妹的比武有着云泥之别,也就罢了。那种情况之下,不甘心也没办法,可偏偏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灭绝昔日所言根骨一事,果然一语成鉴。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完完全全败在纪师妹手中,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要我认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丁敏君手上一挥,剑已经出鞘。一时之间,除了被惊起的飞鸟和被丁敏君的剑风震落的树叶,林间就只有丁敏君的身影。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直到日暮西山,丁敏君才停了下来。因为长时间的舞剑消耗掉了她的大量体力,她扶着树木,不断喘息,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从未这样疯狂的练剑,像这次这样掏空自己的练习还是首次。丁敏君这样练剑,并未仅仅因为情绪发泄。而是在刚才的舞剑之中,有一瞬间她好像体会到了于以往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并且那一剑造成的效果也远胜其他。只是那瞬间过的太快,她并未抓住,所以才会在那之后反复练剑,希望可以重现之前的情况。 但是可惜的是,那一瞬间,就仿佛昙花一现,再没有出现。[] 就在丁敏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敏君,你的剑法,已经超过你几位师姐许多。” 丁敏君朝后看去,在她身后的竟是灭绝,也不知道她在那站了多久,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灭绝朝着丁敏君慢慢走了过来:“我听闻你在午后都会来后山,到让你寻到这么一处清净之所。” 丁敏君深呼吸了一下,尽力平复自己的状态:“师傅……” “日日都这样练习吗?”灭绝淡淡的问道。 丁敏君闭了闭眼睛:“也没有日日练习,不过有的时候,会练一练。” 灭绝挑了挑眉:“说起来,你纪师妹倒是整日只在练功的时候才会练习。” 丁敏君微微偏开头,脸上有难堪之色:“纪师妹是纪师妹,我是我……” 灭绝却又说道:“若是晓芙有你这般勤奋,想必她的武功造诣会更上一层楼。” 听灭绝这样说,丁敏君心仿佛被什么捏着一样,那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难受感觉让她说出口的话变得有些锋锐,语气也变得很冲:“师傅这话不应该和我说,要说也应该和晓芙去说。” 灭绝摇了摇头,却没有动怒:“今日又输给晓芙,是不是很不甘心?” 丁敏君刚才那话说完,自己就有些后悔。她心里对灭绝的尊敬和濡慕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又何尝有像现在这样言语中有不敬的样子。好在灭绝没有生气,连带着丁敏君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我……我真的比不上纪师妹?” 灭绝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的话,也是师傅想要对你说的话‘晓芙是晓芙,你是你’。” 灭绝的话让丁敏君心中一颤,她抬头望向自己师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时灭绝又开口:“随为师走走吧,说起来,师傅对这一带恐怕还不如你熟悉。”灭绝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等丁敏君带路,自己已经率先开走。丁敏君在她身后急忙跟上。 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了一段,灭绝忽然开口:“敏君,你应该知道,我们峨眉各代弟子间的领头人,甚至是将来的掌门之位,从来都是能者为胜。并不以在门派中的资历作为依凭。” “我知道,师傅。”丁敏君简短的回答道。 灭绝又走了两步:“不过师父也知道,你和晓芙一直争,并不全然是为了这个位置。” “师傅……”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灭绝说的并无差错,第四代首徒的位子她自然想坐,可是和纪晓芙的这场争斗却也不全然是为了这个位子。 “敏君。”就在丁敏君还在沉思之际,忽然听到灭绝开口唤她。 丁敏君急忙应声:“是,师傅。” 灭绝开口说道:“师傅想讲一个事实给你知道,如果师傅将来传位子给谁,是因为师傅觉得她是最为适合这个位子的人。和她在师傅心目中地位,并没有关系。”灭绝说完这话之后,转过头来看着丁敏君,但她并未再等丁敏君回话:“你若想练习,就再练练吧。” 说完这话之后,灭绝转身离开了树林,独留下丁敏君一人站在那里。 直到灭绝的身影完全消失,一滴眼泪从丁敏君脸上划过。但眼泪也只留下这么一滴,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将未来寄托在眼泪之上的人。 只见林间树叶飞舞,在那之中,有一个身影在翩翩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三更了,木有欠账。之前还欠三更,瓦会努力还的>_<【陈恳 第12章 比武·II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没有转瞬即逝的感觉,但是总还是一晃眼就过了。丁敏君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明知自己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胡思乱想,可还是觉得心绪不宁,怎么也无法入睡。 明日就是比武,如果再输给师妹,如果……她心烦的拍了一下床铺,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便听见同住的贝锦仪嘟嘟囔囔的说道:“丁师姐,你还不睡吗?夜深了啊……” 丁敏君只见贝锦仪翻了身子,面向墙壁,似乎又睡了过去。她长叹了一声,不愿再多想,只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好入睡。 这一夜丁敏君睡得并不好,梦里也是与人比武的事情,直让她更加烦闷。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丁敏君不由得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从井里打了凉水,狠狠的擦了两把脸,整个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比武从这一日便开始了,初春的天气还显得有些凉。几轮下来,就轮到丁敏君上场,她这次第一场的对手就是静虚。 丁敏君定了定心神,便走了上去。她们二人在这两年里交手的次数倒也多,对对方的招数都很熟悉,相互之间的比试也显得很是谨慎。 二人来往之间节奏都不快,显然都是未求稳妥而显得小心翼翼。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到底是略处下风的静虚忍耐不住,率先展开攻势。而丁敏君则仍然小心的应对,并不强攻。 大约是和这个师妹交手的次数多了,静虚也看出丁敏君今日有些古怪,因为丁敏君往日的剑风要比现在锐利许多,往往以快攻来遮掩自己的弱点。 静虚抢攻之后,丁敏君原本不甚明显的优势就渐渐被夺走了。 这样下去不行……丁敏君一面抵挡来自自己师姐的攻势,一面仔细观察对方是否有露出什么破绽。 微微的凉风吹在两人身上,带起了衣角在空中飘荡。 机会! 丁敏君看到静虚眯了眯眼,仿佛有什么被吹进了眼里。她顾不得许多,抓住这微小的一刻连连攻出几剑,瞬间将局势扳了回来。 静虚给丁敏君抓住了这么一个机会,再想把局势拉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她们师姐妹对对方的套路都烂熟于心,若是对方不出差错,自己很难反攻。 两人又拆解了数十招,这时静虚已露败象。灭绝适时的叫出声来:“好了,你们俩今日的比武就到此为止。” 她们二人闻言,均收了势,然后躬身向灭绝行礼。灭绝对着众多弟子将她们二人的比武简单做了一番点评:“敏君这次的比武,开始出招时太过谨慎,虽然临阵对敌稳妥一些也不错,但是当对方于自己武功差的不多、差不多甚至是比自己还要高时,要抢机会。否则,谨慎固然会使得失败来的更晚,但是却不能改变失败的结局。” 丁敏君听灭绝讲完,应声称是。 紧接着灭绝又对静虚点评了一番,言辞之间就显得简单许多。虽然静虚近年也从未怠惰,但她因受天资所限,提高甚微。既然和过去并无太大不同,那么灭绝也就不怎么上心去点评了。 比武仍然在继续,丁敏君却没有和往常一样观看,她只是去了院子里又打了一盆凉水,洗了洗脸,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另一边,比武的节奏倒是越来越快了。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今次比武时,一些武功较弱的弟子往往开始就碰上了强手,几轮下来,大批量的弟子就被筛了下去,每一场所用的时间也远小于过去。 事实上,只有敌逢对手才会使得比武的时间拉得很长,而目前的情况到现在为止,只有很少数的弟子能遇到同水平的同门。 并且,灭绝出声点评的时候也很少。 丁敏君从后院回来之后,又上场比了两场,但对手都不强,也都是很快就结束了。等到日暮西山之时,最终站在比武场上的,竟然只有丁敏君和纪晓芙两人了。[] 灭绝适时的叫住了她们二人:“今日就比到这里吧,你们俩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来比过。”说完,她就率先离开了比武场。 等灭绝走后,底下的峨眉的弟子都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今日的比武节奏之快实在是出乎她们的意料。按照昔日的情况,比武通常都是三天,就算两日就结束,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第二日只剩下最后一场。 不过她们也就只能胡乱猜猜,基本没人猜得到点子上。唯有丁敏君,模模糊糊的想出了灭绝的意图。 看来今次比武,师傅就要决定谁才是她属意的人选了。果然……到最后还是我与纪师妹之争啊……丁敏君走在树林之中,并未练剑,她走到那日灭绝与她说话的地方,脑海里浮现出灭绝当时的话语:师傅说,她选的人和在她心目中看重的人,未必一样。师傅和我讲这个话,是告诉她仍然是看重我的吗?就算我输了也好,怎么样也好…… 丁敏君猛的捶了一下树干:真该死,我竟然现在就在考虑输了的事情!难道我就要这么样认输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里仿佛燃烧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最起码明日我也要尽力而为。 转眼一夜就过去了,相较于前一夜丁敏君睡得十分不安稳,这一夜丁敏君倒是安然入睡了。 等到第二日到了比武场上时,丁敏君才渐渐有些紧张起来。 灭绝看了看比武台上的二人,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开始吧。”她这话一出,台上的两人都是一凛。 她们二人都等了一会,丁敏君率先一抖手中的长剑,便朝着纪晓芙攻了上去。纪晓芙也不敢托大,小心的应付起来。 丁敏君一反昨日步步谨慎,今日是招招抢攻,一时之间倒是纪晓芙看起来有些顾不暇接了。 可眼前的形势虽然看起来是丁敏君占着上风,但丁敏君并不轻松,她想要封锁纪晓芙的攻势并不容易,相反,一旦给对方抓住机会攻了上来的话,反而会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打破。 丁敏君估计的果然没错,随着时间的拉长,这样快节奏的攻击使得丁敏君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游刃有余。纪晓芙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丁敏君只不过露出了小小一个破绽,她立时朝那个位置攻去,瞬间就破开了丁敏君之前一直维持着的剑网。 这一下,双方二人攻守颠倒,变成纪晓芙攻丁敏君守了。 纪晓芙知道自己虽然略胜于丁敏君,但终究赢的有限,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就不肯放弃,招招凌厉,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赢下这场比武。 渐渐地,局面的形势朝着纪晓芙那面倒去。丁敏君觉得自己应付的越来越吃力,更觉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虽然数次看见纪晓芙的露出的一些破绽,但是却没有机会能够攻过去。 而时机往往稍纵即逝,这样接二连三之下,丁敏君已露了败象。 灭绝在底下观看台上的比武,看到最后叹了一声,她不愿看见丁敏君彻底落败,便准备扬声喊停,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此时丁敏君已经十分吃力,她知道若是再不能有所改变,必然会就此落败。一时间,纪晓芙恰好又防守的不严密的地方,可丁敏君知道自己要攻那个地方,势必要转一下现在手中的剑招,而以她的情况,恐怕很难成功。 可如果再拖下去也是失败。 丁敏君咬牙像那个位置攻去,随着这一下,手腕上传来短短一瞬的疼痛,却是她攻击时碰上了纪晓芙的剑锋。 可这一下终究是攻了过去,纪晓芙不得不撤剑回护自己。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不容错过,丁敏君此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胜利:我要赢……我一定要赢…… 她的剑招陡然变得奇巧起来,攻击的地方往往出乎人的意料。这样诡谲的出招角度竟是她从未有过的。她似乎捕捉到了数月之前在林中……不,甚至是更早之时,从她第一次在林中舞剑――不为练功不为胜利,仅仅是心随意动的舞剑。那时那种偶尔闪现的流畅的感觉渐渐累积到了现在,化作了她如今手上的剑招。 所谓厚积薄发,不过如此。 丁敏君渐渐失了神,她只知道就要这样下去。她甚至没发觉自己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连比武台上也留下点点痕迹。 另一边,纪晓芙早已经被丁敏君的攻击搞得手忙脚乱,败象环生,如今已经是在苦苦挣扎。 灭绝在下面已经喊了三次停手,可丁敏君却仿佛恍若未闻。灭绝看形势似乎要失去控制,便飞身上台,抓住空挡一掌推开纪晓芙,接下了丁敏君的攻击。 她们二人竟然也拆了数十招。 不过灭绝的功力终究是高过丁敏君许多,到最后,灭绝抓住机会,猛然的按住了丁敏君握剑的手,口中呵道,言语之间已经蕴含了内力:“停下,敏君!” 丁敏君被灭绝震了心神,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大约过了一刻左右,丁敏君才仿佛从刚才那种感觉中脱离出来,她看着眼前之人,理智渐渐回笼。直到这时,她才认出,她的对手不知何时已经换了。 丁敏君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只是喃喃的叫了一声灭绝:“师傅……” 灭绝见她缓了过来,眼里的神色才渐渐恢复平日淡然,她招呼了一个第五代的小弟子:“过来带你师叔去疗伤。” 丁敏君懵懵懂懂的被师侄拉走,在离去的路上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向灭绝。 这时灭绝站在台上,对着所有人宣告:“今次的比武,是敏君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问,这章可不可以算一章半~~~星星眼 第13章 师侄 丁敏君懵懵懂懂的被自己师侄拉走,虽然此刻还有些茫然,但是思绪已经渐渐回来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失去理智了,强烈的想要胜利的欲望,长久以来因为受到身体局限而无法到达自己期望的挫败感,在那一刻似乎拥有了一种魔力让她脑海里只有那一个目标。 也托福于此,她的武功有了新的突破。这并不是说忽然学了什么精妙的武功又或者是那种熟练度的上升,甚至不是对自己目前所用的剑法有了什么新的理解。而是一种意识上的,可以说是一种大局观上的提高。一时之间,丁敏君有些高兴,这么长时间的付出总算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此时,丁敏君的剑早已经交给了师侄拿在手上,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才感觉到那疼痛。甚至乎,这会她把剑放下之后便再也拿不起来了。 丁敏君跟着那小师侄走回了自己房间。这个小师侄倒也很懂事,先是扶着丁敏君坐下,然后把她的佩剑放在桌上,此时才开口向她询问:“师叔,药箱在哪里?我替您上药吧?” 丁敏君抬手指了指柜子,那小师侄立刻快步走向那里,把药箱从中拿了出来。朝着丁敏君走了过来。 这个小师侄看到丁敏君的衣袖,她的眼里有些畏惧的神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她们这些小徒弟在自从入了门派便过着相对安生的日子,又何尝见过这鲜血沾满衣衫的样子。 不过这小师侄虽然看起来有些畏惧,手上的动作却不差。她先是去打了一盆凉水进来,然后小心的翻起了丁敏君的衣袖,把那棉布帕子在水里反复浸了浸。做完这些之后,她才抬头看向丁敏君:“师叔,我想帮你把伤口擦一擦吧?” 比起她的畏惧,丁敏君要显得镇定的多。其实这伤在她身上,她自己多少也是有数的,虽然看起来恐怖,但她直到那伤口不大,否则她也不可能坚持这又拿剑和纪晓芙打了那么久。之所以看起来这么恐怖,说到底还是以为拖延的时间长了,加上比武对敌难免血行加速,才弄成这个样子。 这个小师侄的动作极为小心,显然生怕弄疼了丁敏君。比起她的小心翼翼,丁敏君就显得要好许多了。事实上,丁敏君并未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胜利带来的兴奋逐渐退去之后,涌上来的却是惶恐。随着丁敏君整个人渐渐恢复理智,刚才比武的一幕幕情景均恢复在她的脑海之中,无论是她自己在那危机时刻拼着受伤也要再搏一搏时周遭的惊呼声,还是自己师傅三次喊停的事情,以及……灭绝最后亲身上了比武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惶恐。 师傅会不会生气?师傅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渐渐充斥了丁敏君的内心,她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臂。 “啊!”小声发出惊呼声的却不是丁敏君,而是眼前这个小师侄,显然她觉得那一下力道偏了:“师叔,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并不算是这个小师侄的问题,可她还是先道歉了。丁敏君其实对此并不在意,她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的,你继续吧……” 只见那个小师侄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丁敏君,似乎在窥探她的表情,但是紧接着就把头低了下去。 此时她已经为丁敏君清理完毕。她从药箱里拿了一个装金疮药的瓶子,慢慢把药粉洒在丁敏君的胳膊上,然后抽出干净的棉布为丁敏君包扎起来。 就在这时,丁敏君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丁敏君和那个小师侄两人都向门外看去,进来的竟是灭绝。 灭绝脸上仍是一贯的淡然表情,让人瞧不出来她的心思。她进了屋后就径直走了过来。屋内的两个人立刻站起来。 “师傅……” “师祖。” 灭绝挥了挥手,问向那个小师侄:“你师叔的伤怎么样了?” 小师侄回答道:“回师祖的话,师叔留了不少血……伤口有两处,我刚为师叔包扎好。” 不知为何,丁敏君觉得有些讪讪的。峨眉三月一比武,虽然并不是从来没有人受伤,但是像她这样的倒也不多。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丁敏君这回觉得有些不安,她语带便捷的说道:“师傅……我……我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 灭绝却没接丁敏君的话,反而对着那小徒弟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那小师侄朝着灭绝和丁敏君鞠了躬,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灭绝瞧了丁敏君一眼,让丁敏君更加不安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倒是灭绝最后先开了口:“先坐下吧……” 丁敏君顺从的和灭绝分别落座。 两人坐定以后,灭绝伸出手拉起丁敏君受伤的胳膊,在上面的几处按了按,又把已经包扎好的帕子拆开看了看,然后才开口道:“还好没伤着筋骨,看来的确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应该也就好了。” 紧接着灭绝又把那帕子包扎好。比起小师侄小心翼翼的态度,灭绝在给丁敏君包扎的时候就没那么多顾忌,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她弄好了。 可在这之后,灭绝也不说话,就和丁敏君这样坐着。她们师徒二人相对而坐,让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丁敏君越来越不安。又过了一刻钟,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唤了一声灭绝:“师傅……” 灭绝叹了一声,也开了口:“我瞧你今日和晓芙比武时,后半段比平日的剑招要凌厉许多,是怎么回事?” 灭绝的声音其实是没什么情绪的,可听到丁敏君耳朵里,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带着点责备的味道。她一时觉得有些惶恐,又有些不服气,便略带赌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那会也没多想,就那么使了。” 灭绝对她的态度却不以为忤:“那你就好好体会体会,那样用剑倒使得回风拂柳剑的威力倍增。既然你已经有了突破,就要好好稳固下来。” 灭绝的话到让丁敏君愣了愣,她原以为自己那样击败纪晓芙,在灭绝眼里看了,多少会有些不太好。至于是怎么不太好,她自己倒也不怎么说得清,可就是这样觉得了。 但如今灭绝的态度,却比她想的要好上许多。 丁敏君抬头望向灭绝,声音却小得很,甚至还带着颤音:“师傅,你不生气?” 灭绝此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诧,开口反问:“生气?” “我……”丁敏君的语气很复杂,似乎有些自嘲又有些期待:“我‘这样’打败了纪师妹……您不生气?” 灭绝皱了皱眉:“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比武自然是有输有赢,你胜了就胜了,为师为何要生气?” 听到灭绝这么说,丁敏君心里那惶恐总算消散了一点。 但灭绝的话却还没说完:“不过……” 丁敏君听她这么说,心一下又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师傅。 灭绝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敏君你今日的剑法很好,但是为师要告诫你的却是要收放自如。今日你那打法,幸亏是在比武场上,若是真与人生死相搏,却是太危险了!” 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今日的打法有些过了。只不过情绪所致,那时她求胜心切,的确是失了理智。 灭绝看丁敏君无事,便站了起来:“你这几日且先好好休息吧,为师到还有些别的事情要与你说,不过,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第14章 首徒·上 灭绝离开之后,丁敏君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虽说还有些不安,但终归没有灭绝来之前那么不安了。虽然灭绝一直是淡淡的态度,可丁敏君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她此时并非生气。而灭绝临走前对她剑法提升的赞赏,也让丁敏君觉得有些满足,长久以来的付出终于在这时有了些回报。 “丁师姐,你没事吧?” 就在丁敏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方碧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丁师姐,你在吗?我方便进来吗?” “我在,进来吧。”丁敏君扬声说道。 因为之前丁敏君指点过方碧琳的原因,因此比起其他师姐妹,方碧琳对丁敏君倒是更亲近一些。丁敏君受了伤,方碧琳便过来看看。 方碧琳推开房门后便走了进来,还回头往门口张望了一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丁敏君见她那样,不禁皱了皱眉头,言语间带了点呵斥的语气:“你这是干嘛呢?” 方碧琳和丁敏君打的交到多了,知道她虽然看着冷厉,但是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因此被说了也不羞,反而朝着丁敏君吐了吐舌头:“我看看师傅嘛……师傅走了我才敢进来的……” “说什么呢,师傅也是你可以胡乱说的?”丁敏君又呵斥了她一句。 “丁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有点怕师傅嘛……”方碧琳倒也不生气:“你伤的重吗?我看比武场上的有你不少血迹……” 丁敏君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师傅刚才帮我看了看,说是养几天就好了。” 接着她们二人便坐了下来,聊了几句之后,方碧琳便大着胆子问起刚才比武的事情起来。丁敏君在比武最后反转了胜负的那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 这场比武,不仅丁敏君有了提升,在一旁观战的弟子也有不少人有所收获。时至今日,第四代弟子大多已经学了回风拂柳剑,差别只在进度以及领悟。而丁敏君最后扳回一城时并没有使出什么其他的武功,仍然用的是这回风拂柳剑,可那剑法在她手上的威力已经远胜众人,甚至比昔日她自己的情况也要好上许多。 武功造诣这种东西自己悟说不定悟个十年八年也悟出来,可若真是得了点拨,明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观了丁敏君这次的比武,诸位弟子自然收获不少。此时方碧琳向丁敏君询问的便是没太看明白的地方。 不过说到底,这场比武,收获最大的人仍然是丁敏君。 方碧琳性子跳脱,看问题的方法与丁敏君大不相同。她们师姐妹开始还是丁敏君指点方碧琳,到最后竟变成两人讨论了,丁敏君提出来的一些东西,方碧琳也能说出点不同的看法,到让丁敏君有了些别的收获,只不过是否能够在实战中运用,还要试验过才知。(.) 不过丁敏君此时倒也没完全把自己的领悟理顺,所以她们两人讨论了一会也就罢了。这时方碧琳忽然开始东拉西扯,到让丁敏君觉得很是疑惑。 “方师妹,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便是问剑法的事情,也可以直接问。”丁敏君打断了方碧琳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语。 方碧琳讪笑了两声:“丁师姐,其实呢……我是想问问,这次比武,是不是要决定下一任掌门人了啊……” 她的话音一落,丁敏君整个人便僵硬了一下。 其实做出这判断的人又何止方碧琳一人。 随着这场门派内的比武,门派内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微妙的想法。这中间的原因倒也并不仅仅因为丁敏君的胜利,更多的却是灭绝的安排有关。 灭绝这次对比武里面的次序的安排已经使得众人察觉到这次比武与以往的比武意义大为不同。有些心思灵敏的弟子已经模模糊糊的意识到灭绝此举是要决定第四代的衣钵传人了。 丁敏君沉默了一下,因为之前灭绝所说的话,她其实比众人更早意识到了这场比武的意义。但灭绝终究没有言明过此事,而丁敏君也绝对不是一个单凭猜测就下论断之人:“师傅并未提起过此事,我并不知道……” 方碧琳呼出一口气:“大家都这么说呢……”她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来看向丁敏君:“丁师姐,若真是这样,师傅应该就会立你为掌门……” “慎言!”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敏君打断了,丁敏君微微皱着眉:“这事情并非你我可以随意揣测了,收声吧!” 方碧琳见丁敏君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退了出去。 等方碧琳出了门之后,丁敏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而她此时的感受竟然是有些委屈的――那种被误解了的委屈。她所争的,从来都是灭绝心中的位置,这并不是说她不看重掌门这个位置,而是说她并未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让方碧琳这么一说,到让丁敏君觉得自己的行为仿佛被人误解了一样。不过以她的性子,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毕竟事实已经摆着这里,解释,反而像是欲盖弥彰。 而在峨眉众多弟子眼中,这一场比武的确成了第四代弟子的“首徒之争”。而比武的结果也让众人感到十分微妙,毕竟这一年以来,纪晓芙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可她偏偏却输了最重要的一场。一时之间,到让诸位弟子各有偏向。 其实事实上,她们的猜测并没有错,灭绝此举的意图的确是如此,甚至于灭绝现在所思考的事情和她们也并无不同。 当年灭绝不过十五岁便被风陵师太立为掌门,在随后的数年之中,她在同辈遥遥领先的武功造诣也的确说明了风陵师太的决策是正确的。而此时,第四代的峨眉弟子资质皆已展露在她的面前,这一场比武的确是她决定下一代首徒的比武。 然而就如同众多弟子微妙的偏向,此刻灭绝也面临着一个抉择。其实在比武之前,灭绝早已经心属纪晓芙,毕竟她的天资是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灭绝才会去林中和丁敏君说那么一些话。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事实上,如果丁敏君只是胜了,灭绝还不会这样为难。可丁敏君却在这一场比武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这才是灭绝真正犹豫的原因。 这件事情,使得整个峨眉派上下变得暗流涌动起来,可表面上却还是平淡无波的样子,仿佛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当夜,当众人都入睡之后,灭绝却并未休息,她在供奉郭襄与风陵师太的房间里站了一夜,事关峨眉的将来,她又怎么不慎之又慎? 而第二日,随着灭绝将纪晓芙单独叫走,使得众多峨眉弟子心中的想法更为难以名状。 若说灭绝因为这一场胜负将衣钵传给了丁敏君,她们心中必然是要有些想法的,可如今这样好似选了纪晓芙,众人也不会毫无芥蒂。毕竟,纪晓芙还是输了。 然而随着丁敏君伤势彻底好了之后,灭绝的举动更将门派里微妙的氛围推上了顶端。 16 首徒·中 丁敏君确实伤的不重,没过几天她的伤势就完全好了。确认自己已经并无大碍之后,丁敏君便在隔日恢复了练功的日子。 她同过去一样提前走到后山练功的地方,这时具体大家开始练武还有大约一刻钟的时候。不过便是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也有大约过半的峨眉弟子已经到了,她们三三两两的分散着站着。 丁敏君一走过去,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同以往。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也多少猜到是因为比武之事。丁敏君总觉得周围的师姐妹时不时的望她这里看看,但仔细探究,似乎又没捕捉到什么。这时方碧琳和苏梦清也走了过来,方碧琳看到丁敏君站在那,便暂时和苏梦清分开朝着丁敏君这边走了过来。 “丁师姐,你的伤好了?”方碧琳笑眯眯的看着丁敏君。 丁敏君嗯了一声:“差不多好了,我的伤势并不重。” 她俩还在说话间,忽而又从后面传来了个声音:“丁师姐。” 丁敏君回头看去,来人是纪晓芙。虽说比武胜败乃是常事,不过此时看见纪晓芙,丁敏君心里的情绪却有些复杂。一来她终于胜过这个师妹,心态难免发生变化,而另一方面嘛……她的胜利当然和胜之不武没什么关系,可细细追究起来,似乎总有那么点微妙。 比起丁敏君略显得纠结的情绪,纪晓芙倒显得坦然许多:“师傅对我说,若是你伤好了出来练武,便让你直接去找她。[.超多好看小说]” 丁敏君挑了挑眉:“多谢,师傅在哪里。” 纪晓芙指了指禅房,丁敏君便朝那边走了过去,把众人注视着她的目光全然抛在了身后。 大约是因为大多数弟子都去了后山练武,整个峨眉比往日显得要安静许多。丁敏君走在其中,心里竟然有些往日在林间独自一人散步的感觉。她日日习武,不曾有一日落下。旁人在练习时她在练习,旁人在休息时,她却未必在休息。这么多年,她竟从不曾发觉,这个她生活了快要十年的地方,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没多久,丁敏君就走到灭绝的禅房门口了,她定了定心神,尽量把自己心中那些七七八八的感情全都犯下,然后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敲响了房门:“师傅,您在吗?我是敏君。” 片刻之后,灭绝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丁敏君推开房门,看见灭绝正在打坐,她轻轻走到灭绝身边,静立在那,只等着灭绝的吩咐,并不曾打扰灭绝。而灭绝似乎也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只是将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拨过。 时间静静的流逝,禅房中的师徒二人却好像静止了一般,加上周遭只有风声的环境,竟使得这里仿佛完全凝滞住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灭绝忽而睁开了双眼,她向自己的徒弟望去,见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丝毫不见焦躁的神色。 丁敏君见灭绝看向自己,微微动了一下。灭绝这时已经下来和丁敏君并立而站:“你既然过来,想必是今日去了练武场?” “是的。纪师妹说师父你寻我有事情?”丁敏君恭声回答道。 灭绝却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是问起她的伤势:“你身上的伤都好了?”灭绝虽然是问话,但却没有等丁敏君回答,而是直接伸手拉过丁敏君的手臂,翻开衣袖看她的伤口,又在筋骨穴位处捏了捏:“嗯……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紧接着,灭绝将丁敏君的手放了下来:“随我来吧。”说完这话,灭绝就率先离开了禅房。她带着丁敏君走到了供奉郭襄和风陵师太的地方。 “上香。”灭绝自己拜完之后便吩咐丁敏君照做。 丁敏君结果灭绝手上递过来的熏香,朝着牌位拜了三拜。此时她心中很是疑惑,完全不知道灭绝此举是要做什么。 而灭绝接下来的举动让丁敏君更是吃惊,她只见自己师傅走到墙角处,不知道碰触了什么机关,房间的里一面墙便发出声响,片刻之后一道小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灭绝已经往进走了两步,见丁敏君没有跟上,眉头微皱唤了她一声:“还不快跟上。” 丁敏君这才恍若梦醒,急忙跟上自己师傅的脚步。 这门后是一道狭窄的走廊,隔百步才有一盏长明灯。长明灯的火光很是幽弱,并为给这昏暗的走道增加多少光明。这走道盘旋向下,且极为狭窄,只能允许一人走过,灭绝和丁敏君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向深处走去。 她们二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来到一道新的门前,这时灭绝转过头来对着丁敏君指了指一个地方:“好好的看清楚这处的机关。”接着她就对丁敏君演示了如何打开机关的方法。 这扇石门打开之后,两人的视野豁然开朗,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间石室,这石室很大,并且周遭点着的长明灯也远多于外面,整间屋子显得极为明亮。丁敏君随着灭绝走了进去,下意识上下打量起石室,发现石室的墙壁之上有不少剑痕,而石室的地面之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图,像是卜卦时的那种图形。 灭绝只让丁敏君站在外围,自己走到了石室中央,说话时的声音仍然带着惯常淡淡的语气:“书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本门绝学之中有一项便是四象掌,你且看清楚。” 紧接着丁敏君便见灭绝动了起来,向她演示起这套掌法,同时将向她讲解起来:“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为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 饶是丁敏君专心致志,紧紧盯着灭绝的动作,也只看清楚了三分招式。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套掌法的确不负于它峨眉绝学的名声。且不说其中凌厉的掌风,单瞧灭绝招式间的起承转合,便知期间变化无穷。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接下来的句子便是‘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而这套掌法正映照着它的名字,期间的变化就如同万物一般生生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处为原著引用 关于四象掌的威力问题,这个原文到没有直接说明,不过有几个地方综合在一起倒是可以看出它的威力。 原来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学自天竺国(今印度)达摩老祖所传的“九阳真经”,而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则渊源于波斯,两者相合,已达人类智慧之巅峰。但华山、昆仑两派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却是以中国固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其奥妙精微之处,如果研到极致,比之西域的乾坤大挪移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易理深邃,何太冲夫妇及高矮二老只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否则早已将张无忌毙于刀剑之下,但饶是如此,张无忌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浑厚内力,却也无法脱困于这正反两仪的刀剑之外。 而原文中也提到过,正反两仪剑(刀)法合在一起便可生出四象,进而如上面粗体字引用。而四象掌与两仪剑法还有武当派的太极拳可谓同宗同源,配角们不能发挥威力是因为自身的造诣问题。 可见就算有好武功,人太菜也是木有办法滴╮(╯_╰)╭ 17 首徒·下 未几,灭绝已经停了下来。其实说起来,四象掌的基本掌法到并不复杂,它的优势在于其中的变化罢了。 灭绝看向丁敏君:“如何,看懂了几成?” 丁敏君抿了抿唇,语气略带沮丧:“只有三成……期间有很多变化……我没想明白……” 没想到灭绝却点了点头:“三成不错了,昔日我初次见你师祖风陵师太用这功夫时,也只看懂了两三成,其实论悟性,你倒要胜过为师一些。” 虽然灭绝只是平淡的陈述语气,但是丁敏君却不敢怠慢:“师傅过奖了,敏君不敢……” 灭绝却微微摇了摇头:“为师说的是事实,没什么不敢的。”她顿了一下,又开口:“从今日开始,你就随我学习四象掌吧。” 丁敏君愣了一下,嘴里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吗?” 灭绝皱了皱眉,看向丁敏君:“你不愿意?” 丁敏君连连摇头:“我以为……” 她说完这三个字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其实日前灭绝将纪晓芙单独叫走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心里难免觉得虽然自己赢了,但是师傅还是选了纪师妹的失望之感。 可现在,灭绝叫她学四象掌,让她心里又有了别样的感觉。毕竟四象掌不必其他,是峨眉一等一的武功。灭绝自负四象掌是天下绝学,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灭绝那里耐烦她解释来解释去,见她没有下文,就继续说自己的话了:“四象掌乃是本门上乘武功之一,它的原理取于易经,招数也于易经相合。本门开山祖师爷郭襄郭女侠是昔年江湖五大高手之一黄药师的外孙女,黄老前辈精通奇门八卦之术,对易理学说自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师祖郭襄得他真传才有了这么一套四象掌……” 丁敏君这时早已收回了复杂的心绪,专心听灭绝说话。 灭绝讲完四象掌的由来之后,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我入门太晚,修习此门武功时只得到师祖短短数月的指点之后,师祖就仙游离世了。而我师傅风陵师太对此却并不擅长。”灭绝说完这话时,转身看向丁敏君:“为师这些年来钻研易理,在这方面也有小成,你便先随我修习。只不过,你能在这套掌法上有什么成就,还要靠你自己……” 灭绝朝着丁敏君走近了两步:“敏君你自幼便显现超出同辈的悟性,师傅教授你武功,往往言语不过两遍,你就可以领会十之□。这套掌法最大的威力便是来自于期间的变化,对根骨的要求反而不如其他,为师思来想去,觉得你修习它倒是最为合适。” “师傅……”丁敏君一时言语有些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但灭绝这会似乎并没有太过于关注丁敏君的态度,反而好像沉静了下来一样,一时之间她脸上竟露出了一些怅然:“想当年,师祖在此开山立派,彼时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四大派并立。只可惜,在师傅这一代……” 灭绝顿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要向丁敏君解释的意图,峨眉在传到第三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似乎并没有细细说来的打算:“以为师的眼光来看,你和晓芙各有优势,想来将来峨眉的重担必然要落在你们二人身上。”灭绝说话的重音落在了最后两个字上,但她并未再过多的说什么,接下来,便开始教授丁敏君掌法。 丁敏君尚且来不及细细思量灭绝刚才和她说的那些话里蕴含了多少意思,便将全部的心神投入了学习四象掌上。 四象掌本身其实并不难学,若之论其中的招数,严格说起来,不过只有四式,只不过每式之间又有八种变化。可这三十二招之间却可以相互配合,如果按照易理学说运用掌法便可生出无穷无尽的精妙变化。 所以四象掌可以说是一种易学难精的掌法。 灭绝今日将第一式教于丁敏君之后,便没有继续的让她学下去,想反而是让她好好体会其中八种变化。对丁敏君来说,领悟这期间的变化并不难,将其衔接起来也未超出她的能力范围。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她就将这八招全部学完了。 丁敏君在石室中央,将自己理解的招数行了一边,便看向灭绝,等待她的点评。只见灭绝点了点头之后,丁敏君那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有些舒缓。 “刚才我已经与你说过了,能否发挥四象掌的威力,有一个很大的因素在于你对易理的理解。所以你每日除了练习之外,更要专心研习此道。”灭绝淡淡的吩咐道。 丁敏君点了点头:“是,师傅。” 灭绝也走到了石室中央,再次演示起了四象掌,不过这一次,她的动作很慢。每做一个动作便停下来像丁敏君讲解其中的道理。待到将那一式的八种变化讲完之后,她又让丁敏君也来做过。 灭绝让丁敏君又练习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见她基本已经理解,便让她停了下来。她朝着丁敏君招了招手,随即就带着她进了石室边的一个偏门。随灭绝走进去之后,丁敏君才发现这件石室里并没有点长明灯。片刻之后,随着灭绝点燃了油灯,屋中渐渐明亮起来。 丁敏君打量了下这石室。 这里和外面的那间一看就是练武场的石室不同。这个房间要小上一些,看起来和女子闺房大小差不多。这里的装饰极为简单,只有一桌一椅,此外就是数个书架。丁敏君看见那石桌之上放了笔墨纸砚,便明白这间屋子并非用于练功之所。 灭绝指了指其中一个架子:“这上面的书是为师这些年来搜集到的一些易理学说,你可以看看,可以从各家之言之中了解易理。”她对丁敏君吩咐道:“这里有些是为师的一些心得,你且先拿去看看,若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就过来问我。为师对于易理也只敢说是粗通皮毛,只希望可以将你带入门……” 丁敏君点了点头,顺从的听灭绝的吩咐,跟在她身后走到书架边上。她看见灭绝接连抽出几本书,将每一本都翻开看了看,若是合适就递给自己,若是不合适就放回架子中。 就在这时,灭绝翻开一本书时,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从丁敏君的角度来看,只看见自己的师傅仿佛怔住了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 丁敏君有些疑惑的唤了她一声:“师傅……” 片刻之后,她只听见灭绝淡淡的吩咐:“你先把这些书拿去看吧,晚些时候和晓芙一起来找为师。” 丁敏君见她态度突变,心里觉得很是疑惑,但是又不敢违逆自己师傅的意思,便捧着书退了出去。 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师傅手上的那本书却是已经过世多年的师伯所写,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师傅骤然看到早已经深埋入心底的字迹,那种生离死别的疼痛在片刻之间汹涌上来的感觉。 昔日的往事,最终只不过化作一滴晕开的泪痕和一座孤寂的坟墓。 作者有话要说: ps: 四式八变化神马的,其实是我胡诌的==【泥奏凯 其实原著里没有具体关于四象掌的说法…… 我只是……嗯……合理发挥想象……【被殴飞 数了一下,这周更了五章,明天应该能更 债还清了啊~!!!!!~\(≧▽≦)/~啦啦啦 握拳,下周我要无债一身轻的进去~~~!! 第15章 背影 丁敏君捧着灭绝交给她的书往外走去,她穿过石室再次进入那昏暗狭窄的过道。从明亮的石室瞬间切换到这里,让她略微有些不适应。丁敏君在走道里站了一会,才继续向前走去。 好在这走道虽然不甚明亮,但终究是条没有分岔的路,顺着一路走下去倒也罢了。等她终于走了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阳光明媚顿感豁然开朗,不自禁的轻轻呼出一口气。 把书放回去就去找纪师妹吧……看这时间,也快到练武结束的时候了,等把书放下,纪师妹她们应该也差不多往回走了……却不知道师傅找我和她有什么事情……丁敏君一面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沉思着。 没一会,她已经走到自己房中,丁敏君把书小心的放在自己桌上,可思绪却全然没停留在那上面。 丁敏君把书放下之后就去了后山练武的地方,她的动作比较快,去那的时候还没到结束的时间,不少弟子仍然在练习武功,也有些年幼懒散的,瞅着这会无人看管便在一边休息贪懒。 她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周遭的同门,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纪晓芙身上。就算丁敏君只学过回风拂柳剑和入门剑法,也并不妨碍她一眼就看出纪晓芙此刻所练的武功非比寻常。武艺的精妙就如同美妙的画卷,一旦展现在人们眼前便遮掩不住。只不过就算明知那是优秀的,却不一定能够复制。 丁敏君脚下的步伐一时顿住了,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倒也不是全然的苦涩,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类似于‘果然,师傅还是不可能只选择我一人’这样的感觉。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此刻的丁敏君已经以自己的能力突破了峨眉三代而来的陈规,已经是很不容易。只不过在她心中,尚未意识到这点,她只知道,这一场比试,如今虽然没有输,也不算赢。(.好看的小说) 丁敏君静静的在那站了一会,看着不远处纪晓芙练剑,她现在所练的便是峨眉最为精妙的剑法。郭襄当年家学渊源,适时天下有名的剑法均有涉猎,且她天资聪颖,对于剑道自有自己的理解,由博返约最终而传下了峨眉剑法,便是纪晓芙现在正在练习的武功。 约莫一刻之后,静玄朗声宣布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只见众位弟子都渐渐收了武功招式,三三两两的聚集到一起往回走。不少人见到丁敏君,便向她问好。 这时静玄也看见了丁敏君:“丁师妹,你好些了吗?刚才还没机会问问你的情况。” “多谢静玄师姐关心,敏君的伤势并不严重,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静玄走了过来拍了拍丁敏君:“你是来练习的吗?今日的练习已经结束,其实你的伤刚刚好,不如多休养几日。” 丁敏君笑笑回答道:“我是过来找纪师妹的。” “找我?”站在不远处的纪晓芙听到她们谈起她,略带讶异的转过来望着丁敏君,片刻之后便朝着这边走来:“丁师姐,你找我有事情吗?” 丁敏君摇了摇头:“师傅让你和我一起去找她。” 纪晓芙愣了一下:“那……现在就去吗?” 丁敏君被纪晓芙问的一愣,刚才灭绝只跟她说晚些去找她,却没说晚多少时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吃过晚饭再去吧……师傅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 没想到晚饭的时候,灭绝竟未出来,还让小弟子出来传话给丁敏君与纪晓芙,让她们明日再去找她。这消息让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心里生了一个疑团。 纪晓芙自入门较晚,在她印象之中,只知道自己师傅生性严厉,对于其他了解并不太多,所以她心中虽然疑惑,但也顺从的听了灭绝的吩咐,只和丁敏君约了时间等第二日再去。 丁敏君到底跟随灭绝多年,比纪晓芙敏感许多,加上之前她从石室出来时也感觉到灭绝情绪不同往日,因此心中有些不安和担心。不过灭绝近年越发严厉起来,所以一时之间丁敏君也不敢去探究什么。 晚饭过后,丁敏君独自一人去后山散步,沿途遇见不少同门姐妹。这时一个隐约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便见到一个小弟子拉着另外一个。 “哎呀,咱们别去那边了,我刚看见师祖朝着那边走过去了……”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大约是想起了灭绝发火的样子,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若是惹得掌门生气,咱们哪里承担得起。” 对于近年入门的弟子,对灭绝的畏惧更是远超过她们这些嫡传弟子。尤其这些小姑娘因为资质太过一般,均未被灭绝看重,往往只是拜在静玄等人门下。掌门、师祖这些距离她们太过遥远,更加使得她们同灭绝一点也不亲近。 师傅朝着那个方向去了?丁敏君顺着那个小姑娘指的方向遥遥望去:那边依稀是过世的师伯师叔埋骨之地,师傅…… 丁敏君犹豫了一会,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果然,在峨眉的墓园便看见自己师傅的身影。她担心被灭绝发现,不敢走近,只敢远远的瞧着。 时间随着太阳的余晖一点点的流逝。丁敏君远远站着,只看见自己师傅偶尔会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但是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默的站着青坟之前。她只见灭绝一身玄色缁衣,在坟墓之前动也不动,仿佛和夕阳的渐渐暗淡的光芒融合在一起。 丁敏君隐约觉得灭绝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可却又瞧不真切,但那绝不是灭绝平日拿在手中的拂尘,也并非打坐时握在手中的佛珠。可她毕竟站的太远,始终瞧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灭绝终于动了。虽然灭绝并未朝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但丁敏君还是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藏身于树后。片刻之后,她探头望去,却已经不见灭绝的身影了。 丁敏君踌躇了片刻,便朝着自己师傅刚才所站之位走了过去――果然是她师伯孤鸿子的坟墓。 翌日。 丁敏君和贝锦仪还在梳洗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紧接着纪晓芙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丁师姐,贝师姐,你们起了吗?” 贝锦仪和纪晓芙关系不错,听到她的声音并扬声应道:“已经起了,纪师妹你进来吧。” 此时丁敏君已经梳洗完毕,看见纪晓芙进来便问道:“你来了,可是找我一同去见师傅?” 纪晓芙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丁敏君说完便率先朝外走去。 纪晓芙适时的和贝锦仪打了个招呼:“贝师姐,那我和丁师姐先走了。” 贝锦仪笑了笑,然后又点了点头。 丁敏君和纪晓芙来到灭绝的屋子外,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丁敏君去敲了房门:“师傅,我和纪师妹过来了。” “进来吧。” 两人走进之后,看到灭绝背立二人而站。过了一会,灭绝才转过身来,脸上仍是惯常淡然的表情:“晓芙练剑法已经有几日了,有何感想?” “回师傅,峨眉剑法精妙非凡,师傅之前所教导的十招晓芙尚未完全练熟。” “不急,慢慢来。”灭绝又看向丁敏君:“敏君呢?” 丁敏君昨日回了自己屋子里,脑海里一时都是自己师傅的背影,后来心烦意乱也并未思考四象掌,反而是把灭绝交给她的易理书籍拿出来抄写,期间也并非看入多少,只不过是平心罢了。 此时灭绝问了她也不能说自己没想:“回师傅,我昨日看了看书,易理博大精深,敏君实有许多不懂之处。” 灭绝嗯了一声:“你也不必着急,易理的修习更是要循序渐进。”她简单问完两句之后,便说起叫她们过来的真正来意:“峨眉剑法和四象掌是师祖流传下来所有武功之中最为精妙的两种,师傅既然将它们分别传授给你们二人,就是将峨眉的担子压在你们身上。” 纪晓芙和丁敏君听到灭绝这么说,便双双跪下,口中都是连称不敢。 只见灭绝一甩袖子,言辞之间已经带上严厉的语气:“有什么不敢?师傅比你们略大一点之时,你们师祖便将峨眉掌门之位传授给我。我峨眉的弟子,虽然大多是女儿身,但也应该快意江湖。师傅既然属意你们二人,你们就应当承担起这份责任。” 丁敏君和纪晓芙听灭绝这么说,哪敢造次,自然是齐声喊了声:“是。” 灭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今日师傅把你们叫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们二人修习峨眉心法已有数年,也算是各有小成。如今敏君在练四象掌,晓芙在练峨眉剑法,仅仅通过峨眉心法修习内功已有所不足。所以,从今日开始,你们就随为师修习峨眉九阳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上周日本来打算更没更成…… 总之就是上周下来还欠一更…… 扭捏滚走……>_< 第16章 方评之死·上 自此,丁敏君和纪晓芙两人便不再练习峨眉心法,而是随着灭绝练习九阳神功。纪晓芙那边专心于练习峨眉剑法,而丁敏君则将心思放在了四象掌之上。 而这场蕴含这第四代首徒之争的比武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可以预见的是,峨眉第四代掌门人必定要从丁敏君和纪晓芙之间产生,而静玄等人在这次比武之后,则很难再有一争的机会。 峨眉派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点一点过去。 此次比武结束没多久,一封拜帖送到了峨眉山上。彼时灭绝正在后山教导诸位弟子武艺。 丁敏君从小弟子手上将拜帖接了过来,手捧着送上来的帖子递到灭绝眼前:“师傅,金鞭纪老前辈下了拜帖,要在下月初三来峨眉。” 就在灭绝看那拜帖时,纪晓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原本就站在不远处,听见丁敏君说自己父亲要来便按耐不住的来这里看看情况 “阿爹要来?”纪晓芙听到这消息,语含欣喜的说道:“我好长时间没见阿爹了。” “没错,的确是纪大侠要来。”灭绝顺手把帖子交给了纪晓芙,她看纪晓芙眼含期待的望着自己,便淡淡的说道:“下月初三之前你要好好练武,初三那日师傅就允你不必练习,随师父接待纪大侠。” 她见纪晓芙一下子露出笑容,微微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纪晓芙抿了抿嘴,收住了笑容。可她嘴角还是弯弯,眼里止不住的流露出笑意,整个人因为灭绝的话略微显得有些害羞。她小声回答道:“是,师傅。” 门派里不少弟子都朝着这边投来羡慕的目光。峨眉所收的弟子大多是因为战乱灾荒又或者其他天灾人祸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她们多半都没有家了,更别说家人,就是连一个牵挂她们的人也没有。 所以此时听到纪晓芙的父亲来看纪晓芙,不少弟子都在心底默默羡慕。 到了初三这日,金鞭纪准时来了峨眉,纪晓芙随着灭绝将他迎了进来。因为纪晓芙在灭绝处学艺的缘由,因此金鞭纪同峨眉的关系很是不错,双方之间也就没那么多客套。 三人寒暄过后,金鞭纪便提出了自己的来意:“小女既然拜在师太门下,原本应该专心清修的,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终究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的。” 灭绝听到金鞭纪的话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纪大侠的意思贫尼明白了,晓芙本来并未出家,如今她年纪到了也是应该考虑此事的时候了。” 纪晓芙听到自己师傅和父亲谈论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一下子羞红了脸。而和她一起随侍在侧的方碧琳又朝她挤眉弄眼做些小动作,弄得她更是害羞。 她们这些小来往灭绝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咳了一声,没等金鞭纪开口,便先吩咐了一句:“晓芙,茶有些凉了,你再去端一壶热茶来。” 纪晓芙见自己师傅这么说,哪还有二话,急急忙忙便出了门。 金鞭纪看见自己女儿露出小女儿姿态,不觉莞尔一笑,灭绝也淡淡的笑了笑。 “如今武林人才辈出,不知纪大侠看重的是哪家的少侠。”灭绝又转回头来问起金鞭纪的意思。 金鞭纪显得略微有些局促:“武当的殷六侠素有侠名,与小女年纪相配,所以……” 灭绝挑了挑眉:“武当与峨眉世代交好,素来关系不错,纪大侠既然属意于他,贫尼并无什么意见。而且贫尼已是方外之人,红尘之事不愿多问,此时就全由纪大侠自己做主吧。” 其实金鞭纪这次上到峨眉来,就是怕灭绝会对纪晓芙嫁人一事有所不满。毕竟峨眉第四代弟子至今无人出嫁,且之前三位掌门均是出家之人,因此金鞭纪才有些顾虑。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灭绝对此似乎并无太多意见,因此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殷梨亭和纪晓芙都是江湖儿女,并不如普通人家那么多将就,不过武当和峨眉终究是名门大派,聘娶的礼仪也并不少。 自此,纪晓芙便是殷梨亭未过门的妻子了。 一转眼,两年已过。随着这两年的时间过去,纪晓芙和丁敏君的武功都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升。如果说当初,纪晓芙和丁敏君在与静玄等人比斗之时胜负还在五五之数,如今她们二人已经远超过同辈的师姐妹。而每三月一次的比武之中,最后一场的比斗几乎全部是她二人相争。 纪晓芙胜在天资聪颖,而丁敏君的优势却在专心致志之上。这两年下来,两人的武功始终都在伯仲之间,谁也没能把谁压过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这样的竞争,使得两人都超乎寻常的苛求自己,使得两人均成为武林同辈之中的佼佼者。 除此之外,门派内的其他的弟子也各有进展,不过比起丁敏君和纪晓芙来说,就显得要黯淡许多了。 然而在这两年之间,武林之中,却一点也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发生了一场轩然大波。 自辽东以至岳南,半年之间,接连发生了三十馀件大案,许多成名的豪杰突然不明不白的被杀,而凶手必定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被害之人不是一派的掌门,便是交游极广的老英雄,每一件案子都是牵连的人数极众。只要发生这样一件案子,武林中便要到处轰传,何况接连是三十馀件。* 这日丁敏君于其他诸位弟子正在后山练功,这时一个小弟子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跑了过了,口中连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丁敏君一把扶住那个小弟子,语含呵斥的说了她一句:“镇定些,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两年丁敏君休息峨眉九阳功已有小成,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蕴含内力,顷刻便震慑了那小弟子的心神。 这小弟子缓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大事不妙了丁师姐,从山下传来消息,方评方老前辈遇害了!” “什么?”在场的诸位弟子异口同声的发出讶异的喊声,她们都知道方评乃是灭绝的兄长,且他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不可能与人结仇,如今无辜被害,自然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惊诧之后,便要将这消息送到灭绝师太之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诸位弟子畏惧灭绝的反应,一时之间竟无人应声。 过了片刻,丁敏君忽然开口:“你们在此继续练习,我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 *处为原著引用 20 方评之死·下 师姐妹几人相顾看了看,还是静玄先开了口:“好吧,你慢慢告诉师傅,莫……莫让师傅急怒攻心伤了身子……” 丁敏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后山的树林。她心里仿佛燃着一壶烧开的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这事情实在是非同小可,丁敏君根本无法想象灭绝听到这消息的事情。丁敏君一想到方老前辈如今已经过世,心里便是一团乱麻。 未几,丁敏君已经走到了灭绝的屋子外面。她站在那好长时间,不敢敲开灭绝的房门。也不知丁敏君站了多久,忽而从房间里传来灭绝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丁敏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在外面站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被自己师傅发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回道:“师傅,是我,敏君。” “敏君啊。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去后山练武?可是遇见了什么问题?怎么在外面站着不进来?”灭绝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师傅……”丁敏君一时语塞,半晌才下定决心开口,毕竟……这消息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师傅……山下传来消息,敏君特来禀报您。” “进来说吧。” 丁敏君上前走了两步,双手已经可以触到灭绝的房门,她的双手显得微微有些颤抖。丁敏君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灭绝见她进来,神色也没什么变化,而是指了指一把椅子,示意丁敏君可以坐在那里:“可是江湖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灭绝深知自己徒弟的性格,丁敏君既然在她门外站了那么久,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丁敏君并未坐下,而是走到灭绝身侧,她握了握拳头:“师傅……山下传来消息……方评方老前辈遭人杀害……已经过世了……” 丁敏君说话时,根本连瞧也不敢瞧灭绝。她一口气把那消息说完后,就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灭绝发话。可没想自己站了许久之后,自己师傅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丁敏君有些心慌,她朝着灭绝看去,只见自己师傅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甚至乎伸出的一只手也凝滞在空中,整个人仿佛一座雕塑一样。丁敏君慌的不行,她伸手抚过灭绝的背部,在她耳边连声轻轻唤道:“师傅……师傅……” 也不知道丁敏君叫了多少声,灭绝才仿佛回过神了一般,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声音也飘忽的很,全没了平日冷淡的样子:“敏君,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为师……为师没有听清楚……”灭绝说话的时候,胸口急速的起伏着。她没等丁敏君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灭绝平日说话之时,虽然时常是淡淡的语气,但每每言事,必定是坚定果决。而此刻她的声音仿佛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微微有些暗哑,充满了不确定的音调。 丁敏君的眼睛一下子觉得一阵酸涩,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镇定一些:“师傅,师傅……山下传来消息……方评方老前辈……过世了……” 丁敏君这句话话音还没落,只见灭绝忽然出手,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敏君,你再说一遍,是谁过世了?”她的目光忽而变得锐利起来。 丁敏君只觉得自己手腕仿佛要被灭绝捏断了一般,疼的不行。她忍着痛,把那消息又重复了一遍。 灭绝没有再问,她就这么灼灼的望着自己的徒弟,目光越来越冷,手上的力道也丝毫没有减少。 丁敏君虽然觉得手腕疼痛非凡,可她这会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灭绝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扭曲,仿佛是咬着牙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是谁?是谁!” “听来汇报的师侄说,方老前辈遇害的现场,墙上书写着‘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是也。’几个大字。”丁敏君将小弟子所说的情况向灭绝讲了一遍:“这两年来,江湖上到处有人无故被杀,被杀之人均是极有名望之人,每每有人遇害,遇害之处的墙上便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两年下来,已有二十几起案件。” “那成昆人呢?”灭绝的声音更是狠厉:“难道两年之间竟无一人找到他吗?”灭绝收回了握住丁敏君的手,一掌排在桌子上。 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只见那桌子从灭绝击掌之处慢慢碎裂开来,片刻之间,完完全全的碎成了木块。而其上的茶杯茶壶也随之掉落在地面之上,碎裂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丁敏君看到这情景,心中十分骇然。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回道:“那成昆这两年仿佛就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了一般,至今还没有人见到他的踪影。” 这消息使得灭绝的眼神更加可怖,她沉默了一会,只吐出了一个字:“查!” “是,师傅。”丁敏君立时回答道,紧接着她犹豫了片刻,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终究是开了口:“师傅,人死不能复生……您……您节哀顺变……” 可灭绝对自己徒弟的话却丝毫反应也没有。 丁敏君不敢再留在房间,匆匆的走了出去。直到离开灭绝房间数步之后,她才小心的喘了一口气。 刚才房中那压抑的气氛几乎让她要窒息了一般。她静默的在那站了一会,正准备朝着后山走去,便见到静玄带着几个师姐妹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静玄看到丁敏君的身影,急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她那个方向过去:“丁师妹,你去见过师傅了吗?我们瞧你许久没回来,很是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丁敏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刚从师傅那出来。” “师傅她……”纪晓芙小心的问道。 “师傅已经知道了,师傅……师傅让咱们查……”丁敏君如是回答道。 “丁师姐!”这时方碧琳忽然大声叫喊起来,吓了众人一跳,纷纷把目光投向她。 连丁敏君也是一激灵,她开口呵斥了一句:“碧琳!你喊什么!” “丁师姐,你……你的手腕!” 众人顺着方碧琳的目光一看,便看见丁敏君手腕上有个青红的手印。丁敏君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这伤痕是刚才灭绝握住她时留下的。彼时灭绝情绪失去控制,情急之下,没能控制力道,伤了丁敏君。 丁敏君何尝不知道自己师傅那时心神紊乱,错手伤了自己,她轻呼出了一口气:“我没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查吧?照小师侄的说法,混元霹雳手成昆这两年绝迹于江湖,只怕不好查……” “方老前辈是师傅的亲身兄长,这事情,咱们峨眉绝不可能坐视不理!”静玄接过丁敏君的话头:“诸位师妹,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静玄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几个人都说起话来,大多数人的意见都是广布人手,寻找成昆的下落。只有纪晓芙眉头微微颦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丁敏君见纪晓芙一直沉默着,便开口问她:“纪师妹,你有什么看法?” “我……我觉得……此事怕不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所做……”纪晓芙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混元霹雳手成昆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就算他与人结仇,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办下如此多大案。且寻常人就算做了案也决计不会把自己的名字书写在上头……” 纪晓芙的话丁敏君何尝没有想到,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不管此事是成昆所做,又或者有人冒名顶替,可既然是以他的名字坐下,个中缘由,便与他脱不了干系!” 第17章 没有消息 静玄静静的听完几个师妹说完话之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准备分头探查这个事情吧,相信师傅也是这样打算的,否则只靠山下传递来的消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查得出来。” 丁敏君等人相互望了望,都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就可以看得出灭绝在第四代弟子里面看待丁敏君和纪晓芙格外不同,但是论资排辈静玄仍然是大师姐,所以像这种拍板下决定的事情仍然是由她来做。 众人商量定之后,便去灭绝房外等候她的吩咐。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灭绝的安排同她们所想的有所不同。 “静玄、静虚,你们各带三名弟子去已经受害的门派打听一下情况。除晓芙和敏君之外的其他弟子,两人为一组,分别去四个方向打探消息。所有人如果得知讯息立刻传回山上,如果找不到消息,也在六个月之后回来再作打算。”灭绝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音调,仿佛一点情绪也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便躬身领命。就在众人打算退出去的时候,灭绝忽然开口叫住丁敏君和纪晓芙:“敏君、晓芙,你两个留下,师傅有话对你们说。” 丁敏君和纪晓芙对视了一眼,停下了脚步,等候灭绝的吩咐。 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之后,灭绝才开了口:“如今你们两个练习九阳神功正在关键时刻,不要分心,好好练习,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说完这话,灭绝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俩出去。 丁敏君临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灭绝,觉得她的表情说不出的疲惫。 两人出来以后顺着过道走了一段,纪晓芙才喃喃的开口问道:“丁师姐,师傅为何留下你我二人,不让咱们出去打探消息呢?”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如今所练的九阳神功和四象掌都到关键的地方,我觉得师傅也许是不希望你和我耽误进度吧……”她的声音有点低,那语调也说不上是沮丧,但总是带着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意味在里面。 “希望静玄师姐她们可以查到消息……” “希望吧……” 第二日,静玄等人就出发了。这一走,峨眉整个门派一下子冷清了起来。灭绝也不再在石室之中教导纪晓芙和丁敏君,反而带着她们去了后山。往日再次练习的弟子,此刻却基本上都不在。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山下陆陆续续有消息传了回来,可所有的消息都是“没消息”,让人失望透顶。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尽管灭绝面上并看不太出来,但丁敏君和纪晓芙多多少少也感觉得到自己师傅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这日,灭绝师徒三人在后山练武。 如今这个时候,纪晓芙和丁敏君各自对自己所修习的武功都已经有了一定理解,也算是有了小成。所以灭绝也不仅仅只是教导她们武功的变化,更多的时候还是让她们比武切磋,然后再针对实战的情况做一番点评。 丁敏君和纪晓芙按照灭绝的吩咐拆招完毕之后,便各自收了势,等待灭绝的评论。然而她俩站在那却迟迟听不到灭绝的声音,两人心下疑惑,却也不敢望过去看看,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们又相对站了一刻,仍然没听见灭绝的声音。两人再也忍不住,一起回头朝着灭绝所站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到自己师傅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样子。 “师傅……师傅!”纪晓芙忍不住出声唤了两声。 此时灭绝才好像如梦初醒了一般看着她们二人:“为师不是让你们拆招吗?傻傻站着做什么?”灭绝的声音有些严厉。 丁敏君和纪晓芙愣了一下,她俩明明刚才拆招完毕,显然灭绝并未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没有说破这件事情。倒是纪晓芙当机立断,手上剑一抖已经朝着丁敏君再次攻了过来。 这一次拆招结束之后,灭绝才对她们俩人的攻击节奏、防守方式以及破绽等等地方一一作出点评。 “晓芙,你先站开。”灭绝一面说,一面走到纪晓芙站的位置,然后吩咐丁敏君:“敏君,攻过来吧。” 这是灭绝一贯的方式,她会用纪晓芙刚才攻击的方式去攻击丁敏君,然后在言语上指点丁敏君怎么反击。当然,在做完这一次之后,她也会让丁敏君下去,换上纪晓芙再演练一次。 “当晓芙出这一剑的时候,你应该先退让一步,接下来去攻击她的右手腕。因为这时她这里有一个空隙,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夺掉她手上的武器。” 灭绝一面说一面将拂尘打向丁敏君,丁敏君听到灭绝的点拨便按照她所说的话去做。出乎丁敏君的意料,她这一掌竟然真的将灭绝手上的拂尘夺了过来。不仅连丁敏君愣了一下,连一边的纪晓芙也惊呼出声,连灭绝的脸上都露了两份愕然。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灭绝的武功造诣高过她俩许多,又熟悉她俩的武功套路以及个人情况,就算言语上指点她们,她们想从灭绝手上胜得一招半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像是这样把武器彻底夺了过来。 片刻之后,却是灭绝先开了口:“敏君做的不错,正应该是抓住这个空隙。” 丁敏君不敢托大,将拂尘抵还给灭绝,她抬眼看向灭绝,觉得自己师傅似乎比昨日看起来脸色更加不好,想必昨晚又没有休息好。她心里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师傅,我和纪师妹从早上练到现在,有些……有些累了……不如,稍微休息一下再练?可不可以啊师傅?” 灭绝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三人坐在树林里的石头上休息。 “师傅,你也不必太担心,相信,静玄师姐她们一定很快有消息了。”纪晓芙出声说道。 灭绝虽然听到她说的话,但却没有回答。 她们休息了一刻钟之后,灭绝便又开始了对她们的教导。 等到练习结束之后,灭绝便让她们各自休息。自从静玄等人下山之后,丁敏君不再像从前一样每日练习完毕之后就去后山走走。当初她是图个清静,可如今峨眉里面除了几个负责杂物的小弟子之外,就只有她们师徒三人,可是清静的很了。 丁敏君心里清楚,因为迟迟没有消息,所以灭绝才会如此心烦气躁。她还知道,自己师傅晚上休息的不好,有几次她晚上起夜,都看见灭绝禅房的灯亮着,显然自己师傅人在其中。 丁敏君这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脑海里时时都是自己白天从师父手上将拂尘夺过来的一幕。她生性不是一个习惯等待的人,像现在这样不能对事情做出有效地措施,只能等待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焦虑的事情。 待到清晨的阳光射进屋子里,丁敏君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向灭绝请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周日的说,话说我以为我发了,结果居然木有发>_< 那啥啥,算上这章上周更了四章,债还清了~~ 第18章 请愿 丁敏君打算好了之后,也无心继续睡眠,加上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虽说还没到她平日起床的时间,但她还是从床上起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尽管如今已经入夏,可清晨还是比较凉的,丁敏君拿起佩剑,在屋外将剑法行了一遍,倒不是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能稍微静静心。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违背过灭绝的意思。灭绝的命令至于她从来都没什么好犹豫的地方。如今灭绝已经打算将她与纪晓芙留在门派里,可她却要去向灭绝情愿。尽管出发点是因为希望能为这事情做点什么事情,但是一想到要去和灭绝开口,她还是有些心慌慌的。 此时毕竟已经天亮,没多久就到了她平日起床的时间。这个时间,灭绝也差不多起来了。丁敏君将回风拂柳剑行到最后一招之后,收了剑势,又看了看天色,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次之后,朝着灭绝的房间走了过去。 她在灭绝门外站了一会,才伸手敲响了灭绝的房门:“师傅,我是敏君,我可以进来吗?” 稍稍停了一会,丁敏君便听见灭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进来吧。” 丁敏君推开灭绝的房门,清晨的阳光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冲进了灭绝的屋子,使得原本晦暗不明德屋子彻底明亮起来。此时此刻,她看见的不是梳洗好的灭绝,也不是还在休息的灭绝。她见到自己师傅盘腿坐在自己的卧榻之上,手里将佛珠一颗颗拨过,也不知从何时坐禅到了天明。 看到这一幕,丁敏君心中还存的犹疑便全然被冲掉了,她走到灭绝的床边,口里喊了灭绝一声:“师傅……” 灭绝到比她想的要好很多,她连眼睛也米睁开,声音仍旧是淡淡的:“敏君,大清早来找为师,什么事情?” 丁敏君顿了一下,直直的朝着灭绝跪了下去,膝盖和青石地板碰撞发出了沉闷的一道声音。灭绝在第一时间就睁开了双眼,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徒弟,声音已经带上了两分严厉:“敏君,你这是干什么!” 丁敏君既已经做出了动作,也不再踟蹰:“敏君,敏君向师傅情愿,希望师傅能准许敏君也能下山。敏君也希望自己能为查找杀害方老前辈凶手的事情出一份力。”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 尽管在来之前,丁敏君已经完全想好,可话真的出了口之后,难免有些紧张。 灭绝盯着跪在地上的弟子,看她微微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地上,可声音里却透着坚定,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一时之间眼神显得有些复杂,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动摇。 可她终究记得自己是峨眉掌门,记得现在跪在地上的是她属意的下一任掌门人选,记得眼前这人的四象掌和峨眉九阳功尚未完全练成,记得自己的这个徒弟是如何的专心比任何人都更加刻苦。 于公,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她的心。 于私,她不愿在这个时候分她的心。 灭绝注视着丁敏君约有一刻,从嘴里吐了两个字:“胡闹!” 丁敏君听到灭绝所说的话,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但她早已经打定主意,并不愿意退缩:“敏君心意已定,请师父准许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灭绝打断了。 灭绝此时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她站在丁敏君面前,声音严厉的向丁敏君发出质问:“敏君,众多弟子之中,除开你几位记名在师傅名下的师姐之外,属你跟随师傅时间最长,能回答为师,为何为师将你和晓芙留下?”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因为我与纪师妹的修习均在关键时刻。”她只能看见灭绝甩了一下袖子,紧接着就听见自己师傅更加严厉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向师傅发出这样的请求,你难道不知道,就凭你现在的斤两,根本不足以独当一面?若是只是跟随你几位师姐,那多你一个如何?少你一个又如何?” 灭绝的话既狠且厉,像是一根针戳进了丁敏君心中,说到底还是她没本事,没能力为灭绝分忧。 丁敏君咬了咬牙,倔强的说道:“敏君自知学艺不精。” “你既然自知学艺不精,还要来师傅面前逞能?”灭绝的话仍旧是刀刀戳心,逼得丁敏君退无可退。 她咬紧牙关,再次说道:“请师傅准许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脆冽的一声,竟是灭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来的声音。 显然她的不肯顺从已经使得灭绝发了火。 灭绝这些年来性子严厉,一直都是以严师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众人心中积威极盛。这一掌拍下去,饶是丁敏君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自丁敏君收了声音,整个屋子便沉寂了下来。这种安静让屋子里的氛围仿佛凝滞了起来。 丁敏君跪在地上,心里面既觉得不安又觉得紧张,还有那么一丝委屈反复萦绕。这些感情混杂在一起,却让她越加倔强起来。她知道自己师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管不顾的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摆出了一副不肯妥协的姿态。 过了好一会,丁敏君才听到灭绝叹息了一声。她的目光低垂,看不到灭绝的表情。片刻之后,丁敏君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把自己扶了起来,不是自己师傅还有谁? 灭绝来扶丁敏君起来,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丁敏君想的那样生气。灭绝望着自己徒弟片刻,才开口说道:“你可知,你与纪师妹的峨眉九阳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过了这一步,你们的九阳功便算是有了小成。” “敏君知道……”丁敏君如是回答。 这时灭绝转过身子,背对着丁敏君:“依你与晓芙的进度,相信再有两个月便能达到这种程度。我吩咐你静玄静虚等几位师姐,若是半年之内均无消息,便先回门派再做打算,届时你与晓芙功成,也可以借此机会到江湖上小小历练一番。” 第19章 小成 在峨眉,灭绝的决定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话说到这个份上,丁敏君也不敢再和灭绝争执。其后的数月之中,她只能专心练功,聊以慰藉。 说来也奇怪,这个成昆,竟然一点踪迹也没有。灭绝几乎将峨眉的所有力量全部派出,她们之中有不少人行走江湖的经验丰富,像是大师姐静玄,又或者是静虚等人。可这些人也连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除了峨眉派之外,其他各门各派也多有派人出来探查。而受害者的门派也大多像峨眉这样倾巢而出。但是他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一点消息。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倾武林各门各派之力竟然连一个人也找不到,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几乎所有人都在不禁在心中画下一个问号。 自灭绝将静玄等人派下删到现在半年之期已到。派到山下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返回了峨眉,却没有一个人带来一点消息。 其实这半年之中,灭绝一直没有得到静玄等人传回来的有用信息,心中便知道不妙,所以到了此时,倒也没显得特别慌张。 峨眉弟子一月之内全部回到了峨眉,灭绝也没有急着再做安排,而是让她们好好休息,反而把丁敏君和纪晓芙叫到了练武场。[.超多好看小说] 丁敏君和纪晓芙到了练武场的时候,练武场之上只有灭绝一人背着二人而立。灭绝手上拿的并非拂尘,而是一把木剑。 丁敏君和纪晓芙站定之后,双双向灭绝行礼:“师傅,弟子到了。” 灭绝这时才转过身来,她看着她们二人,开口说道:“你们二人自入我门下到如今皆有数年,敏君修习四象掌和晓芙修习峨眉剑法也都算是各有小成,如今峨眉九阳功你们也算是学了十成十了,今日便让为师看看你们两个的功力吧。” 丁敏君和纪晓芙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出些许紧张。可灭绝却没有给她们太多思考的余地,直接对她们开口吩咐道:“攻上来吧。” 丁敏君和纪晓芙虽然听到灭绝的吩咐,但是两人站立在那却未敢先行动手。 灭绝看了她们一眼,手中一抖,木剑已经朝着二人攻来。此时此刻丁敏君和纪晓芙只能各自抵挡。灭绝的剑法既快切狠,片刻之间,她已与二人过了数十招。 初时,灭绝用的只是回风拂柳剑,丁敏君和纪晓芙尚有招架之力。可二人失了先机,又从未共同御敌,只不过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就在这时,灭绝忽然变换了剑招,峨眉剑法的招式被她源源不断的使出。随着这剑招的压制,丁敏君和纪晓芙苦苦维持的局面慢慢开始偏斜。 丁敏君咬了咬牙,她向着这几年来自己和纪晓芙动手机会极多,对抵挡峨眉剑法熟悉程度更胜,且她修习的四象掌,原本就是在招数上更容易占上风。 想通这一点,丁敏君朝着纪晓芙使了个眼神,让她先退,自己抢先接过两招,用四象掌中的变化接过灭绝的剑招。这样做就是让纪晓芙寻找机会破开灭绝一直以来形成的招数上的压制。 有很多东西会随着时间潜移默化,随着灭绝的剑招越来越快,丁敏君的使出的很多掌法上的变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了。 她的所作所为全靠潜意识的反应,竟然在招数上勉强和灭绝战了个不输不赢。 灭绝毕竟要分心应付二人,纪晓芙时不时攻击过来的招数她也要分心格挡。 没多久,局面又进入了僵持的状态。显然灭绝不可能让这种局面一直保持,她手上的剑法竟然又换了。而这时灭绝所使出的剑法竟然是丁敏君和纪晓芙均为见过的一套剑法。 丁敏君隐约觉得这剑法中的招数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灭绝这是将四象掌的部分招式融于了剑法之中。此时此刻,灭绝化掌为剑,让原本的峨眉剑法变化更加繁杂。 这样一来,丁敏君便不能像刚才一样仅仅只靠自己就接下灭绝的招式了。 打到这个时候,丁敏君和纪晓芙已经完全不能留力,不仅将各自武功招数全力使出,过招之间也将内力完全带出。 一时之间,带起的气流在三人之间来回流窜。 到了这个时候,她们二人仍然能维持一个不败的局面,再次形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就在纪晓芙和丁敏君都以为自己师傅会再次变换剑招的时候,她们二人忽然觉得压力沉重。连过数招之间,丁敏君和纪晓芙都觉得每次接招仿佛都是挑开了一块千斤之石一般困难。这时灭绝已经将自己的内功也完全使了出来,双方过的几招皆是以内力相搏。 最后的一下,灭绝丢掉了手中的长剑,向纪晓芙和丁敏君二人各拍了一章。此时丁敏君和纪晓芙只能硬接,只听轰然一声,却是立在练武场两边的架子被震塌在地。灭绝只退了两步,而纪晓芙和丁敏君二人却各自划开十数步。 合她们二人之力,竟然勉强接下了灭绝这一掌。 此时此刻,二人体内均是内力流窜。丁敏君和纪晓芙急忙屏心凝神,规正自己的内力。 片刻之后,她们二人睁开眼,望向自己师傅。 紧接着,灭绝便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她脸上难得的露出淡淡的笑容:“很好,你们两个所达到的程度比为师到想的还要精进一些。” 灭绝并未等二人作答,而是直接提起了成昆的事情:“静玄等人下山半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成昆的消息。加上数月以来,江湖上已经的惨案忽然少了起来,以为师看来,这个成昆很有可能已经隐匿了行踪,让众人无处寻他,否则只要他在江湖上行走一日,也不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灭绝看向丁敏君和纪晓芙:“所以,为师打算去各门各派探问一下当初的情况,这成昆究竟是如何坐下这三十几件大案的。