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道事》 第一章 退伍那年 我退伍那年选择的是自主择业,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已没剩下什么正经亲人和太像样的社会关系,听天由命又不是我的性格,总觉得,人活一辈子不能太可怜,管不到天,管不到地,管不到小学生亲嘴放屁,我总能管管我自己吧? 而且我很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已经不适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里打滚,想往上爬,是要付出代价,费心思,耗脑子的事情,心中要有无尽的欲望与动力,才能不择手段的上位。[.超多好看小说]但这些东西都不太适合我,我觉得麻烦,拿现在话讲,我已经有了混世道的觉悟。 否则,我也不能非闹腾的要从部队复员,说死也不愿去传说中的甲类部队,保密机构。因为我操不起那个心,更不影响了自己的清明。 我想修道,说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笑了,大男人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身长五尺过半还过半的大兵哥,难道生理有问题,想去出家? 这您可就误会了,我说的修道并不是当道士,而是要继承祖业,做一名‘火居道人’。 所谓的‘火居道人’,指得是不用出家,也不用上仙山道门领受授箓的杂毛道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完全随心所欲。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从我家祖上说起,我家姓刘,我叫刘光定,混号‘溜光腚’。 家门零落,祖业少传,没出过什么名人,最大的官儿可能就是我家的某位堂爷爷,做过区长,不过是国民政府封的,后来东北解放清算血债,还被人民政府给咔吧了,连带着我爷爷也坐了十七年牢,因为我爷爷曾经给他堂兄牵过毛驴。 别笑,这都是真事,很严肃的问题,为此我父亲一直都没能当上兵,因为出身不好,我去当兵也是听了爷爷的劝告,说我父亲一辈子就想去当兵。 爷爷坐牢牢期间,认识了一位老中医,据说那人的医术特别神奇,当时被关在‘牛棚’里改造的什么人都有,除了我爷爷这样的现行反革命,还有会给人瞧医看病的牛鬼蛇神,和走了错误路线的上层人物。[] 只是彼此间的待遇不同,比如从‘58线’上下来的庐山会议的坏分子,他们就不用干活儿,身边还有警卫人员保护,逢年过节的时候,敬爱的总理还会为他们送来茅台酒什么的。 其中某位首长的身体不好,据说是得了癌症,吃什么吐什么,加上犯了错误,其实就是在农场里养老等死。 而那个会看病的老中医,就在这位大人物的身上做了些文章,动了歪心眼,每天首长的警卫员来打水的时候(那时候使用的都是洋井),老中医就有意无意向小警卫员打听关于首长的近况和病情,一来二去,凭着经验就已经把首长的病情猜测出来了个大概。 具体怎么治其实老中医心里早就有了数儿,但他故弄玄虚不动声色,每天还是照常向小警卫员打听首长关于首长的病情,听到不好的消息时,他就装出一副悲天悯人,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悲苦摸样,暗暗摇头。 后来,警卫员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首长,首先后觉得此人可能有些门道,反正自己的病也是干吃等死的份儿,请过来问问也不打紧。 于是便把老中医请了过去,但老中医故弄玄虚,说死也不肯给他治病,只是一再诉苦,自己不会! 但上层人物想打听些消息,那还不容易? 最后首长一再恳求,老中医才装作无奈的给他看了看。但却没有把脉,也没有望闻问切,而是学起了西游记中的猴子,用一根金丝探了探首长的脉搏,就给下了药方。 结果不出半年,他还真的把首长的病给看好了! 至于老中医有没有这么神奇,据我爷爷讲,八成是在唬人,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瞧病的法子,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根本不需要把脉也可以下药,之所以用金丝什么的无非是在故弄玄虚,想提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拿民间的话讲,同样的好货,也顶分谁来卖,会卖的人能卖帝王之家,不会折腾的,也只能服务大众…… 后来这位首长得了平反,老中医也沾光离开了农场。不过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因为他跟传统的中医有些不同,他出身道门,说白了就是个道士。古时的道士大多都会看病,因为‘山、医、命、相、卜’,本就‘道门五术’,医术只是其中的一支。 后来,特殊时期还没开始前,这位患病的首长得到了上面的重任,而对他有大恩的老中医,自然也水涨船高,不但得到平反返回到原单位工作,还被北京请去写过医书。到如今,他写的医书在某些书店内还能买得到。 说到这里,您可能要问,这跟我家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我爷爷什么事儿。 这里面,确实没我爷爷什么事,但老中医离开农场前,偷偷送给我爷爷一本书,一套纯手写的古书——《阴阳本行经》。 当我第一次听到这本书时,还以为是一套玄之又玄千古奇书,记载着通神功法什么的,就像是金庸小说中描写的‘六脉神剑’‘葵花宝典’,修炼了,就能成为纵横江湖的高手。 可是我错了,这并不是一套奇书,也不是有千百年历史的失传孤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道人的修行日记。这个道人名为阴阳,道号过路先生,所以名为《阴阳本行经》,拆开来理解,就是阴阳先生自己的生平经历和对修道的感悟。 而且年头也不长,讲述的是清末到民国年间的事情,用蝇头小楷写成,共分四本,也不知道在那个破四旧、立四新,连和尚都被逼得还俗的年代里,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老中医把这套书送给我爷爷,首先是因为我爷爷上过私塾,识字。二来出身不好,不太可能会出卖他。再则,我爷爷这人平时就迷信,劳改营的日子清苦,他动不动就为大家讲讲鬼故事,排解心情,还因为这个被关过黑屋,认为改造的不够彻底。 反正老中医是怕了,他只想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医生,再也不敢跟牛鬼蛇神,扯上一毛钱的关系,但又害怕辜负了自己师傅的临终托付,于是便将这套书留给了我爷爷,还说我爷爷跟他有缘。 有个屁缘,不就是狱友关系吗? 不过后来,老中医虽然和道门撇清了干系,还是没能逃过相同的厄运。 说起来这还是个人伦惨祸。老中医不是曾经去北京写过医书吗?那时候的人工资很低,十几块钱,惟独写书的很赚钱,因为当时很多书籍属于政治任务,一张文件下来,目录在哪里摆着,该需要的地方你不得不买。 比如一号的红宝书,人手一本,那销量,世界十大名著就是渣儿! 什么《百年孤独》,你就是再孤独上一万年,也不是对手! 老中医因为写书得了将近两万块钱,但这笔钱对当时来说实在太过巨大,他老人家拿着扎手,便毫不犹豫的捐了国家。 不想却因此得罪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招到了记恨,父子两人反目成仇。 很快,特殊时期来袭,老中医那个缺了德的儿子,为了当上造反派的头头儿,就把自己的老爹给卖了! 红卫兵们冲击机关抓人,打倒掌权派,把老中医抓走批斗,动不动就飞机式压上来,一顿皮鞭嘴巴,再滑翔机式的抬下去,本来年岁就高的老中医哪经受得住这样的折腾?不出半个月便撒手人寰,死的不明不白,还被扣上了畏罪自杀的黑帽子。 可是此事到此还没个完,听我爷爷讲,老中医的儿子后来也遭了报应,他也是在很多年后才听说的。 八十年代落实平反政策,本来已经把老中医的儿子调到了省城的卫生系统里任职,还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不过老中医的夫人听闻后,直接去找中央反应,说给谁落实政策也不能给这个逆子落实! 硬是把自己的亲儿子,又赶回到农村去做了农民,致死,都没有认这个儿子。 也是通过这件事儿,爷爷总教导我,善恶到头终有报,要做一个问心无愧的好人。 至于我为什么打算修道,则要从我刚当兵的时候说起,部队苦,部队累,但部队也有令人着迷的地方,我父母死的早,直到去了部队才感受到家的温暖,明白了什么是集体,什么是荣誉。 班与班之间要比,排与排之间要比,连队对连队,团与团,到了师里还要比! 为了提高自身战斗素质,不输与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好好地修炼起了爷爷很早就教过我的气功,因为气功这种东西真的能很显著地提高我的自身素质,尤其是擒拿技巧,说白了就是能打! 老子练了气功后没别的强项,就是抗揍,军分区擒拿散打冠军也一样被老子给干趴下!为师里,为团里,为连队都挣过不少荣誉。 但世界上的事儿不可能只有欢乐没有烦恼,人怕出名猪怕壮,世界上的事儿总是息息相关的。到了我转志愿兵那年,这个兵要不要再当下去,我开始犹豫,要是早两年哪怕一年给我转志愿兵,我也就转了。 不过现在,我却觉得这件事比较恶心。早一年,本应该是我志愿兵的指标,却被一个孬兵给抢去了,如此,我整整当了四年大头兵。那时候,还不是两年兵役制度,特殊情况,当四年大头兵的也不是没有。 我权衡再三后决定复员,谁劝都没用,反正这兵老子当烦了,要复员! 为了回家,我还故意犯了些小错误,闹了闹脾气,最后如愿回家。 我爷爷是在我当兵第二年的时候走失的,这是派出所的人告诉我的,到后来,连户口都给注销了,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黑户,并且黑得洋洋自得,鼻孔朝天,说什么他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我当时心里暗骂“你傻了吧?” 在不在五行中我不清楚,但不在网络档案中是肯定的,想带他出国去转转都需要偷渡,我当时还调侃他,你飞一个给我看看? 他咧开黄斑牙的老烟枪朝我傻笑,没接我的茬儿。我当时真想告诉他,你敢蹦跶,美帝的反导系统给你揍下来! 你以为不明飞行物就那么好混? 当然,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可以腾云驾雾的高人前辈,至于为什么没有,要从我第一次撞鬼当保安的时候说起。 第二章 保安保鬼 我当保安没什么心里负担,因为那时候我挺有钱,复员安置费不少,不但不觉得丢人,还有些大隐于市的洋洋自得,其实也只是心里安慰,愤青,对那个xxx不满。 时不时地,我便会拉上兄弟们出去吃喝一顿,再与小厂妹们联欢一把,吃些手头上的豆腐,完了一拍两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反正喝多了酒,谁干过啥大家自己心里清楚,机灵点的就说自己喝多了,全忘了;但也有‘贱皮子’,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到处乱嚷嚷自己赚了哪个女人的便宜,结果,被四五个厂妹,围着抽大嘴巴,该! 选择这个职业是因为我觉得它清闲,我当时驻扎的那个点离市区很远,每天上下班要蹬二十公里的自行车,隔一天一个夜班,十二点前赶过去睡觉,早上八点下班还有钱拿,多好。 干过最丢人的事儿就是上班的头一天,我不清楚可以蒙头睡觉这个猫腻,和我搭档的是我们班上的班长,也是位退伍军人,不过资格比我老得多,是八十年代初的第一批蓝裤子,武警部队的排头兵。 这家伙熬着我也熬着,一晚上谁都没睡,等到再次上夜班的时候我现在,搭档换人了! 原来,上后夜班儿是可以睡觉的! 这一次和我搭班的就是后来,被厂妹们抽过大嘴巴的贱货,干别得不行,干了坏事跟中了大奖似得,就别提有欢乐了。早上,我请他吃油条豆浆,油条渣还在他牙齿上挂着,他就开始跟我勾肩搭背,一根劲儿傻笑,说“小刘,这样好哇,好哇,哈哈……” 不就是偷偷地睡了一觉吗?至于乐得跟阿三一样吗,俄罗斯白送你航母了? 反正我不怎么待见这个人,太滑也太傻,怎么说呢,总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这货后来被兄弟们狠狠的耍笑过一回,这事以后慢慢说。 对了,他叫程志刚,我们的队长叫杨新华,跟杨新华我一直没什么交情,主要有代沟,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娃娃都十二岁了。后来不干保安,就跟他就彻底断了来往。 我遇鬼是因为一个厂妹,具体叫什么我真的记不不起来,姑且就先叫她‘阿花’吧……印象最深的是,她长的还不错,至少在我们那个面粉厂里算是个比较出众的姑娘,话不多,皮肤很好,紧绷绷的那种,还没有斑点,白里透红,不是现在明星们的那种水玉白脸,显得很健康,也很有朝气。 她的眼睛不太大,但细长有神儿,梳着条马尾辫子,每次进厂时总那眼神儿瞟我,因为我当过兵,长相身高都还可以,又是城里人,所以我觉得自己要想吞了她,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也只是想想。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农村人的习惯,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农村姑娘都想嫁进城是不争的事实,就像现在,城里的后生都想找个郊区的姑娘一样,赶上拆迁,那可是一夜暴富的好事! 她可以站在你面前从容不迫的与姐妹说话,完了再用细长的眼角,不时的斜瞥你,如果发现你也在看她,她会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很暧昧,让你心里痒痒的。 没能跟她发生点什么,也算是我一生中的遗憾……主要因为我这人骨子里还不够太狠,对于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儿,我一直都认为,要是不打算娶人家,就跟人家腻歪,整伤心了她,自己也心疼不是? 至于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儿,那就管她呢,嘿嘿,她自己愿意往上贴,老子又不是戏文中的柳下惠,人都是做禽兽的时候…… 不知道我这样的人算不算好人?可能不算吧,因为我这个人的想法很怪,一直都认为,人其实只爱他们自己,看你顺眼了,觉得你好了,就心甘情愿的为你做所有的事情。 对你好,是处于他们自己的本心,认可你,喜欢你。 个人观点,还是继续说阿花吧。我记不住她的名字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具体叫什么,比如他一直都叫我小刘,我很小?保安兄弟这样叫我还行,但她叫,显然就不太合适了。她在厂里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应该是没上过高中,这也是我不打算跟她相处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我母亲是老师,我一直都在教导我,要找个有文化的好相处,有文化的人懂得道理多,知道疼人,明白吗? 我父亲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我母亲总说和他没办法沟通,活得很痛苦。 母亲的说法我虽然不太认同,但为了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也一直在谨守。 那天值夜班,半夜十二点多我还没有睡,跟我搭班的还是那个贱人,队长跟我熬了一夜的猪眼后就再也不敢跟我处了,这就是当领导的苦,他不能像其他队员一样直接告诉你,睡求得去哇! 虽然他只比我们多拿五十块钱,但一直都睡得提心吊胆,因为总公司的那边的所谓经理,会时不时的骑着摩托过来发疯,抓住你睡觉,就是一顿臭骂外加罚钱。 反正我无所谓,骂急了我就揍他,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但他们对我还好,因为我是市里人,这事儿怎么说呢,当时肯当保安的市里人确实没几个。 阿花半夜来敲门,求我们,她想家回家让我们送一下,她家就在十几里地外的太平庄,并且没有具体说是因为啥想回去,就说有急事。贱货当时骑了个嘉陵,比我牛气,二话没说扣上帽子,扎紧腰带,自告奋勇地去了,离开的时候,我能看到阿花脸上失望的神情,她显然是想让我送。我也想送,但骑电驴子的确实要比我要方便,这事儿我没法横插一杠,也就算了,而且心情有些郁闷。 总守在黑漆漆的单位里难得有个乐子,尤其是深更半夜的时候送美女走夜路,穿行在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地,是一件多刺激多浪漫的事情,但却因为没摩托,给毁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还有转机,贱货带人家去车棚取车,可能手脚不干净,想赚阿花的便宜,惹恼了阿花,阿花气冲冲的返回来,看着是要往厂区里去。 上夜班的都有宿舍住,我以为她这是要回去拿东西,结果她走过去又返回来,跟贱货前后脚进门,对我道“小刘,你送下我哇。”话说的很干脆。 贱货闻言拉长声调,朝里屋走去,道“啊……”显然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我一想‘成’,送吧,反正我挺喜欢这女孩,不图赚她便宜,就为当回白马王子,浪漫一把。 于是骑上山地车带着她,沿着公路一路向东,往太平庄去。 说起山地车我就郁闷,当时,买辆好点的需要上千块钱,而小摩托,比如木兰什么的,不过才二三千块钱,总坏不说还容易丢,尤其是新的,买一辆丢一辆! 我带着阿花在黑漆漆的公路上优哉游哉的前行,路上还问她急不,她告诉我不急,并嘱咐我小心点骑,多体贴。完了就开始赚我的便宜,先是搭我腰,又假意看路,用大凶器顶我,淡淡的幽香熏得我心猿意马,头脑有点飘,所谓的原则立马跌到了998以下,一路上净琢磨,干脆就在这儿把她办了算了!也许,今天晚上咱们就爷们了! 都别笑,那时候我还不是男人呢…… 我便使了个坏,这招数大家不要模仿,因为太过时了……由于她顶的我心里痒痒,我便探手到后背,趁机捏了她那东西一把,同时还假模假样的询问“咦,啥东西了,这么硌挺?” 也不知道阿花的脸有没有红,反正她没说话,细长的手臂像条腰带似得环住我,靠在我背上不再言语,而后,还在我背上捶打了一拳。 美色当前,我哪能抵抗得住,于是决定就这样吧,来往来往,大不娶了她。 压根就没想过,她还不够领结婚证的年龄,当时我好像也不够…… 但却发生了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后来我在想,如果自己没修道,没看过那些破书,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即便不能跟她成为夫妻,她也应该是我生命中的某一个女人,而不是简单的过客。 命运就是这样,总有很多无奈,在动笔写下这个故事前我还告诫自己,少写郁闷的情节,要让读者开心,别提不开心的事儿。比如,先前那贱货在车棚里,到底赚了阿花什么便宜?我虽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的手脚不干净。 这可都是写书的忌讳。 算了,还是实打实的交代吧,这场意外很突然,要是按照读者们的想法,黑漆漆的半夜。在乡下的公路上前行,肯定是白衣女鬼拦路,车灯爆闪,接着‘啊――’的一声惨叫。 其实没有,我们见到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庄家汉,而且这人阿花还认识,是她们村上一个名叫‘宝胜儿’的后生,具体怎么写我不清楚,反正这么叫。 这货竟然在大半夜里,推着辆永久牌二八加重自行车,一边走一边哭,还一边在吃东西。走几步,就将车子扔开,啪啪的抽自己嘴巴子,完了再扶起车子,并从路边抓起几块土疙瘩,继续啃。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离得远,我就是只觉得这货肯定是个神经病,老大一个爷们,哭什么?便带着阿花,直接绕到马路对面,反正也没车,离这疯子越远越好! 结果阿花跳下了车,喊“宝胜儿!你干啥呢!” 村里人都迷信,阿花比我反应要快,别看是个小姑娘,一瞧这驾驶就知道不对了,而且这丫头胆子还大,直接把鞋蹬掉,拿着鞋拔子就过去了。她穿的是平底鞋,像舞蹈鞋那种,当时的人尤其是村里的条件都不好,穿这鞋的姑娘不少。 我一看不对,也跟了过去,但却没有下车,想着有什么不对,就抡起自行车干他,这相当于关二爷的大刀……结果阿花过去拿起鞋拔子,‘啪啪’地抽打了宝胜儿几下,当时就把那家伙打傻了,跟做梦一样,不知所措。 阿花对我说“他转克了。” ‘转克’这两个字,我没仔细研究过,但却知道得是鬼上身的意思,立时便觉得不舒服了。 但我认为,这家伙不是转克,是喝多了,那浓浓的酒气离着老远就能闻得到。 我虽然已经开始修道,但一直把这东西当硬气功在练,所以就没往神鬼的事情上扯。在《本行经》上,我虽然看到过相关的讲述,但也一笑了之。 可今天,我见鬼了! 因为我感觉到了森森的凉意,这一想不要紧,脑中的念头乱了,本行经中讲的‘开鬼眼’的法子让我给想起来了……阴气运与双目,可见鬼物! 那时候我练气功行周天,已经能感受出阴阳二气的区别,阴乃‘水之南、山之北,山北水南,日所不及之所’其气阴寒,也就是气感中的冷热之别。 不过气感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有些人不管怎么练也练不出来,或是说感受不到气的存在,如此也就无法导气运行。但我显然是个幸运儿,可能是因为我历来都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在这方面像是女人的第六感,自小就能提前感知到很多奇怪的事情。 ‘开鬼眼’的念头一起,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冲我的脑顶,我以前也开过鬼眼,甚至还非常无聊的跑到大街上去找鬼,但屁也没能找到。 所以我不信这东西,但今天,我却直接从自行车上翻了下来,坐倒在了地上…… 因为这世上有鬼! 第三章 坟头惹祸 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是个穿着旧时灰色大褂,带着顶瓜皮帽,浑身是血的干黑老汉,脸上的皱纹跟黄土高原的沟壑一样,离得很远,也清晰入目,身上还布满了可怕的血口子,目光凶狠的盯着宝胜儿。(.) 这副尊荣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瞧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人,所以才吓得坐倒了地上。 我这一摔倒,让阿花产生了误会,还以为我是被她先前的一句话把给吓着了,见我浑身抖动,嘴唇乱跳马上就要抽风,她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可能是觉得我太没用,并没有她相像的高大英勇,她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这时哪还顾得上她,因为那老鬼已经盯上了我,他发现了我的不对! 这时,宝胜儿被阿花给打醒了,不知所措的朝左右看看,道“这,这是咋了?” 阿花问了他许多话,他断断续续的讲述,大体意思是,他去城里找朋友喝酒,喝多了,大晚上骑车回村,路上尿急,就在路边上尿了一泡。 他这人其实挺老实,不敢站在路边尿,怕被人看见不好,就去离路边远点的田地里尿,结果尿完回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浑身是血的老汉,没头没脑的就打他,打完他,还逼他抽自己嘴巴,吃土疙瘩。 他迷迷糊糊身不由己,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直到我和阿花出现,他才清醒过来。 阿花气鼓鼓的骂他“你浇了鬼地你知不知吗?” ‘浇鬼地’指的是在人家的坟头上的撒尿,但那时候他们两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反正最后宝胜儿当街磕了头,还叫了爷爷喊了饶命,后来阿花就说让宝胜送她回去就不麻烦我了,可能是觉得我被吓得半天都没能站起来,太没用,对我这个人很失望。 走的时候,她还问我要不要她送我回去?你说这事整得,我当时被鬼盯着,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阿花和宝胜儿只好把我送回单位,一直到他们离开,我都没能从先前的遭遇中清醒过来,脑子里一直在想,鬼!有鬼! 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怪异老汉让我不寒而栗,他走的时候一直都盯着我,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后来我想,宝胜儿惹祸的地方,我每天上班的时候也肯定要经过,白天还好,但隔一天一个夜班,我怎么过? 为此,十二点的班儿我总是七八点钟就来,不敢走夜路。(.无弹窗广告)如此坚持了半个月,我打算挺过着个月就不干了,因为心里有了阴影,但某天晚上,我去电脑房打反恐,让一个人‘坑神’给打出了火儿,想我一届枪神,竟然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坑给阴了好多回,次次藏在角落里打我的黑枪,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能在箱子后面蹲到时间耗尽也不动一下,不开一枪,这份毅力我算是佩服了,到了部队,肯定是报靶标兵! 没说的报仇,干! 但等我从电脑房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9点多还没到10点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去上班。当时我竟然没想可以不去,这都是被部队的纪律性给约束得傻了,明知道有鬼,还要过去,这不是找屎吗…… 开始还好,走的是大路直通机场,一路上车流不断我也不知道害怕,离单位4公里的远的地方,就要开始走小路,这条很窄,只连通着粮库、面粉厂和太平庄,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路两旁全都是高大的杨树和田地,当天的月亮挺大,所以不算太黑,我玩了命往单位冲刺。 突然间,那个怪死的老鬼就出现了,孤零零的横在路上,出现的极其突兀。 我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犹豫了一下后便决定冲过去! 只是突然间脚下一空,我差点杵倒在车把上,晃了两下后我勉强地撑住车子,站着不敢动动。 我的车链子断了,也许是那老鬼搞得吧,又或许像是朋友们平时调侃的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连头也不敢回的等待了片刻,四周安静的可怕,脊背上凉飕飕地,似乎趴着一双可怕的眼睛,要钻进我的身体里,将我扯开。 要不是山地车的座子被我放的很高,否则,我真想象小孩一样,用两脚倒腾着跑! 我同时又想,干脆推着车子跑算了。 反正崭新的山地车我不会丢,这可是上班前刚买的! 不过我却没能跑成,所谓恶鬼难缠,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撒腿就跑就的时候,突然!一只干枯的手臂出现在我面前,死死攥住了我的车把! 我吓得连往地上坐的勇气都没有,大家都别笑话我胆小,因为这东西真的很害怕,完全颠倒了我的社会观,价值观和人生观,三观尽毁。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我的政治课都白上了? 再说我接受党的教育多年,如何也想不同这些问题。还有就是,凭什么撞鬼的是我,不是你! 你每天也走夜路吧,也下班回家吧,也干缺德事吧? 那就应该缠着你啊,找我做什么…… 这该死的老鬼怎么就不从电脑手里爬出来,去找别人,多学习人家贞子,多体贴……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人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无知,在一切未知和不可控的因素面前,是个人都会感到害怕。 而最简单的快乐是幸灾乐祸,只不过,这一次倒霉的那个人是我! “你帮我做件事。”老鬼突然开口道,我都不敢抬头看他,连眼珠都不敢乱动一下,浑身激灵。 但不一会儿,我又不太害怕了,至少恢复了些理智。 他能说话就好,至少可以跟他讲道理,摆事实,谈原则嘛。 我觉得我冤,没招没惹的,他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做鬼也不能蛮不讲理吧! 于是我鼓起勇气,抬起头问他“我们有仇?” 他那张脸面目狰狞,像是被变态杀手用细刀片划过异样,布满的伤痕。 他冲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时我看到,他身上也全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知是怎么造成的。借着月光,甚至都能看到他白森森的肋条骨,还好没有虫子爬出来,否则,我肯定车都不敢要了。 “那你为什么找我?”我有些委屈的问道,也不敢跟他生气。 他说道“因为你不是一般人,你肯定能超度我。” 听了这话,我想笑,苦笑,但又想不出来。 这位是猴子请来耍我吗?我能超度他?我可不会念经…… 于是我道“大,大爷,我真的不会,要不,我给那你烧点纸钱儿?”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天真以为这招儿管用,至少能让他撒开我的车把,让我潇洒的离去。但他不同意,又摇了摇头,道“那你就去想办法。” 我咽了口吐沫心想,好,我想办法,但您老先撒开手,一千多块的东西,崭新的,金贵这呢。 但老鬼很倔强,一直都在等我的答案。我想了想,道“您,您老要不先下面,等我有了消息,再通知您……” 我想哄哄鬼,先将他打发走了再说,不想他道“下面?我也不知该怎么去……” “你,你说什么?”我很惊讶,这老东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去,这好办啊,跳楼、服毒、穿越,任您选择…… 老鬼见我迷惑,说道“后生,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阴曹地府。” 听了这句话后,我的‘封建观’也被他给摧毁了。这怎么可能,唯物主义不信,唯心主义也不信,还打不打算让人活了? 我顿时感觉要糟了,如果这世上有阴曹地府,那么‘鬼物’们还有个惧怕的,有暴利机关可以制裁它们。 但如果没有,那岂不是无法无天? 我咽了咽口水,心彻底乱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胡乱答应道“恩,那,我试试。” 我当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越远越好,鬼才会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我给自己若下天大的麻烦! 鬼物之所以能强留与世,是因为,它们心中还有执念不去,若问世间鬼为何物,又因何而来,无他,天当穹顶地为炉,苍茫人世所化!凡是生前经历过大喜、大悲,大难、大冤,大爱、大仇之人,死后心中执念不散,便都有化作‘鬼物’的可能。 为什么说,人死的时候必须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不能带着遗憾离开,就是因为执念这种东西,一旦积怨成疾,便会让人在死后魂魄不散,强留在这天地之间,去完成它们心中还没完成的事情。 要想超度鬼物,也不是念念经那么简单的事情,也许,念念经它们的心情会好一些,散心心中执念,到它该去的地方,消失不见。但又也许,它根本就不吃你那一套,不散去心中的执年,它们是说什么不会离开的! 这些道理,我是在几日之后才明白过来,当时只想着先将这来鬼头骗走了再说,回头找个算卦的,大师什么的,或是干脆去大庙里问问喇嘛,破财免灾,超度他一场也就算了。 我不会念经,但有人会,对不?谁让我遇上这邪乎事儿了呢。 见我答应下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消失不见,也没再吓唬我,但也没感谢我,走得莫名其妙,搞得我心里空落落的发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感觉到,冷幽幽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卓别林大师,能让人含着泪笑,又含着笑心酸的韵味。简而言之,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但我还是坚持着去了单位,做人要有原则,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我疯了是不? 这一夜我没合眼,不管是小说还是戏剧,若是带有讽刺意味,但都值得人去思索,只是有人不愿意多想,只愿简单的快乐的活着,谁心里没点痛苦的烦心事儿? 我将灯打开,在雪亮的灯光下足足抽了一盒半烟,跟我搭班的贱货还以为我失恋了,尿尿回来,都要拍拍我的肩膀,挖苦我“小刘,不是哥哥饿说你,挺大个人,咋就胆子那么小,不就是个鬼嘛……” 听着那长长的声调,我心想,他肯定是在说,那天晚上我送阿花回家时所办的丢人事儿。 我真艹他m了!真想把这货拉到大野地里去,让他也见见鬼。 劝别人的时候都挺精明,他自己没见过鬼,当然不知道怕,要不出去试试? 见我神色不善,他识趣的回屋睡觉,还一再嘱咐我,经理要是来查岗,一定要吼他一声。 我心想,吼nmgb!等经理来了,老子就说你出去嫖了! 老子倒霉,竟帮着这种人顶了雷,当天要是他送阿花……他送的话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因为眼不见,心不烦。 我倒霉就倒霉在我爷爷身上! 我心中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烧纸,一会又想着请高人来抓鬼,将那死鬼老汉打回原形什么的。后来我又想到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母亲,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漫漫长夜,窗外夜凝墨色,我忘记了时间,像是凝固了般一直坐到天亮。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问题,似乎连这个世界也变的陌生了,而我,只是才刚刚来到这里,心中既惶恐,又好奇。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真傻,不明白‘多知为败’的道理,许多事情又何必要去深究,好奇害死猫…… 第四章 陈年旧事 本来昨天晚上想得好好的,我去找个算命的,或是到庙里问问,求高人帮我解决掉这场不该发生的麻烦。 但上午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等下午起来,就将这些事情全都抛之脑后,翻出爷爷留给我《阴阳本行经》,寻找起关于鬼的记载。 但书中有不少地方我看起来很吃力,还好这本书是上下格式,而不是从右往左的书写方式,就是当中的文言文需要我自己去翻查字典,特麻烦。 不过我还是慢慢的竟然沉浸了进去。 我发现,这个‘过路先生’真的很有趣,就当时的年代而言,他的思想很新潮,而且,他竟然跟鲁迅先生一样,早年也去日本留过学,后来才开始修道。 所以他看待问题的眼光,与传统的道士不同,比如我上一章节讲的关于鬼的论述,就是出自他口。他认为,要想超度鬼物只有两个法子,要不杀了它,彻底的将它铲除;要不就帮着鬼物完成心中未了的心愿,散去它的执念与怨气,这样,鬼物就可以超生,消亡在天地之间。 但对于我这个半吊子来说,想将鬼物彻底铲除,肯定不现实,因为书里讲,若想使用道家法门,先要打通周身脉络,因为不打通经络,也无法从气感当中,体会出来什么是天地五行,何为金,何为木,何为水,何为土,何为火。 没有这样的感悟,也就无法运用五气真元,便不可能去使用道家奇术。 所以我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方法,帮那老鬼化解掉心中的怨气,他也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摸清了这些思路,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下午三点多快到四点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来,糟糕!我今天是下午班,4点到晚上12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打了辆车,直奔单位,只迟到了十几分钟,但由于路远,一个班儿不但没挣上钱,还倒贴了几块钱的车费。同事们都说我傻,来个电话让人顶一下不就完了,犯得着这么着急? 但多年养成了时间观念不好改变,随便他们怎么说吧,下了班我还要去找老鬼商量正事,我要去问问他,因为什么想不开。 同时我决定,给家里拉根网线,这样就不用再辛苦的去翻字典,翻字典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过还需要先装一部座机,那时候网线大多是拨号上网,没座机不行。但装座机需要花不少钱,好像两千多,现在想想真是傻缺,你求着老子装老子都不装,还敢要钱? 反正干的都是傻事儿。 到这个时候我和阿花可以说是完全成为了路人甲乙丙,她对我失望,而我也完全把她放在了脑后,暂时再也想不起来还有她这个人。 从开始到结束莫名其妙,我胆小怕鬼这件事还惹得厂妹们笑话了我好些天。听人说,梁宝胜回到村里后就大病了一场,他半夜放水浇坟头的事情十里八乡尽知。后来还传成打他的不是一只鬼,而是一群鬼,只有一两尺高的小人人儿,把他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不得不佩服人们的娱乐精神,蓝精灵看多了吧,幸好没有喜洋洋和灰太狼啥事,因为那时候这两祸害还没出生。 下了班十二点按照习惯我应该在宿舍里睡一晚再回去,但这一晚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而且为了便于老鬼头找我的麻烦……我再次逆行去了路的那边,我想他肯定是住那边儿。(.