你们二人准备一下,之后就替为师下山吧。” 第20章 屠龙刀的下落·上 确定了丁敏君和纪晓芙如今的武功造诣,灭绝也不再犹豫,打算放她们二人下山去历练一番。[] 于是,第二日灭绝便将丁敏君和纪晓芙叫到了房中。 “你们准备一下,这两日就可以下山了。”灭绝对二人吩咐道:“你二人此次下山,沿途继续探查混元霹雳手成昆下的下落,若有消息也可追一追。不过,以为师的估计,如今各门各派倾巢而出连蛛丝马迹均不能得,你们二人此次估计也是无功而返。” “弟子一定尽力!”纪晓芙和丁敏君同时回答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尽力就可以完成的,就好像一个人的武功造诣受其天分的影响。”灭绝望着二人:“所以师傅派你们出去,还有其他的两件事情要你们去查。” 灭绝抬眼看向丁敏君和纪晓芙:“第一件事情和成昆也有关系。以为师来看,彼时凶手开始作案之时,江湖中人就已经开始探查他的下落。到后来做下三十几起案件,却始终无人能够探查的到。此事究竟为成昆所为还是有人嫁祸,实在说不清楚。这件事情始终透着诡秘,所以师傅要你们去做的第一件事就去各门各派好好地问清楚事发的时间经过以及在现场探寻到的线索,看看还有可能作案的人选。” “是,师傅。”纪晓芙和丁敏君应声答道。 灭绝说完上述话之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而第二件事情,则事关本门多年传承,如今师傅便将此事交托于你们二人。这件事情,才是你们此次下山的首要任务。” 丁敏君心中一凛,抬头望向灭绝。 灭绝顿了一下:“为师要你们做的事情,是去探寻屠龙刀的下落!” 倚天屠龙,乃是江湖上人人争夺的至宝。丁敏君和纪晓芙自然知道倚天剑就在她们峨眉之中,而屠龙刀这几年在江湖之上却是只有传闻,并没有人知道其确切下落。 “这把屠龙刀,同咱们峨眉派亦有渊源,只是这件事□关重大,非本派掌门绝不得知,所以师傅现在也不能将各种缘由透于你们知道。”灭绝望着丁敏君和纪晓芙一会,才继续说道:“将来你们二人如果有谁可以替本门拿到屠龙刀,师傅就会将这个秘密告于她。” 灭绝的言下之意,也即是谁将屠龙刀带回来,就把掌门之位传给她。 “不过你们二人此次下山,就算探寻到屠龙刀的下落,也不必硬强。”灭绝淡淡的说道:“江湖传闻‘宝刀屠龙、号令江湖’,如果屠龙刀现世,到时候群雄纷争,你们二人绝没有本事将刀抢回来,反而会赔上自己的姓名。夺回屠龙刀是我们峨眉派代代掌门的使命,你们只需要将消息传回峨眉,这件事情,师傅自然会再做图谋。” 灭绝脸上露出微微讽刺:“天下英雄只知道‘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这八个字,却忘了‘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根本没人知道应该如何用这把屠龙刀,还各个以为拿着把刀就可以问鼎江湖,只不过一群莽夫罢了!你们二人,行事需小心谨慎,切莫做出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屠龙刀在江湖上有这样的传闻,不难想象到时候拿到屠龙刀的人会如何成为众矢之的。这个道理丁敏君和纪晓芙也想的到。灭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要她们二人探查消息,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事实上,以她们二人的能力,也的确没有从群雄之中取得屠龙刀的把握。 丁敏君和纪晓芙两人不日就下了山,她们二人一人向南一人向北,按照这之前那半年江湖上连连出现杀案的地点,各自询问去了。虽然灭绝所言屠龙刀的下落比查找凶手更为重要,不过屠龙刀的讯息毕竟比较飘渺,而查问凶手则相对容易。 不过二人分手探查之后,才知道原来灭绝让她们去查这屠龙刀却是事出有因。 原来日前屠龙刀已经现世,最初是被海沙帮拿了,后来辗转落到武当派俞岱岩俞三侠手上。可惜这位俞三侠也没能拿住那屠龙刀太久,很快俞岱岩遭人暗算,身受重伤几近废人。 而屠龙刀的下落却又没有了,只知最后出事地点在临安龙门镖局附近。 丁敏君顺路而行,先后去了一指镇普南邱老前辈、阴阳判官秦先生等等十余处地方探寻。发现所有案件均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所有受害者均是一击被杀,其中不少受害者的伤处均在后背,可见攻击之人应是从后处偷袭。 并且从众人口中,丁敏君得知这些受害者中有好几个竟然是成昆的至交好友,与成昆也丝毫没有仇怨,也一并被杀死了。 可让丁敏君特别疑惑的一点是,有不少死者的家属提到,受害者却是是死于成昆的武功绝学,显然此事与成昆肯定有干系。 丁敏君连日赶路,三个月之内已经将各处查遍,此时来到距离钱塘江不远处的一个山林之中。 她望了望天色,觉得就算星夜赶路,也不一定能赶得到城镇之中,便打在此休息一晚,过了钱塘江前去临安向北走。毕竟查问凶手的线索已经找的差不多了,此时她想去试试是否能找到关于屠龙刀的下落。 丁敏君使了轻功上了一个参天古树,打算今夜就在这树上休息一夜。毕竟地上尘土飞扬,又有昆虫鼠蚁,女儿家的总是不愿意在下面过夜。 不过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相信就算到了现场,有用的线索只怕也是少之又少了。丁敏君叹息了一声:而屠龙刀嘛,更是下落不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消息,看来今次是要无功而返了。 在树上的休息毕竟比不得平日住客栈,终归是很不舒服。丁敏君在树上稍微动了下,也不敢动作太大,不然搞不好直接摔下去了:也不知道纪师妹有没有什么线索……她素来和纪晓芙争先争后,这种时候,自然也会考虑对方的情况。 想必纪师妹查到屠龙刀的下落也会往临安这边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碰上也不一定…… 就在丁敏君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两人在急行赶路,且行路二人武功均非泛泛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 *标记处好像是出自哪部电视剧的台词……于是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吴启华那一版。不过灭绝虽然这么说,其实当时江湖上并非无人知晓,书中最开始去抢屠龙刀的那个海东青就知道屠龙刀中藏了九阴九阳武功秘籍,虽然并不完全符合事实,但是也算是接近了。 25 屠龙刀的下落·中 丁敏君一听有人往这边过来,立刻屏息凝神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好看的小说)她听来人脚下步履匆匆,可见双方正在赶路:这二人武功均不弱,不知道遇到什么急事,竟然星夜赶路。 就在丁敏君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忽然感觉那两人的停了步伐,而且听声音似乎就在她下面。这让丁敏君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对方发现了行迹。片刻之间她已经将佩剑握紧,准备从树下一跃而下探个究竟。 也亏得丁敏君迟疑了那么一刻,紧接着听树下人说话,便知道原来并不是发现了她的行踪。 “高师兄,这火堆已经凉了,看来生火之人应该已经不在此处了。” 一个年轻的男声从下面传了上来,丁敏君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是见到她傍晚生起的火堆所以才停下来的。 既然对方没有发现她,她也不急于下去,只在树上藏着,不愿多生是非。 另外一个男声开口说道:“这里距离临安城已经不远,一般那里会有人在此过夜,我看这火堆多半是谁中午生火做饭留下的,我们倒是可以继续用。” 丁敏君听那人说完这话片刻之后,便感觉到有火光从下映照上来。显然是对方懒得再去捡柴禾,就这她留下的火堆,继续用了。 听起来比较年轻的那个男声又开口说话:“高师兄,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另一名男子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倒也不急于一时,你我二人一直以来星夜兼程,算时日距离天鹰教扬刀大会应该还有些日子,我们从这里过去应该来得及。” 丁敏君只听下面那个年轻的男声嗤了一声:“天鹰教不过是魔教分支,竟然也妄想号令江湖,简直是痴人说梦,简直不把我们四大派放在眼里。” 听到那男声那句话,丁敏君眼睛猛然睁大,脑海里仿佛有什么思绪极快的闪过,但她来不及细细思考。 就在这时,下面那个男声又开口了:“高师兄,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到临安城吧,怎么说,在客栈里休息也比在野外强许多。与其在这里过一夜,倒不如到了临安城咱们先休息一日,再去那王盘山。” 片刻的沉默之后,另一个人开口同意了他的说法:“也罢,那我们就走吧。” 紧接着丁敏君就听到下面传来一些声音,应该是对方二人捡起包袱的声音。没多久,那微弱的火光也被对方熄灭了。紧接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 丁敏君不敢大意,直到完全听不到二人的声息才敢稍微放松一点。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人所说的话。 虽然那两人语焉不详,但是有一个大胆而模糊的推测在她心里渐渐形成。有什么样的宝刀可以被门派用于扬刀立威?又有什么样的门派敢在此时群雄并起之时骤然站出来要号令江湖? 若是这两件事情分开在不同的时候发生,丁敏君并不会做出这样的猜想。 而此刻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把刀说不定就是屠龙刀! 想到这里,丁敏君心下一凛,她瞬间就想要追向那两人去问个究竟。想到这里,丁敏君从树上跃了下来。朝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追了数十步,忽然又停了下来:不行,我不能这么追去。屠龙刀乃是各门各派抢夺的宝物,我去问他们他们定然不肯说。我若是和他们硬来,一来不一定能问出究竟;二来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武功深浅,以我之力万一不敌反而不美。丁敏君料想若这真是屠龙刀,各门各派派出的人必定都是好手,她以一敌二,确实不怎么有把握。 但丁敏君又怎么肯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为今之计,我不如先找到他们二人,暗中跟随。她其实有点想把消息传回峨眉,但又怕万一落空失了颜面,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先去探个究竟。 她刚才听到那二人说起王盘山,料想那里很有可能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想到这里,丁敏再不犹豫,便朝着临安城那边过去,打算先打听一下,王盘山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刚才听那二人说起临安,想必从此处往王盘山应该是要经由临安的。 丁敏君启程较晚,又不愿意在树林之间和那二人相遇,所以一路走的都不算快。毕竟在寂静山林之中更容易暴露行踪,而到了城镇就好许多。 她也知道,想在临安城这茫茫人海之中碰到那二人怕不是容易之事,不过好在她听到了‘王盘山’这个地名,应该不至于无功而返。 等丁敏君到了临安城时,天已经亮了,连城门也开了,只不过因为还是清晨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太多。 丁敏君心念一动,便走向那看守城门的小哥。她朝着那小哥开口问道:“请问这早上可有两位江湖人相伴而行进了临安城?” 那看管城门的青年见是个少女过来向他询问,倒也没像往常一样无礼,不过仍旧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没注意。” 丁敏君微微皱了皱眉,拿出一小块碎银塞给那看守城门的青年:“劳烦小哥再想想。” 这青年也不讲究,拿起那碎银在牙间咬了咬,见是真的立刻眉开眼笑对丁敏君说道:“早上进城的江湖人倒是不少,我今日一开城门,便有两位看起来二十□岁的男子进了城,后来又有两个年轻少侠也进去了,就在姑娘你到这不久前。” 丁敏君心中飞速盘算,按照脚程,显然是前两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想是他们行路快,到了临安城城门还没开,只好在城外等候。 “不知最先进城的那两位是个什么打扮,又往哪个方向去了?”丁敏君再次问道。 “那两人身着杏黄色的衣衫,背上都插着长剑。”守城的青年先是描述了一下二人的身高相貌,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对丁敏君回道:“就朝那个方向去了。” 丁敏君又问了下另外两个人的去向,便朝着守城青年最初指的方向先走了过去。 昨夜听他们说话,似乎是打算在临安城里休息一日,若是这样的话,想必他们一定会找间客栈。既然如此,我就去碰碰运气吧。丁敏君想到这里,便往城里走去。 26 屠龙刀的下落·下 这临安城丁敏君也是初来,对城中并不熟悉,她从守城青年处得知那二人的大致相貌,倒也没急着就往城中街道里奔去,反而先是去了城门口的驿站。驿站的伙计见她进来,便殷勤的凑了上来。 丁敏君面上表情不变,仍旧是冷冷淡淡,向那伙计问起城中客栈的信息。 那驿站的伙计倒也还算实诚,先是向丁敏君讲了讲城中客栈的情况。不过这小哥显然是收了城中某家客栈老板的不少好处,介绍完之后就一个劲的向丁敏君推举其中一家客栈。丁敏君也不恼,只记下些有用信息,之后谢过那伙计,便离开了驿站。 从驿站出来之后,丁敏君便不再耽搁,按照所知地点,一家家找了过去。可惜的是,连问了好几家客栈,均没有那二人的踪影。 从第六家客栈出来的时候,丁敏君已经有些着急了:这样下去不行,那二人在临安城中休息也只不过是一时起意。他们到了临安,又改了主意也未尝不可,我若是一直在临安城中耽误,反而不美。 她心中略略有些烦躁:我昨夜并未瞧到那二人的样子,只不过听了声音罢了,虽说按照判断那守城青年所说的十有□是他们,可凡事终究是有个万一。何况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也未必和那守城之人所描述的一样。若是他们只做普通人打扮,我便是这样挨家把临安城的客栈问遍了,也问不出来什么。 丁敏君眉头微皱,当机立断不再向下一家客栈走去:那二人不知隔墙有耳,想必所言之事并无虚假。我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寻找他们二人的踪迹,倒不如先去打听打听这王盘山到底在什么地方,也好做个盘算。 想到这里,丁敏君便折回驿站。 之前在驿站给丁敏君描述城内客栈的那个伙计见她折返回来,以为她有什么不满,便立刻颠儿颠儿的过来了:“哎,这位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小的刚才给您说的事情有误?”因为丁敏君身上配有长剑,刚才问话时又面容冷淡不好亲近,这小伙计不敢怠慢。(.无弹窗广告) 其实丁敏君不过是惯了这幅表情,并不是对这伙计有什么意见。她见他过来,便开口问道:“伙计,我想再向你打听点事情。” “姑娘请问,小的但凡知道,一定全数告诉姑娘。”那伙计见丁敏君不是来找茬的,便没了刚才那紧张的神色。 “这临安城附近可有一处地方叫王盘山?那山在什么地方?山势可陡峭,附近有何门派山寨驻扎吗?”丁敏君听着名字,还以为那是什么山峦之地。 这边候着的伙计听丁敏君这么说,忍不住嘴角一下子上扬起来。 丁敏君见他这幅表情自然有些不满,那小伙计也是惯于察言观色的,见她脸色微变便知道自己惹了丁敏君不高兴。他小心翼翼的偷眼看向丁敏君的神色,声音颤抖的说道:“小的不是故意的笑……” 丁敏君倒也没生气,不过她也不耐烦见那小伙计唯唯诺诺的样子,便又追问了一句:“那王盘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小伙计见丁敏君没发火,就立刻回答她的话,不敢再耽搁:“姑娘听小的给您说,那王盘山其实并非是一座山,而是钱塘江东海之中的一座荒凉小岛罢了。” 丁敏君此时方知自己闹了笑话,任她惯是内敛的情绪,此时也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她也知道这全是由于她自己听了名字随意判断,并不怪那小伙计。此时她见那小伙计十分拘谨的样子,便稍微有些过意不去,就从钱袋里抓了铜钱,递给那小伙计:“从临安城往那王盘山,该怎么走?” 小伙计收了铜钱,自然是眉开眼笑,细细的给丁敏君讲了一遍该如何过去,期间还极力推举一家船家,显然是与那船家有旧。 丁敏君也没多理会那个小伙计,听他说完话便准备往码头走去。她还未走出客栈便听到那小伙计说话的声音,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普通人说话的声音传到练武之人耳朵里却是清清楚楚。丁敏君只听一个人训斥那小伙计:“跟你说了多少回,对那些江湖人要小心对待,那些江湖人发其怒来可是没顾忌的,没见昨天那龙门镖局被人灭了满门吗!” 丁敏君心中一惊,一个箭步走到说话的两人面前,高声问道:“龙门镖局被灭了满门?” 那两个小伙计被吓了一跳,嘴里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姑娘,姑娘,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什么也不知道啊……” 丁敏君怎肯放过,可那两个小伙计一脸惶恐,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丁敏君心中惊疑不定,却没有办法。 不知道这事情和屠龙刀可有关系……这屠龙刀在临安城附近现世,这里就出了这么一桩大案。丁敏君在心里这样念叨着:哎,即使那龙门镖局一案同屠龙刀有关系,此刻龙门镖局上下人等全部被灭,恐怕是绝对寻不到丝毫痕迹了。反而是之前听到的王盘山可能性要大一些。 我还是不要再临安城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去那王盘山才是。丁敏君朝着码头疾走而去:这王盘山是海上小岛倒是正好,那二人要去王盘山必过此地,我只需守株待兔,十有□应该能等到他们。 没多久,丁敏君就到了码头。不想她刚到码头,就见那处有两名不到三十岁的男子。那两人身着杏黄色的衣衫,背上插着长剑,和城门口守城青年描述的样子分毫不差。 丁敏君一见那两人如此装束便知道这是□不离十了,多半这两人就是她一直寻的人:他们二人竟然没在客栈投宿……难怪我遍寻他们不着……估计他们是在城里用了个简餐,稍作休息便直奔码头而来了。好险好险,我若再耽搁少许,必定要错过了。 此时那边那两个男青年中年级较小的一个开口问那船夫:“船家,你这船可去王盘山?” 那船夫见是两名剑客,不敢怠慢:“两位大侠,我这船去王盘山呢。只是那王盘山是个荒岛,不知两位大侠去那做什么?” “要你多问,送我们去就是了!少不了你的银子。” 丁敏君一听这声音和她在树林上所听见的声音十分相似,心下更是确定。她犹豫了片刻:我若尾随在他们身后迟早也被他们发现行踪,不如此时干脆开门见山摸摸他们的底。况且我对此事知道的并不太多,不如跟着他们倒是容易些。 想到这里丁敏君便走上前去,寻了个离那两位剑客不远的船家,提高声音问道:“船家,你这船可去王盘山?” 丁敏君故意提高声音,惹得那两名剑客朝着丁敏君看了一眼。她刚才在驿站的时候听那小伙计说王盘山不过是一个荒岛,此时她说要去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果然,片刻之后,她便听见身后有人朝自己走来。见事情完全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丁敏君微微勾了勾嘴角。她只做不知,在那和船家问些情况。直到身后人开口唤她,她才转身过去。 “姑娘,在下昆仑派蒋涛,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来的是那两人之中较为年轻的一个,他朝着丁敏君抱拳行了一礼。 丁敏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回了她一礼:“峨眉丁敏君,见过这位大侠。” “丁敏君……”这蒋涛小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又打量了一下她,开口问道:“不知静玄师太是您何人。” “是我师姐。”丁敏君脆声回答道。 这时另一名剑客也走了过来,蒋涛便将这名剑客介绍给丁敏君:“这是我师兄高则。”然后又将高则介绍给丁敏君:“这位是丁敏君姑娘,乃是灭绝师太门下。” 高则就不像蒋涛那么婉转,开口便向丁敏君发问:“丁姑娘也要去王盘山?” 丁敏君点了点头:“没错,我正是要去那王盘山!” 那高则语带试探的问道:“不知道丁姑娘去那做什么?那王盘山只不过是一个荒凉小岛而已。” 丁敏君心中暗自好笑,这人真是傻得,没事谁跑去那荒岛,竟然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不过丁敏君面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我自然不是无事要去那,今日江湖传闻王盘山上要开扬刀大会,我初次下山见识少,听闻这个消息,便去凑凑热闹。” 高则和蒋涛两人具是吃了一惊,他们二人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那王盘山上要开扬刀大会的消息,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知晓。 高则生性鲁莽,此刻便高叫出声:“你也要是去参加那天鹰教的扬刀大会?” 天鹰教?似是魔教分支啊……丁敏君心中暗自记下,嘴里却开口说话:“没错,我便是去参加那天鹰教的扬刀大会。他们天鹰教不过是邪魔外道,怎么有资格拥有这宝刀。”丁敏君索性言语挑逗,再开口诈一诈高则蒋涛两人。 那高则果然上当,开口就说:“没错,天鹰教不过是魔教,哪有资格拥有屠龙刀!” 丁敏君心中一凛:果然是屠龙刀! 第21章 藏拙 丁敏君刚才想着自己对此事知之不详,所以打算跟着眼前这两人同行。可此刻她看这两人都是一副对屠龙刀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中却有些犹豫起来。然而此时形势却不容丁敏君再做考虑,为首的高则已经向她出声邀约。 “丁姑娘,既然你也是去王盘山,我们也是去王盘山,不如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高则开口说道。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面上表情不变:“既然高兄有请,敏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毕就先行上了船夫的小船。那船因为有人上来,便在江面上上下微微浮动了一下。 丁敏君在船头上站稳之后,才转身过来,对高则和蒋涛说道:“高兄,蒋兄,请吧。” 高则和蒋涛对视一眼,两人便先后上了船。昆仑派能和其他门派并称于江湖之上,自有它独到的地方。此时高蒋二人登到船上,那浮在水面上的小船竟然没什么太大波动,仍旧随着水面微微浮动,沉浮之势丝毫不因为高蒋二人登上来有什么变化。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丁敏君见他们二人登船,也便撩起帘子矮身进了船舱。不过她少年心性,还没修炼成百般城府,转身之时不禁勾了勾唇角。她刚才登船时刻意只使了丁点功夫,不过是藏拙罢了。 果然,上船之后,丁敏君便觉得高则蒋涛两人对她不如初时遇见那样戒备,心中暗笑:这二人过人对我很是防备,也罢了,我又何尝不是防备着他们呢,只要他二人不要陡然出手就好。师傅说的对,屠龙刀显世,必然引得天下纷争,我孤身一人力有未逮,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将屠龙刀的下落讯息探查清楚,传回师门好再做打算。倒没必要出那什么风头,纵然让我占的风头浪尖,只怕也要被别人拍下去。(.无弹窗广告)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则和蒋涛,心中略感嘲讽:且不说你们二人只是中人之姿,纵然是天下有名的好手,想力压群雄夺得屠龙刀容易,想抱住屠龙刀却是难上加难。同‘稚子抱千金过市’又有什么区别? “丁姑娘此次下山,竟是独自一人?” 丁敏君忽然听到蒋涛的声音,她抬头看向蒋涛,心念微转:“我倒也并非一人下山,与我一同出来的还有我师妹,只是为方便探查消息,我便与师妹分头心动。” 那高则生性有些鲁莽,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变:“灭绝师太可是嘱咐你们寻找屠龙刀,她老人家应该也要来吧?” 丁敏君轻轻摇了摇头:“这天鹰教要扬刀立威的消息,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师傅嘱咐我们下山是为了探查另外一件事情……” 刚好,方老前辈的事情看看他们是否知道什么消息。丁敏君便把那三十几起大案对这两人说了一遍:“所以师傅嘱咐我们师姐妹二人下山来探查这事情。” “此时我们也有所耳闻,却不知详细。”那蒋涛比这高则心思细腻一些,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听闻峨眉派半年之前已有人陆续下山探查此事,丁姑娘当时没有下山?” 丁敏君微微低头:“是我学艺不精,师傅不放我下山,直到日前师傅觉得我有所精进,才肯点头让我出来。” 高则蒋涛具是一笑,皆开口安慰了丁敏君两句。 这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不久便日薄西山。丁敏君他们登上的这条船确实不大,船舱之内也并未再分寝室。所以丁敏君、高则、蒋涛三人,便合衣而眠。(.好看的小说) 丁敏君一人同他们两人身处一处,又哪里能安心入眠。不过她也没再卧榻上翻来覆去,只装作已经熟睡。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丁敏君忽然感觉船舱里似乎有动静,但她却装作丝毫不知,片刻之后,便听到蒋涛的压低的声音:“丁姑娘,丁姑娘?” 丁敏君仍旧装着不知道,也没有丝毫反应,又过了一会,听到蒋涛的声音,这次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高师兄,你瞧着这位丁姑娘如何?” “蒋师弟,我看我们也不必介意,这小姑娘武艺平平,待人接物又丝毫没有戒心,依我看来,这也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罢了,大概真是从哪听了消息所以来凑个热闹,你我二人也不必上心。” “也是,敲她吐纳行走,并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样子,看来峨眉派也只是平平。” “这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怕只是门派中不起眼的小丫头。你没听她白日说灭绝师太根本不放她下山么,怕是真的学艺未精呢。”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太过防备了。” 高蒋二人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言语,各自休息去了。而丁敏君这边则在心中感叹,这两个人果然对屠龙刀是志在必得。 这一夜之后,高蒋二人对丁敏君自是生了低视之心,丁敏君自己在心中对这两人又何尝不是有所轻慢。不过面上,三人均是言笑晏晏的样子。 没多久,这小船便将要驶到王盘山。丁敏君站在船头之上,已经遥遥可以看见一座小岛。丁敏君遥遥一看,只见山石嶙峋,果然如那驿站中的小伙计所说,是个无人居住的荒岛。 就在这时,忽而从岛上传来一阵号角之声,呜呜之声连绵不断,紧接着就有两面黑旗立起被人挥舞示意。丁敏君微微眯眼,仔细望了望那旗子:五行之中,水色为黑,金色为白。这旗面底色全黑却镶了白边,想是暗藏了金生水的含义在里面。我曾听师傅说过,魔教麾下有五行旗,其名便取自金木水火土,这天鹰教既然是魔教分支,想必对五行很是熟谙。却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是否也用了其中的变化。想到这里,丁敏君心中更是慎重起来。 在她思虑之时,岛上便传来声音:“船上何人?请报上尊号。”此时丁敏君他们所在的小船距离那王盘山尚有数里,可从岛上穿来的声音却气息绵长很是清晰。 丁敏君还未开口,他身边的高则已经扬声代她答道:“在下昆仑派高则与师弟蒋涛,和峨眉丁女侠。听闻贵教在此处扬刀立威,特来岛上赴会。” 丁敏君心下微叹,这一来一回之间,双方高下立分,只听声音便知道自己身边这二人不是岛上那坐镇之人的对手。 未几,便见几艘小船从那小岛之上向着丁敏君等人驶来。这船虽然不大,却都是用上好的木料所造,丁敏君一眼望过去,第一感觉便觉得这几艘船透着精悍之气:这天鹰教果然非泛泛之辈,有所依仗。 为首的是一名彪形大汉,只见那人的小船行驶到距离丁敏君等人所乘之船二三里的位置时,便扬声说道:“天鹰教玄武坛座下香主章山,有失远迎,请三位贵客见谅。” 此时那高则则面上微微不满的回道:“既是来接,为何不将船只使近。”两船相距尚有将近三里的距离,海面之上又无借力之处,显然对方是有意为难他们。 章山应声说话:“此处风大浪高,有劳诸位贵客了。” 那高则还要说话,却被蒋涛拉了一下。 丁敏君转头看向艄公,那艄公一脸惊惧,显然是没想到这样普通的一桩生意,竟然惹上了如此大的麻烦。 她再看高则蒋涛,两人却是一副和远处天鹰教香主章山僵持不下,一时半会却是没完没了的样子。这时那个艄公再也忍不住:“诸位大侠,小的只是出来混口饭吃,这……这……还是别为难小的……” 高则和蒋涛这会哪有功夫顾得上艄公这样的小人物。 丁敏君走到那艄公之处,递给了对方一小块碎银,轻声说道:“艄公,一会我们离开之后,你就把船驶回去吧,辛苦你了。” 那艄公自是千恩万谢。 丁敏君又开口说道:“可否借你家的盘子一用?” “女侠请自便。”艄公唯唯诺诺的答道。 丁敏君在心中暗叹装了一路算是白装了,便进了船舱将桌上的盘子拿了一个出来。丁敏君朝着高则和蒋涛一抱拳,朗声说道:“高兄蒋兄,即是我们不请自来,就不如客随主便吧。” 之后她不待高则和蒋涛的反应,便凌空跃起,朝着章山等人的船只掠去,待到微有下落之势之时,便将刚才拿的盘子扔出,只见那盘子在海面之上仿佛被打出的水漂接连一顿一顿飞出数米。此时丁敏君恰好落在此处,只见她足尖在那盘子之上一点,整个人再次掠起,这一回便足够她行到章山的船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 章山那个名字是我胡诌的,其实就是张三==,原著之中只提到五位香主两位香主神马的== 炮灰的名字是很难流传下来的,我懂…… 第22章 王盘山 那章山看丁敏君动作如此干净利落,也不由得赞了一句:“姑娘好俊的轻功。” 丁敏君面色冷淡,但仍旧抱拳回了一礼:“敏君学艺不精,区区不足三里之路不能一跃而至,已经让诸位见笑了。” 那边的高则和蒋涛见丁敏君如此,也不好再和章山等人僵持,依葫芦画瓢也跃起朝水上投掷小物,借力掠了过来。而那位送丁敏君三人过来的艄公见送走了这几位瘟神,便头也不回的把自己的小舟划走了。 有丁敏君珠玉在前,高则和蒋涛虽然也露了一手,终究显得有些平平。那天鹰教香主章山看待他们也是平平。 这边高则蒋涛两人具是满脸怒容,显然对天鹰教这般举动很是不满:“天鹰教好大的规矩,待客之道果然叫人大开眼界。” 那章山倒是不温不恼,淡淡的回道:“让几位‘贵客’见笑了,只是几位贵客‘不请自来’,敝教仓促迎接,还请见谅。” “你!”高则盛怒之下手已经握到剑柄之上。 就在这时,丁敏君伸手按住了高则的胳膊。她练的是轻灵的功夫又不知高则底细,此时担心按不住他反而失了颜面,这一下便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使得高则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之色。 不过丁敏君却顾不上他的反应,而是朝着章山说话,她言语冷淡,却也不倨傲:“贵教此次在这孤岛之上也是扬刀立威,想要扬名天下威震四方,又不对天下英雄广而告之,这‘扬’这‘威’真是闻所未闻啊。” 丁敏君不过是想在言语上迫住章山等人,那高则和蒋涛却不知道见好就收。[.超多好看小说]丁敏的话音还未落,蒋涛便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若是天鹰教没本事叫天下英雄折服,不如趁早将这屠龙刀交出来吧。” 章山冷哼一声:“那就看几位英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丁敏君无奈的撇了撇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又在海上,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无奈到极致了…… 不过此时此刻,丁敏君却也不好和他们划清界限。以来昆仑也是天下大派,二来丁敏君自己毕竟是和高则蒋涛一同前来,若是与他们冷淡,到白白叫魔教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敏君刚才的话让章山多少有些顾忌,又或者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给丁敏君等人个下马威,总之章山说完那话之后,倒也不再和高则蒋涛两人斗嘴,反而伸手礼让了一下,口中朗声说道:“三位里面请吧。” 丁敏君三人既然已经上了船,此刻也无所谓了,便随着章山进了船舱。 她一进船舱便迅速的将里面大量了一下,细看之下,发现这船从外面看已经是十分精悍,可里面的布置却又更上一层楼。 却不知道这香主在天鹰教之中是个什么地位……丁敏君在心中默念。 此时那章山却向他们三人打探起来:“不知道三位英雄是从何处得知本教要在此处开扬刀大会的?” 高则和蒋涛两人具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两人竟然无一人开口作答。 反而是丁敏君开口圆了个场:“敏君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听闻有此盛会,便来凑个热闹。”不过丁敏君说完这话,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现在虽然迫于形势,却也不想太过退让,堕了峨眉的威名。 不多时,这小船便行驶上了王盘山,小岛之上站了另外一个男子等候。那男子同来接丁敏君等人的章山却不太一样,这人生的矮小,看着也精瘦精瘦。不过丁敏君朝他眼中一看,只见他眼冒精光,非比寻常,便知道此人并非普通角色。 那人朝着章山一抱拳,口中称他:“章香主。” 章山也回了一礼:“黎香主,这三位便是今日的客人了。” 他先指着丁敏君说道:“这位峨眉派的丁敏君丁女侠,”之后才指着高则和蒋涛开口介绍:“这两位均是昆仑派的少侠,这位是高则高大剑客,这位是蒋涛蒋大剑客。” 那位姓黎的香主闻言便朝着丁敏君等人抱拳行礼。丁敏君淡淡的回了几句,而那蒋涛和高则就显得倨傲许多,显然还在在意适才海面上的事情。 不过倒也没人突然发难。 之后便由这位姓黎的香主带着丁敏君三人朝着岛中走去,请他们稍作休息。 丁敏君一路跟着这位姓黎的香主,心中却很是疑惑。这人虽然看着武功不弱,但是观其行动却不像是最初那个喊话之人,而载着他们过来的章山显然也没这个功力。想到这里,丁敏君心中更是慎重:看来这孤岛之上定是还安排了其他好手,也是……这天鹰教好不容易拿到了屠龙刀又怎么能不好好保管…… 没多久,几人就走到临时搭建的屋子之前,黎香主指了间厢房对他们说道:“三位就住这里吧,今日就是扬刀大会,诸位可在此稍作休息。” 丁敏君点了点头之后,那姓黎的香主便转身离开留下他们三人。 此时高则和蒋涛忽然开口:“丁姑娘,我们师兄弟打算在此处随便走走,您请自便吧。” 丁敏君淡淡一笑:“两位慢行。” 她心知自己最初藏拙让这两人失了戒心,后来被迫出手又夺了两人的面子,因此这两人对她也多少有些不满。 不过丁敏君倒也不是很在意,虽说她一开始的确是有心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说到底也不过只是防着这二人并无害人之心。 何况昨夜他们二人言谈之间却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也亏得丁敏君多了个心眼,才少了场是非。 不仅高则和蒋涛两人打算在岛上转转,丁敏君自己也打算在四处转转。 丁敏君发现这岛上的人武功均不算弱,但倒也没看见特别强的,心中更是疑惑:这天鹰教也太奇怪了,屠龙刀乃是天下至宝,他们竟不派人好好守着,难道是有恃无恐?还是说……有什么别的计划…… 她抬头张望,发现岛上除了最初看见的黑底白边的旗子,还有几处地方查了另一种旗子是赤底青边,这种旗子比黑底白边的旗子要少许多。但丁敏君还是发现了几处,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旗子了,她心中更是疑惑:火主赤色,木主青色,这赤底青边蕴含了五行之中木生火的意思。五行五行,这岛上却只见两种旗子,难道这天鹰教只放了两队人马? 丁敏君心中疑惑,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答案出来。她无聊之下便找了个高处朝着海面眺望。刚才听那香主说扬刀大会就在今日,她心想来参加的各路人马必定要陆续赶来,此时看看多少心中也能有个底。 就在这时,一艘船朝着这边乘风破浪而来,不仅如此,在那等待之处,有不少人侯在那里,颇大的阵仗。显然来人非比寻常。 丁敏君心中一凛,便朝着那边掠了过去,打算看看到底是哪路人马。 她刚行了几步,便听见那边有人扬声:“玄武坛白龟寿恭迎殷姑娘。”声音绵绵密密,音色醇厚,显然就是她最初听见的那个声音。 玄武主水,这岛上之旗便属于此人。既称是玄武坛,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坛主。除此之外岛上那赤底青边的旗子,多半是意味着主火的朱雀了……看来和这人同等功力的还有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ps: 没错了==这位姓黎的香主他就叫黎肆啦~~虽然正文里未必会涉及,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要叫他黎肆你太无聊了== 话说周海媚版的周芷若让人感触颇多啊,众多版本的周mm包括书里的周mm我最中意这版啊。 第23章 张翠山 丁敏君从这眺望,看那自称是白龟寿的人在岸边直直站立,显然对即将到来的人十分尊敬。联想到她上岸之前来接的不过是一名香主,丁敏君便觉得这会来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物。想到这里,她便朝着那岸边掠去,想要看看前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丁敏君走了过去之后,并未直接上前,而是在岩石后面观看那边的情况。不多时,远处的大船便行驶近了。她只见那白龟寿亲自铺上跳板,不多时,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位江湖侠客便从船上下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精悍的汉子,一看就武功不弱。 丁敏君猛的睁眼,朝着那三人看去,心中惊疑不定。且不说那少女容貌极美,丁敏君此时此刻还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关注的是那白龟寿对那少女极为尊敬的模样。而那少女对那侠客似乎也特别礼遇。 只见那少女让那侠客先行,两人上岸后,少女便向那白龟寿引见。 丁敏君站的理他们不远,此时此刻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待到那少女介绍那侠客是武当张五侠张翠山时,丁敏君更是吃惊了。 武当七侠素有侠名,这少女同那天鹰教坛主白龟寿一看就交情非浅,想来与这魔教也颇有渊源,张五侠怎么会同她一同前来,看起来似乎关系还颇不错一样。丁敏君心中疑惑得很:与其在这听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去那边看看吧……怎么说武当峨眉世代交好,论请伦理这张五侠也不该与我为难…… 想到这里,丁敏君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在下只是陪殷姑娘来瞧瞧热闹,绝无觊觎宝刀之心。*”张翠山正和白龟寿在寒暄时丁敏君走了过来。 她朝着那少女和白龟寿微微点头致意,便直接开口向张翠山发话:“可是武当张五侠?” 张翠山被丁敏君问的一愣,转头看了过来,便见到一个面生的少女朝着自己拱手行礼:“在下正是张翠山,不知姑娘是?” 丁敏君微微一笑:“小妹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丁敏君,家师是灭绝师太。” 张翠山听丁敏君是峨眉门下,心中也想着两派素来交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原来是峨眉的丁师妹,丁师妹这是……初次下山?” 丁敏君也不多礼,听张翠山称她一声师妹,便有模学样的称张翠山一声师兄:“叫张师兄见笑了,敏君从前学艺不精,师傅不放心我,素来不叫我下山。如今微有小成,师傅才叫我下来历练一番。” 张翠山面容和善的说道:“丁师妹不要客气,若有什么需要,自可来我们武当派。” 丁敏君正要回话,缺听那妙龄少女忽然插嘴:“两位要寒暄也不必急于一时,我等在海上已经行了将近一昼夜,不如先稍作休息。” 丁敏君闻言便看向那少女,此时方发现,这少女的容貌极美。饶是丁敏君与她同性,可看到这样美貌的姑娘,仍然晃了晃神。不过她终是女子,对美貌自然没那么敏感,便开口向张翠山问道:“张师兄,这位是……” 张翠山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开口回答道:“这位是殷姑娘。” 丁敏君听张翠山如此简短的介绍更是在自己心中打下了一个问号,不过面上她还是维持着略显冷淡的温和:“敏君见过殷姑娘。” 相比丁敏君的反应,这位殷姑娘就显得更直接了,她只朝着丁敏君点了点头,便算致意。紧接着就朝着白龟寿发问:“都有哪些好手到了?” 那白龟寿神色恭敬的回答道:“殷姑娘,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的人物早就到啦。然后就是这位峨眉派的丁姑娘。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昆仑派的年青剑客。这两个小子飞扬跋扈,嚣张得紧。那如张五侠名扬天下,却这么谦光。可见有一分本事,便有一分修养……*” 丁敏君听他这么介绍那昆仑派的高则和蒋涛,便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心想若不是自己站在这里恐怕也少不了他一顿编排。不过丁敏君却不知道,其实她给这天鹰教几位主事人的印象倒还不错,只因她虽然面色冷淡却也并不倨傲,因此他们对她感官倒也还好。不过相比之下,就显得高则蒋涛更为狂放了。 所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厢白龟寿正在编排那高则和蒋涛,那两人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了过来。 “背后鬼鬼祟祟的毁谤旁人,又算是什么大丈夫的行迳?*” 丁敏君等人朝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高则和蒋涛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丁敏君见那两人面色不善,解释一脸怒容,心中顿感好笑,便打算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白龟寿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开口说话时音调丝毫不变:“说起曹操,曹操便到,来来来,我跟你们引见引见。” 丁敏君见那高则和蒋涛正要发难,却突然怔住了一般,心中微感奇怪。顺着那两人的目光一看,才发现这两人竟然看那殷姑娘看的呆了,连白龟寿出言讽刺二人也丝毫没有反应。 这下丁敏君连面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这两人真是不成气候,我等名门正派在这邪派的小岛之上,也算是孤军深入。且不是这位殷姑娘和天鹰教是什么关系,在这样的时刻,这两人竟然还惑于美色,真叫人失望,看来这昆仑派虽然名满天下,也不过尔尔。 另一边,张翠山也是心感好笑,只觉得昆仑派剑术闻名天下教出来的徒弟确实这般好色下流。 不过张翠山和丁敏君两人多少也有点想差了,殷素素的容貌非凡,那高蒋而且倒也不是心生邪念,不过是一时情不自禁罢了。只是他们二人过于倨傲看轻众人忽视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却也是原因之一。 白龟寿将高蒋二人的表情也瞧在眼里,心中也更是轻视,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将张翠山和殷素素介绍给他们。 到了这时,那高蒋二人才仿佛回过神来,他们看张翠山和殷素素关系匪浅,心中嫉妒之念顿生。此时二人听白龟寿言语之间对张翠山也很是亲近便开口讽刺:“久闻武当派是名门正派,竟然也和邪魔外道混在一起。” 丁敏君眉毛微挑,看向张翠山,她心中也有此疑问,但觉得以武当素来的形事风格却不太可能,便等着张翠山回答。丁敏君看见张翠山的面容变了一变,初时因为高蒋二人出言侮辱武当派心声怒容,可很快不知道想到什么,面上表情竟变得淡淡的起来:“在下跟天鹰教的这几位也是初识,和两位仁兄没什么分别。*” 众人一听都是大感意外,丁敏君敏锐的发现那殷姑娘眼中怒气陡然迸发,心中更觉得此人必是天鹰教中之人。不过她听到张翠山和天鹰教划清界限,心中顿感一松。毕竟此时此刻她孤身在这天鹰教占据的小岛之上,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白龟寿开口圆场,让众人稍作休息,稍后到了午时便正式扬刀。 那张翠山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开口:“小弟想独自走走,各位请便。”也不待各人回答,一举手,便向东边一带树林走去。 丁敏君瞧瞧这天鹰教几人又开了一眼高则蒋涛,对两边都不感兴趣,便也拱手施了一礼:“小妹也想走走,不妨碍各位了。”她想问问张翠山目前掌握的信息,便朝着他那边追了过去。 张翠山听见有脚步声从后面而来也回头张望了一眼,见是丁敏君便停下来等她。 这小岛统共也没多大,何况丁敏君几乎是跟着张翠山的步子追了过来。她见张翠山停下等她,便疾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张师兄,张师兄也是为了那屠龙刀而来吗?”丁敏君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张翠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来这里确实和那屠龙刀有些关系,可我却不是为了那屠龙刀而来。” 丁敏君有些疑惑:“愿闻其详。” 张翠山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大概是觉得峨眉武当两派交好,所以最终也没隐瞒。将俞岱岩如何遇见那海沙帮争夺屠龙刀,又如何机缘巧合拿了屠龙刀,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给丁敏君听,只把殷素素的事情隐去不谈。 丁敏君见张翠山表情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得不在心中佩服:这武当七侠闻名当时,素有侠者风范。那屠龙刀号称天下至宝,不知多少人心中觊觎,他们师兄弟却并不为之心动,真叫人可叹可叹。 不过丁敏君素来生性冷淡,虽然心中这样做想,却也没有全部诉之于口,只淡淡的表达了下便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部分:“张师兄,小妹有件事情想向您打听呢。” 她也不给张翠山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我瞧张师兄和那殷姑娘似乎有些交情,又瞧着岛上的人对那殷姑娘很是恭敬似有渊源,不知张师兄是否知道这殷姑娘的底……” 丁敏君嘴里的那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打斗声打断了。张翠山和她两人都是面上一凝,张翠山率先开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丁敏君点了点头,手已经握在自己的佩剑上,不是她风声鹤唳,而是此时孤军深入更需小心谨慎。 两人走了数步,便遥遥的望见树林之外高则和蒋涛不知为何居然打了起来。 “他们俩怎么打了起来?”丁敏君皱着眉说道。 张翠山探头敲了一眼,低声回答:“大约是他们师兄弟在切磋武艺吧。” 丁敏君对高则二人印象越来越差,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而张翠山为了避免落下私窥别派武艺的口实,也是探头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看了。他们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见一个娇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张五哥,你过来。” 两人循声望去,殷素素正站在岩石上笑眯眯的望着这里。 丁敏君本来就因为天鹰教的事情对这个殷姑娘就没什么好感,此时听对方没招呼自己更没兴趣凑过去,便朝着张翠山拱了拱手:“张师兄既然有事,小妹就不打搅了。” 张翠山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拱手回了一礼,然后朝着殷素素那走了过去。 丁敏君并未立刻离开,她看见张翠山过去之后殷素素便拉着他往远处走了一些。站在她这个位置,只能隐约听到殷素素在说话,可说些什么却是半点也听不清楚。 不过丁敏君虽然听不清却能看得到,高则和蒋涛两人越斗越狠,显然已经不是普通切磋,倒有点生死决斗的味道。丁敏君心念微动,便猜测那殷素素可能在挑拨些什么,心中对殷素素的想法更是不好:果然是天鹰教的妖女,不过那高蒋二人也是,惑于美色,不成气候。 想到这里,丁敏君又看了一眼张翠山,对他的印象也有所下降。她不愿搀和到这事情里,便转身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处为原著引用 第24章 宴前风波·上 这王盘山孤岛小的很,丁敏君一人独行也没什么好逛的。她游荡了一阵终是觉得没意思的很,便回了天鹰教准备扬刀立威的地方。 她朝着山谷中走了过去,刚刚走到谷口,便听到一天鹰教教众扬声说道:“峨眉丁女侠到。”紧接着就有一名香主过来迎她,正是之前那个章山。丁敏君微微点头算是致意后就跟着章山朝里面走去。 此时里屋已经坐了些人,有个草莽大汉见丁敏君一个弱质女流又是孤身一人走了进来眼神就有些古古怪怪的。章山带着丁敏君走到第六席上,正要安排她坐下,那草莽大汉忽然吹了声口哨:“哪里来的俏妹子,不如过来陪哥哥坐吧!” 丁敏君猛的睁大双眼,便朝着那草莽大汉瞪了过去,可那草莽大汉见她年岁小也不在意对她的怒容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张大嘴哈哈大笑起来。 丁敏君怒极反笑,她顺手拿起桌上茶壶往一只小杯子里倒了些茶水,便拿起那茶杯用上内劲朝那草莽大汉泼了过去。 这几个动作不过在短短瞬息之间完成,众人只见空中水光一闪,便见到丁敏君将那小小茶杯里的茶水全数泼进了那草莽大汉嘴里。此时丁敏君方才冷哼了一声:“嘴里不干不净的,就好好漱漱口吧!” 丁敏君距离那草莽大汉数丈有余,可这一手却是又快又准,让众人看向丁敏君的表情也多多少少有些变化。那草莽大汉更是完全惊住,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霍然站起便朝着丁敏君这边过来。丁敏君刚才被他折辱本来就想给他个好看,此时见他过来更是正中下怀,脸上的表情也越加冷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最前面的白龟寿忽然出现在二人之间,他面上带着笑容向那草莽大汉开口圆场:“今日是敝教扬刀立威的日子,还请卖老朽一个面子。” 那草莽大汉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是忌惮天鹰教,便挥袖退回自己的位子上。丁敏君眯了眯眼睛,虽然面色未变,心中却已经想好绝不放过此人。 此时白龟寿才转头看向丁敏君:“久闻峨眉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丁姑娘请这边坐。”说着引丁敏君往前走去,竟把她安排到了第三席的位置。 丁敏君也不推托,便朝那坐下来了。没多久,高则和蒋涛也走了进来。丁敏君见他二人身上衣物各有破损,心中更是看轻这两人。 此时一名香主走了过去,把高蒋二人引向丁敏君最初要坐的第六席。那两人见丁敏君坐在第三席上,两人眼中均是闪过复杂的神色,倒也没说什么。 丁敏君懒得理这两人,也只做不知。倒是在场的其他人,因为她刚才那一下,不敢再小觑她。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午时,与会人员也陆陆续续进来,每次有人进来均有一位香主过去迎他们,而其中为首的人物便会被请到东首第一席上。 没多久,殷素素和天鹰教另一位坛主常金鹏也走了进来。紧接着张翠山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一进来,那常金鹏便朗声喊道:“武当派张五侠驾到!*”同时白龟寿也站了起来,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五位香主一同过去迎张翠山,连殷素素也站了起来。 丁敏君心中更是奇怪:【这天鹰教待张五侠也太过礼遇了吧?!】 丁敏君环顾四周,众人脸上果然有愤愤不平之色。她心中惊疑不定,可面上却是半点神色不动。 另丁敏君更加吃惊的是,那白龟寿把张翠山迎了进来之后便请他去坐那首席首座。张翠山坐到首席这并不让丁敏君惊讶,可这首席首座…… 张翠山听白龟寿说完之后,却也是连连推脱。但白龟寿等人却执意要他坐过去,一时竟然僵持住了。 丁敏君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高蒋二人,只见他们俩脸色更加难看,一副就要生事的样子。 【何必叫这些邪魔外道看了笑话!】她心想虽然男女有别,却也顾不得许多,正准备扬声招呼张翠山坐到自己这边时,高蒋两人已经发难。 只见蒋涛忽地提起自己的座椅,凌空掷向首席。那椅子飞过数张椅子一下子落在首座的旁边,和首座并排而立,倒也放的端端正正。 丁敏君看到这一幕,轻声呵了一声,心想“这高蒋二人倒也不完全是草包嘛。” 紧接着高则就与其嚣张的表示既然张翠山不敢坐那首座,便由他们师兄弟二人去坐。张翠山却顺手推舟应了下来,反身向高蒋二人所坐的第六席走去。 就在这时殷素素忽然站起唤住张翠山,竟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了。丁敏君此时见多不怪,也不再心中惊讶。 高蒋二人虽然抢了首席可看到这一幕确实更加恼火,另一边白龟寿和常金鹏也很是不满。不过那白龟寿脸上仍旧是一片平和,他用袖子抚了抚那两张凳子便请高蒋二人坐下。 灭绝师太平日所用的武器就是一把普通拂尘,丁敏君跟在她身边多年,见多了以柔克刚的门道。白龟寿这一下其他人未必看出来,又或者未必那么快反应过来。可丁敏君看在眼里却是瞬息反应了过来。 然而丁敏君还没来得及提醒,那高蒋已经坐了上去,结果这一坐下去椅子腿却忽然断了两人狼狈向后摔倒在地。 白龟寿既然弄了这一出,又怎么会放弃嘲笑他们二人的机会。先是让天鹰教十位香主坐碎椅子,那十人早有准备自然是从容不迫,更衬托高蒋二人刚才是狼狈不堪。 如此还不够,其中两名香主双双举起百斤巨石以送椅子之名掷到高蒋二人面前。需知昆仑以剑法闻名天下,他俩也是自负使得一手好剑。可这大石飞来,高蒋二人手中既没有神兵利器又没能力将巨石直接推开,只有躲闪再次狼狈的份儿。 他们二人见这白龟寿功力如斯,顿时锐气大减。 丁敏君心中却是怒火中烧起来,她倒不是因为这高蒋二人。只觉得天鹰教不愧为魔教分支,竟然如此嚣张视名门正派于无物。 想到这里,丁敏君朗声开口:“这石头瞧着不错,也给我来一块吧!” 31 宴前风波·下 丁敏君的话让场中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世人所修武功总脱不开刚猛和轻灵两条路子。那石头少说也有几百斤,丁敏君看着一个小姑娘,既不像是内功高手,也不像是有举千斤只能。且峨眉的武功素来以多变灵活为主,她身上所佩的佩剑看起来也非常普通,并非神兵利器想来助益平平。 而她自己在说完话之后,也稍稍有些后悔,此话说得太满,若是失了手,怕是要比那两人还要丢面子。不过丁敏君倒也不是毫无把握。这几年灭绝与她喂招良多,丁敏君在和自己师傅比斗之时,在自己师傅手上那柄拂尘上吃了不少苦头。对于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她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白龟寿微微皱了皱眉,朝着一名香主使了个眼色。那名香主立刻会意,手中再起抱起一块大石,朗声说道:“丁女侠,小心了。”言毕他停顿了一下,才将那大石扔了过来。 短短瞬息之间,丁敏君自己在心中不知道将那四象掌之中借力打力的口诀念了多少遍,此时巨石将至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将招式打了出去。 所谓四两拨千斤,以灵巧对刚猛,借力打力原本就是最好的方法。丁敏君此时此刻用了这一招,正是恰如其分。 然而虽然她使出克敌之招,却仍然不能完全压制。毕竟她学习四象掌不过两年,纵然对其中精华已经明白许多,但仍然不能完全融会贯通。(.) 所以此时虽然丁敏君将大石上的力量卸掉大半,却仍然没能将那大石打落在地,只能对大石上未卸掉的劲力硬抗。众人一时不知就里,还以为丁敏君接住了大石,却不知道丁敏君此刻也是苦不堪言。 罢了,硬拼吧!丁敏君一咬牙,将内力逼于手掌之上。 众人只听一声巨响,那巨石便落在了地上。而巨石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只见丁敏君背手而立,面上表情淡漠,丝毫不见狼狈之像,从容之色比起高蒋二人不知好上多少。 片刻之后,才有人口中高喊了一声:“好!” 然而众人却不知道,丁敏君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正是她刚才去接那巨石的手,最后那下她以内力硬拼,虽然勉力将那石头打落在地,但自己的手也因此颤动不已暂时不能控制。 如此丁敏君才将手背在身后,以挡住众人目光,免得落了下乘。 丁敏君忽然插手弄了这么个插曲,饶是白龟寿极为老到,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变了一下。不过他到底城府极深,此时仍然是笑容满面:“看来峨眉的丁姑娘,也想来坐一坐这首座了?” 前有昆仑闹事,后有峨眉插手,起因全是因为白常二人要将张翠山请上首席首位。(.)此时白龟寿说的这话,虽然只是平平,确实绵里藏针。 峨眉与武当虽然世代交好,但是未必没有争胜之心。众人均知峨眉这一代的掌门灭绝师太为人处世绝非柔弱之辈,争胜之心熊熊。江湖之上若有峨眉弟子吃了亏,又或者有人看轻峨眉,灭绝师太必定要出手教训。 此时白龟寿说了这句话,便已有挑拨之意味在其中了。 丁敏君愣了一下,自己之所以出手,不过是因为对方行事太过嚣张而已,并非是要去争那位置。何况她年纪尚幼,在江湖上又没有名号,与张翠山远不能相提并论,和他抢位子到真有点过不去了。 不过丁敏君也没有慌乱,毕竟她适才开口所言只是拿石头说事而已,此时白龟寿质问已到,她便淡然回道:“张五侠名动天下,坐在首席首位自然是众望所归,白坛主多虑了。敏君不过是因为贪图这山石而已。”言毕她便坐了下来,算是站了自己的立场。 不过此时此刻,丁敏君对张翠山的称呼却从‘张师兄’变回了‘张五侠’,只因这天鹰教对张翠山的态度着实让人觉得奇怪,她心里画下了个问号,便下意识的改了称呼。 那白龟寿此时趁势说道:“如此,就请张武侠过来坐吧!” 张翠山这次就显得干脆许多,朝着台上走了上去。哪知那两个香主中间的一个不知为何,在张翠山走近之后,开口说道:“张武侠小心,请接住了!”话音一落,他便将台上的石头掷向张翠山。 突生的变故让丁敏君睁大了眼睛,她只见张翠山右臂一动,锈袍在那石头上拂过,这巨石就改变了飞行方向,被他掷到空中。 这一手才是真的镇住了在场众人。众人见他不过长袖飞舞片刻,便卷起巨石飞掷于空中,比起刚才丁敏君将石头按于地下又上了一个档次。接着张翠山纵身飘起,便坐在了那石块之上。随着那石头从空中落下,所落位置正好是首座之位。 群雄被张翠山震慑,竟然连喝彩都忘了。 丁敏君眼里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了句我不及他。不过她很快就把这情绪抛开了,毕竟她年纪尚小,而武当七侠在江湖上却是成名已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何况将来日子还长,胜负尚未可说。 此时张翠山才微笑说道:“两位香主神力惊人,佩服佩服!”脸上也和丁敏君一样不动神色。 静默了片刻之后,众人才爆发出一阵轰雷般的喝彩之声。 那白龟寿走了过去,斟了一杯酒朗声说道:“咱们久闻武当七侠的威名,今日得见张五侠的神功,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人敬张五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张翠山道:“不敢!”陪了一杯。* 丁敏君看首席上两人一团和气,心中暗道:虽然如今中原武林六派并立,但也并非没有排名。只在这魔教的小小宴会之上,便可窥见其中一角。武当七侠之名天下皆传,只见张五侠此番露了这么一手,便知武当绝非一般。而昆仑这两个虽然剑术凌厉其他却是平平,但他们必定是是门派之中的佼佼者,才能这样养成这样倨傲的性子。至于我峨眉,我已是峨眉第四代之中的佼佼者,不出意外掌门之位必将在我和纪师妹之中产生。 想到这里丁敏君抬眼看了一眼张翠山,又望了望灰头土脸的高蒋二人,心中想着:我峨眉,也绝对不会输给其他门派! 作者有话要说: *处为原文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十月三号开始起就入v了。三号当日三更,之后会维持日更的速度。连载期间请假的话,会在后面抽空补上。 故事的话,主线基本上有两条,一个是敏君作为下一任掌门所承担的责任以及回报师恩这个,再一个就是和男主之间的情路。剧情的话前者侧重于此时的武林门派间的格局以及朝廷与武林人士的抗衡,后者的话侧重于陈彦陪在敏君身边。 算是一个简介吧,诸位可以根据自己的萌点啊神马的决定是否要追下去。 另外,虽然晚上要上火车,今明一二号这两天还是会在入v前尽量多更一点,尽量给大家多一点选择,看看要不要继续追下去。 笔力有限不敢托大,唯求尽心尽力。 第25章 风波突生 张翠山此时出手,在会场之上自是一时风光无限。巨鲸帮的麦少帮主也站起来敬了张翠山一杯,言语之间借张翠山的侠名讽刺天鹰教的人。 丁敏君不知就里,也就作壁上观。 不过那白龟寿常金鹏似乎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反讽了巨鲸帮帮主几句,也就放过不谈,转而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屠龙刀之上。 虽然在场想看好戏的不少,但是听到对方要把屠龙刀拿出来了,也没人再去理那麦少帮主。 白龟寿朗声说道:“敝教新近得了一柄宝刀,叫作屠龙刀。有道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说完这句话白龟寿顿了一下,扫视全场。虽然此人身材不甚魁梧,但是声音却醇厚响亮,兼之此人目光锐利,自带一身威严之色。一时之间,会场倒也静默下来了。 丁敏君却在心中冷笑:这天鹰教倒也好笑,开了这扬刀大会,却不通知各路群雄,既泄露了消息又没扬威天下,不知道他们图个什么! 她这厢还在想,那边白龟寿已经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敝教殷教主原拟柬请天下各路英雄,大会恒山,展示宝刀,只是此举筹划费时,须得假以时日。诚恐天下英雄不知宝刀已为敝教所得,因此上奉请各位驾临此间,瞧一瞧宝刀的面目。” 这天鹰教也是早有准备,先搬上了一个大鼎,之中燃着熊熊烈火。那大鼎往会场中央一方,丁敏君便感到热气逼来,不过她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纹丝不动。 紧接着又有四人上来,两人抬着铁板,两人拿着铁锤。 白龟寿道:“常坛主,请你扬刀立威!”常金鹏道:“遵命!”转身叫道:“取刀来!”* 常金鹏打开包裹,露出一柄单刀。他托在手里,举目向众人一望,刷地拔刀出鞘,说道:“这一把便是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各位请看仔细了!”说着托刀齐顶,为状甚是恭敬。* 这是丁敏君此生第一次见到这把屠龙刀,此时她尚不知道在她未来漫长的人生当中,与这把屠龙刀还有不少纠缠。 不过此刻在她眼中,这把闻名天下的神兵利器却让她稍微有些失望了。 她只见那把刀刀身通身均为黑色,也不显锋锐,看起来竟是毫不显眼。 而在座的众人也都在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那常金鹏却显得极为沉稳,他将那到交给一位香主,口中吩咐道:“试铁锤。” 只见那香主刀口向上将刀放在铁砧板之上,另一香主则将铁锤朝着那刀上砸去。只听一声轻响,那铁锤便被切成两半。 丁敏君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虽然不曾下山,但灭绝师太把她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自然在各个方面提她的眼界。虽然武林之中也有不少宝刀宝剑能够断金切玉,但是像这样毫无声响彷如切豆腐一般的却是闻所未闻。 而她现在所站的这个角度也自然能看清连在锤柄上的那个锤头的切面也是平滑如镜。 周围的人口中不停喝彩,丁敏君却在心中不断思量:倚天屠龙并称与世,果然不同凡响。她自见过灭绝使用倚天剑的威力,此时一看,便可断定此刀确实是屠龙刀。 只见那常金鹏抽刀而起,向着树林掠去。他纵跃奔走,举刀连挥,接连掠过了一十八棵大树*。他每掠过一棵大树,便横刀从大树腰间斩过。 可众人见他连挥宝刀,那些参天古树却完好无损,仍然立在那里。 但丁敏君知道,那些树木绝对已经被此人拦腰斩断。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昔日灭绝挥出倚天剑之时,也曾有过如此景象。一来因为兵器锋锐,二来用器之人施力均匀,是以被伤之物虽然已经彻底断裂却仍然能保持原本的样子。 果然,那常金鹏衣袖拂出,大树便接连倒下。只见他大笑一声,便掠回台上,将屠龙刀掷于铁鼎之中。 丁敏君望着在场众人,初初见到屠龙刀的起伏的心潮这会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了:且不说那白龟寿内力浑厚,这常金鹏也不可小觑,他们并立为坛主可见能力不相上下。除此之外,这十位香主各个都是江湖好手。以我一人之能,要从众人手中直接将刀抢走,实在是难上加难。师傅所言果然不错,我此时此刻正应该将屠龙刀带回去,再做图谋。可恨这屠龙刀与我峨眉渊源甚深,却要落到这魔教手中…… 丁敏君还在沉思之中,忽然从远处接连传来巨响。众人皆是一愕,都循声向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海面之上各家的船只的桅杆一根根的倒了下去。显然海港那边必有巨变。 各门派首领急忙遣人去查探,然而这一拨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甚至连一点声息也没。 白龟寿吩咐了一个香主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片刻之后,众人便听到远处传来惨叫。一怔之间,只听得腾腾腾的脚步声落地甚重,渐奔渐近,跟着一个血人出现在众人之前,正是那个香主。* 只听那香主连声惨叫,口中直喊:“金毛狮王!金毛狮王!金……”他话音还没落已经毙命与此。 白龟寿和那常金鹏正要前去探查,便听见有人口中连连说道:“蠢材!蠢材!”可众人环视周围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丁敏君自刚才变故突生,便戒备着周遭,此时她也和众人一样疑惑为何明明听声音就在左近,却连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脚下所站之地似在摇晃。此时丁敏君不敢托大,飞身而起,朝着一边掠去。 只见丁敏君刚才所坐的那块巨石飞起,一人从地下站了出来。 丁敏君心中一紧:这人好厉害,近于我身我竟丝毫不觉,且他从下而上无力可借竟然将这大石毫不费力的打开了! 她朝着那人望去,只见那人满头黄发,身材魁梧远胜周遭之人。虽然此人身穿兽皮手中拿着一跟狼牙棒,但他往那一站威势自出。 她心中惊疑不定:此人是谁?从未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原著 先到这里吧,一会要上火车了……不知道收拾完东西还有时间写没⊙﹏⊙b汗 第26章 死斗 紧接着这人便飞跃至台子上,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拦他。[]金毛狮王和白龟寿一对一答之间,丁敏君已经知道此人姓谢名逊,此次是为了屠龙刀来。 只见谢逊伸手想要从大鼎之中将屠龙刀拿出来,守在那里的常金鹏立刻喝止。但那谢逊竟然回头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乎:“此刀原是你们从其他人手里抢去,如今再被我抢走,有什么使不得?*”言毕又去拿那屠龙刀。 那常金鹏说他不过也可能坐视不理,抽出自己武器便朝着谢逊攻去。谢逊却仍然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丝毫不慌不忙,手中的狼牙棒跟着一挡一攻,顷刻便将常金鹏毙命。他身后的五位香主大惊一起抢攻,然而合五人之力竟然连他一招也挡不住。 那谢逊拿了屠龙刀在手,伸指一弹,刀身发出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他笑着连赞好刀好刀,便向白龟寿索取刀鞘。 这白龟寿也极为硬气,虽然脸色苍白,仍然喝骂道:“你要便杀,我姓白的岂是贪生畏死、欺善怕恶的小人?*” 谢逊闻言竟赞了白龟寿一声,之后他将屠龙刀掷向那刀鞘,又用狼牙棒一搭一拉便将屠龙刀带回。准头之巧,手法之奇,实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之后朗声问众人:“在下要取这柄屠龙宝刀,各位有何异议?” 众人见他武功如此,哪敢有异议,甚至有些贪生怕死之辈,口中连说阿谀奉承之话。(.好看的小说) 丁敏君心中暗恨:按师傅所说,此物由来与本派甚密,此时此刻,我竟不能争夺这宝物。她知道自己与谢逊实难抗衡,纵然出声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此人武功之高远胜众人,只怕在场诸位无人能敌,我也绝非他的对手。身死事小,不能将消息送回峨眉事大!想到这里,丁敏君强按心中波澜,她环视周围,见众人脸上表情均是晦莫难测:也不知合众人之力可有制胜的机会。 她原本坐的离首席不远,刚才一跃更是离要更近一些。此时她打定主意形势不好就和人联手,那武当派的张翠山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众人虽然无人出声反对谢逊,这谢逊却没放过众人。那海沙派总舵主元广波出言奉承他却反而惹上了他。只听谢逊将数日以来屠龙刀的下落一一道来,便让那元广波上前来。 元广波摄于他的威势,不得不出。 谢逊直道出元广波昔日所做出的恶行,之后便要与他比斗海沙派的看家本领――毒盐――两人各吃一碗。那元广波本不欲斗,却被谢逊逼着吃了毒盐,没一会就毙命了。 然而谢逊却口称公平也准备要食那毒盐。 张翠山为人醇厚,忍不住出声阻止道:“谢前辈,这种奸人死有馀辜,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但丁敏君却觉得此人绝不会自寻死路,他既然敢出言比斗,必有制胜之法。[] 果然那谢逊之后连饮三四十斤陈酒,片刻之后只见他一张口,一道水柱便打向白龟寿。那白龟寿那里受得住,几下便委顿于地。谢逊却也没停下,将肚中之酒喷向巨鲸帮一干人身上。 那巨鲸帮的少主原本就是莽撞之人,此时那里受得住这口气,立刻站起发难。谢逊却仍然是从容不迫的样子,淡然将巨鲸帮昔日恶行公之于众,便将他们毙于掌下。 如此往复,短短数刻之间,谢逊已经将不少人杀死。虽然他每次都先言对方罪行再与对方比斗对方擅长之事情,可丁敏君却觉得自己心中一片冰凉,她隐隐觉得今日十死难生,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那边殷素素和谢逊对答之间,谢逊已坦然说要将此岛上众人全部击毙,以此保住自己夺走屠龙刀的秘密。 丁敏君听到这里,脸上已经一片惨白之色,知道自己那预感却是事实。谢逊此言既出,她心底那微弱的希望自己判断错误的希望也被压灭了。 谢逊直言可与张翠山与殷素素比斗,项目任选,只要他们能胜得一招半式,就算他们赢。 那张翠山极为了得,应下谢逊下的战书之后,使出武当轻功绝学‘梯云纵’便上了石崖。张翠山号称铁画银钩,此时以石壁作纸,手中银钩为笔,在石壁之上写下:“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众人定睛一瞧,那二十四个大字无一不透着精妙的武功。 殷素素见此大声叫好。 那谢逊也不推脱,直言承认自己输了,让张翠山有何吩咐,尽管说来。 张翠山朗声说道:“前辈持此屠龙刀去,可要饶了这岛上一干人的性命。但可勒令人人发下重誓,不许泄露秘密。” 丁敏君自小长大凡事只靠自己不问鬼神亦从来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而此时此刻,心中也生出一丝期盼,希望可以逃出生天。 然而现实有时候残酷的让人难以忍受,那谢逊却直接拒绝。殷素素指责他不守诺言,他也只说:“我要反悔便反悔,你又奈得我何?” 不过这谢逊虽然这么说,但他转念一想,终觉无理,说道:“你们两个的性命我便饶了,旁人却饶不得。” 丁敏君此时心中也不再做活命的期盼,她扬声对张翠山喊道:“张师兄,求你将我死讯告知家师!”之后她抽出长剑准备向那谢逊攻去。 她只想着自己纵然身死,也不能堕了峨眉的威名。 然而那谢逊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 只看见他嘴唇微动,对张翠山和殷素素不知道说了什么,紧接着谢逊便长啸出声。 谢逊将内力揉与啸声之中,众人那里抵挡得住,不少武功低微之人直接被他震倒在地,痛苦翻滚。 昆仑派的高蒋二人一惊之下,当即盘膝闭目而坐,运用内力和谢逊的啸声相抗。 丁敏君下意识的也要盘腿坐下,同他们二人一样,可她看见高蒋二人脸上难看,就知道两人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虽然临阵对敌稳妥一些也不错,但是当对方于自己武功差的不多、差不多甚至是比自己还要高时,要抢机会。否则,谨慎固然会使得失败来的更晚,但是却不能改变失败的结局。灭绝昔日的教诲在丁敏君心中浮现,她心中发狠以内力冲击伤了自己经脉直接封了听觉,便朝着谢逊攻去。 谢逊专注于狮吼功上,竟让丁敏君抢了一招先机。他深知自己如果将内力从啸声中转出,在场诸人说不得会对他合攻,倒时他双拳对四手,纵然不落下风少不得也放出去一个活口。所以此时此刻只以招式和丁敏君比斗。 丁敏君占得先机,对方又只出招式,短瞬一刻之间也和谢逊斗的旗鼓相当。 然而纵然声音传不进来,她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比拼了不到百招,她被谢逊一掌击中,飞落台下,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敏君没死没死,也没傻没傻,那个白龟寿就是因为没听见声音才没事,敏君情况差不多。 去赶火车,明天男主就出来了。 *为原著引用 第27章 求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敏君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了点意识。(.好看的小说)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疼得不行,除此之外再无一点感觉。 我死了吗?我这是……又死了……她心里升起古怪的想法:人又怎么能死两次……我……我……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执念支撑着她,朦胧模糊之间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海岛之上是如此的安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纯净蔚蓝的天空上只有朵朵白云悠然自得的飘荡。 “咳……咳咳……”她连续发出几声咳嗽声音,每次都带出不少血沫。 也不知她受了多重的伤,竟然连立也立不起来。直到掉落在不远处的长剑进入她的眼帘,才稍微有了点转机。 丁敏君将勾到手中的剑支在地上,可惜她重伤之后力道不足,接连做了数次,才勉勉强强靠着那剑坐了起来。 这么一个普通的动作,竟好像要了她的命一样,她好不容易坐了起来,也只能倚着那剑不停的喘息。 太安静了……丁敏君半垂着眼帘,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混乱的思绪让她暂时无法思考。此时她所作的一切,均是下意识完成的。 好不容易坐起来了之后,丁敏君终于可以凝神闭眼运起真气稍微为自己疗一疗伤。 这一运功就是数个时辰。 说起来,丁敏君受的伤说轻不轻,说重倒也没到濒死的地步。她虽然受了谢逊一掌,但那一掌蕴含的内力较少,以外招为主。若不是她与谢逊的功夫差的太远,也不该叫他一掌打成这个样子。 数个时辰之后,丁敏君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有些清明了。她从自己衣衫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有些伤药,都是峨眉密不外传的药。这些都是在她下山前,灭绝交给她的。 她环顾四周,那谢逊与屠龙刀早已经不见。而遍地尸首之中也不见张翠山和殷素素两人。 丁敏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勉强能走。她过去一一查看,发现众人大多已经没了气息,纵然偶尔有人还有一线生机也绝不是她能够救的。 她心中惨然,不知道该为自己当时所做的决断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罢了,各人顾各人,谁又救得了谁? 她步履不稳的朝着港口那边走去,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条小船能够离开这座小岛。虽然各门派的大船的桅杆均叫谢逊毁了,但船体大部分还是完好的。 丁敏君想着这些门派虽然驶着大船来这里,但也应该在大船上准备一些小舟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此时此刻她想找的便是这些应急的小船。 天见可怜,真叫她在一艘船上找到了那么一叶扁舟。丁敏君拼尽了剩下的力气,才将那小船从大船上推了下去,之后便上了小船。 其实此时此刻最好的做法并非上这小船,而是应该在那小岛上留守等人来救。只是丁敏君对哪天鹰教忌惮非常,又想着峨眉不知消息绝不可能来人,只怕来这海岛的人抱着和那谢逊一样的心思想要灭口,所以才自寻生路。 只是茫茫大海之上,想要给自己找一条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算丁敏君还没完全傻了,还记得带了些淡水。 于是这些日子她尽力运功疗伤,其他时间便尽量操纵那小船。其实她本来就不会划船,重伤之下又没有什么力气。那小船与其说是被她划动,倒不如说是顺着水波和海风自行飘荡。 就这样也不知道在海上行了多少个昼夜,丁敏君带的淡水也差不多被她全部饮尽,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陆地终于出现在丁敏君的视线当中。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划那小船向海岛靠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怜悯,海风与水波似乎都把这小船往那海岛上推了过去。 丁敏君到底是上了这个小小的海岛。 她从船上下来,踩着柔软的沙子,摇摇晃晃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去。重伤和连日来的漂泊早叫她失了神智,唯一支持她的便是心底的那一丝执念。 其实她心中早已经失了希望,只是还不愿意认命罢了。 她望着海岛上的景色,模模糊糊的好似看见一个人影,她在心中自嘲,想着自己大约是真的不行了,竟连幻觉也生了出来。 那人影越走越近,而丁敏君却是再也支持不住。她踉跄了几步终是再走不动跪在了地上,然后便摔了下去。 疲累和疼痛让她的思绪越来越模糊,她隐约好像看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而她自己想要回答可嗓子却干哑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来了,又觉得或者是人死了灵魂轻飘飘的飘起来了也说不定。 就在那么一摇一晃之中,黑暗终于彻底把她给吞没了。 不过若是丁敏君此时仍然清明的话,便知道那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有人把她给救起来了。 她从王盘山那座海岛出来之后,划着一叶扁舟原本是想回临安的,但是终究不行。 不过总算她福大命大,竟然将那小船行驶进了一条海道之中,在这个季节这条海道上,只要一直顺着海风和水波就可以行驶到这座海道之上。 而这座海岛也并非是什么无人的海岛,而是前朝遗民所居之地。彼时宋末年间,大厦将倾,倾巢之下已无完卵,这家族便选了一支避世居于此处,以此保住自家血脉。 当然,这些渊源丁敏君此刻还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东碰西撞,总算是逃离了死神的爪牙。 当丁敏君再度清醒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竹制的房顶,一时之间觉得恍惚和不真实。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撑着床铺起来,向周围望去,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件竹屋之中。屋子之中的所有家具均是由竹子制成。 她从床铺上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身上还是十分疼痛费力的紧,却比在海岛上坐起来要容易许多。 这时,竹屋的门被推开了,她朝着那边望去,便看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他嘴里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火车晃得要死不说,还晚点,真崩溃。头一次睡硬卧睡得这么痛苦,肿么这么晃!!肿么这么晃!!骨头架子都要晃散了有木有!!! 第28章 治疗 那人走进来的时候,丁敏君怔了一下。(.)一个词一下子从她心底跳了出来――漫不经心。 他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衫,脸上的表情透着冷淡的神色。其实说起来这人身体倒也很是挺直,但是她瞧他眉眼神情,心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在她短短思考的一瞬间,对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朝着丁敏君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张口说了些什么,可她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尽管丁敏君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发现自己失聪的时候,整个人还是顿时慌乱了起来。 那人似乎也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劲,他脸上忽而露出了悟的神色,紧接着又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之后他转身走到桌前,提笔稍微写了点什么便拿着纸走了回来。 丁敏君看见那纸上一共写了两个问题:你是不是听不见?识字吗? 她半垂着眼帘,低声说道:“是的,我听不见。我识字。” 那男人轻呼了一口气,脸上为难的神色微微淡了一些,他拍了拍丁敏君的肩膀,示意她跟着他走过去。 丁敏君从善如流的跟着他到了桌前。 那人提起笔又在纸上写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丁敏君不愿透露太多,便简单说道:“我所做的海船出了事故,我坐了备用的小船逃了出来,只是我不会划船,这船便自己漂流到这了。” 丁敏君说完这话之后,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虽然并不锐利,但是落在丁敏君眼里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很显然对方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她正要解释,那人却在纸上又写下了新的问题:你叫什么?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姓丁名敏君,是峨眉门下的弟子。” 那人提着笔想了一会,才在纸上又写下:峨眉? 他这么一问,丁敏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显然对方并非武林中人,也不熟悉武林之事。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知道郭靖郭大侠吗?” 那人想了好一会才写道:可是曾经镇守襄阳的那位? 丁敏君点了点头:“我派开山祖师正是郭大侠的女儿。[.超多好看小说]” 那人听她说完,开口说了几句话,似在自言自语一般。但丁敏君只能见他嘴动,不知他说些什么。最后那人只在纸上写下:我是陈彦四个字。 丁敏君半垂着眼帘,嘴里称呼他道:“陈先生。”她顿了一下,又问道:“是你救了我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听不到声音,也能看见陈彦轻笑了起来,过来一会,对方才在纸上写道:我刚才问你是怎么来的,这会你到反问我起来了。 丁敏君愣了一下,顿感有些尴尬。不过对方在写完那句话之后,又在纸上继续写道:我看到有船只向这边靠近,所以就去看看。到了岸边,就只看到你一人,因此就把你带了回来,你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不过你能撑到那会,倒也真不容易……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了一会,陈彦又在纸上写道:“你是最近才失聪的吗?我瞧着似乎是新伤。” 丁敏君一下子抬头看向陈彦,声音有些紧张:“陈先生可能治我?” 陈彦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考一样,过了一会才在纸上写道道:应该可以吧,不过你还是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说。 陈彦说完这话就把笔放下,指了指床,示意丁敏君可以在那休息,之后就离开了竹屋。 丁敏君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的自己这次真是运气好,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她打量着竹屋: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从这该如何回中原呢?罢了,再去问问那陈先生吧……想来他一定知道。丁敏君站了一会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便回到床上休息,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自此丁敏君便暂时居住在这里。就像陈彦所说,虽然她所受之伤并不致命,但是终归是拖得时间长了。(.好看的小说)加上在海上漂流数日缺水少食,让她身体虚弱的紧。 初时,丁敏君起来略微走走就累得不行,更不要说恢复昔日的武功。陈彦也不管她,只由着她安排自己的生活。 因着体力没有恢复和担心自己触犯了别人的忌讳的原因,丁敏君也没走远,每日就算走动也只在竹屋附近转转。 但她仍然有所发现。这里的竹屋极多,一共有二十七间。可是这林间却是人烟稀少,除了那个自称陈彦的人之外,竟然再没有别人。让丁敏君心中很是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经过数日之后,丁敏君身上的内伤渐渐好了起来,但是她的听觉却毫无起色。那会她在情急之下,没个轻重,伤了自己的经脉,此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丁敏君试过运功疗伤,但是却没什么效果。但她心中还是抱着小小的希望――就是陈彦那日所说的能够治好她的事情。 可陈彦自己不开口,丁敏君也不好去求。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又过了几日,她终于忍不住,去找了陈彦。 丁敏君敲了敲陈彦所住竹屋的门:“陈先生,我是丁敏君,不知道方便进来吗?” 过了一会,门便被打开了。 说起来,两人虽然一同住在这岛上,但是相互之间都不干涉对方。这一次还是丁敏君第一次来找陈彦。 丁敏君有些局促,但还是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陈先生,那日……那日你说能够治好我的耳朵,不知道……” 陈彦张嘴说了什么,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丁敏君是听不见的,就皱了皱眉朝着丁敏君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他进去。 两人走进屋子之后,陈彦拿了笔纸,写道:我确实有些办法,但是陈彦写了一半,停了一下才继续往下写:这方法有些危险,我不是很有把握,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决定要不要让我医治。 丁敏君有些紧张:“请先生详细告诉我。” 陈彦在纸上写道:那日我救你回来,替你诊过脉,当时你脉息不稳,五脏六腑皆有轻伤且经脉受损。你先告诉我,你这些伤是怎么受的。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之前与人比斗,被人一掌打中,应该是五脏六腑受伤的缘由。经脉受损……经脉受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那人内功极为高强,将内力含于声音之中,我比他不过只好出了下下策伤了自己的经脉……” 陈彦点了点头:我当时猜测你醒来之后可能会失聪,后来见你醒来以后果然听不见。 丁敏君有些紧张的问道:“先生,那我可能治得好?” 陈彦犹豫了一下,在纸上继续写:治是能治……你虽然经脉受损,却不严重,若以金针刺激穴位,再辅以药物,应该是能治好的。 丁敏君看到他这么写,心中一下子激动起来:“恳请先生为我医治,敏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彦摇了摇手,只好停了下来。 陈彦继续写道:我虽然有把握,却也不敢肯定能治好你。 “为什么?”丁敏君急切的问道:“这方法不行吗?” 陈彦摇了摇头,在纸上继续写道:方法是没有问题的,是我有问题。他看丁敏君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就继续写道:让你见笑了,我虽然遍读医术,却没有真的替人医治过。所思所想只是纸上谈兵,也许我治不好你,反而断了你治好的机会。所以……还是你自己考虑吧。 他看起来毫无波澜,但丁敏君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了起来。 进,就是恢复健康。 退,就是再无医治好的可能。 真叫人无从选择。 丁敏君犹豫了多日,最终还是咬咬牙决定搏一搏。一来她现在身处这不知名的地方,身边只有这陈彦一人,若是她一直如此两人不好沟通。二来名医难寻,她将来有没有那个机缘还是两说,倒不如……此刻搏上一搏。 想清楚之后,丁敏君便去找那陈彦。 陈彦也不推脱,只在纸上问她是否考虑清楚了。丁敏君只沉声回答道:“但求先生尽力而为,成功与否不敢奢求。” 陈彦点了点头,便拿出了一套金针。 其实陈彦的方法倒也简单。丁敏君当时是用内力伤了筋脉,此时他以金针刺激穴位,以此刺激受伤的经脉,此外再以药物内服外敷。 丁敏君心中忐忑,但仍然十分配合。 令人意外的是,这陈彦虽然口中说是初次行医,但是扎针配药的时候看起来确实老练无比,让丁敏君在心中怀疑。 陈彦所用之法果然有效,未出十日,丁敏君已经可以听到些微响动,过了一月之后,丁敏君的听觉便恢复常寻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陈彦也只是每日过来给她施针送药,两人仍旧是没什么交谈。 到了第三十日,陈彦替丁敏君施完针后,开口说道:“今日已是最后一次,你且看看你如今的听觉同过去可有区别?” 平日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之前丁敏君听力虽然渐渐恢复,但陈彦却还是习惯把自己要说的东西写在纸上。说起来,这竟然还是丁敏君第一次听到陈彦说话。 她愣了一下,才开口回答:“先生医术高超,敏君的听力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陈彦救她性命在先,替她治疗在后,丁敏君心中感激非常,虽然对方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她一直都称他为先生以示尊敬:“敏君不才,能力有限,先生大恩无以为报,先生若有吩咐,赴汤蹈火自是在所不惜。” 虽然丁敏君这样说,但陈彦仍旧是一幅淡淡的样子。只见他慢悠悠的把金针一根根收好,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不必谢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要是我每次和你沟通都得在纸上写的话,也很为难啊。而且纸张也是很宝贵的呀,用一张少一张。” 他的声音显得稍微有些慵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好像他救了丁敏君治好了丁敏君只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而已。言语之间,到让人觉得那些纸张才是重要的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ps:话说古代应该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吧……所以陈彦在纸上写字……那啥啥……关于这个bug我们还是无视了吧……【泥奏凯 又ps:千万不要被陈彦貌似清淡的样子给骗了【泥奏凯 第29章 孤岛 到了这个时候,丁敏君的身体也基本上好了,她虽然极为感激陈彦,但一时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来报答他。另外屠龙刀的讯息像是重担一样压在她心里,她心知时间越长线索越少,那谢逊越不好找,所以急于想要回峨眉,先把消息送回去。 所以第二日,丁敏君便又去找了陈彦。 “陈先生,您治好敏君,敏君本来无以为报,不该提此事。”她有些局促的向陈彦开口:“可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回禀家师,所以今日特来向先生辞行,待我将信息传回本派,必回来报先生大恩。”丁敏君说完便向陈彦拜了下去。(.) 倒是陈彦愣了一片刻才将她扶了起来:“你要走?” 丁敏君脸上顿时觉得很是难堪,对方刚刚治好自己,自己就说要走,这怎么样也有些说不过去。她有些急切的解释道:“陈先生,不是敏君忘恩负义,而是敏君身负重任必须要回门派,待敏君做完此事之后,一定回来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彦打断了,他摇了摇手,略带不解的看着丁敏君,问道:“你怎么走?” 丁敏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陈彦继续说道:“这里四面环海,远离尘嚣,你想回去,怕是不太容易。” “四面环海?”丁敏君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这……这是什么地方?” 陈彦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这里是座孤岛。” “孤岛……”丁敏君心中顿成一团乱麻。 陈彦见她脸色都变了,便淡淡的说道:“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探一下……这座孤岛独悬于海面之中,自此向周围望去,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他说完这话之后就继续翻看自己手中的书籍,徒留下丁敏君一个人站在那失魂落魄。 丁敏君不知所措的望着陈彦,过了一会,她朝着陈彦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口说道:“请先生教我。” 陈彦被她叫住,倒是愣了一下:“教你什么?” “请先生教我如何回到中土。”丁敏君抿着嘴说道,心仿佛被扭成一团。 陈彦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之后才淡淡一笑开口说道:“这我就无能为力了。” 丁敏君哪肯依他,再次恳求道:“还请先是教我。” “不是我不想教你,不过我也不识海路,没得教你。”他看丁敏君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便开口说道:“不过你既然能来,应该也有办法能走?你若要走,我不拦你。” 丁敏君心中无奈,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漂流到这里的,哪里知道回去的路。 丁敏君望着陈彦,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先生当真不知如何出去?” 陈彦轻笑了两声:“骗你又没有好处,我何必呢?” 大约是觉得在这坐着也没办法看什么书了,陈彦便对丁敏君说道:“晚上做汤,要喝吗?” 丁敏君此时哪有心思喝汤,她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好能飞回峨眉。 陈彦见她三魂失了六魄的样子,只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管她,自己走了出去去做他的汤了。 丁敏君也不知在屋子里站了多长时间,忽然飞奔出竹屋,穿过竹屋外的树林,朝着外面一直跑去。 陈彦也不拦她,任由她跑去。 丁敏君一直向外跑,终于穿过树林到了海岸,她朝着远处眺望,果然一眼望去全是海岸,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连个和这里相呼应的岛屿也没有。她也不死心,接连几日都在岛屿周围查看,但是最后只发现陈彦说的半点不错。 这里的确是一座孤悬于海外的小岛。 接连数日之后,陈彦才来找她:“这里的确是孤岛吧,我没骗你吧?” 丁敏君忽然抬头看向陈彦:“先生是如何到这岛上的?” 陈彦淡然的回答道:“我就出生在这岛上,并不是后来才来的。” 她愣了一下,向他问起岛上的情况:“先生,这海岛上可还有别人?” 陈彦喝了一口汤,才开口回答:“本来有的,不过现在没了。” 丁敏君正要发问,陈彦却忽然开口问道:“你既然从中原来的,一定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熟悉吧?” 丁敏君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陈彦见她点头,便继续问道:“现在中原是谁做皇帝?” “如今至元二年,现在的皇帝是顺帝。”丁敏君回答道。 “还是元朝?” 丁敏君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朝廷横征暴敛,苛待百姓,实在可恨!” 峨眉一派素来以驱逐鞑虏为本派使命,丁敏君平素跟在灭绝身边耳濡目染,此次下山又见了不少人间惨剧,心中对朝廷也是极为反感。 倒是陈彦听她咬牙切齿,脸上表情没怎么变,反而轻声说道:“日有升落、潮有涨退,蒙古人在中原得意不了多少时候了。” 丁敏君听他这么说,眼里划过一丝惊异,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但陈彦似乎并没有作答的意思,连回答也不曾回答。 之后数日,丁敏君还是不肯死心的在海岛四处查探,甚至坐着小船稍微行驶了一段,可是实在是一点陆地都找不到,只好又退回海岛之上。 那陈彦对她的举动从不过问,任由她尝试。也不知是浑不在意,还是知她完全无法离去。 这样下来,又过了月余,丁敏君是彻底死了心,觉得离不开这小岛了。不过她总觉得那陈彦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对方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丁敏君又坚持了数日,但是仍旧没有办法,最终只好死了心,但她每日不忘去海岸边上,只盼能有什么船只经过。 陈彦虽然知道这事情,却也从不拦她,任由她做这些事情。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丁敏君也只能接受现实,暂时在这岛上生活了。 第30章 画 丁敏君不知如何出岛,也只能暂时居住在岛屿之上。岛上的生活极为简单枯燥,她平素除了练武,竟然没什么事情好做。 “又去练剑了?” 这日丁敏君从海岸处回来,便碰见陈彦,她朝他点了点头:“先生,可是我今日回来晚了?” 陈彦却轻笑着说道:“在这孤岛之上,哪有什么早晚?” 丁敏君看向陈彦:“先生难道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陈彦看着丁敏君,脸上倒是一片坦然:“想是想的,实在是走不了啊……”他朝着丁敏君笑了一下:“怎么,到现在你还不信我,觉得我有意瞒你?” 丁敏君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的……我不是不信先生……” 陈彦轻笑出声:“其实我多少也明白,此处物品一应俱全,除了衣食住行所用,笔墨纸砚天下书籍也存了不少,显然是筹备很久,并不像是普通人流落荒岛的样子。既然事先筹谋,又怎么能不知如何出岛?你可是这么想的?” 陈彦说的一点也不错,丁敏君就是对岛上所有的东西感到奇怪,才觉得陈彦肯定知道如何离开这岛屿的方法。 陈彦笑道:“罢了,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你我二人在这岛上怕是要一直住下去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陈彦朝着丁敏君娓娓道来,原来他是南宋遗民。当初元蒙入侵,他家家主觉得朝廷已经无力抵抗,所以未雨绸缪在海外寻了这座孤岛,把他们这一支人送于此避世而居,为的就是留存血脉。 接过没想到的是朝廷倒塌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没等他们将人送出,城就被元蒙的军队破了。 那是众人仓促出逃,不少人根本没能出来,能上船逃至此处的不过十之一二。具陈彦所说,当时到这岛上的一共只有二十余人。 后来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也曾回去中土,但是都没有回来。 接过几年前留在岛上的人忽然染病,只有他一个人熬了下来。 陈彦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为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陈彦说完之后,见丁敏君久久没有反应,便回头看向丁敏君,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眼眶已经红了,眼泪也凝聚于睫毛之上,一脸哀戚的样子,只是还没哭出来。 他愣了一下,才说道:“生老病死原是天道运行,你不必如此悲伤。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又何必执着?” 丁敏君被他说得一愣:“你……你父母离世,难道你不难过吗?” “难过自然是难过,但人总是要死的。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区别,何况我父母一心复国,又无力完成那使命,日日受着煎熬,活着也是痛苦。”陈彦淡淡的说道:“在这岛上住的久了,便觉得,其实没什么是值得执着的。” 丁敏君自从知道了陈彦的身世,对他总觉得有那么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也不能说是同情怜悯,因为对方似乎也过得逍遥自得。 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而且,她对陈彦那种淡漠的性格感到很是无措。 不过其实,在这孤岛之上,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 他们二人,也就是时常一起吃个早饭,之后丁敏君便去海岸或者竹林里练剑,而陈彦则去看书又或者忙他自己的事情。然后中午的时候两人会再一起吃个午饭,之后仍旧是各自忙各自的,到了晚上,见一面也就各自睡下了。过的是极平淡又无趣的生活。 丁敏君渐渐发现,陈彦这个人虽然从未入世,但是却不是鄙陋之人。按照他自己所说的话,因为岛上没什么事情好做,他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看看书,岛上的书被全部都被他翻阅过。 丁敏君曾经查看过岛上的藏书,这岛上用于藏书的竹屋有三间,每间都是上下两层。每层里都摆放这层层书柜,书柜上又摆满了书。 而陈彦竟然将这些书全部读尽了。 有一次丁敏君将自己对于易理不是很明白的一个地方提了出来,没想到那陈彦竟然能够给她解惑。不仅如此还将期间的一些变化完全说了出来,虽然他所说的只是易理中的一些内容,可丁敏君听了以后,却可以完全在武学之上印证出来。 所以后来,丁敏君倒是经常去找陈彦,询问这方面的问题,两人的接触这才多了起来。她现在有时也去会看看岛上的藏书,这里有不少孤本珍本,看过之后时常也会遇到各种问题,所以去找陈彦的次数就更多了起来。 这日,丁敏君去找陈彦。 两人说完丁敏君所问的问题之后,丁敏君正要向陈彦道谢,忽然发现桌子上铺着一张画,那画上的女子似乎正是自己。她怔了一怔,顿时大感尴尬,说起来这几月虽然两人共处一岛,但是由于陈彦给她的感觉极为温和,她都忘了两人男女有别。 此时对方忽然画了她的画像,让她觉得有些难堪。虽说她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邪念,只是……终究还是有点怪怪的。丁敏君一下子联想到自己上岛时所换的第一件衣服……那个她早已猜到答案,但却从未问过的问题…… 相比之下,陈彦就显得要坦然许多:“这幅画是我刚才去树林是看见你习武一时有感,所以回来就画了下来。既然画的是你我也不好留着,你就拿走吧,权当是个礼物。”他淡淡的说道。 丁敏君刚想推脱,可是一想自己的画像放在他这也挺奇怪的,便接过了陈彦递过来的画,小声道了声谢。 因为这个小插曲,丁敏君也不好继续再问,抱着画迅速的从陈彦房中离开了。 丁敏君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那画展开来看,心里不觉一阵难以名状的感情。其实她自幼专心习武又不曾下山,对红尘俗务并不知晓。不过自己师傅与师伯的事情,她总算是从头看到了尾,心里朦朦胧胧的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丁敏君倒也没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她望着那画,脸红了一阵,盯着底下那个‘山风居士’的落款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把画收了,放在房中一角,算是尘封了起来。 山风居士……丁敏君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山风者岚,岚者雾气也……雾气似透非透,到和这个人的性子有些相近。他自号山风,不知取得是个什么意思? 她在心中盘算着:这些日子下来,仔细想想,这人似乎对这种隐居生活极为满意,丝毫没有焦躁的样子。而且我在这荒岛上,的确是找不到任何船只又或者是和船只有关的东西……看来他说的话倒也是半点不假。 丁敏君叹了一口气:这人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我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并非看起来那么和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她下意识的转了转头,不知为何目光又落到在角落的画像上。丁敏君稍微盯了一下那里,又觉得心绪有些起伏,可想着那人淡漠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哎,只不过是一幅画像罢了,我又何必这么在意。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不知不觉丁敏君在这小岛之上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半年下来她和那陈彦倒是更加熟悉了起来,两人也不若最初相遇的时候那么相互疏远,有时候还会开些玩笑。 不过越是和陈彦接触,丁敏君就越觉得心里没底。这人博学多才根本和她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她每每问出一些问题,他都能对她娓娓道来。 易经之说原本极为抽象,期间的很多变化也不太好理解。可着陈彦竟然都能用些实例将给丁敏君知道,在这短短半年之中,丁敏君别的长进不说,对易理的理解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今日不去练剑?” 丁敏君不用回头也知道陈彦走到了自己身后,这岛上就他们两人,有人过来,那自然是陈彦。她连头也没回:“今日好像是新年……” 陈彦走到丁敏君身旁,和她并肩坐在岩石上:“你没算错,今天就是新年。” 两人望着海浪一下下拍打在岸上,涛声接连不断,一时都有些沉默。 新年原本是一年之中最为喜庆的时候,而两人在这里并排坐着,看着竟然有些凄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早就说了,陈彦他就是bug啊bug╮(╯_╰)╭【泥奏凯 第31章 死心眼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怅然。[]”两人坐了一会,陈彦开口问道。 丁敏君想了想,回答道:“也不是怅然……”她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海面:“只是觉得和天地相比,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人也好,海也好,天地也好,都只不过是顺势而变罢了。”陈彦淡淡的回答道。 “你以前是怎么过年的?”丁敏君忽然开口发问。 陈彦想了一会回答道:“爹娘还没过世的时候,过年大家会在一起吃饭守岁。自那年他们忽然生病之后,岛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也就无所谓过不过年了。况且我平日随心所欲,并不注意节气,等想起来的时候,往往年关已过。” 丁敏君静默了一会:“听闻普通百姓家过年的时候都会很热闹,但是我们在山上学艺,却没有那种氛围。不过,有一年,我生了病……”她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陈彦也不问她,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虽然岛上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倒也算是相互作伴,既然今日是新年第一天,你我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丁敏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言毕两个人便起身走回树林里的竹屋。 虽说是要好好庆祝,也不过就是多做了几个菜而已。陈彦于丁敏君都不是多话之人,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二人吃完饭之后,照例是丁敏君将碗筷盘子收拾好。自她伤好了之后,她便将一些杂事接过来做了。陈彦有恩于她,而她在这孤岛之上无以为报,只能为他做些仆童做的事情。陈彦似乎对此也不怎么在意,由得她做。 傍晚,丁敏君回到自己房中,她望着屋里挂的一套衣衫,那衣衫正是她上岛时所穿的。 这半年来,她虽然在岛上住着,可没一时一刻不想着回去中原。屠龙刀的消息时时刻刻横亘在她心中。 在这一段时间里,她其实早已经打定了要回去的主意,只是还没下定最后的决定罢了。 而今日这新年之日,成了她做出最后选择的催化剂。 她与陈彦没说的是,那一年她忽然染了病,当时正逢新年,那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病了一夜,一直到初三才清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师傅在屋子里。她见她醒来也只淡淡的问了一句,随后就离开了。可后来丁敏君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自己师傅一直守到她醒来。 其实不仅是她,灭绝对自己的弟子,从来都是极好的。 次日,丁敏君敲开了陈彦的房门。(.无弹窗广告) 陈彦如同往日一样过来给她开了门,他正要问她有什么事情时,丁敏君已经朝他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陈彦大吃一惊,露出惊愕的表情,口中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起来说吧。”说完就把丁敏君扶了起来。 丁敏君微微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向陈彦:“敏君得先生救治,死里逃生,本来应该思量回报先生。只是敏君自幼得师傅收养又授我武艺,师傅于我有养育之恩,此恩不得不报。如今我身负重要信息,若是不能告知师傅,我心实在难安。” 陈彦皱了皱眉:“你如今身处孤岛之上,纵然向将消息告诉你师父,也是枉然。” 丁敏君深吸了一口气:“敏君已经决定,冒险出海一试……” 陈彦猛的睁了睁眼睛,眼中也透出一丝锐利,但很快被他遮去了,他沉声说道:“你不试海路,如何试?”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当初我登岛之时,人已经全无意识,也并未操纵那小船,小船只不过是顺风顺水而行,行到这里。我记得我上了小船之后没多久就昏迷了过去,若我在海上漂流的时间很久,必然支撑不住,可见这舟在海上飘荡的时间并不是太久。这数个月来,我观此处海风风向从未改变,我想只要逆风行驶,应该有一些机会行回中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自己也很是害怕。 这方法极为冒险,须知海上风向不定水流也并非一成不变,她想靠着逆风行驶寻找出回去的路,期间的危险不言而喻。 陈彦看着丁敏君,脸上已经生出一些怒容,他听丁敏君说完,也没接话,一时之间,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丁敏君才再次开口:“先生,若敏君侥幸不死,能将消息传回师门,将来定会回来报先生大恩。若是……若是敏君没这个福分……只盼来世能结环衔草……”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没得选。 陈彦的声音越加冷了起来:“你已经决定了?想好了?不改变了?” “是。”丁敏君低声回答。 只听呯的一声,陈彦退回房里,将门关上,把丁敏君关到了门外。 她心中略微有些黯然,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半年在岛上的生活可以说是她生活中少数安宁平静的日子了,虽然昔日在峨眉过得也是清幽的生活,只是门派内竞争激烈,她心中时时的有着比拼的念头。而在这孤岛之上,这种没有任何压力的隐居般的生活叫她觉得很是轻松。 只是师恩难放,她实在是……无可选择。 越是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她就越觉得愧对自己的师傅。 丁敏君望着那木门,叹息了一声,她知道自己此次出海是真的搏命赌运气,成功的几率小的不能再小。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要试一试。 丁敏君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最终还是不回头的走了。 虽然丁敏君打算离开,却也不是立刻就能走的。干粮,淡水,终归是要一点点准备的,而且她虽然有船却没有桨,这些也要一点点准备起来。 陈彦冷眼瞧着她做那些储备,也不拦她。 丁敏君更是不敢去见陈彦,每每两人相遇,总是匆匆低头而过。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她所需的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丁敏君检查了自己的东西,觉得再无遗漏,便去敲陈彦的房门。 她连着敲了数次,也没人来给她开门。丁敏君无奈,在门口说道:“先生,敏君走了。”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吱呀的声音,丁敏君回过头一看身后的竹门被打开了,陈彦带着略显阴沉的表情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不该得瑟大家都在抽的时候我没抽,嘤嘤嘤嘤,我进不了后台了tt-tt。 看到很多问陈彦的身份的留言,大概是我写的不太清楚。这个人不是穿越,从设定说就是前朝遗民。 第32章 回中原·上 “你真的要走?”陈彦沉声问道。 丁敏君见他出来,心中已生愧意,她睫毛颤抖着胸口也急遽起伏,沉默了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先生大恩,敏君……敏君……”她说了几个字便说不下去,这话实在说的空洞无比。就算她有幸寻得回去中原的路,就算她心中打定主意定要报恩,可此时也只能说这么一句。更何况,寻不着路的可能性终究是大一些。 陈彦脸色越来越阴沉,过了一会递了一个西西过来,丁敏君下意识的接了过去,竟是一个罗盘。 只听陈彦开口对她说道:“你从南边出海向西行三昼夜,再向南行两昼夜,若能见到三座相连的岛屿就证明你没走错。[]你可在那岛上稍做休息补充淡水,之后一直向西行,约莫三五昼夜就可回到中原。”他说话的时候,音调极为冷淡。 丁敏君愣了一愣,此时方知对方从前是骗她,嘴里下意识的说道:“先生不是不识海路吗?” 那陈彦硬邦邦的回道:“我是骗你的。”说话时丝毫没有心虚之态,且他说完就关上门,理也不理丁敏君。 丁敏君被他关在门外,一下子呆住了。 她在门外静静站立了一会,突然跪下又朝着竹屋拜了三拜,然后哑着声音说道:“先生,敏君将消息传回门派之后,定回来报先生大恩。”她眼里划过一丝坚定,握着罗盘的手指十分用力,连指甲也有些微微泛白。 她又站了一会,见屋子里的人没什么反应,只好准备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竹门吱呀的又打开了。 “你不怕我又骗你?”陈彦的声音从丁敏君身后传来。 丁敏君也没转身,她低声回答道:“从此处回到中土何其难也,先生不必骗我我也生路渺茫,先生既然肯将海路告知我,必是真路。”她只听有人从背后缓步走近。 片刻之后,陈彦已经站在丁敏君身后,但丁敏君仍然没有回头。 陈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既然知道生路渺茫,为何要走?” “先生,敏君……敏君实在是……不得不走……”丁敏君的声音此时已经有些暗哑。 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中实在是一团乱麻,似乎有什么在引诱着她,让她不要离去。可她心中念着自己师傅,始终是放不下。如此两难,她连看也不敢看陈彦。 她只怕自己贪图宁静的生活,就此留下,不愿在面对那些纷争。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静默的站在那里,陈彦不说话,丁敏君也没有迈步,连空气都好像慢慢凝滞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彦伸出了手。丁敏君只觉得对方的手指碰触在自己手上,微凉的指尖带来奇异的触感,她不觉手上一松,一直紧握着罗盘的手指也放松了下来。然后对方很轻易的将罗盘从她手上拿走。 只听陈彦的声音变的很是冷淡:“纵然将海路告诉你,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陈彦做事从不吃亏,既救了你便要讨些回报,若让你白白葬送鱼腹,可是让我亏了。我且送你一程,再次施恩于你,你且好好思量,怎么回报我这份恩情吧!”他初时声音冷淡,可说到后面又裹进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彦这次说完,便回了竹屋,将那竹门狠狠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丁敏君此时完全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先生这是……要和我一起回中原?她愣在那里,可是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起来,也没对对方恶劣的态度在意。 既然是两个人要走,所需要的淡水干粮远胜一个人,虽然丁敏君预计海上漂流日长准备了不少物资,但是终究是不够两个人的。而且陈彦虽说要走,却也没立刻出来就跟着丁敏君上船。丁敏君也不可能强拉着他,就默默去准备物资。 连日下来,陈彦都板着个脸,理也不理丁敏君,到让丁敏君越加觉得自己理亏起来。 但是到丁敏君将两人所用的淡水干粮准备的差不多之后,正踟蹰该如何和陈彦提出要走的时候,陈彦倒是很配合的出来率先上了船。 当初丁敏君上岛是从岛的西边上来的,那里长年刮着西风。而岛屿的南边却是不同,几乎没什么风。 丁敏君心中担心,便开口问陈彦:“先生,这里无风,水波又缓,舟行的极慢,三昼夜也行不了多少路。从岛上眺望,从来看不见相邻的岛屿……”她望着陈彦,等他回答。 陈彦却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丁敏君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陈彦才开口说话,语气依旧是特别冷淡:“我说没走过海路,这话却不是骗你的。” 丁敏君被他的话噎的一窒,片刻之后,心中着急了起来:“如此先生还是不要冒险,若是出了什么万一。” 可陈彦这次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似乎依旧打定了主意, 丁敏君无法,只好将船推入海中,一个起落便翻身上了小舟。 划船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由陈彦来做。其实陈彦做的也未必比得上丁敏君,毕竟丁敏君自幼习武,而陈彦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 丁敏君心中忐忑,却也无法,顺着罗盘上指的方向一路向西行驶。初时却是如她所想的那样行的很是缓慢,然后到了入夜之后,也不知她驶入了哪一片海域,忽然水波急了起来。那水波向着西边推行,小舟行驶的速度骤然快了起来。待到天明之时,也渐渐起风,挂的是西南风。 丁敏君心中惊喜,升起了简陋的船帆,一路向着西南行驶。可刚走了一会,便听到陈彦的吩咐:“别向西南行,一路向西,先行够三昼夜。” 丁敏君一听,也不敢造次,便小心控制着方向。 如此行了三昼夜,到了第四日天明,丁敏君便收了帆暂时先停了船,向陈彦发问:“先生,接下来是不是往南行?” 陈彦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吩咐丁敏君道:“向南吧。” 丁敏君也不质疑,便开了船往南。 两人又行了两昼夜,可却没见到陈彦所说的海岛。 丁敏君心中惨然,一下子乱了方寸。 40 回中原·下 丁敏君哪里应付的了这样的情况。虽然她最初出海的时候已经想过会预计过弹尽粮绝的处境,可真的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陈彦告诉她海路之后,她在在心理上的预期也要提高许多。如今望着苍茫的海面,顿时觉得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先生……现在、现在怎么办?”丁敏君下意识的朝陈彦望去,满眼都是期盼,希望对方告诉她点什么。 但她心里却是担心得很,总觉得陈彦也没办法。若是陈彦没和她一起出来,那海路还有可能是假的。如今陈彦跟她在一条船上,那海路必定是真的。任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比起丁敏君整个人都慌乱起来的样子,陈彦要显得冷静许多。他原先一直半靠在船舱里,一幅闭目养神的样子,丁敏君叫他他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她连连叫了好几声,声音都有点变了的时候,陈彦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慌什么,你连不知海道只逆风寻路都敢往回走,还怕这个。” 不过陈彦说完这句话之后,倒也没继续说下去,他慢慢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然后扶着桅杆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四处都是海面,一点陆地也看不到。 丁敏君刚才被陈彦的话噎了一下,后来见陈彦站在那也不敢打扰他。[.超多好看小说]只收了帆稳住了船,让船不至于继续漂。 陈彦望了一会,又转过头来问丁敏君:“一直朝着南边走的?” 丁敏君点了点头:“我看着罗盘呢,一直朝着南边走,纵然稍微有些偏斜也不会太多。” 陈彦也没回答丁敏君,像是在思考什么。 丁敏君惶惶的问道:“先生,可是我们走偏了。” 陈彦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几日虽然是你拿着罗盘,但是白日太阳有升落,夜晚又有北极星在天空指明,咱们的方向不可能错。” “可是……先生不是说有那小岛吗?。”丁敏君的声音有些紧。 陈彦眉头微微蹙着,沉吟了一会:“如今找不到预期的海岛,有三种可能。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彻底偏离的航道,不过你拿着罗盘,我看着日月星辰,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们还未行驶到又或者行驶过了海岛所在的位置,你又不善行驶,想来不到的可能性比较大。”陈彦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走这条路主要靠的是水力和风力,人力所及其实作用不到,照道理,就算有所偏颇,也不至于连海岛的影子也看不到啊。” 丁敏君着急的问道:“那第三种情况呢?” 陈彦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我曾在一本残本中看到这样一种说法,书中言海河山川并非一成不变,有时陆地会沉入海中,有时候海水中又会生出陆地。只是这种说法太过匪夷所思,所以……” 陈彦说话时除了开始损丁敏君时微微带点轻嘲,后来分析情况的时候声音比平常压的略低带着安抚人心的音色,虽然仍旧是平常淡然的语气却让丁敏君镇定了许多。 “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丁敏君轻声问道。 “还有多少淡水和食物?”陈彦没有急着回答丁敏君的话,而是先问了目前的情况。 丁敏君算了算:“大概还够我们吃个二十天,若是省省的话,一个月也能撑得住。” 陈彦点了点头:“那不必寻那小岛了,我们直接往西走。如果你我未偏离海道的话,十日之内必能见到陆地,若是十日之内见不到,在折返回来找小岛吧。”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这方法在她看来实在是极为冒险,若是五日之内行不回中原,再找小岛谈何容易。但她并未多言,而是升了船帆操纵船只朝着一路东行。 纵然是陈彦,这个时候也不像之前五日那样悠闲的样子,而是极为注意天时风向和水流。 行过第五个昼夜的时候,丁敏君心中难以抑制的沉了一沉,毕竟按照最初的预计,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中原。她心中难免又有些担心,可丁敏君见陈彦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安心:先生多半是有些把握的,不然现在又如何能这样镇定。 两人只是继续西行,又过了两个昼夜之后,水流忽然变缓,丁敏君发现船只行驶变慢,急忙去拉陈彦,可还没说还,却见陈彦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丁敏君一愣,只见陈彦抬手指向远方,她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看,陆地竟然遥遥在望。 “先生,是陆地!”丁敏君惊异不已,叫出声来。 也难怪她如此激动,此时他们已经在海上行了半个多月,一直都是处在海面之上丝毫不见陆地,连个岛屿也没见过,此时终于能够看见栖身之所,纵然不是中原,也叫人能高兴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中原。”丁敏君喃喃的说道。 饶是陈彦一路上都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此时此刻脸上也不免面露微笑:“若是中原,你怕是要高兴了吧,总算是回来了。” 丁敏君转过头去看陈彦,眼里满是感激:“先生于我的大恩,敏君实难回报。” “大恩何必言谢?”陈彦淡淡的说道,他坐回船舱里吩咐道:“朝着那边驶过去吧,我看多半就是中原了。” 因为水流变缓的原因,丁敏君他们的船也行不快,他们又在海上漂了一昼夜之后,才到了陆地。 此处是一处海滩,地上有着柔软的沙子,两人将船停靠好,抬头四目相对具是一笑。 陈彦开口问道:“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丁敏君点了点头:“先生在此稍坐,我去打听。” 陈彦点了点头,他比不得丁敏君下了船就能走,刚刚从小舟上面下来,他还觉得晕的很,明知脚下踩得就是陆地,可还是觉得一晃一晃的。 丁敏君其实也有些晕,但她此时心中激荡,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她只要一想到终于脱离了那海面,心中就无比欢欣。她施展轻功,然而没掠几步就停了下来,在她视线之内有几个小孩正在海滩上玩沙子,由此得知此处必有人烟,不是荒岛。 第33章 初入泉州 丁敏君上前去问了问那几个孩子,得知附近有个渔村。童子懵懂,对周围所知不多,丁敏君也并没有多问,尚且不知道此处是何地方。 如今世道这么乱,陈彦又是初次出海,丁敏君担心他一人在那海边的安危,所以也没怎么细细盘问便先回去了。 “先生,此处北有个小渔村,不如我们先去那里借宿,然后再做打算?”丁敏君低声问道。 陈彦在这坐了一会,已经不复适才刚刚下船那么不适应,他抬头看向丁敏君:“此处是什么地方?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又是哪里?” “我只遇见几个小孩子,也没细问。”丁敏君虽然是因为担心陈彦一个人在这匆匆回来,但此时也没说出口:“我想着童子所知不多,言语也不详尽,不如去了渔村在细细打听。” 陈彦点了点头:“即使如此,那就往渔村去吧。” 以丁敏君的轻功自然不需要如此缓行,但陈彦不会武功只是平常人,所以她也只和他并排而行。所幸那渔村确实不远,两人走了没多久就走到了。 这渔村并不算大,里面有七八户人家,届是捕鱼为生。 丁敏君和陈彦进了渔村,随便挑了一家农宅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有个老婆婆将门打开了半边,见外面是一对青年男女,才将门彻底打开:“两位是……” “我和舍妹途径此处,想问老人家讨口水喝,不是方便不方便?”丁敏君还没说话,陈彦便先开了口。 那婆婆打量了下丁敏君和陈彦,见她们俩一个飒爽英姿一个温文尔雅不像坏人,便回道:“请进来吧。” 他们二人走进农舍之中,见农舍里面家具很少,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椅子和一个柜子,均是十分破旧。但屋子内收拾的极干净,地上没有一丝灰尘,器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 村民质朴,那老婆婆对待丁敏君和陈彦很是热情,不一会就端了两碗热水上来:“叫两位见笑了,没什么好能招待你们的。” “老人家能给在下和舍妹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在下和舍妹已经十分感激了。”陈彦微笑着说道:“要向老人家请教,此处附近可有城镇?我和舍妹走迷了方向,不知此地是何处。” “有,有,”老婆婆一面给他们蓄水一面回答道:“从村子北边出去再往北走二十里就是泉州。”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张婆婆,张婆婆,在不在?” “老身出去看看,两位稍坐。”那老婆婆听有人叫她,便朝外走了出去。 “泉州是个大港口,素来有贸易船只进出,繁华又富庶。先生,不如我们先去泉州吧?”丁敏君望向陈彦,她其实很想问问陈彦接下来是何打算,但是却没好意思开口。 “泉州……”陈彦沉吟了一下:“也罢,就先去泉州吧。” 两人言语之间,那老婆婆已经走了回来。陈彦又细细的向这位老婆婆问了问如何去泉州,之后才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老婆婆,感谢她让他们稍作休息又将周遭的地理情况告知他们。 那老婆婆开始不肯收,陈彦只将碎银放在桌子上,朝着老婆婆拱了拱手,便带着丁敏君出去了。老婆婆见他们执意赠银,也就收下了。 “我竟不知先生身上居然还带了银子?”丁敏君惊奇的看着陈彦。她和陈彦可是刚从孤岛上回到中原,自己身无分文,却没想到陈彦居然还带了钱。 陈彦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无钱傍身寸步难行,我陈氏难道连个盘缠也没有吗?” “从未见先生用过钱嘛。”丁敏君回嘴。 陈彦奇道:“岛上衣食住行皆是自给自足,哪里用得着钱?” 丁敏君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先生初次出岛……” 陈彦轻哼了一声:“我虽然是初次出岛,却也不是不通俗务的人。” 就这样两人一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聊天,一边朝着泉州那边走去。 走了小半天,两人来到泉州。 昔年南宋未灭之时,泉州已是大港,如今虽然蒙人入主中原,但是泉州却还是繁华似锦。 进了城之后,陈彦不复之前目不斜视的样子,一路上东张西望。丁敏君觉得他初次出来,必定觉得什么都新奇,所以也不点破。不过陈彦虽然左看右看,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是淡淡的。 两人顺着街道走了一阵,陈彦忽然开口:“元帝治下,各处州县都像这里一样吗?” “怎么可能……”丁敏君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脸上露出黯然的表情:“泉州因为是港口,又多有船只来往,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的繁华。而其他州县多被朝廷鹰犬肆虐,其中以临安为最。” “临安?”陈彦顿了一下:“临安是昔日旧都,以元蒙的铁政一定将那里重兵看守。” “先生不出海岛竟知天下事。”丁敏君叹道,眼里放出一丝异彩,她是想起初时上岛陈彦对元朝国祚的断言了。 正如就如陈彦所说,临安因为是南宋都城,朝廷担心此处居民心系旧国,所以排除重兵在此立威,是以昔日繁华之都今日十室九空。 两人正在说话时,忽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看见几个蒙古官兵大摇大摆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们环视四周,见行人小贩脸上的表情均是惊忧,可见这些蒙古官兵之于百姓犹如猛虎。 “不要和他们起冲突。”陈彦低声吩咐道。 丁敏君虽然看不惯那些蒙古士兵趾高气扬的样子,但她顾忌陈彦怕争执起来波及到他,只好隐而不发。 那些蒙古兵走在大路中央,行人车马纷纷让道。丁敏君同他们交身而过,心中不由得冒出忿忿之情。 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寻了一家客栈进去。小二见有客官上门,便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殷勤的询问:“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宿?” “要两间房间。”陈彦向小二吩咐,然后转头问丁敏君:“要先吃点东西吗?” 两人在海上漂流的时候吃的都是干粮腌肉,此时到了城镇陆地,自然都希望吃点热菜。 丁敏君听陈彦这么问,便点了点头。 两人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因为这会不是吃饭的时候,饭菜很快就上了上来。 小二见他俩人喜静的样子,所以也不在旁边打扰。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先生,我记得当初我刚刚上岛时,曾听先生说过一句话……”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先生当时说‘元朝国祚不长了’是什么意思?” 陈彦手上夹菜的动作顿了一顿,轻声回道:“晚些再说。”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也知道此事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噤声不谈。 等二人吃好饭,去了楼上厢房,陈彦才对丁敏君解释:“我父亲熟悉周易之学,曾卜卦求问天下之事,所得签文昭示元蒙式微,所以我同你说元朝的国祚不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7号的。 明日上火车,不知道走前能不能写出来,万一没写出来的话就9号补上。 第34章 天鹰教的行踪 陈彦话音落下,丁敏君并未立刻接话,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照如此来说,元蒙的寿命还有多少?” 陈彦嗤笑出声:“天下之事岂有定数?元蒙虽然国祚不昌,但是仍有余力。不过元蒙如今已失天时地利,除非出现不世英杰,否则只有慢慢衰败的结局。”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向陈彦请教道:“何为天时?何为地利?” “元蒙朝廷残暴苛政频下便是失了天时,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依就是失了地利。”陈彦淡然答道:“若元蒙此时有英杰应运而生,能主江山,便可纠天时,天时一变,地利也会随之改变,那么元蒙江山便可再续。” 丁敏君并未说什么,但是表情却变得肃毅起来。 峨嵋自郭襄开山立派起便以驱除鞑虏为己任,而门派中人要么是像丁敏君这样的孤儿,要么就是受酷吏残害的女子,又或者是纪晓芙这样武林世家出来的子弟,无一不是对朝廷充满愤恨。是以丁敏君听陈彦言元蒙政权还有机会存续便发出此言。 陈彦见她露出那样的神色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丁敏君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先生,既然如此,那卦象的意义在哪里?” “因势导利则事半功倍,”陈彦给丁敏君讲解道:“占卜问卦便是占问大势,趁势而驱推波助澜岂不快哉?” 丁敏君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当争便争,顾忌来顾忌去有何意义?就好像当初她若是早早放弃,哪里还有和纪晓芙一争高下的局面。不过她对陈彦既尊且敬,纵然有别的看法也不会出言反驳。 两人又聊了一会,因为时间有些晚,丁敏君就先回自己房间去了。 夜晚。 不知道先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决定出海的……丁敏君在床上翻了个身:我真想问问先生接下来的打算……她自嘲的笑了笑:纵然知道又如何,我总是要先回峨眉的……不过,先生之于我有大恩,若是先生有什么打算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帮忙?现在世道这么乱,先生若是一个人在外行走的话怕是有些危险。 丁敏君不由得想起白日在街道上遇见的那几个蒙古兵:蒙人残暴,视百姓如刍狗,经常有凌虐欺辱之举。先生不会武功不能自保,若是碰上那些该死的鞑子,怕是不太好……嗯……明天问问先生吧……想来先生不会拒绝。她做好了打算,终于不再翻来覆去,合上眼入了梦乡。 第二日。 丁敏君早早起来,不知为何,昨夜她睡得有些不好,夜里翻来覆去总是做梦,清晨惊醒也就不愿再睡,打算等一会去敲陈彦房门,和陈彦说说接下来的事情。 她在屋子里磨磨蹭蹭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陈彦差不多醒了,便走了过去。 “先生,起了吗?”丁敏君将陈彦房门轻轻叩响。她稍微等了片刻,便听见陈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稍等。” 丁敏君又站了一会,陈彦才过来给她开了房门:“进来吧。”陈彦看着还有些乏累。 两人刚刚结束了海面上飘荡的旅程,丁敏君习武恢复的快,但陈彦显然还没有恢复。 丁敏君踟蹰了一会,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委婉的前奏,还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便有些紧张的看着陈彦,等他回话。 陈彦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下:“啊……大概先去颍川看看吧……” “颍川?”丁敏君想了想,从泉州回峨眉倒是可以从那走。只是如同她昨夜思量的那样,就算将陈彦送到颍川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先生,敏君要先回一趟峨眉,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和敏君一道,等敏君回禀家师之后,再送先生去颍川。” 丁敏君顿了一下,又急忙解释道:“敏君绝无请先生迁就敏君的意思,只是敏君离开师门日久,必须回去见师父。如今乱世将起,先生一个人……”她说了一半不好继续说下去,总不能直言陈彦不会武功不好行走。 “没关系吧。”陈彦淡淡的说道,似乎对丁敏君要一路护送他没什么太大反应:“看看情况吧,你去峨眉也要途径颍川,等我们到了颍川再做打算吧。” 丁敏君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她也不问陈彦要去颍川做什么,正如她自己也没将自己一定要回师门的原因告诉陈彦一样。 二人做好了打算,便去楼下结了帐。 “先生,我去买辆马车吧?”丁敏君轻声问道,她想着陈彦在海岛上长大,应该是不怎么会骑马的。 陈彦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中原不比他那个海岛,便点了点头:“好,一起去吧。” 两人到了市集,很快就选好了车马,陈彦也不砍价,一律照价买了。之后两人就近找了家店打算买些干粮。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小店里的东西全部售空了啦。”那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说道。 “什么?”丁敏君皱起眉头:“全部卖完了?” “姑娘您大概是才来泉州,所以不知道,最近两个月附近这几家店的东西呀全被包了,有大客官要出海,所以这几家小店的食物都被他们买下了。”小伙计给丁敏君解释道:“您要不去西街看看?那边离港口较远,小的听闻他们的东西没被包下。” 什么人这么大手笔……丁敏君在心里嘀咕着,但也没太在意:“先生,不如我们就去西街看看吧?” 陈彦更不在意:“嗯,去西街买完之后,我们可以直接从西城门出去。” 两人正准备往外走时,忽然有个人叫住了那小伙计:“在你这包了东西的大客官可是天鹰教?” 丁敏君听到天鹰教三个字,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停住了,紧接着小伙计讨好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这位大侠,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小的只管买卖,哪敢问客官的来头呢……大侠您别难为小的呀。” 最初问话的那人哼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紧接着有人匆匆从丁敏君和陈彦身后冲了出去,带起一阵小风。 陈彦见丁敏君神色有异,便低声问道:“你认识?” 丁敏君下意识的回答道:“不认识……” 陈彦微微摇了摇头,率先朝外走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八号的>_< ================================================== 感叹一句:先生,你真不亏是文弱书生啊。xdd~ 陈彦:…… 第35章 露宿 两人上了路之后,丁敏君还是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她猜想那天鹰教此时出现在港口恐怕和屠龙刀有些关系。她还记得当日在王盘山谢逊曾说过他要寻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影藏踪迹,而那小二也说天鹰教近来几个月频繁出海。由此可见,那谢逊很有可能在海外寻找一处孤岛作为藏身之所。谢逊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中原陆地之上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茫茫大海人际飘渺? 丁敏君又想自己当初醒来的时候王盘山上已经不见谢逊、张翠山和殷素素三人:张五侠和那位殷姑娘多半是逃脱了,否则当时岛上之人死伤殆尽,那天鹰教又如何得知谢逊的下落。 她前一个推测是对的,后一个推测却是错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丁敏君也不知道王盘山上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被谢逊打晕之后未收到谢逊狮吼功的波及。 想到这里,丁敏君更是归心似箭,她料想张翠山已经将自己的下落告知灭绝师太,而岛上又没有自己是尸首,不知自己师傅该多着急。 陈彦任由丁敏君加快马车行驶速度,也不干涉她。 两人整整行了一日,因为丁敏君急着会师门便没在沿途的小村落里休息,没想到天色渐晚没能赶到下一个城镇里去,无奈只能在野外暂时休息一夜。(.无弹窗广告) “先生,我去打些野味来吧?”丁敏君对陈彦说道。陈彦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丁敏君也没敢走太远,匆匆打了一只山禽便走回了停下马车的地方,此时陈彦已经将火生好了。 两人围着火堆相对而坐,晚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太阳落了山之后温度更是降了下来。丁敏君从马车里又拿了两件衣物出来,自己披上了一件,递给了陈彦一件。 他们静静坐在火堆旁边,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不知道为何,丁敏君忽然想起了在海岛上的生活,那时她们也是常常如此,只不过海岛上的气候更好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彦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要传回师门?早上在店里听到的那个天鹰教和你的那个消息应该是有什么关系吧?” 丁敏君惊异非常,她愣了一会,才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我的确是知道一个极重要的消息,要把那消息传回师门。” 陈彦说了前面那一句之后,也就不再继续往下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中原和海岛果然有许多不同啊。”他感叹了一句 “海岛犹如世外桃源蓬莱之所,哪里是中原比得上的。”丁敏君脸上微微有些怅然,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怀念那短短半年的时光。 “可即使这样,你不还是要走吗?”陈彦似乎有些耿耿于怀。 丁敏君只好再次苦笑:“先生就别再挖苦我了,敏君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如今天下大乱,我辈习武之人正应该出世为百姓挣条活路,岂能自己偏安一隅……” 陈彦面色冷了冷,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两人又烤了烤火,便准备休息。陈彦上了车,发现丁敏君没跟上来,便掀了帘子去看,丁敏君果然准备就在外面将就一宿的样子,他蹙了蹙眉,沉声问道:“怎么不进来?” 丁敏君张口结舌:“先生……我还是在外面休息吧……” 陈彦这才想起两人男女有别,不过他还是拉了丁敏君一把:“夜深露重,你在外面如何过得去,你进来,我出去。”言毕,他掀了帘子就准备出去。 丁敏君哪能让他出去,她抿了抿唇,从陈彦手上接了帘子,嘴里低声说了一声:“得罪了,先生。”便弯身也进了马车。 等坐定之后,丁敏君便觉得自己脸上烧的不行。好在黑暗之中,双方都是目不能视,她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她这边拘谨的不行,陈彦那里也是一样。陈彦又不是呆子,那里不知孤男寡女不应共处一室的道理,只是适才他在心中想着昔年旧事,一时忘了……这会也是尴尬得很。 丁敏君那边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车内幽暗看不见对方,而陈彦则将‘君子坦荡荡’念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夜两人都是睡得不安稳,太阳刚刚慢悠悠的爬上山头,晨光还十分柔和时,两人便都醒了过来。 丁敏君和陈彦对视了一下,又下意识的各自将视线移开,静默了一会,陈彦才低声吩咐道:“既然醒了就赶紧赶路吧,赶紧进城镇吧……这荒郊野外的……真让人不舒服。” 丁敏君更是拘谨,连话也没回,胡乱点了点头,便匆匆出去驾车上路了。 自此之后,丁敏君便小心注意行程,几乎不在野外过夜了。 两人连日来走了不少路,十来日之后便进了河南的地界,此处已经距离颍川不是非常遥远了。这一路上丁敏君和陈彦都十分注意收集消息,只是两人关注的地方却不太一样。丁敏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屠龙刀的下落上,而陈彦则沿途打听天下豪强,有哪些人拥兵自重占据一方。 这日两人进了客栈,陈彦要了两间房之后,正准备往上走,忽然发现丁敏君并未跟上。他回头一看,发现丁敏君还站在门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彦走了过去:“怎么了?” 丁敏君仍在张望,未注意到陈彦,直到陈彦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先生,你叫我?” 陈彦撇了撇嘴:“我瞧你魂不守舍的,才叫你来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丁敏君轻轻的摇了下头:“我好想看见一个熟人,只是没看清楚……” “熟人?”陈彦挑了挑眉毛:“谁啊?” “好像是我师妹……”丁敏君喃喃说道:“可能是看错了吧……我没太看清楚……” 陈彦见丁敏君不愿多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身上乏得很,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呢:“走吧,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快到颍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债还完了,去还另一边。 ┱┲_┱┲欠债伤不起啊,我觉得我今天至少写到一点,嘤嘤嘤嘤。 第36章 击杀 丁敏君和陈彦在城镇里休息了一日之后便继续赶路。他们稍微走了一阵子之后,丁敏君便觉得稍微有些不对。 丁敏君将马车停了下来,装作进车厢拿水的时候轻声对陈彦说道:“先生,好像有人在跟着咱们……” 陈彦皱了皱眉:“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吧,他们好像只是远远吊着,没敢跟的太近。”丁敏君说话时下意识的用牙齿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些人多半是跟着她的。陈彦刚入中原怎么可能有人来找,只有参与了扬刀大会的她才有可能被人盯上。 陈彦看丁敏君神色便多多少少猜到她的心思:“冲着你来的?” 丁敏君抿着嘴唇看着陈彦,过了一会,点了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你身上那个秘密还有点价值。”陈彦冷哼了一声:“能击杀吗?” 丁敏君愣了一下,没想到陈彦竟然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说出击杀二字,她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后面跟着的应有两到三人,看起来都不如我。只是将他们完全击杀,我不是太有把握。” “那就先带着他们吧,甩估计难甩掉。”陈彦淡淡说道:“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再做打算。”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丁敏君便掀了帘子继续出去赶车。她刻意加快了速度,毕竟荒郊野外的大家都没顾忌,进了城镇到底好一点。 然而事情却不如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就在她们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在她们前方出现一个挡路者。 “在下天鹰教玄武坛下属,敢问可是峨眉丁敏君丁女侠。”那人说话的同时,一直吊在丁敏君和陈彦后面的人也出来了。 丁敏君回头一看,后面跟了两个,如此三人形成合围之势。她的眼神变的锐利,声音也冷了起来:“三人成众,天鹰教好大的威风。” 站在她前面的那人似乎是首领,听到丁敏君的话也为发怒,沉声回答道:“丁女侠请见谅,我等无意冒犯,只想知道谢逊的下落,请您告知。” 丁敏君皱了皱眉,回声答道:“我怎么会知道谢逊的下落!” “自敝教扬刀大会之后,丁女侠隐匿踪迹长达半年之久,难道一点谢逊的消息也没有?”这个首领显然并不相信丁敏君所说的话。 “谢逊的下落我的确不知,几位还请让路吧!”原本在这样的情况下,丁敏君是不愿意与这几日虚以委蛇的,只是陈彦就在车上,她担心真的打斗起来对他照顾不周,便压着心中火气,好言好语的应付这三人,只盼他们能退开。 为首之人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他和自己的手下对视一眼,朝着丁敏君再次拱了拱手:“还请丁女侠好好回忆一下。” “我说不知便是不知,若我知道一早便去寻了,还轮得到你们来找我?”丁敏君看这几人不像善罢甘休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 天鹰教的首领也有些不太确定,便开口说道:“那请问丁女侠近来半年身在何处?” 丁敏君皱了皱眉:“我在哪里,也需要向你们天鹰教报备吗?” “丁女侠,您既不肯告知我等谢逊的下落,又不肯告知您进来行踪。我等实在无法交差。”那首领回道。 “笑话!”丁敏君呵斥:“你们能不能交差,与我何干?” “既然如此,只好得罪了,请丁女侠和我们走一趟吧。”那首领言语之间已经亮了兵器。 丁敏君眸光一冷,心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你们天鹰教是将我峨眉不放在眼里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那首领已经朝着她攻了过来,而后面的两人则双双击掌打向马车车厢。 丁敏君哪里由得他们胡来,她先是朝着那首领打出一掌,紧接着便将另外两人的攻势也接了下来。她也不求克敌与一瞬,只先将他们引开马车。 那几人和丁敏君一动手心下均是一惊,心中不约而同生了同样的想法:峨眉一派名动天下果然有她独到之处,这女子看起来刚刚二八年华的样子,手下的招数竟然这样诡秘,变化如此之多。 丁敏君此时所使出的正是四象掌,她原本精于这门掌法。在海岛之上又博览与易理相关的各类书籍,还有陈彦给她讲解,对易理理解的长进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加上海岛上的生活简单枯燥,丁敏君日日不忘练习武功,将新的理解印证在掌法之中,更是今非昔比。 那三人也是天鹰教中好手,论内功均是稍逊丁敏君,然而就是因为丁敏君手上的招式变幻多端,合他们三人之力,竟然不能克制丁敏君。 不过丁敏君虽然在招式上大占上风,却也不能将他们三人打倒。 就在四人僵持之时,忽然传来一直呼啸之声,似有什么东西超这边射来。丁敏君在四人之中最是游刃有余,她朝那一看,陈彦不知何时出了马车,手上拿着一把小弩,朝着这边射了一箭,正对准了背对着马车的那人。 电光火石之间,丁敏君下意识的缠住了那人,那人躲避不及竟被一箭射穿胸口。 从陈彦处射出的那支小箭从这人胸口之中射出之后居然方向不变又往前射了一段,丁敏君挥剑格挡才将那小箭移开。 就在这时,陈彦的第二支箭又射到了,这次射向的是那首领。这个首领预先有了准备,便不如被射死那人那样毫无抵抗,他用手里的武器挡了一下。 丁敏君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抓住他的破绽全力攻了上去。那人格挡小箭已经有些手忙脚乱,此时丁敏君攻了过来更是目不暇接,被丁敏君连着刺中三剑。总算他反应迅速,不停躲闪,那三剑才没有刺到要害上。 而三人之中余下的那人一看陈彦出手狠辣,又抓住丁敏君去攻击首领的空隙便回身朝着陈彦攻去。 丁敏君三击未能将那首领毙命,就发现另一人去攻击陈彦,只好回身追了过去。 陈彦见这人朝着自己攻了过来,也不慌乱,只是连连朝着人射出弩箭。那人因为格挡稍微缓了缓速度,片刻之后便被丁敏君追了上来。 这两人意识到不将陈彦毙于掌下不可能拿得住丁敏君,便不管不顾的想要攻击陈彦。 丁敏君一个人终究是拉不住他们两个人,被那首领抓住空隙一刀砍向陈彦。丁敏君下意识的冲了过去,挡在陈彦身前,用长剑格挡。这一下实在是太过勉强,那刀势并未完全被格挡开,刀锋划到丁敏君的胳膊上,鲜血立时迸了出来。 而被丁敏君挡在身后的陈彦神色却丝毫不变,他竟抓住了那短短瞬间,将弩箭从丁敏君肩上射出,一箭射穿了这个首领的头颅。 剩下一人见首领和同伴都被打死,心知自己没可能捉住丁敏君和陈彦,便转身要跑。 丁敏君哪里能让他走脱,反身便攻了过去。两人斗了数十招,那天鹰教教众终究是不敌丁敏君。丁敏君心知刚才那两人死在陈彦手上,此事绝不可能善了,若是放了这人走了透露了他们的行踪,恐怕更有源源不断的好手要来围攻他们。而以她们二人之力,绝无可能一次次脱逃,她心中发狠,将那人毙于手下。 丁敏君站在那里微微喘息,忽然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回头一看,正是陈彦。对方正低头看着她的左臂,鲜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丁敏君望着陈彦,对方的眼神让她有些局促,她下意识的解释道:“先生……只是皮外伤……” 第37章 分则两益·上 陈彦拉丁敏君进了马车车厢,用清水给她把伤口洗了洗:“有没有觉得手臂发麻?”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丁敏君低头看了一下,流出来的血液都是鲜红色的:“应该没有毒吧。” 陈彦将丁敏君的手臂抬了起来,又看了看她的伤口。丁敏君被他看的有些拘谨,下意识的把手臂缩了缩,轻声说道:“先生,没事的。” 陈彦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便松了手然后撕扯了包裹里的一件里衣给丁敏君暂时包扎一下,紧接着便掀了帘子准备出去。 丁敏君见他要出去,愣了一下:“先生,你去哪?” “驾车啊。”陈彦回道。 “我没事的……”丁敏君话还没说完陈彦已经走了出去。 没一会马车就运动了起来,然而马车跑的歪歪斜斜的还是颠的不行——很明显陈彦并不熟谙此道。丁敏君在马车里待了一会,实在觉得有些受罪,便掀了帘子对陈彦低声说道:“先生,我伤的不重……要不还是我来吧……” 陈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个……要怎么停下来……” 丁敏君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抬头看向陈彦,发现一项有些冷淡的陈彦脸部微微有些发红,她竭力让自己脸上的笑意不要太过明显,然后翻身出去从陈彦手上接过了缰绳。 这个小插曲多多少少有些冲淡刚才被人围捕带来的负面情绪。陈彦虽然不驾驶车子了,但也没进车厢,两人就这么坐在车厢外,倒也有一分惬意。 丁敏君把马车驾驶了一会,感叹道:“先生刚才拿在手上的那把弩好厉害。” “家传的。”陈彦淡淡回答:“世道这么乱,总要带点防身的东西。” “先生好镇定……我记得我第一次手刃敌人的时候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那是个蒙古兵……”丁敏君言语里带了一些自嘲:“师傅以前教导我遇敌要冷静,但是我当时还是很害怕。” “正常的。”陈彦回道:“其实如果是太平盛世的话,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好好的养在深闺里,何必出来刀口舔血。” 丁敏君微微垂了眼帘,睫毛覆下,心里多少也有些怅然。太平盛世……总觉得这个词太遥远了。 谈到这个话题,两个人多少都有些沉默。丁敏君把马车又往前驾驶了一段,陈彦忽然开口:“不要进城,咱们直接去汝宁府。” 丁敏君愣了一下:“若是直接去汝宁府,我们得在外面过夜……” “刚才来追你的那三个人虽然被咱们全部击杀,能稍微缓一缓你我行踪的流露,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继续追过来的。”陈彦给丁敏君解释:“昨日在客栈里的时候咱们向小二打听了下接下来怎么走,难保没人听见……我们还是日夜兼程先赶往下一个城池,看看能不能甩开他们。(.)” 丁敏君心中一凛,她刚才痛下杀手,除了本身认为那三个人都是魔教教众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让他们有机会去报讯,否则一旦有强手或者大量人员来追捕他们,她和陈彦如何能逃出去?若是没有陈彦,她自己还能想办法逃出去,但是她想带着陈彦一起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丁敏君也顾不得许多,根本不往最近城池的方向走去,而是直接往汝宁府驶去。 两人日夜兼程行了三天两夜,才进了汝宁府,他们先是寻了一家客栈打尖,吃饭的时候仔细观察,觉得没人跟着他们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之后两人也不敢放松,将马车存到驿站,在汝宁府中转了两圈,先后几次进了一些店,再从该店的后门出去,就是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做了这些之后,他们才进了一家大客栈投宿。 丁敏君半躺在床上,心中有些惶然,她觉得天鹰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在她看来,那些魔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如今天鹰教认定了她知道谢逊的下落,只怕会孜孜不倦的过来骚扰。 丁敏君自己倒不是怕了天鹰教,只是觉得陈彦无辜被牵连到这事情里,她怕保不住他。丁敏君叹息了一声:【先生救我在先,而我却三番四次给先生添麻烦……】 就在她还在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陈彦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敏君,休息了吗?” 丁敏君从床上翻身下来,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整了整,嘴里回道:“还没呢,先生。”一面说一面过去给陈彦开门。 “先生,什么事?” “进去说吧。” 丁敏君忙侧开身子,让陈彦进来,她见陈彦的表情有些严肃,心中便微微感到紧张。 陈彦坐下之后,先是问了丁敏君的伤势:“手臂还疼不疼?” 丁敏君摇了摇头:“不太疼了,敷过伤药好很多了。” 陈彦点了点头:“出海的时候忘了代谢伤药了,不过刚才买的那些倒也还不错。”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的。” “先生请吩咐。” “此处已经是汝宁府,再往前走就是许州,已经是颍川境内。你我不如分头而行吧。” 丁敏君眼睛微微瞪大:“先生,这不行,你一个人如何自保?” 陈彦抬眼和丁敏君对视:“若只是普通的情况下,我跟着你倒也无妨,可如今有人过来对你围追堵截,我再跟着你岂不是拖累你?”他的视线落在丁敏君的手臂上:“今日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不,应该说,若不是我,你根本不需要那三人死斗!” 丁敏君沉默了一下:“先生和我一起出来,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先生的安危……” “谁说我是和你一起出来的?我有我的事情,只是和你同路而已。”陈彦打断丁敏君的话:“你也不必觉得愧疚,我不是白白出去送死,我自然有我的退敌之法,何况那些人是追着你,不是追着我,想来不会在我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你我合则两弊,分则两益。” 陈彦虽然这么说,但是丁敏君哪里肯依,就算按照他所说的,天鹰教并没有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但只要天鹰教派出去一个人,陈彦也未必能敌。丁敏君可没忘了,之前那个首领朝着陈彦攻过去的时候,陈彦接连射出的几只弩箭都被格挡开了,那弩虽然好用,但是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效果却是甚微。陈彦之前之所以能击杀两人,全是出其不意,第一次是那教众没有防备,第二次则是抓住了丁敏君挡在他身前的时候。 丁敏君自知说不过陈彦,只是抿着嘴不肯答应,神色也是一片倔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家对文章有不同看法神马的可以不用顾忌的告诉我,我最怕的不是大家看法不同,而是你们默默走了或者直接对剧情人物下定论。一起聊聊看法挺好的╭(╯3╰)╮群么。 46 分则两益·下 陈彦见丁敏君一副倔强的神色,也没有勉强她,而是把自己的理由又简单重复了一下:“你不必觉得我是在为你付出,这只不过是一种选择最优策略的方法罢了。分则两益,合则两弊……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了。”他看向她的目光透着温和:“还是说你不相信我有退敌之法?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陈彦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丁敏君缓冲的时间:“你一定是在想,我手上的弩箭在你们习武之人面前用处太小,是不是?” 丁敏君被陈彦一语道破心中想法,不觉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陈彦没有继续说服她:“你好好想想,不用急着下决定,若是实在不放心,也没什么。” 他说完就施施然的离开了,独留下丁敏君一个人在屋子里纠结。 丁敏君看着陈彦的背影,心里更是仿佛乱麻一样没有头绪。对方气定神闲的态度多少也影响了她,但是要她不管对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违背她的原则。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就此分开是对她有益而对陈彦不利的事情,因此她没法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实在是……不愿意辜负先生。纵然先生有退敌之法,可这退敌之法终究不是万全之策。先生若真的被擒又或者受伤,我……就太愧对先生了!她抿了抿嘴唇:虽然两人一起走,一样会遇见危险,最起码……我总算是尽了力。现在这样,先生若有万一,我必抱憾终身! 她始终还是无法接受陈彦所给的建议。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任何时候做出最为理智的选择,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任何时候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更多的时候,人往往会被世间种种所束缚,因为感情、原则选择放弃利益。 丁敏君除了不愿意以对方的危险来换取自己的安危之外,心中其实还有某种已经渐渐萌芽的感情使她不能将对方视作等闲,只是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而已。 想了很久却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的丁敏君最终也没有接受陈彦的建议,在这快两个时辰里她并不是没有动摇,但是始终无法洒脱。 丁敏君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再和陈彦好好地谈一谈。她走出去敲响了陈彦的房门:“先生,在吗?能不能……再谈一下?”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里面没有丝毫声响,丁敏君皱了皱眉,再次敲响陈彦的房门,声音也提高了些:“先生,您休息了吗?我们能不能再谈一下?” 然而里面仍然没有丝毫回应,丁敏君心中惴惴不安,她顾不得许多,直接去推那门。(.无弹窗广告)只轻轻一推,那门就被丁敏君推开了。她朝里面望去,哪里还有陈彦的身影? 丁敏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攥住了,又或者是骤然紧缩一般,难受的不行。她冲进房门,左右张望,心里还存着一点期盼――比如陈彦被哪个家具挡住了这种事情。可这间房子就这么大……她就是掀了床帷开了柜门也没见到陈彦。 丁敏君心中惶然:先生,不告而别了……?她因为失望下意识的垂着头,满脸都是无措,傻傻的站在房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丁敏君站了多久,一直到她游弋的眼神落到桌子上,才被桌上的东西所吸引――那里放着一张纸、一个小瓷瓶、一个黄纸包、还一个锦袋。 丁敏君一步走了过去,从桌上抄起那张纸――是陈彦留给她的一封信。 敏君: 我知你很难做出决定,所以还是由我来替你下这个决定吧。你真的不必担心我,我并非圣人,也有私心,我的确是有自保的对策,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假以时日,你听见我名传扬天下之时,自然知道我不是为了你。 锦袋之中是些银两,想必够你用了。黄纸包内是一种迷药,药性很强,即使你被围攻,也可以一用。相信可解燃眉之急,不过你在使用前,要先服用瓷瓶里的药丸。瓷瓶里的药物是按照我家传的一张方子所炼而成,炼制不易,我亦存不多,所以只赠你三颗。此物可解不少种类的毒药,即使不能解毒也能稍微压制一下毒性,相信能在危机时刻对你有所帮助。 山水有相逢,来日必有相见之时。 万望珍重。 陈彦 丁敏君觉得眼眶一酸,两滴泪珠迅速的在她双眼之中凝聚起来,顷刻就掉了下来,滴落在纸张之上,将纸上的字迹慢慢晕开。 她下意识的擦拭那水迹,却使得原本已经开始不清晰的字迹越来越不清晰。 丁敏君猛然转身,正准备飞奔出去寻找陈彦的踪迹,可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她站在门口,脸上仍旧是惶然的表情,可眸光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过了好一会,她的面容也渐渐沉静下来,只见她突然闭上了房门,转身朝着桌子走去。 她将陈彦留给她的东西一一收好,又静静的坐了一会整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走出这间房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从陈彦屋子里出来之后,并未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一楼,走到守夜的小二面前。 “小二,你们厨房这会还做东西吗?” 那小二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被丁敏君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有的有的,客官您需要什么?” 丁敏君开口吩咐:“煮些粥来吧,我家先生路上颠簸,这会不太舒服,把白日吃的东西都吐掉了……你且去煮些白粥给我……” 那小二听丁敏君如此吩咐,便立刻跑到小厨房里去下单了。之后回来见丁敏君还站在那,便殷勤的说道:“女侠,小的一会给您送过去。” 丁敏君神色冷淡:“我家先生刚睡下,你动作声音太大,容易吵到他。” 小二听丁敏君如此说,自然不服,但是他碍于丁敏君神色不善,只在嘴里嘟囔了几句。丁敏君虽然看见,却也没有管他。 等到白粥端了上来,丁敏君接过送去陈彦屋里。屋子里自然是陈彦等着吃的,她自己吃掉半碗,又等了一会,才把剩下的粥又端了出去,吩咐小二绝不许去打扰,做出那屋子中还有一人的样子。 就这样,丁敏君在汝宁府整整逗留了下来,一直到了两日后,终于等到了追兵,她发现客栈里似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天鹰教追上来的人。 第38章 疑兵之计·上 直到天鹰教派出追踪的人也到了汝宁府,丁敏君才打算启程,她并不惧怕这些人。就如同陈彦所说,没了他做她的包袱,她只需要逃就可以了,只要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出来,丁敏君相信自己是可以逃得掉的。 当日天鹰教的教众三个人之所以敢直接来合围我,原因有三。一来我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当日在网盘上上动手时除了张五侠和殷素素之外也没人看见我的武功,他们觉得三人对付我游刃有余。二来,这些人定然是发现了先生不会武功,对他们来说,就算不敌,也可以挟持先生来逼迫我。除此之外,很有可能还有□乏术的原因在其中。丁敏君躺在床上,正在考虑如何离开的对策,以她的打算,自然是想把所有来过围捕她的这些人全部引开:天鹰教的教众有很大一部分肯定是出海去寻找谢逊了。毕竟我才刚刚回中原,并未透露行踪,之前他们寻人只能望海外寻。 而且,屠龙刀一事其他门派肯定也有所耳闻,想必也有不少人回去找天鹰教的麻烦。那高蒋二人在天鹰教的地盘上出了事情,昆仑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这样想来,天鹰教来追我的人未必有多少。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与先生已经分开了。丁敏君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倔强。 只要天鹰教不知道丁敏君和陈彦分开了,那么自然不会去找陈彦。能拖过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让陈彦有机可趁,相信天鹰教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他就是难上加难了。何况陈彦只是丁敏君的同行者,天鹰教未必会下大工夫去找这个人。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能让天鹰教发现先生已经走了。丁敏君抬头望了望墙壁,墙壁的另一面就是陈彦之前所住的房间,当然现在里面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不过丁敏君却一直装作里面还有人的样子:在客栈里,只要那些天鹰教的人不破门而入,自然不会发现先生不见了。以前赶路的时候,先生也多在马车了,所以路上也能遮掩遮掩,唯一麻烦的就是从客栈去驿站的这段路程。丁敏君有些苦恼。 她翻身下了床,走了出去,站在走廊往下望。此时正是中午,下面有不少人在吃饭。她来回扫视着,想看看有没有身形和陈彦相似的男子。 陈彦普通身高普通身形,说起来,这个样子的人倒真的不怎么难找。丁敏君不一会就在客栈里发现了好几个,连店里的跑堂也有个合适的。她犹豫了一会,便决定要这个跑堂了,因为把跑堂叫到房间里,并不太显眼。 丁敏君招呼了一下,叫那跑堂上来。丁敏君自己则在屋子里等着他。那跑堂一走进来还没来得及问丁敏君需要什么,就被丁敏君点住了穴道。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个,那跑堂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是一张一合,若不是被丁敏君点住了哑穴,此时怕是要大喊大叫起来。 丁敏君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而是要你帮我个忙。” 那跑堂惊恐得很,他双手还能动,便不停地向丁敏君作揖。 丁敏君握着剑鞘的手抖了一下,长剑便亮了出了一截,让那跑堂更是害怕。她走到这跑堂身边:“你别乱嚷嚷,我让你说话。” 跑堂滞了一会,点了点头。 丁敏君见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就解开了他的哑穴,但是她却没放松戒备,若是这跑堂大喊起来,她就立刻再点住他。所幸这个跑堂还是很有眼色的,被丁敏君解了穴道之后,只是吞了两口唾沫,没敢大喊。 过了一会,这个跑堂才磕磕绊绊的轻声问道:“女、女侠,你要、要小的做什么?” 丁敏君并未立刻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一半酬谢,你先想好要不要答应。” 那跑堂一看,那银子足有十两以上,他见着银子眼神有点变了,十两银子足够他生活两三年了!而且丁敏君可说了,这只有一半,还有另一半呢。若是有了二十两银子,他就能讨房媳妇了! “给、给我?给我的?”跑堂的声音仍旧是结结巴巴的,但是结巴的原因已经不太一样了:“女侠,女侠要让小的做什么?” 丁敏君心中却并没有为这跑堂动心而感到特别高兴:“你可想清楚,我叫你做的事情,可是有危险的,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她并没有隐瞒他,虽然丁敏君觉得天鹰教并不会在城中动手,但是毕竟是要让这跑堂假冒陈彦,总是有些危险在里面的。 这跑堂听丁敏君说危险,眼神也瑟缩了起来。但是二十两银子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以他微薄的月钱来说怕是一辈子都娶不上老婆,而且现在世道这么乱,谁的命不是悬着?指不定哪天官兵一来,倒霉的哪还有命。 这跑堂也是个莽撞胆大的,便问丁敏君说:“女侠能不能先告诉小的要做什么?小的绝不透露女侠的事情,否则天打五雷轰!”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让他明日和她一起离开客栈去驿站,期间他必须用手帕捂着脸,装作伤风的样子,到了驿站就分手。 这个跑堂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除了因为银两的诱惑之外,他还怕丁敏君杀人灭口。 丁敏君听他同意之后,又向他确认了一遍,之后便不再矫情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通。 这个跑堂按照丁敏君吩咐的,出了丁敏君的房间便去跟掌柜说自己不舒服,也不顾掌柜要扣他月钱,硬是请了假,然后人就不见了。等到夜晚夜深人静之时,这个跑堂便去了陈彦的屋子,在里面换上了丁敏君预先准备的衣物。 第二日,丁敏君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敲响了陈彦的房门,带着这个跑堂去了驿站。 她还叫了一顶轿子,让那跑堂坐了进去,尽量减少他给人看见的几率。 如此,还算顺利的到了驿站,丁敏君带着这个跑堂去了放置他们马车的地方。她先把驿站的伙计遣开了,然后把之前问到的驿站的后门告诉那个跑堂又给了他剩下的银子,便放他离开了。 之后,丁敏君便自己一个人驾着马车离开了驿站。 48 疑兵之计·下 丁敏君走的并不快,可以说,她行进的速度相当之慢。 她知道追在她身后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弃围捕她的行动,除非她能交出谢逊的下落。然而谢逊现在身在何处,丁敏君自己也是一无所知,而且就算她知道,也不可能告诉这些天鹰教教众,何况她不知道。 【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他们决定动手,我就只有一次机会往外逃!否则只有失手被擒的结局!】丁敏君的脸色显得很凝重,在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妄尊自大,她根本不做上次将三人全部击毙的打算,因为她并没有这个实力。 按照她现在的感觉,吊在她身后的大约有七八个人。想想看上次,她一个人对上天鹰教的那三个人,虽然不落下风,但是也没占多少上风。如果不是陈彦出手偷袭,结果还未可知。 所以发现自己身后跟着几乎是上次两倍的人数时,丁敏君就知道自己最好的情况也只是顺利离开了。不过她也有些欣喜,因为这样的情况恰恰说明了对方并未发现她和陈彦还未分手的事实。 想到这里,丁敏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她为什么走的这么慢得原因,因为一旦动手,一旦她要逃,她就不再能掩盖和陈彦分开走的事实。要知道,马车里可是空空如也。 为了不让对方在她逃走后找到陈彦,她需要给他留出更多、更多的时间。 丁敏君吊着这些天鹰教教众往西走去。既然和陈彦分开走,她也不必北上去许州,直接回峨眉就好。就这样,她在野外又走了五天,此时她已经带着深厚那一串人又过了一座城镇,还在城中休息了一日。[.超多好看小说] 而此时跟在她身后的天鹰教教众也发现了她的目的地早已经变了,这些人走南闯北对道路分支也极为熟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丁敏君走的正是入川的路。这是他们绝不想看见的情况,因为一旦丁敏君回到峨眉,这件事情就会升级。 说实在的,天鹰教此时的情况也不怎么好。王盘山扬刀大会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不少武林门派接二连三的来找他们麻烦。若是峨眉此时强势加入,他们也会非常为难。而且,如果在峨眉附近将丁敏君截下,难度增加且不说,这种直接进入其他门派属地挑衅的行为无疑使得天鹰教将把柄拱手送到中原门派手上。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在丁敏君回到峨眉派之前将她截下来。 而丁敏君这边,在出城之后感觉后面跟着的人似乎又多了些,才知道天鹰教的人迟迟没有动手原来是在等援兵。 她亦猜出对方是看出她的目的地是回峨眉,所以不再等聚集援手,而是直接出击。不过丁敏君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奇怪,对方因何这么小心?纵然当日她和陈彦在林中将那四人击毙,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忌惮啊。 她却不知道天鹰教这次的主事人,把事情想复杂了。 当日在王盘山上清点尸体,缺了谢逊、张翠山、殷素素和丁敏君四人,那白龟寿便口述了丁敏君的相貌让画师画成像,所以发现那三个教众才能发现丁敏君。他们未免丢了消息,便直接跟了上去,只留了个口讯说丁敏君一行两人一个不会武功。结果这三人却全部身死,叫接到口讯的人大吃一惊,不能将丁敏君擒回倒还情有可原,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都没逃走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天鹰教就猜测和丁敏君同行的人可能是个高手,却不知道当日会发生那样的情况还有些机缘巧合在里面。 【来了!】 丁敏君听到周遭隐隐有人用轻功飞速掠进,便知道天鹰教的人多半是打算出手了,她匆匆将陈彦交给她的药丸吞下,片刻之后便有身影挡在她面前。 她望着前后左右包围的人,暗暗数了一下,正好有十二个人。 丁敏君停住了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周围,扬声问道:“诸位是谁?有何贵干?”她心知这些人都是天鹰教的人,却也只做不知。 站在她前面的人便是为首的首领拱了拱手:“丁女侠,在下是天鹰教青龙坛香主周钱。” “原来又是天鹰教的人。”丁敏君冷冷的说道:“这次又有什么指教?” 这周香主听丁敏君语气不善,却也没动怒:“丁女侠日前击杀我教三人,在下想来问个究竟,纵然他们有万般不是,丁女侠也不必将他们全部击杀吧?”这个周香主绝口不提谢逊之事,反而拿起那三人之死做起文章。须知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丁敏君手下留情,不过此时这个周钱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丁敏君也知道他是在借题发挥,冷哼了一声:“你们天鹰教好大的脸面!派了人来擒我,学艺不精被我击杀,如今还要来兴师问罪?”她亦不是口拙之人,直接反唇相讥。 周钱脸上表情却未变:“丁女侠,无论理由如何,你既然击杀我派三人,也该给我们个交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要你肯将谢逊的下落告知在下,在下做主前事不咎后事不提。” 丁敏君皱了皱眉:“你们天鹰教行事肆无忌惮,别人顾忌许多,我峨眉却是不怕。” 那个周钱始终保持着一种淡然的姿态,可他身边跟着的教众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见丁敏君言语对天鹰教多有不敬,各个脸上神色都凶恶了起来。 周钱微微勾勒勾嘴角:“丁女侠,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逞一时之强呢?”他抬了下手,在他周围的天鹰教教众一下子都亮了兵器。 丁敏君早知此事不可能善了,此时也不再和他们虚以委蛇:“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动手吧!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她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那周钱心中微微震动,他没想到丁敏君居然如此不惧,更觉得她是有恃无恐。他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只见这十二人分成两拨,六人围向丁敏君,六人向那马车为了过去。 丁敏君以寡敌众,却并未率先冲了上去,而是等那六人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去围那马车的人中有一个已经掀了帘子,那人惊叫:“怎么没人。” 天鹰教的人都是一愣,丁敏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抬手一扬,便将药粉洒了出去。这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被丁敏君一扬起便在空中飞舞起来,并且落下很慢。 天鹰教的人猝不及防,有四个人直接就倒了下去,而其他八人除了那个首领之外,剩下七人虽然反应很快却还是多多少少吸进去了一点药粉。 那几人全部屏息,朝着丁敏君攻了过来。 丁敏君以寡敌众,如何能敌?接连被刺中两下,若不是因为那药粉仍在空中飞舞,这些人因为屏息动作有所凝滞,她只怕早就被擒住了。 陈彦给的这种药粉极为厉害霸道,没一会,只吸入了一两口的几个教众也接连倒下,此时和丁敏君对峙的只有那个首领了。 不过这是药粉也渐渐落了下来,不如初时那么浓烈。只是尽管如此这个香主也不敢呼吸。 丁敏君这个时候哪里会和他客气,凌厉的招数全部朝着这个周钱攻去。她弃剑用掌,就是希望能打中他迫他呼吸。