好看的小说) 结果我们两人还挺有默契,他如愿出现,问我“你是来超度我的?” 我摇头,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问“你知道怎么超度吗?”其实我应该问你想怎么超度,他一听这话就火了,呼的一下飘到我的身前抬手就想打我,我愣住没动挨了他一巴掌,但他也不好受,我竟然看到自己身上发光了,还遮了他一个大头跟。 老鬼头摔到路边,见此一幕,我顿时来了胆气,将自行车扔开大骂“xnmbd!叫你招惹老子。” 我当时也想揍他来着,打鬼这种事我还没做过,全凭脸皮厚反震了他下……反正都这样了谁怕谁,他抽了老子一巴掌但也暴露了自己的马脚,我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至少我不是宝胜那样的窝囊废,想让他怎么整就怎么整。 但他突然间消失不见,我又有些心慌。 他躲着不出来我真拿他没办法,于是我小声道“你tm出来,不就是想超度吗,老子超度了你。”之所以不敢大声是怕被人听到了笑话,其实我当时真想好好的吼几嗓子。 见他不出现,我又道“你tm不出来老子就不管你了。”说完,我就去扶自行车,打算离开此地。大不了老子从今往后不上个班了,工资也不要了,今天就是最后一班! 而我还打算到南方去,找自己的战友,峨眉山,普陀山,到仙家宝刹去转转,我就不信躲不开他! 结果他出来了,站在两棵树之间也不说话,但那阴狠的眼神让我害怕,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先别来硬得。 于是我就问他是为什么死的,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开始他不想说,我苦口婆心的讲了许多道理,告诉他如果不说,我就没办法帮他。 他才告诉我自己姓张,叫张德财,一个很老土的名字,生前就是这太平庄的人氏,甲午年生人,而且还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地主,刚解放那会儿工作队从他家往城里拉粮食,用马车拉了好几天,可见他家当时多有钱。 但他死的冤,虽然他不记恨那些人分他粮食的人,打过他,骂过他,这全是因为他自己生前作孽,世道变了该着挨整,这都是报应,不怨谁。尤其是听了工作队的宣传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是人,他搞剥削,他打算改变自己,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并用自己的双手去迎接新生。 可是老天没给他这样的机会,他被人活活的害死,而且死的很惨。 对他下手的人也并不是工作队的同志,能下来搞这些的人一般还是讲道理的。而是他自己的乡亲,从前村里的懒汉、游闲、赌鬼! 解放后,这些穷得不能再穷的懒汉们摇身一变成为了最光荣人,越穷越光荣,‘屁股门子拿瓦盖’都成了值得炫耀的资本,全都是村中土改的骨干力量,对张德财非打即骂,还把他拉出去游街示众,用鞭子抽他,甚至还欺负过他的婆娘……而这些,张德财一直都忍着,因为谁都不想死,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好好改造,就一定会有重新做人的一天。 如此,到了49年的秋天,张德财终于等到了翻身的曙光,由于全国形势一片大好,上面的政策也开始转变,禁止某些人私自批斗、杀死‘地富阶级’的行为。有没有罪,需不需要清算血债,一律要经过人民政府的裁决,谁在私自动手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但这个政策还没下达下面的人就已经收到了风声,眼见政策要变,曾经毒打过、欺辱过张德财的那些人开始坐立不安。因为这些人同组织上的人不同,根本没有什么觉悟,当初受穷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们自己好吃懒做,好不容易翻身,专干些缺德悖性的事儿,他们很担心,万一哪天张德财再次翻身做主,会报复自己。 于是这些人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文件下达的前一夜,再次把张德财拉了出来,但这次却没有游街更没批斗,而是把张德财拉到这片偏远的玉米地中。当时刚刚收完庄稼,地里的玉米茬子还没刨干净,像一把把尖刀,这些人便用马,将张德财活生生地拖死在了这片地中。 而后随便刨了个坑,就把张德财给埋掉了,至死,张德财都没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坟头。 张德财其实不想找谁报仇杀掉谁,否则这么多年他早就去报仇了。再说当年害死他的那几个人,如今早已不在人世,他找谁报仇去? 听完这些话我沉默了下来,我本以为他的心中执念不去是因为想报仇,要是那样就难办了,我不可能为了他去杀人。如今看来是我想差了。那他为什么要留在世间不舍得离去? 我思索了片刻,问他,为什么要整治宝胜儿?我就不相信半个世纪过去,就没有人在这片地里拉过,尿过。 他闻言竟然哭了,告诉我,因为,梁宝胜儿是他的亲孙子! 第五章 初识鬼物 梁宝胜竟然是张德财地亲孙子,这是我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据张德才自己讲,他死后,婆娘郑氏就带着三岁大的儿子,改嫁给了梁氏,同时也改了姓。 张德财可怜巴巴的求我,想让自己的血脉认祖归宗。 我这时才明白,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儿放心不下,才化成了鬼物。看来做人不能太执着,惦念太多。 这个梁氏我清楚,本地大族,不止是太平庄,城南的‘梁家套’是梁家祖地,姓梁的主要集中在那边儿。 但梁氏是个大族,逼着他们家的儿子改姓儿这事儿不好办。见我为难,张德财与我商量,只要我肯帮他,他就会给我好处。我当时想能有什么好处?把你那大面额的纸钱分我几张?但也不可能,他是个孤魂野鬼,根本没有人给他烧祭。 但他告诉我,自己知道地下的事儿,能指点我哪里埋着好东西。 一听这话我来了心思,没人会觉得钱扎手,我有个发小,就是靠倒腾坛坛罐罐发的家,如今已经自己买了车。归绥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太大的历史名城,但也确实有些说道,远的不提,城东边的辽代古塔,相传,就穆桂英挂帅出征,镇杀辽将白仙舟用的镇物。 但我母亲却说那都是假的,历史上根本没有穆桂英这个人,白塔虽然是辽代的,但却跟穆桂英没关系。 还有就是城南的黄河岸边上,有北魏国都,鲜卑人的龙兴之地,也出过不少古董。 年代近的也有很多稀罕事物,比如至今还香火鼎盛的两座召庙内,就供奉着乾隆爷御赐的‘三宝’……我都想什么呢,那东西可是国家的,我不想要命了? 不过,要是真能从地底下挖出点好东西,我也不介意,但前提必须是无主之物,我不会去做贼,更不会跟‘庞然大物’‘暴利机关’作对。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我压根就没有靠此事发财的心思,只是因为害怕,想把招惹来的麻烦快些送走,结果却被无事献殷情的老鬼拉上一条改变我一生的邪路,至今想想,我都寒毛矗立。 就像道家所言,天道衍变,自然法则,是环环相扣、生生不息的趋势,如今地一小步,就是未来的一大段人生旅程。 我正在谋划着怎么跟梁家人开口,说服梁勐改姓,不想老鬼头早就将这一切谋划好了,因为他那个改了嫁的婆娘,至今还活着! 甲午战争!虽然1954年也是甲午年,但那时的张德财已经被人拖死在眼前的这片庄稼地里。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不舒服,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庄稼地。 还有就是,他的婆娘多少岁?成妖怪了?这事我又不想去给他办了,倒不是因为我优柔寡断,只是觉得,老人家的岁数太大,这样的事情万一承受不了,有个三长两短不是作孽嘛。 不过张德财告诉我,这件事儿他会自己去打招呼,保证让他婆娘不为难与我。而且他还说,他婆娘比他小二十一岁,1915年生人,身子骨健朗,如今还没到90岁,年轻着呢…… 好嘛,既然他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能娶个比自己小二十一岁的老婆确实算是吃了嫩草,令人羡慕。 不过在他去托梦之前,我要帮他办件事,将太平庄的梁家的小鬼缠住,否则他进不了庄子。 “什么鬼?”我忙问。 听了张德财地讲述。靠!我真想躺在马路上等死,一只鬼我都收拾不了,他还让我去招惹另外一只……那是什么鬼,守园鬼!我不想要命了! 在《阴阳本行经》中,我看到过关于茅山‘养鬼术’的记载,如五鬼、情鬼、财鬼、八翁、灵童、守园鬼等的说法。过去的人都很迷信,一旦移居到某地打算择风寻水开枝散叶,都重家门风水,便会有人在起坟三代内,寻一个早夭的孩子镇为‘守园鬼’,保护家门安宁,不让不干净的东西骚扰。(.无弹窗广告) 而梁家,就养着守园鬼,也称鬼祖! 难怪张德财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原来是因为得罪不起人家,被梁家鬼祖,死死地镇压在太平庄外。我问他,我怎么帮你?是杀了他,还是煮了他?这不是拿人耍笑吗。 大张德财说,我不是一般人,有五气随身,一般的鬼物伤不到我。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但关键的问题是,我怎么帮他缠住那小鬼,这我确实不会。 张德财就教了我一招儿,说梁家有个不孝子孙叫梁成刚,好赌,最近还沾上了白面粉儿,只要能买通他,让他将自家的‘宝贝’偷出来就可以。而且还不用真的给他钱,只要将交易的地点安排的远点,让财迷心窍的梁成刚带着‘婴棺’过去,小鬼就会暂时离开太平庄。 说白了,就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听到‘婴棺’两字我感到熟悉,暗暗琢磨,回去后再翻翻书,看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这东西在梁程刚地父亲手中,所以那小子能偷得出来。 我说行,但你答应的东西要先给我,没钱这事办不成,我一个人也忙不了这么多的事儿。其实我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是打算花钱请别人帮我出面。 张德财很干脆的告诉我‘可以’,并让我在三天后的晚上,还在这个地方见面。 如此,我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三点出头。我家的房子很破旧,是八十年代初兵团建设的产物,不高的三层小楼,家里两室没厅,是我母亲单位的房子。 我母亲不能算是真正的人民教师,一直在厂办校任教,不过如今那个学校已经快要黄了摊子,该交的都交给了地方教育局。我住在这里其实挺不合适,因为我母亲去的早,没赶上房改,现在这房子还算是单位的,照顾我和爷爷孤寡,让我们先住着。 后来爷爷失踪,我也长大成人复员退伍,母亲单位已经来过好几次人,让我搬走。所以张德财说会给我好处的时候我动心了,我没别的愿望,就是想买套体体面面的大房子,让某些人看看。 因为某些人在来赶我的时候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因为只要能赶走我,他们就有了房子。这种心情我理解,但恶与伤人事不休,我吃软不吃硬,所以一直跟他们耗着。 也是因为这些缘故,我很想把张德财这件事办好,不为别的就为发财,出口恶气! 我拿出‘破书’,直接寻找关于鬼的记载,其中引用了很多《上清洞玄经——神魂鬼部》的叙述,说金木分形,立显三魂七魄,魂者,正神,神貴明信。魄者,邪鬼,鬼尚狂悖。魄常欲得魂不歸,魂若不歸,魄即與鬼通連,呼邪殺質。 讲述的东西很多,我又一次郁闷起没有网线这件事儿,母亲留下的辞海成了我桌前的必备之物,看了很久,我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过路先生是个很有文化的人,又接受过现代教育,所以他对道书中所记载的神鬼离奇之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为,鬼物大抵分为两类,尸鬼和亡魂。 亡魂指得就是张德财这样的鬼,是由人身体里的‘三魂’所化。三魂者,一名胎光,為太清陽和之氣,屬之於天,令人心清靜,絕穢亂之想,為人延壽添算,主命;二名爽靈,乃陰氣之變,屬於五行,使人機謀思慮,多生禍福災衰刑害之事,主財祿;三名幽精,陰氣之雜,屬於地,使人**嗜欲,穢亂貪睡,主災衰。 三魂又稱三命,胎光常居本屬宮宿,爽靈居地府五嶽,幽精居水府。三魂中,爽靈、幽精二魂孳生機心與貪欲,令人勞神耗氣,精氣枯竭,唯有胎光算是一方善魂。 如此来看,张德财应该善魂胎光所化,算是一只善鬼,至少这么多年他没怎么害过人。 而‘爽靈’使人機謀思慮,指得的应该是人的心思和想法,这样的鬼物往往都很聪明,机灵,说不上好坏,但不好对付是肯定的。 亡魂中最难缠的当属陰氣之雜的‘幽精’,人活在世上时,它幽精掌管着情欲和胆气,一旦化鬼,那肯定就是要人性命的厉鬼! 而此三方鬼物,都算是‘亡魂’,即便化鬼也脱胎于人,寻对了方法,还算是好解决。 最可怕的是‘尸鬼’! 因为尸鬼是由体内的七魄邪鬼所化,我也是第一次明白,三魂七魄中的‘七魂’,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藏在人的六腑纳垢之所,是人身体里的欲望,而不是思想,说白了就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本能。所以道家修身一再强调‘呼三魂,制七魄’,说的就是做人要懂得压制心中的欲望,人如果不能压制欲望,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看见那个漂亮就当街拉进草丛……那是**。 就如‘神魂鬼部’中所言,魄常欲得魂不歸,魂若不歸,魄即與鬼通連,呼邪殺質。 人死后三魂离体思想超脱与外,七魄邪鬼便没有了压制,在种种机缘巧合下,犯了不好的讲究,魄便会藏与人体,化尸,成鬼!也就是传说中的僵尸。 看到这里,我不由琢磨——难怪传闻中的僵尸都如此可怕,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它们就好像是一具没有了思想行尸走肉,只剩下欲望,感到愤怒它就杀,感到饥饿他就吃…… 不过如今强制火化,僵尸这种东西也就见不到了。 但过路先生身处的那个年代,僵尸横行,他在《本行经》中就详细地讲述过好几次自己外出除尸的经历,提醒门人后辈小心邪鬼僵尸作恶! 出于好奇,我看了看…… 第六章 僵尸的说法 故事发生在民国十六年冬,我具体看了下时间,应该是1927年,又一个令我神经振奋的年代,与改天换地的大事件相比,佟先生等人的开场显得很平淡。 过路先生姓佟,叫佟为国,安徽宣城人,道教‘桃园洞天’齐云山脚下生人,他修道与出身有关。 佟先生的友人名叫羽生先生,是个山夫子,修道之余教授山间小童识文断字,开蒙解惑。二人相邀本是想交流下对《麻衣神相》取、看、观、占的心得,也称十观,进而推演五法的切、论之术。 几人连夜前往尸房查看,发现死者皆死与外伤利器,身上还有野兽咬痕,鲜血尽失,是人是兽所为尚不能论,奇的是在伤口边缘处,出现了寸许长的尸毛。 佟先生见状不言,羽生先生则建议尽快将尸提焚毁,因为这三具尸体皆有尸变的可能。曹课长则面露难色,直言。事不能尽。 看到这里我不由疑问,不过焚烧几具尸体,有这么难吗?后来才理解前人的行为,那时候的人讲究入土为安,尸骨无存最凄惨的死法,很少有人火化。 后来三人采用了个折中的法子,为了防止尸变,先用糯米赤豆陈尸,再用枣核七枚,钉入尸身脊背穴处,镇住尸气。难办的是这尸鬼的源头还没有找到,惹它再出来伤人,祸患将会无穷无尽。 于是警署开始查访十里八乡,追寻那害人的‘走影’。‘走影’是僵尸的一种,民间对僵尸的说法很多,有移尸、走影、走尸、白僵、飞僵、毛僵,等等众多说法,无法概论。 这一种尸是由人体七魄内的‘尸狗’所化,因为尸狗与其他六魄不同,其他六魂藏与六腑,‘尸狗’却藏与人的表皮下,调理人体肌肤、容貌,所以由它化成的鬼物,与人很难区分。 再有就是,‘尸狗’无气无觉,无法通过‘观气术’发现,这是因为‘尸乃死者,狗乃祭品’,尸狗的中狗指得是刍狗的狗,而非活物,意为‘天地不悯,六道不容’万万该死的角色,无论世人还是神仙,均都认为它该死,否则也不会将它视为祭品,毫不怜惜与它。 所以尸狗性格孤僻,安静,无声无觉,修道之人在外行走,凡是遇到面色黯淡也不愿说话的哑巴或是木讷之人,都会多加小心,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个讲究叫‘苦面无言莫相劝’,意思是离面色无神儿,话少的人尽量远点为好。 但此地出的尸,肯定不是‘活尸’,活尸夺人性命不会致人尸变,应该是‘毛尸’中的一种。 在这里,佟先生着重讲述了‘三魂七魄’,关于三魂七魄的说法有很多,但佟先生认为,七魄邪鬼平日藏与人的六腑之中,加上表皮下的尸狗正好占足七位,七魄在人体内起到的作用,其实与它们的所藏之地是有关,也跟它们后来的尸变有关。 同时他还说,六腑联通五脏,魄鬼们时常会窜入五脏正魂之所为祸,而这时人就会生病,讲的应该是中医的事。 这段我跳过去直接看后面的,他说‘非毒’藏与胆器,与肝脏相连,主人身胆气,藏毒、排毒之用,所以‘非毒’化成的尸鬼便会呈出胆器色泽,浑身绿毛凶悍无匹,而且还有毒。这样的尸鬼伤人多会致使人尸变,而且凶狠难缠。 再有就是藏与膀胱内的‘雀阴’,与肾脏相连,主人肾水情欲,化尸后会身体会长出白色淫邪尸毛,也称‘白僵色鬼’,这样的尸鬼独好女色,凡有女子走夜路,多会遭受到此鬼的谋害。但小镇内死的三人,全都是男性,佟先生便排除了是‘白僵’的可能。 而与大小肠、肺心相连的‘臭肺’‘除秽’皆有异味,腥臭无匹,但三具尸身上,匀未发现此兆,所以伤人的,也不大可能是红僵与紫僵。 脾胃内的‘吞贼’又不属‘毛僵’,不会染人尸毛,说的是浑身烂肉,面目狰狞的行尸,嗜血贪吃,一但出现必成大害,更是不大可能,做出如此诡秘无 最后,就主掌七魄三焦的邪鬼总官‘伏矢’!浑身长有寸许长的无色短毛,身形枯槁面目狰狞,有调和五脏六腑之能,化尸后威力非凡,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会飞,也称飞僵! ‘飞僵出世天地倾色’,应该不会是这一种僵尸吧…… 我能从《本行经》中看出佟先生对‘飞僵’的忌惮,据他讲,‘飞僵’不但会飞,还长有满身的铜皮铁骨,众多法器皆不伤,必须是筑基大成,已对‘五宝’运用纯属的大能高功,才能降服‘飞僵’,而当时的他,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在书中留言,竟然起了离开此点的心思,说修道之人顺天应人,不是佛门子弟,不应去做‘有为’之举,力不能逮就不要勉强,明哲保身方为道德。 他说道是万物演变的规律,法则;而‘德’,指得是,世人对待天道法则的态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失德,有违圣人教诲。何为圣人?并非大能真仙,而是步步无错的高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失败的人就是圣人! 而要想保持步步无错,就必要足够清明,要明白,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能去做。 他显然是在担心自己对付不了那僵尸,从而坏了道心。明知危险,怕是不成还要去做,这样的行为在道家看来是不可取的。就好像,人人都知道痛饮伤身,豪赌伤神,但‘莫能知,莫能行’,这些都是失德的表现。 ‘莫能知,莫能行’出自《道德经》,说的是天下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却人人做不到。看到这里,我不由的有了戒烟的念头,因为抽烟也不好。 但十几分钟后我就再次拿起了烟卷。 欲望这种东西真的很难控制,看来我身体里的臭肺邪鬼又在驱使我,虽然三魂正神一再提醒,吸烟有害健康,但不顶个事儿…… 道家的道德,道家的三魂七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不由好奇,佟先生他们所遇到的这只僵尸到底是什么品种,又是如何除去的? 不过一转眼天光大亮,我还有事情要办,便书页折上,洗漱了一翻后来到楼下街边,先吃了两根油条一碗老豆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发小曾庆安家里的电话。 那时候我很可怜,不但家里没电话,身上连个pp机也没有,一台‘大汉显’就要三四千块钱,我实在买不起,我到考虑着想买台数字机使使,七八百块钱,但我干保安一个月才200多块钱,又要买房子,想想实在肉疼。 那时候,我们这地方的房子,一平米一千出头,一辆普桑车差不多就能买套房子,哪像现在,一台车,能买回个大点的厕所就偷着乐吧。我竟然还觉得房子贵。 曾庆安就是我说的靠倒腾文物发家的那位,比我要大两岁,上小学的时候是我母亲的学生,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有一年,我得了‘三线炎’脸肿得跟饼子一样,后来听说,抹鸟屎可以治好这病,我母亲就求爱掏鸟窝的曾庆安,让他去帮我捡了一火柴盒的鸟屎回来。现在想想,也够为难他的,也不知道他掏了多少鸟窝才凑齐……要是换成现在,也有办法,去鸟市上扫…… 他的个头很高也壮实,满脸的横肉外加一群大油疙瘩,走起路来咋咋呼呼,似乎自己的魁梧,必须横着走才能显出来。肩膀宽阔,所以有些塌腰。 他家离我家不到一百米远,在马路那边的五号宿舍楼,前面就是四号楼,说起这个四号楼那可就太邪乎了,自从建成起就怪事不断,而且发生的怪事还不一件两件,这事儿以后慢慢说,在这座楼上我下了不少的功夫,但最终还是没把它镇住。 总之,我就说一件事大家就明白这四号楼有多邪乎。住四号楼的住户,有拿80多平米的三居室,去换其他楼60平米的两居住的怪事! 但我当时没去想四号楼的事儿,一直都等着曾庆安的到来,他这人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为人豪爽,能言善道,擅长坑蒙拐骗之事……多数人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朋友来说,绝对够意思的兄弟!而且他还有眼力,除了骗梁家白面鬼的事儿,我还打算把入手的物件,让他帮我销赃。毕竟这事见不得光,我还一点都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如此,等了几分钟,身材的魁梧的曾庆安脸都没洗就来到了楼下,穿了件松松垮垮的麻织半袖,朝我走来。 “腚哥!”离得老远,他就跟我打起了招呼。其实我跟他不算太熟,尤其是小时候,他比我大不少,只是到了初中时,我念初一,他念初三,他帮我打过架,这以后才开始来往的。 还有就是我母亲过世,她的学生们都对我很照顾,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尤其是再往后的日子里,我的许多事儿都是靠着母亲的保佑才能抗过去的。 第七章 僵尸迷踪 曾庆安有个绰号叫‘喇嘛’,因为他自打学校毕业后始终都留着副毛寸头,就像大庙里的红衣喇嘛。再有就是,吃上偏门这碗后,他开始变得迷信起来,拿他自己的话讲不得不信。一直到现在,他也保持着这样的习惯,家里供着佛,但却不是在明面儿上摆着,而是锁在箱子里,行得是密宗之法,脖子上还带着串儿自己串得‘文玩’,喝多了得时候就拿出来,像模像样的把玩。 他总说这东西保值,留给子孙后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只有少数几个要好的人知道,他这样做其实是因为怕了,不得不信。 他对泰国那一套东西很痴迷,但却不养古曼童,因为我提醒过他,古曼那东西最好别去招惹,万物有得便有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咱也不缺吃、不缺喝,整那东西干嘛。 但眼下他还是小青年,刚发了笔小财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见面就教育我当保安做什么?能挣几个钱,还不如跟哥走,哥哥带你去阿拉善的‘黑水城’挖金子去。 我当时也就听听,黑水城是什么我都不清楚。 后来,我跟他提起自己在粮库上班,认识了几个朋友,手上有从地下掏出来的物件儿,问他有没有门路出手。他说有,但要先看看东西,别以为是个古董就值钱,要说古董,从地上随便捡块石头都是古董,成百上千万年,问题值钱吗。 接着我又说,听人说,我们那边有个料子鬼,家里有好物件,还是个了不得的东西,问他有没有兴趣搞到手。他一听这话来了兴趣,两眼放光,不为宝贝,只为这料子鬼。年前的时候他只用了一万三千块钱就买了套房子,这话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但却是真的。因为当时的房价本来就不贵,新楼才一千块钱出头,他那房子又是座老楼,才四十多平的,算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吧。(.无弹窗广告)而卖给他的人就是一个赌鬼。所以他一直认为,这样的人身上的钱最好赚,这叫‘出急钱’,一本万利,虽然事后会有些麻烦,但他不怕。 便向我打问起那小子是谁,哪里人,我便与他简单的说道了下,不想他竟然听说过梁家的这个败家子,并叫他‘梁三三’。 喇嘛裂开嘴对我道“那个讨吃货啊,他老子是太平庄的村长梁樊樊,家里有点钱,好洗个料子,早晚崩锅。” 崩锅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意思是早晚日子过不下去。我问他认识?他说不认识,但听说过,城里哈料子的就那些人,一提起来都知道。 当时敢沾毒的人确实不多,我问梁三三好赌不?如果好赌,这事儿就更加好办了。喇嘛摇头,道“他不赌,但好耍女人,好抽。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家有好东西?太平庄那地方,可不是个出东西的地方。” 归绥城周边出古董的地方在南边,托克托一代,有鲜卑人的龙兴之地。再有就是旧城大庙周边,也多出前清时期的物件儿,还有一条街‘落凤街’,据说慈禧没入宫前,就住那里,也勉强算是一座古城吧。 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听人胡嘞嘞,反正硬碰不误,有钱不赚王八蛋。 喇嘛点头,有些可惜的说他现在没钱,刚才买了台二手车,又白捡了套房子,已经把手头上的钱花了个精光。我说我有,我复员自主择业一次拿了两万多。 如此事情谈妥,他去找人给梁三三埋桩子,也好趁机狠宰他一把。同时他告诉我别急,上杆子不是买卖,这事儿要等着他来求咱们。 我一听这话心里郁闷,我不急,但老鬼急,真想接着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但想想还是算了,先看看老鬼给我啥东西再说吧,不要鹰撒出去就不回头,那人可就丢大了。要是好东西,我就是去抢,也帮他把这个事情办了! 反正老子要买套新房子。 如此两人分手,我回家本想再看看书,但是太困,就先睡了。也许是因为接受了闹鬼这个现实,又是大白天,这一睡我睡得特别香,还梦到了团部里的话务员,那可都是公主,没点门路的,谁能当上女兵。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就先到楼下吃了碗拉面,而后才回到家继续看书。 接着上回的看,佟先生和他的好友羽生夫子,都在为‘南拓岭’闹僵尸这件事犯愁,因为没出几天镇子里再次死了人,跟先前一个死法儿,而且还是两人,一个老太太,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娃,全都死在了家中。 一时间,小小的‘南拓岭’上炸了窝,闹鬼都闹到了宅子里,许多人惶恐不已,不惜远走他乡,投亲避祸。 佟先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尸鬼的杀气很重!十里八乡的民团闻风而动,夜夜联防,搞得人心慌慌。 羽生先生跟佟先生商量,这到底是一只什么僵尸?他们俩都是道门中人,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干系,能摸清楚的对方的跟脚,出手斩尸,也能轻松一点。但光从尸体上的‘尸毛’并不能看出什么,‘毛僵’虽然有致人染病尸变的本领,但人种了尸毒,具体会化成什么鬼物,还需要因人而异。比如生前脾气不好胆子足的人,中了‘尸毒’后,便多半会成为‘绿僵’,也就是生性残暴的‘毒僵’。 淫邪之人,自然会化成‘白僵’。 这东西跟人生前的脾性有关,尸毒只是个引子。 期间,佟先生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驭鬼寻鬼,将刚刚死去的小女娃练成鬼童,她因僵尸而死,心中必存怨念,自然能找到对方。但佟先生认为这样做有伤天和,也就是想想,并没有这样去做。 在书中,佟先生还稍微提了一下关于童鬼的用处,他说,茅山祝由养鬼,多养小鬼,并不是因为小鬼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小鬼好驱使,奴役。成人死后执念太重,心思也复杂难辨,一个不好,养鬼的人就会反受其害。只有养小鬼比较省事,因为小鬼的心思其与小儿差不多,即便是你杀的她,她死后也会惧怕与你,老老实实。 而且也很好哄骗,就跟拐卖小孩是一个道理吧,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这提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张德财说过,梁家的鬼祖就是一只小鬼,只不过受人供养的年头不短,道行要比他高强。 而我估计,还可能因为,张德财是善魂‘胎光’所化,不擅长拼死斗狠,只不过这些事儿他自己也不清楚吧,鬼也并非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接着再往下看,佟先生将寻找的尸源的线索,放在了墓地上,开始调查十里八乡,看有没有谁家的祖峰,刚刚被人掘过。因为祸的这只僵尸神出鬼没,手段高强,不像是‘变尸’。‘变尸’说的是,中了尸毒后新变的僵尸,这样的僵尸毒性普遍都不太强,而从那些尸体上伤痕来看,下手应该是一只死去多年的‘腐尸’。 腐尸常年经受墓地阴气伐体,尸身腐烂,毒性极强,稍微沾上一点都有尸变的可能。但这样的僵尸没有‘还魂气’是不可能出穴的。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成尸’需要两个过程,首先墓地要绝对密闭,不能有气息流动,才能成为养尸的绝地。风水讲究,藏风纳水,风遇水则止,遇气则消,墓穴封闭不严,是存不住气的。而后,只有阴气没有阳气,僵尸也无法得活,只有人打开墓地,送‘还阳气’进去,尸体才会借阳气转活,化尸成鬼! 于是佟先生笃定,定是有人开了老穴,才将这僵尸放出来。不过四周墓地,大户人家并没有哪家报过官,说祖坟被掘。 这下一事情就难办了,难道是千里行尸的旱魃,恰巧经过此地? ‘旱魃’指的是僵尸中成了气候的翘楚,这样的鬼物,比起‘飞僵’来更加可怕,因为它已生了灵智,再也不是坐地为牢的普通鬼物。 普通僵尸其实跟畜生一样,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所以一般不会轻离祖地,为祸他方。但旱魃不同,随着长年累月星月光华的侵噬,人世血肉的历练,旱魃已经再一次拥有了智慧,甚至都明白自己为何物,又是因何而来的。 这无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由于旱魃是干尸鬼种,对天地真水的掠夺极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造成大旱,故而得名旱魃。 听说旱魃极为凶猛,已成逆天之能,比如光绪年间华北大旱,出的那只旱魃,为了除掉它,三山符箓道宗总坛,调集了众门高手,合力绞杀,最后在一位‘天心派’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地帮助下,动用了《天心正法》中‘三光密咒’,才将其灭杀! 天下间若是真又出了这东西,佟先生也只能返回仙山总坛,请诸位高人前辈出山帮忙。 看得出来,他很担忧此事。 但我却笑了…… 第八章 狗舔血 我发笑是因为我知道出现的不可能是旱魃这种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旱魃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我想一定很可怕吧,文章最初佟先生先曾经提过,他是在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到的‘南拓岭’,要是真出旱魃,不大可能下雨。谁知道能,也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晚间,来了七八位战友找我喝酒,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比我提前一年复员,早已重新融入社会,有在政府机关开车的,有在工厂上班的,还有在派出所里帮忙等待机会转正的,混的最不好的也自己开了小买卖。唯独我混的不像个人样儿,成了看大门的。 这一天喝了很多酒,喝完酒大家去‘南菜场’那边的小歌厅里唱了一晚上歌,为此我还请了假,第二天起来由于昨晚喝的酒太多脑袋一直疼,也就没再看书,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离开了家,因为我要把昨天欠别人的一个班补上,同时心里惦记着老鬼头会给我什么东西。 下午4点接班上到12点,完了继续上后夜班,这时我觉得差不多了,就跟搭班的石旺生打了声招呼,出去寻找张德财。 还是前天约定的那个地方,他如约而至,交给我一摞破瓷碗……黑不溜秋,盘底是土黄色,釉上的也不均匀,碗底一圈像是糖稀抹多了,呈现不规则的圆形。没釉的地方是偏白,土黄色,看上去很粗。说实话,这东西像是电视剧里茶棚里喝大碗茶的物件儿,怎么看都上不了台面。 “这东西行吗?”我不敢肯定的问道。 张德财告诉我这是古董,已经在地下埋了很多个年头。我拿起其中的一只粗碗,接着路灯的光亮上上下下的打量,看着碗底像是长了锈一般的红黄色斑纹,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这东西即便是古董,也肯定换不来一套房子。 其中有两个碗倒是挺好看,碗底一圈大花瓣般抹痕,如同常年擦拭抹掉了釉,我觉得它们两或许还值点钱。 我看向张德财,那一身恐怖狰狞的伤口和破旧衣衫让我揪心,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挺可怜,临翻身前的一夜被人偷偷的拖死在眼前的这片玉米地里。我向太平庄的同事打听过,当年确实有他这么一个人物,张财主,太平庄的第一富户。 他身材很小,面目苍老的像是七十多岁的人,孤零零的杵在路边的树下看着我,满面担忧。我想就当是敬老吧,帮他一回,要不然这事还有完没完了。 于是将那一摞六个破碗放在自己的军用挎包里,跟他说下,我那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张德财闻言连声感谢,竟敢还摸起了眼泪。 “对了老张,你听说那孙子不大争气啊。”走的时候我随意跟他唠了一句,没具体针对什么就是随口一说,因为单位的同事说,梁宝胜这人挺没出息,三十好几没啥本事不说,媳妇还跟人家跑了,也是从那之后他开始嗜酒如命。 结果张德财哭了更加厉害,直到我回单位,他还躲在树下悄悄的哭,用扯成一条条的袖子擦着眼泪。我不由觉得,不肖子孙确实该打,让老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直到几天后,我去了太平庄,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家人,确实难入一家门,梁勐那一家子在梁氏家族里确实受气,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们不是梁家人。[.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天一早儿,我把喇嘛叫到我家,将一套破碗拿出来让他鉴定,这家伙像是做了贼的似得,眼睛呆直,不停的追问我从哪里挖出来的?看那意思是还打算再去挖。 我一看有戏,就编了套谎话告诉他,是同事家祖传的物件儿,村里人没见过啥世面,就求着我帮着给卖了。 我同时问他这东西能值钱多少钱? 喇嘛斟酌的半晌,对我道“最少也有这个数!” 我看了眼他的手型,王八盒子,便问“八千?” 他将碗放好,道“哪啊,八万,这个保守数儿。” 我一听精神头更足,万万没想到这又破又土的东西竟然这么这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八万块钱再加点,都够买一套80平米的房子了。这次真走运。 他问我村里的那小子打算卖多少钱?我告诉他这具体没说,反正咱们两看着给卖了就行。 他裂开嘴,朝我伸出大拇指,意思是说我高。 我很好奇这套碗,便向他打听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儿。因为这套碗怎么看都像是旧时普通人家用的饭碗。 他拿起其中的一只,对我道“看见了没?你看这像什么?” 他说的是昨天晚上我觉得挺好看的那两支碗中的一只,黑底子上像是有五片黄色的花瓣。 喇嘛告诉我,这叫‘狗舔碗’,是金元时期北方窑的代表器物,讲究敞口,深腹,矮圈足,土黄色胎,内外施黑釉,外壁施釉不及底部。所以底下并没上釉,显得破破烂烂。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碗底的几道痕迹,确实像是狗舔出来的一样,我说怎么看着别扭,这东西就像是喂狗的碗! 他将手中的碗放下,说道“其实这两件还不算什么,厉害的是这四件。”他拿起另外一只碗,道“这叫‘狗舔血’,看见没,这碗底下是不是就跟长了锈掉了漆一样?” 我点头,喇嘛侃侃而谈,道“这是古时的茶具,喝茶用的器物,也叫‘黑釉酱斑’,跟油滴、鹧鸪、玳瑁,及木叶贴花等瓷器一样,都是釉装饰。黑釉瓷,在宋金时期极为盛行,因为那时候的人好喝茶,还比茶,而这黑釉酱斑就是比茶的上好器物。这里面有个说法儿,‘茶色白,宜黑盏’,说的就是,喝茶要用这黑瓷碗,这样才能将茶的成色看得一清二楚。南方人和日本人都喜欢这东西,这一次你可是发了,你打算给你那小子多少?” 他的意思是我打算黑多少。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时突然想起来,倒腾这东西不犯法吧? 喇嘛告诉我,又不是倒腾国宝,再说,啥叫犯法?被抓住了才叫犯法! 他这奇葩理论我算是服了,不过也对,富贵险中求,我再不想想办法就要去睡大马路了,哪还顾忌得了那么多。 