她相信,只要这个香主能吸中一点,便会昏过去。 如今的丁敏君早已经非昔日吴下阿蒙,那香主失了帮助,又处在劣势环境之下,和丁敏君斗了数十招就被她一掌打到胸口上。在这之中他早已呼吸过两次,吸入少许药粉,被丁敏君打了这么一掌之后,这个周钱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虽然还没失去意识,但已经站不起来了。 知道此时,丁敏君才呼出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些。因为对方已经知道陈彦不在,她也不必再受制与马车,便施展开轻功,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第39章 回师门 丁敏君在下一个城镇里换了马匹,也不做停留,日夜兼程的往峨眉走,生怕被天鹰教的人再捉住。在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稍微恢复一下便继续赶路。为免马匹受不住,每经过一个城池,丁敏君便换一匹马,如此在后面的时候才没有再被什么人抓住。 饶是丁敏君毅力过人,入川的时候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到底是肉体凡胎,不是铁打的,此时整个人都已经处在极为疲惫的状态里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回了峨眉,不敢有丝毫松懈。 “丁师叔!”一个女孩看见丁敏君走了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惊叫了一声:“真的是丁师叔啊!”她赶紧迎了上去。 丁敏君看见这个小女孩,虽说一时没记起来她是谁,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师侄。她再看看门派里熟悉的景致,心中不觉一松。她绷着这么多日,若是一直撑着倒也没什么,可这一放松,人就有些撑不住了。丁敏君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小师侄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眨了眨眼睛,却丝毫没有好转,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倦意袭了上来,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彻底散开了。 在她整个人昏迷之前,只有那个小师侄紧张的叫声,然而她思绪模糊的连分辨那女孩叫喊语句的能力也没了。 丁敏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她模糊的睁开了双眼,又眨了眨,模糊的屋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回头一看,有个小师侄正坐在她床边用手支着头,好似在打盹一般。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忽然间好像轻松了许多,好像长久以来压在上面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人搬走了一般。 终于!终于回到师门了! “丁师叔,你醒了!”坐在一边的小师侄也发现丁敏君已经醒了,她有些高兴地喊了一句之后又说:“我去请师祖过来,师祖说等您一醒来,就请她过来呢。” 那小师侄不待丁敏君说话,便跑了出去。丁敏君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但她也有些忐忑,毕竟……她失踪了这么久。 没一会,丁敏君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极快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紧接着她的房门就被推开了,随着吱呀的声音,灭绝已经走了进来。 她走到了丁敏君面前,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子,静默了一会,才道:“回到就好。” 丁敏君只听这四个字,立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戳中了,双眼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嘶声喊道:“师傅!”紧接着便觉得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们师徒二人相对而望,一时均未说话。过了好一会,还是灭绝先开了口:“哭什么哭,把眼泪擦了,我峨眉的弟子怎么这么软弱!” 丁敏君被灭绝骂了一句,也不反驳,抬手擦了眼泪:“徒儿不肖,叫师傅挂心了。” 灭绝又问了她几句,见她身体没有大碍,眼神才缓和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怎么就这么生生失踪了,也没半点消息!”灭绝师太问道。 丁敏君此时还有些没缓过来,声音仍旧是有些哽咽。她想起自己先是差点死在王盘山上,后来又被人围追堵截,心中冒起一阵委屈。但她不会在灭绝面前诉苦,只是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才尽力平静的对灭绝说道:“师傅,我打听到了屠龙刀的讯息。” 之前爱徒归来,灭绝自然是有些激动的。不过她素来内敛,见丁敏君虽然昏迷却无大碍,便渐渐平复了情绪。刚才虽然一时有感,但是此时却是以及恢复平日略微肃毅的样子。 然而在丁敏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灭绝说话时的声音竟然都有些变了,她连忙追问:“屠龙刀在哪?” 丁敏君见自己师傅态度骤然变化,心中惊了一下,回答道:“依敏君目前所知,这把屠龙刀应该在金毛狮王谢逊的手上……”她正要继续说,却被打断了。 灭绝听见丁敏君说了金毛狮王四个字,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一掌拍到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厉声问道:“金毛狮王?你没听错?” 丁敏君被灭绝师太的举动吓了一跳,便没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先回答她的问题:“弟子绝没有听错,那人说自己姓谢名逊字退思,有个外号叫金毛狮王!” 灭绝双眼神色变得凌厉起来:“苍天无眼!竟叫这魔教得了屠龙刀!”她看向丁敏君,声音急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丁敏君被自己师傅有些骇然的表情弄得更是紧张,也不敢耽搁,便将自己如何在林中听见昆仑派高蒋二人谈论起扬刀大会、又如何上了王盘山、以及王盘山上发生的种种一切告知灭绝,她本来还想说自己漂落孤岛的事情,但还没来得及说,便被灭绝再次打断了。 “照你这么说,那天鹰教先是夺了屠龙刀,然后又被金毛狮王抢去了?”灭绝问了一句,却没看着丁敏君,显然并非等她回答,而是半自言自语一般。她眉头深蹙:“真奇怪,真奇怪,这金毛狮王怎么去抢天鹰教的刀呢?” 丁敏君听得糊涂,便问灭绝:“师傅,那金毛狮王如何不能抢天鹰教的刀?” 灭绝脸上露出恨恨不已的神色:“那金毛狮王是那魔教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那天鹰教的教主白眉鹰王也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灭绝一面说一面露出冷笑:“也好,也好,叫他们自相残杀,都死了才干净!” 丁敏君心中惊骇,此时才知道,原来金毛狮王和那天鹰教还有这份渊源。 “那后来呢?”灭绝问道。 丁敏君想起陈彦,心里不觉微微酸软,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将自己怎么找了条小船,如何流落荒岛,又被陈彦救起的事情一一告诉灭绝。 灭绝刚才因为听闻明教之事,表情狠厉,此时听闻丁敏君的遭遇,也露出怜惜的目光,她拉起丁敏君的手,拍了一拍:“你受苦了。” 丁敏君微微摇了摇头:“不辛苦,这是敏君应该做的。” 灭绝轻呼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牵连甚广,中原大派均被波及,那少林、武当、昆仑都和此事有关,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我道那昆仑频繁找天鹰教的麻烦,原来还有这件事情在其中。静玄她们竟连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探到,真是没用!” “怎么没见静玄等几位师姐师妹。”丁敏君顺口问道。 灭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道:“我瞧你一直不归,便把她们遣出去找你了。” 灭绝虽然说得冷淡,但丁敏君何尝听不出其中的回护之意,心中大觉温暖。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城镇中好像看见师妹方碧琳的身影,当时她想着师傅平日并不放自己师姐妹下山,以为只是自己看错,想来却是会错意了。 第40章 众矢之的 “那这个陈彦现在身在何处?”虽然陈彦救了丁敏君,但是按照年龄来说也算是灭绝的晚辈,灭绝也就直呼其名了:“倒是要好好感谢人家。(.)” 丁敏君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她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总觉得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否则陈彦何须和她分开,又何必留给她那些东西,到最后,她也是靠他留给她的东西才能突出重围。 灭绝如何看不出丁敏君神色不对,微微蹙了下眉,便又问了一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丁敏君这才简短的描述了起来,将她和陈彦到了泉州遇见天鹰教教众的事情以及后来被围追堵截的事情一一告诉灭绝。 灭绝听到陈彦独自离开又给丁敏君留下东西,面上的表情也不自禁的闪了闪,她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心思素来深重,便开口点评了一句:“当时你们分开走对你们都好。” 丁敏君嗯了一声,继续把后来的事情说完,之后才说道:“弟子将那些人药晕之后,也不敢耽搁,便星夜兼程赶了回来,将屠龙刀的讯息带给师傅。” 灭绝的眉头却深深的锁了起来,言语带了些凌厉:“你为什么不将那十人全都杀了?对邪魔外道还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这不是姑息养奸吗?!”灭绝边说边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脆响。 丁敏君一愣,完全没反应过自己师傅为何问这么个问题,她那时只想着争取时间,避开后续的追兵,因此在脱离险境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走,根本没想着杀人灭口的事情。这和之前被那三人围捕的情况不太一样,那时她还不确定自己的行踪是否传开,自然要杀人灭口。而第二次被众人围捕,除了心理上更慌乱之外,也是没想到这个事情。 她声音低低的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敏君当时过于紧张……并不是对邪魔外道姑息养奸……” 灭绝抬眼看了丁敏君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此时也不能怪你,你的江湖经验还是有些少了,下次要记住,对于邪魔外道,一个也不能放过。”灭绝的声音是斩钉截铁的。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你既然用了药,更应该将他们全部杀掉。” 丁敏君眼睛猛地睁大,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段确实不是那么光明磊落。 此时灭绝又说道:“不过非常人行非常事,对付这些邪魔外道用些非常手段也没什么。”她素来忌恨这些人,言语之中也充满了轻蔑。 此时灭绝脸上有了一丝忧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天鹰教找上你,过不了多久你在王盘山上的事情便会在天下传扬,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找到峨眉来。” 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心中大为震动,声音也紧张了起来:“师傅,敏君是不是闯祸了?” 灭绝却摇了摇头:“怎么能是闯祸呢!若是你听到屠龙刀的消息还不去追,那为师才不能原谅你!”她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来便来了!难道我峨眉会输给其他门派吗?” 丁敏君虽然听灭绝这么说,心中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灭绝抬头看她,安慰了她一句:“此时牵连甚广,武当和少林因为龙门镖局和俞三侠俞岱岩的事情一直纠缠不清,自顾不暇。而昆仑派除了掌门何太冲也没有什么出色人物,其他小门小户更不必放在眼里。何况中原各派虽然有门户之分,也算是光明磊落,你又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们纵然来了峨眉,也不敢撒野。”灭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冷的。 就在这时,丁敏君的门又被敲响了,一个小师侄的声音在外怯怯的想起:“师祖,丁师叔,静玄师伯、方师叔和苏师叔回来了。” 灭绝站了起来,回头吩咐丁敏君:“你再休息一下吧,瞧你的面色,也太憔悴了。如今既然你回来了,也该把你师姐妹都召回来了。”灭绝脸上微微有些忧色和冷厉,显然她刚才所说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丁敏君在房间坐了一会,那个小师侄又来传话,说灭绝叫丁敏君过去。 “师傅,找我什么事情?”丁敏君推开灭绝的房门。 灭绝见她进来,神色有些凝重:“敏君,你再说一下,当时在王盘山上的情况。” 丁敏君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大意,便将王盘山上的情况又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她这次说完之后,灭绝又问了些比较细节上的东西,然后才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你昏迷的时候,那高蒋二人还和谢逊抗衡,而张翠山和那个殷素素则没有加入战局。等你醒来之后,谢逊和张翠山还有殷素素都不在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醒来的时候,那时只顾着找逃生的路了,没有仔细查看。”她顿了一下,又问道:“师傅,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灭绝揉了揉太阳穴,难得的露出了有些为难的样子:“有人将你在王盘山上的消息传了出去,昆仑和武当似乎都派了人过来,你静玄师姐和梦清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灭绝顿了一下又说道:“碧琳倒是和你错过了。” 灭绝长出了一口气:“敏君,你再好好想想,你当时醒来的时候,除了不见了的谢逊、张翠山和殷素素之外可还有人不在了?”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这事情实在是有些遥远,她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开口说道:“应该没有了,师傅……其实当时岛上去的都是些小门小派,并没有武功特别高深的人,而天鹰教的人当时几乎都被打死了……” 灭绝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等昆仑武当的人来了之后,你就照实说吧。”灭绝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眸中射出一丝厉光:“由得他们去争好了,没有倚天剑,只有屠龙刀能做什么?”灭绝一面说一面露出一个冷笑。 晚些时候,方碧琳又来看了丁敏君。说起来,对于丁敏君来说,众多师姐师妹之中,只有这个当初向她讨教的师妹和她稍微熟悉一些,其他人都是有些生疏。不过方碧琳和丁敏君的熟悉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但丁敏君此时想着各大派的事情,哪里有心思应付她,便推脱自己有些不舒服,只和方碧琳敷衍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风波起·上 “师傅,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在山下滞留,看样子是相约而来。”静虚拱手向灭绝说道。 这些小门小派灭绝哪里放在眼里,她连眼皮也没抬只问中原六派其他五派的情况:“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和华山可有人来?” 静玄接口道:“苏师妹之前遇见的是武当派俞二侠俞莲舟、张四侠张松溪和殷六侠殷梨亭,按脚程算,估计现在应该在一千百里之外,大概两三天就到了。昆仑派掌门铁琴先生何太冲带了四名弟子,估计三五天之内也就到了。少林、崆峒、华山,至今尚无消息。” 灭绝听到殷梨亭也来了的时候,微微蹙了下眉,等静玄说完之后才问道:“晓芙还没回来?” 静玄回到:“纪师妹尚未有消息,张师妹、李师妹和静风师妹也没有回来。” 灭绝嗯了一声,她发出召回弟子的讯息时间不长,有些人没有赶回来也还算是正常的事情。 这些门派聚集在峨眉山下也未上山,似乎相互之间都在互相等待。峨眉明知道山下有门派,也不去迎。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武当俞莲舟、张松溪和殷梨亭先到了,他们直接上了峨眉投递了名帖。 静和先把他们迎了进来,灭绝师太在大厅里坐在上首。他们三人进来之后均向灭绝行礼问好。[]其实按照辈分来算,郭襄和张三丰乃是平辈之交,灭绝是峨眉第三代弟子比起俞莲舟等人要矮上一辈。不过俞莲舟等人敬她如今已是一派掌门,只和静玄等人平辈论交。 灭绝之前并未出迎,但此时俞莲舟等人向他行礼,她也站了起来受礼之后还了一礼。几人分别落座之后,俞莲舟正要开口,静和又走了进来,向灭绝再次递上一张名帖――这张是昆仑派何太冲的帖子。 丁敏君听到静和这么说,心念微动:之前静玄师姐说昆仑派还要三五天才能到,如今竟然和武当来了个前后脚,看来昆仑派的人来的很急啊! 她还在思考的时候,静和已经迎着何太冲等人进来。灭绝仍然是站着受礼还礼。 武当峨眉素来交好,所以俞莲舟等人上来的时候,灭绝脸色尚算和缓。但此时昆仑的人来了,她的表情就显得冷淡许多:“铁琴先生过去从未入过中原,如今不辞路途遥远到访我峨眉,可是有什么事情?”灭绝似乎也不耐烦和昆仑派兜圈子,开门见山的直问他们的来意。 何太冲眼神闪烁了一下,之后朝着灭绝拱了拱手:“久闻灭绝师太之名,今日特来到访,除了共修两派之谊之外,也是有见小事情还望师太告知。[]” 灭绝心知他必然要说屠龙刀的事情,也不点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小事’叫铁琴先生远道而来?” 何太冲尚未说话,在他身后的西华子便叫嚷了起来:“师太,那恶贼谢逊的下落您的高足丁敏君丁女侠应该是知道的吧?还请告知!” 灭绝听他语气并不恭敬,脸上的表情也越加冷淡了起来。 何太冲见灭绝神色不虞,回头瞪了一眼西华子,然后才对灭绝说道:“还请师太见谅,西华子并无冒犯之心。”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昆仑门下两名弟子高则蒋涛昔日与丁姑娘有一面之缘,如今他二人惨遭毒手都失了神智,还请师太告知谢逊的下落,给我们昆仑派与个方便。” 他虽然言语还算客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一般,这情况落在灭绝眼里更是让灭绝不高兴。灭绝回道:“那谢逊在武林作恶,我峨眉向来以除恶惩奸为己任,敏君所知之事情,自然会告知诸位。”灭绝顿了一下,环视厅中之人的表情。 武当俞莲舟等人虽然也是神色微动,但是却没太大反应。何太冲听到灭绝说完这句话,眼中也是闪烁了一下,而他身后的西华子、卫四娘等人均是喜上眉梢。 灭绝环视完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今日峨眉贵客盈门,不妨再等一等。敏君既然要说,也就在众人面前说。” 那西华子听灭绝这样说,急急叫道:“何必同旁人说,请丁姑娘告诉我昆仑派就是了!” 灭绝看了那西华子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峨眉的弟子也不是传话筒,没得说了一遍又一遍。”言下讽刺之意油然而生。 何太冲见此情景,回头狠狠的瞪了西华子一眼。 大约是因为昆仑、武当都上了峨眉,海沙帮等小门派在山下也坐不住了,纷纷投了拜帖上来。这一次灭绝却不如之前那样接了拜帖,叫静和接他们进来,而是全部驳了回去。 那昆仑派见灭绝将后来的帖子全部驳回,脸上均有喜色。而俞莲舟等人则显得有些愕然。 众人在厅中又做了一刻,静和又走了进来,向灭绝禀告道:“师傅,崆峒派和华山派的两位掌门各自率领了四名弟子投了拜帖。” 灭绝结果拜帖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请他们上来吧。” 静和听灭绝这么说,便下去把崆峒派和华山派的人迎了上来。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海沙派等人也跟着崆峒派和华山派的人一起上来了。 崆峒派和华山派的掌门走进峨眉大厅正准备向灭绝行礼之时,忽然一道人影从众人面前掠过,众人只见剑光一闪,紧跟在崆峒华山之后进来的那名海沙派之人已经尸首分离了。 出手的人竟是静玄。 静玄一击得手,接着朗声说道:“还有哪个不请自来?!” 众人纷纷看向灭绝,灭绝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变,显然静玄此举是得了她的准许的。 海沙派的首领被杀了,哪能善罢甘休,他们看着只有静玄一人便呼啦一帮人冲进大厅之中。峨眉的弟子哪里容得他们撒野,须知静玄静虚等人此时均可在江湖之上独当一面,只见剑光交错,那贸然闯入之人便失了性命。 崆峒华山两派掌门此时还未坐下,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禁举得有些难堪。海沙派等人随他们上来,他们虽然并未同意,却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此刻峨眉之举使得两派均有些被敲山震虎的感觉。崆峒掌门率先向灭绝问道:“师太,这是何意?” 灭绝站起来,负手而立,冷淡的反问道:“我峨眉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撒野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otz,又用x忘了替换了 其实灭绝的徒弟的名字都还不错 静玄、静虚、静空、静慧、静迦、静照、静闲、静和、静心、静风、静道、静真 纪晓芙、周芷若、丁敏君、贝锦仪、苏梦清、李明霞、赵灵珠、方碧琳 52 风波起·中 灭绝的话音落下之后,在厅中的人均是愣了一下。峨眉当然不是可以随意让人撒野的地方,只不过他们有些门派是联合而来仗着人多势众,有些门派的地位同峨眉相当,于是当峨眉成为众人的目标时,不少人在心理上还是有了些许轻视。 但灭绝现在也把姿态放出来了:你们想要问的峨眉可以告知,你们想要闹事峨眉也不是吃素的。 海沙派的人被当场格杀,对众人来讲,无疑是一个震慑。何太冲原本神色微微动了一下,但在灭绝说完这个话之后又敛了那表情。而崆峒和华山,听到灭绝的反问,也哑然不语。神拳门和巨鲸帮的人却是脸色难看的不行,只是他们,却也不敢再进一步。 过了好一会,华山掌门鲜于通才讪讪的开口:“师太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海沙派不过是小门小派见识少又,他们哪里知道峨眉的规矩大?虽然有所冒犯,但却是无心的,不管怎么说……”鲜于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知者不罪嘛!” 灭绝冷哼了一声:“海沙派专以毒盐害人,莫说他们今日在我峨眉闹事,便是平日,叫我遇上了,也绝不放过。梦清、碧琳,将他们的尸体送下山吧!”她说完之后,复又坐下。 须知那巨鲸帮在海上讨生活,也做过不少杀人越货的事情,此时更是心虚,便站在门外,唯唯诺诺不敢出声,却也没有离去。[]反倒是神拳门的少掌门此时先是在门外跪下对着灭绝坐的位置磕了个头,之后站起来扬声说道:“家父过三拳身死于那恶贼谢逊之手,小人身为人子次仇不敢不报,还请师太给小人指一条明路,叫小人报仇有望。我神拳门并非高门大户,亦不敢觊觎屠龙宝刀,小人只为报仇,还请师太成全。”这神拳门的少掌门在灭绝面前也不敢托大,只是言辞恳切的向他请求。 灭绝神色微动,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你且进来吧。巨鲸帮的几位,你们既然不请自来,峨眉也不送了,请回吧!” 那巨鲸帮的人倒是想和神拳门的少掌门一样喊一喊报仇,可这法子已经叫人用了,再做未免难看,且灭绝也未必肯放人说不定还要羞辱他们,只好恨恨离开。 神拳门的少掌门也并未将属下带进峨眉大厅,只一人走了进去坐在末座。 灭绝向静玄问道:“可还有门派在远道而来?” “师傅,目前好像没有了。” 灭绝微微点了点头,请崆峒和华山的人坐下:“诸位掌门今日齐聚峨眉,也是为了那谢逊和屠龙刀的事情。”灭绝顿了一顿,用目光扫视众人,何太冲和鲜于通目光均是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崆峒派几人听到谢逊的名字神色变得极为愤恨,只有武当看起来相对和缓但脸色也都凝重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何太冲率先拱手:“还请师太告知。” 灭绝直接吩咐丁敏君:“将你所知道的告诉诸位掌门吧。” “是,师傅。”丁敏君回道。她原本一直站在灭绝身后,此时也走上前去,站到厅中,将昔日王盘山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她心中恼恨这些人到峨眉来撒野,也不留情面,将那高蒋二人爱慕殷素素又逞强好胜的事情一点也没隐瞒。 那高蒋二人在王盘山虽然侥幸捡回性命,但却被谢逊的狮吼功震的痴痴傻傻,被带回昆仑门派之后,嘴里只知喃喃殷素素的名字。如今丁敏君这样一说,这两人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在诸大门派之间贻笑大方。 昆仑所来之人里面属西华子性格最为火爆,此人辈分高武功强在武林之中素有名望,为人莽撞。之前高蒋二人只说‘殷素素’之名,昆仑也只当他们被殷素素所害。而如今丁敏君这样一说,其中意味自是大大不同。 西华子厉声喝道:“姓丁的小妹妹,你不要胡言乱语。” 丁敏君转身看向西华子,并不因为对方气势凌人而有所畏惧,反而淡然回答:“我所说每一件事情都是事实。”她眼神坦然毫不闪烁,言语之间态度也是镇定非常毫无心虚。 西华子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但他怒火中烧,双目圆睁,狠狠地瞪视着丁敏君。在他身边的卫四娘正要说话,华山派的鲜于通忽然开口。鲜于通既然开口,卫四娘只好闭嘴。 鲜于通为人精于算计,城府极深,他打定主意要联合诸大门派给峨眉施压,好获取屠龙刀的下落。他自知华山虽然勉强跻身于中原六大派之一,但比起少林武当、昆仑峨眉还是差了一个档次,此时便想挑拨昆仑与峨眉。他先是朝着灭绝拱了拱手:“师太调|教徒弟的本事果然了得。那王盘山上死伤在恶贼谢逊手上的好手不计其数。丁女侠小小年纪,便成为王盘山上屈指可数的幸存者,真叫人佩服佩服。”他说话极为阴损,明捧暗讽,言下之意却是指责丁敏君有所隐瞒,甚至暗示丁敏君可能和谢逊有关。 丁敏君正要回答,忽然听到灭绝森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之间灭绝脸色冷厉,整个人的气势锋锐尽出:“鲜于掌门此言何意,还是说清楚的好!”她素来最恨魔教,听鲜于通暗示自己徒弟和魔教有纠缠,立时勃然大怒。 鲜于通见灭绝怒目而视、眸光如电,心下也是紧张了一下,随即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只是鲜于通这边收了声,那边西华子却把话接走了。他这个人莽莽撞撞,什么话都敢说,加上自己在昆仑派里辈分高,从无顾忌。直言向灭绝质问道:“是啊,这姓丁的小妹妹看起来也只是普普通通,难道比得上高蒋两人,他两人被吼的痴痴傻傻,你这小姑娘竟然没事?师太,你们峨眉可是名门正派,难道与那魔教妖人有染?” 鲜于通不过是隐晦的提了一句,但西华子这几句话,却是明摆着指责峨眉派了。 “放肆!” 众人只听到灭绝呵斥了一声,再看过去时何太冲已经接下灭绝一掌。灭绝恨西华子胡乱说话,打过去的这一掌正是她的独门绝学‘佛光普照’,且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务求一掌击毙西华子。 那西华子就站在何太冲身后,何太冲虽然闹他说话不管不顾的,但也不可能亲眼看着弟子被打致死。只是何太冲匆忙运气,比起灭绝全力一击要逊色不少。 只听轰然一声,何太冲连人带椅子向后滑了三四步,而灭绝则提起手即将打第二掌了。 那何太冲接了灭绝一掌,知道西华子绝没能力和灭绝相斗,他顾不得运气,高声叫道:“师太,小辈们的误会,还是让小辈们来解决吧!” 53 风波起·下 以灭绝高傲的性格,若是放在平日,对小辈一击不中也不会再打第二掌。(.无弹窗广告)此时何太冲叫了这么一声,就是把灭绝给逼住了,她要是再动手,就是以大欺小。灭绝脸色铁青,手仍是半提着的,但是确实也没有打过去。 鲜于通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却是十分高兴,他也没想到这个西华子竟然这样莽撞,如此一来峨眉和昆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对他而言,这个情况自然是好得很,他也不介意在火上再添一勺油:“师太,铁琴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小辈的事情就让小辈们解决吧,我们这些长一辈儿还是不要和小辈们一般见识了。” 鲜于通打的好算盘,此事直指丁敏君,峨眉要是有人担着这事情只能是丁敏君。在众人眼里,丁敏君到底是个在江湖上名声不显的人,别说西华子成名已久,就是他身边站着的卫四娘也是江湖上有名‘闪电手’。当然何太冲此次前来跟着来的自然也有年纪更小的不成名的徒弟,可这种时候,若是昆仑和峨眉斗了起来,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人上场?!明知难胜,却不能不打,若是不打岂不是坐实了西华子所说的话?! 华山和昆仑联手,顷刻间便使得峨眉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比起自己师兄性格莽撞,卫四娘的心思就要细腻的多,她见西华子还呆愣愣的站在那,便走了出来,向着灭绝拱手鞠躬:“晚辈卫四娘,向师太高足丁敏君请教。”卫四娘言语恭敬,可字字都是软刀子,逼的丁敏君不得不上场和她比斗。 崆峒派的几人始终一言不发静观其变,但武当这边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殷梨亭与纪晓芙有婚约,对峨眉的感觉自然也不同于其他人,加上他为人耿直,便直接开口:“闪电手在江湖上也成名已久,论年纪,卫女侠也长上丁姑娘不少,如此,怕不大合适吧?” 卫四娘面色不变:“丁姑娘是师太高足,我在掌门师叔面前亦是小辈,不敢托大。”她一口咬死,只和丁敏君平辈论交。 殷梨亭还要再说,俞莲舟抬手制止了他:“昆仑派名震武林,铁琴先生名下弟子众多,想来各个都是出类拔萃。”俞莲舟此时开口同殷梨亭开口就不太一样了,他所代表的却是武当的态度。且不说武当峨眉世代交好,便是俞莲舟本人也看不上昆仑华山此时的做派。 何太冲听俞莲舟说完,迟疑了一下,但他转念一想,武当此时出言就是要站在峨眉一边了,若是他在退让,岂不落了下风?!何况此时场面到了这样的情况,峨眉势必对昆仑心生芥蒂,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逼着这峨眉再多说些消息出来。他神色仍然十分和煦:“四娘武艺虽然非我亲授,但是却是我昆仑下一辈里少有的好手。只可惜我今日带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弟子,若是让他们出手,怕是辱没了峨眉的名声,说出去到让别人觉得峨眉怕了我们昆……” 他话为说完,丁敏君忽然出声:“敏君不才,向闪电手卫四娘讨教了!”旁人不知,她此时心里却是已经起了杀心。这昆仑实在是欺人太甚,她若再不出声,真是要把峨眉的人丢尽了。 灭绝转过身来,看着丁敏君,眉头微蹙:“敏君……” 只见丁敏君躬身向灭绝请命:“请师父允许!” 到了这个时候,灭绝也没有办法,说到底,还是形势比人强。 众人移步到峨眉的比武场。 丁敏君和卫四娘分别站在两边,两人均是持剑而立。而灭绝和何太冲自然也是分别坐在比武台的两面。俞莲舟站在场地中央,朗声说道:“拳脚无眼,还请两位点到为止,免伤和气。”他觉得丁敏君终究只是小辈,又有心偏向峨眉,因此说了这么一番话。 不想丁敏君朝着俞莲舟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也是感谢,但她却没领他的情:“江湖规矩,比武打斗,向来是生死自负。今日我与昆仑卫四娘之比武虽然是一时起意,也不好坏了规矩。”丁敏君这时是抱着同归于尽也要给昆仑一个好看的心思。说起来若是她与那闪电手卫四娘两败俱伤,以她在武林上的声望却是卫四娘输了! 那卫四娘听丁敏君这么一说,却是愣了一下,但她已经以大欺小,此时丁敏君都说生死自负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岂不是说昆仑的弟子贪生怕死?!所以卫四娘也只是点了点头。 俞莲舟见丁敏君脸色铁青,心想今日此事怕是难以善了,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退下了比武场。 丁敏君和卫四娘两人静站一瞬,便见丁敏君足下一蹬,一剑朝着卫四娘眉心刺去。卫四娘自持身份未抢先机,但此时见丁敏君这一剑刺来,便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她亦不敢小觑丁敏君,抬剑格挡的同时一掌拍出。 此时丁敏君门户大开,卫四娘正高兴自己一击既能得手,却猛然发现丁敏君的剑竟然又指到自己眼前了。她若将这一掌硬是打出,便是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丁敏君的剑下,顷刻就要戳个血窟窿。 卫四娘心中惊异,暗道:【这小姑娘的剑法变化好生诡异。】 丁敏君此时虽然是手中用剑,但是走位出招届是借着四象掌的功夫,她昔日在岛上日日无事,便将自己师傅那次化掌为剑的招式反反复复的思量,自己也是勤于练习。 而在岛上的那段日子,有珍本孤本可看,又有陈彦从旁教导,她对四象掌的理解早已今非昔比。只是她遇敌不多,自己尚不知道。 卫四娘虽然惊诧,却不慌乱。她能以闪电手在江湖上成名,自然是因为她的快。丁敏君不守门户倾力攻击,使得她束手束脚,所以她便打出快招,希望能在丁敏君出招前,便先破了她的门户。 如此一来,丁敏君比较刚才便显得吃力很多。这一仗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心中想着的是绝不能输。 只见卫四娘抢了一招,一剑刺向丁敏君胸口,她料想丁敏君非得拿剑来挡,另一只手以及提气准备打出,此时正是以虚招掩实招。 却不想丁敏君素手覆上她的长剑剑面,只见丁敏君一掌击出,使得正是峨眉九阳功,将卫四娘的长剑震开。卫四娘固然不能再打出一掌,但丁敏君一时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两人你来我往的又斗了近百招,只见卫四娘越打越快,丁敏君也只好跟着她提了出招的速度。如此一来,丁敏君就稍微有些狼狈了。然而百招一过,形势突然变了。 只见何太冲和灭绝两人均是霍然站起,紧紧盯着台上的情况。 第42章 克敌 就在百招一过,在场观战的众人忽然发现丁敏君的速度变快了。(.好看的小说)她的速度竟然比卫四娘还要快上一分,这如何叫人不感到惊异。 比起在场下观看的人感到惊异,在场上的卫四娘的压力更大。她只觉得自己陡然落了下风,招招打出去都比丁敏君还要慢。要知道卫四娘在江湖成名,最出名的就是快,虽然她的掌法剑法均是一般,但是因为她快,有些比她武功还要高些的武林好手就赢不了她。除非是比她武功高上许多的人,要么以内功震开她的招式,要么以更精妙的武功克制于她。 可在卫四娘看来,丁敏君此时的招数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仍然是刚才使出那套武功,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被克制住了。加上此时丁敏君以快打快,更是让她无暇细想。 卫四娘看不清楚,台下的灭绝、何太冲、俞莲舟等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初时也以为是丁敏君的剑招更快,可又看了她们斗了数十招之后就隐隐有了发现,丁敏君不是出招快,而是看穿了卫四娘的剑法,在卫四娘一招即出,她便判断出她下一招的走势,就这么快了半拍的反应,足以让她比卫四娘更早做出反应。 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早已经落败,总算是这卫四娘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临敌经验丰富,才数次把自己从被击败的边缘挽回了回来。 何太冲那边看到卫四娘被丁敏君克制的死死的,心中本来就很着急,又发现卫四娘连自己招数被对方克制住了也没发现,心中更是大为光火。但是他是一派掌门,此时绝不可能出声指点,不然这一场纵然卫四娘胜了,也是输了。 何太冲心中诧异非常,灭绝心中也是极为惊讶。以她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丁敏君此时使出的剑法时脱形于四象掌。四象掌的路子灭绝自然是熟悉的很,所以丁敏君每一招出来,灭绝都能看得出她到底用的是四象掌的那一个招数。然而丁敏君所使出的招式变化,确实十分不寻常。这些变化,是灭绝过去从未想到过的,她仔细观看丁敏君的出招,想要看看自己徒弟是否混入了其他武功,但她发现,丁敏君所使出的还真就只有四象掌的招数。 【当初让敏君练习这套掌法也只是觉得这套掌法最为适合她,想不到敏君悟性如此之高,竟然使出这样多的变化。】 灭绝再看那卫四娘,发现卫四娘此时使出的是昆仑的两仪剑法,一下子恍然大悟。那两仪剑法也是以八卦易理为原理,和四象掌有同宗之妙。丁敏君不是看穿了卫四娘的招式,而是看穿了卫四娘的变化。 她不必知道卫四娘下一招会怎么出,只需判断出卫四娘下一招会打响哪里便可提前做出防备。 卫四娘的变化她看得出来,她的变化卫四娘可看不出来! 台下的人心思百转千回,台上的丁敏君和卫四娘却均是无暇多想。打到现在,两个人的立场已经彻底掉了过来。虽然丁敏君从头到尾都是在攻击,但是事实上,比斗刚开始的时候是卫四娘掌握了主动权,而现在,主动权却拿在了丁敏君手里。 丁敏君和卫四娘打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她好像能猜出对方下一招会打到哪里。这是一种类似于条件反射的反应,说不出太多缘由,她就是觉得下一招她会打到那里。 长久以来的积累让那些变化道理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让她在这个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出来。 当丁敏君一次又一次的发现自己判断无误的时候,当卫四娘施展出来的招数越来越快的时候,她就不再犹豫,遵从了自己那个看起来似乎有些毫无道理的直觉。(.无弹窗广告)凭借着这所谓的‘直觉’,把卫四娘一点点逼入下风。 卫四娘此时心中发苦,她和丁敏君已经斗了超过两百招了,初时,她还算持有优势,虽然双方缠斗自己却没有败象。论江湖阅历,她到底是比丁敏君高一些,打到这个时候还赢不了对方,反而渐渐落下,已是大失面子。卫四娘心神一乱,手下剑招更是破绽频出。丁敏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剑将卫四娘手中长剑挑开,反手就将长剑劈向卫四娘。 那卫四娘总算是江湖经验丰富,临危之际尚能打出一掌。 丁敏君眼看这一掌冲着她打过来,若是强硬要伤对方,只怕是躲不开了。这种时候,她已经将对方武器打掉可以说已经是胜了,但这场比武是昆仑华山联手逼迫,崆峒又坐山观虎斗,她心中对这些人恼恨非常,此时非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只见丁敏君眼眸中划过一丝锐利,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运起峨眉九阳功左手伸手硬是接了卫四娘这一掌,右手长剑朝着对方的脖子划了过去,今日就要这人命丧于此。 台下人看到场上这一幕,心中均是一凛。那西华子和卫四娘素来关系很好,哪里见得自己师妹就此死于比武台上。他竟不顾江湖规矩,飞身上了比武场,一掌震开了丁敏君长剑。 丁敏君硬接了一掌,此时浑身都有些虚浮,手中长剑被西华子打中,她只坚持了一瞬,那长剑就脱手而出。只见西华子拉着卫四娘连退数步,卫四娘一手捂着脖子,殷红的血滴顺着指缝流下――丁敏君刚才那一击还是击中了。 丁敏君接连受了两掌,此时已经有些不稳,但她仍然勉强自己站在台上,望着被西华子扶着的卫四娘,冷冷的说道:“你们输了。”静玄和静虚两人双双掠起,把丁敏君扶了下来。 灭绝吩咐道:“扶她坐下。”她看了一眼自己徒弟,见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无萎顿之像,面上的表情才稍微和缓了一点。她转身看向何太冲:“昆仑派的武功真是叫人叹为观止,以二敌一,胜的好有面子!”她怒火中烧,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留。 何太冲顿感脸面大失,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卫四娘折在丁敏君手下已是事实,西华子不顾比武规矩也是众目所见,他简直辩无可辩。且此时众目睽睽,他也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否则只会更加丢人。何太冲一腔怒气无处可发,便朝着退回来的西华子和卫四娘脸上各刮了一巴掌。这两巴掌打的极重,卫四娘和西华子的脸顷刻就肿了起来。 然后何太冲才又看向灭绝,声音冷硬的说道:“峨眉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卫四娘学艺不精,今日领教了。”他只说卫四娘,绝口不提西华子之事。 灭绝冷哼了一声:“昆仑派若没其他事情,请回吧!”接着转头朝着几个峨眉第五代弟子吩咐道:“送铁琴先生出去。” 以何太冲的身份,灭绝亲自送他也不为过,但灭绝此时只叫几个小弟子送他出门,就是心中不满要折辱昆仑。灭绝若不是迫于形势不能和昆仑直接翻脸,哪里由得他们这样轻巧离开。 何太冲明知灭绝羞辱他,也没办法,狠狠的瞪了一眼卫四娘和西华子,喝骂道:“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也只好随着退出峨眉。 武当刚才已经出言回护峨眉,现在昆仑又退了。剩下的华山和崆峒便有些尴尬。而神拳门的少掌门,则在此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灭绝面前磕了个头,朗声说道:“多谢师太今日告知那谢逊的下落,在下感激不尽。神拳门虽然只是小门小派,也愿为峨眉走卒,报此大恩。”他言语恭敬,自然是想结下一分善缘。 灭绝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小辈她自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这个少掌门形势还算干净利落,她也就点了点头。 之后神拳门的少掌门又向灭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灭绝看向鲜于通和唐文亮:“华山的鲜于掌门和崆峒的唐长老,还有什么指教吗?” 鲜于通讪讪的回道:“丁女侠果然是师太高足,比那昆仑的高蒋二人果然要强上许多,难怪可以从恶贼谢逊手上逃出生天。”亏得何太冲已经走了,否则听到鲜于通这几句话,怕是立时就要和鲜于通大打出手。 唐文亮刚才一直没有发话,倒也没鲜于通那么尴尬:“今日得师太告知恶贼谢逊的下落,我侄儿枉死的大仇总算是报仇有望,唐某感激不尽。”他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也开口告辞了。 鲜于通趁着唐文亮告辞,搭着梯子也开口要求离去。灭绝自是不会留他们,连送他们出山的人也没派出。 等到他们都离去了,灭绝才转过头看向俞莲舟:“今日得武当仗义执言,十分感谢。” 俞莲舟等人连忙站起还礼,口中连称不敢。 他们这边还在说话,忽然听到方碧琳大喊:“丁师姐!”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丁敏君歪倒在静玄怀中,嘴角有血痕留下。原来她刚才硬接了卫四娘一掌之后气血翻腾,但因为不想示弱,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前一次请假的,周末公司组织旅游(周五上下午走周日晚上回来),不知道宾馆能上网不,有可能会断更。万一断更的话会双更补上的。 第43章 暂避锋芒 丁敏君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整个人的思绪有些模糊而已。她斜靠在自己师姐身上,隐约听见武当的张松溪递了药给自己师傅,又看到自己师妹放大的脸和紧张的神色。 后来是静玄和静虚两人一起运功给丁敏君疗伤,再后来她就被附进里屋先做休息了。 正厅。 “今日闹成这样,我们也深感遗憾。”俞莲舟朝着灭绝拱了拱手,眉眼里也略略含了些欢喜和忧虑之色。喜的是从丁敏君口中得到了张翠山的消息,知道他很有可能尚在人间。忧的是看到了峨眉这样的情景,将来找到张翠山,只怕武当也会有相同的遭遇。 灭绝开口向俞莲舟等人道了声谢:“今日承蒙武当直言。” “昆仑、华山两派实在是欺人太甚,师太不必介怀,他们如此行事,碰了壁也是活该。”张松溪接口道,他是武当七侠等人之中最善计谋之人,俞莲舟所担忧之事他亦十分担忧。所以此时,张松溪便有些想促成武当峨眉的同盟:“何况武当、峨眉素来交好,我等为师太略尽绵力,也属应该。” 灭绝听到张松溪之言,眉目微微动了一下,便说道:“是,武当峨眉世代交好,以后也是自然,我的几个徒弟都不怎么成气候,将来她们行走江湖之时还要武当七侠多多关照。”虽然今日将昆仑华山逼退,但灭绝亦知道峨眉现在是诸多门派关注的焦点,武当此时想与峨眉解下秦晋之盟,她也愿意得很。 俞莲舟等人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灭绝自持掌门身法也未亲送,只让静玄和静虚两人将俞莲舟三人送下峨眉。 静玄和静虚陪着俞莲舟、张松溪和殷梨亭往山下走,一路上也就是寒暄寒暄。快到山下的时候张松溪忽然开口问道:“今日怎么没见纪女侠?”他问得自然是纪晓芙。 张松溪刚问完,殷梨亭脸上便红了起来。他此时不过是个不到十九岁的少年,听见自己师兄问起未婚妻的事情,大感羞涩。 静玄和静虚见殷梨亭这个样子,对视了一下微微一笑。她们俩虽然是出家人,却也并非不知红尘事。何况如今的情况峨眉武当将成联盟之势,她们对自己师妹和武当殷六侠的事情也是持着乐观的态度。 不过静玄静虚虽然并不介怀,但是心中却还是忧虑的紧,原因无他,正是因为纪晓芙至今尚无消息之事。 张松溪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看到自己师弟腼腆的神色时还一脸促狭,但随后见到静玄静虚二人神色略含忧虑,便敏感的发觉有些不对:“可是纪女侠有什么困难,两位师太不妨直言。” 静玄勉强笑了笑:“让张四侠见笑了,丁师妹回来之后师傅招我们回师门,纪师妹不知为何没能回来。”她顿了一下:“可能纪师妹走得远了一时没能赶回来。” 殷梨亭一听纪晓芙失了消息,有些着急的问道:“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 静玄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以纪师妹的武功,寻常之人很难留得住她,最起码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传不回来,多半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几人在说话之时已经走到峨眉山下,俞莲舟朝着静玄静虚拱了拱手,请她们不必再送,同时表示也会叮嘱武当诸人留心纪晓芙的消息。 静玄静虚谢过俞莲舟之后,双方就此拜别了。 另一边,灭绝让静玄静虚出去送人,自己则去了丁敏君房里。 此时方碧琳正守在那里,她见灭绝进来,赶紧站了起来给灭绝问好:“师父。” 灭绝略略点了点头:“敏君怎么样了?” “丁师姐刚刚睡下。”方碧琳轻声回道:“刚才大夫来看过了,说丁师姐伤的不重,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灭绝嗯了一声,向方碧琳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也忙了一天了。” 方碧琳听灭绝这么说,也就离开了。 灭绝坐到丁敏君床边,低头望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也不禁涌上一阵慈爱。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是万万不想让丁敏君上场的,可是又不得不让她上场。 当她听到丁敏君说出‘生死自负’四个字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当时是存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心思的。那时她便想着,不愧是她灭绝的徒弟,宁死也不堕了峨眉的威名。她还想着如果敏君不幸身亡,纵然今日不能与昆仑华山大打出手,将来她也要寻个由头将卫四娘等人一一击毙好给她报仇。 想到这里,灭绝牵了丁敏君的手拍了拍。见到自己徒弟武艺精进,她心里实在是满意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灭绝的动作,又或者是丁敏君本来就睡得很浅,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师傅正看着自己,愣了一下,低低的唤了一声灭绝:“师傅……”说着就要直起身子。 灭绝见丁敏君要坐起来,便按住她肩头:“不要起来,你虽然伤的不重,也需要调养几天。”她顿了一下:“敏君,今天很好。没忘了为师平日教你的事情。”她素来不夸奖人,今日说了这么两句,已是极为难得。 丁敏君愣了一下,顿觉得眼眶有些酸,她连着眨了几下眼睛,将那感觉压了一压:“是敏君应该做的。”丁敏君的目光游弋了一下:“原本也是敏君惹出来的事情。” 灭绝冷哼了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屠龙刀出世,天下群雄自然都想去抢那宝刀。你或者别人,并不会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今日来峨眉的都是为了谢逊?不知道有多少是为了那屠龙刀!” “师傅,现在怎么办?”丁敏君问道。 灭绝站了起来:“由得他们去找吧,咱们峨眉没必要搀和在这件事情里,也不能搀和进这件事情里。”灭绝知道现在诸派都盯着峨眉,若是峨眉有所举动,只怕又要引来一场风波:“等他们有人找到了屠龙刀再说。” 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有些着急:“若是哪门哪派找到之后悄悄藏起来怎么办?” 灭绝的眉眼冷了冷:“没有倚天剑,他们就是守着屠龙刀一辈子,也守不出来一朵花!”灭绝顿了一顿,看向丁敏君:“敏君,你不必想那些事情,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紧这段时间,好好练功。等过几日你伤好了,便来和我一起练习。” 作者有话要说: 刚听隔壁文评论区的姑娘说,貌似那活动……还没正式开始otz 好吧……我太亢奋了【迅速滚走 第44章 1对1的指点 灭绝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又渐渐和缓了下来,她看了一眼丁敏君,吩咐道:“这些事情你暂时不必多想,师傅自有打算,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 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这件事情。灭绝又坐了一会,见丁敏君没什么事情便起身离开了丁敏君的房间。 丁敏君望着自己师傅离去的背影,一直挂在脸上的柔和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心里那被强行压下的愤恨又渐渐翻腾起来。 论愤怒,有哪个比得上她这个当事人? 何太冲、鲜于通、卫四娘、西华子……这些人的眉目表情一一在丁敏君的脑海之中闪过。那些人因为欲望而狰狞的表情在她的记忆之中不断放大,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恐惧,只是让她更加认清楚而已。 灭绝从来都是希望峨眉可以力压六派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大派的,这是她作为一派掌门应有的梦想。而丁敏君,她也是想的。只是对于丁敏君来说,这种希望可以压过其他门派的想法更多的还是源自于对自己师傅愿望尽力的心思,而不是她自己有什么欲望。 但这是过去的情景。 在经历了这么一场事情之后,丁敏君第一次迫切的、迫切的希望变得更强!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峨眉。 她在想,如果她有在武林叱咤的能力,那些人还敢不敢在峨眉撒野?那些人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她、对峨眉步步紧逼? 如果峨眉在武林之中有着超然的地位,这些人又何至于这样联袂欺上山来? 门派的地位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提高的,但人的武功却是可以一直提高的。(.无弹窗广告)所以不到半个月,丁敏君还没有完全修养好的时候,她就想恢复练功,不过被灭绝压下了。 在灭绝的命令之下,丁敏君又休息了半个月,将身体基本上全部养好。直到这个时候,灭绝才允了她恢复练功。 让丁敏君吃惊的是,她恢复练功的第一天就被灭绝叫走了。 “师傅,找我什么事情?”丁敏君站在灭绝身边,对方正在坐禅。 听到丁敏君的声音,灭绝睁开了眼睛,看了丁敏君一会,瞧了瞧她的起色,然后才缓缓问道:“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丁敏君回道:“大夫说没有大碍了,最近十天不要过于劳累就好。” 灭绝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敏君,从今日起,你来和我对招吧。” 丁敏君愣了一下,随即躬身答道:“是,师傅。” 灭绝从床上下来,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浮尘,率先朝外走去。丁敏君急忙跟上。 灭绝带着丁敏君去了石室,这让丁敏君有些吃惊,她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这里练功了。 到了石室之后,灭绝扔了一把剑给丁敏君:“四象掌本身是掌法,若论变化,自然是以掌法最为自然。可以掌伤人,终究是要难上一点,你的内功还稍微欠些火候,这种时候不如用剑。何况,有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也能在实战中帮你不少。”她淡淡地说道。 丁敏君听灭绝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其实在外与人争斗之时,她自己也多是化掌为剑,虽然牺牲掉一些变化,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更容易克敌。 灭绝将手中的浮尘放下,也抽了一把剑:“敏君,看为师是如何用剑的!”说着她已经站到了场中央,以手中之剑行了起来。 丁敏君仔细的盯着灭绝的动作,她看得出来灭绝此时所行的每一招都是四象掌基本动作的套路。和她使出来基本一样,又有些微的不同。 灭绝的这种方式,也给了她不少启发。 待到灭绝将一套剑法完全使完之后,她才看向自己的徒弟,扬声问道:“如何?可有所悟?” 丁敏君点了点头,依葫芦画瓢的也做了一遍。但有些细微之处,她仍然以顺手为主,只顺势而行,并未完全按照灭绝所做的去做。 因此昨完这一切之后,丁敏君有些忐忑的望着灭绝。 没想到灭绝不以为忤,反而略带赞许的看了丁敏君一眼:“很好,就这么做。化掌法为剑法,招式套路虽然不变,但是却不可能一成不变,这种时候也要看自己的情况,务必以完全发挥为最终的目标。” 丁敏君得了灭绝一句赞扬,感到十分高兴。两人又针对掌法和剑法讨论了几句,最终有了个大致的初稿。之后灭绝便让丁敏君在石室里稍作休息。 一刻之后,灭绝重新拿起了浮尘,转向丁敏君:“敏君,准备一下,接下来和为师对招。我第一次不会用内功,只以武功招式和你比拼,你且尽全力,看看是否能克制住师傅。”言毕,她便走到场地中央。 丁敏君听到灭绝所说的话,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过去她也曾与灭绝对过招,大多以坚持更多的时间为目标,可这一次,灭绝的意思,却是要她尽力赢她! 只见灭绝负手而立,对着丁敏君道:“须知青出于蓝胜于蓝,在你心目之中,难道从来没想过要应该师傅吗?若是赢不过师傅,你又如何能挑起峨眉的大梁?如何应对天下群雄?”她这几句话说的极为严厉,也说得丁敏君心中气血翻腾起来。 丁敏君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种门派被压迫的愤恨还清晰可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扬声说道:“是,师傅。”之后便也提了武器走向场地中央。 丁敏君挥剑出鞘,便朝着灭绝攻了过去。只见斗室之中烛火摇曳,均是因为剑风所致。两人瞬间缠斗了起来,丁敏君也是硬气得很,灭绝不用内功,她也不用内功。倒不是她逞能,只不过武功招式之精妙,端看个人悟性和临敌经验。她也清楚自己师傅此举是为了磨她的功夫,所以不用内功,只想面对最大的压力,以此来换得最快的进步。 两人越大越快,丁敏君毕竟不如灭绝经验丰富又对此武功揣摩了二十几年,所以一直都落在下风,若是有人在一边观看,必定要觉得丁敏君过于狼狈。 然而,丁敏君这样跌跌撞撞的,却是一直能和灭绝对抗着。外人未必瞧得出来,灭绝却是大感吃惊,自她习得四象掌到如今已经有二十几年,她在武功上也是狠下了一番的功夫。可是丁敏君使出来的一些变化,却令她惊讶的不行,这些变化实在是太诡秘了,让人防不胜防。 丁敏君正是凭借着这些变化,才能和她一直缠斗到现在。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丁敏君显得越来越吃力,而灭绝也越来越吃惊。前者是因为体力流逝,而后者则是惊讶于自己徒弟层出不穷的变化。 灭绝觉得若不是因为丁敏君还不能将这些变化完全融会贯通,此时已经能在招式上完全克制自己了! 这时,丁敏君恰巧露出一个破绽,灭绝将长剑刺过去的同时叫道:“何不以离位转震位?”她所说的正是丁敏君不久前使出的一个招式变化。 丁敏君听到灭绝所说匆匆走了这个招式举剑格挡,只听两剑交错,发出嗡的一声,灭绝手上的剑便被震开了。丁敏君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好的效果。灭绝被震开了剑也没再攻击,而丁敏君因为吃惊一时也停住了。 丁敏君抬头看向自己师傅,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又有些错愕。而灭绝却是满目欣慰,她走到丁敏君身边,拍了拍她:“那日你与那卫四娘比斗之时,为师就觉得你的武功精进许多,今日一试果然如此。只是你还不能将这些精妙的变化完全融会贯通,相信在和为师对招一段时间之后,你会有一个飞跃的。” 陈彦的指点把丁敏君对易理的理解带入了一个新的层次,她自己将此溶于武功之中,而现在灭绝要做的就是用实战堆砌她的经验,让她达到这个层次的巅峰。 多少人一辈子也悟不出来的瓶颈,对丁敏君而言却已经是过去式了。 第45章 大捷 在白云山处密林里的行军帐篷中有两个人站着,还有一个在来回踱步。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只有一个人是坐着的——一个带着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的男人。 他面前有一张小案,案上有一个杯子还有一瓶酒。那人偶尔拿起瓶子倒上一杯,或者一饮而尽,或者将杯子轻捏在手上轻轻摇晃。 这人看起来就十分悠闲,和屋子里的其他人的样子、神态都极为不同。若是有人能透过面具看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就会发现他此时正微微眯着眼,仿佛极享受这一刻一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对于坐着的人来说,这时间似乎化成了他手中的那杯酒,而对于另外三人来讲,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站着的那人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的,脑门上全是汗珠,但他却没有抬手去擦。在这时候,对他来说,那已经没什么意义。剩下的站立着的两人的表情也并不好,一个铁青着脸一个神色苍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走来走去的人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一般,一个箭步冲到了戴面具的男人面前,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案几上,声音有些结巴:“山、山风先生,鞑子派了、派了一千、一千人啊!” 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也开了口:“山风先生,我们……我们就这么五百人,真的能挡住吗?”他的声音紧紧的绷住。在他紧绷声音的下面,他其实是想问: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应该撤退? 屋子里唯一坐着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在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未停止。之后他微微转头,看向屋子里唯一剩下的那个人:“聂将军觉得呢?” 聂秀卿的脸色依旧铁青,不过比起另外两人要镇定许多。他被点名之后,便转头看向这个被称为山风先生的人,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其中有着后悔和无奈:“只恨之前未能听从山风先生的所有建议。敢问山风先生,我等生还的几率有多大?”他甚至没问胜率,只问能否活下来。 戴着面具的男人和聂秀卿对视了一会,唇角微微勾起:“我们?必然能活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聂秀卿等人眼中均划过不确定。不过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之前在这人的建议下连续取得的几次胜利让他们冲昏了头脑,所以之后才会那样轻敌。在最近一次冲突中,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只剩下着不到五百人。 偏偏鞑子们下定决心要将他们歼灭,除了原有的八百人之外,又增援了两百人。 直到这时,他们这几个人才想起那带给他们胜利的男人。 后来他们退入了白云山,最后在这个山谷驻扎了。这山谷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狭径可以通往山谷。他们且战且退,最终躲在了这里。 但是聂秀卿等人却是十分担心,那鞑子兵只需要将山谷守住,守个一段时间,就能将他们耗死在里面。 那个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忍不住掀了帐篷,对外面的小兵说道:“再去探,看看鞑子兵是驻扎了还是准备进攻了?”他说完之后舔了舔干涩嘴唇。 戴面具的男人显得十分淡定:“朱将军,鞑子兵必然会攻进来的。”他微微摇晃着脑袋:“敌强我弱、敌众我寡、敌胜我败、我退……”他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轻声吐出最后两个字:“敌进!!” 就在这时,帐篷猛地被掀开了,一个小兵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并不是朱光卿刚才遣走的那个人,而是之前就在外查探的士兵。 他顾不得自己还没喘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鞑子兵!鞑子兵攻进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那一只坐着的山风先生也站了起来:“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个小兵咽了咽口水:“回禀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滚石木柴都准备齐了!只等鞑子兵列队进来!” 听到这个小兵这么说,这位山风先生朝着屋内的另外三人拱了拱手:“接下来,就要看三位将军的了。” 帐篷里剩下三人脸上也一扫刚才的紧张,之前一直走来走去的朱光卿抄起自己的家伙,对着另外两人说道:“聂老弟、谭老弟,剩下的就看咱们的了!”言语中也生了几分豪气。 那戴面具的男人目送他们三人离开,脸上微微勾起一个笑容,又坐回案几之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晃着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狭道行兵需防埋伏,林中行兵需防火攻,山间行兵需防滚石。千人?呵,千人了不起吗?!” 峨眉。 众人皆在忙自己的事情,忽然听到呯的一声,只见一间房子的窗户被震开了。一个青衣女子从中一跃而出,她身后跟着一个缁衣尼姑。两人一人手持利剑一人手持浮尘打得难解难分。 师门内的人被吓了一跳,有些年纪小的不禁惊叫出声,连方碧琳、苏梦清等人也是各个惊讶的张开了小嘴。只有静玄静虚等几位大师姐显得稳重的多,她们急忙安抚师妹师侄:“师傅和丁师妹正在拆招呢,大家不要惊慌。” 几人一面说一面随着丁敏君与灭绝争斗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一路打到后山树林,灭绝压了五分内劲,其余却是一点保留也无。而丁敏君那边则是全力施展,只见她剑上剑气纵横,每一招攻出去都带着剑锋。长剑与浮尘打到一起竟然也能发出声音。 静虚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感叹道:“丁师妹真是一日千里啊,这半年来居然精进了这么多。” 苏梦清低声说道:“可不是么……这半年来师傅可是天天指点丁师姐呢!”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酸。不过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从前她就不是丁敏君的对手,如今更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静玄转头看了苏梦清一眼,苏梦清瑟缩了一下,忙低下了头。 这时静玄又看回林间,只见灭绝和丁敏君又拆了数十招,静玄抿了抿嘴唇:“差不多了,已经陷入缠斗,想来师傅不会再打了。” 果然,静玄话音落了没一会,灭绝掌风大盛,用了八成内力,要震开丁敏君的招式。 丁敏君和灭绝的内力不在一个档次上,此时自然抵挡不住,剑锋一下子就偏了。若是在往常,这一场比斗也就差不多结束了,不过就在丁敏君剑锋偏开的瞬间,丁敏君左手忽然朝着灭绝打出了一掌。灭绝刚刚施展招数,此时还未收手,猝不及防之间被丁敏君一掌打中肩膀。 丁敏君一击得手,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她这一掌只有招式,并无内劲。丁敏君显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喃喃道:“师傅……” 灭绝却并未生气,而是点了点头:“很好,这……”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有个小丫头再喊。 众人朝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小丫头边跑边喊:“大捷!大捷!岭南大捷,岭南的义士起事杀了鞑子一千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周四的,目前欠了四更,我会抽时间双更还上的>_< 第46章 重逢·上 敬告诸位盗文君: 此文独家且排他的授权与晋江,拒绝任何转载。 再不停止盗文我会往(国家版权局)和(网络不良信息举报)投诉。 可能没有用,但我会做,每天点开网站投诉和发封邮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要么你们停止盗文要么等有人来治理,我不介意做一些无用功。 v文167字补足v文167字补足v文167补足v文167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到我罗嗦了,盗文的事情弄的人很心烦,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盗文,不过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太一样。这次转载走的网站基本都是以广告盈利为目的的盗文网,虽然很多txt站也是以广告盈利为目的,但上传的人可能怀着分享和喜欢我文章之类的心情,所以对我来说即使两者都是权益受到侵害,但对于后者来说我并未拿出太强硬的态度以及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做出一定程度上让步。但是,对于纯盈利性的网站,我不想被他们利用。 咳咳……废话了很多,这章就以一分章节的形式发出来吧,算是补偿一下大家看我唠唠叨叨。 昨天有点心烦没更新,今天写的也比较少,明天开始补吧,现在一共欠了5.5更otz 灭绝急步走到那个小弟子面前,向她询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 那名小弟子也顾不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岭南的朱光卿、聂秀卿不满朝廷暴政,揭竿起义,如今……如今将广州府攻下来了!” “好!”灭绝喝了声彩,目光炯炯:“如今朝廷有何动向?” “听闻大都那边的消息,朝廷集结了两千骑兵赶往广州,似乎打算镇压义军。而且对义军首领朱光卿、聂秀卿等人分别悬赏数十金不等,除此之外,还对一名自称‘山风居士’的人悬赏百金。” “‘山风居士’?”丁敏君叫了一声。 灭绝看了丁敏君一眼,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向那弟子问道:“朝廷为什么对这个山风居士悬赏百金之多?” 小弟子回道:“之前义军中了鞑子的诡计,大败于鞑子,后来这位山风居士出策带领义军退入白云山,又诱敌深入,利用天险以少胜多,才歼灭了鞑子千余人。后来他又频繁出计使义军攻下广州城。朝廷大为震怒,想要降服此人,生死不论。” 丁敏君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心中大为担忧,但却插不上嘴。 灭绝见静玄静虚两人均在,便吩咐道:“你们两人再去打探更详细的消息来,其他人都先散了吧。” 自元朝进入中原以来一直施以严政,各州府县治下均十分严苛,加上土豪与当地官吏勾结,百姓民不聊生。加上元蒙乃外族也被人所鄙夷,所以自开国到现在,民间起义从未间断过,而这几年尤其频繁。 只是民间起义大多因一时激愤,并无太多准备,往往粮草兵力均无以为继,纵然一时气盛,往往最终也逃脱不了被覆灭的命运。 傍晚。 丁敏君在灭绝房门外站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灭绝的房门:“师傅,我是敏君,能进来吗?” “进来吧。”灭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等丁敏君走进房门之后,灭绝开口问她:“什么事?”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师傅,我想去岭南。” 灭绝并未表达自己是否同意,而是问起另外一件事情:“敏君,那个‘山风居士’你是不是认识?” 丁敏君怔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敏君当日流落荒岛,救起敏君的那位陈彦先生就自号山风居士。” 灭绝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这个陈彦并不会武功?” “先生从未习武。”丁敏君回道。 “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岭南吧。”灭绝同意了她的要求:“这几年来虽然频有义士起义,但却鲜有能长久抵抗鞑子的,广州府怕是不好守,你既想去,明日就动身吧。” 得了灭绝的同意,丁敏君当夜就收拾了东西,星夜兼程赶往岭南。就这么一路赶路,一直到了南宁附近的一个小城镇。 丁敏君见天色不早便打算先投宿一晚。 朝着镇民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小城镇只有一间客栈在城西,丁敏君便赶紧朝着那边过去了。 “女侠,打尖还是住宿?”小二见有客人进来,赶紧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殷勤的问道。 “投宿,给我一个干净的房间。”丁敏君一面说,一面走向柜台。 那掌柜的朝着丁敏君看了一会,开口问道:“女侠贵姓?” 丁敏君皱了皱眉,但还是答道:“我姓丁。” 只见那掌柜吩咐了小二一句,然后回过头来对丁敏君说道:“女侠稍等。”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丁敏君问道。 那掌柜的也不敢得罪丁敏君,便回道:“女侠莫气、莫气,是这样的,小店里住了一位客人,在等一名姓丁的女侠,叫小的代为注意。”他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一言不合丁敏君就大打出手,对于这些江湖人,普通百姓也是挺忌惮的。 就在这时,那小二已经领着一名青年走了过来。丁敏君回头一看,不是陈彦还能是谁? 丁敏君张口结舌:“先、先生!” 只见陈彦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道:“你来了。” 59 重逢·下 被陈彦拉到二楼他的房间的时候,丁敏君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是如何知道她将会来到这里的。 大约是觉得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陈彦脸上难得的维持着淡淡地笑容:“这其实并不难判断。‘山风居士’这个名号当初在海岛上我曾说给你听过,我想你并不会把这个忘记,听到这个名字我想你一定会来广州府见我的。而从四川到广州府最方便的就是取道南宁,此处又是去往南宁的必经之路,而这间客栈是这个城镇唯一的客栈。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他的语气那么肯定,以至于让丁敏君稍微有些语塞。不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她听到他的消息,得知他可能陷入危险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到这里,选择了走最快捷的路,最终在这里投宿,然后重逢。 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我听闻朝廷对先生悬赏,担心先生的安危,所以……” 陈彦点了点头,微微勾勒勾唇角,笑道:“其实没人见过我的样子。朝廷悬赏百金,就算有人打算去争赏金,想找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看的小说)” 丁敏君听到陈彦这么说,目光下垂,稍微有些失望。 只听陈彦继续说道:“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 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先生怎么会和义军在一起?”丁敏君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彦笑了一下:“朱秀卿他们中了朝廷军队的诡计,折损了不少,我当时恰好在南宁,听了这个事情,就去替他们筹谋一下。” 丁敏君听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心想当时不知道是如何的惊心动魄:“那先生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现在不应该在广州府吗?” 陈彦抬眼看了丁敏君一眼,脸上露出稍微复杂的表情,那表情主要是轻蔑的情绪,但是其中又好像混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丁敏君看他如此表情,以为他有什么不想说的事情:“若是不方便,先生就不必告诉我了。我来,只是为了保护先生的安危,请先生不要推辞。” 陈彦微微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已经敛去了,恢复了平日淡然的样子,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丁敏君:“其实也没什么。朱秀卿他们想以广州府为据点,广州府攻是好攻,守可不好守。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广州府是守不住的,迟早都会被鞑子反抢回去,覆灭的未来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选择为他们殉葬?”陈彦初时语气还算淡然,但是说到后面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些不满,可见当时双方还是有了不少争执。 丁敏君并未错过陈彦那个有些复杂的表情,但是随后就被他所说的事情所震惊了,她不自禁了叫道:“广州府守不住吗?” 陈彦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然后才告诉她目前的情况:“如今城里大概有一千多兵马,武器装备倒是不错,只是没有更多的兵源。粮草也是一样,现在虽然还算充足,可也没有后续的补充。加上朱秀卿他们固守广州府不肯向外扩张,相信等朝廷的兵马一到联合周围的城镇对广州府进行合围,一年之内必能将广州府攻克下来。” 丁敏君听陈彦说完,整个人也沉默了下来。朱光卿、聂秀卿等人的义军大捷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如今对方灭亡就在眼前,胜利好比昙花一现,叫人怎么不黯然伤神? “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吗?”丁敏君的嗓音有些干涩。 陈彦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其实以他们的整体实力,这个时候进入府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朝廷兵强马壮,义军独木难支,孰胜孰负根本就是一目了然。”他说道这里,脸上又露出轻蔑的神色:“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可以长久的胜利下去吗?也不想想,白云山的那场胜仗是怎么打回来的!” 丁敏君也稍微有些困惑:“我也听说白云山大捷了,既然当初能以少胜多,现在就不行了吗?” 陈彦对丁敏君倒是很有耐性,给她解释道:“当时我去找朱秀卿的时候,他们正是刚刚被鞑子们打退,那时鞑子刚刚打了胜仗,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且朱秀卿他们行军,并不讲究太多兵法,接连交手之下鞑子轻敌的厉害。是以我才能借助天险设下埋伏。”陈彦微微顿了一下:“而如今,且不说广州府并无天险可依,鞑子也不会如当时那么容易中计!” 陈彦脸上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丁敏君:“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显然当日在朱秀卿营帐中的分歧让他念念不忘。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扯起不相干的事情:“我小的时候,见过师傅练功。师傅的剑法出神入化,出招又狠又快,那时我羡慕的很,可是怎么做也做不到师傅的那种程度。”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后来纪师妹入了门,我们一起习武,因为根骨的限制,同样地招式,我所使出去的威力就比她小了两分。” 丁敏君走到陈彦身边,轻声说道:“其实有的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们不如先生看得长远,所以不能……” 陈彦回头看向丁敏君,神色已经不复刚才那样带着愤怒,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丁敏君觉得自己脸部有些热,回道:“只是回答先生的问题罢了。”她顿了一下,不愿在这事情上多做纠缠:“那先生现在走了,广州府怎么办?” 陈彦抿了抿嘴:“怎么办?等着被攻陷呗。”他挑了挑眉:“不过我走之前给聂秀卿留下三策,定叫鞑子吃些苦头。如此,也不负一千余将士的性命了。”他如此说道,但是语气里难免黯然。 第47章 来者不善 陈彦给丁敏君讲完之后,丁敏君也难免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千余将士的性命还有满城的百姓遭逢此劫,这样的事情就好像乌云压在两人的心上。 “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除了来找我,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两人异口同声的岔开了话题,又同时静默了下来。这样的情形让人感觉有些好笑,陈彦微微勾勒勾唇角:“我的话,暂时没什么打算了。如今民怨沸腾,起事频发,但是义军之间相互并不呼应,往往被朝廷击破。而单独的义军也没有一个出类拔萃到能和朝廷抗衡,可见现在想覆灭元蒙将鞑子赶出中原并不容易。不过若是沿途碰上义军,替他们出谋划策倒也未尝不可,但我暂时并不打算投身于任何一家。” 陈彦与丁敏君并未详述他与朱秀卿等人的争执,但丁敏君从他的话中多少猜测的到,当时的事情并不愉快,甚至让陈彦很是失望。 陈彦顿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问起丁敏君:“你呢?有什么打算?” 丁敏君语塞了一下,她当时听见陈彦被朝廷悬赏,匆匆下山,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便回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她停了停,又说道:“如今朝廷对先生悬赏,虽然无人见过先生的样貌,但总是小心点好。我的武功在江湖上并不算是一流,但峨眉总算是有些名扬天下的绝学,想来比先生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好。”她婉转的表达了想要保护陈彦的事情。 陈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若愿意,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先生是打算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吗?”丁敏君问道。 陈彦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原本就是等你,既然等到你了,也无需再留在这里。” 丁敏君听到他的话,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未接话。 陈彦接着说道:“我看你风尘仆仆,应该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吧,今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要去哪,明日再打算吧。”他一面说一面推门而出,去给丁敏君张罗住宿的事情。 第二日,两人来到客栈一楼打算吃过早饭再走。 陈彦见丁敏君停了筷子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没有……”丁敏君回道,旋即继续夹起桌上的小菜,配着白粥吃了下去。 陈彦看出丁敏君神色不太对劲,便拿起自己面前的一盘菜,站起来俯身和丁敏君面前的另一盘换了一下,利用短短的一瞬,在丁敏君耳边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 丁敏君微微偏了下头,眼神朝着左后方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陈彦状似无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那里坐着一个青衣男子。那人看到陈彦看向自己方向,立刻移开了眼神,面色也有些讪讪。陈彦眼里闪过一丝冷光,面色表情却是丝毫不动。 他和丁敏君闲聊岭南的一些风土人情,两人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丁敏君身后的那个青衣男子似乎终于按耐不住,走到了他们身边。 丁敏君抬眼看了他一眼,复有和陈彦闲聊,根本不把那人放在眼里。而陈彦更是从头到尾,理也没理这人。 这名青衣男子被丁敏君和陈彦无视,脸上有些涨红,怒声说道:“峨眉派好大的架子,小小一个第四代弟子,竟然也这幅排场。” 丁敏君眉毛一挑,看向这人,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峨眉派的弟子,还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站了起来和这人对视,目光冷厉,到让这人有些心惊。 “你!”那人被丁敏君顶了一句,双目圆睁,一时接不上话来。 丁敏君和这人对话之时,陈彦仍旧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夹起桌上的菜送入口中。 那人看见陈彦,眼珠一转,轻蔑的哼了一声:“峨眉女弟子出门在外,与男人双宿双栖,孤男寡女不知廉耻,到好意思说别人。” 丁敏君听他言语不逊,目光更冷,正要说话,却被陈彦抢了先。 陈彦抬头看向这名青衣男子,慢悠悠说道:“这位兄台,你窥视我妹妹在先,侮辱我与妹妹在后。我们兄妹与你无冤无仇,你如此行事,莫不是故意找茬?” 陈彦说话的时候显得慢条斯理,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到让那男子更说不出话来了。 在店里候着的小二,刚才就一直观察着他们这边冲突,此时更是抓住这个短暂的静默,冲了上来,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几位客官,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敏妹,大早上的,何必和这人一般见识,吃完饭我们还要上路。”陈彦对丁敏君说道,完全把旁边那个男的视为无物。 丁敏君听到陈彦对自己的称呼,愣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陈彦是因为刚才的话而变了称呼。她便也顺着陈彦所说,坐了下来。 没想到那个青衣男子听到陈彦叫丁敏君‘敏妹’表情陡然变了一下,厉声喝道:“你果然是峨眉的丁敏君。” 丁敏君听到他叫出自己名号,微微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在下华山门下薛公远,要向丁女侠讨教!”那人眼露傲然轻蔑之色,显然对丁敏君很是不服。 小二一听他们双方均是不善,害怕他们在店中打起来,便结结巴巴的说道:“几位少侠,陋店狭小,少侠们若是要切磋武艺,还是换个地方吧。”他连连作揖,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立时打起来。 这时掌柜的也走了过来,嘴里说着类似的话,还连说免了他们的饭钱房钱。 听到掌柜和小二这么说,这个薛公远也不好翻脸,便一甩袖子走了出去,但他就站在门外也不离去。 陈彦微微摇了摇头,拿出一块大约有三两的碎银交给掌柜,扬声道:“这银子应该足够我与舍妹食宿的银钱,想必还有不少盈余,掌柜的也不必找了,多少能补偿点那位少侠的房钱饭钱。”陈彦刻意抬高声音,就是说给门外的薛公远听得,言下之意无外乎讽刺薛公远。 丁敏君听到陈彦这么说,瞧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薛公远,见对方一脸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觉得有些解气。 第48章 卑鄙 丁敏君和陈彦结了账之后,便往外走去。薛公远一抖手中之刀出鞘,揽在两人面前。丁敏君还未说话,陈彦便先开了口:“这位兄台,若是要和舍妹比试,还是找个僻静之所。毕竟这里都是些普通百姓,若是伤了他们,非侠义之道。” 薛公远哼了一声:“随你们选地方。”言下之意就是非要和丁敏君比试了。 丁敏君也不惧他,伸手就去抬薛公远的刀。薛公远虽然口里那么说,手上却是没少使劲,显然打算给丁敏君个下马威。丁敏君伸手一抬便知道薛公远压了劲道,她一运内劲,九阳内力已经运行到手上,不过只使了三成力便将薛公远的刀震开了。之后便走出店门。 陈彦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却将丁敏君和薛公远短短的僵持瞧得分明,这落在他的眼里他哪里还有不明白?便微微笑了一下。 薛公远看见陈彦的笑容,更是觉得自己被这两人藐视。 丁敏君和陈彦走出屋外,丁敏君回过头来,正想叫陈彦先生,却看到薛公远那气红的脸,话到嘴边改了口:“表、表哥,咱们先去找辆马车吧?” 陈彦听到丁敏君喊自己表哥,脸上笑意更深,回道:“没关系的,骑马就好,我在客栈里备了马。”说什么来什么,陈彦正在说呢,小二已经牵了他和丁敏君的马过来了,不过那小二对丁敏君和薛公远这两个江湖人很是忌惮,只敢远远地站着,没敢靠近。 丁敏君心中疑惑陈彦怎么会骑马了?但是碍于薛公远在场也不好问,心想大约是分手的这段时间陈彦学了,也就没问。 想到这里,丁敏君便扬声对薛公远说道:“去城郊,在这里免得伤了百姓,你不在乎我峨眉却不做这事情。” 薛公远接连被陈彦和丁敏君抢白,怒道:“哪个和你说要在这里比斗了,都说了地方随你了!” 丁敏君却不看他,径直走到小二面前牵了马和陈彦并肩而行,理也不理身后的薛公远。 薛公远被留在原地大是无奈,看到丁敏君朝着南门走去,料想丁敏君也不会不来迎战,便刷刷使出轻功朝着那边过去了。等到他掠去七八丈远之后才有言语传来:“峨眉的,我在南门外树林里恭候大驾!”声音倒是十分清晰。 丁敏君哼了一声:“这点内力也敢拿出来显。”七八丈外传音过来的本事她也会,而且远比薛公远强。 对于陈彦这个普通人来讲,薛公远此举倒是有些非同凡响。不过陈彦自然不会说出来大惊小怪,叫丁敏君看轻了他,所以只是询问丁敏君:“他不是你对手?”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应该不是,不过华山能名扬天下,总有他的独到之处。[]”她虽然觉得对方并不如自己,却也不会因此轻敌。 陈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丁敏君和陈彦一起走,自然要顾及他的速度,所以这一路走的也并不快。 那薛公远使出轻功,早早到城外,显然等的很是焦灼。他见丁敏君和陈彦来了,便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未免也太慢了!” 丁敏君也不管他,只自顾自的把马匹拴好。陈彦便站在那里,静静观看丁敏君和薛公远的比斗。 那薛公远的剑未出鞘,丁敏君也将手中之剑不出鞘,这毕竟只是一场比斗,而非临阵杀敌。 薛公远率先出招,一刀便朝着丁敏君砍了过来。丁敏君和他过了几招便发现他所使出的刀法也暗含着五行八卦,心中好笑,便以变化克制他的变化。薛公远在华山派中也是近些年才崭露头角,刚刚开始学反两仪刀法,他心中喜爱这套本门秘不外传的刀法,此时便使了出来。可论对易理的理解他哪里比得上丁敏君,几乎招招都被丁敏君所克制。 两人打了不到五十招,丁敏君便迫的薛公远手忙脚乱。薛公远见打不过丁敏君,便施展起轻功,在林间游走起来。 丁敏君见他如此也有些无语,不过打到一半也不可能收手,便跟着他并且攻击他。两人又打了二十来招,丁敏君忽然见到薛公远手一扬,便见一把铜钱朝着自己打了过来,丁敏君皱眉将手上的剑转了一圈,将铜钱打落。 她正要指责薛公远比武出此暗招,结果一看发现薛公远抓住这短短的一个片刻冲到了陈彦身边。 薛公远将刀架在陈彦脖子上,对着丁敏君嘿嘿一笑,甚是得意的样子。 丁敏君厉声呵斥道:“你放开他,你若是伤了他,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叫你死无全尸!” 那薛公远阴森森的笑道:“丁姑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你这位表哥还是你的小情儿。” 丁敏君顾不得他嘴里龌龊,呵骂道:“你这样卑鄙无耻,不怕堕了你华山派的威名!” 薛公远听到丁敏君所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阴森,只见他眼珠一转,说道:“你两人发个毒誓,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发了誓我便放过你们。”他言语间嚣张之至,明明刚才输给了丁敏君,此时却说要放过丁敏君和陈彦。 丁敏君见他架在陈彦脖子上的刀明晃晃的,紧张的不行,便举手发誓:“我若将今日之事告于其他人知道,就叫我被师傅逐出师门!” 陈彦听见丁敏君所发之誓,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惜。以前在海岛之上时,他和丁敏君也常闲聊。丁敏君给他讲过她自小的经历。陈彦知道丁敏君自幼长在峨眉,又受灭绝照顾,明白这个誓言对她而言,比叫她死了还让她难过。 薛公远听见丁敏君发了誓,又嘿嘿笑了一下,说道:“丁姑娘,我打不过你,你自己点了自己穴道吧,好让我放心离去,不必担心你来追我。”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心想这薛公远如此卑鄙,怕他出尔反尔。然而就这么短短一刻的迟疑,那薛公远已经将手中的刀紧了紧,只见陈彦脖子上微微露红,血像细线一样落了下来,丁敏君情急之下,只好伸手点了自己穴道。 只见薛公架在陈彦朝着丁敏君走了过去。他小心的推了推丁敏君,见她毫无反应,知道她是真的点了穴道,顿时大笑出声:“丁姑娘,你那誓言虽然毒,不过还是不如死人保险啊!”说着就扬刀想丁敏君砍去。 然而就在薛公远将刀从陈彦脖子上撤开的一瞬间,陈彦伸手一挥,一把粉尘在三人之间飞扬了起来。 第49章 纪晓芙的下落 丁敏君吸入那粉尘,顿觉身体一阵酸软,再看薛公远,早已委顿于地。陈彦嘴角扬了扬,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从里面拿了一刻药丸递给丁敏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他伸手将药丸送到丁敏君嘴边。陈彦手指和她嘴唇相触,只觉得柔软非常。那感觉叫陈彦心房微微颤了一下,指尖好像有些麻又好像有些残余着刚刚的那感觉。 丁敏君被陈彦碰触,睫毛也是连连颤动。 陈彦微微移了移眼神,随即又转头看向丁敏君:“怎么办,我可不会解穴。” 薛公远委顿于地,此时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叫道:“我会,我能解。” 陈彦低头看了薛公远一眼,看到他居然一脸真诚,大觉此人也算是一朵奇葩。 丁敏君开口说道:“别理他,我一会就能冲开穴道。” 陈彦听丁敏君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过了大约一刻之后,丁敏君才将自己穴道冲开。陈彦见她能活动了,便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个人怎么处理。”陈彦眯了眯眼睛:“杀掉算了,免得麻烦。”陈彦对薛公远先是挟持自己又出尔反尔的行为很是不满。(.好看的小说) 丁敏君低头看向薛公远,眼神也很是不善,想起刚才的事情,也恨不得将薛公远杀了。但她有些顾忌华山派,所以多少有些犹豫。 薛公远大约是看出来丁敏君有些犹豫,便高声叫嚷道:“丁女侠,丁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他勉强撑着身子,给丁敏君和陈彦跪下磕头,嘴里直求他们饶命。 陈彦看他如此做派,更是瞧不上他,转头对丁敏君说道:“此人如此反复,手段下作,占势时倨,失势时卑,若是就此放过他,只怕后患无穷。” 丁敏君听陈彦如此说,再想起薛公远刚才那副嘴脸,动了杀心。 薛公远心中凉了半截,连忙喊道:“小人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怕女侠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堕师门的威名,那样师傅定然不放过我。我家师傅最是严厉,还请丁女侠体谅体谅原谅这次。” 陈彦呵的冷笑了一声,直接戳穿他:“你若说你是一时糊涂我可不信,刚才你叫敏妹发誓之时,却未叫我也一同发誓。[.超多好看小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心中早已存了不轨之意,存心诱骗敏妹,只等她发了毒誓相信于你再让她自封穴道,好叫你将我们二人全部杀了。” 他一语道破薛公远刚才的龌龊心思,叫薛公远语塞难辨,只得闭嘴。 此时丁敏君已经动了杀心,她虽然有些忌惮华山派,却不惧怕华山派。何况当日华山掌门鲜于通在峨眉大肆挑拨是她亲眼所见,她心中对华山派的怨气也不是一点两点。 【先生说得对,这人如此反复卑鄙,所说诺言什么也不是,若是放他走了将来他信口雌黄反咬一口,岂非堕了我峨眉的名声!】想到这里丁敏君便将长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那薛公远见丁敏君就要下手,眼中满是恐惧,紧接着就开始辱骂丁敏君和陈彦,反而说他们手段龌龊。但丁敏君哪里管他,提剑已经朝着他刺去。 电光火石只见,薛公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声叫道:“你今天纵然杀了我,也堵不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你们峨眉的女子不守清规戒律,□江湖,必然叫天下人耻笑!” 丁敏君那见原本是刺向薛公远胸口,听到薛公远这么说,手下微微一动,那件便朝着薛公远的脸打去。剑面抽打过薛公远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你再侮辱我峨眉,我便将你千刀万剐了,祭我师门的名声!” 薛公远哪里管她,自己人都要死了,便没什么顾忌,嘴里面便蹦出些污言碎语。 丁敏君恨极了他出言不逊,用剑面连抽打了薛公远数下,那薛公远被丁敏君打得两颊通红高高肿起,嘴里仍然是不依不饶的:“你这个小贱|人和你姘头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还有你峨眉的纪晓芙,挺了个大肚子,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 “你说什么?”丁敏君厉声问道,她原以为对方只是污蔑她与陈彦,没想到竟然还与纪晓芙有关。她虽然与纪晓芙不合,但也不容别人污蔑她:“好、好、好,你在此胡乱攀咬,我若让你死的轻松容易,真对不起你!”她说着刷刷连着使出七八剑分别刺向薛公远的四肢,留下七八个血窟窿。 那薛公远被她刺的呜哩哇啦乱叫,嘴中仍然喊着:“我在甘州,亲眼看见你们门派的纪晓芙挺着个肚子,难道还能有假?你们峨眉派尽出一些淫|娃|荡|妇!” 丁敏君被他气得发抖,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就在这时,陈彦伸手握住了丁敏君持剑的手,将那长剑接了过来,朝着薛公远的脖子划了上去。那一剑虽然不快,力道却是十成十的,只见鲜血从薛公远的脖子处飞溅出来,这个卑劣小人终于不得不闭上他那张嘴,不再给这个世界添付噪音。 这时陈彦才转头看向丁敏君:“不过是个小人罢了,何必和他纠缠。你若生气,才让他称心如意呢。”他一面说,一面将长剑递回丁敏君的手上。 丁敏君接过长剑,插回自己的剑鞘,面色仍旧十分难看。 陈彦朝她走了两步,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温和的安慰道:“这等小人,在临死之前说些污蔑的话,就是要激怒你伤害你,你被他激怒因他难受,又何必呢?他不过是说些风言风语,说出来也就没了,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丁敏君听陈彦如此说道,面色稍霁,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又开口:“先生,我想去甘州看看,不知道我师妹是不是真的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先生也是意外的纯情啊=w=,还欠5.5的团子鸭梨滚过。 第50章 纪晓芙之事·上 丁敏君和陈彦往甘州方向过去。[]一路上丁敏君显得有些过于沉默,面上也有忧色。 两人一路虽然并未急行,但是也没有耽搁,没多久便来到了甘州。 “还是先找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吧?”陈彦向丁敏君询问道:“之后咱们再做打算,虽然是找人,咱们也不能漫无目的的找,总要按个章法一点点来的。” 丁敏君点了点头,并未反对。 两人在城内找了间客栈先住了下来。吃过晚饭,丁敏君跟着陈彦去了他的房间。 陈彦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向丁敏君问道:“你打算怎么找?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去驿站、粮店这些日常经常要去的地方问问。”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大张旗鼓的找……还是咱们自己悄悄的找吧?”她抿着嘴唇,看不出来情绪。 陈彦愣了一下:“若是这样,找的就慢了。”他顿了一下:“而且你师妹孤身一人,咱们这么找就不好找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打算明日在驿站、粮店等地留下峨眉的暗号,若是纪师妹看见,也许会直接来寻我。”她看着陈彦,缓声解释:“若是纪师妹真的、真的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更不能明着找她,否则她的事情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峨眉。” 安贞自守素来是峨眉门风之一,开派至今历尽数代,从未出现过未婚先孕这样的丑事。如今丁敏君听了风声,自然是要小心隐藏,不敢张扬。 陈彦听丁敏君这么说,也就点点头同意了。他其实并无所谓,不管丁敏君如何打算,他都不会介意。 第二天,丁敏君便现在城中各处卖粮的地方留下峨眉的暗记,引同门往她所居住的客栈而去。而自己则在城中各处寻找。陈彦不会武功,便不跟着丁敏君到处早,替她在客栈中等待,若是看见符合丁敏君所描述的年轻习武女子,便替她问问。 不过一连数日,丁敏君在城中并未找寻到纪晓芙的下落,而陈彦在客栈之中,也未等到任何符合丁敏君所说样貌之人。 “唉……”丁敏君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是纪师妹已经离开不在甘州了还是那薛公远信口雌黄,骗的我们在这里像是没头苍蝇般乱找。” 陈彦想了一下:“那薛公远指名道姓,还说的振振有词,多半不是假的。” 丁敏君皱眉:“我在城中已经找了不少地方,像是客栈、民居之类的地方,也找了不少。虽然没有一家家询问,但是所有街道我都守了一日以上,若是纪师妹在此,我不可能错过的!”她顿了一下:“而且有本门暗记在此,若是纪师妹看见,难道会不来?若她来了,你总该见到。” 陈彦给丁敏君倒了杯水:“你别急,慢慢找就是。”他沉吟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你那师妹,会不会真的未婚先孕?” 丁敏君被他问的滞了一下,随即回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做出的事情,我如何能知道?”但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师妹不是那样的人。”她看着陈彦,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你知道的,我和我那个师妹有些不合、唔……也不是不合,是我心中总有些芥蒂。”丁敏君说道:“但我知道,她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若说她自己堕落与人苟合,那是绝不可能的。可是……”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看向陈彦,在他面前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可是她若是被人强逼……以她的性子,总该以死明志……”丁敏君顿了一下,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按照她的性格。” 陈彦张了张口,正要告诉丁敏君情爱之事最难自控,可是话到嘴边又转了风向:“女子为母心性多变,也许她不忍伤害腹中骨肉也未可知……啊!”陈彦叫了一声,问道:“你这些日子都是在城里寻找的?” 丁敏君点了点头:“是啊,那薛公远说的不就是在甘州看见我师妹吗?我不在城中找还在哪里找?” 陈彦摇了摇头:“当日不该在城里找,你想想你师妹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在城中热闹嘈杂的地方居住。自然要寻郊野独居,好避人耳目,免得这事情流传出去啊。” 丁敏君想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如此,我明日便去城外村落里好好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寻到纪师妹的下落。”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才各自回了自己房中睡下。 之后,丁敏君便每日出城,在城外寻找纪晓芙的下落。果然不出陈彦所想,纪晓芙所居住之地却是是在甘州一处城郊的村落之中。 丁敏君到了这个城镇的时候,在那日下午看见了纪晓芙挺着个肚子从一间农舍里走了出来。 纪晓芙看见丁敏君,脸上顿生慌张惶恐之色,惊愕之下,连声道:“丁师姐……丁师姐……”她连叫了几声,才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敏君见纪晓芙真是怀孕之身,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你问我怎么在这里,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纪晓芙想起自己这样的情况,顿时脸上涨的通红,极为难堪,过了一会才艰难的说道:“丁师姐,我、我是情非得已……” 丁敏君握住长剑的手捏的极紧,她昨日说以纪晓芙的性格应该以死明志固然是按照纪晓芙平日行事推断她的行为,但是其中未尝没有自己的看法。毕竟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峨眉派在江湖中的威望是极大的伤害。 不过要求每个人都将门派声名看的比自己姓名还要重要,却是苛求了。 何况,正如陈彦所说,女子为母之后心性往往有所变化。作为人母,又有几个在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还能狠心对腹中孩子置之不理的? 丁敏君想起陈彦所说的话,脸上表情一时变换莫测,过了一会,她伸手拉了纪晓芙就往她出来的那件屋子走去:“我们进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又被leader叫去加班了,然后加班加到晚上,于是我一觉睡到今天下午三点才起来otz。 债是越滚越大了,俺会努力还债的>_< 加班神马的最讨厌了tat。 64 纪晓芙之事·下 丁敏君和纪晓芙走进纪晓芙所住的房子中,她两人相对而坐,没一个人说话。纪晓芙这边是有口难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丁敏君却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虽然一早从薛公远嘴里听到纪晓芙的事情,但她总想着薛公远为人卑鄙,所说之事未必是真。而如今,丁敏君亲眼见到纪晓芙身怀六甲,此事已经是眼见为实,再无虚假,所以她在看见纪晓芙的时候才会那样怒于形色。 她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下来,之后才开口问纪晓芙:“纪师妹,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强逼于你。”她并不认为纪晓芙自甘堕落,只相信对方是被人逼迫。 纪晓芙抬头,眼中有些晶莹,声音略带哽咽:“丁师姐,我……我……” “到底是谁?”丁敏君喝问道,尽管她已经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还是难压心中怒火:“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对我峨眉弟子行淫邪之事。”丁敏君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绝不放过他!” 她见纪晓芙脸上仍有犹豫之色,忽然警觉,低声问道:“可是那人就在附近。”她说话之时已经将手放在剑柄之上,防备着周围。 这却是丁敏君误会了,她以为纪晓芙不说是她不方便说,以为她忌惮周围。(.)因此丁敏君也不敢大意,毕竟从前她的武功和纪晓芙在伯仲之间,对方既然能逼迫纪晓芙,她也不敢轻敌。 纪晓芙见丁敏君紧张的样子,连忙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不在这。” 丁敏君一听纪晓芙语气,心中一动,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伸手攥住纪晓芙的手腕:“你……莫非你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比刚才要难看许多。 “不是。”纪晓芙回道,她确实不是自愿的。 “那到底是谁?你既然不是自愿的,难道还要暴毙于他吗?”丁敏君连声问道。 纪晓芙摇了摇头:“丁师姐……你、你赢不过他的,纵然知道,也是没用。”她脸色露出凄然的神色,叹息道:“真是前世的冤孽,叫我遇上了他……” 丁敏君霍然站起:“我不能敌他,还有师父替你做主。” 纪晓芙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也连连起伏:“师父也未必赢得了他。” “胡说!师父怎么可能赢不了他?!”丁敏君下意识的反驳道,不过她总算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又缓和说道:“纵然师父也、”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纵然他不比师父弱,也不能就此放过。我峨眉的弟子怎么能白白受辱?纵然不敌,也不能屈服!” 丁敏君看向纪晓芙:“你总要说出他姓谁名谁,是哪个教派的人。”她看向她的眼神极为坚定,一步也不肯退缩。 纪晓芙和丁敏君对视了一会:“他姓杨,单名一个逍字,是明教里的人。” “明教?”丁敏君的声音拔高,恨恨说道:“明教的人果然各个都是为非作歹,没一个好东西!” 纪晓芙视线下垂,睫毛微微颤抖,却没说话。 过了一会,丁敏君坐了下来:“这杨逍现在在什么地方?” 纪晓芙听到丁敏君的话,以为她要去寻杨逍的晦气,急忙说道:“那人武功极高,是我数倍,只怕胜、只怕和师父在伯仲之间。丁师姐,你不要去找他,纵然让你找到了他,也是没用的。总之、是我……是我命苦……” 丁敏君嘴唇抿成一条薄线,她不是没和明教交过手,昔日在王盘山上的事情已经让她知道明教绝非三脚猫的水准。相反,正如纪晓芙所说,对方的武功可能奇高。 她想了又想,才沉声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们明教不把咱们峨眉放在眼里,居然这样肆意侮辱于你,此事决不能就这样放过。这并非是你我二人能够做主的事情,必须要有师父来决定如何处理,你收拾一下,即可和我回峨眉吧!” “啊?”纪晓芙因为惊愕,嘴唇微微张开,半晌才说道:“丁师姐,我、我现在不想回去。” “为什么?”丁敏君问道。 纪晓芙露出极为难的样子,声音中也透着难堪:“我现在这样,如何上路。”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打算如何处理你肚子里这个孩子?难道你还要为那魔头生儿育女不成?” 纪晓芙见丁敏君神色凌厉,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手也放在腹部,像是要护住那个孩子一样:“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孩子,稚子无辜……” 她看着丁敏君,眼中露出恳切的神色:“丁师姐,我求你,你别逼我,这孩子、这孩子总是无辜的。” 丁敏君对上纪晓芙那眼神,终是不忍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你的事情我做不得主,等师父发落吧。” 纪晓芙咬了咬下唇,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低声道:“丁师姐,你可不可以当做没见过我?” 丁敏君愣了一下,惊愕道:“什么?” 纪晓芙摸了摸肚子:“我遭此变故,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又怀了孩子,我总是他的母亲,那人总是他的父亲。如今我只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就避世而居好好照顾他长大,其他的事情,实在是顾不得了……” “这怎么行?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丁敏君立刻拒绝:“江湖耳目众多,你的事情早晚会暴露于众人眼里,到时候你叫咱们峨眉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还有你纪家,你父亲金鞭纪老前辈,该如何是好?” 纪晓芙被丁敏君问住,低头垂泪。 丁敏君又说:“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纪晓芙摇了摇头。 “我在南宁遇见华山派的薛公远,他说在此处见到你身怀六甲,我才寻了过来。” “啊?”纪晓芙睁大了眼,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事情若是在江湖上传扬开来意味着什么。 “有薛公远看见,有我找到你,将来也会有别人。你纵然避的了一时,难道真能避的了一世?”丁敏君接连追问。 纪晓芙面上表情连连变幻,丁敏君所说之事她不能不在意,最终她咬牙说道:“丁师姐,我跟你回峨眉。” 第51章 再次失踪的纪晓芙 “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觉得……她对那魔头,似有回护之意。”丁敏君眉头紧蹙,眼中流露不解的神色。 陈彦摇了摇手中的杯子,问道:“何以见得?” 丁敏君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向陈彦解释道:“我师父曾经赞过我这个师妹性格刚毅,与她最像。可我今日与我师妹交谈的时候,我说一定要寻到那人向他讨个公道,不能就这样算了。可我师妹言语之中却屡屡有退却之意,似乎想要就此息事宁人。”丁敏君顿了一下,恨恨说道:“我真想不明白,如此奇耻大辱,她竟能用一句‘命苦’带过?” 陈彦听丁敏君声音愤愤,便翻了杯子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稍稍打断一下她的情绪,不愿她如此生气:“喝点水吧,你也跑了一天了,润润嗓子。” 丁敏君浑然未决陈彦的小心思,接过陈彦递过来的杯子,将茶水喝了下去。 “那她后来怎么又同意和你一起回峨眉了?”陈彦问道。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面色稍霁:“我师妹和武当——武当也是名门正派,和少林齐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她以为陈彦不熟悉武林格局,便解释了一句:“纪师妹和武当殷梨亭殷六侠有嫁娶之约,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婚约却有些不好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金鞭纪老前辈做主将我师妹许给殷六侠,师父也是允了的。如今,总要由师父、纪老前辈和武当来处理。” “按你这么说,这件事情牵连还挺广的……你师妹和那个殷六侠的婚约应该算是联姻了吧?”陈彦有他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如此一来,你们峨眉是不是算是失直于武当?你也说武当也是江湖大派,那就更需要小心处理了。” 丁敏君愣了一下,回道:“纪师妹也是被那魔头强逼,怨不得她,武当的殷六侠不会因此开罪我们峨眉吧?再说,峨眉与武当素来交好,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断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吧?” 陈彦这么一说,丁敏君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了。她想了一会,又道:“不管怎么样,这事情我做不得主,如今纪师妹已经答应和我回峨眉,到时候由得师父决定就是。” 陈彦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丁敏君向陈彦问道:“接下来我就要和我师妹回峨眉了,先生打算如何?”她顿了一下:“师父素来欣赏抗元义士,如果先生和我一起回峨眉,师父一定很欢迎的。” 陈彦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被他掩去了笑意:“久闻峨眉山秀甲天下,如今有机会去那里一游,正是求之不得。” “明日就要上路,先生今日好好休息吧。”丁敏君轻声说完之后,从陈彦的房间离开了。 第二日,两人退了客栈的房间之后,陈彦先是陪着丁敏君去买了一辆马车给纪晓芙坐。毕竟她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太方便见人,若是在这一路上,再给什么人看见了,终究不好。(.) 之后两人便去了纪晓芙所住的地方。 丁敏君敲响了纪晓芙的房门:“纪师妹,是我,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准备走吧?” 她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丁敏君心生不好的预感,又敲了一次:“纪师妹,你在吗?在的话,先给我开开门。” 陈彦见丁敏君站在门外敲门久不来人开门,便下了马,走了过来,向她问道:“怎么了?” 丁敏君皱眉回头看向陈彦:“没人应门。” 陈彦也皱了皱眉,安慰道:“许是出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了,你别着急。” 丁敏君并不答话,但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两人在纪晓芙所住地方门外等了一两个时辰,丁敏君终于忍不住,去推那门,没想到门一推就开。 她和陈彦对望了一眼,丁敏君率先走了进去。陈彦大约是想着避讳,并没有跟进去,但他站在门外,也未离去。 丁敏君冲进屋子里一看,哪里还有人?不仅没有人,连东西也被收拾过了。她往桌子上一瞧,上面搁着一封信压在一个杯子下面。丁敏君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将那信拿了起来,上面写着:‘丁师姐敬启’ 丁敏君三下五除二将信封的封口处迅速撕开,从里面将信笺抽了出来。 她展开信笺朝着最底下一看,落款处正是纪晓芙的名讳。丁敏君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纪晓芙的信。 纪晓芙在信上写道她里的孩子实在无辜,她对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忍心,因此不告而别,等她将孩子生下安顿好便立刻回峨眉领罪,请丁敏君谅解她。 丁敏君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觉得怒气从心中腾腾升起。 陈彦在外面看见丁敏君在屋里来回找人的样子,此时听到声响,便走了进来,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师妹走了!”丁敏君声音略带恼怒的说道。 陈彦露出微愕的表情:“怎么会走了?昨日她不是说要和你回峨眉吗?” “大概是担心路上颠簸伤了孩子,又或者……”丁敏君滞了一瞬,声音也稍微平和一点:“担心师父容不下这个孩子吧。” 丁敏君也知道纪晓芙顾忌什么,灭绝对明教的痛恨不是一点两点,若是让她知道这个孩子是明教魔头的孩子,她如何能忍? 纵然灭绝能忍,这个孩子顶着个魔头父亲的名声,在峨眉又哪里有好日子过? 这时,有个村妇在外面探头探脑,看起来很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丁敏君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问道:“大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村妇似乎很忌惮持剑的丁敏君,战战兢兢的回道:“女侠、大侠,这时小妇的屋子……”显然她把丁敏君和陈彦当成随意进入民宅的坏人了。 丁敏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拉着陈彦出了房子,对那村妇解释道:“我昨日来看我师、我妹妹,她就住在这里,所以今日便推门入了。” 村妇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您是那位夫人的姐姐啊,她昨天傍晚就走了。”村妇见丁敏君和陈彦并不像是凶恶之人,便抱怨了一句:“女侠,你不应该让你妹妹独自一人居住啊,她怀着孩子一个人多不容易。” 丁敏君听这个村妇这么说,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更明显,但那村妇浑然不觉,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陈彦哪里看不出来丁敏君的表情,他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那村妇:“承蒙多日照顾我家妹妹,一点心意,请收下。既然我家妹妹已经走了,我们就不在这叨扰了。” 丁敏君也点了点头:“多谢你。”说完之后,便和陈彦牵了马先出了村庄。 陈彦问丁敏君:“现在怎么办?你师妹只走了一夜,要不要先找找。” 丁敏君咬了咬牙,回道:“先找吧,找不到就先回峨眉,总要把这事情告诉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回不了留言,等能回了我再回,群么╭(╯3╰)╮ 第52章 初遇徐 明·上 丁敏君和陈彦除了纪晓芙之前所住的村庄,陈彦向丁敏君问道:“往哪个方向找?” 丁敏君也有些迷茫,她想了一会,说道:“甘州往南就是四川,我师妹既然要走,应该不会往师门这个方向去,南边就不去了。剩下三个方向……”她犹豫了一会:“往东看看吧,她应该走不快,但我们大概也只能追一个方向,只能赌一赌了。” 陈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是觉得无所谓的。 两人向东行了数日,始终一无所获。加之丁敏君为了避免走露消息,不敢大肆声张寻找纪晓芙,只是在沿途驿站处询问纪晓芙的踪迹,又或者在留意民居客栈是否有纪晓芙的身影,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纪晓芙错过了,还是没找对方向。 两人又走了数日。 “再往前走就是庆阳府了,我看咱们多半是和你师妹错开了。”陈彦对丁敏君说道。 因一直未得到纪晓芙的消息,自前日起丁敏君和陈彦已经往东南方向行走,已有回峨眉的打算了。 丁敏君听到陈彦的话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看来是找不到纪师妹了,如此,咱们回我师门去吧?” 两人调转马头,一路向南行去。 陈彦看出丁敏君心情烦闷,便安慰她道:“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正如你所说,你师妹遭此横劫,并不是她的错。” 丁敏君叹息了一声,她转头看向陈彦,表情有些复杂:“你说得对,我师妹真是遭此横劫。”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又向前行了一段,丁敏君忽然开口:“我心里有些事情,除了先生,我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说过。” 陈彦先是微微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丁敏君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心思灵敏,心中微微一转,便有了计较:“你是说你对你师妹有争胜之心?” 丁敏君点了点头:“先生,我对我师妹是不是太过强硬?说起来,她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如果不是因为我处理得不好,她也不必走掉。那个村妇说的也对,我师妹有孕之身又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终归是有诸多不便。” “你当时想着师门名誉之事,一时心急,也是情有可原。”陈彦温声安慰道。 丁敏君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心里难受的很,这件事情牵连太广,不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结果。若是因为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在其他人面前素来冷面强硬,但是在陈彦面前,却不知不觉流露出心中软弱的部分。 陈彦只见丁敏君面上浮起忧色,听她说道:“因为屠龙刀的事情,中原诸大门派对我峨眉都是虎视眈眈,当日他们联袂而来,只有武当站在我峨眉一边,而少林的态度又是暧昧不明。如今若是因为此事,使得峨眉武当是和,那该如何是好?” 他和丁敏君自分手之后,其实也关注了武林之间的事情,毕竟这是一股极大的势力,对他来讲亦是需要十分注意的。所以丁敏君寥寥数语,他已经能在心中大致勾勒出目前的一个江湖格局。 “关于这个,确实需要好好处理。”在这上面他也不说些好听话,毕竟对于峨眉来说形势还是相对紧张的:“不过,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亦无需太过逼迫自己,忧心于此。” 丁敏君接话道:“我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坐视不理?我虽然不能做主,但是该我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在你之上,还有你诸位师姐,在你之下,还有你诸位师妹。峨眉之事,她们亦有责任。” 丁敏君摇了摇头:“那怎么一样?不是我大言不惭,虽然师傅从未言明下一任掌门的承继者,但其实早已属意我和纪师妹。难道我争位时向前,有事时退却,那我成什么人了?” 陈彦看向丁敏君,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怜惜,心中暗道:合纵连横之事,我总能帮帮你。他正要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奔跑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看见两名大汉和一个姑娘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蒙古官兵在追。其中一名大汉跟那几个蒙古官兵且战且跑,而另一个紧紧拉着那个妹子。那些蒙古官兵各个面容狰狞,而那两名大汉和那个姑娘身上均有血迹。 丁敏君和陈彦一瞧就知道那姑娘体力不济,跑不快拖累了另外两人。另外两人虽然身怀武艺,却是寡不敌众,加上又要护着那个妹子,更是狼狈不堪。 只听那名姑娘口中凄然大喊:“哥哥,徐大哥,你们先走,走,别管我了!” 那两个大汉却不管她嘴里嘶喊,一个拖着她跑,另一个咬牙哭战。而他们身后的蒙古官兵脸上皆是轻蔑戏谑的表情,如同猫戏耗子一般。 “住手!”丁敏君高声呵斥,同时踩着马蹬的双脚一用力,整个人飞掠而起。身形一闪,短短几息之间已经掠出数十丈。只见她抽出长剑,将蒙古官兵的攻过去的刀全数架开。 “多谢女侠。”一直在后抵挡的那名大汉大声喊道,同时转身奋力抵抗,又吩咐同伴:“玉珍,带着你妹妹先走!” 那名为玉珍的人跑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将自己妹妹一推:“宝儿,你先走。”说着他便挥舞着手中的长棍,反身朝着几名蒙古兵跑来。 这些蒙古官兵也会写粗浅武艺,仗着身体强壮人数又多,一时之间和丁敏君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他们如何是丁敏君的对手?加上丁敏君出招狠辣毫不留情,短短一刻就有一名蒙古官兵被她毙于剑下。一转眼又用上十成十的力道打出一掌,只见那蒙古官兵口吐鲜血,立时毙命。 那几个蒙古官兵见丁敏君如此霸道,连忙喊道:“你这女人是谁?官府行事,莫要多管!”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蒙古鞑子,居然如此逆行倒施,欺压百姓,今日叫你们一个都走不掉!”丁敏君言语之间,又递出一剑,刺穿那名蒙古官兵胸膛。 那两名大汉也非泛泛之辈,两人扔掉手中木棒,换了蒙古官兵的刀,和那些蒙古官兵也打得难解难分。 有两个蒙古官兵见势不好,转身想逃,丁敏君飞身掠起一剑一个,便将他们全都收拾了。再一回头,那两个大汉也将鞑子砍死。 陈彦见这边打斗的差不多了,才骑马徐徐过来。他不会武功,若是过来的早了,也不过是给丁敏君徒增负担。 那个名叫宝儿的女子也往这边走,她虽然步履虚浮面容惨白,但是神色看起来倒也并不萎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纪生完孩子就会回峨眉了,咱们先把她的事情放一放=w= 徐寿辉都是元末义军首领,原著中也提到过(属明教),陈友谅和明玉珍均是他的手下。历史上徐同志被陈友谅干掉了,明同学灰常伤心愤怒,不和陈友谅玩了,自己带着兵在四川一带自立为蜀王。 宝儿妹纸不是历史上的人物,是俺杜撰的=w= 俺差点又忘了,谢谢梦溪石大人的霸王票,我是你的nc粉啊~~~~ 67 初遇徐 明·下 随着最后一个蒙古官兵被打倒在地,此处忽然有些安静下来了。(.好看的小说)再看几人的情形,除了陈彦显得衣冠齐整,就连丁敏君的领口裙摆因为剧烈运动也有些凌乱。更不要说徐寿辉、明玉珍还有那个名为宝儿的女子均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身上不仅有泥土灰尘的痕迹还有不知道是他们自己还是蒙古官兵的血迹。 几个人都还没从刚刚结束的战斗缓过来,各自的呼吸都还有些急促。 陈彦先是走到丁敏君面前,细细的用目光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又不放心的追问道:“可伤了没有?” 丁敏君轻轻摇了摇头,这些蒙古官兵还没有伤她的本事。 陈彦见丁敏君无事,心中的石头便放了下来。适才在远处瞧着,虽然能看出丁敏君占着上风,但心终归好像被什么吊着。到了这会,确认她没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 他拿出一包伤药,递给明玉珍和徐寿辉:“这是些伤药,我瞧你们都伤的不轻,还是先敷药吧。” 徐寿辉和明玉珍没从陈彦手上接药,倒是双双跪了下去,冲着丁敏君和陈彦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那个宝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也是跪下磕头,止不住的流泪。 “在下徐寿辉,这是我义弟明玉珍,那个是他妹子明宝儿。”徐寿辉先说了话:“承蒙女侠、大侠相助,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实在是粉身难报,将来若有用的到的地方,比效犬马之劳。” 丁敏君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淡然,并不觉得自己救了他们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习武之人应做的事情,这些蒙古鞑子欺人太甚,伤我百姓欺我手足,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陈彦却是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将他们扶起,又将手中的伤药塞到他们手上,寒暄了起来:“恕我直言,我瞧着三位只是普通百姓,怎么惹上这样一群蒙古官兵。” 明玉珍脸上露出狠狠之色:“这些个鞑子根本不把咱们汉人当人,光天化日之下拉着我妹子就要行那不轨之事!我如何能忍,便拉着妹子逃了。”他说话的时候,明宝儿又开始啜泣,于是明玉珍便低头安慰自己妹妹。此番劫后余生,对她们而言也是难得。 徐寿辉接话道:“我与玉珍素来交好,怎么肯看遭此横祸,自然是要帮上一帮。[]” 之间他与明玉珍又朝她与陈彦深深作了一揖,徐寿辉言辞恳切:“敢问两位恩公尊姓大名,叫小的将来报恩有望。” 丁敏君却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些蒙古官兵的实力至于她自然只是‘举手之劳’。 陈彦见徐寿辉与明玉珍言语之间对蒙古官兵多有不满,且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唯唯诺诺,对上这样一群蒙古官兵也不惧怕,心中暗道这两人实在非比寻常。他刚才以为只是寻常勇武的百姓,但听这两人言语,又觉得两人皆是勇猛之士,便有心试探或者结交。 可是丁敏君两番回答只是小事,他便不太好开口,不然到时驳了丁敏君的面子。 陈彦微微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人虽然出众,倒也没到出类拔萃的地步,索性丢开不在意,问起几人的境遇。 一谈起如今村庄的情况,徐寿辉和明玉珍两人脸上全是怒火熊少的表情。原来他们的州府等一应官员,皆是巧取豪夺之辈,他们这些百姓不仅要受苛捐杂税的盘剥,时常连命都保不住呢! 丁敏君听徐寿辉和明玉珍说起那些鞑子如何要强行夺了明宝儿,便抬头看了那个妹妹一眼。只见对方虽然脸上苍白,但是眼神却即是坚定,不由得想起刚才打斗之时,这个女孩也是毅然决然的让她哥哥和哥哥的朋友先走,浑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倒是个可结交的女子。 她在心中感叹着,复又想起自己师妹,不觉感慨万千。若是她在遭那魔头毒手之时,也有一个人能像如今的自己之于这些百姓一般制约明教的那个大魔头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刚才畅快淋漓打了一场的豪迈也渐渐沉寂下来,丁敏君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纪晓芙的事情。 陈彦见丁敏君心情不好,虽然一时猜不出来原因,但也多多少的感觉到和眼前几人有关。但陈彦也未多问,对着三人拱了拱手:“几位委实不必太过在意。我等不过是路过而已,算不得什么。”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和我妹、和着她还有事情要办,就不耽搁诸位了。只是今日杀了这么多鞑子,此事怕难善了,不知几位是哪里人世?依在下之见,你们若是如此回去,怕是自有受罚……” 陈彦一一看过他们三人:“所谓民不于官斗,想来将来他们少不了些龌龊手段。” 徐寿辉和明玉珍得了陈彦的警告,心中也觉得大为可能。 不过明宝儿终究有些难离故土,喃喃说道:“咱们在随州这么多年,现在……就这么走了?”她刚才坚定的表情渐渐崩塌,流露出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不安和彷徨。 明玉珍自幼拉扯妹妹长大,见识也要高一些,但他此事顾不上去想些有的没的,只是温声安慰自己妹妹:“宝儿,还有哥哥呢,不管去哪,总不会委屈你的。” 陈彦见他们如此不离不弃便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四川境内多有荒地,你们若是不怕,到可以去那里。” 只见明玉珍和徐寿辉相对看了一眼,均露出一份惊喜:“还请大侠明示。” 如此,陈彦便和明玉珍与徐寿辉到了别,临走还增了他们一块银子。之后,丁敏君和他又上了回峨眉的路。 “你对这两人到是挺上心的。”丁敏君看得出来陈彦对明玉珍和徐寿辉都不错,有些好奇,便旁成敲击了一会。 陈彦看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不觉有些发笑,回道:“只是觉得这两人将来说不定有大造化。你看他们临危不惧又兄弟情深,连那个小小的弱女子也敢去和蒙古官兵叫板。”说到这里,陈彦的声音放小了一些:“也许此二人将来会造反也不一定。” 第53章 回峨眉·上 徐寿辉、明玉珍和明宝儿也打算离开随州,但是终究不想跑的太远,还在湖广境内了。 陈彦和丁敏君知道徐寿辉和明玉珍他们的打算之后,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顺路送了一段之后,菜拜别徐寿辉等人,策马往四川境内而去,为的就是快马加鞭赶紧回峨眉派。 之后的路上,她两人也没再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事情,一路顺利的进川再进了峨眉的领属地。 她们到了峨眉山底下,便有消息往峨眉传了进去。两人只走了须臾,就见到静玄静虚两人各自带了人来迎他们。 丁敏君此次下山说的清清楚楚――去接目前盛名在外的山风居士。因此,静玄静虚见丁敏君带了个年轻男子也没惊慌之色,心中猜测就是那名谋士,也不免感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年轻。 陈彦在到达山脚之时就翻了面具出来,早早戴在脸上。 静玄静虚双双掠了过来:“丁师妹,你回来了。”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丁敏君冲着静玄静虚微微一笑,向陈彦介绍道:“这是我两位师姐。”分别将两人指给陈彦认识。 陈彦温和的朝着两人问好之后,丁敏君又将陈彦介绍给静玄静虚。 寒暄之后,静玄对丁敏君说道:“师傅在上面等着呢,咱们还是早些上去吧。(.无弹窗广告)” 她微微有些疑惑,灭绝自日前收了丁敏君的来信之后,整个人的情绪便微微有些变化,掐着日子觉得丁敏君快回来了,更是微微焦躁。她虽然是峨眉大弟子,但是对自己师傅的了解却是寥寥,虽然心知丁敏君必然在信上写了极重要的事情,却也猜不透是哪方面的事情。 丁敏君一听静玄说话的语气,心知灭绝有些与往日不同。不过这也算在她预料之内,她给灭绝写的归信里,可是稍微提了一下纪晓芙的事情。只是她担心信件有可能会走露风声,也没敢细细的把情况一一写来,如此语焉不详反而惹得灭绝更是着急。 几人顾念这陈彦,虽然是步履匆匆,却没施展轻功一路飞掠回去。 陈彦跟着他们进了峨眉派的大殿,便见到有一名容貌极美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女尼姑坐在正中。他一看便知道此人多半就是灭绝。再一看,数名和丁敏君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两边,相对排开。 丁敏君看了灭绝,心中有些翻腾,音调也微微有些变化:“师傅,我回来了。”一面说一面走上前去。 只见灭绝脸上绽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随即就隐去了,之后站了起来,接住了正要跪地的丁敏君:“回来就好,在外面可受了不少委屈?”丁敏君在信中稍稍提了一下薛公远之事、徐寿辉之事,灭绝担心丁敏君,此时便问了出来,但她对纪晓芙之事一个字也不提。 丁敏君原想着自己师傅不喜男徒,对陈彦不会太喜欢。没想到两人谈了一小会,灭绝便微微有些喜上眉梢。 丁敏君仔细倾听,方知陈彦正在和灭绝谈些蒙古鞑子的事情,多少有些投其所好。她心中微微一动,上下嘴唇一碰,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顺着陈彦所说的事情符合了几句。 等到他们说道那些蒙古官兵肆意伤人之时,灭绝更是气得将桌子拍出了巨响,直道对这些鞑子决不可心慈手软。 他们一直聊了有一个多时辰,灭绝才开口说陈彦、丁敏君路途辛苦应该早些休息:“贫尼一谈起驱逐鞑虏的事情就有些入神,忘了你们匆匆赶回来,一路上辛苦了。” 陈彦和煦一笑:“并不辛苦,晚辈能尽绵薄之力,心中高兴得很。” 丁敏君听陈彦说的好听,也就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灭绝也是微微一笑,叫了一个男徒带着陈彦去了客房。一直等陈彦的身影出了大厅,不见了,灭绝才对丁敏君说道:“敏君,你好生收拾休息一下,晚些来我禅房找我。” 丁敏君自是拱手称是。 她心知灭绝怕是有些着急,便匆匆梳洗完,朝着灭绝禅房走去,敲响了房门:“师傅,我是敏君,我梳洗完毕了。” 她话音刚落,灭绝的声音便从里屋传了过来:“进来吧。” 等丁敏君走了进去以后,灭绝便直接问道:“你说看见晓芙,又叫她离去了是怎么回事?现在说清楚吧。” 丁敏君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再无任何顾忌,便从头到尾将遇到薛公远起的一系列事情告诉灭绝。 灭绝听到薛公远对峨眉诸多不敬之词时,满面怒容,听到后来陈彦将那薛公远刺死,面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丁敏君讲完薛公远之事之后,便将纪晓芙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听薛公远说起纪师妹的事情,便和先生去了一趟甘州,最后在城外的一个村庄里找到纪师妹。她独居在那,也很是辛苦。” 灭绝听到丁敏君所说,眉毛微微一蹙,却没有发话。 “我和纪师妹说了好些话,才知道她被人魔教的魔头奸污,有了这个孩子。我原本和纪师妹约好,第二日一起回师门的。”丁敏君顿了一下,照实说了:“只是纪师妹担心孩子,留了一封信,当夜便走了,只说过些日子回来领罚。” 灭绝听了丁敏君说初时听纪晓芙并非自愿,表情渐渐和缓,眼里还升起怜惜之色。听到后来,丁敏君说纪晓芙被明教的人害了,面色复又变得难看的紧,眼神也凶恶起来,她打断了丁敏君的叙述厉声问道:“晓芙有没有告诉你那魔教魔头姓谁名谁?” 丁敏君自然知道自己师傅对明教的诸多不满:“纪师妹说那人姓杨单名一个逍字。” 只见灭绝猛然站了起来,一手按在木桌上,也没见她用力,那木桌便被她震碎了。灭绝咬着牙问道:“敏君,你再说一遍,那人叫什么?” 丁敏君也愣了一下,赶紧又重复了一遍:“那人名叫杨逍,杨柳的杨,逍遥的逍。” “竟然是他!”灭绝说话时带上了十成十的愤恨:“可怜你师妹竟然被这魔头给害了!” 丁敏君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灭绝竟然如此生气,便顺着她的话说到:“是的,纪师妹委实是太委屈了一点。”说完便不自觉的微微垂了头。 灭绝看向丁敏君,说道:“你是不是惊讶为师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她不等丁敏君作答,便继续说道:“你那时候还小,又刚进师门,约是有些忘了,你那早逝的师伯,也是死在此人的手上!”她说道最后,声音凌厉,过了这么多年,提起这事情之时,她心中仍然充满了恨。 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只有恨、恨、恨 69 回峨眉·下 丁敏君被灭绝这么一提,往昔之事便想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她对孤鸿子本人印象没那么深刻,但是对这个师伯的印象却是很深刻。要说对昔年的师伯的印象,丁敏君唯一记得的就是背着眼光而站看不清楚面容的人了。 但丁敏君不是不记得孤鸿子,相反,她对自己曾经有一位师伯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还记得彼时她病得昏昏沉沉,是谁把她从死亡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又是谁对她悉心教导,教她学武。灭绝当年对她性子虽然谈不上温柔,但也和现在绝不是一个样子。 而一切的转变就是从自己的这位师伯过世开始。 丁敏君去看灭绝,只见她一张脸比平常还要冷上三分。 过了一会,灭绝又问:“你是说,晓芙为了她肚子里那只孽畜,不肯和你回峨眉,自己一个人跑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平常也没太多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 只是丁敏君听了她的声音、语气和称呼,心中却更是隐隐生了别样的感觉。此时灭绝的态度和之前已经有大不同,刚才她还是对纪晓芙多有怜惜,但这时的语气却是带上了怒气。 丁敏君解释道:“纪师妹的信里是这么写的,她说只等孩子落了地,便立刻赶回峨眉来领罚。”她一面说,一面将当时收好的信递给灭绝。 没想到灭绝接也不接,嘴角挂着冷笑,恨恨骂道:“想不出竟然教出来一个她来!不过是个魔头的孽子,她倒是如此紧张。”孤鸿子中道殂逝到现在过去了近十年,但是对灭绝来说那些事情却仍旧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只要一想起来就恨恨不已。 丁敏君听出灭绝对纪晓芙的态度多有变化,心中一突,便说道:“纪师妹是被逼迫的。” 灭绝抬头看向丁敏君,目光凌厉的紧:“敏君,我知道你素来与晓芙有些芥蒂,这会怎么替她说话?” 丁敏君在陈彦面前说自己‘问心有愧’,但说到底,她愧的不过是当日言辞太过激烈,但对于这件事本身她是半点不愧的。 于是灭绝看她,丁敏君便也让自己尽量坦然,任由灭绝上下打量她。 过了一会,灭绝才说道:“你师妹的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还是半推半就的,等她回来自有分晓。” 丁敏君想起陈彦为她分析的如今的武林大势,她原先不想告诉灭绝,总觉得不美。但现在灭绝情绪失控,她却不能不管不顾:“师傅……纪师妹的事情固然是她自己的事情,也是咱们峨眉的事情。[.超多好看小说]” 灭绝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但也没让丁敏君不许说了。 “纪师妹和武当殷六侠有嫁娶之约,原也是金鞭纪老前辈做的主。如今师妹出了这件事情,这婚事怕是多多少少要受到影响,至于将来怎么处理,还要等师傅、纪老前辈和武当的人做主。”丁敏君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之后便把陈彦说的话一一说给灭绝。 灭绝听丁敏君说到后来,表情越加凝重起来。最后她竟叹了一声,吩咐道:“等晓芙回来,便即刻通知武当和纪家的人来。” 丁敏君称了声是,她今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纪晓芙的事情,如今将她的事情已经全部说完,丁敏君便打算退出去,就在这时,灭绝忽然喊住了她。 “敏君,把你左手的袖子撩起来,让师傅看一下。”灭绝淡淡的吩咐道。 丁敏君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灭绝要干什么,但还是顺从的撩起了袖子,将胳膊抵到灭绝眼前。 灭绝定睛一瞧,见那守宫砂还完好无损的待在丁敏君的手臂上,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心里面稍稍放松了一点。 一个徒弟毁了,总算还有另一个。 灭绝看向丁敏君,见她伸出来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再一看她,眼睛也有些发红,心知她是反应过来了。想到自己此番所为终究有些瞧轻了徒弟,便尽量柔声解释了一句:“敏君,为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瞧一瞧。你们自幼长在门派里,师傅是怕你们和晓芙一样,吃了大亏。” 丁敏君胡乱点了点头,一时觉得十分难堪,心里面也有些难过。 灭绝原还想再问问陈彦的事情,但看到丁敏君现在这样,也知道这个时候问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此时丁敏君开口告退,灭绝便也允了她。她见自己徒弟退出房门,心中暗道:是我想多了,按照敏君所说,从她流落荒岛开始便和那个山风居士孤男寡女共处于一处,若出什么事情也早该出了,轮不到现在。 只是晓芙……联想到杨逍,灭绝强硬起来:晓芙,你可不要做出另师傅失望的事情! 丁敏君从灭绝房里出来,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她朝外走去,向着后山树林奔去。 就在即将出后门的时候,忽然有人唤她:“敏君,你这是要去哪?” 丁敏君回头一看,正是陈彦。 陈彦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弟子,见到丁敏君具是躬身作了一揖,口中一起称道:“丁师姐。” 丁敏君整了整表情,回道:“你们好。”然后才问陈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她刚被灭绝查了守宫砂,这会看见陈彦自然是心情复杂。 陈彦看出丁敏君表情略微古怪,但他知道她之前是去和她师傅说她师妹的事情,心想估计是遇着什么事情了。 “我听说后山的树林风景是极好的,便去想看看。”随后对着两名男弟子说道:“感谢两位送我陪伴我,我看你们丁师姐似乎也要去后山,我与她一道就是。” 那两名男弟子看向丁敏君。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名男弟子见丁敏君点了头,便退下不再跟着。 陈彦走到丁敏君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我瞧你脸色实在是不好的很。是不是你师父责怪你了?还是因为你师妹的事情牵连太广不好解决?” 丁敏君听到陈彦轻声安慰,不由得觉得喉咙有些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 又在公司一个通宵,后半夜不忙写了几章,还债的说 之后也会继续还的,伏地 谢谢id为mp000姑娘or小伙的霸王票╭(╯3╰)╮ 第54章 林间的安慰 丁敏君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默了一会,压抑了下自己略微有些翻腾的情绪,然后才对陈彦说道:“没什么……师傅因为纪师妹的事情有些失望吧……” 陈彦皱了皱眉,心中很是疑惑,丁敏君刚才的情绪明明不对,但是这会却是避重就轻。(.无弹窗广告)不过陈彦见丁敏君这样,也没逼问,而是顺着丁敏君的话往下说:“你师父失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按照你所说的,你们峨眉派和明教素来不和。” 丁敏君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强逼纪师妹的那人和我们峨眉派有段私仇。” “私仇?”陈彦挑了挑眉,问道:“什么私仇?”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的望了望周围,然后才说道:“你觉得我师父性格如何?” “你师傅比较严厉。”陈彦用了个相对保守的词,其实他本来想说偏执的。他在中原的这段时间,对灭绝师太也有所耳闻,知道此人出手狠辣嫉恶如仇,行事不弱于男子作风亦不像出家人那样心怀慈悲。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回道:“是,严厉。但我师傅并不是天生就这么厉害霸道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师伯和那杨逍有比武之约,后来师伯就过世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对方似乎用了计并且出言不逊,师伯恼怒之中便病了,后来就过世了。当时连我们峨眉派的至宝倚天剑也遗失了,再后来师傅的性子就和现在差不多了。” “这么说来,你们峨眉派和这个杨逍,倒是接了大仇啊。”陈彦回道。 丁敏君嗯了一声:“也算是大仇吧,我师伯和我师傅是我师祖坐下两大弟子。而且那杨逍辱我师门又间接使得倚天剑落入汝阳王之手,师傅恨他至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灭绝对杨逍的恨意之深,非比寻常。 言语之间,两人已经走到后山深处。丁敏君带着陈彦来到自己从前练武的那个地方。丁敏君对着陈彦笑笑:“我以前天天都会来这个地方。” “这里有什么特殊吗?”陈彦大量着这片空地,随意的问着。 “唔……”丁敏君微微偏着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较清幽吧……没什么人来着,我在这练剑也不会吵到什么人。” 丁敏君从地上抄起一根树枝,便在林间飞舞起来,她使出的并不是由四象掌化出的剑法,而是她幼时所学的回风拂柳剑。 其实回风拂柳剑非常轻灵飘逸,丁敏君使出这套剑法,在林间游走,从陈彦这个角度来看倒是别有意趣。 她很随意的在林间使出那些招式,仿佛又回到了少年的时候,回到心烦就会来这里散心的时光。丁敏君的游走的很快,出招也很快,仿佛要把刚才灭绝不信任她的郁闷心情发泄掉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敏君才衣带飘飘的掠回陈彦面前,她脸上挂着笑容,望着陈彦,向他问道:“如何?我的剑法。” 陈彦不觉莞尔,觉得今日的丁敏君似乎特别率性而为。他心想刚才丁敏君和灭绝谈话时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仍旧没问出口,而是笑眯眯的回答了丁敏君的问题:“很好。” 丁敏君嘴角弯的弧度更大,回道:“也只有先生觉得我的剑法好。” 陈彦笑道:“怎么会,你原本就是极好的。” 丁敏君微微摇了摇头:“我师妹,我是说纪师妹,比我还要好一些。”丁敏君不等陈彦说话,忽然将手上的树枝递给陈彦,带着一点捉弄和促狭的表情:“先生要不要试试?” 陈彦愣了一下,接过那树枝,权当是剑,虚空划出一式剑招——却是丁敏君四象掌里的一个招数。 丁敏君愣了一下,虽然陈彦出招极慢,用力的方式也不对,但那一招却是似模似样,有点架势。 陈彦笑眯眯的回道:“在岛上见你练了不知道多少次,几百上千都有,看也看会了。” 丁敏君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滞了,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陈彦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过了一会丁敏君忽然拉住陈彦,声音极为认真:“先生,你千万不能当着我师父的面使出这些剑招。” 要知道江湖规矩最忌偷师,虽然陈彦不会武功,但他看了丁敏君使出这些招数就能似模似样的使出来,已经是犯了江湖大忌。 陈彦愣了一下:“为何?” 丁敏君急声说道:“先生,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若是让师傅知道,她绝对……绝对会……”丁敏君也不敢说灭绝会如何,但灭绝若是知道这事情,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陈彦见丁敏君极是严肃,便点了点头:“我本来也不会武功,自然不会再任何人面前使出来。” 丁敏君嗯了一声,跟陈彦讲了讲这其中的事情,最后又特别强调了一遍。 陈彦听完,便点着头答应了:“好,我绝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使出这些招数,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顿了一下,微笑着看着丁敏君:“敏君,你担心我?” 丁敏君被他问的语塞,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啊,不知道咱们在路上救下来的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陈彦见丁敏君回避,也不逼她,便顺着她的话回道:“你是说徐寿辉和明玉珍他们?” 丁敏君点了点头。 陈彦想了一下:“应该没事,他们既然去了其他州府,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我打算之后有机会再去见见这几个人。” 丁敏君微微惊愕,问道:“先生去见他们做什么?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陈彦唇角微动,笑道:“只是觉得这两个人还蛮值得结交的。” 丁敏君‘哦’了一声。 陈彦忽然抬头注视着丁敏君,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缓声说道:“你出去打斗的时候,我很担心你呢。” 丁敏君被他那样看着,又听到他比平时略微低沉的声音,先是愣住了,紧接着便觉得脸颊骤然热了起来。她嗯了一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她心想着,怎么忽然话题就拐到这里了。 陈彦笑了笑,回道:“那就好。”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iuitx桑的地雷╭(╯3╰)╮ 伏地认罪,断更了好几天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周四加班回家躺倒就睡,睡起来写了几章 周五加班通宵, 周六睡起来又被叫去加班, 周日倒是睡了一天,但是实在是没力气写了…… 最近估计更新比较不定时,不过不加班的话我就会努力更新的…… 第55章 祭军 陈彦并没有在峨眉住很长时间,实际上,他在这里待了大约三四天之后就离开了。严格来说也不能完全说是离开,因为陈彦最终住在了峨眉山脚。他雇人在峨眉山下盖了一间屋子,这个地方其实还是隶属于峨眉,蜀地官府也并不太会太过干涉这里,而灭绝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这样的处理其实更合灭绝的意思,毕竟峨眉多是女子,而且门派之内总不能一直住着一个外人。 “丁师姐,陈先生来了。” 丁敏君远远就听见方碧琳的声音,转头看过去,见方碧琳正冲着自己走来,笑容有些促狭。 丁敏君把陈彦带回峨眉,半是为公半是为私。以峨眉的门风,对抗元义士,素来不吝帮助。丁敏君去广州将陈彦带出来的事情,原本就是得了灭绝的答应的,因此此事也算得上是有一半为公的。 但是丁敏君将陈彦带回来之后,却没有在峨眉将陈彦‘山风居士’的名声挑开,倒不是她不信任师姐妹,而是觉得人多口杂,难免露了消息。 陈彦在军中一直带着面具,离开了朱光卿、聂秀卿等人就把面具卸了,一路上只和丁敏君以兄妹相称,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这些种种为的就是隐匿陈彦行踪,避免泄露消息引来元兵追杀。这一点,丁敏君也向灭绝详述了。灭绝也觉得,陈彦不会武功,还是小心些的好。如此,丁敏君在向诸位师姐妹介绍的时候,也只说陈彦是当初救了自己的人。 丁敏君看见方碧琳的表情,心里又是别扭又是有种隐隐的欢喜,但面上仍是平日沉静的表情,开口问道:“他来了?” 这时方碧琳已经走到丁敏君面前,方碧琳的性格在众多师姐妹里最是活泼,此时略微歪着头,仍旧是促狭的表情:“嗯,来了,在厅里等师姐你呢,静玄师姐让我来叫你。”方碧琳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看着丁敏君那细微的不同于平日的神色,笑的更欢。 丁敏君复嗯了一声,便跟着她朝着外面走去了。 峨眉大厅。 丁敏君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只有陈彦一人坐在厅中,愣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师姐有事情要忙,我和她说不用管我。”陈彦看见丁敏君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方碧琳听到陈彦的话,在丁敏君身后笑嘻嘻的说:“丁师姐,我也有事,我要练功,你们聊。”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丁敏君抿了抿嘴:“方师妹生性活泼……” 陈彦的唇角微微上翘,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你今天有事情吗?” “没事。”丁敏君看向陈彦,询问道:“先生有事情要我去办?” “嗯……”陈彦回道:“也不算是有事,只是我想去城里走走,想看看你有没有空。” 丁敏君愣了一下,她知道陈彦这段时间并非只在山下屋子中居住,而是独自来往于蜀地和湖广之间,此时听到陈彦要找她进城,就觉得有些奇怪:“我要问问师傅……”丁敏君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应该可以。” 陈彦点了点头,示意丁敏君他在此等她。 丁敏君走进灭绝禅房,向她说了来意。灭绝倒也没阻拦她,只是在最后问了丁敏君一句,陈彦将来有什么打算。 丁敏君被灭绝问住,便说会问问陈彦。 陈彦带着丁敏君下了峨眉,丁敏君这才发现原来陈彦早已经备好马匹,她原以为陈彦不过是要带着她去附近的城镇,如此看来却是不是。 两人结伴在郊外行走并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二人从海外归来,后来丁敏君把陈彦从广州接来,都是二人结伴而行。但丁敏君感觉今日的行进格外沉闷。她时不时的瞧着陈彦,觉得他尤其沉默。 “蜀地果然人烟稀少,你我也走了有两刻有余,可是却只见到寥寥数户人家。”陈彦忽然开口。 丁敏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妇女正吃力的推着犁在耕地,她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站着还没有她弯腰的高度,也在推,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道给那妇女减轻些负担。 只听陈彦长叹一声:“如今巴蜀之地,村民不若前朝十一之数。可惜‘沃野千里,荡然无民,秋不得收,春不得种’。” 丁敏君转头看向陈彦:“只要将鞑子祛除出中原,就可以还黎民百姓一个安康。” 陈彦点了点头,忽然挥鞭,策马而行。丁敏君见他加速,便也挥鞭而行。 两人一路向东,过城不入,直到行到一座山下,陈彦才勒马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丁敏君:“此处是钓鱼山。” 丁敏君抬头仰望,只见修建在山体之上的城壁,经过战火洗礼的墙壁尤为沧桑。 陈彦翻身下马,领着丁敏君朝上走去:“此处三面环水,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蒙古可汗蒙哥就是因此地而殒身。” “我从前跟你说,几年前我父母生了病,后来过世了,是骗你的。”陈彦忽然换了话题。 丁敏君一时有些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嗯了一声。 陈彦却没等丁敏君的回答:“我们陈家,虽然送了我这一支出到海外留存血脉,可是出去的人却没有一个不想着复国。” 他顿了一下:“我祖父,我父亲、叔伯,他们在岛上日日夜夜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心之所念都是将元蒙逐出中原。我是在岛上出生的,并不能理解他们那样激烈的感情,我只知道,我祖父过世的时候,把我父亲叔伯叫道房里,后来没几天他们就出海了。” 陈彦停了一会,又说道:“那几年里我几位婶婶先后病逝,到后来,岛上只有我和我母亲了。有一天,一个仆从归来,身负重伤,带来了我父亲叔伯过世的消息,而我娘没多久,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过世了。所以你来岛上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丁敏君听陈彦言语平静,脸上也是沉静的表情,但是心中却觉得他此时必然十分难怪,下意识的朝着他走近了一步。 “我那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复国。”陈彦转过头来看向丁敏君:“一直到我回到这里,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心心念念的要将鞑子驱逐出中原。” 他带着站在数十年前的战场之上,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两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彦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广州府,被攻破了。” 丁敏君听到陈彦说广州府被攻破了,情绪也难以自抑的翻腾起来。虽然这个结果陈彦一早就推断过,但是当事实真的发生的时候,仍然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陈彦转头眺望远方,一面望着远处一面对丁敏君说道:“我走之前,给朱光卿和聂秀卿留下三策。第一策是攻城策,用的是里应外合,先派人混入城中,趁着城中缺兵少马之时,将城攻下。第二策是安民策,朱光卿和聂秀卿他们进城之后就会开仓放粮,安抚百姓。”陈彦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丁敏君有些担心的看向陈彦,向他问道:“第三策呢?” “我对朱光卿和聂秀卿说,等他们觉得守不住广州府的时候,便可按照此策在城中设伏,之后开门迎战敌兵,将敌兵诱如城中,之后便可借城中之势,将他们绞杀。”陈彦微微抬头,声音中透着一股怆然:“第三策,名曰‘不归’!” 陈彦把马上的包袱打开,里面隔着两个酒坛:“朝廷三千兵卒,尽数死于城中。”他转头看向丁敏君:“而朱光卿、聂秀卿的一千余兵马,也尽数死于城中。”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接过一坛酒,拍开泥塑:“今日,便在此祭这千余将士吧!” 两人各自拿了一坛酒,也不讲究,就这坛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之后尽数浇于地上,陈彦所带的十余坛酒被他们一一用来祭军。 丁敏君望着登上高台的陈彦,余晖之下,那人仿若生了光晕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吴昌裔所书。 第56章 定终身 “咱们再往上走一点吧?”陈彦微笑着对丁敏君说道。 丁敏君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往上走。 “广州的情形怎么样?”丁敏君向陈彦问了起来,峨眉还没有得到广州的消息。 陈彦长呼了一口气:“不算太好,朝廷派了新的官员过去,还加派了兵马驻守,以防再出现朱光卿、聂秀卿之事。” 说到这里,陈彦轻蔑的哼了一声:“朝廷视百姓如刍狗,任意欺辱,如此天下百姓如何能服?自有人会揭竿而起,重兵比不过给汉民一口饭!” “那广州城的百姓呢?”丁敏君问道,她心中怅然,朱光卿、聂秀卿的兵马和元兵在城中开战,哪里有百姓的活路。 陈彦回道:“应该也活下来不少,我留给朱光卿、聂秀卿的第三策里言明此策‘不归’,所以行策之前,应该让百姓躲入地窖等处,以免收到波及。”他顿了一下:“不过广州府也有不少青壮加入义军,想来也都殉城了。” 丁敏君回头看了陈彦一眼,心想纵然是他的‘不归’策,其中也不是完全‘不归’,总是给百姓留了一条‘归路’。 “小心!”陈彦伸手扶了丁敏君一把,原来她一时走神,没看见地上有一个浅坑,不小心踩了进去,崴了一下。[.超多好看小说] 丁敏君绊了一下,脚踝有些疼,却不太严重。 陈彦朝上看了看,见还要再走一段,便对丁敏君说:“不如休息一会,好歹也走了一天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两人也没什么忌讳,便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一段时间,才复又向上走。 “就是这里了。”陈彦带着丁敏君来到一处奇异的地方,此处开阔而平坦,一点也不像是山上的景色:“传说这里是仙神降临的地方,带给人们食物和希望。”他看向丁敏君,脸色稍微有一些紧张:“我觉得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丁敏君愣了一下,没太明白陈彦要表达什么,便回道:“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陈彦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话:“我知道你们峨眉的惯例,掌门之位都是传给还未出阁的女子的。但是你曾说过你师父和你师伯有嫁娶之约,而你师妹身负婚约却也是掌门候选人之一,我想在这之中,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陈彦一面一面朝着自己走来。 虽然陈彦还没有说出下文,但是丁敏君却已经心跳如鼓了,当初在海岛上如恍隔世般睁开双眼时闯入她视线的陌生男子,如今正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她手上:“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愿意的话,就将这块玉佩收下,不愿意的话,就把玉佩还给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家传的玉佩,嗯,家传的。” 丁敏君过了好一会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玉佩,忽然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悸动。就好像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在一个特殊的时候破土而出。 过了好一会,丁敏君才回道:“我……我要问过师傅。”她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彦的嘴角慢慢向上弯起:“我想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丁敏君的目光游移开了,没有直视他,既没有说不愿意,也没说愿意。 过了一会,陈彦伸手握住了丁敏君握住玉佩的手,而她并没有挣脱开。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平台上,一直到黄昏的风掀起两人的衣摆。 丁敏君才开了口,尽管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是还是难免泄露出起伏的心绪:“先生今日怎么想起这件事情了。” 陈彦在听到丁敏君的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那弯起的弧度渐渐磨平,一抹忧虑浮上他的面容,过了一会,陈彦才说道:“敏君,我可能不会留在蜀地了,我打算去湖广地区。” 丁敏君的唇微启着,过了一会她才问道:“你,你去那做什么?” “寻找义军。”陈彦回道,面容已经渐渐恢复成平日的表情:“我自幼学的都是合纵连横之术和奇谋兵策,只有找到义军,为他们出谋划策抵抗朝廷兵马进而将鞑子驱逐出中原,这是我身为陈氏子孙入世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松开了丁敏君的手,把目光重新落在蜀地千里沃土之上:“我想完成这件事情。” 两人静默了一会之后,陈彦才再次转身看向丁敏君:“也许有一天,我会像广州千余将士那样,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想有一天我再闭眼之前,还有遗憾,遗憾我没能告诉你……” 他原本还要再说什么,可是丁敏君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唇,他可以感觉到对方不同与普通少女的柔荑,她的手因为长年练剑而生出的薄茧,此时微微有些发凉。 笑容同时浮现在两个人的面容上。 这一日,有两个人望着被肆虐过的土地,心中生出信仰。 这一日,有两个人在对方心中留下自己的痕迹,从此就不必再独行。 两人从山上下来,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刚才在山上的时候,陈彦已经告诉丁敏君他要赴往湖广地区。下山的时候,陈彦则说他立刻就要启程。此时到了山下,就是两人分手之时。 丁敏君望向陈彦,心中有些不舍,她注视了他良久,最终却没说出任何挽留的话:“你保重,有什么事情就找我过去。” 陈彦点了点头,说道:“不必过于担心,我总能保护自己的。” 丁敏君咬着下唇,想了一会,才又开口:“我……我回去问问师傅……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又被朝廷悬赏。” 陈彦只是笑笑:“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丁敏君握着的手紧了紧,终是翻身上马,朝着峨眉而去,她几番回头,都见到那人还注视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来讲就是陈同学又要出去出谋划策所以打算把敏君先订下来╮(╯_╰)╭ 第57章 武当的邀约 丁敏君赶回峨眉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出乎她的意料,山脚下竟然有人等着她――是方碧琳。她翻身下马,牵着马到方碧琳身边:“你怎么来接我了?是不是门派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碧琳见她过来,拉着她就往上上走:“你走了没多久,武当的张松溪张四侠和殷梨亭殷六侠就来的,师傅叫我出来找你,我找不到,只好在这等你。” 丁敏君愣了一下,和方碧琳一起往山上走,边走边问道:“武当的张四侠和殷六侠怎么来了?” 方碧琳表情略显无辜:“我怎么知道,张四侠和殷六侠一来,师傅就遣我下来找你了。” 丁敏君见问不出来什么,便和方碧琳匆匆回了峨眉。 两人回到峨眉大厅的时候,只有静玄在那守着,似乎是等着她们回来。静玄一见两人进来,便对丁敏君说道:“师傅说,等你回来就去找她,无论多晚。” 丁敏君点了点头,便朝着灭绝的禅房去了。 灭绝禅房。 丁敏君敲了门之后,灭绝便让她进去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灭绝向丁敏君询问道。 丁敏君抿了抿嘴唇,回道:“我和先生去了钓鱼山,之后在那分开,然后就赶紧回来了。” 灭绝目光落在丁敏君身上,又问道:“分开?陈彦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他打算再找义军,所以去了湖广地区,所以我们在钓鱼山就分手了。”丁敏君如实回答。 灭绝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灭绝复又问道:“碧琳有没有告诉你武当来人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 “你可知他们为何而来?” “敏君不知。” 灭绝站了起来,神色微微有些怅然:“广州府被鞑子攻破了,张松溪和殷梨亭这次是希望和咱们峨眉一起走一趟广州。” 丁敏君心中微微一动,但仍然静静站立听灭绝讲话。 “他们的意思是,如今朝廷刚刚攻破广州,想必会有酷吏苛政,此去一方面是以武力震慑那些鞑子,好叫他们不敢太过嚣张。二来也是想在广州府内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幸存的义士。”灭绝面上露出刚毅之色:“我已经答应了。” 朱光卿和聂秀卿的军队先是和鞑子打了个打胜仗,后来又攻下了广州府,最后虽然兵败城失,但是却用自己上下千余将士的性命将朝廷派来的三千兵马尽数斩于在了广州府。 这一战,千余将士便是为了广州府殉城了。 如此惨烈,如此悲怆,不知多少豪侠义士心中那份热血被唤了起来。 虽然中原各派基本不服朝廷管辖,但大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闯荡江湖之时遇见欺压百姓的霸道官兵和贪官酷吏时出手惩戒,而举起义旗就此和朝廷对抗却是不多。 朱光卿、聂秀卿用了陈彦的‘不归’策,却是用鲜血给了这些人一个冲击。 就如同陈彦当初所说的,让他们‘死得其所’,只是陈彦自己,当初也未必想得到会因为此时如此震撼,因为连他自己在得知千余将士以命换命,心中也是激荡难抑。 “殷梨亭问起了你纪师妹的事情,我看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我派遣你纪师妹跟着一起去。”灭绝淡淡说道。 丁敏君啊了一声,赶紧说道:“可纪师妹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啊。” 灭绝点了点头:“我以她还在外面失了消息,未曾回到师门推托了。”灭绝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殷梨亭很是紧张,急急就要下山去寻她,我瞧他对晓芙用情至深,等晓芙之事曝光,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丁敏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回道:“纪师妹也是情非得已,再说她也不是自愿的,想来和武当说清楚,应该就可以了。” 灭绝冷哼一声:“她哪里有一点悔恨的样子?”灭绝的声音恨恨不已:“还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丁敏君不敢再接口。 过了一会,灭绝才说道:“晓芙那个孽徒,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丁敏君其实把当时纪晓芙留给她的信转交给了灭绝,但灭绝此时问,她也不能不答:“我当日见到纪师妹的时候,她似乎已经有六七个月身孕了,纪师妹说她将孩子生下来就回师门,想来三四个月就应该回来了吧。” “如此说来,晓芙也就应该是最近回来了。” 灭绝忽然问道:“武当那边,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丁敏君愣了一下,心想这事情也遮掩不住啊,便回道:“等纪师妹回来,照实说吧” 灭绝却是面沉如水,没接丁敏君的话,过了一会才说道:“广州之事,既然武当前来相邀,便去吧。你带上方碧琳,叫静玄跟着你们,你们三人一同前去。” 丁敏君听到灭绝的吩咐,便拱手称是。 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无巧不成书。 就在武当张松溪和殷梨亭到访的第五日,他们俩人和丁敏君、静玄、方碧琳三人准备从峨眉往广州府去的时候,纪晓芙回来了。 当时灭绝正在嘱咐丁敏君等人,有一个小丫头进了大殿:“师祖、张四侠、殷六侠、师伯师叔,纪师叔回来了,现在就在门外。” 灭绝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停住了,她望向那个小丫头,过了一会才说道:“带她进来。” 丁敏君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师傅,只见自己师傅脸色冷冷,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觉得自己心中凛然。 纪晓芙显然没想到张松溪和殷梨亭也在这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她走了进来朝着灭绝跪了下去:“徒儿不肖,回来领罚。”便把头叩了下去,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的却是十分的清晰。 但纪晓芙的这一举动,却没有让灭绝的脸色又一丝一毫的舒缓,她仍旧的面色冷然,甚至比刚才还要冷了两分。 第58章 纪晓芙归来 灭绝这边神色冷然,但是殷梨亭却是露出了极心疼的表情,他下意识的想过去把纪晓芙扶起来,却被张松溪一把拉住,没让他过去。 武当七侠里面,张松溪最为足智多谋,论察言观色比殷梨亭不知道强多少倍。几日之前,他们和灭绝谈起纪晓芙的事情时,张松溪就隐隐觉得灭绝神色有异,今日见了纪晓芙,心中更是确定。以他来看,目前的情况,倒像是纪晓芙犯了什么大错,不过他的这个猜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错的。 灭绝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后就对张松溪和殷梨亭说道:“让武当的张四侠和殷六侠见笑了,我这孽徒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今日正好把此事了了。”她说完之后,便对着其他诸位弟子吩咐道:“除了敏君、晓芙,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静玄和几个师妹相互对视了一下,便全部退出了大厅。其实她们对纪晓芙的事情也有诸多猜测,只是灭绝和丁敏君对此事三缄其口,所以众人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灭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着纪晓芙吩咐:“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吧。*” 纪晓芙忘了一眼殷梨亭和张松溪,眼里露出仓皇之色,几番启唇张口,都只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节:“我……我……师傅……” 灭绝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脆响,呵斥道:“你不说,还要我替你说吗?” 纪晓芙闭了闭眼睛,两行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再睁眼时,却目露决然,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纪晓芙开口说话,声音仍然带着一丝颤抖。 “师傅派我和丁师姐下山查访近年江湖上的大案惨案,弟子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西行,沿途查访。后来行到大树堡时,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弟子走到那里,他便跟到那里,弟子投客店,他也投客店,弟子打尖,他也打尖。弟子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说话疯疯癫癫,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这人身上也没兵刃,那知武功却是绝高,三招两式,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 “我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白衣男子也不追来,第二天早晨,我从店房中醒来,见我长剑无端端放在我的枕边。我自然是大吃一惊,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跟上我了。我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有跟他好言相恳,说道咱们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我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峨嵋派可并不是好惹的。*” 纪晓芙续道:“那人笑了笑,说道:‘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着我去,包你一新耳目,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 灭绝冷笑一声:“他自然是不把我们峨眉的功夫放在眼里。” 纪晓芙听灭绝的话,脸色更加惨白,一时停了下来。 殷梨亭听到纪晓芙所说,虽然心中生了不好的预感,可他见纪晓芙这个样子,却仍然十分心疼怜惜,便向灭绝求情:“师太,不如让纪姑娘站起来说吧。”他瞧着她消瘦可怜成这个样子,心中实在不忍。 灭绝看了殷梨亭一眼,便说道:“殷六侠叫你站着,你便站起来吧。” 纪晓芙听到灭绝的吩咐,心中难过,知道灭绝多半是不把自己当徒弟了。 “继续说,后来怎样?” 纪晓芙续道:“弟子千方百计,躲避于他,可是始终摆脱不掉,终于为他所擒。弟子……弟子力不能拒,失身于他。*”虽然殷梨亭早有预感,但是听到纪晓芙如此说来,还是大受打击,而纪晓芙仍然在叙述:“他监视我极严,教弟子求死不得。如此过了数月,忽有敌人上门找他,弟子便乘机逃了出来,不久发觉身已怀孕,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偷偷生了这个孩子。*” 灭绝师太道:“这全是实情了?*” 纪晓芙道:“弟子万死不敢欺骗师父。*” 只见灭绝猛然站起,一巴掌打到纪晓芙脸上,她这一掌没用招式没上内劲,可仍然凶猛无比,一下子把纪晓芙打翻在地上。只听灭绝语气狠厉,一个字一个字都好像带着恨意:“你怎么不说那人是谁!” 纪晓芙被灭绝扇了一巴掌,半张脸都微微红肿起来,此时听到灭绝的话,也不敢不答:“那人姓杨名逍,是……是明教中的人……” 灭绝连着深呼吸了两次,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灭绝才开了口:“敏君找到你的时候,让你和她一起回师门,你为何不回?” 纪晓芙倒吸一口气,也不敢抬头,小声说道:“弟子当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所以不能跟丁师姐回来。” 灭绝冷哼一声:“你那孽子呢?如今在哪?” 纪晓芙身子晃了一晃:“那孩子是个没福的,一出世就死了。” 灭绝看向纪晓芙,眼睛一眨也不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灭绝才对殷梨亭和张松溪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峨眉对不住你们武当,武当要有任何处置,我峨眉不无不从。” 张松溪急忙回答:“此事并非小事,在下不敢做主,要问过家师。”他见灭绝脸色铁青,又加了一句:“纪姑娘也是无辜受魔教魔头侵害,原不是她的本意,峨眉也是无辜受累。”他的这几句话,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松溪说完之后,便拉了下殷梨亭,原意是要他也表个态度。 就在这时,殷梨亭啊的叫了一声,冲到纪晓芙身边:“芙妹,你告诉我,那魔头现在身在何处,我要去找他,替你报仇!”只见殷梨亭双目赤红,情绪极为激动。 灭绝神色微微一动,向纪晓芙呵斥道:“还不将那魔头的住所说出来!” 纪晓芙嘴唇颤抖,连着张了几次,却是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灭绝手一扬,又要朝纪晓芙打过去。然而这一次,殷梨亭却挡在了纪晓芙面前,他看向灭绝:“师太,芙妹也是受害者……” 灭绝可以打纪晓芙,却不能打殷梨亭,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打殷梨亭。 灭绝眼中厉光一闪,便收了掌。 这时张松溪也赶紧把殷梨亭拉了起来,他挡在纪晓芙面前,拦着灭绝,这姿势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须知目前的情形纪晓芙是灭绝的徒弟,纪晓芙之事是峨眉之事,说起来应该是峨眉欠了武当,灭绝要护着自己的徒弟,可如今的情形,倒成了殷梨亭护着纪晓芙了。 过了好一会,灭绝才开口说道:“张四侠和殷六侠需回师门问过张掌门如何处理此事,我便带着孽徒随你们一起去武当请罪。” 