两人抱着六支破碗整整唠了一上午,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向他问起了梁三三的事情――有办法黑那小子一把吗? 喇嘛摇头说不好办,那小子最近跟‘云大头’当马仔,手头有两个钱,还没到那砸锅卖铁的程度。看喇嘛的意思是不想做这件事儿了。我为难起来,喝了几口酒后决定如实相告。对于喇嘛这人我还是很相信的,就是觉得事情太突兀,他接受不了。 结果听完我的讲述,他当时就歇了菜,拿着筷子跟吃了药的‘横路竟二’一样,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我正想解释,结果他来了一句“你,你也见过鬼?” 小饭馆里的其他人闻言全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整得挺尴尬。 平静了一会后,我悄悄的点了头,喇嘛把头凑到我的面前,悄悄的道“你知道吗,我也见过!” 我看向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喇嘛的神色很紧张,小声的道“我知道我下工地那会儿不?边祈良大小子死,就是我给收得尸!哎,太邪乎了!” 我母亲的所在的单位是特殊建筑单位,喇嘛等人的父母都是单位里的老工人,所谓子承父业,孩子们长大后要是靠上大学,家长就会想办法将他们送到技校,念上两年或是一年,就可以成为单位里的正式员工,也算是国有企业对职工子弟的一种福利吧。 但建筑单位确实容易死人,最严重的一次,脚手架倒塌死了十好个人,都上过中央新闻。也是因为事故频发,这个单位后来就不行了,三天打鱼两天撒网,动不动就没活儿干。喇嘛等人这才挂职出来自谋出路。 此时正是中午,小饭馆外刺眼的阳光将街道照的雪亮,趁着有酒壮胆,喇嘛便给我讲起了他遇到鬼的倒霉事儿。 故事虽然不长,但无处不透着古怪,只能说太邪乎,邪得人毛孔发寒。 第九章 绝话的忌讳 喇嘛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有个很关键的前缀,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当时我母亲的单位在某地有个很大的工程,从动工到竣工,历时十余年,前前后后分为好几个工期。 最初的时候,人们工作之余娱乐很少,年轻人下班后,便会徒步走到好几公里的外的小县城跳舞,跳三步、四步什么的,有时候玩的晚了,再沿着国道徒步走回工地。 92、93年的时候,一对情侣外加一个朋友,三个人外出跳舞,其中一人,就是喇嘛口中的事主儿,边师傅的大儿子边立新,当时他搞了个对象叫霞霞,女孩子的年纪不大还没到二十岁,可能还没有十八岁,具体就不太清楚了。三人跳完舞回来,已经是半夜两三点钟,路上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喇嘛说,霞霞路上问了边立新一句,“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当时三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严重性,边立新比霞霞的年纪要大,已经二十五六,找对象是为了结婚,但他那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些痞气,也瞎混过社会,就开玩笑的说“不伤心,你死了我再找一个。” 霞霞是个小姑娘,听闻这话很生气,路上两人就闹起了别扭,拉拉扯扯。边立新哄,霞霞躲,不想国道上飞驰来一辆拉煤炭的大卡车,听说是蓝皮解放,急速极快还开着远光,一下将霞霞撞飞碾过,连带着边立新也被挂倒在地,拉煤车本根本就没减速,呼啸而过。 霞霞当时就不行了,边立新断了一条腿,跟他们一起的朋友见状,发疯一样跑回到指挥部喊人,工地上立时炸了窝,领导们派出三辆车去追,都没能追上那辆肇了事的解放牌大卡车。当时国道上也没收费站,又没监控录像什么的,所以这事儿也就成了无头案,最后单位出钱做的赔偿。 事情就这样过去六七年,庞大的工程还在继续,边立新也因为此事落下了点小毛病,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过从那以后,他再谈恋爱总谈不成,谈一个吹一个,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说,跟他处对象的姑娘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红裙女人在追她们。 总之事情越传越玄乎,眼见边立新过了30岁,已经没人再敢给他介绍对象,而且他还沾染上了喝酒的坏毛病,动不动喝的烂醉如泥。尤其是我母亲她们单位一下工地往往是一家人一起走,父亲、儿子,带着老伴、女儿都全在工地上,没正式工作的就做临时工,也算是那个年代建筑单位的一大特色吧。 因为心情不好,边立新喝多了酒回家就乱发脾气,开始家里人还忍让着他,但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家庭矛盾渐渐产生。 某日,边立新喝完酒再次跟家里人吵架,吵到气头上就想出去散心,他父亲就骂他“你走哇,有种就别回来!” 边立新当时回了一句“老个泡,你放心哇,这个家我再也不回来了!”把他父母气的浑身直抖。 说完,边立新骑上摩托就走了,结果出了事…… 还是在霞霞当年送命的那条国道上,边立新把摩托车骑的飞快,跟一辆随意掉头的农用三轮车撞在一起,车到是没什么,问题他的速度太快,整个人从摩托车上飞出去,拍在了路旁的水泥预制板上。路边有户人家正在起房子,所以堆了不少东西,当时喇嘛几人就在旁边的小饭馆里喝酒,见出了事故,就跑出去看热闹,一看是他全都认识,就跑过去拉他。 听喇嘛讲,边立新当时跟没事人一样,一滴血都没留,被众人拉起来后,还骂了一句“艹他妈的,咋你妈搞得了!”接着,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眼球上翻,看得人心里发憷。(.) 大家赶快报警叫救护车,医生到了现场就说,人早就死了,内脏都碎了……但他当时确实站起来说了一句话! 事情到此,其实就已经够邪乎得了,但更邪乎的是,医生和警察喊喇嘛他们帮着往车上抬人,毕竟他们跟死者认识,警察和医生也不想沾着晦气。喇嘛他们没办法,便帮着往上台,结果,喇嘛看见,空荡荡的救护车里,坐这个浑身血的女人!披头散发的鬼样子当时就把喇嘛吓尿了,边立新的尸体也被扔在了地上。 他说,霞霞死的时候穿的确实是件红衣服,但却不是裙子,而是燕尾衫,小虎队当年穿的那种,衣服上还写着英文字母,血迹斑斑。 在讲述这件事儿的时候,我能看见喇嘛额头上淌下来的冷汗,跟洗澡一样,喝着啤酒的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还吐了。 我把他带回自己家让他好好睡了一觉,有时候喝多了也是一种幸福,他睡的鼾声如雷。而我想起来,《阴阳本行经》中似乎说过类似的事情,边立新等人是犯了忌讳,说了‘绝话’! 佟先生在书讲过‘坏事三千不为过,恶语一言冷三秋’!所谓因果报应,并不是说你做了坏事,就一定会有报应,天道是一种趋势,一旦形成趋势,就会发生应该发生的事情。比如,不管你你做了多少坏事,但别人却不知情,天不知,地不知,那么还有谁会认为你是个坏人? 怕的是祸从口出,以讹传讹,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这些人的想法就会聚在一起,形会形成对你不好的趋势。 就好比是某些人死后为什么会化鬼?就是因为他心中的执念太盛,太大,大到天地都消亡不了。 众怒难犯,做过坏事不被察觉跟没做过是一样的,但即便是没做过坏事的人以讹传讹,也会招来灾劫,某人吹牛,说自己去哪里哪里偷过什么,卖了多少钱,很快就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这就是趋势。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在书中,佟先生为了说明这翻道理,还讲个小故事。说有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跟一个杀猪的屠户做邻居,佛教徒天天念经,屠户日日杀生,结果死后,杀猪的得到了善报,佛教徒却得遭了恶果。 为此,佛教徒不服,为什么天天杀猪的有善报,他就要得恶果? 阎王告诉他,因为很多死去的生灵都告了他的状,觉得他可恨。他每天起来后,处于好心,都会提起邻居“喂,起来杀猪了!” 这其实是一片好心,但被宰杀的那些生灵们却因此记恨上了他,每天只要他一喊,屠户肯定会出来杀它们…… 而杀猪的为什么有善报呢? 因为屠夫起来后,也冲邻居喊“你也该去念经了!” 如此,菩萨们便觉得,这屠户日日提醒他人念经向善,是个好人,当得好报。 结果就搞成了最后这种局面。 说‘绝话’的厉害,由此可鉴。 正是因为边立新当年的一句玩笑话,激起了霞霞心中化鬼的戾气,死也不得安生,所以一直缠着他。而他,虽然倒霉但还不至于送掉性命,就像张德财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人身自带阳火,如果比鬼物身上的气道大,鬼物是近不了身的。 但后来边立新跟家人起冲突的时候,又了放出了狠话,不但骂了自己的老子,还说再也不回这个家来了! 他说过什么其实不重要,关键是这话太气人!家人间多年的矛盾积怨,因为他这一句话彻底爆发,家里人肯定是被他这一句话给气恼了,全都针对他,心想,他死在外面最好! 于是,相当于是帮了已经化成鬼物的霞霞的忙,压灭了边立新身上的气运,让霞霞有机可乘,报了当年的怨气。 佟先生在书里说的很清楚,人与人之间的气运是相冲的,与人多生积怨,还没什么朋友,萎靡不振的人,也越容易倒霉遭报应。天道其实就是一种趋势,人身上的势头如果强不过针对自己的势头,那么这个人,离倒霉就不远了。 还有就是,恶语伤人,有时候说一句很难听的话,比与人斗得头破血流还要伤人,所种下的积怨很大!有多少人,因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夫妻反目。 所以,心中再气,但‘绝话’万万说不得,那可是要比刀子还要锋利的剔骨刀! 恶言一句冷三秋。 看完这些,我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并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犯相同的忌讳,乱说惹人忌恨的‘绝话’。绝话这东西确实可怕。 (书中为了尊重死者,姓名做了处理,希望大家不要去追查这些事儿事儿的真假,惹来麻烦,这些故事我也写不下去了。还有更新少的问题,因为这书是裸奔状态没几个人看,我一直在压稿子,想等上了推荐的时候爆发,所以一天一更少了点,希望追看的朋友理解下,先收藏,养肥了再来看。放心,故事还长,回忆这东西写起来也简单。) 第十章 追魂养鬼 我和喇嘛为了让梁三三这个败家子上当,把卖狗舔碗的八万六千块钱,和我的复员津贴凑在一起,搞出十个‘方砖’放出话去,准备收个年代久远的婴棺童骨,辟邪用。 茅山祝由科的养鬼术,跟泰国的古曼童其实区别不大,祝由之术养鬼,源与超度亡魂,想超度那些横死、早夭,心存怨念的孤苦童魂,后来具体什么原因没能超度成功,无法化掉邪鬼心中的怨气,反被怨念极重的小鬼纠缠,便将小鬼封入坛中或是棺中镇压,以免他们再次出去为祸。 也渐渐的,生出了驱使小鬼的法子。 可以说这个美丽的错误,初衷并不是为了炼魂养鬼,但有了小鬼护身的好处,人心转变,便有道门子弟开始专精与此法。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以讹传讹的‘五鬼运财术’,可其实‘五鬼运财’并不是养鬼的法门,而是阵法符箓,驭鬼之能,身边养的小鬼可没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帮你直接借来钱财。 五鬼运财求的是四方五地内的五位偏财,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靠阵法符箓,强行驱使这五方‘阴鬼将’,借未来之财以解燃眉之急,所以‘事后’借来的钱财都要归还,如是还不出来,那可是要遭报应的。 而养小鬼护身,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跟养猫猫狗狗差不多,猫狗在某些时候,也能仗着远远超出常人的本能,提醒主人注意某些不好的预兆,尤其是狗,危难之时还能保护主人,下嘴就咬人…… 但小鬼有别普通禽、兽,天生自带观气之能,主人若是因为某些行为缺失,将要开始走霉运的时候,身边的小鬼就能察觉出不对,并提醒你注意。这也是泰国古曼童中的‘龙婆古曼’,为何要让养鬼之人积德行善的原因,因为总是为恶的人,就像是天天出去偷钱包的小偷,早晚会有别人抓到的时候,招来厄运。 天道如此,都是有因有果的趋势,每日心情愉快的在做善事的人,确实能为自己招来好运,这和迷信没关系,说的是做人处事的必然结果,整日板起脸来看谁都不对付的人,不管在同事或是朋友中间,指定没什么好人缘,如果单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要让一部分人下岗,自然这个厄运,也会落到那些没什么的好人缘的倒霉鬼身上。 所以在道家看来,天道是趋势,自己行为不当,便会招来不好的运数,所以修行讲求修身养性,约束自己的行为。 扯得远了,这些东西大家不明白也没什么,我们继续听故事。 泰国的古曼童历史很短,可能也就一百多年,大抵分为两种——龙婆、阿赞。 龙婆说的是庙里的高僧,哪家有小孩子早夭,或是还未出生就流产,便会把孩子供奉到庙里去,由龙婆制成‘古曼童’供养,而某些人又会到庙里去求古曼童回家供养,算是皈依信徒的一种向善行为。所以供奉‘龙婆古曼’要行善,还有很多的戒律要守,而且龙婆古曼的法力往往都不太高,能为你做的事情很少,只有危难之时,能保佑你的平安,并提醒你注意。 这就如同道家看待亡魂鬼物,鬼也有好坏之分,善魂胎光所化的鬼物,比如张德财这样的人就是善鬼,泰国人则称为‘灵童’。 再下来的‘阿赞古曼’,则与龙婆古曼有着很大的区别,因为这种古曼出自巫师之手,讲求能力最大,只要能制出法力高强的古曼,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听说,有降头师为了寻求怨气深重的古曼,不惜杀人。 鬼物的强弱说白了指得是鬼身上的气运,死因凄惨,经历过人世波折多的人死后,所化成的鬼物自然也厉害。就像我前面所说的,若问世间厉鬼由何而来,无他,天当穹顶地为炉,人世蹉跎所炼。便是人,在经历过苦难波折,岁月变迁之后,也会大彻大悟,涅槃重生,更何况是虚无飘舞的鬼物。 所以阿赞古曼的法力要比龙婆古曼强出不少,因为阿赞古曼养的是恶灵而不是善灵,养阿赞的人也不用像养龙婆那些人一样,去守很多戒律。所以喜欢养阿赞的人很多,毕竟这世间的人都是逐利的。 但小鬼的能力太强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养鬼之人与鬼物之间的关系,在道家看来便是克制关系,你必须要能克得住所养的小鬼才行,才能驱使的动它。但五行生克中,有个很不好的讲究,本为克主反为其克,本来应该是克人的一方,反过来被小鬼克制,便会发生非常危险的情况——‘反辱’! 被克的一方如果远远强大与克制自己的一方,那么他就会反过来侮辱你,疯狂报复。这就是物极必反,比如某人天天挨打,受欺负,某日一旦突然爆发起来,那将是很疯狂,会出人命的大祸事。 我帮一位女子解过‘阿赞反辱’,但这是以后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说,还是说说茅山祝由养鬼术,其实养鬼的办法很多,并没有一定陈规,总归是能将小鬼强留与世,听从自己的调遣就好。 比如‘移魂木偶’,便是道门早期养鬼最常用的法子,将小鬼亡魂移入木中,靠木气滋养做成人偶,也称‘藤空法‘。发展后来,之所以都用藤茎取魂制偶,是因为藤茎这东西跟柳树、槐树一样,都是集阴之物,长与坟茔周遭有吸阴固魂之效,但树木成材太过缓慢,没有人愿意花上几百年的功夫去做一件事情。 藤茎则不同,喜阴又生长极快,插与坟头上短短几月便会收到奇效,虽不如成了材的柳树、槐树那么妙用无穷,但贵在速成。 而后,将吸了小鬼的阴魂的藤茎做成人偶,封与坛内,现在则多封与玻璃瓶内,这是没什么讲究,不过是怕伤了器物,便于保存。 此为‘移魂木偶’,与其他养鬼之术相比较为温和,供奉起来也不会显得那么怕人。泰国的古曼童中便多采用此法的。而我国民间此法失传,具体原因大家都应该明白,可以说是出现了断层,天下大势不可扭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需要提一下的是,并不是每种树木都能用来制作‘移魂木偶’,树木也分阴阳,最简单的区分就是看颜色,五行便是五色,像石榴木,木棉,红铁这些树木,就不能用来制作‘移魂木偶’。 再有就是‘精油术’,也就是泰国降头师所盛行的降头术,此法其实更简单,只是与移魂慢养相比,它多采用的法子太过直接粗暴,如果说移魂是在哄骗小孩子,拐卖儿童。那么‘精油术’就是在强抓奴童,掘尸出来,用‘炉中火’内的丙寅赫曦之火烧炼下颌等处,将亡魂精油炼化出来,收为己用。 至于‘炉中火’等纳音中的讲究很复杂,怕是一两句话,一两本书都说不清楚,在以后的故事我会一点一点的介绍,以免故事太枯燥。这里简单说一下,炉中火中的赫曦火,无水制之,而阴魂追根溯源是水毒阴气,遇到水不可过的赫曦火,是无法逃脱的,所以才能被炼出来,普通的蜡烛是没有这个效果的。 听说泰国那边降头师,所使用的蜡烛火物都是特制的,具体我没研究过,因为我是道家子弟,道家修行靠的是人身五宝,自身鼎炉之功,想借纳音中的奥妙不需要外物的依仗,所以对泰国降头师所使用的‘人油蜡烛’什么的,真的没太在意过,也就不好说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再者,外物这种东西普通人也能使用,制作方法还是少研究为妙。 除了以上两种还在延用的方法外,道门内,其实还有几种制作鬼童子的法子,但如今都成为了禁术,没人再去研究。简单的提一下‘追魂骨’,因为梁家的鬼祖就是用此法炼成的,具体方法我也不会,只知道,取小童的腋下肋骨施秘法封入童棺,也称掌棺,黑色,因为棺材非常小,只有巴掌大小,像是铅笔盒那么大。取骨的顺序是男左女右,男三女四,而后带在身边时常供奉即可。 供奉其实就是与鬼物做沟通,就像是人和人相处,没亏没欠的又不经常走动,人家凭什么帮你? 事情说出来其实就这么简单,只是很多人想的太偏颇。当然,供奉还涉及到香火运数,这以后提,很复杂的说法。 就这样,我和喇嘛为梁三三设下了这一个局,就是希望他能鬼迷心窍,见财忘义,把自己家的鬼祖宗带出来。为此,我和喇嘛等人还泡了好几天的舞厅,名字叫‘龙凤歌舞厅’,原本是个地下防空洞,后来改成了舞厅,也算是我头一遭开始混社会,并逐渐接触那些所谓的道儿上混的人。 但同时,也为我们日后的腥风血雨埋下了不小的麻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还是有道理的,环境决定行为,身处在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很多事情真的不愿也不敢去回忆。 第十一章 传奇侠女丽丽 梁三三这人怎么说呢,典型的恶人,十恶不赦,除了不好赌坏事都快让他做绝了,胆子大不说,还很阴毒,不择手段,曾经为了毒资逼迫自己的女朋友出去卖,可谓是丧尽天良。 但很奇怪的是,这样的人身边总遇到贞洁烈女,就像俗话说的一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有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爱着他,情愿为了他去死,不顾一切。 可能是因为年轻?如今的年轻人之间有没有这么不可理喻的行为,我不太清楚,但八九十年代,社会刚刚开放那会儿,这样的痴情女子绝对不在少数,她们什么都不图,只图爱过。 现在想起来,那个年代其实也挺单纯,就是连混混们也有自己的江湖,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去报警,更很少有人明白怎么去讹钱……可以说,那是个只重面子不重钱财的伪侠义年代,在舞厅的几天当中,我也算是大开眼界。 某日,喇嘛喊了三个女的跟我们一起跳舞,其中两个长的不赖,挺清新秀气,很符合当时的审美观念,纯情玉女。而另外一个,就有些后现代,浓妆艳抹不说,还烫了一头黄发,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女人不正经,是个浪货。 其实那女人只是性格泼辣,谈不上放荡,但她这样打扮显然为自己招来了麻烦,跳舞的时候,有个小流氓摸了她的屁股一把,恼羞成怒的她去找喇嘛,喇嘛面子上挂不住,就拉着那群小流氓去外面谈谈…… 当时的混混打架很少有直接动刀砍人的说法,一般都先会说几句场面话,如果谈不拢,再约定时间地点,召集人手干仗。 我当时正巧去了厕所,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喇嘛已经去上面跟人家谈判去了,三个女人都非常着急,在厕所外夹道欢迎我,刚出来就告诉我――喇嘛跟人打架去了! 我二话没说就追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还没打起来,对方七八个人,年纪要比我们小上几岁,十八九岁的年纪,其中一个人正在跟喇嘛‘顶牛’,放狠话:“如今这世道谁tm怕谁啊,谁跟老子横,老子就干趴下他!” 他手里拿着根两尺多长的木棍,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晃来晃去很嚣张。 我走过去,喇嘛指着这小子对我说“就这小逼!” 喇嘛知道我当过兵,能打,所以一直在等我。 男人在女人面前都要面子,我也不例外,见三个女人跟出来,我看了那小子一眼,问他“怎么,拿根棍子挺牛?” 不想那小子甩手把棍子给扔了,非常牛哄的告诉我:“x!老子到哪找不来两把菜刀!” 喇嘛当时就火了,推了他一把,道“装b呢?” 两人推搡起来,我低头捡起地上的木棍,掂了掂还挺趁手,走上前去。 那小子的个头比我低不少,我抬起胳膊,将他脑袋夹在了咯吱窝下,一棍子一棍子的敲在他头上,一边敲,一边问“装不了,装不了。” 喇嘛则在他肋下踹了几脚,当时那小子软地下去了,我拎都没拎住,应该是被踢岔气了。 再看其他几个人,根本就没敢上来动手,还一个劲的劝:“哥,哥,算了,他就是一傻、逼,算了算了……” 我还以为要血战一场,结果这架打的慕名奇妙,竟然还有人准备好棍子,送给我,让我打他的好事…… 后来这帮小子就跑回到歌舞厅里,我和喇嘛当时就想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地方我们也不熟,再待下去不是找揍嘛? 但其中的一个女孩儿说她包儿忘下面了,要回去取,自己害怕不敢去,我和喇嘛也只好陪着她下去拿包。结果一到下面儿就被很多人围住,还是先前那帮小子,但这次却多了一个人为他们撑腰‘大佬’。 一个个头儿不高,但长得还不赖的女人,众星捧月般带着人将我们围了起来。 “丽丽姐,就他们!”挨打的那个小子很委屈的指着我和喇嘛。 被称为丽丽的女人嘴里叼着根儿烟,抱着硕大的胸脯,玩味的看着我和喇嘛,抽了口烟,道“混哪的?” 地下舞厅气温很低,这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薄毛衫,显得胸前的两团肉非常大,盘着长发,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很大的金色耳环。 “特三建的”喇嘛不客气的告诉她,特三建是个大单位,出过不少大混混,所以喇嘛并不怕这些人,他也不相信这些人真敢对我们怎么样。 那女人闻言笑了,弹了弹烟灰,道“原来是野娄娄,那跑我们这儿干啥来了,踩场子来了?” ‘龙凤歌舞厅’并不是特三建的混混们的聚集之所,我和喇嘛来这里闹事儿,也就是所谓的‘野娄娄’,野鸽子、野鸟的意思。我们当然不能告诉她是来祸害梁三三的,因为这女人是梁三三的马子,混混都叫她丽丽姐,听说这女人很讲义气,为了梁三三不但动刀砍过人,还做过野鸡…… “来看看不行吗?”喇嘛是个滚刀肉,有胆子也有心眼,知道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这时候不能漏怯否则就要挨打,但也不能放狠话将对方惹急了,显得无所谓,不卑不亢。 丽丽却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道“我认识你,你是粮库的小保安,怎么,今天不上班吗?” 我很感意外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把我打听的这么清楚,我虽然不在粮库上班但离的不远,粮库边上就是面粉厂。 后来我才知道,我每天上下班的时候,丽丽见过我,她姐姐在机场路开了个小饭馆,无所事事的她总过去帮忙,没事的时候姐妹俩就搬几张凳子坐在外面儿唠嗑,都觉得我长的挺帅……于是就注意到了我。 其实我的长相一般,她们之所以觉得我特别,可能是因为我穿的保安制服很板正吧,毕竟我是当过兵的人。 我看着丽丽没说话,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如何干趴下这些人,完了赶紧跑。 但丽丽并没有为难我们,只说,在她的地头上,不要闹事。我和喇嘛便过去找包,但在走的时候,长相妖艳的丽丽又叫住了我们,跟我说‘小保安,过来喝几杯’。 她坐在阴暗的卡间里要了不少扎啤,我和喇嘛犹豫了一下,便坐了进去。喇嘛带来的三个人女人,则先让她们回去了。 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全都打扮的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浪娘们。但年纪都不大,我当时二十一岁,她们也就十七八,属于很早就出来混的那种人。 做过介绍,丽丽直截了当的问我们“听说两位最近发财了?” 一听这话,我的心提了起来,倒不是因为怕,而是想到我还要算计梁三三的事情,而丽丽不就是梁三三的女人吗? 当时我想――梁三三油盐不进,也许在这女人身上能打开缺口。 于是我捅了捅发呆中的喇嘛,朝他看了一眼。 喇嘛可能是在琢磨,自己会不会遇到了女绑匪,正在出神儿,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能发什么财啊,不过赚点卖命钱。” “呦呦呦”丽丽一次点着好几根烟,非常暧昧散给我和喇嘛,还有自己身边的姐妹。我看了眼烟嘴上的口红印儿,心里感到怪怪的。 “张口就是几万,十几万的买卖,还是小财?”丽丽挖苦我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勾人,让我觉得这个女人能推到! 我笑道“不过替别人办事,要是真的那么多钱,我还能干保安啊。” 这话丽丽可能是信了,跟我碰了一杯,道“你们到底想收什么东西?” 我便与她说道起来,反正是不干净的东西,南方有个老板想求来保平安,当时我还不知道泰国古曼童的说法,否则非把她砍晕了不可。 丽丽闻言来了兴趣,说帮我们问问。期间,我们还用奉承的口气向她打听梁三三,她口无遮拦的骂‘别提那畜生玩意儿,又不知道去哪扎了,早晚扎死他!’。 当时冰毒、摇头丸还不太流行,沾毒的全玩得是正经东西,出不了几年就需要注射维持,而这样的人如果混的不好,往往坚持不了几年。能活下来的,全都是些不差钱的爷儿,而且要边吸边戒,长扎不放再有钱也要完蛋。 接着,丽丽跟我们诉起了苦,还认我做她的小老弟,她说她想搞两个钱,出去卖药。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归绥这地方开始流行卖保健品,人人屈指若惊,干的好的,出去一年就能带回好几百万,短短十余年间,就塑造出不少因为卖保健品发家的传奇。后来,全国各地的厂家年年都会在归绥开‘药品产销会’,并由此渐渐形成了一条很大的产业。 不过到九十年代末的时候,这个行业就已经不太好做,只是我和丽丽等人还没有意识到此点,听她说想卖药,我当时还觉得是条不错的出路。 难怪她要跟我们搭讪,原来她需要钱,想出去卖药,更想让梁三三戒毒。她说,梁三三如果不离开身边狐朋狗友,这毒是戒不了的。 如此我们结识,到了第二天,她坐着一辆很旧很脏的皇冠车来面粉厂找我,并告诉我――我要的东西有眉目了! 我拐外抹角的打问,她这人也没什么心眼儿,告诉我,东西是她男人家祖上传下来的,绝对正宗。 这下我放心了,只要能把梁三三拉下水,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十二章 麻烦不断 欲望就像是洪水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不可收拾。 梁三三的疯狂令我和喇嘛大跌眼镜,本来约好是晚上9点钟的事情,他从早上10点起就不停骚扰喇嘛,传呼打了无数,不断的追问“回来没?” 我和喇嘛骗他说是去钢城办点事情,想尽量把时间拖得晚点,结果这小子不傻,说我们就在市内,因为喇嘛回过去的电话显示,我们在市内。 为此,一场无休无止的扯皮开始,后来丽丽来电话直接骂我,说我这个小老弟不厚道,耍人。我说丽丽姐,我真没有耍你的意思,只是有事儿走不开。最郁闷的是还必须骗着他们,不能把关系搞将。 如此,拖到晚饭时间我们商量好了见面的地点,喇嘛开始担心――难道真要花10万块钱买他一口破棺材? 我也很担心,因为梁三三就像一泡臭狗屎,招惹不得,如果我们说不买了,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回头路可走,而且我已经跟张德财打好了招呼,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跟自己的老情人相会,万一办不成,非吃了我不可。 也许是为了教训我和喇嘛,本来约好的秘密交易,成了大张旗鼓的谈判,梁三三领来七八个兄弟撑场面。见过东西后,我没敢往开打,梁三三却满不在乎打开让我们看。 近一尺长的小黑棺内有根已经发了黄的肋骨,我瞅了一眼看向他,道“这不是我们要的东西。” 三指多宽,两头宽中间窄的小黑棺虽然是茅山祝由科养鬼用的童棺,但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我需要的,因为我丝毫都看不出这东西上有什么阴气,梁三三在耍我们。 梁三三的个头不低,人很瘦,留着郭富城式的中分头一身痞气,朝我骂“你他妈耍我呢?我告诉你,这就是你要东西,听懂了没有?” 我瞪向他,砍得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我还真不吃他这一套。(.好看的小说)这些流氓地痞打算黑吃我们,因为我和喇嘛没经验,为了把戏演好,竟然真的带了十万块钱在身上。 “赵哥,你来一下”这家小饭店的老板我认识,也是位退伍军人,我和战友们经常来这里吃饭。我指着小棺材里的肋骨问他“赵哥,你帮着看下,这是什么骨头。” 老赵瞥了一眼后道“羊骨头。” 开饭店的人认识这东西,尤其我们这地方以牛羊肉为主,赵大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放你妈屁!”听了赵大哥的话,梁三三火冒三丈,一群人起身去推搡赵大哥,我和喇嘛与他们针锋相对,眼见就要动手。 但赵大哥满不在乎,他已经是快要三十岁的人,根本不憷,三言两语就把梁三三等人镇住。 他提了一个混混的名字,梁三三等人就发起了蔫儿,而后赵大哥送来两捆啤酒,缓和气氛。梁三三等人虚张声势片刻,作为唯一在场的女人,丽丽也出来说合,并埋怨梁三三,做事情不能这样,不地道! 不想梁三三却抽了丽丽一嘴巴,骂她“你想让老子卖祖宗,滚你娘的!”一句话便把自己的险恶用心出卖的彻彻底底,东西他确实给换了。 我和喇嘛很生气,我对梁三三道“梁三儿,做事情没你这样的,你当谁都那么好骗?要买这东西的人不是冤大头,发现东西不对,能要了你的命信不信?” 我开始吓唬他,反正所谓的南方商人也是子虚乌有,当时北方人对南方了解不多,就知道南方人有钱,南方发达,有真正的黑社会,还有枪,传言,一条人命八千块钱就能搞定。 当时百姓的平均工资也就二三百,所以这个数次还是有一定信服力的。 梁三三这才安静下来。 梁三三变老实后,被他抽了嘴巴的丽丽开始爆发,公婆俩调换角色,又是一翻烂打,我们这些外人觉得挺过分,但他们可能是打习惯了,相互间骂起很难听的话,什么球啊,蛋啊,不堪入耳。丽丽还说,梁三三是死狗扶不上墙,以后再也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和喇嘛提出来要走――这买卖没法儿谈了。 梁三三这才拿出真家伙,一根用红布包着得看起来很渗人的肋条骨,我只瞅了一眼便感到汗毛孔发冷,不过这根肋骨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孩子身上的,显得有点大。 梁三三狠下心来决定要卖祖宗,喇嘛看我,等着我的意思,这东西我当然不能要,即便是买,也不值十万块钱吧?于是就扯了慌儿说,这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等买家自己过来拿注意。同时我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让梁三三他们明白,不是我不厚道,是梁三三这事儿办的不牢靠,我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丽丽闻言,再次埋怨起梁三三,似乎是觉得梁三三给他丢了大人,一个劲劝我,买卖不成仁义在,显然不想放弃这十万块钱。大家吃了饭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气氛也缓和了一些,丽丽便提出来,晚上大家一起乐乐,她找几个姐妹过来。 按说,我和喇嘛是不应该去的,但为了拖住梁三三,让他今天别回家,我只好打电话叫来了个在银行里上班的战友,把十万块钱交给他,让他明天早上帮我存了。 我战友家里很有钱,开着辆95款的切诺基,梁三三这些土混混看的十分羡慕。战友走后,梁三三他们对我态度明显转变,开始称兄道弟。 丽丽提议,去她姐的店里玩,城下结合部的饭店一般都连着后院,地方大。我后来才知道她姐姐也是个人物,女玩闹,老公在外面忙帮人卖药勤苦赚钱,她却在家里一气乱搞,难怪去她店里吃饭的大车司机那么多,关键是有便宜可占。 中间的细节我就不讲述了,反正是一群人去了丽丽的姐姐家,打起了麻将。最后,留下来包括我和喇嘛在内四个男人,正好一桌麻将。除了丽丽姐妹外,还有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孩儿名叫彩凤儿,陪着我们。 期间,丽丽的姐姐不停的卖弄,毫不避讳的与我和喇嘛勾肩搭背,趴在我们俩身上看我们打麻将,用她家女人独有的大凶器为我们按摩……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也许我真的就把自己喂给她了……像小说中的男主角,坐怀不乱,专收女神我可做不到,这种东西很难控制得住。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旁边的屋里传出奇怪的响动,似乎有人。但那屋儿明明空着,开始大家并没有当回事,以为闹老鼠。丽丽她姐家是平房。而我的心思,也被身边的少妇给勾引走了,压根就忘记了自己干啥来的,为啥而来,麻将也打的无精打采,总认为晚上应该发生点啥事……男人某些时候确实很没出息。 不太爱说话的女孩这时突然起身,说去给我们去削几个苹果,她是另外一个男人女朋友,这个男人叫柱子,是梁三的铁杆发小。 她走进厨房去削苹果,我们继续打麻将,突然,丽丽‘啊’的一嗓子,她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厨房的门,我坐在她和梁三的对面,位置不好,回身看到,文弱的女孩站在厨房门口微低着头,气氛很诡异,正目光凶狠的瞪着我们…… 但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剁肉用的宽背菜刀,毫无征兆的扬起来,朝我冲了过来! “艹!” 她第一个想杀的人竟然是我,我马上意识到她‘转克’了,被鬼上了身。推开麻将桌的同时,凶险的躲过她一刀,厚实的刀身砍在麻将桌上,把几个麻将牌蹦飞。 “彩凤你疯了!”众人起身,说话的是她男人,结果被砍了一刀,砍在肩膀上,没看见伤口,但不一会儿就鲜血满身。 柱子和梁三三根这女人撕扯起来,但看上去很文弱的彩凤,此时的力气却很夸张,一句话也不说,柱子和梁三两个人竟然制不住她! “撞鬼了。”我高声提醒,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连忙运气打开‘鬼眼’,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对襟寿衣的女子,诡异的沾在彩凤的身后……确实是沾,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牢牢的贴在人的身后。 女子并非披头散发,而是扎着一条很长的麻花辫,穿着整洁的白色寿衣和粉红色的绣花鞋,与当时的时代严重违和,像是旧时村中的俏媳妇和肖姑娘。 她似乎是在玩人偶,几下便挣脱了梁三三和柱子,手中的菜刀横扫,吓退众人,控制着彩凤转身看向我……眼中露出怪物的神情。 她的年纪不大但也不小,应该有十三四岁,眼神说不上狠戾,但透着精明与古怪,显得很阴邪,似笑非笑的朝我道“你没安好心……” 彩凤根本就没有开口,这冷幽幽的声音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丽丽和她姐当时就爆发了,大叫着跑出屋外,受了伤的柱子没跑,梁三三本来也想跑,但被我一把拉住。 “童棺给我!”我朝梁三三吼道。 第十三章 凌乱的一夜 我找梁三三要‘童棺’完全出于本能,具体要来做什么根本就没想好,可能是认为有了那个东西我就能安全,因为以前看过些香港电影,里面演,毁了恶鬼的尸体或是寄身之物,就能杀掉她! 总之当时脑中一片混乱,高大尚,英明神武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毕竟那时候的我对道家传承的了解仅限与一点简单的气功,当初练气功,也是为在部队里混出人样儿,绝对没有想过要跟神神鬼鬼打交道。(.好看的小说) 结果梁三三那小子直接回了我一句“滚你妈的,你还没给老子钱呢!” 这垃圾竟然挺有原则,都这时候了,还没忘了要钱…… 他甩开我朝屋外跑,结果刚到门口屋门‘哐’地一声关上,整个人像是撞上了玻璃墙,栽了回来,躺倒在地下。 喇嘛拎起一把红色折叠椅朝我喊:“腚哥,这边!” ‘腚哥’是我的绰号,也不知道我爷爷当初怎么想的,竟然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叫什么不好叫刘光定,去到部队后,都不用做自我介绍,自然而然的继承了‘腚哥’的有优良传统,大家都这么叫…… 喇嘛喊我去卧室,卧室里有装双人床,还有一套已经发黄的大立柜,立柜上画着山石风景,这样的柜子我家也有一套,属于八十年代初挺流行的款式。 那时候的家具机会没有现成的,都要请木匠做。 两人跑到屋里喇嘛顶住门,我开始翻箱倒柜——我名字记得进来的时候,梁三三把东西放在了这屋,不过那小子太鬼道,明面上竟然没找到。 “开门!艹你妈的开门!”