张松溪听到灭绝这么说,连称不敢。只说自己和殷梨亭先回武当,此事从长计议。张松溪也是聪明人,言语之间,便言明这事情不宜外露,表示绝不会胡乱说话。 如此,灭绝才放了两人下山。而纪晓芙,则被灭绝暂时关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处为原著引用,之后会放一分章节作为补偿。 灭绝在这里的态度和原著略有不同,主要是因为她已经知道那人就是杨逍。 ps: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灭绝到底和纪晓芙说了咩啊,灭绝就算让纪晓芙去刺杀杨逍,也不算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吧。感觉就和卧底差不多哎……虽然是利用杨逍对纪晓芙的感情…… 或者,她只说要纪晓芙去刺杀杨逍,不用说的那么详细,也可以??? 嗯……我和师太的想法有那么些些不一样…… 话说我有些许打算让小纪战死沙场,会不会有人拍我…… 第59章 不悔 张松溪和殷梨亭原本是来峨眉邀约去广州府的,如今却也只能暂时将这个事情放下了。[] 而峨眉诸人,只知道纪晓芙犯了大错,还和武当又莫大的关系,被灭绝关了起来。除此之外,灭绝还单独去了关押纪晓芙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们师徒说了什么,只知道灭绝一掌把纪晓芙打了个重伤,如果不是还要给武当一个交代,只怕纪晓芙就要被灭绝打死了。 纪晓芙的事情彻底付出水面之后,整个峨眉都陷入了低气压。丁敏君也不敢和灭绝提起陈彦送给他玉佩的事情,只想等过一段时间之后,等这些事情淡化之后再说。 “丁师姐。” 这日丁敏君练功结束,忽然被贝锦仪拦住了。丁敏君有些愕然,她和这个师妹可不太熟。 “什么事情?”丁敏君淡淡问道。 贝锦仪犹豫了一会,拉着丁敏君去了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才小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丁师姐,你知不知道纪师妹被师傅打伤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 纪晓芙的事情在峨眉也算是辛秘。灭绝不想见她,又不想她见到别的人,那么唯一知道整件事情的丁敏君便被灭绝差遣了起来。 灭绝打伤纪晓芙的事情,诸多弟子中还是丁敏君第一个知道的。而且每日送水送饭,都是丁敏君带着小丫头给纪晓芙送过去的。 贝锦仪又说道:“师傅只给纪师妹送点水米,这样下去,我怕纪师妹熬不住,我想给纪师妹送点药进去。” 她这话说完,丁敏君便知道她的打算了:“你想我替你送药?” 贝锦仪点了点头,她知道丁敏君和纪晓芙素来有争胜之心,怕丁敏君不答应,又说道:“怎么说,大家也是同门一场。(.)”其实她还想说如今这个情况,纪晓芙再不是丁敏君的竞争对手,不过这话她却没说出口。 丁敏君想了想,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推托了:“若是师傅答应,我无所谓。” 贝锦仪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师傅也没说不能给纪师妹送药。” “但师傅也没吩咐要给她送药。”丁敏君淡淡地回道,不是她心硬,这个时候去触怒灭绝,纪晓芙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 贝锦仪虽然着急,却没有强逼丁敏君,而是问起纪晓芙的情况:“纪师妹伤的重不重?” 丁敏君轻呼一口气,回道:“不轻,我瞧着师傅用了五成力,纪师妹应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听到丁敏君这么说,贝锦仪面容焦灼起来,她拉着丁敏君不松手,却也没说话。 丁敏君任由她拉着自己,既不说话,也不强行离去。 过了一会,贝锦仪才说道:“纪师妹若是伤重不治,就这么死了,咱们峨眉拿什么和武当交代。” 丁敏君静待贝锦仪的下文。 贝锦仪说道:“师傅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丁敏君嗯了一声,仍然不接话。 贝锦仪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完:“丁师姐,你去求求师傅,给纪师妹留条活路吧。” 丁敏君看着贝锦仪,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可以去,但是师傅若是不答应,我也不会多说。[.超多好看小说]” 贝锦仪显得很是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找灭绝求情,这个事情,说起来人人可做,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么简单的。首要问题就是,如果第一个去的人没办法说服灭绝,那其他人就不必去了。灭绝如今的性子严厉偏执,第一次说服不了她,反而会让她下了决断。 贝锦仪之所以求丁敏君,有三个原因。第一、丁敏君知道前因后果,求情的时候不容易犯忌讳;二来丁敏君给纪晓芙送水送米看得到她如今的状况,和灭绝说起来也方便一些;而最后一个原因,就是丁敏君和纪晓芙关系不算太好,她去求情,反而不容易触怒灭绝。 唯一的一点不好,贝锦仪怕丁敏君不用心。但是凡事哪有十全十美,贝锦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丁敏君去最为合适。 丁敏君既然答应了贝锦仪,便去了灭绝房里为纪晓芙求情。 灭绝听完丁敏君说完来意,一口拒绝:“不必给那个孽徒疗伤,由得她自生自灭吧。” 丁敏君说道:“那将来武当来人,该怎么处理。” “留她一条性命,给武当交差就行了,何必浪费药材。”灭绝淡淡地说道。 丁敏君听灭绝这么说,心中惊异至及,要知道灭绝想来护短的很,她虽然知道自己师傅这次气的极点,却没想到灭绝已经不把纪晓芙当成峨眉的人了,留她一条性命,竟然只为了等武当来人给他们一个说法。 她勉强按耐住心神,按照贝锦仪之前所说,回道:“正是要给武当一个说法,才不好让纪师妹伤势过重,我瞧着她这几天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丁敏君沉声说道。 灭绝挑眉看向丁敏君,过了一会,才回道:“你看着办吧。” 丁敏君不知道为何灭绝又改了心思,但听她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 灭绝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师傅太心狠了?” 丁敏君急忙回道:“敏君不敢。” “不敢?”灭绝冷哼了一声:“我对晓芙心狠,这丫头也是分毫不差,她被那个魔头迷住了!连我这个师傅也不放在眼里!”灭绝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恨那杨逍,还是恨纪晓芙。 丁敏君心中微动,猜测灭绝拍了纪晓芙一掌,多半还是和那杨逍有关。 灭绝说完那句话之后,却没有再说,让丁敏君出去了。 得知丁敏君说服了灭绝,贝锦仪又匆匆赶来,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好伤药给了丁敏君。丁敏君也不客气,全数收下,打算带给纪晓芙。 她也没拖延,当日给纪晓芙送水送饭的时候,便把贝锦仪的伤药带了过去。 纪晓芙见丁敏君拿了伤药出来,一时震动非常,但还是婉拒道:“丁师姐,你给我送来伤药,我真是太感谢了,但我不能收。若是师傅知道,定然要发怒的。” 丁敏君淡淡回道:“我去问过师傅,才给你送药的,并不是自作主张。” 纪晓芙愕然,显然没想到灭绝会同意这事情,她也觉得灭绝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了。 过了一会,纪晓芙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伏在桌上大声哭了起来,比起当日在大厅之上落下两行清泪,不知哭的要伤心多少倍。 丁敏君见她哭泣,也不安慰她,也不离开,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纪晓芙哭了好长时间,才抬起头来,嘴里喃喃说道:“我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师傅……今生无以为报了……” 丁敏君见纪晓芙误解,却没解释。 这是纪晓芙将那些药又推了回来,只留了一瓶:“这些药珍贵非常,在咱们门派也是难寻,我不敢多留,还请丁师姐带走。” 丁敏君看了纪晓芙一眼,回道:“师傅答应了,不过这些药事锦仪的。去求师傅的事情,也是她拜托我的。你叫我带回去,我不好和她交代。” 纪晓芙犹豫了好余晖,最终还是把药收了下来。 纪晓芙收的是内伤,吃了药固然有疗效,但是最好还是有人能给她运功疗伤。 丁敏君想着自己既然把药送来了,也不在乎送佛送上西,便等纪晓芙吃了药之后用内功助她将药力送至受伤的脏腑。 等这之后,丁敏君忽然问道:“你后悔吗?” 丁敏君问的太突然,纪晓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丁敏君见她没有反应,又问说道:“师傅让你去做什么你便去做好了,难道为了个魔头,你就不要师门了?” 纪晓芙怔怔的望着丁敏君,过了好一会才回道:“他对我有情,我不用利用这情去害他,而且……他总是我孩儿的父亲……”纪晓芙目光落下,终是不敢再看丁敏君。 丁敏君复又问了一遍:“那你后悔吗?”纪晓芙却没有回答。丁敏君看了她一会,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关门的瞬间,纪晓芙仿若呢喃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悔。” 第60章 艰难的选择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武当的人没来,陈彦却来了。来叫丁敏君的仍然是方碧琳。因为纪晓芙的事情,整个峨眉都显得很是低气压,也就是方碧琳这样没心没肺的丫头,时不时还能露出个笑容。 “丁师姐,那位陈公子又来找你了。”方碧琳仍旧是笑眯眯带着促狭的望着丁敏君。 丁敏君听到方碧琳所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期盼,峨眉的低气压,连她也有些受不住了,听到陈彦到访,心中也不禁欢喜起来。 方碧琳朝着丁敏君眨眨眼,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找了个借口就跑了,让丁敏君自己出去去见陈彦。 丁敏君走进大厅,便看见陈彦负手立在厅中,和之前离去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先生。”丁敏君喊了一声。 听到丁敏君的喊声,陈彦转身过来,看见丁敏君,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朝着她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一个月不见,气色差了这么多。” 丁敏君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回道:“纪师妹回来了。” 陈彦那颗七窍玲珑心听了丁敏君这么一句话,就知道多半峨眉里面的氛围不太好。他感到有些无奈,想着运气实在不好,自己今日的来意碰上这种情况,不由得在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 但陈彦面上并没透露出自己心中的情绪,而是对丁敏君说道:“既然心情不好,不如出去走走吧。[.超多好看小说]” 丁敏君面露犹豫之色:“出峨眉吗?若是出去的话,我得问问师傅。” 陈彦回道:“不出峨眉。” 既然不出峨眉,丁敏君便吩咐了一个小丫头,说了自己的去向,就和陈彦出去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起双方这一个月以来的生活。丁敏君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把纪晓芙的事情和陈彦又说了一遍。 “唉,我也不知道这事情该怪谁,我瞧着我那个纪师妹,心里也有些难受,你要是怪她吧,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丁敏君说道。 陈彦带了一分试探:“若不是杨逍,而是其他明教中人,也许你师父就没这么生气了。” 丁敏君想了一会,回道:“只要是明教中人,师傅都会生气,不过如果是杨逍的,师傅会特别生气。”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一会就到了陈彦住的那间屋子。 “不如进去坐坐吧?”陈彦问道。 丁敏君也无所谓,便跟着陈彦进去了。 “你呢,这一个多月过的如何?”丁敏君向陈彦问道。 陈彦回道:“我去见了徐寿辉和明玉珍,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基本和他们在一起。” “哦,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丁敏君有些好奇。 “都是将才。”陈彦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不过都过于仁义,将来若是遇上小人,只怕这两个人都要吃亏。” 陈彦摇了摇茶杯,看杯中茶水晃了起来,继续说道:“这两个人有能力有手腕,还有雄心,只怕几年之内便会继续实力,准备起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手中的杯子。丁敏君见他略微有些心不在焉,便直言问道:“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不妨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陈彦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先和你说。”他的神色极为严肃。 丁敏君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什么事情,你说吧。” 陈彦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措辞,大约过了一刻,才艰难的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不,不是如果。我是要问你,如果我帮了明教里的人,你还能不能和我在一起。”陈彦用了‘能不能’,就不仅仅是问丁敏君的意思,还问了灭绝的意思。 丁敏君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先生,你……你刚说什么?” 陈彦开口说道:“我的事情,不想瞒你,所以跟你提前说。那徐寿辉和明玉珍都是明教里的人,我和他们在这一个多月里引为莫逆,所以……” 他还没说完,便被丁敏君打断了,丁敏君不自禁高声叫道:“你加入了明教?” “我没有。”陈彦立刻回答:“你们峨眉和明教的关系势成水火,我怎么会加入明教。” 丁敏君刚才吓了一跳,现在听陈彦这么说,才稍微舒缓了一点:“那是什么事情?” 陈彦回道:“和他们熟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明教其实一直在暗中和朝廷对抗。自宋末元初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起义中竟有半数都是明教中人掀起来的,而且有些规模声势,都不小,可见明教本身有着非常大的实力。” 丁敏君这回听明白了:“你是说,你想借助明教的力量把鞑子驱逐出去?” 陈彦回道:“明教声势浩大,我借他的力怕是难上加难。中原诸派虽然各自为政,明教这几年也是四分五裂,可双方还是分庭抗礼。诸派以众敌寡,明教实力,由此可见一角。”他顿了一下,说道:“我出手,只是能说是帮忙,却不是利用。” 陈彦看向丁敏君:“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和你说的,广州府必定会破的原因。” 丁敏君心中已经有些慌乱,此时听到陈彦的问题,想了好一会才回道:“广州府没有援兵,独木难支,无以为继,所以必破。” 陈彦点了点头:“如果明教能首尾呼应,共同起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能攻下几个据点,连成一片自给自足,这样就有立足锥之地了。” 他看向丁敏君:“我打算出手,有三个原因。第一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第二便是徐寿辉和明玉珍,他们两人的性子你也是见过的,极为重义。而且我后来也去他们从前居住的地方打听过,这两个人都有些急公好义,也都不是奸佞之徒,由此可见,明教之中不全是坏人。而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如今中原,除了明教,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改变乱世的实力同时还愿意出来改变。” “中原诸派间,以少林最强,人数最多。可少林闭门自修,不问世事,并无驱逐鞑子之意。而武当峨眉等派,又没有聚众的实力,也是独木难支。” 陈彦顿了一下:“我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辅佐他,但我不加入明教。将来驱逐鞑子之日,我也选择功成身退,绝不参与进去。若是这样,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丁敏君被陈彦说的心都乱了起来,陈彦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可她怎么能同意?明教和峨眉的关系,灭绝对明教的憎恨,她若是同意了,岂非叛门出教? 但陈彦也并不是为了私怨,而是为了天下大义,叫丁敏君不知道该如何谴责他。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丁敏君霍然站起:“我得好好想想。”她朝着门外走去,陈彦也不拦她,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对她冲击极大,只能让她先消化。 然而,就在丁敏君将房门拉开的时候,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竟然是灭绝,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第61章 灭绝的偏执 丁敏君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的喊了一句:“师傅。(.好看的小说)” 陈彦看见灭绝在外面,也是大吃一惊,但此时,只是站起来喊一声师太。 灭绝走了进来,神色不善的看着陈彦,而丁敏君见灭绝那样看着陈彦,心中说不出的焦急。 也不知过来多长时间,灭绝先开了口:“你要加入魔教?和那些魔头妖人为伍?” 陈彦微微蹙眉,回道:“晚辈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会加入明教。”他将自己刚才所言在灭绝面前又说了一遍。 “愚蠢!”灭绝厉声呵斥道:“想明教为天下大义起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这,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陈彦被灭绝训斥,却也没有气恼,只是冷静的将自己遇见的徐寿辉和明玉珍两人的行事作风一一讲给灭绝。他所说的,并非只是自己和他们的相处,还有陈彦暗中观察,以及去徐寿辉和明玉珍从前所住的的地方打听出来的情况,由此才推断两人的性格。 灭绝被陈彦言语堵住,无法反驳,言辞严厉的回道:“纵然有一两个人不同与其他魔头,也不过是这一两个人误入歧途罢了!” 陈彦抓住灭绝的这句话,起身躬身回道:“陈彦所想,正是以师太口中‘误入歧途’之人为切入点借明教的势,将鞑子驱除出中原。” 灭绝看着陈彦,言辞锋利一点不减:“你刚刚不是还说明教势力庞大,只有你去助力,没有借势一说?”她望着陈彦,似乎只要他说出的一句话给她挑出错来,她就要活劈了他。 陈彦神色极为严肃:“我所说的不能借势,是针对我个人而言。我自己无法将这样一股势力纳为己用,不能从明教之中将这势力单独拿下。而我对师太所说的借势,则是从天下大势而言的,对黎民百姓而言,如果有人能牵头,将鞑子赶出中原,则是大大的好处。”在言语上,陈彦之于灭绝,确实是无懈可击。 灭绝望着陈彦,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她伸手极快掠过丁敏君手中握着的那长剑,只见剑光在空中一挥,闪的丁敏君和陈彦均是闭了下眼睛。 就这么一瞬,灭绝手中的剑已经朝着陈彦刺了过去,丁敏君睁眼时,剑势已经无可抵挡,她下意识的伸手握住那长剑,阻挡灭绝的攻势。 也不知道是因为丁敏君去握住了剑身,还是灭绝原本就没打算用这一剑刺死陈彦,这一件最终停在了陈彦的颈脖处。 鲜血从丁敏君握住剑身的手心处慢慢流出,划过长剑,滴落在地上。 丁敏君满眼都是请求,看着灭绝:“师傅,先生没加入魔教,先生是为了驱除鞑子。”她只能说出这两句话来,盼望灭绝能手下留情。 陈彦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驱逐鞑虏,更是大大的好事。纵然现在大家看法有分歧,他也不该被灭绝一剑刺死。 灭绝转头呵斥丁敏君:“松手!连你也要违抗师傅的命令吗?!” 丁敏君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一下,但还是握在剑上。 这时陈彦开口道:“敏君,松手吧。师太若是要动手,你握着剑身也没用,师太如果不动手,你又何必白白伤了自己。” 丁敏君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松了手。 灭绝看向陈彦,目光冷厉却又裹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用着长剑指着陈彦,却又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丁敏君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的时候,灭绝开口了:“峨眉这个小庙供不起山风先生这尊大佛,请走吧。你要与虎谋皮,我峨眉拦不住,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说完也不待陈彦有什么反应,伸手拉了丁敏君的胳膊,便朝着山上峨眉门派掠去,独留下陈彦一个人在他自己的那间屋子里。 陈彦望着远去的灭绝的丁敏君,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尤其在刚才长剑压着的部位,那地方微微有些刺痛,想来多少还是被伤了。 陈彦苦笑了一下,暗叹真是倒霉,不仅撞上了纪晓芙之事的余波,还偏偏让灭绝从头听到了尾。 他看着门外,外面早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他却仍然望着。此时此刻,陈彦也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机会,可以化解灭绝的偏执。 再说灭绝和丁敏君,灭绝拉着丁敏君一路回了峨眉门派,并且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的禅房,之后便将那门关上了。 屋中只有她们师徒二人。 两人静默良久,仍旧是灭绝先开了口;“敏君,你和晓芙从小争到大,如今连违背师命这件事情,也要争先恐后的做了吗?!” 灭绝一开口,言辞就极为逼人。 丁敏君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回道:“敏君不敢。敏君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 “好!”灭绝喊了一声:“若是那陈彦真的助魔教魔头得了天下,你就亲手杀了他!听见没有?” 丁敏君脸色苍白,安静了一会,咬牙问道:“若是先生所助之人,不是魔头,就像那徐寿辉和明玉珍一样呢?” 灭绝看着丁敏君,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若是天下贤主,便绕他一条性命。” 丁敏君长呼出一口气,听到灭绝这么说,才微微放松了些许。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师傅,敏君愚钝,敏君只是觉得,先生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灭绝眯了眯眼睛,威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但是丁敏君也没退缩,她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将自己的看法一点点讲了出来:“先生说了两点,第一、要驱逐鞑子,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势力,守望相助,使得起事不至于无以为继。第二、魔教之中,所收教众之广,有普通百姓,也有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驳杂,也并非人人都是魔头。” 灭绝并未回答丁敏君的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魔教之中哪里有好人?”她不待丁敏君回答,便立刻说道:“你下去休息吧。” 第62章 武当再次邀约 丁敏君得了灭绝让她休息的话,心知陈彦的事情,算是暂时遮过去了。 她虽然在灭绝面前那么说,可是心中还是惶然,她从来都觉得明教和峨眉是势不两立。如今陈彦却说要去助明教成天下大事,她心中如何能够安寝? 就在丁敏君连续数日思绪纷乱的时候,半个月之后,武当再次派人来了峨眉,也因此打断了之前陈彦的事情带来的阴郁。 这一次来的就不止是张松溪、俞莲舟也来了。武当的意思很明确,这事情也怪不得纪晓芙,纪晓芙遭此横祸,也非她本意,武当不会出手,更不会因此影响到两派的友谊。 除此之外,他们来的另个一目的,却是完成上次未尽之事。[.超多好看小说]张松溪和殷梨亭打算在江湖上行走,邀请峨眉的弟子跟着一起,大家相互有个照应。 这和上次还是稍微有些不同,这一次,却是没有目的地,也没有目标,就是闯荡江湖。 武当此举,最主要的还是要修补峨眉与武当的关系。 灭绝点了方碧琳跟着一起去,想了想又点了丁敏君。她亦知道丁敏君此时心乱如麻,因此打算让她跟着出去,一来为了散心,二来也想她亲眼所见魔教魔头肆意妄为的行为。 然而除了这一行人,竟然还有一人跟着,这个人叫众人都吃了一惊,竟是纪晓芙。 也不知她是如何说服灭绝的,灭绝竟然肯让她出来。 殷梨亭见了纪晓芙,仍然是心绪剧烈起伏,但有张松溪和俞莲舟陪着,他总算是克制住没去见纪晓芙。 三日之后,这一行人便从峨眉启程,朝着山下而去,俞莲舟并不参与到这事情里,下山之后,便和丁敏君他们分道而行了。 一行人里面,峨眉这边,丁敏君思绪还沉浸在陈彦的事情中,纪晓芙更是一眼不出仿若隐形人一般,只有方碧琳时不时会说上几句。 而武当那边,殷梨亭虽然和纪晓芙解除了婚约,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张松溪却是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方碧琳聊天。 “咱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这些人里面就属于方碧琳最单纯,出来的原因最为纯粹,此时便是她叽叽喳喳的问道。 丁敏君还有些失魂落魄,自然是没法回答自己师妹的问题。 张松溪便接口说道:“咱们也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地,闯荡江湖,也是随便走的。峨眉的三位师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丁敏君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咱们往湖广方向看看吧?” 众人不知就里,听丁敏君这样一说,也就应了。 张松溪回道:“丁姑娘,莫不是还想去广州看看?我看多半是要无功而返了,纵然有义士侥幸逃出生天,此时也不会留在广州府内,应该是已经逃走了。” 方碧琳心中好奇,问起广州的事情:“听说那朱光卿和聂秀卿都是有大神通的人,他们最后以性命为祭,使出大法,将朝廷的走狗全部给收走了。” 张松溪听着方碧琳不知从何处道听途说的言论,啼笑皆非,便解释道:“哪有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朱光卿和聂秀卿两位将军,是在广州府内设伏,然后把朝廷的三千走狗引到了广州府内,才将他们给收拾了。” 显然张松溪也是知道一些实情的,他说到后来,脸上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显然是想起殉城的那些将士,心中怆然。 方碧琳到底还是小姑娘,听到张松溪讲了来龙去脉,尤其在听到朱光卿和聂秀卿的千余将士也全部在广州府阵亡,脸上也露出哀戚之色。 丁敏君静静听着,没一点要插话的意思。那边张松溪还在给方碧琳讲解。 “听说这个法子,是那个山风居士给朱光卿和聂秀卿出的,不过听闻这个人出了这些主意之后就离开了朱光卿和聂秀卿得军队,不知所踪了。” 张松溪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这人十分了得,为朱光卿和聂秀卿两位将军频出奇谋,先是以少胜多挽救了当时陷入颓势的军队,后来几乎兵不血刃的让朱光卿和聂秀卿攻进了广州府,只可惜,他最后也只能留下一策‘不归’,没办法力挽狂澜。” 这是丁敏君第一次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他们对陈彦的评价,她心中隐隐有些骄傲,但她却不会把这感觉说出来。 纵然和她一行的这些人都不会去害陈彦,她也不会泄露他的行踪。 那边张松溪还在和方碧琳说笑:“这个‘山风居士’真不简单,早先就让朝廷悬赏百金生死不论的捉拿他,广州府‘不归’策一出,朝廷悬赏他的金额就翻了三番。” 丁敏君心中一紧,心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真有亡命之徒,为了那些钱财去追杀陈彦,那该如何是好? 一行人一路走来,沿途倒还算是平顺,没遇见什么事情,看见天色渐晚,便加快行进速度,往城镇中奔去。 几人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镇,匆匆找了间客栈定好房间投宿,便在客栈就近打尖吃饭了。他们白天行了一天得路,傍晚时又使出轻功赶路,均是有些累了饿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各个都是埋头苦吃,就连一向最叽叽喳喳的方碧琳也闭了嘴。 他们埋头安静吃饭,客栈里嘈杂的聊天声音便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只见有个大汉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才小声对同伴说道:“知道不,河南信阳又有人反了!” 丁敏君等人习武之身,他们的话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听到有人起义,均是侧耳倾听。 那大汉的同伴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大汉回道:“听说首领姓胡,名闰儿。使得一手好棒法,人称棒胡。手下有大将辘轴李、棒张等人。” 方碧琳这边听得好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低声道:“这称号好笑得很。”丁敏君瞪了她一眼,方碧琳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有些大了。 果然,那大汉到他们,心生戒备,不再说了。 众人又静默了一会,见他们不再说了,也有些无奈。 丁敏君微叹了一下,看向张松溪:“张四侠,还是等吃完饭以后,咱们上去商量吧。”他们刚听了别人的谈话,此时也不愿意在此处商定接下来的计划。 张松溪听丁敏君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w=有没有人对更新量有那么些许震惊? 第63章 行路 丁敏君等人商量之后,打算去信阳看看,至于要不要加入义军,还没确定。[.超多好看小说]定下计划之后,几人便朝着信阳一路过去。 “丁师姐,丁师姐……” 方碧琳接连叫了几声丁敏君她都没有反应,她便上前拍了拍她。丁敏君被她拍的一愣,怔了一会才有些僵硬的回道:“你叫我?” 方碧琳扁了扁嘴:“丁师姐,我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丁敏君轻呼了一口气,敷衍道:“我是一时看风景看痴了。” 方碧琳望了望周遭:“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看的啊。”她有些委屈的小声抱怨道:“纪师姐什么话也不说,你怎么也是这样。” 丁敏君闻言往纪晓芙那边看了一眼,见她面容沉静。她下意识的又敲了敲殷梨亭,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正走在纪晓芙之后,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这么一会,方碧琳觉得无聊,便走到张松溪身边去了。张松溪年纪比方碧琳要长上好三四岁,此时就当她是个小妹妹般照顾,又讲些从前听闻的奇人异事给她听。他的话虽然简洁,可每一言必然切中要点。 方碧琳唯一一次下山还是跟着静玄等人,沿途之选清静之所,此刻听得极为入神。 丁敏君看了一会,轻轻呵了一声,带些自嘲的意味。五人结伴而行,四人成双成对,但她却不觉得寂寥落寞,大约是没什么好羡慕的。 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见到先生。丁敏君心想:有人起事,先生若是听闻,必然要去看一看的。 想到这里,丁敏君又叹息了一声,心中不自禁的抱怨,那徐寿辉与明玉珍怎么就是明教中的人呢?若只是普通百姓,该有多好!这样她就不必左右为难,陈彦和灭绝也无冲突之处了。 丁敏君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里仍有两条红痕,正是之间灭绝出剑她伸手去握时弄伤的,虽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却仍然没完全好起来。(.) 这一路走的有些沉寂,殷梨亭与纪晓芙之间种种复杂的情愫自不必说,其他人也不去打扰他们。张松溪与丁敏君也不是多言之人。这一行人之中只有方碧琳性子活泼,有她和张松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才没让这一路走的太过尴尬。 五人步行,过了月余,才到河南境内。 “此处已入汝宁府,如今信阳起事,汝宁诸府官兵严阵以待,我们要小心一些。”张松溪对几人说道。 丁敏君上次去广州府找陈彦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一次官府戒严的情况,颇有些心得:“咱们手持武器,很难过关,朝廷走狗多半不肯放咱们过去。若是想夜行潜过去的话,普通官兵尚容易,若是碰上蒙古番僧驻守,就有些难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乔装打扮。” 张松溪摇了摇头,回道:“咱们现在是往信阳走,正是朝廷忌惮的地方,就算是乔装也过不去。” 丁敏君想了想:“如此,那就等入夜潜行吧。” 这几人的武功在江湖之中都算是不错,一路潜行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唯一有一次已过关卡放松警惕时方碧琳不小心惊动了官兵,几人便一路施展轻功,将那些官兵甩掉也算是有惊无险。 “这一路一点人烟也没有啊。”方碧琳一边推开一间被废弃的茅草屋,一边感叹道。 她们连过了数道关卡之后,来到信阳境内。 张松溪回道:“城郊的百姓要么进了州县,要么离开信阳,此处无人也属于正常情况,否则交战的时候他们怕是都要殃及池鱼。” “咱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便进信阳吧。”丁敏君说完,众人皆点了点头。 令丁敏君等人惊讶的是,他们在信阳关卡处仍然遭遇了阻力。在那守着的义军并不愿意放他们进去。 张松溪向义军道:“我们无人分别是武当峨眉的弟子,听闻信阳胡义士在此起义,特来相助,此行只为尽微薄之力。” 为首的守卫回道:“朝廷在信阳外设下重重关卡,不许人进入,你们如何能够进来?” 方碧琳不服气的回道:“不过是些朝廷走狗,只是些莽夫,只需隐匿行踪,就可以潜行过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守卫首领被她说得一噎,不知道该回什么,但却也始终不肯放他们过去。张松溪等人退而求其次,希望守卫能通传一声,那些守卫却也不肯。 张松溪朝着丁敏君看了一眼,眼中有询问之色,丁敏君心知张松溪多半要挫挫这些守卫的锐气,心想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点了点头。 张松溪忽然动了起来,使出武当的步法,众人只见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在几名守卫身边均是闪了一下,片刻之后便回到原地。张松溪再次拱手:“请诸位行个方便,我们只是想为胡义士略尽绵力,绝无谋害之心。” 那几名守卫脸色极为难看,僵持了一会,为首的那人才说道:“几位在此稍等,我且去替诸位问过。” 方碧琳武功在诸人之中最末,并未完全看轻张松溪的动作,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张松溪瞧的分明,便低声告诉她。只见方碧琳眼睛睁得圆圆,笑出声来。再看张松溪,因为方碧琳的反应,也是露出莞尔的表情。 几人等了一会,那名守卫便走了回来,他对张松溪、丁敏君等人拱手,然后示意手下让开了路:“诸位请进吧。” 几人跟着领路的守卫朝着城里走去,他们环顾街道,发现虽然大军临境,城内却只是稍显萧条,并无荒凉之色。 那名守卫对丁敏君等人说道:“在城内,不得骚扰百姓。”他说话极是简短,语气也不怎么好。不过丁敏君等人,却是不以为忤。 几人来到昔日的衙门,城中官兵除投降者外,其余尽数被杀,棒胡等人便占了衙门。 来接丁敏君等人的是棒胡手下一员大将,名为辘轴李。这人在义军中身份不低,对丁敏君等人也是神色冷淡,似有不满之意,但却还算有礼。 丁敏君几人强行进城,此时见他这样的反应,倒也不觉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试试能不能更新…… ================ 我必须要说,不是我不更新,是网站一直抽…… ps:上周有存稿,这周有加班,尽量维持日双更,不行就只能先吃存稿了…… 还有~~谢谢mp000桑的霸王票,因为一直不能更新也没能感谢>_<鞠躬ing 第64章 相识不见面 “呕……”方碧琳一看棒张送来的饭菜,便忍不住站起冲到屋外干呕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纪晓芙赶紧跟了过去,在她背上轻拍数下。这时张松溪又端了一杯水过来,让方碧琳能漱漱口。他们回头看看桌上的荤菜,不觉都有些没胃口。 这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了,那辘轴李将几人安顿在城中一间小院,这原是一户还算富足的人家的院子。只是那家人在棒胡起义之时,便连夜逃走了。 虽然已经攻下信阳,但周围附庸的郊县还有一部分却还被朝廷兵马把持,因此棒胡打算先将周围扫平。 丁敏君等人来到信阳,原本就是为助义军一臂之力,此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跟着军队一起出去了。 两军交战却和他们平日在江湖上打斗有些不同,这样大规模的冲突之下自然是哀鸿遍野血流满地。丁敏君一行人之中就连方碧琳也不是没见过血的,可是触目所及之所皆是死尸断肢,也让众人受到极大的冲击。 所以当棒张送来庆功的酒肉的时候,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丁敏君看着脸色极为尴尬的棒张,便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饭菜,对他解释道:“我师妹平素未上过战场,因此有些不适应,让将军见笑了。[.超多好看小说]” 棒张听丁敏君这么说,脸上尴尬之色稍退,回道:“方女侠武功卓绝,让在下佩服的紧,今次得武当几位大侠相助,感激的紧。” 这时,方碧琳也缓了过来,走过来朝着棒张又解释了一句。 棒张寒暄了几句,便借口还有事离开了这里。 张松溪将棒张送了出去之后回来对丁敏君等人说道:“我瞧义军首领棒胡、还有棒张和辘轴李似乎都是身怀绝技之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民壮。” 这一点除了他,其他几人也瞧得分明,殷梨亭回道:“多半是哪门哪派的义士吧。” 张松溪眉头微皱,回道:“你们觉不觉的,他们对待咱们的态度,有些个奇怪。” “哪里奇怪?”方碧琳问道,她自前几日见了血腥,一直没完全缓过来,自然也注意不到棒张等人。 张松溪回道:“初时咱们进信阳,我瞧这些士卒对咱们不假辞色,而此战之后,他们对咱们明显亲近了不少。可那棒胡等带头起义的首领对咱们却还是很戒备。”他面上有些疑惑:“似乎像是担心咱们随时翻脸似的,奇怪得很。” 丁敏君闻言心中一动,低垂了眼帘,没有接话,心中却回想起陈彦那天说的话:原来这明教其实一直在暗中和朝廷对抗。自宋末元初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起义中竟有半数都是明教中人掀起来的。 她已经知道,军中有一人为棒胡等人出谋划策,此人姓名不知,脸上带着面具,众人只以‘军师’称呼他。丁敏君心中觉得,此人恐怕正是陈彦。 若此人是陈彦,那么这棒胡会不会和明教有些关系?所以同为明教的徐寿辉和明玉珍才会更早得到消息,将陈彦带了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丁敏君还担心他听闻她来了的消息会来找她。灭绝那样的态度让丁敏君心中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面对陈彦。可如今在军中已过月余,这人却没有一点要出现的意思,又让丁敏君觉得有些惆怅。 “……不,下次我还要跟着一起去。” 丁敏君一回过神,便听见方碧琳的声音,闻言望过去,见到方碧琳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坚定的神色。 “我不害怕,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方碧琳说道:“我爹我娘都是被朝廷官兵所杀,若不是师傅,我也早死在鞑子手上了,如今有机会能够为我爹娘报仇,我绝不会退缩的。” 众人见她神色绝决,均是默然。元兵入主中原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汉人家破人亡。 方碧琳笑了一笑,大声说道:“咱们怎么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这次能将鞑子好好杀一场,也不枉咱们走这么一遭。这可是庆功的酒菜,咱们整该好好闹一场。”说着她便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嘴里,笑嘻嘻道:“味道还挺不错呢。”言语之间,已把旧事压了下去。 几人相对望了望,张松溪笑道:“咱们可是跟着打了胜仗,正该好好庆祝一番。” 他声音充满豪气,将屋中的氛围调动了起来,几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 与此同时,在城中的另一处,陈彦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收了笔墨。他把那封信折好放进信封,又在信封上画了一个极小的图案,若是有峨眉弟子在此,便能看出那是峨眉门内使用的一个图示。 他将信封好,交给旁边一人――正是明玉珍,嘱咐道:“务必送到峨眉。” 明玉珍回道:“你放心,我去见过宝儿,将她安顿好,便替你把信送走。” 这时,坐在他们身边的棒胡,忽然开口:“想不到军师和峨眉派还有些渊源,难怪让本座把峨眉武当那几个人放了进来。” 和身形彪悍的棒胡相比,陈彦要显得单薄许多,但对方散发出来的威势却丝毫没让他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陈彦转头看了棒胡一眼,淡淡说道:“将军若不信我,大可不必听我的。” 棒胡未等明玉珍说话,又是一笑,回道:“老弟有徐寿辉与明玉珍为你作保,本座哪里有不相信的,只是这峨眉、武当和本座都有些不对付!不过看在老弟的面子上,本座也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何况这几人阵前杀敌都勇猛的很。” 陈彦仍旧是表情淡然:“要想驱逐鞑虏,非集天下之力不可。中原群雄,需并力而行,才能成此大事,将军想得天下,得先心怀天下。” 棒胡又笑了几声,却没反驳。说起来棒胡本人和中原诸派,倒是没什么恩怨。 旬日不到,明玉珍已经回了湖广,将自己妹妹宝儿安顿好,之后便将陈彦之信送到峨眉。他为人极是重义,陈彦的信交到他手上,他把那信护的好好地,没叫棒胡军中任何一人看到。 此时送完信之后,便按照陈彦吩咐的,不等回信立刻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好像能更新了? 第65章 我来做 陈彦掩起桌上的地图――这是整个河南境内的地图,有些疲累的按了按太阳穴。(.好看的小说) 棒胡是江湖游侠,身上豪气颇盛,却无将帅之风。虽然揭竿而起,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吞吐天下之人。所以陈彦随徐寿辉和明玉珍到此地之后,虽然愿意为棒胡出谋划策,但却并不想辅佐棒胡。且其为人表面上对建议多有采纳,但实际上却是专权独断,让陈彦很是头疼。 也不知道他们在城中住的如何?陈彦在心中暗自默念:棒胡等人皆是明教中人,对敏君他们只怕多有忌惮……他想起丁敏君,原本有些冷硬的表情不觉柔和了稍许:玉珍兄应该已将信件送回峨眉,灭绝师太看到那封信知道敏君他们进了明教的义军,又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亲自走一趟…… 陈彦抬眼看了看桌上放置的蜡烛,复又低头专注于桌上的地图。 屋子里十分安静,除了陈彦翻过书卷的声音和偶尔爆开的烛花发出的声响之外,再无其他。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彦忽而一惊,猛然发现烛光之下多了一个身影,他拿住笔的手紧了紧,强抑心中的感觉,仿若平时那样,从容的将笔放置在笔架上。就这么数息之间,惊讶的表情已经被他从自己的面容上抹去了。 “未知师太今日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师太赎罪。”陈彦站起转身,向身后人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再一看,果然是灭绝,他亦不问灭绝已经来此多久,仿佛对方的行径从未给他带来任何惊慌。 “是你引诱敏君到这里的?”灭绝沉声问道。 陈彦神色坦然:“不是。” 灭绝皱眉反问:“那她怎么会到这里的?” 陈彦回道:“我亦不知,不过棒胡起义之事已经传开了,他们听闻之后到这里助义军一臂之力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灭绝瞳孔微缩,眸中划过一丝怒意,她已猜到陈彦多半是引她到这里。 陈彦如何不知灭绝所想,他在信中写的语焉不详,就是为了让灭绝误会,否则她不亲自来只派个徒弟,那他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陈彦解释道:“师太请息怒,我在信中所敏君知我在此,也并非全是虚言。以敏君之敏慧,纵然我未告知她自己的行踪亦不用‘山风’之名,但她应该还是能猜到我在此处。只是敏君素来遵守师太的意愿,因此也并未来见我,我亦不想她难做,所以也未去见她。” 大约是听到陈彦所说的丁敏君并未违背师命,灭绝面色和缓了稍许。 陈彦见灭绝态度果然如自己所想,趁机开口:“听闻师太曾经夜入汝阳王府,不知可有其事?” 灭绝愣了一下,对于这么一件旧事从陈彦口中说出感到奇怪,但她对此事亦无需避讳:“确有此事。” “汝阳王府守卫森严,师太来去自如,实在令人佩服。”陈彦言语恭敬,果然见灭绝面有得色,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在下无状,请问以师太之能,可能以一人之躯击败汝阳王府的重重守卫?” 灭绝皱眉回道:“自然不能。” 陈彦复又问:“以一门一派之实力,可能抵挡朝廷数万兵马?” 灭绝心念微动,眸光一闪,答道:“不能。” 陈彦不觉自己能再找到更好的时机,提高声音呵问道:“敢问师太,大义与小义相比,哪个更重?” 灭绝要是到现在还听不出陈彦话中有话,那她就是个傻子,她明知陈彦言语中必然下了套,有后招等着她,她也无可奈何。灭绝问道:“何为大义?何为小义?” “对我来说,将鞑子驱逐出中原是大义,江湖恩怨是小义,不知师太如何看?”陈彦只觉得自己手掌有湿冷的感觉,大约是因为紧张。他知道这个问题是重中之重,一个不好灭绝只怕立时会抽剑让他血溅五步。 只这么一句话便把之前些微和缓的气氛拉的一下子紧绷起来了。陈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只觉灭绝下一刻就要出手,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灭绝声音冷硬的问道:“比起江湖恩怨,自然是民族大义更为重要。但峨眉与魔教势不两立,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陈彦心中略微放松,再下一城刻意说道:“举事之事,但求师太‘袖手旁观’。”他把重音放在后四个字上,着意激灭绝。 灭绝果然脸色变了:“驱逐鞑虏是本派心愿,此事我亦义不容辞,只是不屑与魔教同流合污罢了。” “若是江湖诸派都如师太所想,驱逐鞑虏指日可待。”陈彦面带微笑,又给灭绝送了一顶高帽。 灭绝虽然声音依旧冷淡,但人却不如刚才那样锐利:“别绕圈子了,你写信将我带到此处,只怕并非仅仅说这些事情吧?” 陈彦面上浮起笑容,心中暗道今日之功已毕:“师太多心了,除此之外,我并无他意。” 灭绝心中暗暗惊讶,收起心中不屑,她原以为陈彦是为了丁敏君才有前面诸多铺垫,没想到陈彦竟然说不是。但她绝不是多做纠缠之人,陈彦既无下文,她亦不会多说,只觉之前小看了此人。 陈彦只见屋中人影一闪,定睛一望,灭绝竟然依旧离开了。陈彦长长呼出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自从海岛进入中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凶险的时候。之前因丁敏君被牵扯进江湖事也好,又或者在义军中与朝庭兵马对抗也罢,对他而言纵然危险,却还有诸多手段可以使出来自保。可是面对灭绝,他却投鼠忌器的很。 打倒一个人比说服一个人要难许多,而灭绝这种生性固执的人尤其难。而他又不能从实质上牵制灭绝,可是把性命拿出来赌了。 其实灭绝猜的一点不错,陈彦此举实则还是为了丁敏君,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如是。他已经决定假手明教的力量,若是直接和灭绝对言,对方绝不会接受。他用大义迫使灭绝袖手旁观,却是一个开始,至于将来,也可一步步图谋。 陈彦再次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无心再翻阅书卷,吹了蜡烛,朝里间走去。 敏君,我决不让你难做。你不必选择,我都替你安排好。你和我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俺食言,俺会肥……伏地 网站在抽,更新很困难,好吧……我也有偷懒…… 因为还处在高强度加班中,俺会尽量更新 ps:留言回复也很困难…… 第66章 选择·上 黄昏。 丁敏君站在街道上,笔直道路的尽头就是县衙――这里现在被义军占领着。连日来,她都会来这个地方,但是一直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 丁敏君的目光望着半闭着的大门以及在门口巡逻的守卫,心中想的却是那人。她手中拿着他送她的玉佩反复摩挲。那玉因为被她握着的时间过长而变得温热,似乎带来一些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敏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徘徊在这里,想去见他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因为选择意味着割舍。 丁敏君其实很清楚自己最终的选择,她无法背叛门派,更不可能违背灭绝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种立场很多时候是无法选择的。她是峨眉派的大弟子,是灭绝的嫡传弟子。师门、师恩,这些东西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 另一方面,在棒胡军中的这段时间,也让她渐渐理解陈彦的选择。在千军万马之前,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太过渺小。像他们这些习武的人在战场上确实可以杀死更多的敌人,有更高的生存能力,但是绝不可能扭转战场的局势。这样的经历,也让她不可能去说服陈彦改变主意。 所谓选择,其实也只是无可选择。 【或者……是时候该说清楚了,拖下去……只不过是我白白耽误了他。】丁敏君眼中划过一丝坚毅,还有痛苦――不得不割舍的痛苦。 她这样想着,终于抬起脚步,朝着县衙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丁敏君觉得自己的脚步好像特别沉重。 就在她朝着县衙走过去的时候,那半闭着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守卫在外面的士兵纷纷向他问好。 丁敏君一下子停住了,她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那里面出来――正是陈彦。有那么一瞬间,丁敏君甚至有转身跑开的冲动,与此同时,她心里那一点点极为微妙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希望在此的人并不是陈彦的那小小希望。 陈彦也看见了丁敏君,他稍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比起丁敏君,他的反应要快一些。陈彦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就缓步向着丁敏君走了过来。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在路中间相遇。 丁敏君望着陈彦,只觉自己心潮涌动,眼眶有酸涩的感觉,她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先生。” 陈彦微微皱眉,丁敏君略显激动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直说道:“我正要去找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你住的地方吧。”他说着,便伸手拉住丁敏君,带着她往她住的地方走去。那动作自然流畅,一点隔阂也没有。 丁敏君觉得自己不应该和陈彦这样亲密,毕竟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在陈彦拉住她的一瞬间,丁敏君觉得自己竟然没有力量甩开他。 丁敏君等人住的地方距离县衙其实不远,陈彦拉着丁敏君走了没一会便到了。 来开门的是方碧琳,她看见丁敏君和陈彦一起回来的时候很是吃惊。但平日大大咧咧的她,此事却没问出任何话来。 陈彦倒是一点也不和方碧琳客气,直接向她问道:“你们这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丁师姐说一下。” 方碧琳点了点头,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屋子,对陈彦说道:“那间屋子没人住,你们去那里好了。”她顿了一下,又对丁敏君说道:“丁师姐,没事吧?”方碧琳看丁敏君的神色有些不对,关心的多问了一句。 丁敏君轻呼了一口气,回道:“我没事。”她的眉头仍然微蹙不展,但人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她去找他……和他来找她,并没有区别。 两人进了偏房。 丁敏君直接开口叫道:“先生……” 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便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哽咽,下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来了。在陈彦赠送她玉佩之后,丁敏君有一段时间已经直接称呼陈彦姓名,而如今又改回‘先生’,期间疏远之意不言而喻。只这么两个字,似乎就要将她凝聚起来的决心推到了。 丁敏君顿了一下,稍微压抑了下自己情绪,正准备再次开口。然而陈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也是来找你的,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陈彦开口打断了丁敏君的话语,他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陈彦继续说道:“至今日,棒胡起义已经有五个月了,我想他起义的消息应该已经经由各级传到朝廷,相信朝廷集结派来镇压义军的兵马很快就会临境。我的意思是,你们趁现在汝宁还没有被完全封锁起来,离开信阳吧。” 丁敏君一下子愣住了,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现在?如果朝庭兵马压境,我们留下来,不是正好可以当个帮手吗?” 陈彦回道:“如今大大小小的战役你们也参加过几次了,应该知道单人的力量在战场上很是有限。朝廷集结的兵马和府县临时纠集的兵马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们留在这里并不会对义军的实力有太大改变。但是相对于你们自身的安全,却危险了很多。”陈彦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仿佛知道丁敏君要说什么一般,陈彦直接说道:“棒胡这个人性格骄横,不是英主,我不想辅佐他,你们也没必要为了他白白牺牲自己。”他强调道:“朝廷的骑兵和之前的军队差别很大,你们不要意气用事。” 陈彦略微停顿了一下,直视着丁敏君,向她询问道:“答应我,好吗?” 丁敏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颤抖。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吗?” 陈彦却摇了摇头:“我还要在留一段时间,义军还需要我为他们出谋划策。不过你不用担心,在适当的时机,徐寿辉和明玉珍会护送我离开的。” 丁敏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沉闷。 两人的目光纠缠了片刻,陈彦开口说道:“你们尽快动身吧,我走了。” “先生!”丁敏君下意识的叫住了他,可是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早已经下定的决心,此刻又动摇着。准确的说,并不是她的决心动摇了,但是她却是迈不出那一步。 陈彦背对着丁敏君,他甚至没有回头。只听陈彦的声音沉静如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现在大概是怎么想的,但你的决定我并不想听,因为我的决定也并未改变。我,并不会让你难做。”他说完之后,便大步离去,并不给丁敏君任何机会。就算是陈彦这样的人,也会拒绝面对某些现实。 短短一瞬丁敏君忽然跨出一步,她拉住了陈彦。 作者有话要说: 黄昏。 丁敏君站在街道上,笔直道路的尽头就是县衙――这里现在被义军占领着。连日来,她都会来这个地方,但是一直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 丁敏君的目光望着半闭着的大门以及在门口巡逻的守卫,心中想的却是那人。她手中拿着他送她的玉佩反复摩挲。那玉因为被她握着的时间过长而变得温热,似乎带来一些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敏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徘徊在这里,想去见他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因为选择意味着割舍。 丁敏君其实很清楚自己最终的选择,她无法背叛门派,更不可能违背灭绝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种立场很多时候是无法选择的。她是峨眉派的大弟子,是灭绝的嫡传弟子。师门、师恩,这些东西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 另一方面,在棒胡军中的这段时间,也让她渐渐理解陈彦的选择。在千军万马之前,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太过渺小。像他们这些习武的人在战场上确实可以杀死更多的敌人,有更高的生存能力,但是绝不可能扭转战场的局势。这样的经历,也让她不可能去说服陈彦改变主意。 所谓选择,其实也只是无可选择。 【或者……是时候该说清楚了,拖下去……只不过是我白白耽误了他。】丁敏君眼中划过一丝坚毅,还有痛苦――不得不割舍的痛苦。 她这样想着,终于抬起脚步,朝着县衙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丁敏君觉得自己的脚步好像特别沉重。 就在她朝着县衙走过去的时候,那半闭着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守卫在外面的士兵纷纷向他问好。 丁敏君一下子停住了,她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那里面出来――正是陈彦。有那么一瞬间,丁敏君甚至有转身跑开的冲动,与此同时,她心里那一点点极为微妙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希望在此的人并不是陈彦的那小小希望。 陈彦也看见了丁敏君,他稍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比起丁敏君,他的反应要快一些。陈彦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就缓步向着丁敏君走了过来。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在路中间相遇。 丁敏君望着陈彦,只觉自己心潮涌动,眼眶有酸涩的感觉,她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先生。” 陈彦微微皱眉,丁敏君略显激动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直说道:“我正要去找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你住的地方吧。”他说着,便伸手拉住丁敏君,带着她往她住的地方走去。那动作自然流畅,一点隔阂也没有。 丁敏君觉得自己不应该和陈彦这样亲密,毕竟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在陈彦拉住她的一瞬间,丁敏君觉得自己竟然没有力量甩开他。 丁敏君等人住的地方距离县衙其实不远,陈彦拉着丁敏君走了没一会便到了。 来开门的是方碧琳,她看见丁敏君和陈彦一起回来的时候很是吃惊。但平日大大咧咧的她,此事却没问出任何话来。 陈彦倒是一点也不和方碧琳客气,直接向她问道:“你们这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丁师姐说一下。” 方碧琳点了点头,指了指右边的一间屋子,对陈彦说道:“那间屋子没人住,你们去那里好了。”她顿了一下,又对丁敏君说道:“丁师姐,没事吧?”方碧琳看丁敏君的神色有些不对,关心的多问了一句。 丁敏君轻呼了一口气,回道:“我没事。”她的眉头仍然微蹙不展,但人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她去找他……和他来找她,并没有区别。 两人进了偏房。 丁敏君直接开口叫道:“先生……” 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便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哽咽,下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来了。在陈彦赠送她玉佩之后,丁敏君有一段时间已经直接称呼陈彦姓名,而如今又改回‘先生’,期间疏远之意不言而喻。只这么两个字,似乎就要将她凝聚起来的决心推到了。 丁敏君顿了一下,稍微压抑了下自己情绪,正准备再次开口。然而陈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也是来找你的,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说。”陈彦开口打断了丁敏君的话语,他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陈彦继续说道:“至今日,棒胡起义已经有五个月了,我想他起义的消息应该已经经由各级传到朝廷,相信朝廷集结派来镇压义军的兵马很快就会临境。我的意思是,你们趁现在汝宁还没有被完全封锁起来,离开信阳吧。” 丁敏君一下子愣住了,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现在?如果朝庭兵马压境,我们留下来,不是正好可以当个帮手吗?” 陈彦回道:“如今大大小小的战役你们也参加过几次了,应该知道单人的力量在战场上很是有限。朝廷集结的兵马和府县临时纠集的兵马程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们留在这里并不会对义军的实力有太大改变。但是相对于你们自身的安全,却危险了很多。”陈彦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仿佛知道丁敏君要说什么一般,陈彦直接说道:“棒胡这个人性格骄横,不是英主,我不想辅佐他,你们也没必要为了他白白牺牲自己。”他强调道:“朝廷的骑兵和之前的军队差别很大,你们不要意气用事。” 陈彦略微停顿了一下,直视着丁敏君,向她询问道:“答应我,好吗?” 丁敏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颤抖。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吗?” 陈彦却摇了摇头:“我还要在留一段时间,义军还需要我为他们出谋划策。不过你不用担心,在适当的时机,徐寿辉和明玉珍会护送我离开的。” 丁敏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沉闷。 两人的目光纠缠了片刻,陈彦开口说道:“你们尽快动身吧,我走了。” “先生!”丁敏君下意识的叫住了他,可是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早已经下定的决心,此刻又动摇着。准确的说,并不是她的决心动摇了,但是她却是迈不出那一步。 陈彦背对着丁敏君,他甚至没有回头。只听陈彦的声音沉静如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现在大概是怎么想的,但你的决定我并不想听,因为我的决定也并未改变。我,并不会让你难做。”他说完之后,便大步离去,并不给丁敏君任何机会。就算是陈彦这样的人,也会拒绝面对某些现实。 短短一瞬丁敏君忽然跨出一步,她拉住了陈彦。 83 选择·下 陈彦不得不停了下来,尽管他并不想听丁敏君说什么,但是丁敏君此时此刻,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丁敏君甚至没等陈彦转过身来,她低低的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她顿了一下,仿佛被哽住了一般。她将他送她的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之中,玉佩因为被她长久贴身佩戴而显得有些温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 丁敏君继续说道,声音颤抖并且更加低哑:“敏君欠先生的已经够多,今生不知是否能还得上,实在不敢再耽误先生。”她并没有落泪,但是说话的语调说不出来的萧索。 陈彦握紧玉佩的手显得极为用力,他心中有些恼怒,恼怒对方如此死心眼,连一些取巧的手段也不知道用。同时还恼怒对方不肯相信自己,对自己缺乏起码的信任,他……并不会让她置身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改变目前的境况。 可是在愤怒之下,陈彦又有些怜惜。如果对方不是这样的性子,也许根本打动不了他。不知为何,陈彦忽然想起最初和丁敏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想起对方日复一日的苦练,如果丁敏君不是如此,他根本不会为她动心。 他难得的露出些微挫败的神色,片刻之后才回道:“我说过,我对你的心意并未改变。不过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陈彦顿了一下:“也罢了,将来我会亲手把它再次抵到你的手中。” 陈彦说完便离开了。 外面传来院子大门开合的声音,丁敏君终于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冲到门口。可她走到那里,脚步又缓了下来,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履行了自己已经做出的选择,她的心中顿时变得空荡荡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 丁敏君下意识的向怀里探手,原本陈彦送她的玉佩便挂在那个位置,而此刻那处也是空空如也,她站在木门边上,一只手扶着门框,面容有些暗淡,又有些惨然以及……看起来有些悲哀的坚定。 得了陈彦的消息之后,丁敏君便将陈彦的看法告诉了其他人,包括陈彦建议他们退去以及他并不看好棒胡两件事。之后丁敏君便任由他们讨论,早早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只觉得自己心累的不行,什么事情也不想管,什么事情也不想想。 丁敏君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中,也不点灯,任由夜色吞没了自己。 过了大约两个多时辰,才有人手持烛台,朝着丁敏君所住的屋子走来。对方敲响了她的房门:“丁师姐,你休息了吗?我是碧琳,我们商量完了,张师兄让我请你过去。” 丁敏君的反应略显迟钝,停了片刻,才回道:“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我对你们商量的结果没有任何意见,若是你们以及商量定了,告诉我一声就好。”白天和陈彦的摊牌似乎抽掉了她所有的力量,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倍加疲惫,只想坐在屋中,毫不动弹。 大约是没聊掉丁敏君会有这样的反应,方碧琳有些无奈。不过她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和往日有些不同,也猜得到和陈彦白日的到访有些关系。这个平日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姑娘其实有着很细腻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她也并没有多打扰丁敏君,只是将手中的烛台留给丁敏君,驱散了屋中的黑暗之后,才转身把丁敏君的话带给张松溪等人。 张松溪、殷梨亭以及纪晓芙其实也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这三人的性子也都是极温和的,并没有一人去勉强丁敏君。 除了纪晓芙不置可否之外,张松溪和殷梨亭对离去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多的坚持。其实此时,他们也查出来义军首领棒胡等人均是明教中人。不过武当对明教一直没有太大敌意。 要知张三丰生性豁达,于邪正两途,原无多大偏见,从前也曾对张翠山言道:“正邪两字,原来难分。正派中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那便是正人君子。”甚至说说天鹰教教主殷天正虽然性子偏激,行事乖僻,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很可交交这个朋友。* 因为这个原因,张松溪等人虽然知道棒胡等人的出处,也并未想过要离开。可是如今陈彦言明棒胡性格,几人倒也没有在此死战的打算。 所以,最终几人商定,稍作休整之后于三日后离开。 然而丁敏君等人此时尚不知道,在信阳附近,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还有手下数名弟子已经盯上他们。 “薛公远却是是死在丁敏君手上?你可确定?”鲜于通再次向自己徒弟询问道。 那弟子点了点头:“徒儿已经查得十分清楚,薛师兄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广州附近的那个小县城里。而城中客栈的小二说他记得很清楚,和师兄起冲突的人自称峨眉丁敏君,和她一起的那名男子自称是她表兄。” “好!如此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好看的小说)”鲜于通脸上露出冷笑,薛公远是他派出去查屠龙刀的下落的人,薛公远失踪前曾传消息回华山,言明有屠龙刀的线索,可最后却下落不明。鲜于通带着弟子查了许久,才有这个小弟子查到了些消息。 不过就算没查到也没什么,鲜于通可是早就盯上丁敏君了,准确的说是盯上丁敏君口中关于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他自问如果自己知道,绝不会告诉别人,推己及人便以为丁敏君必然有所隐瞒。 鲜于通复又想起多日前去峨眉时被折辱的情景,不由得恨上心头:“既然如此,咱们也是名正言顺,薛公远无论如何都是我华山弟子,岂有外人欺凌。” 另一名弟子言道:“师父,只是和丁敏君一行的人中,还有武当的张四侠张松溪和殷六侠殷梨亭,咱们是直接……” 鲜于通对武当峨眉联袂而出有些忌惮,他皱眉想了一会,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去把城中那个军师掳出来,”他看了一眼一名弟子:“你不是说,那个军师和丁敏君似乎很有关系的样子吗?”鲜于通在江湖上素有神算子的名号,诸多计谋他用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作者有话要说: 陈彦不得不停了下来,尽管他并不想听丁敏君说什么,但是丁敏君此时此刻,似乎也下定了决心。 丁敏君甚至没等陈彦转过身来,她低低的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她顿了一下,仿佛被哽住了一般。她将他送她的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之中,玉佩因为被她长久贴身佩戴而显得有些温热,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 丁敏君继续说道,声音颤抖并且更加低哑:“敏君欠先生的已经够多,今生不知是否能还得上,实在不敢再耽误先生。”她并没有落泪,但是说话的语调说不出来的萧索。 陈彦握紧玉佩的手显得极为用力,他心中有些恼怒,恼怒对方如此死心眼,连一些取巧的手段也不知道用。同时还恼怒对方不肯相信自己,对自己缺乏起码的信任,他……并不会让她置身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改变目前的境况。 可是在愤怒之下,陈彦又有些怜惜。如果对方不是这样的性子,也许根本打动不了他。不知为何,陈彦忽然想起最初和丁敏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想起对方日复一日的苦练,如果丁敏君不是如此,他根本不会为她动心。 他难得的露出些微挫败的神色,片刻之后才回道:“我说过,我对你的心意并未改变。不过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陈彦顿了一下:“也罢了,将来我会亲手把它再次抵到你的手中。” 陈彦说完便离开了。 外面传来院子大门开合的声音,丁敏君终于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冲到门口。可她走到那里,脚步又缓了下来,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履行了自己已经做出的选择,她的心中顿时变得空荡荡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 丁敏君下意识的向怀里探手,原本陈彦送她的玉佩便挂在那个位置,而此刻那处也是空空如也,她站在木门边上,一只手扶着门框,面容有些暗淡,又有些惨然以及……看起来有些悲哀的坚定。 得了陈彦的消息之后,丁敏君便将陈彦的看法告诉了其他人,包括陈彦建议他们退去以及他并不看好棒胡两件事。之后丁敏君便任由他们讨论,早早的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只觉得自己心累的不行,什么事情也不想管,什么事情也不想想。 丁敏君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中,也不点灯,任由夜色吞没了自己。 过了大约两个多时辰,才有人手持烛台,朝着丁敏君所住的屋子走来。对方敲响了她的房门:“丁师姐,你休息了吗?我是碧琳,我们商量完了,张师兄让我请你过去。” 丁敏君的反应略显迟钝,停了片刻,才回道:“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我对你们商量的结果没有任何意见,若是你们以及商量定了,告诉我一声就好。”白天和陈彦的摊牌似乎抽掉了她所有的力量,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倍加疲惫,只想坐在屋中,毫不动弹。 大约是没聊掉丁敏君会有这样的反应,方碧琳有些无奈。不过她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和往日有些不同,也猜得到和陈彦白日的到访有些关系。这个平日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姑娘其实有着很细腻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她也并没有多打扰丁敏君,只是将手中的烛台留给丁敏君,驱散了屋中的黑暗之后,才转身把丁敏君的话带给张松溪等人。 张松溪、殷梨亭以及纪晓芙其实也看得出丁敏君今日的情绪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这三人的性子也都是极温和的,并没有一人去勉强丁敏君。 除了纪晓芙不置可否之外,张松溪和殷梨亭对离去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多的坚持。其实此时,他们也查出来义军首领棒胡等人均是明教中人。不过武当对明教一直没有太大敌意。 要知张三丰生性豁达,于邪正两途,原无多大偏见,从前也曾对张翠山言道:“正邪两字,原来难分。正派中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那便是正人君子。”甚至说说天鹰教教主殷天正虽然性子偏激,行事乖僻,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很可交交这个朋友。* 因为这个原因,张松溪等人虽然知道棒胡等人的出处,也并未想过要离开。可是如今陈彦言明棒胡性格,几人倒也没有在此死战的打算。 所以,最终几人商定,稍作休整之后于三日后离开。 然而丁敏君等人此时尚不知道,在信阳附近,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还有手下数名弟子已经盯上他们。 “薛公远却是是死在丁敏君手上?你可确定?”鲜于通再次向自己徒弟询问道。 那弟子点了点头:“徒儿已经查得十分清楚,薛师兄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广州附近的那个小县城里。而城中客栈的小二说他记得很清楚,和师兄起冲突的人自称峨眉丁敏君,和她一起的那名男子自称是她表兄。” “好!如此也算是师出有名了。”鲜于通脸上露出冷笑,薛公远是他派出去查屠龙刀的下落的人,薛公远失踪前曾传消息回华山,言明有屠龙刀的线索,可最后却下落不明。鲜于通带着弟子查了许久,才有这个小弟子查到了些消息。 不过就算没查到也没什么,鲜于通可是早就盯上丁敏君了,准确的说是盯上丁敏君口中关于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他自问如果自己知道,绝不会告诉别人,推己及人便以为丁敏君必然有所隐瞒。 鲜于通复又想起多日前去峨眉时被折辱的情景,不由得恨上心头:“既然如此,咱们也是名正言顺,薛公远无论如何都是我华山弟子,岂有外人欺凌。” 另一名弟子言道:“师父,只是和丁敏君一行的人中,还有武当的张四侠张松溪和殷六侠殷梨亭,咱们是直接……” 鲜于通对武当峨眉联袂而出有些忌惮,他皱眉想了一会,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去把城中那个军师掳出来,”他看了一眼一名弟子:“你不是说,那个军师和丁敏君似乎很有关系的样子吗?”鲜于通在江湖上素有神算子的名号,诸多计谋他用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第67章 阴谋 丁敏君等人到底不是棒胡义军之中的人员,来的容易,去得也不难。说到底,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几个人的武功在江湖之中都属于佼佼者,棒胡义军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们。而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棒胡显然也不可能用人海战术来阻拦几人,加上有陈彦斡旋,最后的结果就是丁敏君几人很顺利的离开了。 唯一的小插曲却是方碧琳临时不肯走了,她想留下来继续和蒙古鞑子作战,但是最终被张松溪说服了。 一行人从信阳向外走去,几人走的并不快,除了丁敏君有些神不守舍之外,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兴致低迷。就这样离开,不管怎么样,都让人觉得有些失落。 “从这里出去,咱们就将离开河南境内了。”几人来到洲府交界处,张松溪说道。 “在客栈中休息一晚再走吧。”丁敏君如是说道,毕竟大家都不敢时间,完全可以走的从从容容。 几人都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朝着城镇的方向而去。 丁敏君等人很快找了一间客栈打尖,她们在大厅吃饭的时候,听到厅中有不少人都在谈论有关信阳的事情。 “朝廷这次好像派了五千骑兵来剿灭义军。”一个江湖大汉说道,言语难免透露出惋惜。 “没错呢,听说大军已经出发,估计很快就要派到这里来了。”另一个人接口道。 这些人明显都身怀武艺,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紧接着有个人开口问:“是谁领兵啊?” “好像是个叫庆什么的的将军。”最开始说五千兵马的那个江湖大汉回道。 “庆?是不是那个谁!”一人低声叫道,连声重复,显然知道这个将军又一时没记起来他的名字,声音略显得惊讶。 其他人赶紧追问:“你知道是谁?” 这人也不卖关子:“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这个人挺厉害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面上难免露出惋惜的表情,对于朝廷的义军,大家难免希望越弱越好。 丁敏君等人就坐在距离这群江湖大汉不远处,那些人说话时也没什么避讳,叫丁敏君等人听了个真切。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过了片刻,方碧琳忽然伸手拍了拍脸上关切之色明显的丁敏君:“陈大哥不是说他已经计划好了吗?丁师姐你不用太担心了,我想陈大哥自然有他的脱身之法。(.好看的小说)”方碧琳和纪晓芙多少知道一点丁敏君和陈彦的关系,所以这时方碧琳便开口安慰了丁敏君几句。 丁敏君也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几人食不知味的吃着在河南境内的最后一顿晚餐,就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女孩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连跑带跳的过来了。 那小女孩一面走一面还是不是朝丁敏君看一眼。丁敏君等人都是习武之人,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小女孩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 张松溪压低声音对其他人道:“看见那个小姑娘了没,好像是来找咱们的。” “好像是来找我的。”丁敏君微微蹙眉:“我看她一直看我。” “也许不是什么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太紧张了。” 几人说话之间,那个小女孩已经走过来了,她一下子走到丁敏君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可怜巴巴的看着丁敏君:“大姐姐,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只能给你一个人,还说叫你只能自己一个人看。”那小女孩不等丁敏君有什么反应,便把信件往她怀里一塞,然后转身跑着离开,仿佛极为忌惮丁敏君等人一样,也不知道交托她送信的人是如何说辞的。 “要不要留住那个小女孩?”方碧琳显得有些跃跃欲试,毕竟这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 丁敏君看了一眼还没跑出店门口的小女孩,见她身形瘦弱,很是可怜,便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何必牵连她呢,也只不过是给人跑腿的。” 丁敏君一拿起那信,便毫不犹豫的决定按照那个小女孩所说的做――独自拆开这封信件,她对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我吃完了,我先回我房间去,我去看看这封信里的内容。”虽然要独自看信,但她也并不隐瞒众位。 其他人了然的点点头,分别拿起了筷子拨弄已经吃的差不多的菜。张松溪适时的开口说道:“嗯,丁姑娘,你先上去吧,我有些没吃饱,打算再叫一个菜呢。” 丁敏君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楼上走去,她隐约还能听见方碧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在询问张松溪还想吃什么的样子。 丁敏君快步走回自己房中,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的赶紧把信封撕开,从里面倒出一张信笺和一块玉。她一看那玉心中一紧,果然是陈彦送给她的那块玉。这也是当时她在拿到信封的时候立刻决定按照那个小女孩所说独自看信,即使是隔着信封,丁敏君也在碰到玉的瞬间感觉到那种熟悉感。 丁敏君急忙抖开信笺,查看上面的内容。信笺只上甚至没有署名,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果要见玉的主人,请于三日之内到信阳东十里的树林。” 丁敏君没有一刻犹豫,立刻冲出房门,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几人吃饭的那个桌子奔了过去。 “我有些事情要去办,你们先走吧,不必等我了,回头我来找你们。”丁敏君没把陈彦可能被劫持的事情告诉几人。一来对方已经指明要她独自前往,二来其他人和陈彦也并不算很熟悉。 方碧琳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立刻说道:“丁师姐,我们和你一起去!” 丁敏君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不要来。我赶时间,先走了。”她顾不得和他们多解释。信笺之中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近,就算是骑马她也要走上将近三天,她根本没时间耽搁。 丁敏君此时此刻简直是心急如焚,即使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怀好意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对方显然已经捏住了她的弱点。 她或许可以不和陈彦在一起,但是绝不可能坐视陈彦出事。 第68章 伏击 丁敏君心中焦灼至极,一路上赶路也顾不得休息,只得日夜兼程的跑,每逢驿站就尽量更换马匹。如此两日就赶到了约定地点。 她到了这里之后倒也没直接找到那些人处,丁敏君很清楚对方多半是不怀好意,而且选了这么个地方,又说什么请于三日之内到达之类的话,多半本身就有消耗她体力的意思在其中。 所以丁敏君虽然早早到了这个地方,的并没有去信笺中所说的那个地方,而是休息了一日之后,在第三天到了那个地方――城外的一个树林。 丁敏君于第三日中午向着那个树林走了过去,她远远的就看见陈彦被绑缚在树林之中。丁敏君使起轻功,脚不沾尘朝着那个方向掠去,一剑就将绑缚陈彦的绳子挑断了。 “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语气中都有些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隐匿在树林中的人出现在丁敏君和陈彦周围,将他们合围了起来。 丁敏君吃惊的发现,为首的竟然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她立刻拉了陈彦一把,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面向鲜于通:“鲜于掌门,一别数日,不知今日摆了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做什么?”她一开口就不和鲜于通客气,如今的情形有多恶劣一眼可知,她又何必再和对方虚以委蛇。 鲜于通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丁姑娘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又是峨眉高足,连闪电手卫四娘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此,本座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丁敏君面无表情,对鲜于通说的话状似毫无反应,心中却是极为着急。鲜于通是华山掌门,岂是好相与之辈?加上他带着七八个弟子,各个都是好手。丁敏君一眼望去,大致也能判断出这些人的修为,这七八个弟子论单打独斗,估计没一个是她的对手,可这七八个人在一起,她却未必是对手。何况她还要照顾陈彦,何况还有华山掌门鲜于通在那坐镇。 虽然鲜于通在江湖上的名号是神算先生,但是却不代表他的武功不强,只是说他善于谋算而已,相反他的武功也很是不错。 丁敏君开口说道:“闪电手卫四娘是昆仑派的弟子,我与她交手也是在比武台之上,不知今日鲜于掌门以何名目以何立场为她出头?”她目光森然:“就算鲜于掌门要为卫四娘出头,大可光明正大来找我,何必使出这些小人手段?叫人不屑。” 鲜于通手抬在面前鼓了几下掌:“原道丁姑娘武功不错,原来口才也很好,叫本座很是佩服。不过丁姑娘却搞错了,本座今日来找丁姑娘,却不是为了卫四娘之事。四娘之事本座也很遗憾,不过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座也很欣慰。”鲜于通面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本座今日请丁姑娘来此,却是为了劣徒薛公远之事。” 丁敏君一听薛公远三个字,心中暗道不好,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她下意识的微微偏头,似乎向看看身后的陈彦,但她却克制住了自己,扬声对鲜于通道:“鲜于掌门今日是为了薛公远之事?这也算是师出有名,只是薛公远之事只与我一人有关,还请鲜于掌门放了我身后的这位先生。” 她目光灼灼望着鲜于通:“江湖事江湖毕,他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鲜于掌门不该将他牵扯进来。”丁敏君竭力从话语上逼迫鲜于通,只盼对方能先放了陈彦离开,她知道一旦开打,她是没能力护住陈彦的。 鲜于通听到丁敏君的话,竟然微微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丁姑娘不必着急,只要你回答本座几个问题,本座不仅放你这位小情儿离去,还放你一起离去。” 丁敏君听他言出不逊,心中一阵愤怒,但此时却不好发作,只是强压着火气:“不知道鲜于掌门要问什么事情。” “丁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鲜于通面上笑容更盛,目露精光:“还请丁姑娘告知谢逊与屠龙刀的下落。” 丁敏君听他说道谢逊与屠龙刀,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图谋的竟然是这个事情,眉头皱的更紧:“鲜于掌门是要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关于这个事情的相关线索,日前我已经在峨眉告知诸位掌门,不知鲜于掌门还有什么不满意。” 鲜于通冷笑了一下,道:“还请丁姑娘好好想一想,告诉本座一个详细些的线索。” 丁敏君微微滞了一下,她沉声说道:“好,还请鲜于掌门先让出一条道来,让他先走了,之后我便将我所知的种种告诉鲜于掌门。”明知不敌,丁敏君此时也只能炸一炸鲜于通,希望能先把陈彦送走。 鲜于通却是根本不买丁敏君的帐:“等丁姑娘告知之后,本座不仅送你这位小情儿走,还将你一并送走。” 丁敏君闭了闭眼睛,心知对方恐怕是想杀人灭口了,否则这样的阵势,对方如果真打算放过两人,此时放手让陈彦先走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丁敏君其实心中明白,对方肯放过她们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鲜于通敢设置这么一个无耻卑鄙的局面又是威胁又是埋伏,如何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要知道鲜于通在江湖之中还素有侠名,岂能让他们出去败坏他的名声。 丁敏君也懒得再和鲜于通虚以委蛇,她转身伏在陈彦耳边,对他低声说道:“我一会先攻击东边的那三个人,到时你直接朝外奔去,我在距离此处三里的地方留了两匹马匹,你骑上赶紧走。”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自有脱身之法。” 丁敏君说完之后,不等陈彦反应,立刻抽出长剑,朝着东边的三人攻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真气一阵凝滞,竟然完全无法运转起来,丁敏君满目惊异。与此同时,一枚短箭朝着丁敏君所攻击的地方射出,陈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起走!”他却还没看出来她的情况不对。 陈彦的短箭出其不意,一箭既出,竟然直接射穿了一名华山弟子的心脏。此时陈彦已经发现丁敏君的情况不对了,他皱眉问道:“你中了毒?”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丁敏君:“吃一颗试试。” 鲜于通没想到陈彦还有这么一手,暗道还好之前是将他迷晕了带来的。 丁敏君脸色难看:“你在何时对我下的毒?” 鲜于通面上微有得色,吐了一个字:“信。”他望着丁敏君和陈彦,也不再装和善,呵道:“丁姑娘,你还是痛快的把屠龙刀的消息说出来吧,本座见你们鸳鸯情深,叫你们死能同穴!”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鲜于通!你太放肆了,欺我峨眉无人吗?”竟然是灭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丁敏君心中焦灼至极,一路上赶路也顾不得休息,只得日夜兼程的跑,每逢驿站就尽量更换马匹。如此两日就赶到了约定地点。 她到了这里之后倒也没直接找到那些人处,丁敏君很清楚对方多半是不怀好意,而且选了这么个地方,又说什么请于三日之内到达之类的话,多半本身就有消耗她体力的意思在其中。 所以丁敏君虽然早早到了这个地方,的并没有去信笺中所说的那个地方,而是休息了一日之后,在第三天到了那个地方――城外的一个树林。 丁敏君于第三日中午向着那个树林走了过去,她远远的就看见陈彦被绑缚在树林之中。丁敏君使起轻功,脚不沾尘朝着那个方向掠去,一剑就将绑缚陈彦的绳子挑断了。 “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语气中都有些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隐匿在树林中的人出现在丁敏君和陈彦周围,将他们合围了起来。 丁敏君吃惊的发现,为首的竟然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她立刻拉了陈彦一把,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面向鲜于通:“鲜于掌门,一别数日,不知今日摆了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做什么?”她一开口就不和鲜于通客气,如今的情形有多恶劣一眼可知,她又何必再和对方虚以委蛇。 鲜于通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丁姑娘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又是峨眉高足,连闪电手卫四娘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此,本座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丁敏君面无表情,对鲜于通说的话状似毫无反应,心中却是极为着急。鲜于通是华山掌门,岂是好相与之辈?加上他带着七八个弟子,各个都是好手。丁敏君一眼望去,大致也能判断出这些人的修为,这七八个弟子论单打独斗,估计没一个是她的对手,可这七八个人在一起,她却未必是对手。何况她还要照顾陈彦,何况还有华山掌门鲜于通在那坐镇。 虽然鲜于通在江湖上的名号是神算先生,但是却不代表他的武功不强,只是说他善于谋算而已,相反他的武功也很是不错。 丁敏君开口说道:“闪电手卫四娘是昆仑派的弟子,我与她交手也是在比武台之上,不知今日鲜于掌门以何名目以何立场为她出头?”她目光森然:“就算鲜于掌门要为卫四娘出头,大可光明正大来找我,何必使出这些小人手段?叫人不屑。” 鲜于通手抬在面前鼓了几下掌:“原道丁姑娘武功不错,原来口才也很好,叫本座很是佩服。不过丁姑娘却搞错了,本座今日来找丁姑娘,却不是为了卫四娘之事。四娘之事本座也很遗憾,不过一代新人换旧人,本座也很欣慰。”鲜于通面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本座今日请丁姑娘来此,却是为了劣徒薛公远之事。” 丁敏君一听薛公远三个字,心中暗道不好,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她下意识的微微偏头,似乎向看看身后的陈彦,但她却克制住了自己,扬声对鲜于通道:“鲜于掌门今日是为了薛公远之事?这也算是师出有名,只是薛公远之事只与我一人有关,还请鲜于掌门放了我身后的这位先生。” 她目光灼灼望着鲜于通:“江湖事江湖毕,他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鲜于掌门不该将他牵扯进来。”丁敏君竭力从话语上逼迫鲜于通,只盼对方能先放了陈彦离开,她知道一旦开打,她是没能力护住陈彦的。 鲜于通听到丁敏君的话,竟然微微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丁姑娘不必着急,只要你回答本座几个问题,本座不仅放你这位小情儿离去,还放你一起离去。” 丁敏君听他言出不逊,心中一阵愤怒,但此时却不好发作,只是强压着火气:“不知道鲜于掌门要问什么事情。” “丁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鲜于通面上笑容更盛,目露精光:“还请丁姑娘告知谢逊与屠龙刀的下落。” 丁敏君听他说道谢逊与屠龙刀,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图谋的竟然是这个事情,眉头皱的更紧:“鲜于掌门是要问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关于这个事情的相关线索,日前我已经在峨眉告知诸位掌门,不知鲜于掌门还有什么不满意。” 鲜于通冷笑了一下,道:“还请丁姑娘好好想一想,告诉本座一个详细些的线索。” 丁敏君微微滞了一下,她沉声说道:“好,还请鲜于掌门先让出一条道来,让他先走了,之后我便将我所知的种种告诉鲜于掌门。”明知不敌,丁敏君此时也只能炸一炸鲜于通,希望能先把陈彦送走。 鲜于通却是根本不买丁敏君的帐:“等丁姑娘告知之后,本座不仅送你这位小情儿走,还将你一并送走。” 丁敏君闭了闭眼睛,心知对方恐怕是想杀人灭口了,否则这样的阵势,对方如果真打算放过两人,此时放手让陈彦先走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丁敏君其实心中明白,对方肯放过她们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鲜于通敢设置这么一个无耻卑鄙的局面又是威胁又是埋伏,如何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要知道鲜于通在江湖之中还素有侠名,岂能让他们出去败坏他的名声。 丁敏君也懒得再和鲜于通虚以委蛇,她转身伏在陈彦耳边,对他低声说道:“我一会先攻击东边的那三个人,到时你直接朝外奔去,我在距离此处三里的地方留了两匹马匹,你骑上赶紧走。”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自有脱身之法。” 丁敏君说完之后,不等陈彦反应,立刻抽出长剑,朝着东边的三人攻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真气一阵凝滞,竟然完全无法运转起来,丁敏君满目惊异。与此同时,一枚短箭朝着丁敏君所攻击的地方射出,陈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起走!”他却还没看出来她的情况不对。 陈彦的短箭出其不意,一箭既出,竟然直接射穿了一名华山弟子的心脏。此时陈彦已经发现丁敏君的情况不对了,他皱眉问道:“你中了毒?”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丁敏君:“吃一颗试试。” 鲜于通没想到陈彦还有这么一手,暗道还好之前是将他迷晕了带来的。 丁敏君脸色难看:“你在何时对我下的毒?” 鲜于通面上微有得色,吐了一个字:“信。”他望着丁敏君和陈彦,也不再装和善,呵道:“丁姑娘,你还是痛快的把屠龙刀的消息说出来吧,本座见你们鸳鸯情深,叫你们死能同穴!”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鲜于通!你太放肆了,欺我峨眉无人吗?”竟然是灭绝的声音。 第69章 灭绝的援手 只见灭绝凌空跃进了华山派的包围圈,她看也不看陈彦,只问丁敏君:“敏君,有事没有?” 丁敏君顾不得问自己师父为何出现这里,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陈彦的药虽然不能解毒,却压制了大半毒性,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已经可以勉强运起内功。 她急忙回答灭绝的问话:“回师父的话,好一些了,已经可以运转内功了。” 灭绝这才转头看向鲜于通:“鲜于掌门似乎对我弟子颇有意见啊!”她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是透露出得威势却一点也没少。 鲜于通暗暗叫苦,心说这个煞星怎么来了。灭绝在江湖上盛名远播,向来以出手狠辣为名,而且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也是他为什么今日打算把丁敏君灭口的原因,要是让灭绝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不肯善了。没想到,灭绝不仅知道了,还敲了个十成十。 鲜于通笑的有些尴尬:“误会,误会,师太怎么下山了?” 灭绝却不理他了,转头又看向丁敏君:“薛公远是怎么回事?”薛公远的事情,丁敏君之前和灭绝说过一遍,她此时提出来就是明知故问。 其实薛公远的事情,委实错不在丁敏君,丁敏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薛公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灭绝听她说完,才转头看向鲜于通:“说起来,鲜于掌门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鲜于通哼了一声,也不慌乱,要知道他素来口若悬河,最擅雄辩。只见鲜于通指着丁敏君和陈彦,开口说道:“交代?我那可怜徒弟撞破了你徒弟和她小情儿的奸|情,被你徒弟杀人灭口了,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丁敏君见灭绝皱眉,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开口,她指着陈彦急中生智道:“鲜于掌门,你可是从义军之中将陈先生掠出?你可知道他是谁?”她自问自答,直接说道:“这位是名动天下的‘山风居士’,朝廷悬赏了五百两黄金取他性命,我师父感其义举,派我在他身边守卫。这原是清清白白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变得如此龌龊。” 灭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丁敏君的说辞。 陈彦接口丁敏君的话讽刺道:“鲜于掌门心中阴暗,见什么都难免以小人之心揣度。” 可怜鲜于通平日牙尖嘴利,此时被两个小辈一唱一和堵得说不出话来。 灭绝看向鲜于通,道:“我要带走我徒儿和山风居士,不知鲜于掌门可有意见?” 鲜于通心中犹豫了一下,虽然忌惮灭绝的武功,但他也知道今日之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他鲜于通的名声便要毁完了。 到这个时候,鲜于通也只能强硬的说道:“师太,你护你的徒弟,我护我的徒弟,看来今日你我之间,是免不了分个胜负了。” 灭绝一挥手上的浮尘道:“请吧!”她自持身份,让了先机给鲜于通。 鲜于通对灭绝极为忌惮,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看家本领――鹰蛇生死搏。这是华山派已传百馀年的绝技。此招是华山派大侠云伯天观苍鹰和毒蛇的生死搏斗,因而有悟,创设这套武功*。鹰蛇搏斗并非奇事,历来武学名家由此得到启发的也在所多有,但华山派这套武功与众不同之处,在于鹰式和蛇式同时施展,迅捷狠辣,兼而有之*。只见他将摺扇收拢,握在右掌之中,露出小半截尖利的扇柄,作蛇头之形,左手五指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戮,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 须知峨眉武功也是以招式精妙为主,所以灭绝对上鲜于通的这套招数,也是一点不惧。她和他交手过了数十招,便知道这套武功精妙有余,力道不足。 灭绝冷笑,仅用浮尘使出自创的武功灭剑绝剑。她的剑法极为刚猛。所谓一力破十惠,灭绝正是看出对方力道不足,所以找找用压以强劲内径,叫鲜于通手忙脚乱。 这两人缠斗的时候,丁敏君和陈彦也没闲着。陈彦用短箭扰乱敌手,丁敏君则主要和那些弟子过招。加上灭绝时不时的会支援一下这边,丁敏君他们虽然以少对多,竟然也丝毫不露下风。 要知道单独格挡陈彦的短箭并不算难,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对于难以分心的华山弟子来说就很吃力了。随着几名弟子被陈彦射伤射死,丁敏君的压力大减。 而灭绝和鲜于通的打斗,也渐渐分出了胜负。鲜于通和灭绝的武功实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虽然此时他还未露败绩,但是明显已经可以看出落了下风。 灭绝虽然招式狠辣,却也并未攻其要害。要知道灭绝素来不诛无罪之人,此时也并未对鲜于通痛下杀手。 两人又斗了一百来招。鲜于通心中暗暗叫苦,他分神朝着周围一望,见自己弟子纷纷落败,再有片刻,只怕那丁敏君也要来支援灭绝。他一人对付灭绝已经极为吃力,若是再来个小的,只怕今日真是要栽到此处。 想到这里,鲜于通再不犹豫,他大声呵道:“看招!”与此同时,将手中摺扇柄向着灭绝的脸上攻了过去,一招递出,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灭绝只觉一股香甜之味扑面而来,心中咯噔一声直道大事不妙。然而这样的时候,她还记得对丁敏君和陈彦叫道:“闭气!”与此同时,手中招数暴涨,招招指向鲜于通,瞬间竟然将他的武器――那把折扇夺了下来。 鲜于通没想到灭绝竟然还能攻击,而且递出的招数招招致命,要知道他折扇里藏得是金蚕蛊毒,这蛊毒极为厉害霸道,中毒之人顷刻只见就会浑身彷如刀割一般痛苦。但灭绝明显脚步虚浮,不若刚才猛辣。鲜于通一时拿不住灭绝的情况,也不敢冒险,匆匆抽身而退。其他人见掌门人都跑了,自然也是跟着一起跑了。 直到此时,灭绝才将浮尘支到地上,整个人慢慢滑了下去,显得委顿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只见灭绝凌空跃进了华山派的包围圈,她看也不看陈彦,只问丁敏君:“敏君,有事没有?” 丁敏君顾不得问自己师父为何出现这里,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陈彦的药虽然不能解毒,却压制了大半毒性,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已经可以勉强运起内功。 她急忙回答灭绝的问话:“回师父的话,好一些了,已经可以运转内功了。” 灭绝这才转头看向鲜于通:“鲜于掌门似乎对我弟子颇有意见啊!”她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是透露出得威势却一点也没少。 鲜于通暗暗叫苦,心说这个煞星怎么来了。灭绝在江湖上盛名远播,向来以出手狠辣为名,而且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也是他为什么今日打算把丁敏君灭口的原因,要是让灭绝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不肯善了。没想到,灭绝不仅知道了,还敲了个十成十。 鲜于通笑的有些尴尬:“误会,误会,师太怎么下山了?” 灭绝却不理他了,转头又看向丁敏君:“薛公远是怎么回事?”薛公远的事情,丁敏君之前和灭绝说过一遍,她此时提出来就是明知故问。 其实薛公远的事情,委实错不在丁敏君,丁敏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薛公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 灭绝听她说完,才转头看向鲜于通:“说起来,鲜于掌门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鲜于通哼了一声,也不慌乱,要知道他素来口若悬河,最擅雄辩。只见鲜于通指着丁敏君和陈彦,开口说道:“交代?我那可怜徒弟撞破了你徒弟和她小情儿的奸|情,被你徒弟杀人灭口了,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丁敏君见灭绝皱眉,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开口,她指着陈彦急中生智道:“鲜于掌门,你可是从义军之中将陈先生掠出?你可知道他是谁?”她自问自答,直接说道:“这位是名动天下的‘山风居士’,朝廷悬赏了五百两黄金取他性命,我师父感其义举,派我在他身边守卫。这原是清清白白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变得如此龌龊。” 灭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丁敏君的说辞。 陈彦接口丁敏君的话讽刺道:“鲜于掌门心中阴暗,见什么都难免以小人之心揣度。” 可怜鲜于通平日牙尖嘴利,此时被两个小辈一唱一和堵得说不出话来。 灭绝看向鲜于通,道:“我要带走我徒儿和山风居士,不知鲜于掌门可有意见?” 鲜于通心中犹豫了一下,虽然忌惮灭绝的武功,但他也知道今日之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他鲜于通的名声便要毁完了。 到这个时候,鲜于通也只能强硬的说道:“师太,你护你的徒弟,我护我的徒弟,看来今日你我之间,是免不了分个胜负了。” 灭绝一挥手上的浮尘道:“请吧!”她自持身份,让了先机给鲜于通。 鲜于通对灭绝极为忌惮,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看家本领――鹰蛇生死搏。这是华山派已传百馀年的绝技。此招是华山派大侠云伯天观苍鹰和毒蛇的生死搏斗,因而有悟,创设这套武功*。鹰蛇搏斗并非奇事,历来武学名家由此得到启发的也在所多有,但华山派这套武功与众不同之处,在于鹰式和蛇式同时施展,迅捷狠辣,兼而有之*。只见他将摺扇收拢,握在右掌之中,露出小半截尖利的扇柄,作蛇头之形,左手五指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戮,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 须知峨眉武功也是以招式精妙为主,所以灭绝对上鲜于通的这套招数,也是一点不惧。她和他交手过了数十招,便知道这套武功精妙有余,力道不足。 灭绝冷笑,仅用浮尘使出自创的武功灭剑绝剑。她的剑法极为刚猛。所谓一力破十惠,灭绝正是看出对方力道不足,所以找找用压以强劲内径,叫鲜于通手忙脚乱。 这两人缠斗的时候,丁敏君和陈彦也没闲着。陈彦用短箭扰乱敌手,丁敏君则主要和那些弟子过招。加上灭绝时不时的会支援一下这边,丁敏君他们虽然以少对多,竟然也丝毫不露下风。 要知道单独格挡陈彦的短箭并不算难,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对于难以分心的华山弟子来说就很吃力了。随着几名弟子被陈彦射伤射死,丁敏君的压力大减。 而灭绝和鲜于通的打斗,也渐渐分出了胜负。鲜于通和灭绝的武功实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虽然此时他还未露败绩,但是明显已经可以看出落了下风。 灭绝虽然招式狠辣,却也并未攻其要害。要知道灭绝素来不诛无罪之人,此时也并未对鲜于通痛下杀手。 两人又斗了一百来招。鲜于通心中暗暗叫苦,他分神朝着周围一望,见自己弟子纷纷落败,再有片刻,只怕那丁敏君也要来支援灭绝。他一人对付灭绝已经极为吃力,若是再来个小的,只怕今日真是要栽到此处。 想到这里,鲜于通再不犹豫,他大声呵道:“看招!”与此同时,将手中摺扇柄向着灭绝的脸上攻了过去,一招递出,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灭绝只觉一股香甜之味扑面而来,心中咯噔一声直道大事不妙。然而这样的时候,她还记得对丁敏君和陈彦叫道:“闭气!”与此同时,手中招数暴涨,招招指向鲜于通,瞬间竟然将他的武器――那把折扇夺了下来。 鲜于通没想到灭绝竟然还能攻击,而且递出的招数招招致命,要知道他折扇里藏得是金蚕蛊毒,这蛊毒极为厉害霸道,中毒之人顷刻只见就会浑身彷如刀割一般痛苦。但灭绝明显脚步虚浮,不若刚才猛辣。鲜于通一时拿不住灭绝的情况,也不敢冒险,匆匆抽身而退。其他人见掌门人都跑了,自然也是跟着一起跑了。 直到此时,灭绝才将浮尘支到地上,整个人慢慢滑了下去,显得委顿许多。 第70章 掌门之位·上 “师父……”丁敏君匆匆跑到灭绝面前,显得有些慌乱:“师父,你怎么样了?” 陈彦也匆匆走了过来,对丁敏君吩咐道:“把我刚给你的瓷瓶里的药全部给你师父吃了。” 短短数刻,灭绝已经面容惨白。金蚕蛊毒的毒性实在太过厉害霸道,纵然是灭绝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也难以抵抗。灭绝虽然已经将自己身上诸多穴道点了,但是仍然不能完全克制毒性。 须知金蚕蛊毒让人极为痛苦,中毒者浑身都仿佛被刀刃反复刺中一般痛苦,但灭绝此时却是哼也不哼一声。她素来性情刚毅,此时更不可能哀嚎出声,就连刚才中毒之后攻击鲜于通,也是拼了大毅力的。 丁敏君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拿着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匆匆往灭绝嘴里喂去。 然而灭绝却偏开了头,并且挥手将丁敏君挡开,她强忍痛苦片刻,费力的说道:“拿走,我不受魔教的恩惠。”灭绝说得极为辛苦,但她坚决的态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只是她此时因为金蚕蛊毒,身体中的力量已经大大消散,否则这一挥之下,丁敏君手中捧得药怕是要全部付诸尘土了。 丁敏君转头看向陈彦,满目不知所措,灭绝这个举动,让她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倒是陈彦显得要冷静许多:“师太或许忘记了,我曾向敏君许诺过,此生绝不加入明教。无论将来谁得了天下,就算是明教中人,我也不会加入进去的。”陈彦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这药是我家传的,亦非在中原炼制,与明教更无半点关系,师太大可放心。” “师父……”丁敏君又喊了灭绝一声,看着灭绝的言双目露出恳求的目光,希望自己师父不要这么固执。她拿起其中一粒喂到灭绝嘴中,灭绝含着那药却不下咽。 丁敏君眼睛微红,对灭绝说道:“师父,徒儿失礼了。”言毕便伸手捂住灭绝的嘴巴,不让她把药吐出来。那药丸渐渐被唾液融化,部分药液顺着灭绝的嗓子慢慢流下。 丁敏君见灭绝面色稍霁,心中暗暗高兴,急忙又捏了一粒药要喂给灭绝。大约是已经有了之前一次,灭绝这次竟也不那么抗拒了。然而就在丁敏君要拿第三粒药丸的时候,灭绝却再次摇了摇头。 未等丁敏君说话,灭绝却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刚刚中毒的时候要好一些:“别浪费药了,这药不对症,只能减轻痛苦,并未减轻毒性。” 丁敏君了解自己师父的性格,绝不会推诿行事,她说此药不对症就是不对症,不会是她不肯受恩而找的接口。丁敏君立刻看向陈彦,盼他能再拿出旁的药。 陈彦摇了摇头:“我身上只有这种了,当初我给你的药,还有吗?” 丁敏君眼睛微睁,急忙在自己身上找药,喂给灭绝吃了一颗。(.)然而灭绝吃了这药,却还是摇了摇头,显然仍然没有任何用处。但灭绝在吃过第二种药之后勉强可以坐起,自行运功打坐,似是想要将毒从体内逼出来。 丁敏君和陈彦只能守在一旁,陈彦不会武功,丁敏君的内力和灭绝相比更是相差许多,也帮不上忙。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灭绝忽然喷出一口血。丁敏君急步走到灭绝身边,着急的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灭绝只是摇了摇头,良久叹道:“魔教的金蚕蛊毒果然厉害,当年华山派的白垣便是死在此毒……”灭绝话没说完,便停住了。白垣是华山派的,鲜于通也是华山派的,白垣死于金蚕蛊毒,鲜于通有金蚕蛊毒。纵然灭绝此时身重奇毒,也不妨碍她发现其中的联系。 但这终究是别派之事,灭绝此时虽有联想,却没工夫深究。她看向陈彦,对他吩咐道:“你走开些,我有些事情要吩咐敏君。” 灭绝说得有些无礼,但陈彦却丝毫不以为忤,而是顺着灭绝的意思远远走开了。 灭绝见陈彦走远,便扶着树慢慢站起,然后对丁敏君吩咐道:“敏君,你跪下。” 丁敏君一愣,随即按照灭绝的吩咐跪下了。 只听灭绝说道:“峨嵋派女弟子丁敏君听谕。”她将铁指环高举过顶,说道:“峨嵋派第三代掌门女尼灭绝,谨以本门之位,传于第四代女弟子丁敏君*。” 丁敏君一愣,忽然听到灭绝把掌门之位传给她,心中一下子痛苦起来。她原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否则当年灭绝也不会赞她悟性在众多弟子中排第一。此时她一听灭绝这么说,便知道,灭绝自知自己救治无望了。 “师父……”丁敏君不愿如此,还想再搏一搏,但灭绝却并未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还不接掌门铁指环?!”灭绝喝问道。 灭绝在丁敏君心中积威甚深,此时她一喝问,丁敏君不由得伸手接过铁指环。 灭绝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拉了丁敏君一把,示意她可以站起。 “敏君,师父从前觉得你根骨不够好,现在想来,有些偏差了。你很努力,很不错,比晓芙还要好。”灭绝说道,她最终给了自己徒弟一个评价。 灭绝接着说道:“敏君,你走近些。”丁敏君依言走到灭绝身边。 灭绝在丁敏君耳边声音极小的说道:“如今你已经是本派掌门,我便将本派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告诉你。” 灭绝对丁敏君说道:“本派的创派祖师郭女侠,乃是当年大侠郭靖的小女儿。郭大侠在元兵攻破襄阳之时,恶战殉难,他临死时曾将一个秘密,说与本派祖师郭女侠知悉。郭大侠当年名震天下,生平有两项绝艺,其一是行军打仗的兵法,其二便是武功。郭大侠的夫人黄蓉女侠,最是聪明机智,她眼见元兵势大,襄阳终不可守,他夫妇二人决意以死报国,那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赤心精忠,但郭大侠的绝艺就此失传,岂不可惜?何况她料想蒙古人纵然一时占得了中国,我汉人终究不干为鞑子奴隶,日后中原血战,那兵法和武功两项,将有极大的用处。因此她聘得高手匠人,将杨过杨大侠的一柄玄铁重剑,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了一柄屠龙刀,一柄倚天剑。黄女侠在铸刀铸剑之前,和郭大侠两人穷一月心力,缮写了兵法和武功的精要,分别藏在刀剑之中。屠龙刀中藏的乃是兵法,此刀名为屠龙,意为日后有人得到刀中兵书,当驱除鞑子,杀了鞑子皇帝。倚天剑中藏的则是武学秘笈,其中最为宝贵的,乃是一部九阴真经,一部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盼望后人习得剑中武功,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丁敏君从前已经听灭绝提过只言片语,知道倚天剑和屠龙刀与峨眉有莫大渊源。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丁敏君匆匆跑到灭绝面前,显得有些慌乱:“师父,你怎么样了?” 陈彦也匆匆走了过来,对丁敏君吩咐道:“把我刚给你的瓷瓶里的药全部给你师父吃了。” 短短数刻,灭绝已经面容惨白。金蚕蛊毒的毒性实在太过厉害霸道,纵然是灭绝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也难以抵抗。灭绝虽然已经将自己身上诸多穴道点了,但是仍然不能完全克制毒性。 须知金蚕蛊毒让人极为痛苦,中毒者浑身都仿佛被刀刃反复刺中一般痛苦,但灭绝此时却是哼也不哼一声。她素来性情刚毅,此时更不可能哀嚎出声,就连刚才中毒之后攻击鲜于通,也是拼了大毅力的。 丁敏君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拿着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匆匆往灭绝嘴里喂去。 然而灭绝却偏开了头,并且挥手将丁敏君挡开,她强忍痛苦片刻,费力的说道:“拿走,我不受魔教的恩惠。”灭绝说得极为辛苦,但她坚决的态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只是她此时因为金蚕蛊毒,身体中的力量已经大大消散,否则这一挥之下,丁敏君手中捧得药怕是要全部付诸尘土了。 丁敏君转头看向陈彦,满目不知所措,灭绝这个举动,让她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倒是陈彦显得要冷静许多:“师太或许忘记了,我曾向敏君许诺过,此生绝不加入明教。无论将来谁得了天下,就算是明教中人,我也不会加入进去的。”陈彦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这药是我家传的,亦非在中原炼制,与明教更无半点关系,师太大可放心。” “师父……”丁敏君又喊了灭绝一声,看着灭绝的言双目露出恳求的目光,希望自己师父不要这么固执。她拿起其中一粒喂到灭绝嘴中,灭绝含着那药却不下咽。 丁敏君眼睛微红,对灭绝说道:“师父,徒儿失礼了。”言毕便伸手捂住灭绝的嘴巴,不让她把药吐出来。那药丸渐渐被唾液融化,部分药液顺着灭绝的嗓子慢慢流下。 丁敏君见灭绝面色稍霁,心中暗暗高兴,急忙又捏了一粒药要喂给灭绝。大约是已经有了之前一次,灭绝这次竟也不那么抗拒了。然而就在丁敏君要拿第三粒药丸的时候,灭绝却再次摇了摇头。 未等丁敏君说话,灭绝却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刚刚中毒的时候要好一些:“别浪费药了,这药不对症,只能减轻痛苦,并未减轻毒性。” 丁敏君了解自己师父的性格,绝不会推诿行事,她说此药不对症就是不对症,不会是她不肯受恩而找的接口。丁敏君立刻看向陈彦,盼他能再拿出旁的药。 陈彦摇了摇头:“我身上只有这种了,当初我给你的药,还有吗?” 丁敏君眼睛微睁,急忙在自己身上找药,喂给灭绝吃了一颗。然而灭绝吃了这药,却还是摇了摇头,显然仍然没有任何用处。但灭绝在吃过第二种药之后勉强可以坐起,自行运功打坐,似是想要将毒从体内逼出来。 丁敏君和陈彦只能守在一旁,陈彦不会武功,丁敏君的内力和灭绝相比更是相差许多,也帮不上忙。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灭绝忽然喷出一口血。丁敏君急步走到灭绝身边,着急的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灭绝只是摇了摇头,良久叹道:“魔教的金蚕蛊毒果然厉害,当年华山派的白垣便是死在此毒……”灭绝话没说完,便停住了。白垣是华山派的,鲜于通也是华山派的,白垣死于金蚕蛊毒,鲜于通有金蚕蛊毒。纵然灭绝此时身重奇毒,也不妨碍她发现其中的联系。 但这终究是别派之事,灭绝此时虽有联想,却没工夫深究。她看向陈彦,对他吩咐道:“你走开些,我有些事情要吩咐敏君。” 灭绝说得有些无礼,但陈彦却丝毫不以为忤,而是顺着灭绝的意思远远走开了。 灭绝见陈彦走远,便扶着树慢慢站起,然后对丁敏君吩咐道:“敏君,你跪下。” 丁敏君一愣,随即按照灭绝的吩咐跪下了。 只听灭绝说道:“峨嵋派女弟子丁敏君听谕。”她将铁指环高举过顶,说道:“峨嵋派第三代掌门女尼灭绝,谨以本门之位,传于第四代女弟子丁敏君*。” 丁敏君一愣,忽然听到灭绝把掌门之位传给她,心中一下子痛苦起来。她原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否则当年灭绝也不会赞她悟性在众多弟子中排第一。此时她一听灭绝这么说,便知道,灭绝自知自己救治无望了。 “师父……”丁敏君不愿如此,还想再搏一搏,但灭绝却并未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还不接掌门铁指环?!”灭绝喝问道。 灭绝在丁敏君心中积威甚深,此时她一喝问,丁敏君不由得伸手接过铁指环。 灭绝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拉了丁敏君一把,示意她可以站起。 “敏君,师父从前觉得你根骨不够好,现在想来,有些偏差了。你很努力,很不错,比晓芙还要好。”灭绝说道,她最终给了自己徒弟一个评价。 灭绝接着说道:“敏君,你走近些。”丁敏君依言走到灭绝身边。 灭绝在丁敏君耳边声音极小的说道:“如今你已经是本派掌门,我便将本派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告诉你。” 灭绝对丁敏君说道:“本派的创派祖师郭女侠,乃是当年大侠郭靖的小女儿。郭大侠在元兵攻破襄阳之时,恶战殉难,他临死时曾将一个秘密,说与本派祖师郭女侠知悉。郭大侠当年名震天下,生平有两项绝艺,其一是行军打仗的兵法,其二便是武功。郭大侠的夫人黄蓉女侠,最是聪明机智,她眼见元兵势大,襄阳终不可守,他夫妇二人决意以死报国,那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赤心精忠,但郭大侠的绝艺就此失传,岂不可惜?何况她料想蒙古人纵然一时占得了中国,我汉人终究不干为鞑子奴隶,日后中原血战,那兵法和武功两项,将有极大的用处。因此她聘得高手匠人,将杨过杨大侠的一柄玄铁重剑,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了一柄屠龙刀,一柄倚天剑。黄女侠在铸刀铸剑之前,和郭大侠两人穷一月心力,缮写了兵法和武功的精要,分别藏在刀剑之中。屠龙刀中藏的乃是兵法,此刀名为屠龙,意为日后有人得到刀中兵书,当驱除鞑子,杀了鞑子皇帝。倚天剑中藏的则是武学秘笈,其中最为宝贵的,乃是一部九阴真经,一部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盼望后人习得剑中武功,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丁敏君从前已经听灭绝提过只言片语,知道倚天剑和屠龙刀与峨眉有莫大渊源。却不知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88 掌门之位·下 只听灭绝顿了一下,语气加重继续说道:“你取到屠龙刀和倚天剑后,找个隐秘的所在,一手执刀,一手持剑,运起内力,以刀剑互砍,宝刀宝剑便即断折,即可取出藏在刀身和剑刃中的秘笈。这是取出秘笈的唯一法子,那宝刀宝剑也从此毁了。你记住了么?” 丁敏君有些恍惚,心中觉得震撼无比。 “记住了吗?”灭绝高声喝问道。 丁敏君连忙回答:“我记住了,师父。” 灭绝点了点头,又将峨眉掌门人的戒规申述一遍。灭绝说完这些,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对丁敏君突然说道:“本门惯例,素来是将掌门人传给冰清玉洁的女子。不过当年你师祖也为我和你师伯孤鸿子定下婚约。”灭绝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还未等丁敏君询问,灭绝复又吩咐道:“你扶我坐下。” 丁敏君依言照办。 灭绝又让丁敏君坐下。 如此丁敏君便背朝着灭绝坐下,片刻之后,丁敏君忽然感觉到灭绝双掌抵在自己背上,只听灭绝吩咐:“运行峨眉九阳功。” 丁敏君闻言顺从的运起九阳功,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力从灭绝掌心抵住她的地方传了进来,她立刻意识到那是灭绝的内力。 只听灭绝又吩咐道:“按照我说的运转内力。”紧接着灭绝便一一说出穴位和经络的名称。此时丁敏君尚且不知灭绝要做什么,但却丝毫不敢分心,只是按照灭绝所说的一点点做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灭绝才停了下来,并且让丁敏君也缓缓收功,然而丁敏君却惊奇的发现灭绝传进她体内的内功却没有丝毫的离去,仍然全部留在她的体力,而且似乎和她的内力融合起来,虽然运转还有些生涩,但是确实已经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 丁敏君大惊,转头看见灭绝,灭绝虽然容颜不改发色不变,但整个人的精神气已经显得要萎靡许多。 “师父!!”丁敏君喊道。 灭绝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金蚕蛊毒天下难解,传言此毒出自魔教毒仙王难姑之手,也只有她和魔教‘见死不救’胡青牛能解。你师父我宁死也不愿受魔教恩惠。”她顿了一下,复又说道:“与其带着这身功夫埋进黄土,倒不如给你,传给你。”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低迷,远不如刚才,甚至连她初初中毒是也比不上了。只因没有内功的支持,金蚕蛊毒在她体内流窜的更快。 灭绝拉住丁敏君的手:“为师生平有两大愿望,第一是逐走鞑子,光我汉室河山;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门派。[.超多好看小说]那陈彦一心要借助明教的力量,为师亦无话可说,只盼将来义军将鞑子逐出蒙古之时,你将那不仁不义的首领一剑杀了,再另寻有德之人具之。” 丁敏君望着灭绝,点了点头。 灭绝见她答应,微笑闭眼,紧接着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竟自断经脉而亡了。 丁敏君颤抖着探了探灭绝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心中惨然,喊道:“师父!!” 陈彦虽然站的远远的,但却一直瞧着这边的情况,他见丁敏君又跪灭绝又交代事情给她,后来更是相坐运功,心中其实多少猜到一点事情。而此时听见丁敏君惨然的声音,便知道灭绝多半是不行了。陈彦在心中感叹道:【师太啊师太,你竟恨明教如斯,连我这个不是明教的人所施予的恩惠也不肯接受?】 这却是陈彦误会了,其实灭绝在临终之前到底有些心软,这也和那晚陈彦用大义迫住灭绝以及灭绝后来暗中观察他、丁敏君以及义军有些关系,所以灭绝才会对丁敏君提起风陵师太给她和孤鸿子定下婚事的事情,其中放手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陈彦不在灭绝跟前,自然不知道灭绝的遗言。 他便朝着丁敏君走了过去,他知道她现在心中必然是极为彷徨的,正需要有人能给她安慰,好叫她度过丧师之痛。陈彦很清楚,以丁敏君的性格,必然会极为自责,认为灭绝之所以会陷入死境,全是由自己牵连。 陈彦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原本准备和徐寿辉与明玉珍去见见周子旺这个人,还是将来再说吧,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却是眼前人了。 陈彦走到丁敏君身边,他望了一眼萎顿于地的灭绝,对方已经毫无生气,可是面容上却还带着一丝微笑。陈彦不知灭绝临终嘱咐了丁敏君什么,但他相信丁敏君肯定是尽数答应了,否则灭绝绝不会带着这样的表情去世。 “敏君……”陈彦唤了丁敏君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丁敏君抬头看向陈彦,嘴里喃喃道:“师父走了……” 陈彦蹲□子,半跪在地,和丁敏君平视:“是,师太过世了,她还交托了事情给你,你身上还肩负着她的希望。” 丁敏君并未接陈彦的话,而是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之中。 陈彦知道灭绝的过世会使得丁敏君心中空落落的,他得给她找点事情,不能让她这样沉浸在哀戚之中:“师太临终前有没有交托你什么事情?”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道:“师父要我光大峨嵋,要我驱逐鞑子。” 陈彦微微皱眉,心想这两件事情没有一件不是需要累日之功、一世筹谋的。 陈彦想了一下,对丁敏君说道:“这些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当务之急应该先让师太入土为安。你说是不是,敏君。”他的声音极为温柔,仿佛想要安抚丁敏君失去至亲的心灵。 丁敏君仿佛有些呆滞,陈彦的话她听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应该先让师父入土为安。” 陈彦见丁敏君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心中稍安。 丁敏君来这里的时候准备了马匹,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陈彦将丁敏君安顿在一个城郊的小村落里,然后自己到最近的城镇准备了棺木。同时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张松溪等人。 其实是方碧琳先看见了陈彦,几人才回合。方碧琳看到陈彦在买棺木,大惊失色:“陈先生,你怎么在此购买棺木,是谁过世了?可是我……我……,是不是我丁师姐。”她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彦,生怕他说出什么让人害怕的消息。 陈彦此时也是疲累异常,他看了方碧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丁敏君的师妹,他摇了摇手,道::“不是你师姐……”陈彦顿了一下,说道:“是你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只听灭绝顿了一下,语气加重继续说道:“你取到屠龙刀和倚天剑后,找个隐秘的所在,一手执刀,一手持剑,运起内力,以刀剑互砍,宝刀宝剑便即断折,即可取出藏在刀身和剑刃中的秘笈。这是取出秘笈的唯一法子,那宝刀宝剑也从此毁了。你记住了么?” 丁敏君有些恍惚,心中觉得震撼无比。 “记住了吗?”灭绝高声喝问道。 丁敏君连忙回答:“我记住了,师父。” 灭绝点了点头,又将峨眉掌门人的戒规申述一遍。灭绝说完这些,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对丁敏君突然说道:“本门惯例,素来是将掌门人传给冰清玉洁的女子。不过当年你师祖也为我和你师伯孤鸿子定下婚约。”灭绝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还未等丁敏君询问,灭绝复又吩咐道:“你扶我坐下。” 丁敏君依言照办。 灭绝又让丁敏君坐下。 如此丁敏君便背朝着灭绝坐下,片刻之后,丁敏君忽然感觉到灭绝双掌抵在自己背上,只听灭绝吩咐:“运行峨眉九阳功。” 丁敏君闻言顺从的运起九阳功,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力从灭绝掌心抵住她的地方传了进来,她立刻意识到那是灭绝的内力。 只听灭绝又吩咐道:“按照我说的运转内力。”紧接着灭绝便一一说出穴位和经络的名称。此时丁敏君尚且不知灭绝要做什么,但却丝毫不敢分心,只是按照灭绝所说的一点点做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灭绝才停了下来,并且让丁敏君也缓缓收功,然而丁敏君却惊奇的发现灭绝传进她体内的内功却没有丝毫的离去,仍然全部留在她的体力,而且似乎和她的内力融合起来,虽然运转还有些生涩,但是确实已经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 丁敏君大惊,转头看见灭绝,灭绝虽然容颜不改发色不变,但整个人的精神气已经显得要萎靡许多。 “师父!!”丁敏君喊道。 灭绝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金蚕蛊毒天下难解,传言此毒出自魔教毒仙王难姑之手,也只有她和魔教‘见死不救’胡青牛能解。你师父我宁死也不愿受魔教恩惠。”她顿了一下,复又说道:“与其带着这身功夫埋进黄土,倒不如给你,传给你。” 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低迷,远不如刚才,甚至连她初初中毒是也比不上了。只因没有内功的支持,金蚕蛊毒在她体内流窜的更快。 灭绝拉住丁敏君的手:“为师生平有两大愿望,第一是逐走鞑子,光我汉室河山;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门派。那陈彦一心要借助明教的力量,为师亦无话可说,只盼将来义军将鞑子逐出蒙古之时,你将那不仁不义的首领一剑杀了,再另寻有德之人具之。” 丁敏君望着灭绝,点了点头。 灭绝见她答应,微笑闭眼,紧接着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竟自断经脉而亡了。 丁敏君颤抖着探了探灭绝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心中惨然,喊道:“师父!!” 陈彦虽然站的远远的,但却一直瞧着这边的情况,他见丁敏君又跪灭绝又交代事情给她,后来更是相坐运功,心中其实多少猜到一点事情。而此时听见丁敏君惨然的声音,便知道灭绝多半是不行了。陈彦在心中感叹道:【师太啊师太,你竟恨明教如斯,连我这个不是明教的人所施予的恩惠也不肯接受?】 这却是陈彦误会了,其实灭绝在临终之前到底有些心软,这也和那晚陈彦用大义迫住灭绝以及灭绝后来暗中观察他、丁敏君以及义军有些关系,所以灭绝才会对丁敏君提起风陵师太给她和孤鸿子定下婚事的事情,其中放手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陈彦不在灭绝跟前,自然不知道灭绝的遗言。 他便朝着丁敏君走了过去,他知道她现在心中必然是极为彷徨的,正需要有人能给她安慰,好叫她度过丧师之痛。陈彦很清楚,以丁敏君的性格,必然会极为自责,认为灭绝之所以会陷入死境,全是由自己牵连。 陈彦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原本准备和徐寿辉与明玉珍去见见周子旺这个人,还是将来再说吧,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却是眼前人了。 陈彦走到丁敏君身边,他望了一眼萎顿于地的灭绝,对方已经毫无生气,可是面容上却还带着一丝微笑。陈彦不知灭绝临终嘱咐了丁敏君什么,但他相信丁敏君肯定是尽数答应了,否则灭绝绝不会带着这样的表情去世。 “敏君……”陈彦唤了丁敏君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丁敏君抬头看向陈彦,嘴里喃喃道:“师父走了……” 陈彦蹲下身子,半跪在地,和丁敏君平视:“是,师太过世了,她还交托了事情给你,你身上还肩负着她的希望。” 丁敏君并未接陈彦的话,而是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之中。 陈彦知道灭绝的过世会使得丁敏君心中空落落的,他得给她找点事情,不能让她这样沉浸在哀戚之中:“师太临终前有没有交托你什么事情?”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道:“师父要我光大峨嵋,要我驱逐鞑子。” 陈彦微微皱眉,心想这两件事情没有一件不是需要累日之功、一世筹谋的。 陈彦想了一下,对丁敏君说道:“这些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当务之急应该先让师太入土为安。你说是不是,敏君。”他的声音极为温柔,仿佛想要安抚丁敏君失去至亲的心灵。 丁敏君仿佛有些呆滞,陈彦的话她听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应该先让师父入土为安。” 陈彦见丁敏君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心中稍安。 丁敏君来这里的时候准备了马匹,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陈彦将丁敏君安顿在一个城郊的小村落里,然后自己到最近的城镇准备了棺木。同时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张松溪等人。 其实是方碧琳先看见了陈彦,几人才回合。方碧琳看到陈彦在买棺木,大惊失色:“陈先生,你怎么在此购买棺木,是谁过世了?可是我……我……,是不是我丁师姐。”她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彦,生怕他说出什么让人害怕的消息。 陈彦此时也是疲累异常,他看了方碧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丁敏君的师妹,他摇了摇手,道::“不是你师姐……”陈彦顿了一下,说道:“是你师父……” 第71章 武当的态度 “师父?”陈彦的话让剩下的人更加惊异,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纪晓芙:“师父在这里?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先生,你说的可是峨眉掌门灭绝前辈?”张松溪追问道:“会不会是弄错了?”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要知道灭绝算得上是当世好手,名震江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这样逝世了。 陈彦这才发现方碧琳身后还跟了数人,张松溪等人都在。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那里因为疲累隐隐发疼。 陈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弄错:“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详细事由请容我稍后一一告知各位。你们来得正好,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先购置棺木吧,你们跟我来。” 几人面面相觑,方碧琳显得有些恍然,而殷梨亭和张松溪则显得十分凝重,纪晓芙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不过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都知道必然发生了一件极大的事情。 众人在沉默中置办着所有的事情,气氛始终显得非常僵硬。没有人说话,尽管张松溪一行人心中都惊异非常,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没有人能吐出一个字。 每个人都很想问问灭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不幸逝世,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发生的,前因后果又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只能耐住性子。 购买棺木,吩咐店中伙计运送,到达暂时落脚的村落,安置灭绝的遗体,众人换上孝服素衣。除了偶尔器物相碰发出的声音,整间屋子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待到这一切忙完,众人才在一间偏房中暂时坐了下来。 陈彦是最后一个走进这间屋子的,他在进来之后随手关上的房门,然后对众人说道:“我给敏君服了安神的药,她睡下了。”他缓步走到桌前,在众人面前坐下:“我知道诸位一定有很多问题,我想我应该先把前因后果告诉诸位,这件事情有些复杂。” “师父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纪晓芙忽然发问,显得有些突兀。 陈彦回道:“我对此事缘由,也不太清楚,尊师是突然出现的。” 灭绝之所以会来信阳完全是由于陈彦写了那封语焉不详的信给她。只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情况,陈彦并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这件事情,他也永远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灭绝在丁敏君心中的地位太重,虽然灭绝之死与他并无关系,但他也不希望丁敏君知道灭绝是因他而来。 灭绝如果不来这里,就不会死在这里。 担心丁敏君会因为这样的缘由责怪自己,所以陈彦只打算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或者师父要办什么事情吧。”方碧琳接了一句,把话题拐了回来:“陈先生,请继续说吧。” “此事还要从你们离开棒胡军中之后说起,当时我劝你们离开之后,也在为自己的离开做一些准备。可能是我们动静太大,让棒胡事先有所察觉,所以我与两个好友并没能顺利离开棒胡军中,反而被他所擒。” 陈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三人被软禁了起来。然后之后没多久,有几个江湖中人将我劫了出去。也是我太过粗心,那时我错以为这些人是你们听闻我被软禁的消息而找来的,所以也没有反抗就跟他们走了。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用我当做诱饵,设了埋伏,引诱敏君过来。” “看来当初送来的那封信应该就是威胁丁姑娘的,所以丁姑娘在看了那封信才会匆匆离开。”张松溪等人联系起丁敏君之前的反应,把整个事情串了起来。 “那封信还在吗?” “那些人是什么人?” “那师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三个问题同时被张松溪、方碧琳和纪晓芙同时问出。(.好看的小说) 陈彦看了纪晓芙一眼,心中微微有些惊异,觉得对方太过于关心灭绝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他并没有指出这一点,甚至没有在面上露出丝毫的表情。毕竟,真正心中有鬼的人可是陈彦自己。陈彦道:“你们所说的信应该还在敏君手上。那些人应该是华山派的人,我听敏君称呼为首的人做鲜于掌门,说他是华山派的掌门人。纪姑娘,尊师来此的缘由只怕还需要调查。” “怎么会是他?”张松溪皱起眉来:“鲜于掌门在江湖上也素有侠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原因?一定是为了屠龙刀。”方碧琳恨恨说道:“当初华山派的人上山之时,对丁师姐就多有逼迫。” 陈彦多看了方碧琳一眼,心想丁敏君这个师妹看事情倒是挺通透的。当日鲜于通围剿陈彦和丁敏君,因为存着杀人灭口的心思,几乎没怎么掩饰自己的意图。 “鲜于掌门的确是为了屠龙刀之事。”陈彦回道:“不过此事倒还有些其他的缘由。”他料想薛公远的事情瞒不住,将来和华山派对峙之时也必然要提出来,此时便不作隐瞒,直言前因后果。 听完陈彦的讲述,张松溪道:“薛公远之事若如陈先生所言,实非丁姑娘之错。” “师父中毒不治的消息若是让那恶贼鲜于通得知,他必然会再次欺上峨眉来!这可怎么是好?”方碧琳忧心道。 张松溪转而看向方碧琳,安慰她道:“方师妹,你不要太担心,此事我们既然知道,绝不会袖手旁观。待我回武当将所有的事情向家师禀明,师父他必定会为你们做主。” 峨眉第四代弟子中,静玄静虚等人在江湖中各有自己名望,丁敏君自海岛归来在峨眉胜过闪电手卫四娘之后也渐渐为世人所知,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之中还并没有谁有威震一方的能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峨眉在灭绝师太过世后暂时式微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加上华山派虎视眈眈,实在是处在风雨飘零的情况之中。 因此张松溪才会把张三丰搬出来,以张三丰在武林中的威望自然足够庇护峨眉派,也完全能为峨眉派主持公道。毕竟峨眉华山之事,理在峨眉。而华山和武当相比,显然后者远胜于前者。 “武当张师兄所言,敏君感激不尽,但今日之事,还请两位代为保密。” 只听丁敏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身素衣白服的丁敏君从屋外走了进来。 方碧琳坐的离门最近,她见丁敏君走了进来,便起身快步朝她走去。只见她走到丁敏君面前,双目盈泪,哭喊了一声:“丁师姐!” 灭绝逝世绝非小事,她们这些峨眉弟子,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失倚靠。 丁敏君伸手抹了方碧琳的眼泪,道:“哭什么,若是师父还在,要怪你太过软弱,我峨眉的弟子怎么能这样软弱?”她说话时语气平缓,并无责备之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极普通的事情。 陈彦也走了过来,他微微皱眉,眼神担忧望着丁敏君:“你怎么起来了?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休息的吗?” 丁敏君望向陈彦,微微摇了摇头:“我静不下心来。” 陈彦轻叹,感到无可奈何。 丁敏君看向张松溪和殷梨亭,缓声说道:“武当派高义,敏君感激不尽,但还请诸位为今日之事保密。” 张松溪和殷梨亭两人愣了一下,均是感到不解。殷梨亭先开口问丁敏君:“丁师妹何处此言?华山派有此恶行,江湖同道本就该仗义执言。且我们武当派与你峨眉派素来交好,此事绝对会尽心尽力。”殷梨亭口称丁敏君为师妹也是示好之意。他并不是有城府之人,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所以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之于口:“请恕我直言,如今的情况,鲜于掌门在江湖中成名已久,不是易对付之辈。” 丁敏君道:“武当派肯仗义执言,敏君原不该挑剔。敏君也绝对相信张前辈肯出手相助,为我峨眉派做主。但是家师死于恶贼之手,我峨眉掌门死于恶贼之手,我若不能手刃鲜于通这个恶贼,岂不让师父在天之灵不能瞑目?” 她朝着二人一揖:“敏君深知武当两位师兄之心,但此事还请两位成全。” 张松溪连忙和殷梨亭站了起来,扶了丁敏君一把,张松溪道:“此事原是我等考虑不周。” 陈彦对丁敏君的这个打算并不是十分同意,但她此时已经将报仇之事说死,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捡起另一件事情:“需防人不仁,我只怕鲜于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会趁着师太逝世,落井下石。” “这点请陈先生放心,武当绝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张松溪立刻说道。 “多谢武当两位师兄。”丁敏君如是说道,并未再次拒绝。 之后丁敏君看向众人,交代了一件事情:“纪师妹、方师妹,武当两位师兄张四侠、殷六侠,师父在临终之前,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从此刻起,我就是峨眉第四代掌门人。” 众人早在到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丁敏君指上带着的掌门铁指环,对此事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丁敏君将这个消息在几人之间公布出来,众人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之后众人围桌而坐,张松溪复又问道:“不知丁掌门此后有何打算?” “要先将家师的遗体运回峨眉;家师在临终前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之后我便要先完成家师遗愿;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自然是要找华山派报仇雪恨。”丁敏君如是说道。 第72章 崩塌的情绪 入夜。(.无弹窗广告) 陈彦走到屋外的院子里,见丁敏君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便走了过去:“为什么要拒绝张松溪的提议?由武当派出面解决这个事情未尝不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晚还不休息?”丁敏君并未转身面对陈彦,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陈彦在丁敏君身边站住:“为了争夺宝刀使出卑鄙的计谋,在打斗过程中用毒药,这些事情如果传扬出去,身为一派掌门的鲜于通一定会身败名裂。有武当派这样江湖大派作为强援,也不必委曲求全。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吗?为什么要拒绝他们的提议呢?”陈彦并未放弃自己的观点。 “华山派的人一定会拿薛公远的事情做文章。”丁敏君语气有些急促,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耐烦:“我已经做了决定,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 陈彦微微蹙眉,缓声道:“薛公远的事情只不过是小事,而且那件事情也是华山派失理,只要先发制人,那个鲜于通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上面做什么文章……” “因为我根本不想和他多久纠葛,我没兴趣和他纠缠谁对谁错,我只想亲手杀了他!亲手替师父报仇!”丁敏君忽然发难,厉声打断陈彦的话。她转身看向陈彦,仇恨和怒火从她的双目中迸发出来,显得咄咄逼人。 陈彦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丁敏君。长久以来对方一直是沉默的、隐忍的,她总是用一种压抑的姿态来面对所有的事情。 即使是在海岛上,完全没有希望离开的时候,她也在压着性子沉默的练习她的剑法掌法。 她沉默的注视着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将自己的情绪内敛起来,唯一的反应就是更加刻薄的逼迫自己。 从未有一刻,陈彦见到她是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陈彦并没有拂袖而去,他就这样微微蹙眉的望着她,眼中是还未退下的关怀,以及因为对方骤然迸发的态度而产生的惊讶。 片刻之后,丁敏君偏开了头,目光落在别处,不和陈彦对视,语气不再那么激烈:“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发火的。”她反复的深呼吸,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一般,将心中仿佛燃烧的火焰压抑着。 陈彦皱眉望着丁敏君,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丁敏君开口道:“师父临终前,不仅仅将掌门之位传给我,还把她毕生的功力送到了我的体内,除了交代我去做一件历代掌门都需要做的事情之外,还特别和我提了一件事情。”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失落和无措。 “什么事?”陈彦顺着她的话轻声问道。 丁敏君的声音有些哑:“师父专门和我提起,提起当年师祖为她和师伯定下婚约的事情。她告诉我虽然峨眉惯例是将掌门之位传给冰清玉洁的少女,但是并不是说身为掌门就不能嫁人。”她的声音忽然激烈起来,连声问道:“你说,师父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件事情,她是不是,是不是不再反对你和我的事情?是不是默许我……默许我……” 陈彦却是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按照他原本的预计,灭绝并不会这么快接受他。[.超多好看小说]陈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我想你师父应该是、是同意……”他的话再次被丁敏君打断,陈彦看向丁敏君,对方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显然她并不能完全压抑自己强烈欺负的心情。 “一直以来,一直……我其实一直都在抱怨师父……传授武功的事情、掌门继任人的事情、我和你的事情,我觉得师父偏心纪师妹,我觉得她对我过于刻薄,我觉得……我一直一直在抱怨她,我……”丁敏君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样,哽咽不能自制。眼泪划过她的面庞,但是丁敏君却并不是在痛哭。她的反应就像是一直误会一个人然后真相大白的那种感觉。 陈彦想对敏君说并不是灭绝对她过于刻薄,而是她自己一直在逼迫自己。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让她可以依靠在自己身上。 丁敏君并没有抗拒陈彦揽住她的动作,声音失落:“我可以为师父做什么?除了亲手、亲手为师父报仇,我还可以为师父做什么?”她仿佛再问陈彦,又仿佛再问自己。 “所以我不需要武当派在这件事情上的帮助,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援手。我不想假手任何人!”丁敏君抬起头直视着陈彦,斩钉截铁道:“我一定要亲手做这件事情。除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 陈彦看着丁敏君,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尽管他仍然认为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陈彦轻叹了一声,安慰道:“其实这样办也未尝不好,究其根本,鲜于通之所以找上你是为了屠龙刀,而屠龙刀又是天下至宝,江湖各派未必会在这件事情上公平公正,说不定反而会勾结在一起逼迫你。武当和峨眉终究是两个派别,你师妹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武当派的人再怎么君子,心中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芥蒂。” 丁敏君并不接话,似乎也没听进去多少。毕竟事发到现在不过两日,要她像陈彦这样仿若旁观者一般冷静理智分析事情,还是太苛刻了。 陈彦揽着丁敏君的手紧了紧,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希望让她知道,虽然她的师父已经过世了,但是她并不是从此以后孤单一人。陈彦在心中暗自想着,不管灭绝临终的遗言是否真的是表示默许丁敏君与自己在一起,他都会把这个遗言解释为这个意思。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清凉的声音打破了院子中的宁静。两人回头一看,竟是纪晓芙从屋里走了出来,恰恰撞上了她们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地方大概是这样的,敏君很乖,灭绝说什么她都不反对,她能做的就是努力然后争取这样。不过我觉得人物心里还是会有一些抱怨啊之类的。很多事情,包括掌门人的事情啊灭绝开始更偏向纪晓芙,包括灭绝不同意她和陈彦这样,种种的事情。 从设定来讲,她很乖会做,但是还是会有怨气。 然后怎么说呢,陈彦的努力敏君是不知道的,所以灭绝的让步对她来说是一个比较突然的事情,又有纪晓芙做对比之类的。她会觉得有点那种,类似于辜负啊,错怪啊,之类的事情。 加上灭绝死也是为了救她嘛,所以姑娘钻牛角尖了,斯巴达了,发飙了这样。 当然剧透一下,不会出什么事情啦,毕竟陈彦还是很镇定的,没有outmind这样。 这章改了很多遍都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感觉,暂时先这样吧,回头再修。改了好几天,实在是把我改的口吐白沫了/(tot)/~~。 -------------------------------------------- 关于灭绝的遗言,从设定来说,灭绝还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因为陈彦偷换概念大义之类的让灭绝在道理上说不过他(纪晓芙在这点上就不行杨逍这个矛盾太不可调和了),而且陈彦反复强调自己不会加入明教、时候功成身退之类的事情、以及挑选辅佐的人,丁敏君那边选择听从师命但是很难过。灭绝在隐匿行踪看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触动的地方,然后在中毒以后陈彦拿药丁敏君拿药之类的,促使她最终说出这个遗言。 另一方面,她其实还是很膈应,所以只是点了一下陈年旧事,而不是直接说我同意了,出于我对这个人物的理解,我觉得她不会到达那种欢欢喜喜说我同意了的程度。 最多最多,只能到这种,类似于隐晦的暗示我默许了这样。 -------------------------------------------- 【ps:最近工作看了一些英文文献,然后写文偶尔会崩英文单词这种事情是要闹哪样啊,嘤嘤嘤嘤抹眼泪大哭┱┲_┱┲】 第73章 师姐妹的争执 “纪师妹。”丁敏君并未回答纪晓芙的问题,她只是退了一步和陈彦拉开了一点距离,显得有些尴尬。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当着纪晓芙的面和陈彦如此亲近总归有些让人难堪。 “纪姑娘这是有事要离开吗?”陈彦疑惑的声音打破了有些凝滞的氛围,丁敏君定睛看向纪晓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包袱确实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丁敏君皱起眉来,沉声问道:“纪师妹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去哪里?在现在这个时候,你、你要离开?”她朝着纪晓芙走了过去,用充满责备意味的目光看着纪晓芙。 纪晓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还是坚持道:“是,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赶着现在这个时候去办?”丁敏君急促的反问道。 纪晓芙滞了一下,搪塞道:“是师父交代我的事情。” “师父交代你的事情?”丁敏君直视纪晓芙片刻,问道:“师父交代你什么事情?” “这、这件事情和丁师姐没什么关系。”纪晓芙低头轻声道。 丁敏君愣了一下,心中更是充满疑惑,她缓声道:“我现在已经是峨眉掌门,师父在临终之前也将峨眉上下的事情交到我的手中,峨眉之中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这件事情,也无关师门。”纪晓芙顿了一下:“这是我的私事。” 丁敏君心念急转,喝问道:“你不是要去见杨逍吧!” “当然不是了。”纪晓芙立刻否认:“我不会再去见他。”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丁敏君并不因为纪晓芙的否认而停止追问,对方异于平常的行动让她有些烦躁。 但纪晓芙只是沉默以对。 两人僵持片刻,丁敏君退了一步不再追问,但是却态度强硬的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既然是私事,那么就暂时放一放吧。” “丁师姐,我想我可能要你失望了。”纪晓芙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丁敏君和纪晓芙对视了一会,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以峨眉掌门的身份,不让你离开,你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尊掌门之令。” 在这个时候她根本不可能让纪晓芙离开,灭绝师太过世,纪晓芙身为她的嫡传弟子却在江湖上飘荡不肯跟着她回师门,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岂不是要成为武林中的笑柄!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纪晓芙的手紧了紧。 丁敏君朝着纪晓芙走了过去:“那纪师妹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师姐的不讲情面了。” 纪晓芙一言不发打出一掌,丁敏君早有防备,直接接下这一章。两人动手过了一招,顷刻间见了高下。只见纪晓芙连退两步,惊异的望着丁敏君:“你?!” “师父在临终之前传功给我。”丁敏君淡然解释道,又向前走了两步,逼近纪晓芙:“除非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纪晓芙高声道:“丁师姐,你一定要这样为难我吗?” 丁敏君却并未动怒:“我不是为难你,换了你是我,难道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离开吗?”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彦忽然开口:“纪姑娘,我不是你们峨眉的弟子,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是你师父不幸逝世,华山派对你们也虎视眈眈。我讲一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峨眉已经危在旦夕。就算你不念你和你师父的师徒之谊,也不顾同门之情,要这个时候离去,最起码也应该交代一个缘由吧。” 陈彦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果然让纪晓芙有所触动。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想去见不悔,我担心她出了事情,如果不亲眼看见她平平安安,我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不悔?不悔是谁?”丁敏君反应过来‘不悔’是一个名字,却对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纪晓芙沉默了一下,声音略微放低:“不悔是我的女儿……师父本来答应我不伤害她的,可是……师父素来少在江湖上行走,怎么会忽然出山?我、我担心……” “你担心师父下山是为了灭口。”陈彦第二次开口。 丁敏君这时回过头看向陈彦,否认道:“师父不会出尔反尔的。”她并未坚持灭绝不会对不悔动手,只说灭绝不可能答应了纪晓芙又反悔。 丁敏君又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但是纪师妹你先不要离开。”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行!”丁敏君打断纪晓芙的话,她微扬起头:“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女儿,既然师父生前做了这个决定,我就绝对不会反悔。” 陈彦也道:“纪姑娘,恕我直言,你现在去也只不过是求个安心。首先,尊师并不一定是为此出山。其次,就算是为此出山……” “师父不会……”丁敏君开口反驳,但是陈彦却没有停下来让她插话。 陈彦续道:“也不一定已经做了。不管怎么样,你去或者不去都于事无补。可是万一不是,纪姑娘此举岂不是坏了大局?” 但他的话并没有说服纪晓芙,反而让纪晓芙更加激动起来,母女连心,她或者可以牺牲自己不在乎自己的种种,但却无法忍受女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也是人之常情。只听纪晓芙怒道:“大局大局,要我顾着大局,谁来顾着我的女儿……” 只听啪的一声,丁敏君忽然出手打了纪晓芙一个巴掌:“顾着大局有什么错?你不是峨眉弟子吗?师父不是你的师父吗?峨眉不是你的师门吗?那个孽种值得你这样看顾吗?” 丁敏君的话好像钢针一样刺入纪晓芙的心里,她直视丁敏君:“你好过我许多吗?是谁招惹了屠龙刀的事情?是谁杀了薛公远?难道是我吗?如果不是你,师父根本不会死!” “你和魔头有染,还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致使武当峨眉两派关系产生裂痕,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丁敏君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此时二人均是怒火攻心,互踩对方痛脚,怒视对方。纪晓芙原不是这样尖刻的人,只是因为心系女儿才使得自己情绪失控。而丁敏君本来就因为灭绝过世一事处在情绪不稳的状态之中,更因为目前复杂的形势心烦不已,是以对纪晓芙格外刻薄。 两人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这场爆发,未尝没有两人多年争胜而隐埋的情绪在其中。 “现在外敌尚未出现,你们已经要开始同门相残了吗?”陈彦淡淡的反问就好像一盆凉水浇在赤红的火焰上,并不存在的滋滋声仿佛在空气中响起。 过了片刻,丁敏君开口道:“你和我一起回峨眉,回去之后你可以找一个你信得过的师姐妹去替你将你女儿带回峨眉,这样你也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只有一点,你不可以和她以母女相称。” 纪晓芙沉默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敏君见她同意,道:“在外面时间也挺久了,回屋吧!” 争执中的几人,并未看到屋门口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纪晓芙到底是当妈的么,有这种反应应该还是比较正常的……吧。 ------------ 先发一章,卡的不行,话说明明情节都是想好的啊……/(tot)/~~ 第74章 方碧琳的打算 这一晚,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好好地入睡,每一个人都各怀心事。[] 第二日,早饭过后。 丁敏君正在和陈彦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丁敏君打算尽快将灭绝的遗体送回峨眉的。陈彦担心路上的安危,考虑到华山派随时有可能再次出手,两人在商量如何回去的事情。 就在这时,方碧琳走了进来:“丁师姐,陈先生。” 丁敏君看向方碧琳:“碧琳,有事情吗?” 方碧琳道:“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她强调道:“我们单独谈谈。” 陈彦闻言站了起来:“那我先去联系车马。” 丁敏君对着陈彦点了点头。 等陈彦出去以后,方碧琳将房门关上,坐到了丁敏君对面,但是却没有立即开口。 丁敏君有些不耐,毕竟等着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碧琳,有什么事情?”她追问了一句。 方碧琳深呼吸了一下,似是给自己鼓足勇气,开口问道:“师姐,你觉得……你觉得……”她踟蹰了一下,终是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觉得如果我和张师兄在一起怎么样?” 丁敏君愣了一下:“张、张师兄?你是说武当的张四侠张松溪吗?” 方碧琳点了点头,她微微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你和纪师姐的话我都听到了,当时我就在屋门边上,你们大概没有注意到。” 她轻轻呼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如今纪师姐和殷六侠的婚事肯定不成了,只是看咱们峨眉和他们武当什么时候用个相对体面的方式把这事情公布出去。”她想了想道:“当初纪师姐回来的不是时候,恰逢俞二侠他们到访,此事才揭了出来。可如今师父去了,这事情却是不能传出去了。说起来咱们峨眉,自祖师郭襄女侠往下,四代以来自守不嫁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虽然纪师姐和殷六侠有婚约在前,但只要武当诸侠不说,也未必不能找个理由蒙混过去。” 丁敏君听方碧琳说的极有条理,便不插话,只听她讲话。 方碧琳顿了一下,稍微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可是纪师姐和殷六侠的婚事毕竟已经作罢,所以我才想……”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到底方碧琳也是未嫁的女孩子,说起婚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丁敏君听明白了方碧琳的意思,没有立刻答话。她想了一会,声音也低了下来,向方碧琳问道:“你、你觉得张四侠怎么样?”她原是想问方碧琳喜不喜欢张松溪的,可却没好意思问出口。 方碧琳声若蚊喃:“他、他很好……” “那你喜欢他吗?”丁敏君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这毕竟事关女儿家的终身幸福。张松溪所谓武当七侠之一,配方碧琳自然是绰绰有余。武当与峨眉在这个时候如果又有联姻,对峨眉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方碧琳对张松溪要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丁敏君又觉得于心有愧。 方碧琳听到丁敏君问的这样直白,双颊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支吾了几句,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但丁敏君敲她,双目却流露出茫然的神色,大概她自己,从未好好的仔细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方碧琳想了一会,声音低低的说:“咱们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张师兄他、他人很好。有几回,有几回打仗的时候,他救过我……”方碧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不可闻。 丁敏君见方碧琳如此,暗道自己师妹对张松溪也是有些感情的,心中感到些许宽慰:“我知道了,等回了峨眉,我再和武当谈一谈这事情。” 方碧琳却摇了摇头:“丁师姐,你别去找武当谈,我……还是我私下里问问张师兄吧……”她的声音很低:“我去问了,纵然张师兄拒绝了我,也是我们私下里的事情。可你去问,万一武当拒绝,那就不好了……” 丁敏君一想,果然如是。方碧琳自己和张松溪谈,那到底还是私人的关系。她若以峨眉掌门去谈,意味则大不相同。 如是,丁敏君便点了点头,她又追了一句:“碧琳,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我一定会尽我全力照顾门派上下。武当的强援对我们来说固然重要,但却也不是没了他们就不行,你、你莫委屈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还有师姐在。” 方碧琳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的,丁师姐。”她顿了一下,又道:“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丁敏君点了点头。 方碧琳走后不久,陈彦就走了进来。他其实就在屋子外,也是帮方碧琳和丁敏君放风,他料想她们要谈些私密事,便在门外不远处站着,免得被张松溪、殷梨亭或者纪晓芙过来听到。 陈彦随口问道:“你师妹找你什么事?” 丁敏君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又想此事事关方碧琳名声,如今还未与武当谈成,还是不要说出来的比较好。她便摇了摇头:“没什么。” 陈彦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而是谈起方碧琳来之前的话题,和丁敏君商量起路上如何走的事情。 两人商量了许久,打算大张旗鼓的将灭绝的遗体运送回去。这样敲锣打鼓,一方面是直接告知各门各派灭绝过世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叫华山派使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两人议定,丁敏君想起刚才方碧琳提起的关于如何掩盖掉纪晓芙与殷梨亭之事,也感觉十分棘手。她想起陈彦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都十分清楚,便向他问道:“你觉得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陈彦想了一会,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武当的态度,若是武当肯配合你们,就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们肯不将此事宣扬出去,那么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缘由即可。” 丁敏君回道:“当日武当俞二侠等人便知道这事情了,当时师父也说了婚事就此作罢。此事到现在为止也有数月,武当却没有人直接上门来退婚,反而是张四侠和殷六侠两人来峨眉邀了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想来也有掩盖此事的意思。”她叹道:“此事对我们峨眉来说是大大的丑事,对武当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彦道:“如此,便好办许多。我记得你说过你几位师姐均是化外之人?” 丁敏君点了点头,道:“其实师祖之中,自守不嫁的女子也有不少。” 陈彦道:“那就更简单了,如今正是个好时机。你师父刚刚过世,只需对外说你师妹悲痛难抑要为你师父祈福,告诉众人她要带发修行即可。等过上三年,再以她清心寡欲,已经不恋红尘为由解除婚姻不就行了?” 丁敏君一拍手,赞道:“这个方法好,也不突兀……只是不知道武当肯不肯……” 陈彦回道:“倒是不必现在就与他们商议此事,只需先传出你师妹带发修行的事情,后面的再从长计议吧。” 丁敏君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舒缓了起来,这件事情一直横亘在她的心头,如今解决的,让她心下松快不少。 就在这时,陈彦忽然牵起了她的手。 丁敏君一愣,回头看向陈彦。 陈彦声音温和道:“别担心,凡事有我。” 丁敏君只觉心中一酸,低声道:“先生,敏君实在是……欠你太多了……” 陈彦见她难过,便插科打诨道:“许久没听你叫我先生,倒是怀念的很。”言毕便安抚式的拍了拍丁敏君的手背。 第75章 丧礼 之后众人将灭绝的遗体运回峨眉,张松溪和殷梨亭两人不放心丁敏君等人路上的安危,便跟着她们一起上路,将她们护送回峨眉。 丁敏君等人沿途并不隐匿行踪,反而每到一处便将消息送往当地的门派,一路上的行踪极为张扬。也不知鲜于通被灭绝打伤回了华山还是因为丁敏君等人这般作为找不到机会动手,总之,丁敏君等人从信阳回到峨眉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事情。 静玄静虚等人没想到几位师妹带回来的竟然是师父的遗体,无不悲痛非常,纷纷追问详细情况。丁敏君却并未将华山之事告诉所有人,只是将前因后果告诉静玄一人,并大致谈了谈自己的打算。 静玄对此事并不十分赞同,但丁敏君极为坚定,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就此放过。 回到峨眉之后,张松溪与殷梨亭也并未离去。因为丁敏君接下来就要筹办灭绝的葬礼。因为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众人并未隐匿行踪,所以丁敏君这次筹办葬礼也不可能低调行事,只能通知诸门诸派。 灭绝到底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之人,又是峨眉第三代掌门人,前来凭吊的江湖之人如过江之鲫一般。江湖诸派均是由自己的掌门人亲自前来祭拜。 当日,丁敏君身着素衣白服,在堂中以掌门人的身份接待诸门诸派前来到访之人。最先到访的便是武当的人,出乎丁敏君的预料,武当派除了现在行踪不明的张翠山和已经身在峨眉的张松溪、殷梨亭之外,其余四侠竟然一起到访。(.无弹窗广告) 武林众人皆知,张三丰近年已经少问门派事由,多是闭关钻研武艺,一腔心血均是倾倒于武道之上。宋远桥作为武当七侠之首,已经是实质上的武当掌门,这几年也鲜少下山。不想此次灭绝师太逝世,武当七侠竟然齐齐到访。 见到小弟子递来的名帖,丁敏君急忙起身,去门外迎接到来的武当诸侠。 丁敏君此时已经是一派掌门,见了宋远桥等人便稽首行礼。为首的宋远桥虚扶了丁敏君一下,道:“家师一收到张师弟与殷师弟传来的消息,便命我们立刻赶来。丁掌门还请节哀顺变。” 丁敏君口中连称感谢之词,便将宋远桥师兄弟迎进大厅。其他门派见武当七侠几乎尽数到齐,心中均是暗叹。 武当此举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从行动上告知江湖,灭绝师太虽然过世,但是武当与峨眉两派多年的情谊,并不会因此有所减少。 灭绝师太因为不喜男徒,膝下弟子尽数都是女子,加之此时又是丧礼,所以大厅之中宾客坐定奉茶,却没有峨眉弟子在旁与之闲话招待,而是在每处有小弟子服侍。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子持了名帖递了上来。丁敏君接过一看,竟是华山派的名帖。 丁敏君顷刻就变了脸色。来送帖子的小弟子对此事一点也不知,见掌门脸色难堪十分害怕。 另一边静玄身为峨眉第四代最长的弟子,也在厅中招呼诸位门派的人。她见到丁敏君接了拜帖不出门迎接,而是脸色难堪的站在那,心中暗暗感到不好,便虚应了自己面前九凤刀派的掌门人几句,便赶紧走到丁敏君身边,向她问道:“掌门师妹,怎么了?” 丁敏君声音冰冷,一个字一个字的呵斥道:“华山派的人还有脸来!” 她一说完便朝着外貌走了出去,静玄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鲜于通已在门外,要说鲜于通此时不过三十来岁,为人眉目清秀,甚是俊雅潇洒。可他的模样落在丁敏君眼里,却是面目可憎到了极点。 丁敏君跨出门槛之时,静玄已经追了上来,她赶紧朝着外面一打量,只见鲜于通身后跟着高矮两个老头以及华山众人。 静玄急忙拉住丁敏君,低声对她道:“掌门师妹,你看鲜于通身后那两人,武艺似乎十分强横的样子。”静玄见那高矮两名老头身上均是佩戴了长刀,便继续说道:“华山有一门刀法叫反两仪刀法,这两位怕是修炼的这门功夫。” 丁敏君听到静玄之话,才注意到鲜于通周围的人。她刚才怒火中烧,眼中只见仇人,竟然将其他人都忽略了。丁敏君被静玄这么一拉,理智压过感情,想起此时不是和华山翻脸的时候。 【可笑我拒绝武当的帮助,今日却如此安奈不住。】丁敏君暗自在心中自嘲,面上表情却是恢复了冷淡。 她朝着鲜于通那边走去,同时打量鲜于通身后之人的情况。静玄提到的那高矮两个老头,果然均是武艺高强之辈。丁敏君暗道这两人多半是鲜于通的长辈,华山派的元老。想来鲜于通是想来峨眉探查具体情况,又十分忌惮,所以才请了两位长辈出山,以此来防备自己。 鲜于通进到大厅,见到大厅正面的墙上,悬挂着写着“奠”字的白纸,心想这金蚕蛊的毒性,暗道灭绝多半是真的死了,但他还是要亲眼去确认一下。 只听鲜于通朗声对丁敏君道:“灭绝师太不幸逝世,本座悲痛万分,不知丁掌门可否容许在下祭拜师太遗体,聊表哀思。” 别人不知道,丁敏君还能不知道,鲜于通哪里是要祭拜,分明是要查探灭绝是否真的过世。她正要拒绝,忽然心念一动,话到嘴边改了口:“鲜于掌门要祭拜家师,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家师素来喜静,鲜于掌门若是要祭拜的话,还请单独跟我来。”言毕便率先向后厅走去。 鲜于通脸色变了一下,心道对方是不是安排了什么埋伏。可是他话都说了出去,也收不回来,又见前后厅之间,只有一墙相隔,料想丁敏君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将他怎么样,便跟了上去。 鲜于通跟着丁敏君走进后厅,此时后厅之中只有两个守候的弟子。 丁敏君伸手指向棺木,声音冰冷道:“鲜于掌门,家师的遗体就在此处,你若要祭拜,可上前了。”她说话的语气毫无尊重之意,极是不客气。 鲜于通却浑不在意丁敏君的态度,而是小心谨慎的戒备着,朝着灭绝的遗体走了过去。当他看见棺木中确实放置的灭绝的遗体时,眼中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欢喜之意。像是丁敏君这些人,还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唯一忌惮的就是灭绝万一没有过世。 