梁三三在屋外拼命的砸门,喇嘛就是不开,外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因为门上没窗户,但肯定很乱,听声音打翻了不少东西。 接着,便是恐怖的菜刀刴门,发了狂的女鬼追到屋外,也不知道是不把梁三三那祸害宰了,,反正那小子不再叫唤,女鬼将两层三合板夹芯的木门剁的支离破碎,喇嘛顶门的同时,我卯足力气将双人床扯过来,才勉强将门顶上。 我们俩一起动手始扯窗户上塑料——这家人懒得出奇,冬天的时候可能是怕往屋子里灌风,用厚塑料将窗户封死,到了夏天也不知道取下来,仍旧封得严严实实,也不怕捂出蛆来! 窗户是我和喇嘛唯一的生路,扯开塑料布砸窗户的时候,因为着急喇嘛还划破了手,都怪这窗户的结构不好,并不是楼房所使用的简单钢窗。 好不容易我们才跳窗户跑了出来,万幸是平房,穿过院子跑出大门,一人抄了两块砖头在手中,急促的喘息。这时,先前跑掉的丽丽姐妹带着人赶了回来,都是附近饭店和汽车修理厂的邻居,手里拎着镐头和汽车摇把儿。 丽丽说她们报了警,大家人多,又一股脑的回到院中,跑到正屋前一看,傻眼了…… 梁三三像是发了羊癫疯,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简直像是要把自己撇折儿了,脖颈上青筋暴露紧咬牙关,玩命的朝后抽,整个人呈现出极扭曲的反弓姿态,似乎,后脑勺要跟后脚跟见面…… “按住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指挥众人,害怕梁三三这样伤到自己,众人七手八脚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掐人中,有人说嘴里塞木棍,别让他咬断舌头。 不知什么时候,彩凤对象两出现在屋子里,柱子满身是血,用条毛巾压在肩膀上,彩凤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看到彩凤,我和丽丽等人都有些发憷,但跟来的这些人并不知情,地上的梁三三越抽越厉害,压都压不住,丽丽被吓哭了。[] 我当时也觉得梁三三这小子要挂,因为他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紫红色,嘴中像是漏了气的阀门,噗嗤——噗嗤——。 他就这样足足窒息了五六分钟,浑身硬得像块石头绷得紧紧的,大家全都束手无策。 这时院子里人影闪过,走进来几个人,警察来了。大家全都看向院外,但我的眼神却在无意间扫过里屋,看到了先前那个女鬼! 她就站在卧室的立柜旁边,一身白色寿衣绣着好看的图案,粉红色的绣花鞋尤其眨眼,双手塔在小腹上,眼睛很大,显得很厉害,看着众人…… 这时她似乎发现了我能看到她,露出疑惑的神情,警察进屋,我没吱声她也没过来,不知在忌讳什么,静静的站在里屋不动。 我的心里很忌惮。 “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血怎么整的?你们是不是聚众赌博了?都闪开点,让他喘喘气!” 一共来了四个警察,带队的丽丽她姐认识,叫张指导,是附近‘讨号板乡’派出所的指导员,全都穿着新款绿色警服,口气不善的审问我们。 这时矛头自然指向了动刀砍人的彩凤,但她哭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丽丽姐妹便解释,说是撞鬼了。 张指导闻言很生气,显然对闹鬼的说法不屑一顾,很鄙视的看了一眼地上抽筋的梁三三。这时候,梁三三已经不怎么再抽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后又像是喝多酒睡着了一般呼吸起来。 “他是不是又吸毒了?” 像梁三三这种人,在本地派出所里早就挂了号,但凡发生什么案子,都是重点怀疑对象,警察眼中的‘起子’。 张指导对他的印象显然不好,丽丽跪在地上,将梁三三放在自己的腿上,可能是怕他着凉,满脸泪水的一再保证,绝对没有! 张指导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和喇嘛,询问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说是朋友,来玩的。而后他对手下交代,全都带到院子里去,只留下丽丽两姐妹问话。 我们一群人被带到院子中,该着倒霉,另外一个上了岁数的警察询问,刚才都有谁参与了赌博……瞧瞧人家这话说的,直接就给我们定了性——聚众赌博! 这种事躲是躲不去的,那时在家里打麻将属于违反行为,我和喇嘛还有收了伤的柱子,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出来。 老警察笑盈盈的看了看我们,要求我们靠墙蹲好,双手抱头。 当时,就别提有多丢人,喇嘛的肠子都快坏悔清了,唯独我心里还在惦记屋子里的女鬼,而且我们现在的位置很不好,就在窗根儿底下,女鬼要是会穿墙术,一出来肯定能掐死我! 但她却没有出现,我也没敢往屋子里看。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又恢复的平静,我蹲在墙角底下很不自在,并被两个小警察一再点名——你放老实点! 他们那审贼一样的目光令我很气愤,心想——两个小逼崽子,放在一年都前哥也是穿制服的人,而且还是混得很好的那种,曾经还被其他团借调过去执行过‘纪律’,你们算个屁啊! 我在部队执行‘纪律’这件事,是归入档案的机密,绝对不许对外人讲,光是凭这一条功劳,国家就应该为我解决份正式工作,但我不想这样做,因为那是用人命换来的功劳。 部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军法处速决严重违纪人员,操枪的‘黑墨镜’不能是本部队人员,必须要从其他部队借调,从开始执行命令到执行完毕,都没有几个人清楚刽子手到底是谁,姓甚名谁,连本团领导都不清楚。 执行当天,我穿上防化服,带着口罩、黑墨镜,坐政治部的车过去,被严格要求不许跟任何人讲话,也不许问任何问题,同行的还有‘二号’作为我的替补,以免我因为崩溃无法完成任务。但二号是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团的,这点我可以肯定,全程我和任何人都没有交流,跟交代的,政治部的干事早就跟我交代清楚。 我的任务就是开一枪,如果囚犯不死,会有其他人员补枪,处决的那个人是谁我也不清楚,只是后来听说,三谈有个小子放假回家,把邻居家五岁的小女孩带到仓房里祸害了,跑回部队被政治处抓个正着,当着全团的面儿处决……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摸过枪,因为刽子手都是从即将退伍的人员里挑选,以免产生心理负担,再次摸枪,引起突发事件。 总之,部队的管理很严格,与地方格格不入。我说这些是因为,当时我并不清楚,身上有血气的人鬼怪很难近身,张德财当日抽了我一巴掌,反被震了个跟头儿,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否则,今晚最应该被鬼上身的人指定是我,梁家的小祖宗后来也跟我说过,当时,她都狠不得能吃了我! 她是个很不讲道理的鬼,还非说我买了她,她就是我的人…… 鬼她娘的,她算是人吗?买她有个屁用,摸不能摸,用不能用…… 反正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世间的事情总是环环相扣因果循环,从那天晚上阿花喊我送她回家,我趁机摸了她的馒头时起,我的人生就彻底混乱了! 第十四章 修行的开始 因为聚众赌博,我和喇嘛一人被罚款伍佰块钱,外加身上的钱全部没收,损失惨重。(.好看的小说)本来还要通知所在单位和家人来领人,但看在我们俩痛痛快快的交了罚款的份上,不了了之,以批评教育收场…… 来给我们送钱的是我的战友,也就是开切诺基,在银行上班那位,名叫唐天承,父母都是厅局级高官,这小子娇生惯养在部队没受欺负,有人专门爱收拾他这样的,说是看他不舒服。因为这小子喜欢车,我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不舒服斯基’,简称司机。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喇嘛两人还说,幸好把10万块钱存了,否则都够判刑得了。一出派所,就见到了丽丽,满脸憔悴的等在外面。 她叫盖伊丽,论年龄比我还小一岁,我以为她是在等梁三三,结果她告诉我,梁三三已经被送戒毒所了,而且还很可能会被送劳改。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重,她说,警察在梁三三身上搜出了注射器,偶后还搜查了他家。丽丽告诉我,那东西没办法卖给我们了,因为那是梁家的祖传之物,三三他爹已经把东西收回去了。 我一听,很爽快的告诉她没事。 其实这样更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真买那破烂东西,而且还招鬼,想起来就觉得头大,也不知道那个穿白衣的,大辫子女鬼还会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丽丽一直很愧疚,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被罚的钱,她会想办法还给我。瞧见她的神情,我开始从新评价她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丽丽这丫头还是挺仗义的一个人,我们被抓其实跟她关系不大,属于咎由自取,她真没必要自责。 后来我还听说,为了把我和喇嘛从派出所捞出来,凑齐一千块钱的罚款,她一晚上都没睡,到处借钱。 不过因为梁三三她已经借过很多钱,名声早就臭了,谁敢借给她。 所以她在派出所外等着我们,想跟我们说声抱歉。 我们三个喊她一起吃饭,她说不了,还要去看梁三三那滚蛋,如此分手。 丽丽走的时候一再强调,说我这个小老弟她交定了。我笑笑,只当是江湖儿女们的场面话,没当真,谁知道日后我和她的交情,真的会不浅…… 吃过饭,我、喇嘛、司机三人去泡澡堂子,那会儿我们那地方偏僻,属于祖国边疆的不毛之地,所以没有还没有洗浴中心这种高档场所,三条大汉洗完澡,光溜溜的抽烟打屁,自然风干。司机对我突然间了发财很感兴趣,反正也是兄弟,我们就跟他说了说倒腾古董这件事儿。 当时他并没有说要参与,但日后还是参与了进来,因为他这个人总是不安分,不愿意踏踏实实的上班,否则照他家的条件,怎么也要给他送进公检法去上班。 但他动不动就几天不去上班,太正经的单位,不适合他这样的游闲少爷,他老爹老妈也是个明白人,所以就把他整到银行去了,因为清闲,每天开着车在各个银行间送些票据就没事了。 他手上有两台车,一台是单位的普桑,一台是自家的切诺基,属实不差钱。 去完晦气,我直接去了单位。因为最近的事情我欠同事两个班儿,反正我没家人,在单位待着和在家待着一样,早点过去还债也好。 不过这一次,我把‘阴阳本行经’带在了身上,主要是想看看怎么对付鬼,更担心那个大辫子丫头,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的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总是透着精明古怪。 再次翻开‘本行经’,我没心情再去看佟先生和羽生先生抓尸鬼的故事,直接翻找起对付鬼的法子,而佟先生说,天地孕生万物,万物依气而活,鬼也好人也罢,妖也好仙也罢,相互间争斗归根结底,斗得还是个强弱…… 这话我听着有些装逼,跟没说一样。 佟先生说,鬼也怕恶人,仙也惧名士,鬼物神仙之流在凡人面前,并不能无所欲为,相互之间都有克制。 而克制的办法便是‘养气’,因为大家比得是随身气道的强弱。 道家修身养气,佛门苦禅养气,儒教则持志养气,所以高僧大儒,也有鬼神莫近之能,因为他们身上的气道很足。 而这里说的气道,也并非只有浩然正气一种,正人君子能制鬼物,但满身杀气的屠户恶汉也能。杀气属金,从革刚强;正气属木,曲直华美。就连小孩子身上,也有纯纯稚气,稚气充盈,鬼物同样不敢靠近。 还有少言寡语的忠厚人,身上有厚德土气,阳变之能;少言心深的歹毒之人,有土气阴变之能,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要了你的性命。 这都是养气的法门,据说古时具有土德阴变,看似平淡无奇,不易被人察觉的老实人,是培养死士的最佳选择。 而培养死士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被人察觉,真正的死士杀手,就潜藏在普通人身边,让你无法提防,这样的死士才最可怕。 不过以上说的,全都是儒教中的‘持志养气’的法门,只因儒教是世间大教,佟先生不得不着重讲述。但他不清楚,如今的儒教和孔二老,早被挫骨扬灰。 我没想到,所谓的儒生、书生中竟然也有修士,看来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 而道家养气,靠的是鼎炉之功,把人体自身看做是一座丹炉,四肢百脉就是采气、用气的工具,像是一座工厂连接着各个设施的管道,人体自身五脏,则是藏气之地,把采集来,度炼出的天地元气,五行中的奥妙,衍化为‘人身五宝’。 五宝者――肺金、肝木、肾水、心火、脾土。 此一过程也称‘炼气还液’,修道者靠鼎炉之功,将天地五行元气凝为五宝灵液,藏与五脏中,再通过‘五宝灵液’的妙用不断地淬炼己身,一步步的强壮自身鼎炉,直至,鼎炉大成,可炼金丹。 所以这一层修行被称为‘筑基’,说得是淬炼自身鼎炉的桩基法门。 我现在,虽然学了气功,但周身三百六十余脉,并未全部贯通,所以还无法凝练人身五宝。没有人身五宝,就不能使用道法,更不能让自己变成异与常人的修士。 所以我决定加紧练功,最起码也要摸到筑基的门槛,等有了人身五宝后,我就可以使用天地造化,倒时若是再遇上大辫子的妹鬼……若毛了老子,收拾死她! 但大白天在工厂门口儿练气功太不雅观,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虽然佟先生说,修道应该摒弃外物所扰,绝劳思烦恼,一心向道。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连道家的老祖宗‘老子’也说,天下,莫能知,莫能行。道理人人都知道,却又人人做不到,这就是修行的艰难,红尘秽累。 算了,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练吧。 于是我合上‘本性经’,考虑起其他事情――这世间,还剩下多少书中所说的,儒门五常众生诸士,佛门四谛三十二相汉果,道门六十甲子纳音修士。 而这些人,又都隐藏在何处。 到了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我正在担心,天黑下来会不会出麻烦,‘小芳’要是闹到单位,我该怎么办……突然有位六十多岁的老汉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小刘。 我看着这个一身土气的庄稼老汉,点点头,问他,什么事儿。 他告诉我,他妈找我,喊我去他家吃饭…… 靠,什么状况,您是? 他说他是梁宝胜的爹,梁勐! 这下我明白了,看来张德财的事情已经办妥,快要九十岁的郑老婆子找我过去…… 我说我上班呢,梁老汉就抱起袖子蹲在地上不走,说是要等我下班…… 我明天早上八点钟才下班,这蔫乎乎的老家伙简直有病,啥道理也都说不通,反正我不跟他去不行。 他也不闹,也不喊,就蹲在我的脚边给我丢人,我在门口给进出车辆做登记,他就蹲在一旁看洋景儿,咧嘴傻笑,跟我养个大狼狗一样…… 我就艹了,张德财精明了一辈子,都已经是当上地主的人物儿,就生出来这样一个玩意儿,滚刀肉,还要不要脸了! 第十五章 太平庄 我不是不想去见郑老太太,但真的实在走不开,前夜班儿从下午4点到12点,中间让我去哪里找人接班。(.)最后,一起搭班的石旺生帮我出了个主意,告诉我,可以去面粉厂旁边的粮库喊人,因为粮库有保安公司的集体宿舍,外地来的保安就住在那里,一个班15块钱,还不用还班,有的是人愿意干。 我们一个班只能挣到12块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工资还真低,这其实是个亏本买卖。 但没办法,我只好去粮库喊了个人,让他先帮我顶着,这才脱出空儿来跟梁勐一道去了太平庄。 路上我问梁勐,你家是不是原本姓张?他也不否认,咧嘴朝我笑笑。到了太平庄天还没有黑,七拐八拐来到梁勐家,院子很破旧,土墙、土坯房,瞧年头怎么也有三四十年。 梁勐跟儿子宝胜住在一个院子里,宝胜见到我,就跟我打招呼‘后生,你来了啊’。看来他还认识我。这时我看到,从屋子里走出来个的小脚老太太,虽然是夏末秋初,但捂得很严实,似乎穿着棉衣棉袄……大裆裤,窄收腿,朝我招手。 “奶奶”我本来想叫她大娘,但老人家的岁数实在太老,瘦干瘦干地个头也小,手扶着门框,满嘴牙已经掉光,面目显得极其怪异,嘴朝喉咙里扣去,下巴撅出老高,像是个妖怪。 老人家满脸褶皱的瞅着我也不说话,小眼睛眨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朝我招招手,颤巍巍的转身回到屋里。 屋里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睛很大,将老太太扶上炕,宝胜为我介绍,这是他姐姐秀珍。秀珍忙前忙后招呼我坐下,还给我倒了杯茶,对我的态度出奇的好。 “娃娃,坐。” 我都已经坐在炕边的小桌旁喝上了茶水,郑老太太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我哭笑不得。 秀珍姐忙解释,人老了,糊涂,都这样。 老太太就坐在我身旁,盘着腿,不停的眨着小眼瞅我,撅出老高的下巴看的我眼皮直跳。 而后,她对我道“吃。” “恩”我应了一声,从桌上的盘子里抓了把儿瓜子,秀珍姐便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说,她爷爷昨天晚上过来托梦了,想家,想孩子。还提到了我,于是他们便试着把我喊过来问问,没想到还真有我这么一个人。他问我,现在咋整。 咋整? 感情他们对恶鬼托梦这种事儿也将信将疑,我不好开口,便看向一旁的梁勐父子,见他们没个章程,只好道“这事儿,说起来也怪宝胜”宝胜瞅了我一眼,我继续道“那天,他喝完酒在路边得罪了老爷子,老爷子就出手教训了他,正巧被我给碰上……我爷爷从前是做阴阳先生的,他的手艺我也会一点,所以能看到老爷子。后来老爷子就求我,让我跟你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认祖归宗……” 一家人闻言都不说话,郑老太太伸手擦抹起桌子,嘴巴一张一合但没声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话。 “那你爷爷还在吗?”秀珍姐问我。 她可能是认为我爷爷已经不在了,我解释道,在是在,但人不知道去哪了,已经离开家好几年。 她很可惜的叹了口气,跟自己的奶奶商量:“奶,要不改了吧,我爷爷不安心呐。”说着,掉下了眼泪。 再看梁勐父子俩,就知道闷头抽烟。 老太太看着自家孙女,再看看儿子和孙子,又看向我,道“吃饭。” 我心想,都糊涂成这样了,张德财也能给她托梦,竟然还把事情办成了,这沟通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秀珍闻言出去准备晚饭,同时带走了自己的弟弟帮忙,而后老人家又挥手,把儿子梁勐赶出屋外,接着朝我身边挪了挪。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腿脚并非像看上去那么不利索。 “娃娃,难呐”老太太突然说道,并把瓜子盘朝我面前推了推,说道“吃。” “恩”我点了点头,不明白老人家这是唱得是哪一出儿。 “改了姓要干仗的”老太太又说道。 我这才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感情老人家并不糊涂,只是担心事情处理会出波折。 晚饭梁家人早已准备好,不一会儿功夫就端了上来。吃饭的时候,我和秀珍姐拉起家常,这一家子人就她爱说,谈着谈着,话题就多了起来。 原来他们一家子也难做,梁家是本地大族,村里和南沙梁那边全都是梁家人,梁家人改姓儿,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还有就是,如果梁勐改了姓,寻回了张德财的尸骨迁入张家的祖坟,那么郑老太太百年后跟谁并骨,这是个个很大的问题。 郑老太太改嫁给梁家后又生了四个孩子,这些孩子,肯定不会同意她跟张德财并骨,而梁勐这一家子又认为,自己的爹妈才是原配夫妻,应该并骨。 张德财死在哪,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前些年因为政策不敢去给他收尸。这些年,因为此事一直在吵吵,但梁勐父子太窝囊,不敢这么做。 毕竟,梁勐从三岁起就吃梁家的饭,说不是梁家的儿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会被人戳脊梁骨。 还有就是,张家和梁家原本就不怎么对付,尤其是这几年,情况更为严重,矛盾主要集中在选举村长上,每逢村长选举,两家人就会在村上大摆筵席,拉帮结派。听说这几年还流行给钱,一张选票能值五百块钱。 如此一来,梁勐如果寻回自己父亲的尸骨,认祖归宗,那么张、梁两家难免会再起冲突。上一次选举张家落败,抓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的打梁家人的脸…… 听完这些,我开始头疼――怎么这里面的事情这么乱。但仔细想想干我屁事,张德财又不是我祖宗! “老人家,您是什么意思啊?”我厚下脸皮直接问老太太,我知道她肯定有事想求我,但却没来得急说出口。 老人家闻言显得很不耐烦,闭上眼睛,两腮抽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奶奶她糊涂了”秀珍姐接话过去,气恼的对梁勐道“爹!您说句话啊,我爷爷尸骨未寒呢!” 这泼辣的女人竟又掉起泪来。 “哎……”梁老汉一筹莫展,吧嗒吧嗒的瞅着烟。 秀珍又看向自己的弟弟,而后气道“你们还叫个男人咧?咱们家沾他梁家啥光了?小二当兵那会儿,让他们帮着出个证明他们都不给开,还是一家人哩?我找小二去商量,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顶事儿!” 秀珍气的要走,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也起身告辞。 出去的时候秀珍喊住我,让我捎她一一段路,她要回城里。 路上打问才清楚,原来她不在村里住,而是跟自家男人在城里出租房子过。路过某个饭店的时候,她还叫我停了停,说是给自家的弟弟打电话。 再次上路,她说,只有她弟弟像个男人,在外面卖药,家里的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 就这样,她跟我磨叨了一路,诉了很多苦,先是骂梁家人,后来又骂自己的男人没用,说自己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净摊上些没用的男人。 我却发现她这个人不但泼辣,而且作风不太好,倒不是说她对我有意思,而是说她的行为不检点,丝毫都不在乎男女之防,很近亲密的搂着我的腰,贴的很近,还说我长的白净,要摸摸我的手…… 我就让他摸了摸,她直夸还是城里的后生好。 后来我才知道,秀珍这女人的作风确实有问题,不但在外面有个长期的想好儿,是个开大车的。临时‘红火’一下的男人那就更多了,她没有正式工作,老公是个卖苦力蹬三轮的,她靠给人家刮腻子过活,所以跟搞装修的人常有来往,什么力工、瓦工,水暖、电工,卖建材的老板都有接触。 为了找活方便,常被这些男人们吃豆腐,摸摸前胸后屁股什么的在所难免,为了生活,她也不得不忍,否则别人有活不叫她。有时候,要是遇上厉害霸道的,她也不得不打掉压往肚子里咽。 久而久之,便就破罐子破摔毫不在乎。 这都是后来她亲口跟我讲的,因为我跟她还有过几次接触,比如装修房子,她就没少帮我的忙儿。 这女人能喝酒,而且酒量还可以。 回到面粉厂,我利用职务之便,拦住一辆往城里去的大车,让他们把秀珍姐送回城里。 秀珍非常节俭,连两块的中巴车钱都要省,只能说她命苦,她男人装修房子的时候我也见过,没本事不说,还懒。 晚间,工厂锁了门,我回到值班室,同班的石旺生抽空找厂妹钻树林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本来想练功,可突然间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如同过电般不舒服。 我回头看看,但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 但自己又坐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便瞎琢磨――难道是进了贼? 看看墙上的时钟,还没到十一点,我拿起桌上的武装带和手电,决定去看看。 值班室共有前后两个门,前门通向大门,后门连接食堂。如果不加夜班,晚间食堂不会有人,传出奇怪的声音绝对不正常。 打开后门,眼前一片漆黑,我走到墙边打开灯,先去看了看锁着得食堂大门和窗户,都没问题,又朝食堂里看了看,同样没什么发现。 正准备返回值班室,厕所那边突然传来了流水的声音,我走过去问道“谁啊。” 那水声很清晰,像是有人拧开了水龙头。 因为是女厕所,所以我没敢往里面照。 但一连几声,都没有人回答,我紧紧的攥着武装带感到了不对。要是在一个多月前,我肯定会直接进去看看,再怎么说我也是当过兵的人,还是军分区的散打冠军,多的不敢说,三四个毛贼还能对付。 可如今我犹豫了,因为这世上有鬼! 就这样等待了很长时间,还有没有人说话,我决定进去看看,因为那讨厌的流水声让我心烦,不能将它关掉心里很不舒服。 我在墙上拍了一下,想把声控灯拍亮,但就在声控灯亮起的刹那,我在厕所的墙角边儿,看到一个人! 第十六章 吓跑女鬼 当我第一眼看到梁家鬼祖的时候,就意识到,她这一次是专门冲着我来的,而且,也没打算留余地跟我客气。 因为我没有开鬼眼,也能看到她,显然说明,她是如故如此突然的出现我在我面前,要给我个下马威。 我呆了呆,脑中千百个想法冒出来——她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想杀我,就不应该如此行事。我该怎么对付她?《本行经》中又都写了些什么? 只是片刻功夫我平静下来,朝厕所中走去,视若无睹的来到水池旁,伸手关掉了正在不停流淌着的水龙头,而后转身出去。可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的流水声再次响起。 我转身看了看再次打开的龙头,走了回来,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她显得很生气,怒气冲冲的站在角落中瞪着我。 我不会使用道法,不能像电影中的林大师一样‘急急如如令’,再大喝一声,妖孽,受死…… 不过佟先生的《本行经》中却说,鬼虽与人有别,但也与人相同,人分千奇百种,鬼亦相同,制鬼与制人一样,依道化解便可,只要能寻到她怕的东西,她就会退避三舍。 但她怕什么呢? 她是个女鬼,又是小姑娘。 有了! 于是我转身拉开一间厕所的门,大敞着走了进去,边吹着口哨,边解腰带,毫不避讳的开始放水……那阴阳顿挫的口哨花花儿,吹得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同时我也相信,她并不能拿我怎么样,至少,没打算拿我们怎么样,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跳出来吓人。 稀溜溜的放水声可能是刺激到了她,身后突然‘哐’的一声震响,吓得我断了水不说,还浑身一哆嗦——还好她没扑上来掐我的脖子,只是气恼的摔上了我的门。看来,她还没有那么不要脸,就像《本行经》中的讲的那个故事一样。 故事中说,古时,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夜班遭人谋害,为保清白投河自溺,化身厉鬼。而后,时不时的便会在半夜十分,游荡在当年跳河的桥头游荡,如遇上心思不纯的恶人,图谋与她,便会要了这人的性命!若是遇上两不相扰的正人君子,则会顺顺利利的放君子过桥。 直至某日晚间,一难说好坏的醉汉过桥,瞧见一白衣女子徘徊与桥头,身形料峭多姿,借酒意便起了轻薄之意,上前,调笑道“呦,这是哪家的娘子啊,来,快让爷看看。” 而这女鬼,也并非是胡乱夺人性命的恶鬼,凡遇轻薄之人,多留一线生机与人,彰显上天好生之德。一边躲闪,一边劝道“这汉子,你莫要再轻薄,若不助手,小心奴家给你个不好看。” 醉汉一听,兴致更浓,笑道“那巧那巧,快与爷看看。”说什么也要看看这女子的容貌,否则心痒难耐,实难罢休。 女子几经闪躲无果,恼羞成怒,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张狰狞的面孔上爬满了蛆虫、水草,正是那多灾水鬼的模样!, 醉汉见状,惊出一身冷汗,立时清醒几分,想到了这桥头闹鬼的传言,暗道:吾命休矣! 好在他心思够快,想起了儿时老翁们与他讲的故事——见鬼莫怕,漏怯丧胆!, 鬼物欺人寻得便是人漏怯丧胆之时,胆气若失,神魂不固,鬼物便能趁虚而入。 道书言:人身自带三盏阳灯,乃是三魂正神纯阳所化,但为非作歹心无善念的人,善魂‘胎光’不保,太清陽和之氣不足,蚕如萤火。 心思愚笨不知变通之辈,陰氣之變,‘爽靈’不明。 而闻风丧胆之徒则最为凶险,一旦漏怯,刑主胆气正魂陰氣之雜,‘幽精’便会涣散。 此三盏阳灯若是不旺,鬼物便会有夺人性命的可能。 醉汉平日也是个胆大的人,想通此点后哈哈一笑,竟对着女鬼暴起粗口,笑道“你这算个求,爷还有更不好看的!” 说着,将腰带扯去褪下裤子,露出胯下的‘三两三’斤肉! 女鬼猛见此物,黑不溜丢,好似泥鳅,羞愧的啐了一口投河逃走。 见她逃走,醉汉连声大笑,算是保住了性命。 本来女鬼想给醉汉个不好看,结果反着了醉汉的道儿……这便是——醉鬼撞女鬼,全都不好看! (说明——类似的故事我在以前的书中写过,如今拿出来重新润色,是为了我那破书实在不卖座,老书友见了千万怪我剽窃。没错,我就是那个很没人品的家伙……) 我正个通过这个故事依葫芦画瓢,管它好使不好使,先拿出来用用再说,才把梁家的‘小奶奶’给吓跑的……直至晚间十二点,滚草壳儿的石旺生还没回来,八成滚到女职工宿舍去了,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又起。 啪嗒,啪嗒。 突然间,铝合金屋门自己摇晃起来,像是半夜三更的秋千,来回晃动。 我瞅了几眼没做理会,因为我已经渐渐品出了小芳的用意,她想灭我顶上三阳,泄我胆气,偶后趁虚而入。 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漏了怯,但太动怒也不可取,清净为天下正,方为不败之道。 于是我认真观书,不去理会,不一刻屋门不再响,但外面的大铁门却响了起来——哐当,哐当好不吓人,跟要地震似得让人无法忍受。 大半夜的若是被人瞧见,难免会有麻烦,于是我放下书朝院中望去,开启鬼眼后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大辫女孩儿正在晃动铁门,还朝我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见她如此,我也来了脾气,拿起桌上的武装带走出门去,朝她吼“要不要脸了,滚蛋!” 小芳闻言住了手,气恼的看向我。不知为何,我觉得那悲愤的眼神中,竟然含着泪眼…… “你欺人太甚”她咬着牙道。 我朝左右看去,院门口的灯很亮,好在没人。 “我怎么得罪你了?”我小声的问。 此时我已经不怎么再怕鬼,因为鬼这东西确实没想象中的可怕,至少对我来而言,鬼还不算太危险,可能跟我练功有关。 “你自己不知道!”女子气恼的道。 我想了想,道“就因为梁三三那点破事儿?” 她绷起脸来,道“不是!” 这下我明白了,她肯定是因为老鬼进宅,梁勐改姓这件事来的。 我摘下大檐帽,扇了扇道“好好好,你进来你进来。” 今天晚上我说什么也要跟她掰扯清楚,梁勐一家人本来就是张家的子孙后代,凭什么就不能改姓? 她跟在我后面进屋儿,却不敢靠近,就站在门门口,没等我开口,她说道“你是不是刘荣基的孙子?” 我挑起眼眉看向她,点了点头——我爷爷是叫刘荣基。 见我点头,她更是气恼,一副很不待见我的样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 我问道“你认识我爷爷?” 结果她一甩手没了鬼影,只留下一句冷幽幽的话——这儿事咱们没完! 好嘛,本来想跟她唠唠她却跑了,这鬼丫头的脾气还真暴躁。 跑就跑吧,结果她前脚刚走,张德财那死鬼又找上门来,缩头缩脑的敲我的窗户,吓我一跳! 我心想——******的,当我这里是阴司鬼府七十六堂,白天伺候活人,晚上招待死人,简直不把保安当门神,想来就来! “你刚才死哪去了?”我出门就骂。我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儿张德财会不知道,他可是鬼,住得离我不远! 满身血口子的张德财蜷缩住身体蹲在窗跟下,对我道“这不怪鹅,那姑娘可厉害啦,她怕你,不怕鹅。” ‘鹅’是归绥土话,‘我’的意思,多是女人家使用,男人们自称为‘爷’,张口闭口,爷长爷短。但张德财有求于我,所以不敢在我面前称爷,就摆起了老娘们的做派,自称为鹅。 我气道“我跟你说啊,你们家这破事我管不了,你自己说说,让我怎么管?你那儿子孙子,一个比一个窝囊,怕得罪梁家不敢给你收尸,难道让我把你挖出来再给他们送过去?拉倒吧,咱们俩就此为止,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就先前那鬼丫头你看见没?已经找过我两次麻烦,还把我送进了派出所……得得得,你也别跟我哭,哭也没用,赶紧走。” 说着,张德财抹起了眼泪,我瞧着心烦,就回到屋里,他在外面赖着不走,为图清醒我又开始看书,结果不一会儿‘啪嗒’一声门开了,我抬头一看,是石旺生回来了。 石旺生满脸喜色的搓着手,问我“小刘,咋样,没事哇?”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道“没事。” 石旺生坐到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我们俩中间隔了张长桌,他美滋滋的捯饬着头发,看那意思,今天晚上没有放炮,也打过手枪…… 我没理他,而是担心起消失不见的张德财——老鬼头虽然难缠,但遭遇可怜,还送了我不少物件,我如此待他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如此,翻来覆去一晚上我都没睡着,期间张德财也没回来找过,这让我愧疚更甚。 下班的时候我心想,有时间再去找他一趟吧,看看事情怎么处理才好,不行就继续折腾梁勐父子俩,鬼奶奶咱招惹不起,活人还对付不了? 我就说请他们父子两人喝酒,把他们骗出来,再让张德财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否则瘪犊子玩意缺了良心,不知道什么是怕! 做鬼也不能太老实,张德财这样搞不成,跟一群数典忘宗的混蛋,还客气什么! 第十七章 天道如此 虽然同在一片屋檐下,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没用我去找张德财,转过天他孙女秀珍就来面粉厂找我。 村里女人比较迷信,秀珍跟我商量,打算给自家爷爷拾骨迁坟,询问我有没有什么讲究。肯定是把我当阴阳先生了。 但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确实不知,可她一再恳求,说往后绝对不会忘了我这个小老弟。我真不明白,为何比较强势的女人都爱认人做老弟,秀珍这样,丽丽也这样,难道我有做弟弟的人缘儿? 最后,被哀求的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答应下来,想着回去翻翻书再说。秀珍不停的絮叨,说已经自家二弟商量好了对策,无论是张家人还是梁家人,都不用我操心,说过几天她弟弟就回来,到时候请我喝酒。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二弟很满意,当做是主心骨,脸上再也没有的昨日的哀愁与怨恨,显得志朝满满。 她走后,与我搭班的贱人很不要脸的对我说“这女人水可大了,抬起来特爽。” ‘抬’也是归绥土话,可以理解为‘干’,比如某人打架的时候,就会虚张声势的说“爷抬死了!” 抬女人,自然也就是那个意思…… “你抬过?”我问道。 “哎……”贱人则拉长了饼脸,不屑地道“就她那样的,爷看不上。” 贱人不住的摇头,但他那副尊荣,怎么看都像是抬不上人家,才说出来的倒酸话。厂子里有个胖姑娘名叫云凤,有200多斤,都让他给抬了,还有他看上不的女人? 每次搭班,这贱人都会跟我叨乐一翻,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抬过那个胖女人。 所以我一直对他不怎么待见,坐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跟他说话,因为他这个人确实很招人嫌,比如厂里进车,如果来的是拉面粉的大车,他就坐着不动等我去处理。可如果来的是小车,尤其是厂领导的小车,他就跟娶了新媳妇一样积极,还像模像样的给人家敬礼。 做人能做的他这份上,也算是个彻头彻尾的真小人,倒也好相处,无视就行。 也是在这天,我记得非常清楚,由于是星期天,工厂没什么人上班,粮库那边闲下来的保安就来我们这边晃荡,等凑够人一起打车去城里,这样省钱。 有个叫程华的保安托石旺生帮他买几张彩票。那时候还没有福利彩票双色球,只有即开型彩票,两块钱一张,在广场一摆就是好些天,卖完为止。 于是保安们上街,贱人心里痒痒,就让程华帮他顶一会儿,也跟着去了。下午的时候,贱人的老婆来面粉厂找贱人。贱人平时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趁着没什么人上班,就往外倒腾公家的东西。 但贱人有自己的心眼,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去偷,而是让自家的傻婆娘过来拿,反正我们不拦着,也没人会说什么。这样一来,万一被人瞧见,他也可以撇清干系,就说是失职,没看见贼…… 但是今天贱人不在,他媳妇只好等他回来,如此等到下午五点多钟,七八个保安才乐呵呵的回来,聚集在我们班上说说笑笑。石旺生给了程华五张没有刮开的彩票,程华连刮几张,但全都没有中奖。程华这人平时就爱跟大家开玩笑,刮到最后,突然喊了一声“艹!中了,黑桃k!” 这一喊不要紧,保安们炸了窝,纷纷嚷嚷这:真的中了? 程华告诉大家,千真万确,而且还是一辆面包车!石旺生等人也跟着他嚷嚷,确实是中了! 我也看了那张彩票,确实是黑桃k没错,但问题是,这种新发的彩票,特等奖和一等奖,要两张彩票合起来才能领取。比如特等奖,桑塔纳牌小轿车一台,就需要黑桃k与大王搭配,才能领取;与小王搭配,则是一等奖面包车。 我买过这种彩票,所以知道其中的猫腻,黑桃k扔的满大街都是,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关键的是大小王。 但保安们很少有人清楚其中的门道。我看见程华悄悄的跟石旺打眼色,就知道,程华又开始耍笑人了,便也不说什么,坐在一旁看起了热闹。(.无弹窗广告) 其实,程华只是想逗逗乐子,谁曾想,贱人夫妇当了真,并且妒忌的一塌糊涂。尤其是贱人的媳妇,眼中的火苗都能将人活吞了。 保安们开始嚷嚷让程华请客,程华说好,但他还没领奖,等以后的。程华这人平时就豪爽,有钱总请大家吃喝,但如今是后半月,他身上确实没钱。 便有人催他快去领奖,好几万块钱呢。石旺生便帮他圆谎,说时间早就过了,下午五点就结束,等明天吧。 两个家伙狼狈为奸,将众人耍的晕头转向。 我在一旁看得热闹,等着最后的结尾。谁曾想,贱人的媳妇突然冒出一句:“程华,这彩票鹅们家的也有份儿,你发了财,可不能忘了鹅们!” 一句话撩在当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贱人都觉得羞。这不是讹人吗?也只有程华那样的混世油子,才能面不改色,毫不在乎的继续骗人。 程华笑呵呵的道“嗨,多大点事儿,今天的都有份儿,等明天领了奖卖了车,一人一千,旺生三千!” 众人闻言表情丰富,有马上撇清干系,说不要,无功无收录。但更的多人笑呵呵地直乐,闷声愧受。当然,也有觉得给得少了得,比如贱人的媳妇,抱怨道,自家男人平日跟程华的关系最好,比旺生都好,程华还去她家吃过饭呢! 竟然委屈的哭了。 贱人的媳妇如此当真,我都觉得可笑。附近的保安家,程华哪个没去蹭过饭?他本来就是爱喝酒,喜欢热闹的人。 要说程华这家伙,确实有些歪才,闻言道“嫂子嫂子,你这就见外了,你听把我话说完呀,既然今天嫂子也在,你家就应该拿双份,对不对?五千!绝对的五千!” 简直骗死人不偿命,说的信誓旦旦,加上程华平时大手大脚,为人又豪爽,从来不把钱当个钱,被蒙在鼓里的某些人,真信了他的话。 可能只有石旺生和我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骗局。 石旺生这人虽然也不太老实,但绝对是个好人,而且做事踏实,对朋友推心置腹。但贱人夫妇今天太过势利,瞧的人心中有气,石旺生便也哄道“哎呀嫂子,五千块啊,五千啊……你们可要请客啊。” 干保安的,一年也就两千多块钱工资,这五千块绝对是笔大数目,众人又跟着参和,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贱人夫妇就开始不淡定了,为了这‘唾手可得’的五千块钱,一咬牙一跺脚,铁公鸡拔毛了! “行!嫂子请你们吃饭!” 贱人的媳妇做了贱人的主,疼的贱人嘴角抽搐,但贱人也算是个人物,只苦痛了一个呻、吟……就转变脸色,咧开嘴笑了:“吃哇,哥请你们吃饭,哈哈哈。” 瞧他那笑得德性,我真是佩了他这种毫无掩饰的虚伪性情。 一行人商量了半天后,留下我一个人值班,就全都去吃饭了。因为我来的时间毕竟很短,跟他们还不熟,今天又是我当班,被留下也是应该的。 期间,石旺生拎着两个餐盒给我送回来些吃的,还有两瓶啤酒。我挺感动,问他“旺生,程华这么搞不会行吗,贱人那两口子可不好对付。” 石旺生朝我笑道“没事,程华那家伙你还不了解,放心哇。” 他朝我眨眨眼睛,心情很不错,便继续喝酒去了。 总之这一天非常热闹,大家都沉浸在中了大奖的亢奋与喜悦当中,喝多了酒,贱人还不停的给我上课,告诉我该如何做人,瞧他多仗义,为人多好…… 结果到了第二天,贱人的媳妇哭爹喊娘,大闹值班室,鼻涕一把泪一把癞在地上不肯起来,大骂程华不是人,肯定是自己独吞了彩票不想分钱,才说是搞错了。 狼狈的样子就别提有多丢人,牛仔裤内紫裤衩都露出大半儿儿,白花花的两片瞧得一清二楚。 你还别说,他媳妇挺白净…… 这场闹剧直到好几天后才收场,见分钱无望,贱人的媳妇还去找饭馆闹过,想把花掉的200多块钱要回来,让老板去跟程华算账。 为此,一直到我离开保安公司,程华都没再跟贱人夫妇说过话。 此事说出来看似很滑稽,但却千真万确,世上总有哪些自作聪明的糊涂人鬼迷了心窍,相信程华的小把戏。比如日后的我,就被人骗进了传销组织…… 以后我会给家仔细讲讲,传销是如何开始的,最初的规模又到底有多大,多么混乱,多么热闹……简单的说,骗几百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见过20万人在一起上课,一张板凳,一张海绵垫,都能卖出天价,还需要哄抢的盛况吗? 我不但见过,还亲身经历过。 这是后话,咱们以后再说。 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渐渐明白了一些做人和修道的道理。 程华曾对我说过,他当时真没想坑谁,只是开个玩笑,但贱人夫妇非要往他的枪口上撞,不宰他一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直到如今,我才对此事有了那么些明悟,就像《道书》所言,天下的事万变不离其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做人要是修身不正,留下空隙与缺点,就难免会遇上不好的事情。 就连鬼物伤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做人一身胆气,三魂不失,一般的鬼物拿人也没什么办法。但若心中有愧,生出惧意,那可就是另外一翻说法。 程华就像是难缠的小鬼,而贱人夫妇则是鬼迷心窍的人,修身不正,三魂侵丧! 道家修身,其实指得是做人的道理,请劝告世人,要做一个没有缺点,不会犯错的圣人。而非是,高高在上的神仙鬼怪。 坐在分宝崖下分宝贝的那三位,绝对难称圣人,因为这天下间的圣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顶上苍穹,惶惶天道。 天道无情无错,只按规矩办事,贪心不足的人不管你有多可怜,都难免会上当,这就是天道! 第十八章 迁坟来了对头 给张德财拾骨这天,来了很多人,搞得声势浩大,全都是秀珍姐弟招呼过来抬棺材的,除了自家亲人外还有不少帮忙的朋友,清一色的壮实小伙儿,瞧这架势我就知道是要干仗。 秀珍的弟弟名叫‘二子’,应该是小名或是绰号,瘦高俊朗的一个后生,比我大四五岁,披麻戴孝,一直都在招呼自己的兄弟,点烟问好。 梁勐父子则负责‘启攒’——洗骨,拾金,移葬,日子是我亲自到大庙里问好的,毕竟那时的我还不会推算择日,指掐四柱。 喇嘛陪在我身边,让我心安了不少,同时也少了些别扭与生疏。 放过炮仗后,根据我们的指点,很快就挖见了张德财的尸骨,秀珍等人哭陶大哭,直喊自己的爷爷死的冤枉,并对我本事深信不疑,还说我有分金定穴之能,随便一指,就找到了自家祖先。 其实这都是张德财提前告诉我的,根本就不需要找,自己埋在哪里,他还不清楚吗? 梁勐一家人跪在地上嚎啕大止,并骂起了某些人的名字,说他们都没得好死。应该是当年害死张德财的那些人,看来这些人已经不在人世。 哭罢,秀珍问我,可不可以开始拾骨?我说等等,等人来了再说,你们都不能动这些尸骨。因为拾骨有个很不好说法,平移晚不动,只有跟死者平辈的人才能拾骨,晚辈儿是千万动不得的。 否则死者会‘摸骨’,将动他尸骨的晚辈儿带到地下去。 但秀珍说好的那位张家长辈迟迟未来,我们一行人等了一个多小时,秀珍的弟弟二子亲自开车去请,也没能请来。 二子说那家人反悔了,应该受了梁家的威胁! 远远的我瞅见一群人,早早地就站在了路旁看热闹,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人。(.无弹窗广告) 听现场的人议论,这人是附近有名的神汉,名叫梁迁,据说可通鬼神! 这一群人是梁家的人。 这让我拧起了眉头,看来梁家的人是要跟我斗一斗。 神汉与阴阳是有区别的,阴阳先生道门子弟,令符箓的高功大德;而神汉无门无派,供奉什么的都有,讲究点的供奉菩萨、道祖,但具体供什么,还是要看他身后的那位到底信什么。 而更多的神汉则干脆什么都不供,只是偷偷的背着人,给身后那位送掉点喜好之物。 所谓‘身后的那位’,指得是暗地里扶持着神汉的精灵鬼怪。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很厉害的东北神婆,姓杨,医术了得,有‘药白骨、治死人’的本事,尤其精通‘续骨术’。早些年,医院里看不了的粉碎性骨折等顽疾,或是判下死刑,很会落下的终身残疾的病痛,她都能给治好。 到了2000年以后,这位神婆还开一间属于自家的骨科医院,上下六层楼,非常厉害。而且一家人全都供奉着一条蛇! 杨神婆跟我讲,她家先祖当年只是个赶大车的穷汉,某一年的冬天外出送粮,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条被碾成两端的青蛇,奇就奇在那条蛇竟然还没有死,虽然被碾成了两端,但却还能动! 过去人讲迷信,大腊月路爬出一条蛇本来就很奇怪,而且断而不死,杨家先祖便把这条蛇捡了回来,用木棍布条包好,小心的带回家中,供养在炕边仔细伺候。 虽然那条蛇不吃不喝,但却不死。 如此一冬过去,某日,蛇不见了! 蛇丢失后,一家人惶恐莫名,还以为是被谁偷去炖着吃了,寻找一天无果。到了晚间,这拉车的穷汉可能是因为过于着急受了风寒,大病不起,还发起了高烧。 如此一连说了多日的胡话,等病好之后,杨家人便会这儿医骨的本领。 他们说,这都是蛇娘娘保佑着他们。 他家只有这一门手艺,而后来开医院的其他本事,都是孩子们去医学院里学来的,也算是新老结合开拓创新,不单单的是靠迷信吃饭。 所以她家的医院开业后很火,还有专程慕名而来的外国友人,比如骨折后因为医治不利落下残疾的可怜人,就专程会来找他家重新医治。(故事,具体指得是谁哪家医院大家别研究,更别瞎传,否则网友们都懂,这本书很难再写下去。理解万岁。) 听到神汉的名字,我有些担忧,因为神汉身后的讲究非常多,这里面儿包含的可不只是报恩之说,更重要的是,还涉及道香火供奉与功德命数。 因为在如今这个世道里,许多事情精灵鬼怪无法自己出手,俗话讲‘人怕出名猪怕壮’,很多事情是见不得光的,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它们就依靠神汉、神婆为自己谋取香火,即便出了事情,它也可以一推二五六,逃得无影无踪。 所以在阴阳道上走的人没有不低调的,怕就是自己的‘势头’过大,引起自身承受不了的天谴!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以为,天谴就是小说中的‘天劫’,打雷下雨什么的。其实不是,所谓的天谴是一种无形无状的势头。而天道同样也是势。一旦有人违反了天道轨迹,就像是两辆汽车迎头相撞,会引来天道的反噬。这叫天谴。 而且,势头越大,天谴也越发的强烈,就像小汽车的时速一样,速度越快撞击越猛烈。 简单的举例说明下,天谴到底是什么。 比如说,同样的话许多人在说,但偷偷说了没有引起反映,跟没说一样。 但如果是被人宣扬出来,越演越烈,引发出激烈的争论,进而影响到很多人的‘势’都在往你身上集中,那后果就像某些人一样……虽然他们做的那些事在另些人看来,也许并不算什么,小巫见大巫。 但遭就遭在势头过大,与时下的‘天道’不符,倒霉挨收拾也是应该的。 这就是天谴。 对平凡人而言,类似的情况其实也有,比如在学校里某女的行为不检,大家都觉得她太那个。可很多人心里明白嘴上不说,怕挨揍。可有些人却到处宣传。 结果,同样的想法,有的人挨了嘴巴,有人却平安无事。 这就是对‘势’的运用,‘闷声发大财’永远都是明智的决定,低调无错。 反观上窜下跳之人,若不懂得低调收敛,敢断言……几年以后书友们再返回头来看看,曾经的名人,往往都风光不了几年。 这就是天道,这就是命,其实并不深奥。 扯远了,还是继续说当天给张德财拾骨的这件麻烦事儿吧。 不怕事难办,就怕人难缠! 很明显,梁迁这个神汉是专门过来捣乱的,所以不一会儿就凑到近前,摸着两撇小胡子,冷嘲热讽:“都别乱动啊,小心被摸了骨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知道的人听了他这话,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那个时候的人多很在意这些说法儿,更加明白被先人摸骨带到地下的可怕,闻言纷纷看向我。 因为我是他家请来的‘大师’,随便伸手一指,就知道人埋在哪里……我说的话无疑是很具有权威性的…… 可其实呢,祖先摸骨这种讲究,真的不好说它有还是没有。主要这预兆太不吉利,是人谁没点三灾九难,小病大痛?坏就坏在万一碰巧凑在一起,本不是个事儿也能说成事儿。 太祖也不是也说了吗,万事就怕认真!非要强拼硬凑的往一起扯,再捕风捉影的一通编排,西王母娘娘都能跟玉帝做了夫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且拾了骨的人,心里难免会发慌犯腻歪,一旦感觉不好的时候就会手忙脚乱,又让人说的心烦意乱,没事儿也让人说出事来。 所以今天,我必须要把这个不好的说法平了,以免日后惹来麻烦。便转身对梁迁道“哎呦这位,看来是行家啊,怎么,义务劳动来了?” 我原本就不是善男信女,说话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梁迁闻言咯咯一乐,道“哪里,俺就是个穷汉,卖苦力的,哪能跟你们穿制服的比啊。” 跟他一同来的人闻言大笑,与人道“他就是小保安,懂个屁!” 一句话说的我和梁勐一家人都很没面子,但光斗嘴不解决问题,我转身道“二子,你若信得过我,你就过去拾骨,先将老人的尸骨移到一旁放着。放心,我有准备。” 说着话,我转身朝喇嘛伸了伸手,喇嘛心领神会,从挎包里拿出一物…… (紫微又开始坑人了,大家可以猜猜,我准备的东西是什么,没准咱两还是同行……明天继续更新) 第十九章 迁坟起的冲突 风水堪舆之术起源道家,而镇物厌胜之法的老祖宗是姜太公,所谓‘厌胜’,其实是一种巫术,厌而胜之,用巫术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是魔怪。 ‘厌’字有倾覆、压制、掩藏之意,所以这一门手艺虽然出自道家,但却没有系统的传承和教义典章,都是道门福地仙山上难上得了台面儿的东西,多在民间口口相传,久而久之,种类方法繁多难通,就像《地道战》中狗腿子说的一样――各家都有各家的高招儿,很难说孰强孰弱。 总之,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主要是看,你能不能破得了对方的道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见我拿出一物,梁迁这个神棍神色立变,惊讶的看向我。 我掂了掂手中的事物,朝他笑道“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 “你,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梁三气得直骂。 因为我使用的这个法子儿,虽然很一般,但却管用,拿俗话讲就是绝活儿,肯定能破除得了摸骨之灾――就是有点做的有些太绝户,不近人情。 祖先摸骨惦念后人,如何能破? 简单,把他的手砍下来就行! 当然,不能真的把张德财的手骨砍断,否则梁勐一家人不把我杀了才怪。而是要用多年的柳木一段,请拜过祖师爷的梓人出手厌镇,做成木手替代便可。 普通人做出来的木手,是不管用的。所谓梓人,说是木匠,有手艺的人。因为厌胜镇物之术,如今最古老最全面的传承,掌握在木匠们的手中。 在古时,木匠工匠之流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请木匠、泥谁匠造房起屋,一定要好酒好肉款待,否则得罪了他们,他们便回在暗地里给你使坏,引鬼祟入宅不说,还能使你家病丧人亡,破财败家,招惹来天大的官司。 《本行经》中曾经说过一个关于梓人的小故事,也算是个笑话。话说一财主,吝啬抠门的要紧,打算盖新房子,便请来位木匠,天天催促木匠干活不说,还不肯给木匠吃好招待,木匠很生气,就在他家的房檐下,偷偷地画了一个手拿铲子的小鬼,做扬洒状。(.好看的小说) 此为厌胜小鬼。木匠用心可谓歹毒,本想,等以后有这小鬼作祟,日日给他家散财,用铁铲往外泼,就不信这抠了门的土财还能发财! 但恶人终有人恶人磨,一物降一物,做人不管善恶,太过极致,神鬼避让! 主屋建起来后,财主为了克扣木匠的工钱,就将他赶走,又请了位木匠。 新请来的这位木匠同样受气,愤恨难挡,便在起家门的时也在门楣上画了只小鬼儿,凶神恶煞地朝内开弓放箭――射死你一家王八蛋! 不想,天道还真是奇妙难辨法则,就像是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两桩不好的事情遇到一起,反而能成就好事…… 一个小鬼抡着铁铲往外破财,另一个小鬼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朝内放箭,又都不在一个‘系统’内任职,各行其事…… 结果,财主家反而越来越富,钱财在院中都堆成了山……不出几十年,富甲一方! 后来佟先生路过这家,仔细地研究了一翻后,这才发现其中的门道儿,啼笑皆非,直言“造化!” 这恶人要是当得太过头,也会出现谁也拿他没辙的极品,就连阎王老子见了,也会觉得头疼……怎么罚他?他宁可挨上一百刀,也不往外拿一个子。 你罚他打他,他反倒觉得是赚了便宜――看看老子,又赚钱了! 什么,你说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古洛寡闻,这世上多奇怪的人都有,偏偏就有些人,喜欢住笼子、当狗奴,玩sm挨揍……他们的世界咱们虽然不懂,但却要清醒的认识到,这世间,确实有那么些奇妙的人和物,对付他们只有足够清醒,才能寻对法门。 否则,你把他打爽了,他穿着皮裤衩赖上你怎么办? 这就是修道的窍门,看不清天道,又如何破道解惑。总归是要寻对法子,才能步步无错,当个甚儿人…… 就像我朋友评价我的一样:”你到底是甚儿人了!缺德败兴地!” 我请老木匠做了一只木手,代替张德财的尸骨,并让二子行了叩拜之礼,抡起斧子,剁了它!绝了张德财摸骨的念想儿,也是在警告他――你想孩子是好事儿,但不能因为孩子们沾染了你身上的阴气,就无所忌惮的过去骚扰。 鬼与人毕竟不同,经常走动,会给孩子们招灾惹祸。 这一斧子下去,梁迁气得胡子诈尸,心想―做得可够绝的啊,一斧子下去,就跟自家的祖宗撇清了干系。 他是神汉,我是阴阳,心中的想法自然不同,阴阳追求天道无情法则,办事只按规矩来,既然死了就莫在人世为祸,管你是老子还是亲娘舅祖宗,如今都是死鬼,不消停脸照打,刀照砍! 人情禁锢,在阴阳先生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神汉不同,因为在某些时候,他们是靠人情儿吃饭的,比如谁家想见见老人,只要肯出钱,他们就会帮你想办法将死者的鬼魂招回来,让你叙旧。 至于会不会带来灾祸和不好的说法,把鬼惯出了脾气,时长回来找你唠嗑。神汉们就不管了,他们只管收钱逐利,并不太在意天道规则。 断了‘摸骨’后,二子按照我的指点,先将爷爷的尸骨移到了一旁,没有急着入袋。 这时喇嘛偷偷问我,是不是有毒? 我悄悄的告诉他,土豆放久了都长芽儿,凉一凉再说…… 接着,梁迁突然推了梁勐一把,梁勐朝前跄了几步,还好我手疾将他拽住,后有猛地一脚,将梁迁踹翻在地。 梁迁的个头本来就小,我又是练家子,散打讲究‘手是两扇门,全凭练打人’,侧踢腿很高,一脚蹬在梁三的面门上,把他踹翻。 因为这小子是在太坏,诚心是要给梁勐一家找事儿! 前些日,死了几十年的张德财为什么会突然出来作怪?还不因为,梁宝胜喝多了酒,踩在他的坟头上放水。鬼这东西,做怪靠的是心中的执念怨气,我们大费周章的在这里为张德财拾骨移坟,还不是想消除掉他的怨气,超度与他? 但梁勐万一踩上了张德财的埋骨地,张德财心中的怨气,就很难再化解得了。 梁迁这小子肯定是知道这些说法,所以才这样做,想让张德财继续闹腾下去,让梁勐一家人不得安生。 梁迁倒地,跟他来的人呼啦一下冲上来,朝我大骂“你干什么呢!” “揍他!” 我还没动手,二子的兄弟们就迎了上去,两帮人中年轻力壮的小伙们动手打了几下,很快被老人们劝开。 我警告梁迁,赶紧滚,再不滚,小心爷拆了你身后的龛! 梁迁是行家,自然我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他也不含糊,跳着脚骂“你试试!你试试啊!” 看来他身后的那位,有点本事? 我尝试了下刚学的‘观气术’,发现这小子身上,确实有东西护着,但是强是弱我没法儿比较,毕竟这是第一次观气。 便没在跟他顶牛――随便他怎么着,无外乎是‘胡黄柳白灰’五仙鬼魅帮衬着他,归绥这地方有大庙镇压,若毛了我,就去大庙里请人,请出十几二十个红衣大喇嘛出来,吓尿他! 虽然我现在身边这位,是个很纯粹的冒牌货…… “喇嘛,别理他,xtmbd!”我拉住要往前冲的喇嘛,气愤的骂。 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请祖宗收骨坟入位,管他们家屁事?吃饱了得人还真多! 我指点二子找两个兄弟过来,要78年属马的,天火命格,把张德财尸骨下的泥土挖八寸深,全都用干净袋子装好,一会带回去填井。 两个后生也不含糊,轮着铁锹干了起来,二子问我,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我告诉他,这叫‘取土骨’,必须带走,因为张德财当年腐烂的血肉,就浸在这泥土中,若留在荒郊野地,任人踩踏,就犹如死者在世时被人脚踩刀割一样不吉利,必须要带回去填井。 ‘井’指得是墓穴。 但太深的话,我没有说,这里面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张德财是死法儿,正好中的‘刀刮骨’的讲究。 他是被人用马活活拖死在这玉米地中的,受得本就是刀割之苦,若再被人践踏欺辱,怨气难消。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在移骨迁坟,但我心中清楚,要想解决麻烦,必须要将张德财的冤魂超度,让他安安心心的上路,千万不能犯了他的忌讳。 如此,取好土后,我又告诉二子,完事请这两兄弟去城西大庙街住几天,多喝酒,别找女人,也尽量别出门,躲七天后再回来。再这之前,千万别往东边来,因为他们身上已经沾了张德财的阴气,若被张德财看见,也许会鬼上身,利用他们两办恶事。 人也好,鬼也罢,最难抵御的其实是诱惑,拿人没辙的时候张德财也许会老实,但突然跳出来两个着了他的道的人,就好像是在色鬼面前放了两个美女,人心难测,鬼胆难料,我不想惹麻烦,所以让二子当时就把这两人送走了。 人走后,二子回到我身边,我看日头差不多已经到了正午阳起最盛的时候,便让他用金盆给张德财洗骨,而后收入红袋中。 接着,我在挖出来的坑底烧了些纸钱,散散阴气,又镇进去几枚重朝五铢。使古钱镇井,也有说法儿,昏君或是亡国之君年号的古钱是不能用的,多用乾隆通宝,因为这钱好找。 像汉铢唐宝什么的,我没不舍得用,太贵! 接着一行人上车,又是放炮,又是哭丧,哀乐不断中飞扬起纸钱,朝着太平庄而去。 我和喇嘛坐在打头的小车里,二子陪着我们,跟我说,一会有麻烦,不用我们兄弟下车,稳稳当当的坐好,看他怎么收拾那些王八蛋! 喇嘛问他,是不是要干仗。 他说:怕他个球,今天这事儿,谁敢横插一杠子,头打烂,房子扒倒! 二子一脸怒气。 喇嘛闻言有点担忧,毕竟刚刚才让公安同志处理过,别搞成重点防范对象。 他看向我,似乎在问:这么麻烦的事儿你怎么也管? 我有苦难言,长出了一口气看向车外――为什么会管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那八万块钱,拿着心里有愧。 又可能是是因为这东西让我着迷,天意如此。 我突然说道“停车!” 第二十章 打活人脸 扒死人皮 我突然间喊停,车上的几人都转头看我,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们,因为在车前不远,站着位形象邋遢的要饭老头,白色为主的胡须毛发全都擀毡在一起,满身污垢,敞开前胸站在路边,破衣烂衫的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好看的小说) “咋了?”二子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观气术,先前还察觉不到,身边的这些人,气道有太大的不同。但不远处那个要饭老头身上的气道,明显与常人有异,竟像蒸腾着得气流般散发出森森黑气,丝丝缕缕的闪耀在阳光下。 “那个人你们认识吗?”我指指老疯子问道。 这时,后面停下来的车中过来人,询问出了什么状况。 二子看了那老头一眼,道:“他啊,疯丘八,疯疯癫癫了十几年,一直就在这附近转悠,怎么了?有问题?” 我想了想,拍着司机的肩膀,道“车开慢点,小心过去。” 因为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机才启动汽车,疯老头就朝路中间挪了几步,似乎要挡住我们的车。 “停车”我再次道,二子气得想要下车揍人,我劝住他,此时疯老头已经颤颤巍巍着来车前,朝我们傻笑。 我犹豫了一会儿拉开车门,道“你们谁也别下来。” 当时的年代,莫说是有摄像功能的智能手机,就连普通手机都很少见,所谓的大砖头、半砖头,摩托罗拉9xxx,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能买得起,而且我没被人碰瓷的经验,就这么冒冒失的下了车。 我下了车后,没敢过去,站在车边问那老头:“嗳,你是干啥的?” 老头看向我,咧嘴傻笑,没省下的几颗槽牙上,虫洞好似茅坑,看得我犯恶心。正想骂他几句让他滚开,他突然间又不笑了……好似变了一个人,神情冷峻的盯着我。 一股寒意立马席卷全身,让我毛骨悚然,似乎是被野兽盯上。我不自觉地朝路边看去,因为我感觉到,危险并不是来自眼前,而是那边…… 正在出神,疯老头开了口道“娃娃,你知道吗……” 我猛然转头看向他,那沙哑沉稳的声调,让我如何也不敢相信,是他说出来的。 一般的人,从说话的口气上就能分析得出来,他疯与不疯,而这老头的神情与口气突然间转变,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这世间,有两大不应该……” 老头幽幽的道,说完停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二子这时探出头来,骂他,让他滚,可他置若罔闻。 “什么不应该”我沉下脸问他。 他笑了笑,但那笑容中挂满不屑,还透着几分阴毒地狞笑道“嘿嘿,打活人脸……扒死人皮!” 我闻言大惊,他要做什么? 打活人脸,趴死人皮……难道他是来给鬼扒皮的?! 他的话语就像是从深夜山谷孤坟中爬出来的鬼魅,光天化日,听得真真切切,似乎还搓磨着金鼓交鸣杀伐戾气,直入骨髓,让我由不得的生起一身鸡皮疙瘩来。 那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从他嗓子里吼出来的,说完,他整个人就如发起了狂一般抡起双拳,狠砸小车的前机盖儿,砸的车身晃动,车里的二子等人见状,再也无法淡定。 “我艹你md!”二子和司机马上下车。 我喊道“别动他!” 但他们两哪肯听我的,当时的年代小汽车能顶上一套房子,被个疯子烂砸一通,换成谁也要疯! 姓常的司机上前,狠推了老疯子一把儿,只见单薄的老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连连几步后倒地,吐血…… “我……” 见此一幕,几个人都愣在当下不知所措,我心中悔恨――还是我缺乏经验,竟忘了用鸡血红筹开道,让这老疯子断了魂路! 阴阳路两头,归期漫无边。 送鬼上路,最忌讳的就是魂路被断,因为鬼物在世间多有牵绊,稍一犹豫,也许他们就改变主意,不打算走了! 我们几个人傻傻的看着车跟儿前,口鼻子窜血中的老疯子,流淌出来的鲜血就像是泉水般粘稠黯淡,瞬间就是一大滩! “我艹你m!”反应过来的我像是疯子一样又骂了一句,急忙朝路旁看去,对喇嘛大道“喇嘛!在那呢,抓住它!” 说着,我跑下公路! 当时是秋季,地里的作物还没有收干净,公路下是一片黄橙橙的油麦田。 喇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我追了下来,二子也追过来,我急忙对他道“二子,你快去叫救护车。” 喇嘛不知道我在找什么,焦急的追问“找啥呢?怎么了?!” 我宁起眉毛看他。 鬼我见过,所以我敢断定,刚才遇到的不是鬼,而是中了邪障的‘背盔’! ‘背盔’也叫‘锅盔’,指得是被邪障附了身的倒霉蛋,俗称‘锅儿’,也就是民间背黑锅的意思,被邪物附了身的躯壳。 佟先生的书中,讲过关于‘精灵鬼魅,地上五仙’的说法,他说――‘地仙土婆’多出自‘黄白胡柳灰’五类,黄指得就是黄鼠狼,也称黄大仙;白说的是刺猬,白仙;胡是狐狸,狐仙,柳仙也称常仙,说得是蛇;灰则指老鼠。 只有这些家伙身上的气道,才会黑芒如针,有别与人。 而五仙当中,白仙和灰仙的危害不大,因为它们生性胆小,多不愿招惹是非,即便受了欺负也是能躲便躲,很少出来抛头露面,属于小患。 狐仙和柳仙的脾性虽然不好,极大,但同样喜爱清幽避世,若不是生死大仇,也不会出来作怪。 可剩下的黄大仙却是个异类,非常麻烦的家伙,它们总是无事生非,游戏民间乡里偷钱倒粮,手段阴狠歹毒,就如民间谚语所讲――黄鼠狼进窝,踏净不留! 它们总喜欢把事情做的很绝,杀的干干净净,咬死也不吃,反正不留活口! 我不由的想――难道今天遇上的是该死的黄仙? 我明明感觉到它就应该藏在这片地里,但如何也找不出来。 要知道,邪孽背盔,一般不能离开百步外,否则就控不住‘锅儿’。 当年佟先生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路个某个村庄时,看见一位疯妇,站在土墙上走来走去,好似唱戏般滑稽,墙下还围了许多人,想将这妇人劝下来,但又毫无办法。 年轻人们上墙去劝,不想那臃肿的妇人跑的比兔子都快,几下功夫就蹿上了房顶……众人追上房顶,她又上了烟囱,并在一砖多宽的烟囱上,优哉游哉的玩起了花样儿,险象环生。 众人着急,佟先生不急,他围着这户人家的左右找了一圈,在一座柴堆旁发现了古怪。 只见,獐头鼠目的小黄仙正玩的开心,上蹿下跳,凌空打个跟头,烟囱上胖妇人,竟也跳起来打个跟头……若得四下喧哗,怪叫连连。 佟先生瞧得有趣,倒也不急着抓它,便由着它又折腾一会儿,用佛家的‘他心通’,猜测了下这小仙的未来之路,寻了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的等。 果然,玩得兴起的小黄仙撞在佟现身的手下,被他逮个正着。 佟先生拎起那小仙问它:“说,还闹不闹了?” 小黄仙吱吱乱叫,房上的妇人也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后来才清楚,这小黄仙是在报复人,因为胖妇人在自家的鸡窝旁儿,放了个老鼠夹子,害得小黄仙差点着了她的道儿,心中有气,这才报复与她…… 可见,黄鼠狼的心眼到底有多小。 而今日,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龌龊东西在暗地中跟我作对,竟然出手就害掉一条人命,与我结下死仇! 地仙寻仇有个讲究,叫――‘埋桩’,会提前给你暗示,比如杀你家的鸡牛羊狗,门前陈尸,或是伤你家的小生后辈,断骨离魂。 通过桩的深浅,懂行的人都能明白,该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化解掉眼前的麻烦,有点像是黑社会摆龙门阵,划下道儿来谈判。 但今天找上我的这位,埋下的可是命桩,要跟我不死不休! 道家言,慎内闭外,多知为败。 我要是不知道这些穷讲究,也就不担心了,傻人有啥福,不就是死个疯老头嘛,死就死呗,反正也不是我推的…… 但偏偏我清楚,这心里,能不犯膈应吗? 可以说,从今往后,我要是不能把这东西收拾掉,绝对没个安生,所以我才追了过来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疯狗啊,上来就跟我玩命? 这时喇嘛突然喊了一声,道“艹……啥玩意儿!” 我马上意识掉东西,那担心从他那边跑掉了! 只见一物蹿出低矮的油麦田,沿着地埂,窜入玉米地中不见了踪迹。 我瞧见了那东西的身影――土黄细长,是黄仙无错! 见我脸色发青,喇嘛问我“咋了,不就是只老鼠吗?” 我看向他,摇了摇头道“回去吧。” 救护车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来,该着我倒霉,真让喇嘛给猜着了,我、他、二子,外加司机常师傅,全都被走了,二进宫。 而且这次是直接被拉到分局刑警队里,分开来审问的。 我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交代,但谁能想到,人心叵测,比鬼还歹毒,伸手推了老头的常师傅一口咬定――是我先下的车,跟人家起了冲突,人也是被我打死的! 我只能说,我比张德财还冤…… 第二十一章 二进宫 坐牢是一门苦差事,但接受审讯更加难熬,道上的人讲――刑警队难坐,苦窑难熬。判刑蹲号子非常熬人,规矩多,说法多,没自由不说,天天都跟上了发条的似得熬着,接受管教和队长的安排。但相比起来,刑警队和看守所才是真正的地狱,进了号子最起码还有个身份――犯人。 但在刑警队和看守所里,你就别指望谁再把你当个人看,尤其是重特大案件的嫌疑人,想好好地坐一坐都难。 我们四个人被分开来审讯,关我那屋儿里,有位老兄被吊在铁窗上,脚尖点地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归人间,整得跟根面条似得,两条胳膊估计都废了。 听‘zf’讲,这小子涉嫌一桩很严重的碎尸案,但却不肯老实交代,其实他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相关的证据,就是想看看犯罪分子的悔罪态度,还有没有得挽救…… 似乎在警告我――小子你老老实实交代,交代好了,我们往上送材料的时候会帮你说好话,少判你两年。 而后审问我“你自己说吧,都犯了什么事,一五一十的交代。”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又接受军队教育那么多年,眼里不揉沙子,见他们刑训逼供还如此折磨人,心里有些气,道“我没啥可交代的。” 老警察一听这话乐了,点了跟烟将烟盒扔到桌上,说道“没啥可交代的?那你怎么来这地方了?为什么不抓别人偏偏抓你?怎么,还觉得委屈你了?”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太强硬的道“我不知道该交代什么,那老汉的死与我们无关,他疯疯癫癫自己往我们的车头上撞,现场有很多人,你们可以自己去问。” 老警察闻言起身,我戒备的盯着他,防备他突然给我来上一下,结果却没有,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出去,偶后叫进来个小警察,拿着纸笔,边问边让我交代。 姓名――年龄――籍贯――政治面貌――工作单位――家庭成员。[.超多好看小说] 这些老一套的说法过后,老警察告诉小警察,审问的详细点。 小警察心领神会,便问“哪家医院出生的?接生的大夫叫什么?住了几天?几岁上的幼儿园?小学时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班长叫什么……” 摆明了是在折腾我! 我都快被他们问疯了,但最终还是忍住,没跟他们对抗。后来听一位当警察的战友讲,这样做就对了,这是在‘挑毛病’,如此问法儿是个人都会有抵触情绪,但如果你抵触,他们就可以在笔录上写――认罪态度恶劣,不配合调查,再对你动手的时候,万一上面查下来,也好有个交代。 说白了就是设套子准备揍我,不是他们想打我,而是我欠揍…… 问完这些,他们又开始问我,以前干没干过坏事?我说没有,老警察说放屁!小时候没偷拿过家里的火柴?没拿过邻居家的咸菜? 八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有在外面晾晒咸菜,小孩子们嘴馋,随手拿点很正常,但这也成了事儿,罪行,必须全都交代清楚…… 拿老警察的话讲,有一件算一件,没有谁是干净的! 不得不说,审问我的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刑警,一见面正经的不问,完全就是在搞我,想把我搞的心烦意乱,发起怒来,也许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有理没理先要把我搞皮实再说,并抓住我的弱点,在气势上压制我。 还有就是,一起被抓进来的是四个人,他是在等,等其他三个房间里的审问结果出来,完了再好好的审问我。 这样,他掌握的相关情况多,一旦我说了假话,他就可以马上指出来,摧毁我的对抗心理。 这样的老警察看似懒散随意,可一旦出手,就能让你服软! 他心里的想法我自然不清楚,被问到后来,我也确实烦了,很想告诉他们――你们的局长我认识! 我当兵时的团长就是我们归绥的老乡,比我早一年专业,按照级别降半,就在新城分局当副局,只是我咬咬牙没说,主要是怕给老团长添麻烦。前些天喝酒,战友们提到过马团长的处境,部队下来的干部在地方都不吃香,不是当工会主席,就是当个副书记什么的,靠边站。 如此我被审问了一天,到了晚间也没吃饭。姓杨的老警察出去探了探状况,这才回来,问起了关于当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我一五一十的讲,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期间,杨警官没插一句话,听完后合上笔录,让人将我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铐在了暖气片上。 如此,几天时间我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审问又审问,晚上只能靠着墙睡。但他们没有打我,后来我才知道,是老团长帮了我的忙。 出了命案,zf机关不可能调我的档案,也就很容易的查到我曾经服役的部队番号,马上就有人就认出,和马局是一个部队的! 长话短说,十几天后我才被放出来,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也算我们的运气好,死去疯老头姓甚名谁,家是哪里的,到最后也没能调查出来,没有家属追责,这事儿才大事化小,算是一场意外。而且那人还是疯子,我们不用担负太大的责任。 不过我却因为此事,认清了身边的几个人。 首先,喇嘛绝对够意思,挨了不少打也没有说过我的坏话,审问他的警察曾经诱导他,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指向我,因为有人交代,是我第一下得车,第一个动手打人。 意思是让喇嘛配合,将这个突破口坐实,只要喇嘛点头,二子再点头,我这个主犯的身份肯定跑不了,那么等待我的,也必将是不得不承认的逼问。 好在喇嘛嘴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而且他脑子好使,一听就明白是有人想咬死我,拉我做垫背的。 他也马上反咬一口,将矛头指向二子和姓常的司机,说人是他们打死的,反正打定心思跟我一条心。 二子则是另外一个态度,比起喇嘛来,他做的更绝,他早年因为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处理过,有了反审讯的经验,听说矛头指向了我,便什么不肯再说。 他心里清楚是常子再卖我,但他哪边都不想卖,不想帮,就说自己当时心情烦躁,啥也没看清楚。 