丁敏君一直在鲜于通左近,如何看不见鲜于通的表情!她忽然出手,倾了自己全部的内力一掌打在鲜于通身上。鲜于通听到掌风之声,便防备着,待到丁敏君手掌打到之时,运功接了下来。然而对方的掌力却出乎他的意料。鲜于通顿时惊疑不定的望着丁敏君。 只见丁敏君冷笑了一下,俯身在鲜于通耳边低声道:“瞧瞧,我师父正看着你呢,她等着我亲手为她报仇呢。鲜于掌门,你加诸在我师父身上的毒药,我必原物奉还。”丁敏君的声音森然,让鲜于通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且灭绝的遗体就在他身边,更是让他在这一刻心颤不已。 不等鲜于通回话,丁敏君便站直了身子,朗声道:“鲜于掌门已经祭奠完毕了,请随我出来吧!” 鲜于通望着丁敏君远去的背影,心中顿生杀机,但他也知道此时绝非好时候,更何况外厅还有武当六侠给峨眉撑场子,他也只能暂时隐忍。 丁敏君却是丝毫不理鲜于通,峨眉华山如今已呈水火之势,她也无需在鲜于通面前有丝毫的遮掩,相反她就是要直言报仇之事,让对方知道这世上有个人心心念念的想着怎么折磨他至死,叫他寝食难安。 丁敏君暗暗握紧手指,想着灭绝交代她的事情,心中焦灼不已。 第76章 师妹的婚事 灭绝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绝大多数门派都在葬礼结束之后很快离开了峨眉,像是鲜于通更是早早带着门人从峨眉离开。 唯有武当诸侠在峨眉留到最后,帮着处理一些丧事,一直等到最后将所有事情全部都处理完了之后,才有告辞之意。临走前,宋远桥单独来拜访了一下丁敏君。 宋远桥一见丁敏君,便直言道:“家师已经从四弟所写之信中知道师太过世的前因后果,此次派我们前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他顿了一下,向丁敏君发问道:“不知道丁掌门如今有何打算?在下在从武当离去之时,家师向在下明言,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不论丁掌门作何打算,我们武当都会鼎力相助。” 丁敏君闻言面容肃然,她站起朝着宋远桥长揖到底:“敏君代峨眉上下,谢过武当这份情谊。”她直起身子,复又落座:“家师在临终之前曾交代小妹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极为重要,家师的意思是要小妹立刻去办,报仇之事,怕是要放在此事之后。” 此时丁敏君已经不复之前灭绝刚刚过世时那样情绪不稳,但她心中报仇的念头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不过丁敏君知道,报仇并不是她想报仇就能报仇的,想要让鲜于通惨死,她就必须要有让对方惨死的实力。可她身上虽然有灭绝传下来的功力,但是比起鲜于通却还是要弱上三分,想任意处置鲜于通,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提高武艺又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丁敏君思来想去,只有灭绝交代给她的关于倚天剑与屠龙刀之中藏着的秘籍也许能改变她的情况。 但屠龙刀如今下落不明,她也只能另辟蹊径。只是丁敏君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所以也没将话说死。因为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她所能做的便只有借助武当的力量。 丁敏君绝不打算让鲜于通一直逍遥在外,她知道,对方也是寻找着机会来对付她。 宋远桥听丁敏君说灭绝有事情交代她要先做,便问道:“不知师太生前交代丁掌门做什么事情?若需要敝派的帮助,请不要客气。” 丁敏君犹豫了一下,道:“不知贵派可知玄铁一物?” 宋远桥皱眉想了一会:“玄铁可用于制造兵器,听闻以此物所制刀剑均为上品,无坚不摧。师太所交代之事可是和此有关?” 丁敏君摇了摇头,掩饰道:“这和家师交代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学艺不精,武艺低微,因此想寻找玄铁,为自己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宋远桥微微一笑:“丁掌门何不直接寻找神兵利器,要知道制造兵器,除了要有好的原料,锻造师也十分重要,有时候更需要难得的机缘。丁掌门与其绕个圈子,不如直接寻找。” “是我想偏了。”丁敏君回道,并不争辩。 宋远桥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仿若长者一般。沉默了片刻之后,宋远桥又道:“还有两件事情要和丁掌门商量一下。” 丁敏君道:“请宋大侠直言。” 宋远桥停顿了一下,措辞道:“关于在下师弟殷梨亭和贵派纪晓芙纪女侠的事情,不知丁掌门是如何打算的。”宋远桥的话语极为和缓:“纪女侠横遭不幸,家师与我们也都十分难过,此事原不是贵派与纪女侠的过错。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武当也不是纠结于虚礼之人,对纪女侠并无嫌弃之心。只是尊师与纪女侠都坚持婚事作罢,所以……” 丁敏君想了一下,便按照之前和陈彦商量的话回道:“承蒙宋大侠和殷六侠以及武当对我师妹不离不弃,只是我师妹惨遭那魔头毒手早已经心如死灰,如今家师不幸逝世,我师妹有意带发修行,为家师守灵。不如……”她亦未将话说明白,免得将话说的太死,不好转圜。 宋远桥闻弦歌知雅意,道:“既然纪女侠要为尊师守灵,那在下也就不勉强了。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在下此次前来,还有件事情想与丁掌门商量。” 丁敏君道:“宋大侠请说。” 宋远桥道:“在下不才,想为师弟张松溪向丁掌门师妹方碧琳方女侠提亲。” 丁敏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方碧琳大概已经和张松溪谈妥,此事原本就在丁敏君考量之内,当即便回道:“张四侠在江湖之中侠名远播,我师妹碧琳承蒙张四侠不弃,敏君只觉此事甚好。” 宋远桥道:“如此甚好,尊师刚刚过世,在下在此事提起此事,实在是有些唐突。” 丁敏君回道:“家师若是在世,对此事必然是乐见其成,宋大侠不必介怀。” 两人又寒暄数句,宋远桥便起身告辞了。 丁敏君将宋远桥送出房外,再回到屋中,便看见陈彦已经坐在房中。 原来宋远桥来的时候,丁敏君正与陈彦在房中议事。丁敏君与陈彦之事并无宣之于众,所以也不好让人见到他们二人在屋中单独相处,孤男寡女又无婚约,被人撞见总是不美。所以在宋远桥敲门之后陈彦便避到里屋了。 丁敏君向陈彦问道:“你怎么看?纪师妹之事,方师妹之事。” 陈彦沉吟了一会,道:“先说你纪师妹的事情吧。我想武当的人大概是觉得,你纪师妹到底是被明教中人强迫并非她自愿,若是因此解除婚约,对武当侠名有伤。” 丁敏君想了一会,大致理解了。若是纪晓芙是与人苟合,解除婚约一事自不必言。但如今的情况,武当却是有些进退两难了。她暗道,若非自己师父和纪晓芙执意如此,武当出于侠义说不定真的会把纪晓芙娶回去。 丁敏君却不知道,在这之中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殷梨亭对纪晓芙其实是一往情深。 陈彦又道:“至于你方师妹的事情,武当此时提出,多半是为了在武林之中表达自己的立场。至于缘由,一来你们两派交好,二来你师父虽然过世峨嵋却还是百年大派,再有,我瞧这一路上那张四侠对你师妹照顾有佳,大概他们之间已有默契。” 丁敏君点了点头。 这时陈彦问道:“你找玄铁做什么。” 第77章 办法 断更了一个多月还跨年了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主要是因为生病了tt一直有发烧这样……低烧不退神马的。俺、俺不是为自己找理由,只是说明一下为什么断更了。不管怎么说,断更这么长时间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今天开始就会恢复更新。一分章节神马的算是补偿大家>_ 作者有话要说: 丁敏君听到陈彦问她寻找玄铁的缘由,一时沉默了下来。她既不想像敷衍宋远桥一样敷衍陈彦,跟不想瞒骗陈彦。可是陈彦问她,她怎么好不言不语什么都不说。 陈彦似乎看出丁敏君的心思,声音温和道:“是不是不能说,若是不方便的话,我便不问了。” 丁敏君顿时觉得心中十分愧疚。这段时间陈彦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她,帮她处理峨眉的各种凡务,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呢,如今却好像没有了,只是帮她。灭绝骤然逝世,她就这么匆匆忙忙的成了掌门。她不是不知好的人,陈彦和她议事的时候,刻意引导她着眼于整个武林的格局,各门各派之间的厉害关系,这些事情她哪里会不懂?!如今陈彦问她,她不能回答,对方却还是能体谅她,她实在是在觉得很是内疚。 敏君抿了抿唇,轻声对陈彦道:“先生,这事情是峨眉派最重要的机密,我不能和你细说,我找玄铁想炼制神兵利器,其实……其实是为了破坏倚天剑……”她没告诉陈彦为什么要破坏倚天剑,她只能说到这里,再往深的事情就不能说了。 不是她不相信陈彦,但……这毕竟是峨眉掌门代代相传的秘密。 陈彦早已看出丁敏君的为难,也不会勉强她,何况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过陈彦心中还是十分惊讶的,踏足中原至今也有了相当不短的一段时日,倚天剑屠龙刀的名声他也是如雷贯耳,他实在是想不到丁敏君竟要破坏掉倚天剑和屠龙刀――或者说峨眉派要毁了这两把宝器。但陈彦并未问出口,他哪里会反应不过来,丁敏君说的‘不能详述的秘密’想必就是要损毁刀剑的原因。 陈彦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峨眉传承百年,难道门派里除了倚天剑再没有一把拿得出手的兵器?”他叹道:“竟然要你自己去寻去造。” “兵器自然是有的。”丁敏君反驳道:“峨眉怎么会连几把好剑都拿不出来,只是能和倚天剑媲美的却是没有,如今已经叫我毁的差不多了。”她也叹了一声,旁人不知,她自己却是十分清楚,这段时间毁在她手里的兵器数目可是相当不少。这些兵器也是峨眉几代掌门收集回来的,就这样在她手里毁了,偏偏还没把秘籍从倚天剑里拿出来,叫她觉得很是郁闷。 陈彦又道:“峨眉收藏的兵器既然不能伤损倚天剑,天下间的兵器能够伤损倚天剑的怕也不多。只是不知道与倚天剑齐名的屠龙刀如何?” 丁敏君叹息了一声:“屠龙刀当然是可以的。只是我的事情你也知道,如今别说争夺屠龙刀,就是屠龙刀的下落没有一点头绪。” 陈彦沉吟了一会道:“这件事情容我想想。” 过了几日之后,陈彦来找敏君,他朝着她晃了晃手中的弩――正是他家传的那个。陈彦淡淡说道:“用这个试试吧,有峭壁一类的地方吗?” 丁敏君问道:“为何要找峭壁?” 陈彦答她:“总不能你拿着剑叫我|射|吧,插|入峭壁之中固定下来才好对准。” 丁敏君想了想,回道:“有个地方,应该可以。”说完,便带了陈彦向后山走去。 两人走到一处地方,陈彦朝下一望,那山坡虽不是垂直的却也颇为陡峭。往下看去,向下将近十米处地势才陡然和缓。 “怕是不好下去。” 丁敏君回道:“先生拉着我。” 陈彦望向丁敏君,片刻之后,嘴角微弯,笑着道了一声:“好。” 以丁敏君的轻功,这样的距离自然不在话下,甚至不需要在空中借力直接下去也可,只是她带着陈彦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丁敏君走的极慢,走在前面,两人小心翼翼的下了下去。 等真的下去了以后,陈彦才发现下面的路也是相当崎岖。丁敏君带着陈彦走的很是小心。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见一处峭壁。 丁敏君问道:“先生,这里可以吗?” 陈彦点了点头。 丁敏君闻言抽出倚天剑径直一剑刺向峭壁。那倚天剑果然是不出世的名剑,丁敏君并不吃力的就将倚天剑刺了进去。 将剑身刺进去大约一半的时候,丁敏君问陈彦:“这样可以吗?” 陈彦点了点头,道:“我试试吧。” 丁敏君走到陈彦身边,静待他出手。只见陈彦一箭射出,那小小的弩箭仿佛破空而出一般急速射|向倚天剑。几乎是在瞬息只见,金铁相碰发出来的声音就传到两人耳中。 陈彦转头对丁敏君道:“我想着你拿其他兵器与倚天剑相互攻击,以倚天剑的锋利普通兵器实难抵挡,若是直接斩向剑面,好像又不是那么容易。这弩箭也是我家传了好些年的东西,不知炼制了什么东西进去,倒也十分坚硬,非普通箭支可比,所以我才想试试。” 言语之间两人已经走到倚天剑处,陈彦捡起地上的弩箭,丁敏君则去查看倚天剑的情况。 “怎么样?”陈彦问道。 丁敏君仔细看了半天,终究摇了摇头:“不行。”她面容上露出失落的神色,显然很是失望。丁敏君喃喃道:“难道只有去找屠龙刀一条路了?” 陈彦见她沮丧,微笑着将手中的弩箭抵到丁敏君眼前,道:“倚天剑虽然没有损伤,这弩箭也没有。如今打听屠龙刀的下落是一条路,用这个笨办法也是值得期盼一下的。” 丁敏君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陈彦的打算,无非是用着弩箭做些水磨工夫,一箭一箭的射上去,总有水滴石穿的时候。 并非前途无望,丁敏君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期盼。 第78章 婚约 接下来几日都是丁敏君先安排门派里的事务,督促众人练功,之后便和陈彦去了之前找好的那处地方反复用弩箭攻击倚天剑。 其实是陈彦射箭丁敏君陪着。 刚开始还可以,连着几日下来,陈彦就有些不行了。他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没有天天练武的习惯,日日数个时辰连续不断的做射|出弩箭的事情对他的身体来说实在是渐渐成为一个负担。虽说这弩是陈家当年花了大工夫请工匠特制的,已经最大限度上减少对使用者的要求,但是这样一箭又一箭重复不停的做法仍旧让陈彦渐渐觉得吃力起来。 丁敏君也发现了这点。 这日两人到了后山,丁敏君将倚天剑插|入峭壁之后,抿着唇对陈彦道:“先生,那弩箭的用法,你能不能教我。” 陈彦面容僵了一下,脸色微红,感到有些没面子。他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却还是没吐出来。实在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逞能只怕也做不了几天了,到时候怕还是得丁敏君自己来。 丁敏君也感到陈彦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这原本就是些体力活,我……” “就、就这样吧,我教你。”陈彦急急打断了丁敏君的话,越说越让他感到局促了,说起来丁敏君还是个姑娘,体力活反而交给她做,这样说也没办法安慰自己那颗被小小刺伤的自尊心啊。(.无弹窗广告)陈彦根本不和丁敏君纠缠这个话题,直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来,我教你怎么用。”是想把这令人尴尬的话题赶紧混过去。 丁敏君走到陈彦近处,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一阵温热从脸上滚过,两人都觉得面颊有些烧烧的。 短暂的僵持了片刻,还是陈彦先开了口。他拿出弩箭交到丁敏君手上,一面伸手过去一面道:“这样拿。”他去纠正丁敏君拿弩的手法,两人的手在弩上交握了片刻,指尖传来的触感让陈彦嘴里的话和手上的动作均是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 丁敏君低着头目光落在弩箭上,一言不发,任由陈彦摆弄自己的手,将手指放在该放的地方。对方的气息传了过来,她第一次发现陈彦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气息――让她想起宁静的海岛,想起海岛上两人宁静的生活,好像那就是永恒一样。 “就这样拿着就可以了。” 陈彦的声音在丁敏君耳边响起,丁敏君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气流随着对方的言语划过自己的耳朵。 这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陈彦要教丁敏君如何瞄准如何使用,只能将她揽在怀里。这样的姿势甚至让两个人可以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开的体温。[] 寂静的山林里只有鸟儿的鸣叫声。如果有人观看这一幕的话,也许会为这安宁赞叹。重合的人影仿佛溶进了整个山林之中。而那两个人此时此刻甚至觉得风吹过的飒飒声也不那么明晰,只因为对方有些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而使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一箭射|出。 弩箭击打在倚天剑上发出金铁交错的声音。这声音在近日已经响起了无数次,两人早已经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是这一声却好像宁静夏日的一声惊雷划破了山林,也让两人的心颤了一颤。 陈彦退开一步,向丁敏君问道:“怎么样,会用了吗?”从来从容不迫的他的声音难得的绷紧得厉害。 丁敏君说话时的语调也较平常要低沉一些,她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那试试吧。”陈彦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和缓些,却觉得心跳真有些不受控制。 而丁敏君在听到陈彦吩咐她试试之后,就专注与将弩箭射|出去,捡回来,再射|出去。循环再循环,也不知道是不是再用机械的动作驱散那种莫名又有些甘甜的心悸。背对着陈彦的她并未看见陈彦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更不知道望着自己手心的陈彦正在疑惑明明已经分开可是触感却好像还有那么一细丝的残留。 除了陈彦握着丁敏君射|出的哪一箭之外,丁敏君自己射|出的弩箭大部分都射歪了,只有小部分打到倚天剑上,但是也很分散。不过她初学,倒也是正常情况。 陈彦复又走了过去,这次他没有揽着她了,只是扶着她的手教她怎么用。 山间之日如流水,林间小溪中的清流日复一日的流过,而峨眉的日子也是这般日复一日的没什么变化。除了丁敏君找了个借口让贝锦仪下山,再没其他的事情。其实也就是为了纪晓芙的女儿。丁敏君既然答应了纪晓芙这事情,也不可能反悔。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 一转眼就是月余,彼时丁敏君已经能熟练用陈彦的那只弩。虽说不若陈彦用的好,但到底她有武功底子,日日做这事情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负担。只不过这些日子下来,也是长觉得手臂酸麻难过。 陈彦时常是拿着些书卷,否则单看丁敏君射箭未免也太过无聊。不过在漫长的一天当中,他还是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对方平静、并不浮躁的面容让他的心也平和了下来。在他的心底,其实是蛰伏了许多的不与人知的心思。 清冷的成长年月,周遭的亲族一个个的逝世,被遗留在世间的孤独的他还肩负着家族的愿望。 那样的生活因为眼前这个少女的出现而打破。在很长时间里,陈彦都对那个海岛上林间的身影而感到困惑,那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坐着同样的事情,明明是未知的希望却不会让她放弃,甚至没有太多烦躁的情绪。 陈彦自觉自己其实是个有些急躁的人,水磨功夫的事情最不适合他。如此他才会放弃聂秀卿朱光卿的起义,才会放弃棒胡的起义。他并不会浪费那个心思,不合适的便扔掉了。而她却好像完全不同,她有一个认准的事情,从此便不再更改。 尽管陈彦有时候会在心中微嘲对方有些傻的执着,但是还是忍不住怜惜,然后某一天被吸引,直到现在。 “我……我今日有什么不对吗?”丁敏君乍然回首,正看到陈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得开口向他询问。 陈彦抬头,和丁敏君的目光相接,并未回答她的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对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有些悸动,那言语就这样脱口而出。 “敏君,等你孝期过了,我们就成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好像很沉重,甚至好像带着温度――滚烫炙热。丁敏君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望着说出话那个人。两个人的目光仍旧在空气中纠缠。 林间仍旧是只有鸟儿的鸣叫,被风吹起的树叶发出飒飒的音色,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溪流的水声。 也许只有片刻,也许良久,她轻轻的开口道:“好。” 第79章 秘籍 揍俺吧,俺、俺来谢罪了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一早,丁敏君还没有和陈彦去后山,便被纪晓芙拦住了:“掌门,贝师妹回来了。(.)” 丁敏君见她神色颇为激动,心道贝锦仪应该是顺利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先把孩子安顿了,就按照之前说的,告诉师姐妹那是在路上遇到的弃婴,这孩子以后就由贝师妹照顾吧。”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不是她要给纪晓芙难堪,只是心里不由自主的觉得烦躁。 后山。 丁敏君再次将弩箭放好准备射|出的时候,被陈彦按住了手,紧接着对方温和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怎么了?今日这样烦躁。”她才惊觉不知何时对方竟已走到自己身边。 丁敏君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才有些负起的甩了甩手。她也知道自己心绪过于烦乱,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会对陈彦走近至她身侧毫无察觉。丁敏君沉默片刻,一面举起手将弩箭瞄准插在墙壁上的倚天剑,一面道:“贝师妹将纪师姐的女儿带回来了!”她说完,好似泄愤般将弩箭射|出。 那弩箭破空向着倚天剑射去,这样的情景在这月余已经上演了成千上万次。只听叮的一声,金铁相击的声音与往常竟有些许不同,那每次都会在碰撞后立刻掉在地上的弩箭竟然有短短一瞬立在倚天剑上,然后在落了下去。 这一瞬实在是有些短,陈彦几乎没有捕捉到,但他好歹听见了不同寻常的碰撞声,更不要说丁敏君将那一瞬瞧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一眼,均朝着那边跑了过去,短短十数丈的距离,丁敏君甚至忍不住用了轻功。他俩谁也顾不上掉在地上的弩箭,齐齐朝着倚天剑看去,只见剑身上裂开了一条极细微的缝。 丁敏君觉得透过那细缝隐约可以看见中空的剑身,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忽而灵光一闪,伸手握住剑柄将剑身刺的更深,缝隙至剑尖全部隐没在山壁之中。 丁敏君看向陈彦,对他说道:“先生,你让开些。” 陈彦虽然对丁敏君的动作十分不解,但还是走开了几步。 如今距离灭绝过世也已经有月余了,丁敏君已逐渐能将灭绝传给她的功力运用自如了,她使得这一招是‘佛光普照’,在峨眉之中原只有灭绝一人会用。只因为这套武功同寻常武功极不相同,它只有一招,也无任何变化,所有威力皆源于九阳神功的内力。 灭绝数十年的功力自然非同凡响,丁敏君这一掌打上去,便听见倚天剑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她并不停止,接连打了三掌,无力为继才停了下来。 陈彦直到震颤声完全停息之后才走了过来,他走到丁敏君面前,只见她露出难以压抑的激动:“把剑拔出来看看吧?” 陈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稍微安抚了丁敏君。 丁敏君缓慢的将手伸向倚天剑,虚握了片刻后,猛的用力握紧将剑抽出。被树叶切割的细碎的阳光下,剑身上那道不起眼的细缝如今已经清晰可见,隐约可见其中似乎有白绢。 陈彦从丁敏君手上接过剑,观察了一会向丁敏君问道:“你要把剑身折断,就是为了取出其中的白绢吗?” 丁敏君点了点头。 “不如试试用银针将白绢挑出来?我瞧那白绢似乎挺薄的。若是不行,再射箭也可。若是可以,也不必再浪费功夫了。” 丁敏君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拉着陈彦便回了自己房间,很是急迫。 绣花针顺着缝隙被插了进去,纤薄的白绢慢慢被挑了出来。随着已经被尘封了百年的丝帛被一点点抽出,丁敏君觉得自己心跳也一点点快了起来。当那白绢被完全拿了出来的时候,丁敏君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这……就是百年来天下人所追逐的武功秘籍? 她将那白绢展开,昔日名扬武林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便呈现在她眼前。 四年后。 陈彦走近房里,见丁敏君面沉如水,便问道:“想什么呢?” 丁敏君此时已做妇人打扮,她与陈彦已在一年前成了婚,就是方碧琳,如今也嫁去武当了。 这几年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倒是很有些小波折。 丁敏君取出秘籍之后,没急着开始学习,先是将那丝帛上的东西来来回回看的记熟了背下了,然后将丝帛给烧了。 毕竟怀璧有罪,如今峨眉如此孱弱,虽然秘籍之事并无人知晓,但她也实在不愿冒险。 也亏得她将那些东西从头看到尾,才没先练了九阴真经。要知道灭绝可是把自身的九阳神功全给了她,道是水火难容阴阳相驳,她若是贸然练了九阴真经,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差错呢。 反而是降龙十八掌,原就是刚猛的招数,与九阳神功也算相合。 后来静玄在整理灭绝禅房时找出霹雳雷火弹的制法,那时丁敏君虽然已经从倚天剑中取出秘籍,却不过是刚刚开始修炼,自知武艺有限,正是极提防华山派的时候。便顾不得霹雳雷火弹用起来太过厉害霸道,制了不少。这中间材料收集,陈彦托了徐寿辉与明玉珍帮了不少忙。主要还是因为丁敏君顾忌华山派,不愿意让门人在江湖中行走,所以才这样了。 没多久周子旺起事被镇压的消息传来,徐寿辉与明玉珍便来了一趟峨眉找陈彦议事。丁敏君也没过问,虽说武林人士共抗鞑子原是应该,可她因为灭绝始终对明教心存芥蒂,如今不闻不问也是极限了。 又过月余,徐寿辉与明玉珍便送了两个孩子上山,是一对兄妹,妹妹小些,送上来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哥哥已经四五岁了,已经是能记事的年龄。 两个孩子都姓周。 徐寿辉与明玉珍只说自家子侄,求陈彦照料。丁敏君心里哪有不清楚的,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就像当初她托陈彦想办法收集霹雳雷火弹的材料,还不是一样。也正是因为有前因,所以丁敏君才收下两个孩子。 她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要知道,纪晓芙和杨逍的女儿不也在峨眉住着呢! 自那之后,接连几波人摸上峨眉山来,若不是靠着霹雳雷火弹,还真有些不好应付。 那些不知是朝廷的人马还是浑水摸鱼的人吃了几次亏,倒也不敢再来冒犯了。 就这样一转眼这四年便过来了。 丁敏君看向陈彦,回答他的问话:“方师妹写了信来,说是武当张翠山张师兄找到了。” 第80章 寿宴·上 断更这么长时间只能谢罪了…… 除了说非常非常抱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说都觉得言语十分苍白不能够表达出我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请求读者们的原谅,虽然这段时间家里发生很多事情,但是没能更新始终是我的错误。没有毅力太拖延之类的,非常非常抱歉。不能说原地复活什么,但总算是调整好状态了,接下来会好好地写下去。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一转眼这四年便过来了。 丁敏君看向陈彦,回答他的问话:“方师妹写了信来,说是武当张翠山张师兄找到了。” 陈彦愣了一下,紧接着皱起眉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将屠龙刀拿回来了!”丁敏君眼中划过坚定。 “只怕是很不容易。” 丁敏君回道:“屠龙刀里是武穆遗书,普通江湖人根本用不上,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是如果屠龙刀中藏书的事情大白于天下,相信天下人不难猜出倚天剑中也有相同的秘密,到时你恐怕就要置于风口浪尖了。”陈彦眼里流露出对丁敏君的担心。 丁敏君眯了眯眼,声音冰冷:“那就要看说的拳头比较赢硬了。”她面色平静,但眼中却划过厉色:“有些账已经等了四年,现在应该好好的算一算。”她看向陈彦,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和一些:“到时候,峨眉一样要在风口浪尖。你放心,如果没把握,我是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的,如今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凭着心中一股劲做事的我了。” 陈彦嘴角向上弯了弯:“当年你也不错的。” 两人自然而然对视一下哦,丁敏君自觉心中腾升的戾气平静不少。 “对了,”丁敏君正要说什么,却又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 丁敏君竟难得的几番张口,却又始终没说出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原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又没有想好,我想……再想想……” 陈彦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数日后,峨眉大厅。 静玄道:“掌门师妹,张真人的寿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是众师姐妹共同所绣的道袍,按照你的吩咐,已经绣完了九十九个寿字,只等掌门师妹绣第一百个,此件寿礼就准备完成。” 丁敏君点了点头,语气郑重的问:“那十六件玉器准备的如何?此番是张真人百岁寿诞,咱们峨眉与武当交好,所赠之礼必选珍品。” “掌门师妹放心,静空、静慧师妹已经回来,从南阳带回了独山玉,如此十六件玉器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丁敏君沉吟了一阵,道:“静玄师姐,这次我去武当贺寿,师门之中必须有人坐镇,虽然这两年来已经鲜少有人敢摸上咱们峨眉,但是事有万一,所以我打算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你,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师姐可以方便调度。库房之中所有霹雳雷火弹,师姐可以全权做主使用。” 静玄皱眉,暗道这几年徐徐不断所制的霹雳雷火弹除却周家兄妹上山之后所用之外,再没有动用过一枚,到如今已经存有相当数目。按照丁敏君如今的意思,竟不惜全部使用,让她心中十分担心。(.无弹窗广告)所以便直言问道:“掌门师妹可是担心张翠山夫妇之事波及到咱们峨眉?” 丁敏君与静玄对视:“江湖各派对屠龙刀均有觊觎之心,如今张翠山夫妇回到武当,武当必成众矢之的。论请论理,我们峨眉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我所想的是,早些做好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静玄点了点头:“掌门师妹所言极是。” 丁敏君又道:“这次贺寿,我打算只带静闲、静和、梦清、明霞四位师妹,其余诸位师姐妹均留守峨眉。除此之外,夫君也陪我一起。” 静玄面色紧张:“掌门师妹只带四位师妹,是否太过冒险。” 丁敏君却只是淡然回道:“师姐不必担心。” 静玄见丁敏君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等静玄退出之后,丁敏君独自在正厅首座上又坐了一会,忽然站起缓步下了台阶。静玄刚才站在首座左边,她此刻便走到相对位置的右边面向首座立住,这正是昔日灭绝师太尚在时她所站的位置。 此时大厅之中烛火摇曳,厅中忽明忽暗,只有丁敏君一人独身而立,不知在怀念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丁敏君才离开了大厅。 一转眼,已是四月初八。 待小道童通报之后,丁敏君便见到宋远桥携张松溪前来迎接,她师妹方碧琳也紧随其后。众人寒暄过后,便朝里面走去。丁敏君踏入紫霄宫便环视所坐宾客,见昆仑掌门何太冲率众而坐,崆峒五老也五人齐至,再看下首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等等中小门派也来了不少,其中有好些人十分面熟,便是当年她从海岛上回了师门见过的。丁敏君目光虽不锐利,但是却流露出一派掌门之威。当日结盟的门派中竟有不少人不敢与之对视。 转瞬丁敏君已经走到正中。张三丰虽未出迎,此时也站了起来走上前迎了迎丁敏君。须知丁敏君此时虽然已经继任掌门,但论辈分,她和张三丰已经错了数辈,并且江湖之中武当名声也胜过峨眉,张三丰纵然坐着受她一礼,也不无不可。但张三丰仍然起身相迎,可见他为人极为谦和冲淡。 丁敏君落座之后便献上寿礼,只见张三丰面带微笑,显然对峨眉重礼极是领情。 随后仍有门派首领掌门络绎不绝,直至正午,武当便开席招待众人。丁敏君见武当的火工道人只上铺了些青菜豆腐的白饭,甚至连盘菜也没上,便知道今日来客绝非武当相邀。同时陈彦也暗中向她指了数人,各个都是心不在焉不断向外张望,丁敏君就明白今日结盟前来的门派竟然还有。她心中冷笑,想起当年九死一生回到师门,也正是被如今在场的这些人百般逼迫,更是觉得恨恨不已。 果然接下来便要生是。 火工道人收了碗筷后,张松溪便上前朗声对众人道今日乃是寿辰,以众人为祝寿而来,若是提起他事,未免言之不详,又言武当邀请各位同赴武昌黄鹤楼,也算留有余地。 丁敏君心中暗道张松溪果然智计过人,几句话就在言语逼住众人,如果有人要动手,就得先站出来。虽然今日各门各派联袂而来,但武当显赫,敢为先的人物只怕没有。 不想丁敏君还在沉吟,昆仑派的西华子就越众而出,竟主动站了起来。 今日这些门派以贺寿为名行逼迫之实原本已经让武当众人心中愤怒异常,只是不愿撕破脸而已。此时西华子如此张狂,莫声谷大怒揭穿众人身藏兵刃根本不是前来贺寿。西华子竟然还不肯罢休,竟然撕破脸道要抡刀动剑。 此时此刻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丁敏君来之前已经想好要站在武当一边,正准备开口声援武当。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 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说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得见,也算不虚此行了。”* 丁敏君眸光一闪,暗道灭绝师太过世之后江湖众人以为峨眉势弱,如今正该立威,便运气扬声道:“峨眉丁敏君,向少林三位神僧见礼。” 她这一出声,厅中众人均是吃了一惊,目光全部集中在她身上。要知道此时少林众人尚未走入紫霄宫,与众人还相距数道门户,几人对答之间均是各运内力。除却张三丰何太冲之外,连崆峒五老都是力有不逮,而丁敏君年纪轻轻竟然也能插口其中。 这些人却不知道丁敏君身上不仅有灭绝师太所传功力,而且从倚天剑中得的秘籍有黄蓉所留速成之法,四年来勤学苦练,早已今非昔比。 99 寿宴·下 没能振作起来实在是……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已经没有信用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述自己的抱歉,一面抱歉又一面失言确实是特别可恶,唉……虽然很想说这次是真的恢复更新,但是只是说实在是很惹人厌烦,只能以行动来弥补了……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 不久少林诸位走了进来,少不得一番寒暄。丁敏君观察空闻等人神色,心中却在想当日王盘山一役之前龙门镖局发生惨案,张翠山涉及其中,推断少林今日前来,绝不仅仅只为贺寿。又想当日诸派联合上了峨眉,少林没有参与其中,不觉又有些犹豫。 这时,少林空闻等人已经走了进来,待落座后,少不得一番寒暄。众人饮过一杯清茶,空闻便道出来意,果然还是为了谢逊的下落,只是少林主要是还是为了当日龙门镖局之事,并未在屠龙刀上多做纠缠。 言语之间武当与少林各自举证,再次陷入僵局。此事牵扯少林武当两派恩怨,丁敏君虽然觉得并非张翠山所为,但是到底不知底细,不愿卷入其中,所以一直闭口不言。 龙门镖局之事说不清楚,空智便另起话头,问起谢逊,场中形势又是一变。(.) 陈彦忽然在桌下拉着丁敏君的手,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 和少林讲理,各个突破。 丁敏君想了一想,忽然开口道:“空闻大师,敏君不才,有一事不明,想向大师请教。” 空闻料想不到丁敏君插话进来,有些愕然:“阿弥陀佛,丁施主请讲。” “寿诞之日,若有人不请自来,该当如何?若来人非为贺寿,实为闹事,又该如何?少林作为武林泰斗,可与这些人一般没有规矩?” 丁敏君问的话三个道理叫人好生没脸,空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时不知哪个门派的一个中年大声喊道:“你个黄毛丫头,今日可有你插嘴的地方。” 但见丁敏君动也未动,只是袖子一甩,一阵掌风过去那人就被刮了一个巴掌,只听丁敏君道:“少林、峨眉掌门之间说话,可有你插嘴的地方!”语气咄咄逼人,竟比那人还要更甚。但丁敏君说完这话,却又向张真人抬手施了一礼:“敏君在武当派越俎代庖,有无状之举,还请张真人见谅。” 张三丰抚了抚长须:“丁掌门,本座明白你是好意。” 丁敏君微微一下,复又质问空闻:“空闻大师,还未请教。” “这……”空闻不知该如何作答。(.好看的小说) 空智烦躁的叫道:“今日原是为了恶贼谢逊,丁掌门不要胡搅蛮缠。” 丁敏君一下子冷了脸色:“原来少林派也是不讲理的,好、好、好,也罢,若是少林派承了不讲理的名声,我自不再问这三个问题。”丁敏君咬死这一件事,非要在言语上逼迫少林。 武林之中,将名声看的重过姓名,更何况是少林这样的大派,即使是让人用言语逼住,也绝不能承上不讲理这样的名声。 所以即使空闻再有涵养,被丁敏君这样一逼,却也微微变了脸色。虽然空闻等人今日原是做了打算以三人之力挑战张三丰,但此时此刻被丁敏君用话逼住,却更加说不出来了。 空闻道:“照丁掌门所言想如何?难道便放过那恶贼谢逊吗?灭绝师太生前除恶惩奸,难道今日丁掌门却要做那纵恶的事情。” 丁敏君冷冷道:“空闻大师不必拿言语逼我,谢逊与我师父有杀兄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我必替我师父雪恨。” 空闻又言:“既如此,丁掌门又何必纠结于细枝末节?” “我亦不知空闻大师为何非要在今日闹事。”丁敏君淡淡道:“总不会是因为今日有些人不约而同?” 此一言又将空闻逼住。 两人言语交锋,空闻终不能胜丁敏君一筹,这也是因为今日诸派确实没理。这时宋远桥适时接话:“五弟与少林派之间的恩怨,却是终究要有个说法,下月十五,鄙派在黄鹤楼设宴,不知大师可否赏光。” 话说到这份上,除非少林肯自认没有规矩、不肯讲理,否则是不能继续下去了。也是因为少林、武当、峨眉三派差距不大,武当峨眉联袂,少林也不能不暂避锋芒。 这时陈彦又在丁敏君手上写了数字。 可为张翠山作保。 就在陈彦写字之际,空智强道:“张翠山失踪数年,谁又能保证下月十五他比如会到场?” 丁敏君立时接话:“张师兄为人光明磊落,本座愿意为他作保,若在下月” 空闻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道:“也罢,今日原是张真人的寿诞,我等此来本为祝寿,其他都是旁事。既然宋大侠下月十五在黄鹤楼设宴,我等必准时到。”说完,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丁敏君。 这时丁敏君忽然扬声:“铁琴先生、崆峒五老,你们怎么说?”她提也不提华山派,鲜于通面色数变,终究没有在这当口出声。其他人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竟没有注意到。 少林因道理规矩暂退,峨眉又摆明和武当站在一起。何太冲与崆峒五老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暗道今日挟势逼人已经不成,也不愿得罪武当太甚,便都顺势而退,其他小门小派更不成气候。 诸派退走,丁敏君所带的峨眉的人却并未告辞,紫阳宫中的武当派的各位弟子,却也是心中十分沉重。 过了一会,张三丰抬手施礼,开口道:“今日多谢丁掌门出手相援。” 丁敏君起身还了一礼:“我归来之时,峨眉亦被诸派相围质问,当日亦多亏武当俞二侠、张四侠和殷六侠援手,武当峨眉原本世代交好,此事不足一提。” 她顿了一下,又起话头:“张真人,敏君有件事情要说明白,另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第一件事是有关恶贼谢逊的,谢逊与我师父有杀兄之仇,我师父虽已仙去,但我这个做弟子的还是要替他雪恨。张五侠顾及结义之情,不便透露他的行踪,我也不勉强,但将来我终究是要找谢逊替我师父报仇的,也请武当不要包庇他。” 张翠山道:“武当派不会包庇我义兄。”但他却没说他自己如何,只是丁敏君未曾听出他的他的言下之意,但是陈彦却微微皱了皱眉。 丁敏君点了点头,道出第二件事:“武当派在黄鹤楼设宴,将邀武林各位同道,届时各门各派想必将会到来,此间也是一场盛事,敏君之不情之请便是等此间事了,借此盛会了却我峨眉一桩血海深仇。” 张三丰愣了一愣,不知丁敏君所说之事,但他问了几句,丁敏君却讳莫如深。 此时正是丁敏君为武当帮了大忙之时,便是张三丰生性谦和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答应了。 第81章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丁敏君一行均是女性,不便在武当久留。因此丁敏君和方碧琳叙了叙话,见她过的不错,在武当没过夜就带着师妹们离开了。 等离开了武当山,丁敏君才向陈彦发问:“今日为何让我退让。”她这话说的并不是质问,只是不解。原本她想着若是诸大门派齐聚一堂,正是她好和鲜于通了解恩怨的时候。 陈彦解释道:“有三个原因。一来是我让你与少林所说的那个理由,今天终究是张真人的百岁寿诞,是武当的大盛事,你出手帮忙原是卖了武当一个人情,若是了解自己的恩怨,武当未必会记得你的情,说不定还有弟子心中要怨你。”陈彦顿了一顿又道:“二来,若是少林派不在,在场之人自然无人是你的对手,但是少林三位大师齐聚,又和武当对立,说不得两两联手。” 说到这里陈彦又问丁敏君:“你要替你师父报仇的事情,我以前并没有多问过你,现在忍不住要问你一问。你打算在黄鹤楼如何问罪鲜于通。”陈彦知道丁敏君极恨鲜于通,所以并不称他为华山掌门,而是直呼其名。 “自然要将真相公之于众。”丁敏君回道。 “今日看了武当少林的争执,我想起一个问题。当日鲜于通围攻我们,出了你、我、你师父还有华山派的人,再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倒是口舌争执,岂不是和今日武当少林一般?” “怎么没有证据?师父当日夺下了鲜于恶贼的兵器,就是最好的证据。”丁敏君冷冷说道。 “今日武当也拿出少林大力金刚指所伤的金元宝,少林也有目击证人,还不是一样说不清楚。”陈彦冷静说道:“何况你只有一把武器,又如何说的清楚?” 丁敏君眉头皱了起来,道:“总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若不能让鲜于通身败名裂粉身碎骨,将来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师父!” 陈彦微笑:“我有一计,你听我说……” 不久,丁敏君一行人便回了峨眉。静玄得了消息早早在山门候着她们。二人相见,见对方脸上均有倦色,心中不约而同的都是咯噔一沉。[] “掌门师妹,可是在武当派闹得不愉快?” “门派中发生事情了?” 两人同时发问。丁敏君缓了一缓,示意静玄先说。 “掌门师妹料想的果然不错,你们走后三日果然有人摸上山来偷袭,幸而师妹想的周全,即让诸位师妹驻守师门,又将霹雳雷火弹给我使用,那些贼子一个也没有跑掉。可惜没被咱们师姐妹诛在剑下的恶贼也自尽了,没能问出缘由。而且他们的武功路数也没能看的出来,这些人武功实在平平,但是武器上喂的毒药却十分厉害。” 丁敏君皱眉,心中暗想我原以为那鲜于通料定我要上武当山,师门中空,必然要派人来,只是华山派并不以毒药见长,难道又有什么人盯上了我峨眉,误打误撞吃了这个大亏。 陈彦站在丁敏君一旁,听她们师姐妹叙话,又见丁敏君面有疑惑之色,便猜到她心中所想,悄声道:“你师父不正是死于鲜于通手上的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吗?这事情虽然不一定是华山派所谓,但是未必就不是鲜于通所为!” 静玄是知道灭绝死在鲜于通毒药之下的,所以并不惊奇,道:“原来掌门师妹想到鲜于通那恶贼的歹毒心思。” 丁敏君又问:“静玄师姐,既然各位师姐妹们早有准备,又为何如此疲累。” 静玄嗯了一声才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日夜巡防,所以有些疲累。” 丁敏君见静玄神色有些不对,但又觉得静玄所说并无什么破绽,加上她很是信任自己这位师姐,也就揭过不再多问。丁敏君心里过了一下这件事情,便丢开暂且不管了,将武当派中的事情一一告知静玄,峨眉如今要做的首要的大事,便是要寻华山派的晦气,给灭绝师太报仇。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也算是风平浪静,江湖之中各个门派合纵连横暗流涌动自不必说。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五,江湖上但凡叫的上名号的门派、侠客,竟无一人缺席,除了和谢逊又血海深仇的人之外,不相干的人也来了不知凡几,可见屠龙宝刀在江湖人的心目当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丁敏君因担心门派失守,仍然留了静玄驻留山门,但她这次却带了四位武艺这几年进步最大的峨眉弟子来了黄鹤楼。这四人中有三人原是她的师妹,另外一个则是一位根骨极好的五代弟子。 丁敏君带的人自然早早到了,武当派的人见她到了便将她们迎了进去。丁敏君一进去,便见到不少与武当派交好或与武当七侠私交甚笃的江湖中人坐在这里,原来这间厅房是武当派留给至交好友的。俞莲舟、张松溪夫妇和殷梨亭在这招呼客人。 见丁敏君进来,俞莲舟起身走过来迎她:“丁掌门,此番又要多谢峨眉派了。” “俞二侠客气了。”丁敏君拱手还了一礼。 各自见礼之后。方碧琳因着自己出身峨眉便自然而然的过来招呼丁敏君她们。 丁敏君轻声问她:“碧琳师妹,我瞧俞二侠、你夫君、殷六侠各个脸上有悲伤之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师姐,出大事啦。那天你们走后,师父发现梁上有人,竟是贼子挟持了无忌。后来打斗中,我五嫂,就是殷素素,叫三哥听到了她的声音!三哥竟然认得她!原来当初打伤三哥竟是她,从三哥手上拿走屠龙刀的是她哥哥殷野王,而且少林的和尚也是她打伤的。” 丁敏君大吃一惊,但仍记得压低声音:“竟然有如此波折……那……那后来呢?” “唉――无忌侄子是救回来了。”方碧琳道:“但是因为三哥的事情五叔要自尽,幸好被师父所阻……不过我听我夫君说,五叔心里存了死志,怕是今日要不好。”说到这里,方碧琳忧色满面。 丁敏君与陈彦对视一眼,暗自在心中感叹:“武当约齐至交好友,原本今日不惧各门各派,想不到竟然又横生枝节。不过武当少林的这段公案有了结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82章 ·I 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一会,一个道童走了进来与俞莲舟说了几句话。(.)俞莲舟站起来朝着众人到:“今日多谢诸位援手,我们武当派感激不尽,如今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原来真正聚会的地点是在一处平地之上。这处平地极大,可容纳很多人。丁敏君远远一瞧,来的人比上次在武当还要多! 走到那处,俞莲舟等人自然是站到了主位,其他人也各自站了。 丁敏君带着峨嵋派的弟子则独立占了一块地方。她环视一周看见殷素素竟然不在武当派,只有张翠山一人脸色苍白,她心中惊讶非常:碧琳不是说少林的和尚是殷素素杀了的吗……怎么殷素素不在?难道她逃了?丁敏君有些不屑,但更多的还是不解。一来殷素素是何等骄傲嚣张,不像是会临阵脱逃的人;二来丁敏君见她与张翠山夫妻情深,不像是做出舍弃丈夫的事情。(.无弹窗广告) 就在丁敏君还在想的时候,这次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因为有少林派出头,其他门派都没有出声。 不知何时张翠山已经站在场中央。 只听少林的空闻大师缓缓道:“张五侠,咱们少林和武当的事情也说了好多回了,之前你的行踪不明,事情不能水落石出,但今日总要说出个结果来。” “不必说了。”张翠山道:“这件事我一力承担,就拿我这条命赔给少林派,请大师动手吧!” 他这一说简直一石惊起千重浪,别说宋远桥等人惊叫出声,连下面的门派里的人也是大声叫嚷起来。一时之间会场嘈杂起来,人声鼎沸,甚至连场中空闻与张翠山的声音也听不清了。 这时一人忽然力压群雄,以深厚内功朗声道:“张翠山在江湖中颇有侠名,少林派更是名门正派,两向之间原本不该有什么恩怨,只怕个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说话的人竟然是何太冲。 陈彦低声对丁敏君道:“这人说的冠冕堂皇,怕是空闻大师杀了张翠山,就不能知道谢逊的下落。” 丁敏君道:“这些人原本不按什么好心。” 这时何太冲又说:“张翠山你既然肯承担责任,已是有悔悟之心,与其一死偿命,不如将功赎罪。” 丁敏君忍不住冷笑两声。 只听宋远桥压着气说:“不知铁琴先生什么意思。” 何太冲沉吟了一会,道:“谢逊恶管满盈,江湖同道可共诛之,如今唯张翠山知道他的下落,不如说出来赎其罪孽。”他朝着空闻拱手行礼:“空闻大师,据我所知,贵派与谢逊也有深仇大恨,此仇难道就不报了吗?” 空闻一时之间也为难起来,少林的大师死在谢逊的七伤拳下,这也是要清算的。 “不必!”就在空闻大师在为难之间,张翠山朗声道:“杀人偿命,我张翠山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至于我义兄,他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到底是我义兄。我们江湖中人,无论正邪两派,都要讲个义字!杀了我张翠山容易,叫我出卖我义兄,那却是不可能。”他说话的声音清朗冲正,有理有据,任谁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 何太冲却根本不理张翠山,鼓动起在场的各路群豪。这时,忽然一个女人凌空从人群中飞出,站到场中,声音冰冷道:“我有话说。” 竟然是殷素素! 这时又有几人凌空而至,各个看起来武功高强。这些人飞越而至,分别站在殷素素身边,显然都是她的人。 殷素素冷若冰霜,看着少林的空闻大师:“你们少林派的人是我杀的,和张翠山无关!当日是我穿了他的衣服陷害他的,空闻老和尚,你看好了!”她一扬手,一把蚊须针向着空闻飞去。这样的招数自然伤不了空闻,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自证而已:“你要报仇,找我好了!” 这时,在她身后的四人齐声道:“要杀我们小姐,先打赢我们!” 殷素素看也不看张翠山:“这件事和他无关,和武当派更无关,我是天鹰教的少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少林派要找麻烦,来找我!” 是了,原来她不愿意牵连丈夫,所以走了。丁敏君暗道。 空闻接了殷素素的蚊须针,和人验过之后,果然和当日的凶器一模一样。这件事也算真相大白,空闻自然不好再为难张翠山,不仅如此,还要向武当赔礼。 空智不忿师兄道歉,呵斥张翠山:“不是你做的,你胡乱认什么。” 殷素素:“你这和尚好没道理,丈夫保护妻子又有什么,难道我们夫妻情深,你也要管!” “荒谬!与妖女结亲,与恶贼结义,张翠山你可还有点侠义之心。”何太冲忽然大声呵斥:“还不速速与他们划清界线!” “哈哈哈哈!”殷素素笑的何等肆意张狂:“何太冲,妄你为一派掌门,好不要脸,逼人做不义之事,还好意思提侠义二字!我这个邪派的妖女,也要唾弃你!” 何太冲被殷素素讽刺的一阵脸红一阵脸白,忽然抬手向着殷素素打出一掌:“本座今日先杀了你这个妖女!” 殷素素仓促之下只能运气接掌,她身后的两个护卫匆忙助她,但和三人之力仍不能赢过何太冲。 就在殷素素脸色越来越苍白之际,忽然一声巨响,只见何太冲连退三步,面色发白。同时不少人惊叫出声。原来不知何时,有个白眉老者站在殷素素身后助她,那几个护卫也早退到一边去了。 白眉老者扶住殷素素,把她交给他身边的一个男子,吩咐道:“照顾好你妹妹。” 然后才对何太冲徐徐道:“何掌门,你也是一派宗师,对一个赤手空拳的小辈出手,有失身份了吧。”然后又对空闻缓缓道:“天鹰教和少林派的事,自有天鹰教和少林派出人解决,难道堂堂少林派,还要人助拳,老夫若是输在少林昆仑联手之下,也没什么丢脸的。”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白眉鹰王。 姜还是老的辣,白眉鹰王出现不过短短片刻,先是助女儿脱离险境,又迫的少林和昆仑只能各自为政。 第82章 ·II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空闻修佛多年,极有函养,但此刻也不禁变了脸色,对何太冲道:“铁琴先生,多谢你的好意,少林派的事情,老衲这把骨头还能用。” 他转而看向白眉鹰王道:“白眉鹰王,你女儿已经承认罪行,你可该给我们少林派一个交待!” 白眉鹰王哈哈笑了两声:“不忙不忙,我们天鹰教的人虽然不屑于辩白解释,但是面对堂堂少林派,也要说个是非曲直。素素,你大声告诉在场众位武林英雄,你当初是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伤了人。” 殷素素虽然因为受伤而面色惨白,但还是站的直直的:“我奉爹爹的命令,去寻屠龙刀。” “当时屠龙刀在谁手上?”白眉鹰王又问。 殷素素答道:“武当俞三侠手上。” “好。”白眉鹰王问空闻:“空闻大师,屠龙刀可是你们少林派的东西。” “这……当然不是。” 白眉鹰王又是哈哈大笑两声:“不错,屠龙刀不是你少林的东西,当时也不在你少林门人的手中。你们少林派的和尚原本不该和我女儿有什么交到,但他们既然伤在我女儿手上,也是他们夺宝不成、学艺不精,也怪不得人!” 空智大声骂道:“胡说!” 结果白眉鹰王根本不理他。 空闻已经明白和天鹰教扯不清道理,抬手制止师弟,道:“久闻白眉鹰王一手鹰爪功名传天下,老夫不才,要向鹰王请教一下。” “甚好,甚好!江湖规矩,手底下见真章,正该如此!”白眉鹰王笑道。 众人让开地方,给他们动手。[.超多好看小说] 空闻乃是当世高手,单论内力还在灭绝师太之上,更加超过宋远桥、俞莲舟、何太冲,但白眉鹰王也不是易于之辈,一双鹰爪功天下无双,加上他学武较空闻更为日常,内功造诣自然更盛。(注) 只见殷天正变掌为爪,手风凌厉异常,真好像天上雄鹰扑食时的凌厉杀招。空闻不敢硬接,连连退步。但白眉鹰王的这一路招数总有尽时,空闻竟能抓住白眉鹰王换招的间隙横攻进去。但比拼内力殷天正本来就不在空闻之下,两人掌风相对,倒是一时斗的旗鼓相当!只见场中因双方招数划破空气产生的声音越来越盛,开始不过是嘶嘶作响,后来则变成尖锐的啸声。群雄看到这样的对决也忍不住大声叫喝彩。 这时殷天正与空闻二人身上都冒出阵阵白雾,正是内功运转到极限而出现的,两人的衣衫也因为气流而不断飘动。 最后两人双掌一碰,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各自退开。到底是白眉鹰王的武功更胜一筹,空闻被白眉鹰王打了这一掌,连退了好几步,被两个师弟架住,好悬没摔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反观白眉鹰王,却只是退了三步,并未受伤的样子。 其实白眉鹰王也受了伤,只是不太重而已。 此时若是少林派一拥而上,或者来车轮战,也是不好。不过少林到底是名门大派,这样的事还是不会做的。 “空闻大师,老夫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贵派子弟到底死在我女儿手上,这笔债我替她还啦!”原来白眉鹰王刚才可以拼着受伤毙空闻与掌下,但还是没有。 空闻叹息:“老衲学艺不精,惭愧!惭愧!”说罢无颜退下,带着少林派的人直接退走了。 场面上忽然安静了下来,何太冲被白眉鹰王一招打退原是促不及防,但空闻大师却是实实在在输在白眉鹰王手上。来这里的人大部分不过是江湖中的普通角色,哪里敢鼓噪。要知道,武当派是名门正派,纵然一时说不和,只要没得罪死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天鹰教可没有那么多顾忌! 不少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在鲜于通和崆峒五老身上。 就在僵持之间,只见丁敏君缓缓站起:“今日是武当派邀请众位英雄,其他门派的恩怨原本不该在这里解决,但是有少林派与魔教分支天鹰教先例在前,敏君厚颜唐突了!”她继承灭绝师太的遗志,纵然现在和天鹰教利益一致,也不肯示好。 她朝着张三丰躬身行礼,以示礼节。这件事情丁敏君早已说过,张三峰当时也是答应了,此时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只见丁敏君跃至场中,长剑直指:“鲜于通,你出来,我要和你决、生、死!”语气之锐利,堪称咄咄逼人。 鲜于通面色极为难看,但仍勉强道:“丁掌门,峨嵋与昆仑也有旧谊,尊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敏君厉声打断:“你不配提我师父的名号!”她心绪起伏,好像是怒极的样子。 只见丁敏君顿了一顿,似是稳定自己的心绪,然后声音冰冷的说道:“你要是贪生怕死,就从华山三跪九叩至峨嵋,在我师父墓前自废武功,从此华山弟子见我峨嵋弟子闻风远退,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丁敏君虽未明言,但句句紧扣灭绝师太,让人好生疑惑,纷纷猜测鲜于通和灭绝师太结下什么梁子。灭绝当日突然过世,江湖中人原本就特别奇怪,有些人如今忍不住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华山派的人哪还忍的住,纷纷大喊起来,有的指责丁敏君,有的催促掌门。 “鲜于通!你是上场与我一决生死,还是三跪九叩再在我师父面前自费武功?”丁敏君大声喝问。 鲜于通面色更加难看:“丁掌门,你原是我的晚辈,我不愿意欺你,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慢慢解开。” 丁敏君简直要气笑了,她倒是想了许多情况,却没想到鲜于通这样无赖。只见丁敏君冷笑两声:“梦清、玄静,清场!” 霎时两名峨嵋弟子使出极高明的轻功,一跃而至华山派的位置,各自甩出一条长鞭,向华山派攻去。也不知这两人用的什么鞭法,两条长鞭威力极大,她们二人又不求伤人胜场,只是逼迫敌人后退,不消片刻便空出大片地方。这也是因为不少不是华山派的人直接退开了。鲜于通纵然可以不出站,此刻也不能退了。 注:殷天正和空闻的武功高下原文无直接比较,不过少林寺张无忌救谢逊的时候,殷天正和杨逍帮他,开始殷天正能独立对付一人,后来虽然和杨逍合力斗渡难一人,但最后还是殷天正单独与渡难比拼掌力(不过最后灯枯油尽了:()。而渡难等人是少林的老古董了,武功应该远超空闻,所以我觉得殷天正和空闻相比,还是殷天正厉害一点。 第82章 ·III 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 丁敏君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霸道之极,既不解释前因后果,也不给华山派留半点余地,只因为她心中对鲜于通、对华山派恨极。[.超多好看小说]灭绝师太过世到现在的时间并没有让她心中的仇恨有所消减,反而洗练的更加深沉。如果非要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座压抑许久压到临界点的火山来形容。 鲜于通被丁敏君逼的再没有选择,只能和丁敏君动手。只见他收拢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戮,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这路“鹰蛇生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恶毒绝技,鹰蛇双式齐施,苍鹰夭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式,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超多好看小说](*) 这套武功的招式精妙之极,普通人与之对打,一定是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非得给鲜于通打的左支右绌起来。(*)但丁敏君当年因为灭绝师太传功的原因,内功修习的峨眉九阳功,因此舍了九阴真经不练,练了降龙十八掌。这样一路刚猛之极的掌法,用在此处正可以以力破巧! 鲜于通和丁敏君一交上手就知道不好,两人双手一接就觉得好似一座山一样压过来,其中的力道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力敌的。但丁敏君一掌一掌打下来,丝毫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须臾之间,鲜于通心念已经转了好几回,他望了一眼手中折扇,脸上露出狞笑。 只见他猛的和丁敏君对了一掌,然后急退三步,卖了个破绽给对方。丁敏君果然跟上,一掌击出。这时鲜于通不再硬接,而是将折扇柄朝着丁敏君一挥,再次退开。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香甜味道立刻弥漫在丁敏君身前。 只见丁敏君手一扬,一方白绢在她身前展开,而她自己也向后退了一步,朝着白绢打出一掌。白绢被她的掌风一带,朝着鲜于通扑了过去。这可不得了了,鲜于通哪敢碰那个白绢,连连施展轻功,向一旁躲避开来。就在白绢将要落地之时,丁敏君抽出一只长鞭,手一扬便将白绢卷在鞭上,再一挥,白绢便落在旁边的冬青木上。可怜这树四季常青,不知活了多少日月,被这白绢一碰,立刻叶片发黄,有枯萎之象。 丁敏君厉声诘问:“鲜于通,当年你毒死我师父,今日还想毒死我吗?” 鲜于通因躲避沾染剧毒的白绢退开,这时正是招式用尽的时刻,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见丁敏君这一鞭从上面压了下来,只能勉强举起手中的折扇硬接。 这哪里接得住! 他竟然被丁敏君一鞭压得跪到了地上! 丁敏君手中长鞭灵活的仿佛一条游龙一般,在他身上急点数下,顷刻见将他周身大穴全都封了。 这时两声清啸从华山派的人群中传出,一高一矮两个年过五旬的老者越众而出。只听丁敏君冷笑一声,手中长鞭一卷,将鲜于通甩到峨眉弟子身前,刹那间十数柄长剑指着鲜于通周身,只要他稍有异动,便要在身上开十几个窟窿。 丁敏君舍了长鞭朝着二人一人排除一掌,使出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招式,刚猛之极。一掌打出,双方各退开三步。只听丁敏君讥笑道:“你们华山派是一点脸皮也不要了吗?” 华山派自然不能一点脸皮也不要,这两个人和丁敏君差了两辈,联手出来本以为可以挟制丁敏君好能挽回些面子,没想到反而被她抢了先招,现在被她诘问,反而不能出手了。 只见矮个老者按住自己兄弟,向丁敏君问道:“丁掌门,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华山派有什么对不住你们峨眉派的地方,你大可说出来!” 丁敏君冷笑一声:“好!今日我就将你华山派的小人行径公之于众。”说完就把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我峨眉弟子尊师命帮助义军对抗鞑子,想不到没死在鞑子手上反倒给了机会叫你华山派围攻,你们华山派是什么居心!” 丁敏君自然知道鲜于通所为的是屠龙刀,但她偏偏将当日下山协防义军的事情扯了进来,就是要在大义上再压制华山派,她不仅要鲜于通死,还要他死的身败名裂。 对抗鞑子是大义,任哪个门派也不敢让自己和鞑子扯上关系。叫丁敏君这样一诘问,那高矮两个老者脸色全都变得十分难堪。 “你胡说!”高个老者刚说了一句就被矮个老者止住,矮个老者道:“丁掌门,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有什么物证?又有什么人可以为你作证?” 丁敏君再次冷笑,从袖中抽出一柄折扇,伸展开来:“看清楚,可是鲜于通的武器?”只见她手上朝着扇柄一拨一动,便将其中的机关展现出来。 接着她又捡起长鞭,将鲜于通现在用的折扇卷起甩给矮个老头,道:“你自可检查一下,是不是一样!这柄武器,便是他鲜于通当日被我师父夺下的!这算不算是证据?!” 这时陈彦拿出一张面具,在众人面前展出:“当日我亦在场,可为拙妻作证。”他可不是以丁敏君丈夫的身份出来,而是以山风居士的身份,那张面具就是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 同时俞莲舟也站了出来:“我武当派也可替峨眉派作证,灭绝师太确实是死于一种奇毒,她死前也确实与习有华山派武功的人交手。” 丁敏君注视高矮两个老者,冷冷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还能说什么话?高矮两个老者只能面色青白的退下。 丁敏君走到鲜于通身前,只见鲜于通面色惶恐,口中不断讨饶,她心中却恨意更胜,自己师父就是死于这样一个小人手上。丁敏君手气掌落,朝着鲜于通的天灵盖打去,要用灭绝师太的生平绝学佛光普照手刃鲜于通,好为师父报仇。 第82章 ·IV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一交手,心里均是一惊。丁敏君刚才见白眉鹰王与少林派的和尚交手已经知道对方武功高强,但哪里有亲自对上来的清晰明了。殷天正也是一惊,主要是因为丁敏君的内功之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两人一过着,殷天正就看出丁敏君的内力有些不够圆润,随即殷天正就猜出恐怕是灭绝师太临终前将传功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见对方强过自己,丁敏君便不与白眉鹰王硬拼,一手拽住鲜于通的衣领,拖着他就向后越开,喝问道:“殷教主,今日你为化解天鹰教、武当、少林之事而来,将当日的事情说了清楚分明,也算是光明正大的作风,我峨眉派敬你一分。但你想管我峨眉的事情,未免手伸的太长了!”她虽然语气严厉,但说的话却是不软不硬。 “你峨眉派算……”殷天正身后的下属正要说话,被殷天正制止。[.超多好看小说] 他刚才出手极快,现在说话却不疾不徐起来:“丁掌门不要误会,老夫没有插手贵派事物的意思,只是这鲜于通所用的毒药,除在苗疆流传之外,也是我明教教内的毒药。但请丁掌门行个方便,让我问他两句,好叫我得知他是怎么得来此物的。” 丁敏君冷哼一声:“想不到殷教主破门而出,自立门户,对魔教中的事情居然还这么关心。” 殷天正倒是好涵养:“我虽自立门户,但并未破门而出,我明教的兄弟相互之间自有照应。” 丁敏君正要说什么,鲜于通忽然哆哆嗦嗦的喊了起来:“殷教主救我!我这毒药是贵教胡青牛给我的,他当年救过我的命,我与他是金兰之交!” 这话说出来,别说丁敏君吓了一跳,在场的人都被惊着了。胡青牛号称见死不救,虽是医生,却不行悬壶济世的事情,这种行径在武林中人正是魔教做派。这些门派大多与明教划清界限,而鲜于通身为一派掌门,公然表示自己与胡青牛是义结金兰,真叫华山派彻底颜面扫地。 丁敏君惊异过后皱起眉来,心道节外生枝。 殷天正也愣了一下,他并未立刻接话,反而像是回想往事的样子。 丁敏君不愿再做纠缠:“殷教主,你已问过了,还待如何?” 殷天正道:“丁掌门又何必急于一时?既……”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峨眉弟子惊呼的声音打断。(.无弹窗广告)竟是华山派的长老想夺回鲜于通。 丁敏君仓促间接了那人一招,大怒呵斥:“华山派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包庇这贼子?” 华山长老见没抢到人,也不好再继续硬攻,只道:“鲜于通与魔教妖人有染,我华山派自然要清理门户,还请丁掌门见谅。”这时华山派的人也不称鲜于通为掌门了,出手捉拿他固然真是为了清理门户,但也是出于挽回华山派的面子的原因。今日华山派输在峨眉手上暂且不说,掌门公然承认和明教之人结拜更是奇耻大辱,他们怎么能就这样轻巧揭过,自然要做出一些行动来,否则今日过后,华山派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之处。 丁敏君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心念急转:想不到今日的事情竟会变得如此复杂!也罢……当日师父死在这个小人的毒药上,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既定计,便立刻出手,忽然跃起,手中长鞭一放一收,就将落在花树上的白绢卷了回来,微一吐力,便使得那白绢扑到鲜于通脸上。 描述起来麻烦,但其实丁敏君只用了一招,就是将白绢卷了过来,电光火石之下根本没人来的及阻止。 只听鲜于通惨叫起来,那蛊毒顷刻就发作了。 “胡大哥……快救我!救我!”疼痛让鲜于通人都错乱起来:“我一定好好待青羊妹子,绝不负她,求你快救我!” 过了一会,鲜于通又喊道:“青羊妹子,你快求求你哥哥,让他救救我,我会一生待你好。” 毒发越来越剧烈,鲜于通不知道看到什么,惨叫起来:“青羊,胡青羊,你别来找我!你快去投胎吧!我每年都给你烧了纸钱元宝!” 他说的前言不连后语,叫人听得稀里糊涂的。众人迷惑不解,唯有殷天正听得若有所思,他是知道胡青牛的妹子被人所负,后来惨死的事情。只是那时明教已经四分五裂,胡青牛独居蝴蝶谷不曾纠集教中人为胡青羊报仇。 既然是这样,殷天正自然不会再插手这件事。 华山长老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朝着丁敏君拱了拱手:“丁掌门,你替我们华山派清理门户,老夫谢过了。” 丁敏君却不领他的情:“我是为我师父报仇,与你们华山派没有干系,不敢受长老的谢。” 华山派长老被丁敏君说的脸皮通红,但也办法,只带着门人离开,连鲜于通的尸体也不管了。 其他门派你看我,我看你,竟然都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今日这些门派齐聚黄鹤楼,可以说是都为了谢逊而来,不论是因为屠龙刀,还是因为谢逊昔日惹下了那些桩血案。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想协众人之势威逼武当已经可以说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多少人在心中大叹可惜,当初丁敏君回来,就没问出什么来,现在张翠山回来,两次威逼武当,也没能得到什么消息。多好的形势啊,到底成了一场空,以后只能伺机窥探了。 众人百转千回的心思暂且不谈,何太冲和崆峒五老各自带着人向武当告辞之后,其他人也都全部散去。 丁敏君峨眉弟子小心避开毒药,不要直接接触鲜于通的尸体,让她们将鲜于通的人头割下来,准备用于在坟前祭奠灭绝师太。之后便也向武当派告辞。 回峨眉的路上,陈彦对丁敏君道:“今日这些人虽然离去,但似乎还有盘算,只怕今后还会有不少人或明或暗来武当打听谢逊的下落。” “这是肯定的,当日我回到峨眉,也曾有不少人来窥探,那时他们还不确定我知道谢逊的下落!”丁敏君道:“如今张翠山就在武当,殷素素不知在武当还是回天鹰教,但无论如何,这两处地方怕是不会安宁了。” “那你又何必再搀和进去?”陈彦是想劝说丁敏君放弃屠龙刀。 丁敏君沉默了一会,回道:“没有武穆遗书,我如何完成师父的遗愿?” 陈彦很想说领兵打仗也不仅仅只靠一部兵书,但他知道丁敏君钻了牛角尖,现在说了只怕她也听不进去,只好暂且闭口,将来再寻机说服她。 第83章 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83 黄鹤楼之行,虽出了些意外,但丁敏君总算是为灭绝报了仇。 一行人也踏上回峨嵋的路,丁敏君原本担心华山派不肯善罢干休,在她们归途中恐怕还要来骚扰,不想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没丁点波折。 峨嵋。 丁敏君将鲜于通的人头祭在灭绝师太的墓前,在众弟子前,她并未说什么长篇大论,只在心中默念:师父,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这一夜,丁敏君竟喝醉了,喝的酩酊大醉心智全无。 无人打扰她,连陈彦也没有去打扰她。直到她彻底醉倒,陈彦才出现,将她抱向床去。 在黄鹤楼前咄咄逼人的丁敏君喝醉了却再看不到凌厉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靠在陈彦怀里,嘴里喃喃的说着‘师父,师父’之类的话语。陈彦的心被她这一声声念的酸软起来,四年前她不过还是个少女,如今也才双十年华,她身上的担子却那么重。 灭绝师太性格再偏执再顽固,终归是替这些在乱世江湖中无所依的女孩子撑起了一道屋檐的人。师父骤然离世,她不仅承受丧师之痛,还要接过重担,心中之沉重可想而知。这一场大醉,也是一种宣泄,压抑了四年,迟来了四年。 陈彦小心的将丁敏君放在床上,手覆在她的面庞上,眼里止不住的怜惜。 接下来一段时间倒是平平静静,只有一件事十分奇怪,就是静玄几次对丁敏君欲言又止,可是当丁敏君询问她时,她又遮掩过去。丁敏君只当这位大师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逼迫于她。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 这一日,丁敏君如往常一般教导门中弟子武艺,正给一名五代弟子讲解时,忽然听见钟鸣的声音--是敌袭! 丁敏君双目一凝,立刻吩咐几名功夫拔尖的弟子照顾其他弟子,并嘱咐她们不得分散以免被人各个击破,随后便使出轻功朝外掠去寻找事发之地。 没多久丁敏君便找到打斗的地方--竟是灭绝的墓前。 丁敏君远远就看见静玄与纪晓芙和一个玄衣男子打成一团,静玄与纪晓芙两人早已经落了下峰,汲汲可危的样子。但不知为何静玄与纪晓芙却并未联手,且纪晓芙出招虽不狠,打的却极搏命,不顾破绽的去挡男子的招式。 丁敏君已看出那男子有意破坏灭绝师太的墓碑,心中狂怒之极,顾不得去思考所见古怪之处,之提气将轻功运到极致,朝那边奔去。 几息之后,丁敏君便到了近处,恰恰见那玄衣男子被纪晓芙挡了数次,焦躁的喝道:“晓芙让开,那老贼尼生前将你关起来,如今死了也不叫人安生,你若非要在这里坐牢不肯与我走,我掀了她的坟!” 丁敏君听到他如此嚣张恶劣的言语,心中恨恨:“阁下好大的口气,在我峨嵋撒野!”她已经怒极,根本不与这个玄衣男子多说,直接朝他身上攻去,且出手极狠,招招致命。 那玄衣男子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且手中并无兵器,露出破绽,眼见就要被丁敏君的长鞭打中腰眼。只听纪晓芙大喊了声师姐不要,就要往丁敏君的鞭路上扑去。但丁敏君却早有准备一样提起一颗石子打在纪晓芙膝盖上,让她脚下一个踉跄不能如愿。 这时鞭子即刻就要打在玄衣男子身上,就见那人双手交错,不知使出什么古怪招式,丁敏君顿时觉得一股怪力传来,手中鞭子就要握不住了。但她也不是白给,运力将鞭子震了起来,将那股怪力震开,只是机会极好的杀招是不成了。 丁敏君冷哼一声:“魔教的乾坤大挪移,果然名不虚传啊。可惜杨左使功力有限啊!”此人神色肆意张扬,武功奇高,又与纪晓芙牵扯不清,丁敏君再联想不到杨肖才怪了。 杨肖也看出丁敏君不是好相与的,一时也不再急着动手。 丁敏君扫了一眼静玄,见她露出惭愧的神色,联想到这位师姐之前数此吞吞吐吐,心中了然:只怕这不是杨肖第一次摸上峨嵋,之前静玄必是撞破了杨肖与纪晓芙私会,大约当时未出什么事,她也没下定决心揭发纪晓芙。 这些前情暂且不必在此时多想,丁敏君冷冷望着杨肖,专心应付起眼前大敌。 “你的武功倒是不错,是哪门弟子?”杨肖淡淡道。 这句话实在是说的无礼之极,哪有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说话的? 第84章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武功倒是不错,是哪门弟子?”杨肖淡淡道。 这句话实在是说的无礼之极,哪有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说话的? 峨眉门下,虽不如权贵富户给自家人一季几套裙衫的做,但对弟子们总有定制衣服发下。丁敏君虽然是掌门穿的与其他人有些区别,但也决不至于会让人认为是外人。杨逍当着她的面说她不是峨眉弟子,简直是明着要打丁敏君的脸。 再听听他说的话,明着好像赞了一句丁敏君的武功不错,细究起来可就有些问题了。岂不是说丁敏君心慕高枝学了外门武功?这种罪名最是诛心。 丁敏君眼神一暗,不由得想起曾听过的往事,她的师伯――灭绝的师兄,当年可以说是被这位气死的。现在只轻巧一句话,她算是见识了! “你莫胡说,这是我师姐,如今的峨眉掌门丁敏君。”纪晓芙忙道,言语间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心虚。 “杨左使,你太放肆了!”静玄呵斥道,却也有些色厉内荏。 丁敏君倒不是不明白这两人为何如此。倚天剑中的武功何等高明,她拿出来的时候峨眉门下不少人确实有所怀疑。但丁敏君只说是灭绝传的,加上丁敏君有灭绝传功,练这些武功也比她们练的早。便是丁敏君的解释看起来有些牵强,她们又能如何?且武功精妙是实打实的,学了没什么不好! 其实丁敏君也没说错,倚天剑是峨眉的,倚天剑里的武功当然也是峨眉的。剑是灭绝传给她的,武功自然也是灭绝传给她的。但这件事情纠葛太多,加上当时师仇未报,她自然不会细细解释。 丁敏君淡淡望了两人各一眼,也没有对她俩的态度多做纠葛,只对杨逍道:“听说魔教里左右使号称逍遥二仙,果然是‘名不虚传’,杨左使在我峨眉的地方,也未免太‘逍遥’了些!” 她看向杨逍的眼神冷的很:“墓葬之地是我峨眉先祖安眠之处,非外人可以进来的,杨左使还是请吧!” 丁敏君不怕杨逍,却也不愿意在这里跟他闹起来,无他,杨逍不怕伤了这里的墓碑,她却不能任由对方放肆。拳脚刀枪无眼,真伤了这里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也不行! 杨逍这时倒也冷静下来了,他刚才是出于义愤,因纪晓芙这些日子始终不肯答应与他一起离开峨眉,因此才闹出这场事来。 如今闹大了,峨眉弟子正源源不断赶来,他本也不怎么在乎,却没想到丁敏君年纪不大武功却是不差,现在却是生了些忌惮。 心思百转千回,杨逍一个伸手拉住纪晓芙,呵道:“晓芙和我走!”这一次,他可使出十成十的功夫去拉纪晓芙,哪里是纪晓芙能挡得住的。 静玄大急,想要去拦,却不想被丁敏君阻了一阻。 “掌门!” 丁敏君却森然道:“难道在这里打?” 两人对话不过片刻,杨逍已经拉了纪晓芙掠出相当远的距离。既远离了墓群之地,丁敏君就再没有什么顾忌,使出轻功,杨逍逃遁的方向追了过去,静玄也只有跟上。不过她们到底到底走的晚,却有些不好追了。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且见前面有火光之色,并有雷声鸣鸣,杨逍制着纪晓芙原本能就此远遁而去,也被阻了一阻。丁敏君要的就是这片刻功夫,她再次运气,急掠了过去! 阻了杨逍的人是陈彦,峨眉响了敌袭的钟声,陈彦自然也听到了,但他不会武功,去了也只有当累赘,所以陈彦根本就没有去!反而找了静伽、静空等人调用雷火霹雳弹。 静伽、静空等人的武功比起杨逍自然逊色许多,但扔扔雷火霹雳弹阻他一阻却是不难。有这么片刻,也尽够丁敏君过来了。 丁敏君到的时候,只见陈彦和自己几位师姐妹已经将杨逍包围了起来,却站的都比较远。说是包围,不过是仗着雷火霹雳弹的威力罢了,且因杨逍制着纪晓芙,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免得误伤了同门。杨逍显然也感到有些棘手,雷火霹雳弹的威力委实令他有些忌惮,一两枚倒也还好,但若这峨眉弟子一起扔过来,也够呛了。 僵持了片刻,杨逍忽然扼住纪晓芙,呵道:“你们都让开!” 陈彦轻声对丁敏君道:“你那个纪师妹,让这个人扼住她的。”别人不知道,陈彦却是能看懂一二唇语的。 闻言丁敏君眉头一凝,心中大是烦躁,人质主动配合其劫犯,叫她怎么办?而且这也没法说破,难道要她跟众多师姐妹说,纪晓芙现在自愿当杨逍的护身符要护他出去,真要这么说,就算只在门内,峨眉的脸都丢尽了,羞也羞死了! “问你师妹……”陈彦轻声道。 丁敏君一愣,虽不是太明白,却按照陈彦的话做了:“纪师妹,你真的要和他走?” 所有人都给丁敏君问愣了,明明纪晓芙是被杨逍劫持住的,丁敏君却问出这么个问题,而纪晓芙的回答竟然也令她们大感吃惊的是。 丁敏君的话一问出口,纪晓芙的脸就白了,虽她因为刚才的打斗以及被杨逍制住神色本就不太好,但现在实在是差的不能太差了。挣扎之色在她脸上浮现,任谁也能看出她现在的情绪仿佛被不同方向的大力拉扯着。 丁敏君没有催她,这时她多少也明白了陈彦的想法。陈彦是算准了纪晓芙的性格!纪晓芙绝对不是一个无耻的人,她固然因为杨逍被围而让杨逍扼住自己从而能够离开峨眉,但她对峨眉也不能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丁敏君问的太直白了,但就是这样直白的问题,最难回答。然而无论多么挣扎,终究要有一个选择。 只听纪晓芙声音颤抖:“丁师姐,终是我不肖,你、你莫为难他!”言毕,她竟然一掌超自己拍去。 她无法选择,只有这条路能安自己的心,若是不带着他,杨逍自己其实也好走脱。而她,一死也能谢峨眉,恩也好罪也好,一死尽够谢了! 旁人再快也没有杨逍快,然而饶是杨逍极快的速度令纪晓芙这一掌打偏,纪晓芙到底还是令自己重伤了。 第84章 .2 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一百六十七字补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下连丁敏君的脸色都变了,说起来今日见到纪晓芙与杨逍纠缠不清,丁敏君心中对纪晓芙同情善意的心思真没有多少,反而是厌烦要多的多。毕竟灭绝生前是恨极了杨逍,无论如何孤鸿子之死与杨逍纠葛甚大,杨逍可以说是峨嵋派实打实的仇敌,丁敏君见纪晓芙与杨逍纠缠,心中如何善意的起来。 但到了此时此刻,纪晓芙一死以谢,丁敏君也实在是五味陈杂起来了。(.好看的小说) 纪晓芙萎顿在地,无论杨逍如何为她运功,她的脸色还是一点一点的苍白了下去。 只见她抬手轻轻握住杨逍的手腕:“不必为我浪费功力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原、原是我、原是我的不是。” 她转望向丁敏君,伸出手,似是希望丁敏君过去。 丁敏君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对于重伤将死之人的要求,她也无法狠下心拒绝,便朝着那里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此时此刻她甚至没想过如何杨逍突然发难她又该如何。 丁敏君走到纪晓芙身边,她并没有蹲下去,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这位师妹,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无弹窗广告)其实纪晓芙也并不需要她说什么,她伸手拉住丁敏君的衣裙:“师姐,我、我好羡慕你……若、若我也能像你一样得到师父、师父的谅解,我若能好好的去求师父、去……去求她……我也希望……我……” “别说了!你何须去求那个老贼尼!” “放肆!”丁敏君听到杨逍对灭绝言语多有不敬,眼神又变得尖锐起来。 纪晓芙似是怕她们又打起来,握住杨逍的手和攥住丁敏君衣裙的手都用力起来,这也是她最后的力气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丁敏君和杨逍虽然军事怒发冲冠,却都没有真的动手。 纪晓芙的眼神落在躲闪在师姐妹身后的不悔身上,那神色,充满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全部眷恋,片刻之后她仰视丁敏君:“师姐,我求你……好好照顾,照顾她……” 纪晓芙眼神落在不悔身上的时候丁敏君如何不知,反倒是杨逍因为不直到不悔的存在,不明白纪晓芙在看什么,也不明白纪晓芙要丁敏君照顾谁。 此时此刻丁敏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看得出纪晓芙一心求死,便是重伤之身也是将死之人了,于是只能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纪晓芙眼里划过欣慰之色,转而望着杨逍。 她嘴角弯起,那笑容配着她这副容颜,说不出的凄美:“你,你以后要好好的,也,也不要再来峨眉了,不要为难我的师姐师妹,我……我求你。” 杨逍正要说话,纪晓芙攥住丁敏君衣裙的手也松开了,覆上杨逍按在自己胸口传功的手,另一只手也从杨逍手腕上移,只这一点点小动作便令她好似喘不上气来一样:“我,我不悔,这一生,我遇见你,我……我很……很谢谢你,我……我不悔……”最后这几个字,简直用去了全部的心力。到这时,纪晓芙再也坚持不住了,原本就虚亏的身体,又是重伤,加上她实在无意求活,终于昏死过去。 “晓芙!”杨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丧偶的野兽一般凄戾。但就算是丁敏君在这时也无法再开口呵斥他什么了。甚至是丁敏君心中也不禁生出一种想法,假若这个人并非杨逍――并非杨逍,哪怕就是明教中其他的什么人,也许,也许这两人或者还有可能。但杨逍――杨逍是绝不行的。 丁敏君轻呼出一口气,忽然大声道:“纪晓芙不守门规,与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勾结,今日我以掌门之名将她逐出师门,永世不可归!生不得入峨眉山门,死亦不可入峨眉墓葬之地。” 她看着紧紧抱着纪晓芙的杨逍,道:“你……你带着她走吧,我峨眉不容弃徒。” 第107章 外篇 2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 作者有话要说: 人或许可以接受境遇坎坷,但很难对不公平的遭遇坦然视之。所以,周家兄妹在这件事上心中有所怨怼也是属于人之常情的事情。但人之所有有的人品贵重,有的却轻如草芥,正是因为有些人并不一定会放纵自己的情绪,而会理智的去看待这些事情。丁敏君也好峨眉也好并不亏欠周家兄妹什么,相反收留他们已是恩德,但无论如何,周正阳能想明白并做到,对于一个还称得上的半大孩子的他来讲,已经很不容易。 周家的兄长仍在教导自己的妹妹,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峨眉掌门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丁敏君对陈彦:“这件事,终究是我错了……想不到,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他们,都是好孩子。”丁敏君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眼前这一幕竟然也触动了她的回忆。[] 陈彦环住丁敏君:“门户之见亦属平常,他们出身明教,你心中有所芥蒂也很理解,毕竟你师父……” “明教……明教!”丁敏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年,由于陈彦的关系,她实在是知道太多明教的事,各地的义军,前赴后继的牺牲,终归是为了还朗朗大地一片乾坤。哪怕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中,明教曾是魔教,但到了如今她也因为大义而改变自己的看法。 这几年她一直进退维谷,无法全然接受明教,又不能像过去那样只困于偏见把明教简简单单当成魔教,所以一直以来都始终是不闻不问――不阻止也不帮忙的态度。 但眼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关乎周家兄妹的个人事,但对于丁敏君来说,却令她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到底是将周家兄妹视为义士之后,还是明教余孽。实际上也是在反抗鞑虏之时,她是否能放下门户之见,放下峨眉与明教之见的恩怨,以国家大义为先。 丁敏君的眼神最终变得坚定起来,周正阳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令她下定决心。 傍晚,周正阳向着自己的屋子往回走,这一天他过得实在是有些累,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仍然在担心自家小妹。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周正阳很清楚周芷若的性格看似柔顺,但也有执拗在其中,他知道妹妹对不能学武很是介意,或者说对态度微妙的峨眉掌门心有怨怼。 抱着这样发愁的心思,周正阳无奈的揉了揉眉间。 “你回来了?” 忽然想起的声音让周正阳吓了一跳,他才发现丁敏君竟然站在他屋子的门外,他竟然因为失神丝毫没有注意到。 周正阳急忙躬身:“丁姨,可是有事?怎好劳动您过来,使我过去就好。” “你随我来。”丁敏君声音淡然,却丝毫不容周正阳反驳。 周正阳此刻的心情就好比那十五个吊桶打水,真真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由得忧心起是否是周芷若偷学武艺的事情被丁敏君知道了,这可是江湖大忌,周正阳不由得心情忐忑起来。 第108章 外篇 2.2 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字补足167 作者有话要说: 周正阳跟着丁敏君向外走去,心中那忐忑不安就别提了,甚至希望这一条路能更长些,好不去面对丁敏君将要对他说的话。 此时他尚不知丁敏君的决定,正担心自家小妹偷学武功的事情,只怕丁敏君是已经知道了。周正阳甚至想,若是丁敏君真的知道了,他便说是是自己想学,所以唆使小妹去偷看,毕竟自己是男子,又年长些,无论丁敏君如何生气,哪怕是要打要罚,自己总是更能捱得住,总比小妹强些。 就在周正阳胡思乱想之际,丁敏君已带他站在了他所不知的一间房间之外。 周正阳心中惴惴不安,正想说几句话来缓解一下,便听见丁敏君道:“你妹妹私自学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周正阳被她这一句话震得张口结舌起来,哪怕路上已经反复想过,措词过,可是对上丁敏君那看起来淡然冷漠的双眼,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猛地跪了下去,一开口,声音竟是无比嘶哑:“丁姨,养不教,父之过,长兄为父,芷若年幼,根本不通世事,全是我没有教好她,出了这样的事情,请您责罚我吧。” 丁敏君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少年,见他似乎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却仍然显得很坚定,领她多少有些动容,不管怎么说……周正阳确实是个好孩子。 只听丁敏君道:“我既然留你与你妹妹在峨眉,自然对你与你妹妹有教养之责,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的责任。(.无弹窗广告)既我没好好教导你们,也不能不教而诛,明日起,你与你妹妹便每日将你们所在那院落的水缸挑满,只做小惩大诫。” 周正阳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是因为丁敏君罚的太重,而是因为她实在罚的太轻。 峨眉上每个住宿的院落都有水缸蓄水,那水缸足有一人之高,要日日将之挑满,可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但是这若是和偷学武功比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了。江湖之上,十分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偷学武功,被抓住者时常不是被杀就是被废,纵然遇见心软的,也要打的下不了床,像这样只是卖些苦力,和所犯错误相比,已经是算是轻的惩罚了。 一时间,周正阳的思绪混乱起来,浑然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丁敏君却并非在此事上继续纠结,而是直接问周正阳:“你想不想和我学武?” 如果说周正阳刚才只是有些恍惚,这一刻他竟是觉得彻底懵了。无论是之前教训自家小妹,还是之后心中揣测要受到的责罚,周正阳从来不敢去想有天能光明正大的和丁敏君学武,不是不想,是不敢奢望。 丁敏君没有催促周正阳,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等待少年情绪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周正阳才镇定了些:“丁姨,您……您为何突然肯教我武功?”他的嗓音仍有些哑,像是压抑不住起伏的心绪。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家小妹做出那样的事情,哪怕丁敏君原本准备教他武功,如今也该改主意了,怎么会……怎么会反而……反而如此呢…… “虽然你没有像你妹妹一样去偷学武功,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是极想学武的。”丁敏君只用了陈述的语气:“但现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竟然没有立刻答应,到令我有些吃惊。不过阿彦是你的老师,你如此,我倒也不该如此意外。” 丁敏君没有回答周正阳的问题,反而是反问道:“你可知,为何你与你妹妹在峨眉这么久,我却迟迟不愿将你们收入门墙,更别说教你们武功?” 周正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是,之后又忍不住张口想要说什么。原本他并无头绪,但是在纪姨(纪晓芙)死后,他倒是有了些猜测,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沉默令人不安,丁敏君仿佛一定要等周正阳回答,迟迟没有再开口。 周正阳咬了咬牙,回答道:“大约是因为家父也是……明教教众吧。” “阿彦常常赞你聪敏,果然如此。你在峨眉居住,可峨眉中的弟子对此事多半不知道,你那些叔伯虽然知道,却也很难见到你,但你自己,竟也是猜到了。”丁敏君道:“是的,就是因为你们的父亲是明教教众,所以我不愿意教你武功。” “那……那为何现在又愿意了呢?”周正阳忍不住问。 “无论我为何改变主意,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学?”丁敏君的声音仍然如那般淡然。 “想!我当然想!”周正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