他的态度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交代的越多越麻烦,事情已经搞到这份上,也只能闭口不言,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去了! 为此二子挨的打要比喇嘛多,不过一直到出来,他也没卖我。 姓常的那个王八蛋就不一样了,开始死咬我不放,因为他很心虚,毕竟唯一动手的人只有他,很想快点撇清干系,而且他胆子还小,没用问就把我卖了。 但喇嘛和二子这两人的口供都没有印合他的说法。后来,刑警队开会分析,决定在我们俩之间,寻找突破口。 结果出奇一致的选定了他。 因为警察们不是白痴,他们认为,我的头脑和供述一直很清晰,心理素质也强,不喜不忧,不太容易突破。反观姓常的,心情急躁,心理防线不稳,便决定对他下手。 如此审问了两天,他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的时候还大骂二子不够兄弟,出卖他,他瞎了眼才过去帮忙。 二子很郁闷,他谁都没卖,但警察同志却说――所有人都交代了,老人就是你推倒的! 如此一诈,姓常的心里防线马上倒塌,所谓做贼心思,他又没被公安打击处理过,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警察的话……好在那疯老头糊涂了十几年,一直语无伦次,多番努力也没能寻找到他的家人,否则,此事最少也要有个人承担,坐几年牢才能收场。 据说姓常的家还花钱疏通过关系,我和喇嘛本来想教训他一顿,但看在二子的面子上,还是算了。 二子这人仗义,事情是因为他家才惹起来的,觉得很对不住我们几个,说什么也要拉上我们去他家喝酒。我到无所谓跟着去了,但喇嘛没去成,被他老子拎回家锤炼去了…… 一场酒喝得我晕晕乎乎,二子的朋友多,但我一个都不认识。没喝多前,我问了下关于张德财入土的事情,他们说,拖了几天后才入土,另外找了个阴阳过来给整的,期间梁家人还闹来着,但被二子的兄弟们给摆平了。 我拐弯抹角的问,没出啥怪问题? 众人说没有,我很奇怪。 这事情摆明了不对,黄皮子精出来埋桩跟我结死仇,到底为的是什么?它要是想阻止张德财入土,那就应该继续闹下去才对! 但如今,我糊涂了。 宴席上,秀珍灌了我不少酒,她自己也喝多了,便搂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跟小兄弟们讲――往后,这就是我自家的兄弟,亲弟弟! 众人起哄,说是‘亲亲的弟弟’才对吧? 她说是啊,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满堂彩。本来我就喝多了酒,老女人又发了疯似得在我身上黏,我便找个借口出去放水。 梁家有自己有旱厕,但地方台小,也太臭,黑漆漆地我就没进去,怕踩一脚屎出来。 出了院儿,我站在墙根底下放水,但刚尿完,突然觉浑身一冷,酒醒了大半。 我猛地转头――竟然是她! 梁家的鬼祖宗就冷幽幽的站在墙边的阴影里,离我只有几步远,还是那身清幽的装扮,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对我道“你赶紧走……”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些忌惮的看着她。 这时,酒气熏天的院子里人有喊道:“姓刘的王八蛋哪去了!爷要砍了他!” 院中,顿时乱作一团。 第二十二章 午夜惊魂 梁家的鬼祖刚刚提醒完,二子家的院子里就冲出来个浑身酒气,打着赤膊的青年,手里拎着把宽背切刀,人不算壮实,但个头不低,条条肋骨清晰可见,目光凶狠的瞪向我。 “你就是刘,刘光定?”他话语不清的道。 院子里追出很多人,却被这人一刀横了回去,警告所有人不许出来,而后指向我,又道“你信不信爷今天要了你的命!” 说完,他挥刀便砍,我朝一侧闪身,闪过这一刀的同时,狠蹬了他一脚,将他蹬倒在墙上。 院子跑出来一大群人,想将他制服住,但这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得,力气牛大,身上挂了几个人,还能左甩右抗,玩了命的要剁死我。 “谢楠,你疯了!”二子是主人,朝他大吼,可能是以为,他是因为我和常子间的矛盾,才想为兄弟报仇。据说这个谢楠,跟常子的关系特别好,难怪在酒桌上一直对我没好脸色,其他人都跟我碰过杯,唯独他没有。 我晕晕乎乎地看着他,马上想起来,梁家的鬼祖刚才提醒我走,她现在人去哪了? 但人还没找到,发了疯的谢楠便挣脱开众人,再次朝我冲过来,菜刀举得高高地,在院门口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刺眼异常。 当时,我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个谢楠已经中了邪,一是酒喝得太多,脑子有点不够用;二是因为,多日的萎靡不振,牢狱之灾,已将我身上的锐气消磨的所剩无几,所谓的两眼无神,面目黯淡说的就是如今的我,拿道上的话讲,我现在就是个衰鬼,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跟上。 所以没能感觉出来,此时的谢楠,已经中了邪! 地仙土婆们寻‘锅儿’,是有门道儿的,不是随便抓个人就能成,首先它们要挑对人,比如想找人对付我,那就要找一个已经对我愤愤不平的人才行,如此背锅之后,才更容易的着了它们的道儿。 再者,身上气道过盛的人,时时刻刻都精神抖擞,莫说是鬼,就是人见了都会发憷,三思而行。[.超多好看小说] 比如在路上,某人突然间撞了你一下,若是个浑身邋遢,疯疯癫癫的臭要饭的,你会怎么办?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反过来,若是一个开宾利车,还很有风度的人,你会如何? 这就是气势的表象,相互间比斗较量,则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人若总是气势饱满,修身心正,一般的鬼物根本就不用惧怕,除非,你着了它的道儿。 比如眼前的谢楠,不敢说气势太盛,但也可以,又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黄皮子想让他背锅,就需要下一翻功夫。 我们吃饭的时候,黄皮子就蹿进了厨房,并再饭锅里尿了一道儿……想想真恶心,现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着了黄皮子的道儿,但它选中了对我怨气最大的谢楠‘背锅’,拎了把切刀出来找我的麻烦。 我当时糊里糊涂,也没有用观气术去瞧,直到再次与谢楠动手,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才意识到不对。 喝醉酒的人不可能这么硬实,尤其是下盘,指定不稳,但我好像是蹬在了城墙上,他没事,我却被折了回来。 他似乎是故意在玩我,见我倒地,没有冲过来,而是目光阴冷的朝我狞笑。古怪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发毛,加上他这个人面向里本来就有凶光,显得更加可怕。 我似乎听到他对我说“娃娃,滋味如何?” 身后,二子等人再次冲过来,抱住他,想将他制服,可他只是抡了抡膀子,便将身后的人甩脱,接着回身一刀,将个后生的肩膀砍伤。 这时,有人在我耳边道“你赶紧走啊。” 我一激灵,马上意识到跟我说话的人是谁,但她没有出现,我翻身起来就往村外跑,太平庄就是大村庄,村里的路我又搞不清楚,七拐八拐就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这边来。(.无弹窗广告)”清脆声音再次提示,我根据她的指引继续跑。后来她跟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我要是跟黄皮子合伙害你,你死一百回都不够!” 想想也是,在这个喝多了酒的夜晚,我脑子彻底乱了营儿,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本能。 也不知道为什么,跑着跑着我身后就没有了人,按说,二子他们不应该不管我的死活,我毕竟是他们请来的客人。后来二子说,一转眼功夫,我和谢楠就都不见了踪影,他们也出去找过,但那一晚上特别邪乎,一群在村里长大的年轻人,竟然迷了路,遇上了鬼打墙。 后来‘她’说,这都是她搞出来的,不是黄皮子的手段,因为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下现眼,她害怕沾染因果报应。 但其实,她早已沾上了因果,许多年前就以前沾上了,所以才不计前嫌的帮我。 她说,其实是她害了我。 事情是这样的,许多年前,大概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梁家出了个不肖子‘梁迁’,也就是迁坟当日,跟我捣乱的那个神汉。这货天生好赌,而且还打媳妇,打的特别狠,第一个媳妇就是因为被他打得太狠,才寻了短见。后来化鬼闹腾起来,‘她’才不得不出手镇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自杀的女子超度掉。毕竟,她是梁家的鬼祖。 但她并非是不讲道理的厉鬼,保护家宅平安是她的责任,但也不想助纣为虐,于是便决定,好好的教训梁迁一次。 不想梁迁因为好酒,机缘巧合下被白塔下的黄皮子精看中了。 因为地仙土婆,普遍都些古怪的性情,比如,爱吃个血食,贪图女色,好喝酒的什么的。所以在选神汉时,多会挑选些与他们臭味相投的家伙,这样背盔上身,也能快活快活。 梁迁被他家的鬼祖折腾地不敢回家,某日喝多酒后,就躺在白塔附近的荒地里睡着了。如此过去一夜,等二天起来,他便对外声称,自己是神汉,不但能帮人瞧医治病,还能驱鬼镇邪。 开始大家不信,但渐渐的发现,这梁迁确实有些门道,最擅长的就是给人下咒埋镇物,谁要是敢得罪了他,他会做小人扎你,还一扎一个准儿。 同村的人里,就有被他扎瘫过的,后来磕头赔罪,孝敬了不少的香火钱,这事才算过去。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背地里,事情大家并不清楚,为了他,梁家鬼祖和白塔下的老黄皮子,差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后来还是我爷爷出手,请来了大召庙的班达大师,才镇压住了这两个祸害。他们约定,黄皮子精不得在太平庄作怪,而太平庄以外的事情,梁家鬼祖也不能插手,还不能再管梁迁的事情。 如果过去差不多十年,两边儿相安无事,梁迁同时也立下规矩,说太平庄内的事情他不管,美其名曰――兔子不吃窝边草。 但黄皮子一直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我爷爷仗势欺人,欺辱了他,手段不行,就请大召庙的活佛镇他。三年前班达大师圆寂,这老怪便再没有了惧怕,开始找我爷爷的后账。 她跟我说,我爷爷的失踪,很可能就是为了躲灾。 因为我爷爷那人手段一般,但人脉很,说白了就是不务正业。我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喜欢游山玩水,八十年代的人很少出门,像他那样的绝无仅有。 而且他每次出门都不带钱,也不跟我父母要,总是说走就走,一路讨饭,帮人相面算卦骗钱,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最远去过四川峨眉山,海南岛。 后来我父母不在了,他才不得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养我。 所以小时候,朋友们总笑话我有个讨饭的爷爷,特丢人! 说起来也挺好笑,我唯一羡慕的是,爷爷去四川峨眉山看过猴子,我小时候非常崇拜《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也迷过少林和尚,还想离家出走来着。 迷恋程度,应该就跟现在的孩子们迷恋周杰伦,迷恋韩国组合差不多。 也是因为这些缘故,梁家的丫头听闻我是老刘头的孙子,这才气鼓鼓的放过我,没再来找过我的麻烦。 因为她欠我爷爷的人情,她的手段,也确实不如老黄皮高强。 她把我引到梁家坟地藏了一夜,并告诉了我这些过往,还说,此地有她家祖先庇佑,黄皮子不敢过来。 说清楚这些事情后,我心里开始后悔――梁家的麻烦算是解决了,张德财已如愿超度,魂归天外,再也不会出来折腾人。 但我呢? 老话讲,父债子偿,爷爷的麻烦成了我的麻烦,本来我要是老老实实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 谁知道有我是谁? 结果,我该死不死的自己跳出来显眼,还打了梁迁,结果被黄皮子给盯上了! 我该咋办? 空荡荡的坟地里只有她陪着我,她告诉我,别怕,你可以去大庙找人帮忙,借法器过来,将黄皮子彻底铲除。 话说的简单,我闻言瞧向她,总觉得这鬼丫头跟张德财不太一样,扑闪闪的大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让我看不透。 我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告诉我,她叫悦瑾,一个挺好听的名字。 “悦瑾?”我嘀嘀咕咕。也实在站的乏了,便顺手拽过来块转头,垫在屁股底下,坐了下来。 不想她踢了我一脚,不悦的道“嗳,你坐在我桌子上了!” “啊?”我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坐在她桌子上了? 难道是……我屁股下面的砖头? 一时间,我感到后屁股发冷,尾巴骨嗖嗖地直冒凉风,似乎是要抽筋! 就像是坐在了一滩水上,发渗得慌…… 俗话讲,前后朝案,后有靠山,这坟头上的砖头,确实不能乱动,因为那是死人的供桌,也称饭桌,定风水用的物件。曾经,有抓蛐蛐的小孩儿搬过这砖头,结果…… 第二十三章 小蒙古阿古拉 小儿坟头搬砖,若是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多会莫名其妙的发烧,往往温度很高,但孩子们却如同无事般活蹦乱跳,显得很奇怪,也叫无名烧。但到了夜间会哭闹。 如果有了以上几种征兆,那就说明,这小孩儿怕是中了邪,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了。 但也不用怕,有几种方法可以破解。一是带虎头帽,小儿的天灵骨并未闭合,最忌阴气侵丧,带上黄色的虎头帽可避阴邪,让阴邪之物没有可机可乘。 若是此法不灵,那就需要找一个未出百日的健康婴儿,或是面目慈祥眼中没有凶光的八十岁以上的老者,这两种人都是福源深厚之人,陪着中邪的小儿住上几日,直至怪像消失,可保平安。 或是,在临睡前,由孩子的父母,在自家的门前和床台上,放几把剪刀等利器,锋口朝外,也可以防止邪物进宅。 但这样做也有惹恼了对方的凶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尝试。 而这些讲究,都是悦瑾告诉我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觉得漫漫长夜,坟茔女鬼,太无聊了些,故意在吓唬我。我听着听着便把屁股下的砖头扯了出来,小心的放回原位,并看向眼前没有碑文的坟头,坟头很低矮,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我问她“这是你的坟吗?” 她耍弄着自己的辫子,道“是啊,你要不要给我培些土,人家好冷。” 我连忙摇头,我又不是她孙子,凭什么给她上坟! 她朝我皱起鼻子,不悦道“哼,早知道不帮你了。”好像我欠她二五八万似得。 黑漆漆的夜晚让我浑身发冷,酒劲一过便显得更加不舒服。我朝四下看看,发现差不多每一座坟头前都立有墓碑,便问她,你为何没有碑文? 她告诉我自己还小,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夭折的小儿是不能入祖坟的,否则会坏了祖坟的风水,本应该用一张破席裹起来,扔到山沟里喂狼……但她是个例外。 为什么是个例外,她没有告诉我,后来我才搞清楚,她原来是只守园鬼,保护家门平安,虽然跟门神干着一样的活儿,但却是个见不得光的临时工……类似的小鬼,这些年已经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比如许多年后,我听说过一件事,某个大型工程总出事故,一出事儿就挨罚停工,为了不延误工期,黑了心肠的承包商就请人过来,花大价钱镇了一男一女两只守园小鬼,趁着夜半填埋在工程的梁柱之下,施秘法灌浆封死。 从此以后,那个工程果然顺顺利利,有工人从二十多米的地方掉下来,都能阴差阳错的保住性命。(胡乱编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邪乎事儿往往也就这样,如果自己没遇上,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迷信而已。但若撞上了,你就才能感受到它的可怕。 甚至有许多事情,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发生,又为何如此邪乎。 比如我老爷去世的时候,死前一个月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我母亲等人在身边照顾,总觉得老人家有话要讲,一会问他是不是想吃啥?一会又问他,是不是想见谁? 但老人一直摇头叹息,郁郁而终。 直到去世后,我大舅去庙里询问出殡的日子和说法,那里的和尚就帮着算了一算,告诉我大舅,老人走的不安生,一直惦记着某样东西,而那东西就在他的头顶上,是红色的。 我母亲他们知道这件事后,就开始琢磨,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便在老房子里找,结果,还真在老人平时坐着的沙发旁边的柜子上,找到一个红信封,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着五百块钱!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除非是我母亲骗了我。 这下我们母亲她们才搞明白,原来我老爷死前,想说的是这件事。那时候的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五百块,绝对是个大数目。 至于那和尚是怎么掐算出来的这些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学的是道门传承,抛开禁忌‘太乙神术’不提,奇门飞星,六壬排盘,和之后的种种手段,能如此奇妙的,怕是只有‘梅花易数’。(.) 但邵雍的梅花数我不通,无法做到‘体用动静,占筮之法’。所以也无法搞清楚,那和尚用的是不是梅花易数。 按说,他是佛门中人,不应该会此法,但谁知道呢,也许佛门中也有自己的门道,比如‘宿命通’‘他心通’,便可知人心、过去、未来。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想到这些,而是一门心思琢磨,如何才能躲过眼前的灾劫。并暗暗倒霉,得罪谁不好,我竟然得罪了神神鬼鬼,黄鼠狼!搞得现在连报警都不可能,若是报警,我肯定会被抓进神经病院常住…… 道儿上的事,也只能自己解决,于是我听从了悦瑾的建议,天亮后便去大召庙搬兵,想请人过来,降服这黄鼠狼!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经完全超出常人的理解,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我遭遇了什么。 一个是喇嘛,另外一个就是神汉梁迁,他已经在村里放出话来,说我得罪了他,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个事我忘了交代,那就是我的工作,因为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保安自然是当不成了,满打满算才做不到三个月,想想也够倒霉的。 因为摊上人命官司,喇嘛的家人对我意见很大,直说,杜老师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好人不当兵,还铁不打钉,挺好得一个孩子,当兵当毁了…… 搞得我和喇嘛只能悄悄秘密的联系,还好他有传呼机,我也有了钱,便花3000块钱也买了台大汉显……往裤腰带上一插,绝对是那个年代的高富帅。 我们两打了辆车直奔大召庙,是黄色面的。那个年代的出租车都没计价器,现场搞价,结果到了地方后,喇嘛只甩给司机5块钱,并警告对方赶紧滚蛋,爷记住你的车牌号了,不走,一会找人给你砸了。 喇嘛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因为他确实有这样的习惯,随身带这个小本儿,专门记录出租车的号码,谁要不给他优惠,或是敢宰他,他就会找兄弟们去寻仇……真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癖好。 来到大召庙后,我和喇嘛没有去庙里,因为近些年旅游开发,本就不大的庙里房舍金贵,不是对外出租卖工艺品,就是被设计成了新佛堂,也好多摆放几个功德箱。红衣喇嘛们都有自己的住所,就在离大召庙不远的民居区内。当时还是平房四合院,我们进去后直接找小喇嘛‘阿古拉’,他是班达大师的后人,跟我算是发小,从前爷爷去大召庙喝茶,我总跟着过去,主要是为了玩。 喇嘛这个行业其实具有一定的家族性质,并不是看你天庭饱满,佛缘深厚,就会度你出家。而是在一个家族内,如果有人在庙里出家,就会帮衬后辈一把,介绍其中的人也去出家。 其实做喇嘛、和尚跟上班差不多,还有钱拿,若是不想干了,还可以还俗娶媳妇。 阿古拉小时候并不是喇嘛,只是跟在班达大师身边的亲人,小学初中都上过,跟普通孩子一样,只是后来上了宗教学院,才落籍到大召寺没几年,因为班达大师的缘故,他在庙里有些地位。 一身红衣的阿古拉见到我,当时就愣了下,问我“怎么了?”他是蒙古族,讲话有点口音。 我告诉他,自己摊上倒霉事儿,到里面再说吧。 他把我和喇嘛领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供着佛,有很重的香灰味。 倒上奶茶,我盘腿坐在炕上,先为他和喇嘛做了介绍,而后,才讲述起自己这些天的遭遇。 他闻言道“黄老邪,折腾你了?” 他口音很怪,我告诉他,何止,那家伙已经给我埋下了命桩,不死不休! 他听闻很气愤,说是要找黄老邪谈谈,不应该这样儿。 我忙劝他别去,但他不听,还告诉我,他爷爷圆寂前就嘱咐过他,说我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来找他,让他想办法帮我化解掉。 我和喇嘛闻言都很吃惊,没想到,老喇嘛竟然能瞧回算,还真是神了! 可其实,这里面的算法并不难,说出来一钱不值,都不用排盘,也不会‘宿命通’,就能算得出来。 尤其是佛家,什么是宿命通?什么样的人,将会做什么样的事儿,所谓三岁看到老,心思清明的人,一想便能琢磨出来。 首先,老黄皮子老怪心性狭窄,当年班达大师就瞧出来,它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再者,我爷爷那人不争不扰惯了,遇到麻烦事儿,肯定会躲出去游山玩水。 如此,麻烦也只可能落在我身上,因为我家在归绥,已经没剩下什么亲人。 所以班达大师笃定,我会因为这事来庙里找人帮忙。 但我真的很替阿古拉担心,主要怕他对付不了那老怪,因为他的本事……说真的,我不认为他有什么本事,也许他知道还不如我多…… 但他执意要去,还让我回避,说我的出现只能适得其反,激起黄老怪的癫嗔之心。佛门处世讲究隐忍,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他打算自己去当说客。 如此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不想转过天来,阿古拉就住进了医院,黄皮子没见成,反倒被梁迁等人给揍了一顿! 我和喇嘛得到消息,风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发现他的问题不大,只是留院观察,头昏,怕有脑震荡。 我悄悄的问他“还谈不谈了?“ 他告诉我“屁!” 他咬着牙说,一定要宰了那老黄鼠,还要扒了它的皮! 但草原上的黄鼠和黄皮子,是一样的东西吗?‘飞龙黄鼠’可是大草原上的美味,黄鼠狼谁愿意吃,臭烘烘的。 不过事情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因为不是每一只黄皮子都能成精,否则这世间的妖怪早就翻了天。而是这畜生身边有护身的物件儿,必须要先将这物件镇压住,才能将它除掉。 否则我们几个,完全白给。 我问他,是什么物件儿?他说他也不清楚,但肯定是白塔下面儿埋着的某样东西。 我闻言看向喇嘛,因为懂行的人都清楚,塔这种东西下面都有地宫,埋着东西,否则平白无故地不会盖出一座塔出来。 那东西可不是风景建筑,而是有说法的镇物,比如法门寺的塔底下,就埋着佛骨舍利。 南方盗斗的人中,有专门吃‘塔井饭’的,多会在古塔附近寻房租住,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神神秘秘的也不出来。其实是在院子里掏洞,摸到古塔底下偷宝贝,还有不少人因此发了财。 但古塔那么显眼的东西,日日夜夜都有人看守,我们想摸进去谈何容易。而且,归绥这座白塔四周空旷,周围没有建筑,想打洞,要隔着几里外开挖才行。 阿古拉这办法肯定行不通。 但阿古拉却说不怕,要镇住那物件,不是非要钻到塔底下才可以,他有办法! 我闻言翻了翻白眼,看向他。 难道他是想镇宝塔?我还斩河妖呢! ‘雷峰塔’都能把白蛇娘娘镇在下面儿,就凭我们几个,能把宝塔镇了?开玩笑! 结果他眼冒凶光的对我道“怎么不可能,我大召寺,珍珠八宝灯,龙牌,还镇不住嘛!” 我一听连忙捂住他的嘴,心说:爷爷呦,那可都是挂了号的一级文物,乾坤爷御赐的东西,难道你打算给偷出来,挂到白塔上去?!这可不是正月十五闹元宵,那八盏镂空的花灯不小,你能拿得出来吗? 结果,这位上了脾气的小蒙古死倔死倔,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能!” 我算是服了他,难怪蒙古人能打到欧洲去,脾气一旦上来,这胆子也太大了! 第二十四章 镇塔 阿古拉决定偷走乾隆御赐的‘珍珠八宝灯’镇塔,把我和喇嘛吓的不轻,因为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俗称‘搬罐子’,意为脑袋分家。 但阿古拉不以为意,甚至还气鼓鼓的跟吃了炸药似得,一再嘀咕――不就是借几盏破灯使使吗,咱不稀罕那东西,又不偷他的。 财大气粗的模样,让我和喇嘛连连咋舌。 外人眼中的国宝,对阿古拉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那东西天天就在他眼前摆着,他就好像是银行金库的工作人员,天天见惯了多少亿,多少亿的钞票,还会在乎那点小钱…… 他说,每天晚上,大殿内都有守灯喇嘛,因为寺庙内的佛灯是不能熄灭的,还必须防火,毕竟大召寺是木质建筑。正巧,守灯的都是他的小兄弟,这事好办,一句话的问题! 结果还真如他说的一样,离开医院他就召集了一帮小兄弟,各个秃头脑袋,说蒙语,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后,便把这件事儿决定下来――杀到白塔去,宰了黄皮子! 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做和尚的,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不过黄教喇嘛,确实与青庙的少林高僧不同,这些人酒肉不忌,生猛起来,比螃蟹都横! 而且,他们这些人还跟负责看守‘白塔’的文物所的工作人员有交情,操着生硬的汉语对我保证“你,放心,有窝们呢!”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这样干,我和喇嘛也只好舍命陪君子,提着脑袋跟他们干一回。本来我不想让喇嘛参与,万一整出事儿来不死也要脱层皮,‘珍珠八宝灯’是国家一级文物,丢了、坏了谁也负担不起。 但喇嘛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去,他说,我就是他弟弟,我万一出了事儿,他对不起我母亲。 他小时候的学习不太好,为此总挨家里人的打,我母亲是他的班主任,就经常把他带回到我家吃住,手把手的督促他学习。(.好看的小说) 所以他对我母亲很感恩,一再说我是他弟弟。 如此,我们一行人说干就干,天黑下来后,便将大殿里挂了几百年的八盏宝灯偷了出来。还好那个年代没有监控视频,只有一抬简单的红外线报警器,小喇嘛们对其中的门道一清二楚,又是监守自盗,得意洋洋的告诉我――那破东西,蒙块红布就不叫唤了! 我们就好像是当年‘洛阳博物馆’的赤脚大盗,只凭着块红布,就把国宝给偷了出来…… 我和喇嘛提前准备好了车辆,一台桑塔纳和一辆面包,开面包的人是喇嘛的朋友,姓冀,我们都叫他小冀。 那时候的人胆子都大,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有人在,只要招呼一声,随叫随到,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所以小冀对我们的奇怪行为也没多问,安安心心的开着他的车。 好在后来我们没出太大的事,否则,非害了他不可。 比如,我有个初中同学就被判了十七年徒刑,为什么被判得,说出来现在的人可能都不信。 他家庭挺有钱,八十年代的个体户,开了间饭馆,但那家伙是胖子,还没什么胆量,平时跟着小混混们‘背茬子’,当马仔。 其实就是个凯子,混混们要是没钱了就找他要几个,还总去他家的饭店白吃白喝,并认他做了拜把子兄弟――老五。 某天,小兄弟们喝多了酒,某人就提议,小打小闹没意思,要干就干票大的,这样才能发大财! 一阵忽悠后决定,抢银行去!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混混脑子都简单,酒精上头,想什么干什么。 但有个很‘严重’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抢银行需要刀,买刀需要钱…… 真是天杀的,银行都敢抢,还为几把破刀犯愁,只能说太奇葩! 于是这些人就找到了我那个同学,跟他借钱买刀,说要抢信用社,我同学一听来了兴趣,也要跟着去,因为大家都是兄弟,拜过把子! 但其他几人都觉得他太胖,得手后不好跑,就不带他去。 我这位胖同学就使了点小心眼,你们不带我去,我自己偷偷跟着…… 于是几位小爷前脚打车刚走,抢银行去了,我这位同学后脚就打车跟了过去。结果到了地方后,几位小爷跟开车的师傅商量:“大哥,你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我们进去抢银行,出来你再拉我们跑……” 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没人清楚,这些笑话只是后来人们乱传的,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些家伙会白痴到这个地步,说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开出租车的师傅闻言不干了,人家是成年人,怎么可能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当从犯?而且,这位大哥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自诩为江湖老前辈,憷也不憷这几个拿刀的小****,当时让他们滚下车,有多远滚多远。 结果几个小混混被激怒,对着司机师傅就是一阵乱捅,银行也没抢成,先把人给捅死了。 我那同学一看打起来了,挺仗义的冲下车去帮忙,结果几个小兄弟对他喊“老五,快跑!” 他就这样傻呵呵的跟着人家跑了。 当天通缉令就贴出来,连我同学在内五个人,转过天就被抓获归案,抢劫银行未遂,连带杀人,全都送进了看守所。 一直关到年满十八岁(当时的刑罚责任年龄),该枪毙的枪毙,改判刑的判刑。而且正好赶上九十年代的小严打,我同学被判了十七年徒刑。 说这些,主要是为了交代清楚当年的社会风气,以免之后的事情大家不理解,可以这样说,当时的年轻人思想很没见识,远没如今这么复杂,满脑子装得都是香港录像,黑色风云,脑子一热,啥也不怕。 所以我们里应外合偷国宝这件事儿,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只要胆子够大,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与我们同行的包括阿古拉在内,共有五个小喇嘛,不但将宝灯偷了出来,甚至还带走了龙案上的佛经和龙牌。 说是要在宝塔上念经,镇压邪煞,同时还带过来不少灯油。 我很担心他们能不能搞定守护白塔的文物所的工作人员,结果多此一举,这些家伙确实些门道儿,很顺利地便混进了‘白塔院’,还跟下夜的工作人员有说有笑。 但我和喇嘛还有阿古拉没有进去,因为我们要留在外面,把黄皮子给除了。 当然,现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鬼丫头悦瑾,但只有我能我看得到她。 她早早的就跟在我们车后,见我们下车,便靠了过来,不想引起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喇嘛的怀疑,用蒙语警告阿古拉等人:“朱特格日!” ‘朱特格日’是蒙语‘鬼’的意思,蒙语我也会说,所以听的明白。回头再看悦瑾,早就溜得无影无踪。 再次见面,悦瑾告诉我,那个大个子红衣喇嘛有佛宝在身,让我小心他…… 真是莫名其妙。 当时天很黑,我们将车安排在白塔院外,让小冀看车。我、喇嘛还有阿古拉,一行三人拎着早就准备好的铁锹和手电,在院外的荒地中转悠起来。 我们这地方地广人稀,当年白塔四周还是一片荒地,长满了杂草。黄皮子到底藏在哪只有悦瑾说得清楚,据她说,那老家伙狡猾的很,有好几处藏身之地,我当时的‘观气术’修炼的也不到火候,除非是杵在我面前的鬼,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如此寻了一会儿,我们在某处缓坡前停了下来,我告诉阿古拉他们,到地方了,那畜生就藏在下面儿。 喇嘛攥着铁锹跃跃欲试,我和阿古拉让他等等,等白塔上亮起灯再说。并暗暗祈祷,乾隆老皇帝赐下来的宝灯能好使,镇压得住白塔下的事物。 毕竟,‘珍珠八宝灯’的年头太短,只是清朝时期的物件儿,归绥白塔却是金辽建筑,论念头,鬼才知道下面的东西有多邪乎! 传说,这下面埋得可是辽国国师‘白仙舟’的尸骨,一身巫术了得,有呼风唤雨之能,所以才建起佛塔镇压与他,以免他重生转世,再次为祸人间。 很快,白塔上便亮起一盏盏的彩灯,五色缤纷,照亮高塔,更奇怪的是,每一盏灯周围,似乎还散发着美丽的光晕,呈现九色光华,看得我们几个人迷迷糊糊。 喇嘛问我,看见那些光圈了没? 我告诉他,你青光眼吧! 这里面的事情我不想深究,宝灯、龙牌几百年都供奉在佛堂大殿,饱受世间香火,万万人的朝拜,年头虽然不如白塔长久,但其威势,也许真的能压制得住白塔也说不定。 喇嘛蹲下来看着眼前的破洞问我,能不能开挖?他已经找准了洞口,不太大,看着只比老鼠洞大一点。 我刚要说话,突然脚底颤动,悦瑾忙提醒“小心!” 我倒没啥,可是轰隆一声,眼前的喇嘛不见了! 等定下神儿来我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黑洞!像是谁家的坟头被人刨开,深不见底! “坏了!”悦瑾焦急的道,直说自己少了防备。 话还没说完,漆黑的夜色中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传来,说道“娃娃,你事情做的太绝。”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老黄皮子急了,并掠走了喇嘛,这可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大脚印 喇嘛着了黄皮子的道儿,被陷在奇怪的穴坑内杳无音信,急坏了我和阿古拉,我当时就决定下去找人,不管死活也要把喇嘛找回来。[.超多好看小说]阿古拉也表示同意,自己的兄弟不能丢,说着他就要往下跳,我急忙拉住他。 这种事情必须由我先来,因为我的身体素质要比阿古拉强不上,他虽然是蒙古人但却不太壮实,瘦小瘦小的像个书呆子。但就在我打算下跳的时候,悦瑾突然叫住我,将一物放在地上,对我道“我跟你一同去。” 我一看,竟然是她的‘童棺’,像是铅笔盒大小的放在地上。梁三三当日给我们看的正是这东西,她竟然带在了身边。 见我发呆,她催促我道“快啊,要不我近不你的身。” 闻言,我连忙将地上的‘养鬼童棺’捡了起来,黑灯瞎火的阿古拉没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还问我,你做什么呢。 我重新扎了遍腰带,将军用t恤塞在裤子里勒紧,这样一来,就把‘童棺’揣在肚皮里。 我告诉阿古拉没啥,都小心点。 说完,我就出溜进了土坑,还好这坑不是直上直下的井洞,但坡度也不小,下去后,我手脚并用控制着下滑的速度。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感觉自己就跟瞎一样,虽然我带着手电但却不顶大事,下滑了大概能有半分钟或是一分钟,突然,我感觉到屁股下发空,‘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顾不上有多疼我连忙起身,打开手电左右乱照,并‘咔吧咔吧’地调整着手电的焦距观察四周。 我身处在一个很奇怪的土洞内,整个洞穴的直径能有四五米见方,前方黑洞洞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还有没岔路什么的。而在我左手上方,还有个水缸粗细的圆洞,我就是从那里下来的。 我当时心想坏了,光顾着着急,却没有考虑清楚应该怎么出去,身上又没有手机,搞不好要死在这下面。 这时,不断有土渣从洞口往下掉,我知道肯定是阿古拉在往下来,顿时心急如焚——我们两个死心眼竟然都没想到回去叫人,最起码,也要在洞外面留个人! 这时身后有人道“傻看什么呢,别站在这儿。”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鬼丫头跟在身边,有她在这事就好办,我们虽然没有无线电手机,但却可以差遣小鬼,回去给人托梦…… 我回头一瞅,这丫头竟然抱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身后,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似乎我正在背着她一样,又似乎是她挂在了我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她,她却不断催促我离开这地方,她害怕。 听了悦瑾的话我只好往边上站了站,不一会儿阿古拉就掉了下来,娄底后,嘴里嘀嘀咕咕,揉着屁股骂“捏呢闹森。”这是蒙语骂人的话,看来他也摔的不轻。 我忙过去扶他,身后的悦瑾提醒我‘不要’,但是已经晚了,我刚把手搭在阿古拉的肩肉,就觉得身后‘呼’地凉风艘过,回头用手电再看,鬼丫头已经楚楚可怜的飞出老远,眼泪汪汪的坐在黑暗中。 “他身上有龙牌”悦瑾对我道。 我回头问阿古拉:“你带着龙牌?” 阿古拉很惊讶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拍打起身上的土渣,说道“放心,有窝呢!” 还是那副蒙古强调。原来他早有防备,将大召庙的御赐‘龙牌’带在了身上,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龙牌这东西是乾隆御赐给大召庙的宝物,上书‘万岁万岁万万岁’,与‘珍珠八宝灯’一样,几百年间一直供奉在召庙大殿,顶受人间香火众生的朝拜,积攒下的气势与功德自然不凡。有这块牌子在,阿古拉确实不用再惧怕黄皮子的邪法,更何况白塔上还有他四位师兄弟在燃灯诵经,压制白塔下的镇物。[] 不过‘龙牌’这东西对悦瑾的克制极大,所以悦瑾一再提醒我,离阿古拉远点,她害怕。 简单的看清楚了些附近的情况后,我和阿古拉商量,咱们一前一后朝里面摸索,这样万一出了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他自告奋勇的要走在头前,还说我身上没东西保佑,不安全。 我则告诉他我带着宝贝呢,但却没说是什么,我总不能告诉他,我身上背着一只鬼吧? 他信了我的话,于是我们两人没再扯皮,喇嘛还不知去向,拉开些距离后我朝前走去,悦瑾也再一次趴在了我的背后,贴着耳朵对我抱怨——你瞧瞧人家,谁像你这么傻,傻不拉几的就往下蹦,要是没有我,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在埋怨我没有带护身符就敢跑来抓黄皮子老怪,但她哪知道我家的穷,我和爷爷完全属于半吊子的道门子弟,没登过仙山福地,更没拜过祖师受箓,四本破书还是老中医害怕招灾惹祸,一分没要白送给我家的。 其实,我就是个穷当兵的,莫说是护身符,家里连块玉都没有,否则,猪才愿意背着鬼当护身符! 要知道,经常和鬼物打交道可没什么好事,比如我,三个月内已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两回,还贪上了人命官司……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这些道理,否则我肯定老老实实做人,说死不踏上这条道儿! 我本来想问问悦瑾,刚才摔得疼不,她虽然是个鬼但也是小丫头,穿身白衣,脚蹬粉色绣花鞋,挺招人喜欢。男人嘛,都有怜香惜玉之心,鬼迷心窍之时。但我一开口说话,身后的阿古拉就紧张兮兮的问我“咋,咋了?!” 哎,真倒霉,这事儿还不能跟他解释,也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嘴,省着被人当成神经病。 我小心的朝前摸索,鬼丫头在我耳边不断地叨叨。 “你知道嘛,这是黄皮子坟,常年邪气侵杂,人总待在这种地方会生病的,尤其是男人,常入阴邪之地,会断子绝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她说的头头是道,还告诉我,多吃驴肉,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驴肉味甘性温,补气养血、滋阴壮阳,多食对男子最有好处…… 我真不明白,悦瑾的封建小脑瓜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竟然对‘壮阳’这东西也有研究! 我当时还不知道黑驴蹄子是什么东西,听也没听过,否则肯定问问她,黑驴蹄子,真的可以辟邪压制僵尸? 后来我才搞明白,三山符箓道家所讲的‘驴蹄子’并不是真蹄子,而是用糯米制成的一个物件儿,粘合在一起像驴蹄子模样,所以才这样叫。 之所以制作它,主要是为了便于携带,否则跋山涉水洒一路,身上还沙沙作响……做阴阳先生的又不是宣传队,播种机。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糯米可以解毒,有药效,但凡百年千年不腐的尸身都有毒,就是放臭的饭菜里也有毒,不信你自己尝两口试试,看中不中毒……而古时的人,没办法制作太特效的解毒药,阴阳们又常年跟尸鬼打交道,所以身上不得不带些发干的糯米团子以防万一。 万一中了尸毒,就掰下来一点,熬粥喝。 糯米能行荣卫中血积,解芫菁毒,还能暖脾胃,止虚寒泄痢,缩小便,收自汗,发痘疮。 ‘芫菁’则是一种有毒的小虫,被它咬到症状与中了尸毒差不多,所以古时的阴阳先生们常备‘驴蹄子’随身,解毒。 不过到了如今,糯米制成的‘驴蹄子’的效果已远不如解毒药甚至抗生素管用,世上也很少再有僵尸作怪,驴蹄子这种物件儿也就渐渐地没了存在的必要。 只是,药不能当饭吃,但驴蹄子可以,尤其是在古时,驴蹄子其实是常年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们的随身干粮,方便食品,露宿荒郊野地,可以熬粥填饱肚子。 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驴蹄子’的历史,如果大家有需要,我不介意买几斤回来,捏几个给大家尝尝鲜。放心,绝对是粗粮纯手工制作的健康食品,绿色安全。 扯远了,还是继续说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为了找到失踪的喇嘛,我和阿古拉打着手电,摸黑儿朝前搜索,游荡在黑漆漆的黄皮子坟中。 手电这东西确实不太好用,光线太集中,在黑暗的环境下尤其如此,远没有火把好使,只有大功率的专业矿灯是个例外,但那东西我们当时还没有,只随着带着几把普普通通,塞一号电池的铝电筒。 用不了多久,电筒的光线就开始变得暗淡,发黄。 我内心焦急,担忧的看着四周感到奇怪。黄皮子才那么大点东西,怎么会掏出如此大的一个洞穴?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走了一会儿,悦瑾便提醒我,注意看脚下。 我忙朝脚下照去,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地上确实有东西! 应该说是有痕迹!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身后的阿古拉发现不对,也靠了过来,悦瑾则离我们俩远远地,去了前面儿探路。 “怎么了?”阿古拉问我。 我朝地面上指了指,阿古拉蹲在我旁边,问道“这是什么,脚印吗?” 他说的没错,地上痕迹确实像是一乱串的脚印,不过却是不是人的。我用手掌对比了下大小,跟我的手掌差不多,但层次分明,三前一后,怎么看都像是博物馆里的恐龙脚印。 这一连串的恐怖脚印到底是什么?从它的分布情况来看,绝对不可能是黄皮子留下的,因为脚印间的间距非常大,相隔着一两米远。 这让我和阿古拉变得犹豫不决,全都眼前突然出现的,超乎寻常的奇怪大脚印给搞蒙了。 因为这些东西实在太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令人百思不解。 第二十六章 地龙蛐蟮 奇怪的洞穴里有些潮湿,我在地上鼓捣了一阵,手上沾了不少沙土,便在裤腿上蹭了蹭,用蒙语跟阿古拉商量:“要是一会能出去,你先出去,喊点人过来。(.无弹窗广告)” 他用电筒杵杵自己的脑门,道“好”不过他也说,咱们两怕是出不去了,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行为。我们俩都有想过原路返回,架人梯,从下来的土洞兴许能爬回去,但喇嘛生死未卜,这么大一个活人给搞丢了,不找不行。 我很奇怪喇嘛是怎么消失的,因为这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挣扎过的痕迹和脚印,只有一连串的奇怪的大脚印。 还好没有发现血,否则我真不知道该面对。 再次上路,阿古拉嘴中小声地默念起经文,虽然也是蒙语,但我听不懂,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我一路上奇奇怪怪地,八成是中了邪,他在为我念经祈福。 看来我和悦瑾的交流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悄悄的告诉他其实没什么,我很正常,只是我们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她是鬼! 简单的说了一下,阿古拉惊讶的看向我,问“你养鬼?” 他用电筒照着我,刺眼的灯光晃的我很不舒服,我拨开电筒道“多奇怪点事,茅山祝由术没听过吗?我们道家的事情你不懂。” 不想这装疯卖傻的一句还真哄住了他,我让他离我远点,咱们两不对付,你是和尚我是道士,各家有各家的高招儿。 这个洞穴就像防空洞,凡是大点的老城市,都有类似的建筑,不过防空洞里全是石头、钢筋、水泥混凝土,而眼前的洞穴完全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走出不一会儿,后我突然感觉脚下法软,便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拉古拉问我。 我用手电照向地面,竟然发现这里的泥土会自己蠕动!我屏住呼吸,那下面肯定有东西,而且是个活物,因为我刚才踩了一脚,软软地,让人感到极不舒服,像是一脚踏空,不得劲。(.好看的小说) 我用脚扫了扫地上的泥土,立马瞧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电筒照在它的身上会反射,黏糊糊蠕动着身躯,是地龙! 地龙学名‘蚯蚓’,只是这么大一条地龙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看着足有一指粗细。 “呸,真恶心”我狠啐了一口表示抗议,阿古拉却说这是好东西,能吃,还能治病。 他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本行经》中说过,蚯蚓这东西也叫蛐蟮,道家医者说,这东西确实可以治病,能治蛇瘕,三虫伏尸,鬼疰蛊毒,说白了就是可以杀虫,用它化水后液饮,或是放入锅中炒成屑状面粉,可化解苗疆毒蛊! 我不由的想――这么大的蚯蚓,药效一定很强吧? 但同时我又想到,这东西咬人。小蚯蚓当然不会咬人,甚至连嘴都没有(其实是看不到),但古书中说,身长过尺的蛐蟮都会咬人,人如果蛐蟮被咬到,形如大风,眉毛和胡须都会脱落,需要用石灰水、盐水浸敷才可治愈,症状就像是人在盗汗时,被阴风蜇伤一样极其难缠,痛苦。 我提醒阿古拉小心,并告诉他快点走。我觉得蹦出一两只蚯蚓来不算个事儿。 但越往前走,类似的东西出现的就越多,地面上,还出现了一蓬蓬堆积起来的小碎粒,像是蚂蚁窝一样。 我知道这是蚯蚓屎,小时候见过,突然,阿古拉提醒我“这儿!” 我将手电照向洞壁。 见鬼!洞壁上竟然也有了这东西,正露着半截身子,软塌塌的挂在上墙,像是魔鬼的触角般不断的蠕动、探寻,这些无口无鼻的环节动物门寡毛纲类动物没有骨骼,我觉得它们比毒蛇还令人恶心,似乎是想抓住我们,再爬到我们的身体里去! 我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伸手探向洞壁,稍微一用力,便抓下一把泥土来,看来这洞穴并不牢靠,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可一路上我们始终都没能发现岔路,我开始怀疑,这难道是个陷阱?为我们安排好的坟墓? 该死,鬼丫头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尽量的用手电朝探路,昏暗的手电光亮,沿着洞壁一寸寸的摸索,小心的前进。 可该死的地龙越来越多,触目惊心,这个洞穴就像是富有生命的怪物的肛肠,我不理解,有如此多的蛐蟮在向外攀爬,洞穴为什么还没有要倒塌的迹象? 犹豫了一会儿,又向前走了一会,我发现,自己像是钻进了巨大的毛肚里,令人作呕的怪物们如同雨后春笋茁壮成长,整了洞穴也如同活了一般! “艹!”阿古拉突然在大叫起来,蹦蹦跳跳的甩动身躯,我才转过身,便觉得后脖子梗子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轻轻的,还没伸手去摸,突然一样东西从头顶掉下来落在我脖子上,湿湿凉凉地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抓,感觉黏黏糊糊的而且还会蠕动! 我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急忙扔掉手中的长虫,看向洞顶――数也数不清数量的暗红色地龙倒悬在我们的头顶上,不管照哪里都有。 这些体型出了号的怪物在我们的头顶和四周形成了非常恐怖的景象,我们如同被怪物包围,一根根、一条条地肉帘子晃的我眼晕……洞穴里的可见程度实在太差,手中的家伙又不给力,我们竟然没能注意到这些。 “艹艹!”阿古拉再次大骂,踢踢打打,我们脚下的泥土也开始松动。 “快跑!”我朝他大叫,现在也只能往前冲,否则即便洞穴不塌,这些该死的长虫掉下来也会活埋了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鬼都不愿意死在这种地方,被这些丑陋的长虫活埋,我要是死了,肯定会变成一只可怕的厉鬼! 但是很快,地面上也爬满了这些该死的东西,还没跑出几步我就差点摔倒,也实在不知道该向哪里落脚,眼前的路也完全变成了一条由会动的肉条所铺筑成的地狱之路! 到处都爬满了长虫,数量也越来越多,正从墙壁上,洞顶上,不断的掉落下来。 “你们快过来啊!” 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了悦瑾的叫喊声,听着非常急切,同时我还听到了奇怪的叫声‘咯,咯,咯,咯!’。 可那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充满愤怒和暴躁,听上去非常像是…… 第二十七章 白塔金鸡的传说 刹那的功夫阿古拉摔倒在地上,我跑过去把他拉起来,抓了一手粘液,不停地在身上抹擦,头顶不断的有曲蟮掉落,我们俩不得不将衣服反掀,遮住头顶,没命的向前跑。 当时的情形非常狼狈,电筒的光亮像是舞厅里四处摇摆着的镭射灯,每跑出一步,我脑子里就想,脚下的长虫被我们踩扁,那些柔软的身躯变成了一滩滩黏糊糊地烂泥,而且蚯蚓这种生物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断成两节也不会死,反倒还非常神奇的一分为二,变成两条。 我似乎看到,也能听到,虫子们正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在嘶叫,像是受了刺激的含羞草般本能的向里收缩身体,一条条触手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死死的缠住我的脚,奔跑起来十分吃力,这些恶心人的爬虫似乎想要从我的裤管里爬进去,钻进入我的身体! 而隧道远端,‘咯咯咯’的叫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公鸡在追逐着什么,我猛然想起那些奇怪的脚印,也许是眼花了,竟然还在前方看到了光亮。 “定哥,有光!”阿古拉的叫喊声提醒我,自己并没有看错,于是我们俩无所顾忌的并驾齐驱,卯足力气冲出满是爬虫的洞穴,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个相对宽广的空间内,有几十米见方,像是个小广场,洞顶抬高了不少,地上燃烧还着一个巨大的火堆,火焰蒸腾起来的比人都高,将怪异的土洞照的通明透亮。 我匆匆扫过一眼,发现这里还连接着很多个奇怪的洞穴,大概能有八九个,通向四面八方,之前奇怪的叫声不知为什么自从我们俩个来到这里后就消失无声,四周变得异常安静,我看向阿古拉,阿古拉也看向我,全都有些不知所措,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搞蒙了。 阿古拉探了探头,突然道“老曾!” 喇嘛姓曾,他这是在说喇嘛。 我也连忙望向火堆的另外一面儿,见喇嘛果然就躺在哪里,但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我急忙跑过去,这时悦瑾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叫喊道“小心!” 几乎与悦瑾的叫喊声同时,与我正对着得土洞内突然蹿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似乎早就等在哪里,等待着我们上钩。(.好看的小说) “咯咯咯咯!” 竟然真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公鸡,满身五彩斑斓,嘴中鸣叫不断,蒲扇着巨大的翅膀朝我冲过来。 这家伙竟然跟马差不多大,活脱就是一只恐鸟! 虽然它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很漂亮,但水桶粗细的丑陋脖颈上光秃秃地一根毛都没有,不但如此,还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全都是烂疮与血疤。 还好它是冲着我来的,我的身手还算可以,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只怪物,连忙朝火堆旁躲去。这怪物的速度马上减缓不少,可能是惧怕扑到火堆上被烧伤,高扬起脖颈,用镐尖般的大嘴朝我啄来。 “绕着火堆跑!” 我躲开的同时提醒阿古拉,这家伙有的可不止是铁嘴,一旦没有了火堆的忌讳,它完全可以跳起来扑杀我们!它的两只铁爪儿比人的手都要大,这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但我们的速度不可能比它快,我也只能不管不顾的朝火堆滚去,伸手抄起一根三尺多长的木棍,木棍的一头还在燃烧,什么也不顾的向身后扫去,正好打在怪鸟的头上,重重的一下将它暂时打跑。 若是再晚上一步,也许我身上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被这怪物啄成筛子,再吞到肚子里去! 见我情况危急,阿古拉在火堆的另外一边朝这怪物大声呼喝,装神弄鬼,吸引它的注意力。很快,出了号的大公鸡就放弃了我,去追阿古拉。 此时的情形可以说是千钧一发,我犹豫不得连忙起身,因为人的速度远远不如这些禽兽,我和阿古拉谁也不能倒下,更不能停。这怪物去追阿古拉,我就起身去撵它,并大喊大叫的吓唬它。 它如果返回头追我,我就跑,阿古拉如法炮制继续折腾它。不得不说我和阿古拉都还算心思比较沉稳的人,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到处乱跑,那情形可就危险了。(.无弹窗广告) 如此,我和阿古拉手中都拿着带火的木棒,一左一右,相互支援,搞得那畜生也手忙脚乱,左右摇摆着踌躇不前。 我渐渐的看出来,这只怪物的胆子并不大,毕竟它只是一只公鸡,如果它从一开始就不管不顾的追杀我们其中一人,那我们早就完蛋了。 但即便如此,我和阿古拉也是险象环生,绕着火堆忙的焦头烂额,连站住脚儿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我抽空瞅了不远处的喇嘛一眼,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放心了不少。我不明白,这奇怪的畜生为什么不伤害喇嘛,难道它跟狗熊一样,对死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也只是想想,如此关头,我绝对没有勇气躺在地上装死,喂鸡。 “这家伙哪来的!”阿古拉与大公鸡一边做着纠缠,一边大声的朝我吼叫。 但我哪知道,公鸡咱见多了,母鸡见得也不少……但谁见过这么大的畜生,简直都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 我发了几下,狠企图把这怪物吓跑,但都被它很灵巧的躲过,看来人的身体素质在自然界中,真的是很渣的那种,还好我们的运气不错,这土洞内有个巨大的火堆,要不然我们俩指定被这大公鸡给秒杀了。 “悦瑾!悦瑾!”我大声的喊,但那鬼丫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杳无音信。 正在纠缠,突然身后传来刺耳的叫声‘吱吱’‘吱吱’。 我连忙回头吃了一惊,不知何时,喇嘛的胸口上站了一只身形细长的黄鼠狼,体型看上去还算正常,说不上太大,但也比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大出一圈。 最显眼的是,这畜生的尾巴尖是白色的! 随着它刺耳怪异的声,秃了脖子大公鸡如同发了疯,朝我追来,再也不去理会阿古拉的挑逗,逼的我几乎贴着火堆在跑,手中木棒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虽然时间很短,也许只有十几秒,但我感觉筋疲力尽,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追在大公鸡身后的阿古拉发起了狠,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我只顾着逃真的没看清楚,他竟然跳到了大公鸡的背上,像是骑马一样夹住这畜生的脖子,双手死死扯住它那裸露在外的肮脏皱皮,用蒙语朝我喊“豁乐儿顿!” 提醒我快去搭救喇嘛。 大公鸡彻底暴走,完全顾不上了我,在小广场般的洞穴里又蹦又跳,想要将身上的阿古拉给甩下去。 “你小心啊!”我很着急的道,但我不会骑马,没有阿古拉这两下子,他是大草原长的孩子,一直都说自己的骑术不错,还要带我去草原上骑马。但这么多年过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他的骑术,只是骑的东西太过凶险,也不知道他能顶多久。 这里需要提一下,草原上真正好的骑手全都是少年,因为少年的体重轻,参加马赛更容易取得好成绩,每年的那达慕大会上,参加赛马比赛的骑手,几乎全都是未满十五岁的孩子,只有正式的比赛中才会对年龄做出限制。 所以阿古拉这一身骑术是从小练成的,绝不含糊。 我手拎木棍朝喇嘛那边跑去,但站在他身上的黄皮子精见我过来,突然直起身子,怕也不怕的盯向我。我突然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我敢肯定,这只白尾巴尖的畜生,就是跟我埋死桩的那只老怪! 它站着不动是想要做什么? 还有那只奇怪大公鸡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巨大的公鸡,难道它也是只成了气候的灵物吗? 很多念头从我心底冒出来,尤其想不通,这么大的公鸡,从前为什么就没有听说过? 只能说我古洛寡闻,我要是个地地道道的归绥人,或是,在东郊这一片长大的土生土长的农民,即便没亲眼见过这东西,但也一定从老人们的口中听说过,这只早就闻名已久的白塔金鸡。 听说早在解放前,荒废的白塔里住着一只奇怪的金鸡,每当东方破晓,它就会出现在塔顶上引吭高鸣,引得周围村舍万鸟齐鸣,招呼人们早早的起来做这一天的活计。 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属于谁,曾经有人去白塔里找过多次,但一直都找不到它。于是,便有人早早的起身,守在白塔旁观察。 听有幸见过它的人说,那公鸡,高冠长尾,体态雄丽,老大的个头,在朝阳的辉映下满身金光,绝对是不同于一般的公鸡。 但很可惜始终都抓不到它,白塔就那么大点地方,你每次去找它都找不到,而且听说它还会飞,很少会从塔顶上飞下去,更没有人清楚,它是靠吃什么而活。 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道士。这道士见此地风景宜人,民风淳朴,便决定多呆些日子,于是在白塔村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天,村里的放牛娃无意中听见老道自言自语:“这下好了,再有一天就大功告成了!” 放牛娃很是好奇,便仔细留意道士的行踪。 却见那道士白天呼呼大睡,到了半夜,便来到白塔底下。放牛娃便藏在不远处紧盯着道士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金鸡出现在塔顶,道士连忙从怀中的布袋里掏了一把花花绿绿的草籽,撒在了地上。 金鸡一见立时飞了下来,头也不抬地啄食草籽,道士趁这机会,蹑手蹑脚地朝金鸡走去,手中还拿着一张奇怪的网,想要抓住它。 放牛娃从小就听老人讲,这金鸡是白塔村的祥瑞,见状大喊了一声,惊得金鸡立刻又飞入到塔内,逃得无影无踪。坏了道士的好事。 道士气的直道:“哎呀呀,如此灵物竟被你给毁了,可惜我历尽千辛万苦才采来的沙蓬无根草的草粒,与露水这样的无根水当作诱饵,连续喂了它七七四十九天,眼看着要大功告成!” 放牛娃理直气壮地说:“这金鸡是白塔的镇塔之宝,你凭什么捉走它!” 也是从那天以后,受到惊吓的金鸡就再也不出来报晓,彻底消失在人们眼中。 直至今日,已经完全变了样貌的白塔金鸡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但变得身躯巨大面目丑陋,还沦为了黄皮子精的玩物犬奴,凶狠无比的追杀着我们! 第二十八章 真实的较量 故事讲到这里,仔细说起来,我还是凡人草根一个,即使练过气功什么的也不会运用,还不清楚怎么靠这些道家传承,对付地仙土婆,妖魔鬼魅之流,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被逼出来的狠劲儿,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子跟你拼了! 同时我也不清楚,阿古拉的师兄弟们在白塔上燃灯、咏佛,对我们的帮助到底有多大。要是没有他们的气道镇压,莫说是大公鸡,就连眼前的黄皮子我们也对付不了。 金鸡的本事要远远强于黄皮子,很多年前就已经成了气候,宝灯没能完全镇压的住它,否则,它早就成为一只普普通通的公鸡,最多也就是道儿下酒菜的材料。 但金鸡却很听从黄皮子的差遣,可以说惟命是从,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黄鼠狼原本就是禽类的天敌,而这金鸡,早年又差点落到阴阳先生的手中,一直对外界心存忌惮,藏身在地下不敢露面,直至奄奄一息,黄皮子救了它的命,也可以说是奴役了它。 这么多年过去,金鸡靠吃什么存活? 就是我们先前所遇到的那些长虫曲蟮。 但地龙曲蟮藏身在泥土中并不容易寻找,也只有善于掏洞的黄皮子才可以很轻易地将它们赶出来。于是黄皮子利用地龙曲蟮喂养金鸡,又从金鸡的身上吸食血液强壮自身,才有了如今的道行。 金鸡毕竟是很早就成了气候的灵物,浑身上下包括羽毛在内都是宝,只是生性胆小,受到惊吓后便深居不出,还心甘情愿的接受黄皮子的奴役。好好的一只大公鸡,变成了秃脖子野鸡,它脖颈上的伤口也全都是黄鼠狼给咬出来的,真不知道被奴役了多少年,像是被人带上了枷锁的巨人,空有一副如山岳般的身躯,但内心却很脆弱。道家说,阴阳相合方为大道,清净为天下正,凡是极阴极阳爱走极端的人,都难称得上是真正的强者。 而这大公鸡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朝喇嘛跑过去,他身上的黄皮子才不甘心的跳开,速度非常快,我也没去追它。 “喇嘛,喇嘛”我一连摇晃了几下,喇嘛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想把他扶起来,但这家伙的个头比我还粗壮,死沉死沉,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脖颈上有个红肿的伤口,鼓起老高,四个血洞异常扎眼,但却没有往外冒血。 “喇嘛!”我焦急的大声喊叫,将他扶起来正对火光,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整个人昏迷不醒。 “艹尼玛!”我一着急就爱骂人爆口粗,恶狠狠的瞅向该死的黄皮子,它离我们不太远,正在洞穴边对着墙壁‘吱吱’的乱叫。听到我的骂声,它转过身来看向我,而后再次回身,叫的声音更刺耳。 我想带喇嘛走,但四周都是出口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阿古拉还在跟大公鸡做着生死搏斗,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捶打它,手脚并用,死死的抱住了鸡脖子不放手。 大公鸡咯咯咯的乱叫,还往洞壁上撞,还好是土墙壁,否则阿古拉不死也顶残废。 见此一幕,我干脆放弃了带喇嘛走的念头,抄起火堆中一根更粗大的木棒朝大公鸡冲过去,趁它不备狠狠地给它来了几下,疼得这畜生怪叫连连,又开始追杀我。 但它身上的驼着阿古拉,行动没有先前那么迅捷,阿古拉也抽出空儿来,重新开始捶打它。 “你的金牌呢!”我左右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冲阿古拉吼。 那东西到底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但千辛万苦的偷出来,不能留着不用。 阿古拉闻言这才想起这事儿,艰难地从怀里将金牌取了出来,手中像是拿了一块转头,狠狠的朝鸡脑袋上砸去。他一边砸一边用蒙文说道着我听不懂的经文。蒙语就是这样,日常用语我听的懂,但涉及到繁杂的经文我连一句也听不明白。(.好看的小说) 不过似乎是起到了作用,大公鸡虽然还在挣扎,但显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欢实劲头,咯咯,咯咯的叫着,似乎是在求饶,也不再扑跶乱跑,而是靠在洞壁边渐渐地萎靡下来。 吱吱吱——! 黄鼠狼的叫声却变得更加尖利,但已经不再能激发起大公鸡的斗志。这狗屁金鸡可能就是这副德行,一旦心中没有了斗志什么也不是。我轮起大棍子狠劲的朝它砸去,它开始还知道躲几下,后来干脆心甘情愿的卧在地上不动,缩起脖子挨打。 阿古拉得脱,从大公鸡身上下来,与我一同对付这畜生,我们俩一头一尾,拼命的踢打着眼前的畜生,都想把它打死。但阿古拉先前耗费的体力实在太多,说出来也不知道大家信不信,他打人家,反倒把自己摔了两个跟头,站都站不稳…… 要说,这出了号的大公鸡确实抗揍,尤其是两条腿,粗壮的跟牛腿一般不合比例。 “起开!”我对阿古拉道,打蛇要打七寸,先前阿古拉趴在这怪物的身上,我不敢朝脑袋上招呼,如今没有了顾忌,我一把将阿古拉扯开,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木棒,狠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这窝囊废可能是受到了金牌的压制,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反抗,我打一下它就叫一声,紧紧的缩着身子发抖。 几下过后嘴中就流出血来,同时我手中的木棒也打断了。 “涅闹脑森!” 这时阿古拉捡起断掉的木棒气鼓鼓的冲上来,想要用断掉的锋口将这大公鸡扎死,他已经红了眼,说什么也要把这畜生整死。 但毫无征兆地,该死的黄皮子从我们身后突然蹿了上来,速度极快的跳到阿古拉的身上,一口就咬在他的后脖子梗上。 “艹!” 阿古拉大叫一声急忙去拍打,黄鼠狼逃掉,他摸了一手血,整个脖颈都被染红了。 “快按住!”我连忙提醒他按住伤口,上前查看,同时小心的戒备着那逃开的黄鼠狼。先前我并没觉得这畜生有多厉害,不过是只被压制了气道的黄皮子,但显然我低估了它的能力,它很鬼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 万幸的是阿古拉并没有被它伤到动脉,只是伤口很大,活脱脱的被叼去一块肉,可见这畜生下口有多狠。 它逃到先前不断鸣叫着的洞壁底下,转过身子,规规矩矩蹲下来看着我们,不知道在做什么。阿古拉一手捂着脖颈不断的咒骂,另一只手中的木棒也丢了,再次将金牌拿出来。 身后的大公鸡则奄奄一息,但却没有死,嘴中正在不断的低声哀鸣。 我也很想冲过抓住这只老黄皮子,将它碎尸万段,扒皮抽筋,可即便它没有了道行,也不是我能抓得住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是放只猪进来让我抓,我也不可能抓得到。 我在部队帮着杀过猪,那东西玩起命来也不好对付,更何况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看来我们的这次行动太冒失,光想着有宝灯金牌的镇压,召庙里的红衣喇嘛诵经,收拾只得了道的黄皮子精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谁曾想,纯粹的公平较量,我们也不见得是黄鼠狼的对手。至少,拿它毫无办法。 它若想跑,我们根本就拦不住。 “别过去”我拽住阿古拉,他想要冲过去收拾这畜生。 我开始考虑,这畜生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跟我们斗,眼前的局势显然对它不利,白塔上的‘珍珠八宝灯’压制住了它的道行,它完全可以先行离开,再选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地收拾我们。 但它却没有,这说明它不能离开此地,或许已经没有了退路。 可它是在担心什么? 是怕我们拿走了此地的物件,还是…… 我看向一旁的大公鸡,并慢慢的蹲下身,捡起先前阿古拉拿过的带有锋利尖刺的半截木棒。 嗖地一下,黄鼠狼果然低匐下身子,我没有动,看着它。 它也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举动,豆粒大的黑色眼珠同样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博物馆中摆放的标本,做出打算出击猎食的架势。 我明白了,虽然当时我并不清楚‘白塔金鸡’的传说,但这一路上遭遇让我马上想到了什么。 那些令人作呕的可怕长虫,奇怪的公鸡,黄鼠狼……还有喇嘛和阿古拉脖子上的伤口,和这大公鸡脖子上的伤疤与奇怪样貌,我焕然明悟。 这体型巨大的公鸡,肯定就是黄皮子精的依仗,宝贝!是它取之不尽的血肉饭食,所以它才不愿离开此地,并在阿古拉准备对大公鸡下死手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伤人! 只是我想不明白,悦瑾跑去哪了? 还有就是,这黄鼠狼先前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它对着洞壁乱叫什么? 如此对持片刻,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黄皮子身后的洞壁开始松动,不断有土渣滓儿掉落下来,竟有了要倒塌的趋势。 难道还有其他怪物?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越来越多的土渣掉落下来,整个山洞乎都在活动,我和阿古拉都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我急忙靠向大公鸡,黄皮子光想动,我威胁道“别过了!” 它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跟它说话,愣了一下,我已经把手中的木尖对准了大公鸡眼睛。 它敢冲过来,我就扎进去。 它犹豫的一下再次平静下来,而身后它身后的洞壁也一点点的在脱离,渐渐地显出了真容…… 第二十九章 蛇潮与鼠群 “妈的……”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阿古拉很难得爆了一句汉民族的粗口,惊讶到目瞪口呆。 对面的墙壁上,接二连三的出现空洞,像是冲击钻头钻穿了隧道,一只只体型细长但毛色、大小不一的黄皮子露出头来,有的体色偏黑,有的偏黄,甚至还有几只是纯白色的,非常扎眼。 这些肮脏的家伙们如同长虫般从小土洞里冒出头,像是山洪暴发,到后来,整个洞壁都像是在流血,又像是泥石流泛滥,铺天盖地,源源不绝的黄皮子像是蚂蚁般涌出来。 我当时还不知道‘踩踏’这个名词,但这些大老鼠的数量实在太多,一转眼功夫,就占据了洞穴里大半的空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人类似乎也不是这里的主宰,而是眼前的这些大老鼠。 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如此多的黄皮子?我眼花缭乱,抓着木棍的手心都在冒汗,黏糊糊的像是攥着一蓬血。 万幸的是,这些黄皮子并没有马上冲过来,只是数量实在太多,已经不由自主地,像是火山岩浆般渐渐地朝我们漫过来。 “要死了。”阿古拉语调深沉的道,他心里清楚,镇物这种东西,只能压制得住旁人施加的气道,但生灵本身的力量是压制不住的,因为那是属于自然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夺得走。 天道自然,道法自然,原本属于自然界的东西就连天道自己也镇压不住,因为那原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你没有办法吗?”我不甘心的问阿古拉,指望这位小活佛能有点压箱底的绝活儿,比如请如来佛祖上身什么的……力挽狂澜。 阿古拉朝我惨笑,反问我“你有办法吗?” 我近乎绝望的跟他调侃道“有,除非能给我一把74式火喷射器。”我好怀念部队,因为那里总是充满了力量与朝气,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宝灯、金牌,乾隆爷御赐的大龙案,全都tmd的都是废物,还不如一柄老式的火焰喷射器。 眼前有这么多的黄鼠狼,如果我能扣下扳机,那顶有多痛快,今晚的烧烤大餐肯定就解决了。 我当时可能都快要疯了,压抑在心底里的某种感觉迫不及待的急需爆发,也许那就是人在绝境当中的某种生理表现,甚至连一秒钟也等待不下去,想要怒吼,发泄――来吧,畜生们! 机关算尽,我们竟然败在了自然的力量下,什么狗屁的黄皮子精,地仙破婆,黄三老爷,从始至终我们都是在跟普普通通的生灵作战,平日毫不起眼黄皮子,如今已经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足以令一百人,哪怕是一千人忌惮!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芸芸众生之力,可以逆天,传说中,神仙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辄搬山填海,可其实就天道的本质而言,这些事情,凡人同样也能做得到。 古有愚公七十高龄遣子孙万人移山,九五人皇一纸诏书,令人抄家灭族,这都是对势的运用,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道们修士可以借助秘术,调遣众生施加在自己的气运,靠着香火供奉集齐众生之力,行那逆天改命之举。 而某些人,虽然不入道门,不清修,不识术,但同样也可以凭着一句话,对趋势的掌控做到这些。两者的不同在于驭心,驭气,驾驭了人心,就是驾驭了天下大势。 突然出现的成千上万只黄皮子,已经成为这地底世界中的大势,天道,如果不能出现压倒它们的趋势,我和阿古拉必死无疑。[] 当这些畜生足足占据了洞穴内一多半的空间,对我和阿古拉形成合围,我的手开始颤抖,但却不是因为害怕,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只不过人的体力极限,情绪更加不好控制,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快要把持不住手中的物件儿。 虽然我们身后有几个洞穴可以逃跑,但我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再说,跑到哪里都难逃一死,我们似乎也只剩下被人吭成渣的份儿,也许连骨头都留不下吧。 对了,还有喇嘛,他身上的肉比我和阿古拉要多,肯定是非常受欢迎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想想还真tmd讽刺,这哪里是来抓妖,简直是来送死,免费配送保鲜肉,白条猪…… “腚哥!”阿古拉突然叫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妈啊,洞穴的墙壁上又有东西开始冒头了! 像是在开‘代表大会’的黄皮子们也立时扎了窝,高分贝的嘶叫声响起,刺激的我耳膜发痛。那场面就别提有多混乱,成千上万只黄皮子,像是被人ooxx般一同惊声尖叫,有的奔逃,有的开始反击。 是蛇,源源不断的蛇从黄皮子开凿出来的小土洞内冒出来,追着它们的脚步来到此地,那软塌塌的身躯正顺着洞壁流淌下来,比先前的景象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有的黄皮子跑了,但也有不怕死的,马上跟这些突然的花花绿绿的菜花蛇、白蛇、青蛇,反正我也叫不出名字的蛇厮打在一起。 “老曾老曾!”阿古拉连声提醒,我一看――好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不醒的喇嘛被蛇给活埋了……变成了厚厚的,会蠕动的一大团。 这下我急了,我自己头可断、血可流,死在这里属于我自己活该,但阿古拉和喇嘛都是陪着我来,尤其是喇嘛,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他最倒霉,从一开场,就被黄皮子ko在赛场上。 “喇嘛!”我大叫着冲了过去,脚下有不开眼的黄皮子被我像踢皮球一样提飞,结果没跑两步,突然有人道“别过去,他没事。” 突然间,可恶的黄皮子们像是发了疯般朝我围攻过来,我尽力抵挡,舞着手中的半截木棒没头没脑的打,但根本就不管用。 身前身后到处都是黄鼠狼在往我身上窜,身后阿古拉情况也不好,跟我差不多。 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过,我觉得身子一轻,缓过神来,发现黄皮子们已不再围攻我,我的周围形成了一米见方的空白空间。 原来是悦瑾又附在了我身上。 “快去救和尚”她提醒我,却根本就没搞清楚,人家的喝酒吃肉的黄教喇嘛,不是嵩山少林寺里忌五荤三厌青庙和尚。 我忙朝阿古拉跑去,该死的黄皮子们见我过来,纷纷避道,我把已经倒地的阿古拉扯起来,发现他满身伤口,简直成了血葫芦,唯独脸上还算过得去,记得小时候,我们与其他人干仗的时候总说――把脸一捂,随便你打。看来他把门面保护的挺好……就是身上被撕咬的不成样子,要不喇嘛平日穿的僧衣厚实,这会儿,估计怎么也能减肥十五斤吧。 还有我自己的身上,也开始火辣辣的疼,刚才根本就没感觉到被咬伤,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如今冷静下来,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悦瑾道“我坚持不了多久,快从那边走。” 她为我们指了个方向,但我也不知道是东南西北,便朝那里跑过去。但跑几步后我又停下来,因为还有一个人呢,总不能把喇嘛扔在这里喂蛇吧? 于是我又朝喇嘛那边跑过去,有拦路的,一概踢开,腿上被蛇又咬了好几口。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挂了,这些蛇不会有毒吧。 “别管他,没事的。”悦瑾焦急的推打着我肩膀,提醒我不要过去,但我根本不听,她说没事就没事?她是鬼我是人! 但还没跑过去,一个也不知道连接到哪里的通道内,突然钻出来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大蛇,能有二十多米长,小鞭子般的猩红长芯不断地吞吐着,朝我们而来,那像是河流般的身躯蜿蜒扭动,看的人汗毛发冷。 “等等!”我站住脚拦住已经晕头转向的阿古拉。这哪里是蛇,根本就是蟒! “不用怕,它是来帮我们的”悦瑾这时提醒道,我站着没动,这条出了号的大蟒蛇也没停留为难我们,而从我们身边的游走了过去,直奔洞壁下的金鸡而去。 我看着它身上诡异纹路,有些眩晕的感觉,它的身体是青黑色的,会给人以压抑恐怖的感觉。 它刚一离开,团聚在喇嘛身上的蛇潮也一同散开,追随着它朝那边而去。 再看没有跑掉的黄皮子们也开始纷纷聚拢,在白尾巴尖的老黄皮的带领下,将金鸡死死围住。蛇潮与鼠群形成了对持局面! “怎么回事?”我惊讶道,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悦瑾犹豫了一下后道“蛇娘娘想吞了金鸡,但黄皮子不让。” 闻言,我立时有了被人耍弄的感觉,原来这是这么回事,蛇精和鬼丫头合伙儿,利用我和大召庙的关系,镇压住了此地的气道,想要抢夺金鸡! 第三十章 逃出生天 虽然心中有气,但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更不能多做停留。 本来挺玄乎一件事儿,竟然搞成这样……恶俗点讲,因为一只大肉鸡,引发了一场血案,蛇鼠间马上要爆发一场大战,如果我们再在此地停留,不是被老鼠啃成渣儿,就是被蛇精吞到肚子里,所以只能抓紧离开。 我在阿古拉的帮助下将昏迷不醒的喇嘛背在身上,转头看向悦瑾,接着又看向身边极其诡异的一幕。大大小小的爬虫长蛇仍在源源不断的赶来,从墙壁上的小洞内,甬道中不停的爬出来;而黄皮子们的处境显然不太好,吱吱呀呀的叫唤个不停。 蛇群与鼠群已经近在咫尺相互试探,洞穴内全都是呲牙嘶吼的怪响声,呲呲嘶嘶,尤其是蛇群,简直堆成了团,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准备发起进攻。 我不由地看向那只白尾巴、白眉毛的老黄皮子,当初就是它给我埋下的‘死桩’,可如今它已经顾不上我了,正在呲牙咧嘴,与水桶般粗细大黑蛇对持着。 大黑蛇显得很安静,始终一动不动,只是不停的吞吐着嘴中的长芯,不知道在等什么,一直没有发起进攻。 我又看向洞壁下躺着得大金鸡,它几乎没有了生气,更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色彩,虽然它是眼前最大的一只生灵,但如今,却被贼头贼脑的黄皮子们冷不丁的上一口,悄悄地吞噬掉它的血液。 也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再次听到它那低哀的鸣叫声,充满了凄凉与绝望的腔调,似乎不管他拥有这么强大的身躯和力量,也始终逃脱不掉作为一只鸡的命运,就像是雨果笔下的冉阿让,虽然他也曾辉煌过当过市长,但还是不能逃脱掉孤独终老的命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宿命吗?但这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背着喇嘛朝悦瑾为我们指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想,也不知道类似的情形曾经发生过多少次,听悦瑾说,黄三爷与蛇娘娘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但愿这一次能分出个胜负。 闻言,我斜瞥了她一眼,心说:你个涝毛货,净干些给瞎毛驴剜草的营生,它们间的争斗干我们屁事! 难怪我总觉得这丫头鬼鬼祟祟,会让人有不牢靠的感觉,看来我的感觉没错,我和喇嘛等人都被这鬼丫头给耍了!我们冒着掉脑袋、搬罐子的危险才偷出来国宝,却帮这些畜生镇压住了此地的气道,帮它们抢夺肥肉大公鸡。 悦瑾可能是看出了我在生气,缩头缩脑地躲到一旁不再言语,并不安的搓动起衣角偷偷地瞅我。 我看都懒得看她,急忙忙的朝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沿着另外一条甬道向外走出很远,至于大土洞内蛇精与黄皮子间的厮杀,到底鹿死谁手我不再关心。而是担忧起了喇嘛和阿古拉现在的状况。 我感觉我自己还行,能抗得住,但身后帮我扶着喇嘛的阿古拉情况不太好,期间,我几次回身用电筒观察他的脸色,虽然他是血糊糊大花脸,但能看到皮肤的地方却惨白一色,我很担忧。 我告诉他不用帮我扶着,他执意不肯,最后被我强迫着才拉到身边。难兄难弟结伴而行,默默的朝着不知去处的甬道深处前进。 路上,我根本就没再跟悦瑾说过一句话,就当没她这个人。 甚至,还想把揣在身上的‘童棺’取出来扔掉,让它见鬼去吧。 如此沉默着,摸着黑向前走出很远,我渐渐的感觉到四周的空气越来越通畅,凉飕飕地让人精神抖擞,阿古拉提起精神对我讲“要出去了”。 我点点头,心里确实挺高兴,并往上提了提重得像死猪一样的喇嘛,我问询了他几句,但却仍然没有回音,他还在昏迷之中。 为此,我恼怒的瞪向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鬼丫头悦瑾,她有些害怕的说道“你,你等等我。” 说完,人就消失在了来时的甬道内。 我没有停留,背着喇嘛带着阿古拉继续朝前走,阿古拉拿着唯一电筒为我照路,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一个大土坡,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越往上去的空间越狭窄,我不得不先将喇嘛放下来,猫着腰先爬上去查看状况。 整条甬道几乎都已被泥土覆盖,只剩下顶端一尺多高的缝隙,我勉强爬过去,发现四周还是黑漆漆的瞧不出端倪。只好又爬回去,问阿古拉要来电筒,再返回来查看。 原来,这里是一座废弃的砖窑,还属于地下,难怪会黑洞洞的瞧不清楚样子。 于是我去找出口,磕磕绊绊的爬出破窑,眼前是黑漆漆的夜色和连着阴山的荒地,我左右寻摸了一圈,发现我们竟然离开白塔有将近两里地远,但白塔上的灯光仍然清晰,看来阿古拉的师兄弟们还在那上面念经。 我跑回到窑洞内,与阿古拉一起非常地吃力将喇嘛搞出来,本来我们俩身上就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又在土坑里滚来滚去的折腾了好一气,简直成了血泥猴,气喘连连。 我开始考虑,我们不会得破伤风吧。 破窑里的情况与甬道内不同,半拉砖头,或是破砖堆随处可见,便是一再小心也难免会踩到上面,我还因此崴了脚,还好问题不算严重,坚持着能走。 来到窑洞外,我把喇嘛小心的放下,让阿古拉看着他的状况我去叫车,结果才跑到一半儿,鬼丫头就追上了我。我问她做什么?她告诉我,喇嘛的伤需要她手里的东西治。 我瞅了一眼,竟然是一节毛尾巴尖儿,白色的。 看到这东西,我就知道老黄皮子完蛋了,被压制了道行的它不可能是大蛇精的对手,肯定已经上了西天。 我心中有气,所以脚步不停朝前跑着,问她“这东西有什么用?” 鬼魅一般飘忽的悦瑾反问我“你知道狗儿咬吗?” 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并停住了脚步。 在从前,医疗条件还不是发达的时候,解放之前,狂犬病可是要人命的大祸害,没有狂犬疫苗,被疯狗咬到的人十有九亡,我连忙接过那节尾巴。 而后,我又没命的朝白塔方向跑去。 听说这东西烧成灰抹在伤口上可以救人性命,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离着还老远,我便开始喊叫“小冀!小冀!” 小冀是个大烟筒,那时候的司机们也差不多都是烟筒,一天两包都挡不住,听见我的叫喊声,小冀叼着烟卷从车上下来,迷迷叨叨的问“咋了?” 等我跑到近前,他才看清我满身伤痕的狼狈样子,扔掉烟卷问“你们干甚个啦?咋求整的?”他说的是归绥土话,意思是问我们做什么去了,怎么整成这副德行。 我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弯着腰,扶着膝盖缓劲儿,说道“快点去救人去吧,喇嘛那边怕是不行了。” 当时我确实以为喇嘛就快要挂了,小冀闻言‘哦’了一声后就冲我来的地方跑,我是从大野地里跑过来的,所以他压根就想到开车这码事。直到我再次又叫住他,他才返回来开车。 上了副驾驶位,我朝砖场的方向指指,告诉小冀“砖厂,能过得去吧?” 小冀一边挂档一边给车辆挑头,回身看着路况,很肯定的道“能过去。” 看来他来过这边儿。 我便啪了方向盘几下,按响了喇嘛,提醒白塔里的小喇嘛注意――都别tm念经了,今天咱们兄弟全都载了! 面包车挑好头儿我也摇下了车窗,探着身子大喊“赶紧收摊!”并提醒“都小心点啊!” 那八盏灯笼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想想我们的胆子也够大的,万一来阵风把这些灯笼从塔上刮下来几个,我们也只剩下偷渡到蒙古去挖煤的命了。 小冀的驾驶技术不错,沿着破旧的土路朝着废砖厂的方向疾驰,可面包车的抗震功能很差,颠的我七荤八素,疼的直咧咧嘴。 小冀问我怎么了,我没好意思说――现在我才感觉到,刚才我中了阴招儿,被畜生们咬伤了屁股,真tmd的疼。 车很快就开到了砖厂,刺眼的灯光下,我看到,满身伤口的阿古拉已经没有了站着的力气,精疲力尽的坐在喇嘛的身旁。见我们过来,他先翻了个身,跪倒在地上,完了再一点点的爬起来。 下车前,我顺手拿走了小冀放在车上的打火机,两个人跑下车,小冀一瞅喇嘛和阿古拉的样子当时就懵了,眼睛瞪的老大,问我们“咋得了?跟人干仗了?” 我也顾不上跟他说话,只说了一句被畜生咬了,接着便过去用土办法为喇嘛治伤。 我哆哆嗦嗦地从兜内拿出一张,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急忙铺开,再用打火机点燃黄皮子的尾巴,将烧下来的灰烬小心的接好。 在为喇嘛涂抹伤口的时候,我想起来,阿古拉也被那老黄皮子咬过,而且伤口比喇嘛的还要严重,便扯过来他,也给他后脖子上抹一些‘狗儿咬’。 管它有用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而后我和小冀一人一个把他们整上车,面包车的空间很大,喇嘛仍然处于挺尸状态,扔在最后排怎么摆弄怎么是,我只能猫着腰半站在车里看着他,以防车辆颠簸将他伤到。 车辆再次启动,我问了下还能坚持的阿古拉,他的师兄弟里有会开车的吗?阿古拉说有,我便把喇嘛身上的车钥匙取出来,抓在手中。 小冀边开车边问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告诉他,我们被黄皮子给咬了。至于蛇的事情我没有提,反正是被咬了,都一样! 小冀闻言唏嘘不已,抽空儿还看了几眼满身鲜血的阿古拉,奇怪问“这顶有多少只黄皮子啊?” 我心想,说出来你也不会信,反正眼前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还没等我跟他仔细说,小冀就相信了,因为车灯前突然跑过去一大片黄老鼠,也不知道在逃向哪里。小冀忙跺了脚刹车,惊骂道“艹的!快给消防队、防疫站打电话!” 显然也被眼前铺天盖地的景象给震惊到。 一次出现这么多黄鼠狼,确实很惊人。 看来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如今抓老鼠这事儿已经不归猫管,要找消防队和防疫站帮忙…… 路过白塔门前,我喊小冀停车,阿古拉师兄弟们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我们,但要想到达他们那里,车辆需要先朝里拐肉,完事儿再拐出来,太麻烦。 所以我直接跳下车朝他们跑去,人还没到地方,就把手中的车钥匙扔了过去,喊道“市医院!” 接着我又跑回来,催小冀赶紧去医院。 很快,汽车就上了柏油公路,飞驰在深夜昏黄的路灯下,由于是市郊,路上的车辆很少,小冀的车速很快。但我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像是在放电影般不断的倒退着,身边小冀似乎是在跟我说道着什么,但我觉得不真实,听不清楚。 我强打精神看向他,想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感觉自己的眼皮就像是千斤闸刀,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正一点点,一点点地掉落下来。 第三十一章 新的出路 其实我觉得在医院的这段时光最幸福,但也仅限于那时,不涉及现在。现在的医院乌烟瘴气人满为患不说,可能是工作强度太大,每天要料理的病患过多,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无暇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位患者,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点都没有亲如一家的感觉…… 而当时,我每天都跟小护士们打的火热,只要撅起屁股,便会有小护士很温柔地为我打针上药,临走前,还冲我噗嗤一乐。 我心想,没见过木乃伊吗? 我身上的伤竟然比阿古拉还要严重,大大小小有一百余处,但大部分都是抓伤,我也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浑身缠满纱布条,活脱就是个木乃伊! 说起来,我和阿古拉这对难兄难弟,绝对是外科病房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包裹像两个大粽子一样天天供人瞻仰……人们都很好奇,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让老鼠咬成这样,简直是天下奇闻! 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小护士,总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病房外,对我和阿古拉指指点点。主要是因为那时的八卦新闻太少,发生在我们几人身上的事儿,已经成了本地奇闻。 人们茶余饭后总会议论“你听说了吗?粮库那边有两保安,被老鼠给咬的住院了。” 粮库为此倒了霉,不得不从警犬基地,花大价钱买了五条退役的大狼狗,抓老鼠! 相比起来,喇嘛的伤那就太轻了,根本一点事都没有,拿他的话讲,就跟喝醉了差不多。 他每天都会跟阿古拉的师兄弟们出去喝酒,回来后红着脸在病房里乱串,骚扰小护士,美其名曰,陪床。 我看见他就觉得丢人,简直有损形象。 而我和阿古拉每天只能些喝稀饭、牛奶,再啃啃面包凑活,因为这是喇嘛唯一会做的一道菜儿,俗称‘俄式大餐’。(.无弹窗广告) 由于伤口太多,我像是被泡在了药酒中,刺挠的难受,那种感觉简直比挨了枪子还要可怕,总忍不住想要去挠。为此,有好几个护士警告过我,要把我捆在床上。 其实她们也是出于好心,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伤口若是被我挠开,就要重新生长,也许会造成二次感染。所以除了化脓特别严重的部位,比如阿古拉的后脖颈子需要引流外,其他地方一声都不让我乱动。 还吓唬我,长不好会留一身疤,多难看。 但我总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老子难受,不挠不舒服! 我们住的那个病房条件不错,只有三个人,是我战友托关系才办进来的,而另外一张床上住着位资格很老的高个老头,听说参加过藏区平叛,属于国家级战斗英雄。不过后来转业到了地方,否则也不可能跟我们住到一个地方。 他总是张开闭口的叫我小同志,小鬼,可能是因为我也当过兵的缘故。 闲来无事,我们就听老同志讲故事,讲述青藏高原上发生的那些奇闻异事。 他说,他们的部队一直打到祖国的西边陲,临近尼泊尔的地方才驻扎下来,那里有座神秘的古城,被埋没在茫茫大山戈壁当中,至今都无人问津。听当地的人讲,那是一座天空之城,是从天下掉来的布达拉宫,非常壮美。 但如何壮美,老人却不会描述,只说,哪里的城市建立在城堡一样的土山上,城连着山,山连着城,尤其是日落时分,不管是大山还是城市,全都金灿灿的一片,瞧着就令人陶醉,满足。(.) 就是太干燥,到处都是土渣儿。 我问他,西藏难道没有雪山吗? 他说那个地方没有,很像是他在挂历上看到过的外国的某个地方,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讲不出来。 瞧着他一副很向往陶醉的样子,我也就随便听听,全当是出于礼貌在敬老。谁没事干儿会跑到那种地方去?什么也没有,只有土?这种地方归绥附近可太多了,巴丹吉林不就是吗。 但老家人的脾气非常大,我们不爱听他偏要讲,非要说服我们不可,完全是红色样板戏中永远正确的那个正面典型。 于是他天天跟我们磨叨‘天空之城’,我精力有限,就没仔细听,抓个空儿就开始研究《本行经》。不为别的,只为多积攒些经验,以免日后再遇到神神鬼鬼的事儿,无从下手。 但喇嘛是个不折不扣的万金油,跟什么人都谈得来,后来我们几个闯荡江湖,他还跟火车上的‘要饭的’称兄道弟,并骗了人家一件很了不得的物件儿。 即便不爱听,喇嘛也会装出一副孜孜受教的德行,没事就跟老人家扯皮。 但我还不清楚他,他一定是看人家有资本、有头台,没准儿哪个战友、同事什么的,如是上面的大人物,想跟人家掏近乎拉关系。 不过他们谈话中的几个名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十分吸引人,尤其是年轻人。 一是‘古格银眼’,相传那里的佛像都很神奇,全都长着一双银色的眼眸,但为什么会这样,老人家也不清楚。 再有就是‘无头干尸洞’,据说天空之城古格,在三百余年前一夜覆灭,消失的莫名其妙,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它为什么灭亡,又是被谁所灭,只知道这种地方肯定有宝贝,因为对历史而言,这种哑然而止的文明,属于非常典型的文化断层,最容易埋藏有宝贝。 就像额济纳旗的黑水城,西夏古国最后一座被蒙古人攻陷的城池,破城时,西夏的王公贵族全都躲藏在那里,大难临头之际,将许多宝贝都埋藏在了地下。 不过后来,这些宝贝被俄国强盗克兹洛夫等人给挖走了,还带回圣彼得堡,举办了一场国际性的盗墓丰收盛宴。虽然老大哥跟咱们好了那么多年,但这些东西,他们从来都没打算还给咱们! 听老人讲,古格那地方有很多天然洞穴,深不见底,当年上面儿还专门派人前去调查过,但除了很多无头的死尸外,发现的东西很少。 据说某一座洞穴内,摆满了无头的尸体,非常恐怖。 没几天,老人家出院了,喇嘛就开始跟我磨叨,说那真是个好地方,应该过去看看。 我做了个枪毙他的手势,对他的建议表示否定,还笑话他道“你就拉jb倒吧,吃一次亏还闲不够?你不是说白塔下面有地宫吗?狗屁的地宫,大老鼠洞!再说,真要是有宝贝,能等着我们去挖? 对了,前几天丽丽过来看我,跟我商量,让我们跟她一起去潭州卖药,听说活儿不累,一个月给两千块钱工资呢。” 前面的话,估计喇嘛压根就没听进去,但一听2000块钱,他的眼睛马上放光,将天空之城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忙对我道“是啊,杨玉斌那小子,前几天还给我电话,也是让我去潭州卖药,听说已经过去了不少人,都发了大财,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感觉这事靠谱,反正我也没有了正式工作,喇嘛又一直停薪留职,那就过去看看呗,一个月两千块钱工资,很多人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不过喇嘛又说,要想入伙,需要交三千块钱,不知道保不保险。 我忙给他打气道“那有啥啊,做买卖哪有不冒风险的,大不了就是个赔。” 我们当时确实没有想到传销这码事儿,各位看官也别觉得我老土,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因为那时候压根就没有传销这个名词,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而且归绥这种地方,当年人人都外出卖药,卖保健品,什么壮阳的,护肾的,治疗风湿的灵丹妙药数不胜数,五六块钱的东西经过宣传,挨家挨户的发些小报纸广告什么的,能卖到一二百块钱! 而且还没什么杂七杂八的费用,只需要随便找个药店租节柜台,再办些简单的手续,就可以开卖。 搞好了,一年百八十万的人很多。 所以说到卖药我和喇嘛都动了心,很想随大流去‘抢钱’,也到千古名城潭州去看看。 不就是3000块钱吗?搞好了,分分钟的事儿,干了! 结果我们身旁的另外一只大粽子闻言,马上诈了尸,操起生硬的汉语道“窝也去!” 我俩转头看向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带着和尚去做买卖,似乎大逆不道。 结果阿古拉瓮声瓮气的道“窝可以还俗!” 你说他有多想不开,好好地干嘛要还俗? 但个人有个人苦衷,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外人是理解不了的。 总之,阿古拉在大庙里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说什么也要还俗,跟着我们去潭州闯荡世界,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往后喝酒,找窝!” 感情他是去当三陪的…… 第二十二章 蛇精查水表 太平庄的事情过去后,从九月末到过年这段期间,我始终没上班,阿古拉也从大庙里搬出来,跟我住在了一起。 喇嘛没事的时候,就会开上车,拉着我们在归绥周边乱转,北门花鸟鱼虫市场,古玩市场几乎天天都去,还去过几次托县古城,想捡些便宜,倒腾点古玩。 但古玩不是大白菜,几次下去我们都一无所获,同时我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古物都是宝贝,像普通人家用的针头线脑,串线板子,拿喇嘛的话讲,白给都不要还觉得扎手呢。 后来,再下去的时候我就没跟着去,主要是觉得太耽误工夫,反正去了我也瞧不出啥,两眼一抹黑。 于是我开始一门心思的开始看书修道,鼓捣起妖魔鬼怪的那点事。 普通人可能认为,成仙得道是非常无聊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只有‘蛇精病’才会相信那玩意儿。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高来高的神仙?简直开玩笑。 但通过这半年多来的遭遇,我不得不相信起某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于是便开始探寻,什么是修道?又为什么要修道? 书中,佟先生认为,修道其实是探寻万物法则的生活状态,是学习做人道理的态度。这世间上的事情,都有规律可循,做人一旦掌握了这些规则,就会成为步步无错,不管做什么都能占尽先机的圣人。 圣人也并非是小说描写的那样,坐在‘分宝崖’下,分宝贝,收徒弟的传销分子,蓝翔校长什么的……而是说,顶上苍穹,自然规律。 天道无情,圣人无情,天道法则只会按规矩行事,比如树木砍伐过多,土地沙漠化严重,到了春夏多风的季节,就会黄沙蔽日,烟尘四起。 城市周边的工厂建多了,也会产生雾霾,遮蔽星空。 这就是天道,这就是自然,它不会因为人们的想象和愿望而改变,平白无故的就重新送还你一片湛蓝的天空。修道的人如果能提前预知某些行为,可能会产生不良的后果,就能提前制止它的发生。这些才是修道的真实目的,也叫清明境界,不会去做错误的事情。[] 如此来说,其实每一个人活着都是在修道,在适应身边的环境法则,人和事。适应的好了,便会成为生活中的强者,成功人事。不好,则总会犯错,一事无成。 不过老子说过‘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很多道理显而易见,并不难以理解,人人都知道(莫能知),但却很少有人能做到(莫能行)。 这就好比是,人明明清楚该走那条路正确,但又偏偏管束不住自己的行为,受欲望驱使,明知故犯。 所以道家要求弟子们摒除智欲,清明独醒,修身明性,常念三魂随身,压制七魄邪鬼作祟,控制好心中的欲望。 比如,既然知道抽烟不好,那就不要去抽;知道痛饮伤身,就不要痛饮,仅此而已。 但天下的道理太多,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完全破解,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更多的破解掉天道的秘密,做个步步无错的圣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修身养性,尽可能长久的活下去。所以猴子当年一再问菩提来祖,可得长生否?这就是猴子的聪明之处,他不会被心中的欲望所迷惑,所以才能成就如此大的本事。 说起来,如今道教内所行的‘修炼成仙’的法则,只是道门经义中很小的一部分,凤毛菱角,要做的无非是想办法活下去,不死。 因为只有不死,才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去修道、悟道,学习领悟,从而不断地破解天地中蕴含的自然法则。 可惜世人多认为,道,就是牛鼻子老道,疯疯癫癫的奇怪行为。 道教的修身法则若归纳起来,其实只有四个字——偷天取命! 自然法则规定,人就能活那么久,至多百八十年,但牛鼻子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能破解掉这个规律。 于是通过不断的摸索尝试,牛鼻子们发现了所谓的‘修行’的方法。 人有五脏六腑,躯体造化,若能集合天地灵气,度炼五宝真元,便可不断的改造强壮自身。 ‘五宝’指的是——肺金、肝木、肾水、心火、脾土。五脏中蕴含这些东西,相互平衡衍生,一旦出现偏差,人就会生病。 反之,如果能善加利用,则可以强壮自身,练气还液,炼液返丹,凝结出所谓的‘金丹’。有了金丹,就可以超脱在普通人的寿元法则之外,成就千年百年不死的神仙大道。 书中,佟先生讲,人体,就像是一座不停运转的工厂,一旦停工这人也就挂了。他的理解还真奇怪。而传统的牛鼻子们认为,人体是一尊鼎炉,炼丹用的丹炉。 四肢百脉则是工厂里的配套设施,如同管道。 五脏六腑是主机房,炼钢炉什么的,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天地灵气通过四肢百脉的不断炼化,进入五脏后,会凝成五宝元液,而炼化出来的残渣废物,粪便等物,则会通过藏污纳垢的‘六腑’来消化掉。 所以中医一再提醒‘六腑不食’,建议人少吃肠肚等物,因为那东西脏,多吃对人没好处。 如此一来,我也就摸清了修道的法门,其实不难,原来如此。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打通四肢百脉,让自身鼎炉尽快的运转起来,凝练出‘五宝元液’。等有了‘五宝’,我就可以运用书中所记载的道家法门和符箓,再遇到妖魔鬼物时,不需要宝器的镇压,我也可以收拾掉他们! 在这期间,丽丽时常会带着小姐妹们过来打扰我。她的心思我了解,野心特别大,出去卖药,又不想给别人打工,于是想拉着我和喇嘛出钱,大家支开摊子单干一摊。 她和梁成刚两人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祸害,最近的生活尤其紧张,正在努力筹集去潭州所需的六千块钱。 但她做人还算是有原则,没敢跟我开口借钱,按我当时的生活习惯,她若开了口,也行就真借给她了。主要我这人抹不开面子,不懂得怎么拒绝朋友。 就这样,一直到过年,我、喇嘛、阿古拉,已经跟丽丽那一棒子人处的不错,我家也成为了大家时常聚会的窝点,整日整夜烟酒麻将。 大家的心都比较急,三十晚上便决定下,大年初九就出发。全都迫不及待地想早点过去抢钱。 于是刚过完年,从初三四起,我们就开始分头准备,买衣服的买衣服,买包的买包,反正是想起什么就买什么,忙的晕头转向。但心里也挺乐呵,总觉得自己在做大事,马上就要事业有成,发大财。 不过大年初八这天晚上,几个月未曾出现的鬼丫头突然来找我,吓了我一跳! 她不敢进屋,躲在我家楼下,晚上我们三个人喝完酒,喇嘛自己回家,我和阿古拉刚拐弯过头,我就看见了她,站在一楼阴暗的角落里,搞得我毛骨悚然。 “那啥,阿古拉,你先回去吧,我去买包烟”我找个借口没上楼,阿古拉也不会抽烟,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其实我家放着好多条呢。二话没说就上了楼。 他走后,我先朝左右看了看,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低着头,搓动着衣角不说话。我觉得她的样子有些老土,绣花鞋、白寿衣、大辫子,四五十年的小村姑,小芳! 当时《小芳》这首歌儿很火,李春波红遍大江南北,路边的卡拉ok里唱的都是它。 许久,悦瑾问道“你是要走吗?” 我说是啊,到潭州去。 虽然我对她的心中有气,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想想还是算了吧,一个大男人,何苦要跟个女人过不去。 结果她对我说,她也想去,并让我带上她…… 我惊讶道“疯子了吧你?”又压低嗓门问“你,你不是那个啥吗?家里面儿不用看着了?” 她摇摇头,告诉我不需要了。其实她早就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方圆百里,特想出去。 看着她惶恐而又期待的神情,我想明白了,这鬼丫头也算是与时俱进,如今这社会不像从前,在从前,确切的说是九十年代以前,出远门对每一个来说都是大事,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 但改革开放后世道就不同了,尤其是这几年,私有经济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出家门,尤其是南方,什么正式工作,国有职工,早已经被外出打工和经商的浪潮所淹没,不但人的心思变了,连鬼的心思也不安分起来,也很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她还跟我讲,黄三爷已经死了,家里那边儿有蛇娘娘帮她照看,她真的可以跟我走。 瞧这话说的,真的可以跟我走?她怎么就不想想,我愿不愿意带她走? 谁没事干儿会带只鬼在身边?我还担心,万一碰上前辈高人,祭起飞剑什么的,把我当灭魔外道给灭杀了呢! 我说什么也不带她走,这事没的商量。别人出门是赚钱去了,我呢?身上揣个小棺材,带只鬼周游世界?免费旅游吗? 但她不放过我,还不停的跟我哭闹,说自己错了,当初不该利用我。原来,她早就想无忧无虑的出去玩,但又放心不下自家那边儿,而且跟黄皮子也不太对付,总有矛盾。 所以才设下了局,把我、黄皮子,大蛇精都忽悠了进来。 一翻折腾,黄皮子死了,我差点残废,而这鬼丫头却得了莫大的好处,帮大蛇精吞食掉了金鸡,得了天大的人情。 因为地仙五常当中,‘柳仙’是最讲恩情报应的,比如千年白蛇,白素贞,为偿还许仙的救命之恩,都不惜水漫金山,触怒天道。 现在那大蛇精对鬼丫头言听计从,帮她看家护院,还不是小事一桩? 不但如此,我拒绝了鬼丫头后,那大蛇精马上就找来了,凭着自家高强的道行,根本就不憷阿古拉供养在我家百年铜佛,‘哐哐哐’地砸门。 那是大年初九的清晨,我睡眼惺忪来开门,晚上七点我们这一行人就要出发,去潭州,所以我睡的很晚,当时好迷迷瞪瞪的。 打开门一看,好妖艳的一个女子!冷傲清秀,身材细长,虽然穿着的普普通通,但却遮掩不住那令人心动的天生丽质,她的发丝有几分凌乱,扎在脑后露着光洁白皙的额头,高傲的看着我。 简直就是个御姐! 她对我道“开门,查水表。” 好大的气势! 第三十三章 御姐的手段 没等我答应这女人就推门而入,理直气壮的跟到自己家一样,进门,先往左侧的房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关着门,阿古拉还没起床。 昨天阿古拉喝的比我要多,主要是因为,他最近的心情不好,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们大张旗鼓地偷盗大召庙的镇寺之宝,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某位大喇嘛本来就跟班达活佛不对付,抓住这样的机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阿古拉。 阿古拉要是不离开大召庙,等待他的将会是‘安全厅’问询,而不是公安局。 所以他还俗出来,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你家还供佛?”身材高挑的女人问我。 我还以为她闻到了家里的香灰味,就‘恩’了一声。 结果她告诉我,我不适合供佛,因为我身上有杀气。 我心想,这女人管的还真多,不就是个收水费的吗,可能是觉得我对她的态度不够好吧。 但她大清早就堵上门来要钱,我的心情能好的了?而且我们晚上就走,没准儿一年都不回来,她掐着这个点过来,还真是个丧门星。虽然她的长的很漂亮,身上还弥散着怪怪的香味,熏的人意乱神迷,但当时我只想着快点把她打发走,到时候老子一关门,要钱,要个屁哇! 不想她去厕所里看完水表告诉我“你家欠四年的水费四年了。” 我当时就傻眼了,欠这么久啊,于是就跟她解释,我刚刚复员回家,之前家里一直没人,实在不好意思。 但她不听,还说我这种情况属于恶意拖欠,必须要到派出所解释清楚,因为她们已经报警了。 她始终都是喋喋不休,气的我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虽然我一直都不管五谷杂粮的闲事,但我记得,我家的水费,一直是母亲单位的人来收,而眼前这个女人我压根就没见过! 我问她是谁,哪个单位的。 她告诉我是自来水公司的。 我有些生气的跟她说,你看清楚了,这里是特三建的宿舍,不归自来水公司管。那个年代很多单位的宿舍,水电费都是自己收,并从工资里扣,平白无故的跑来这么一个女人我能不气吗?我又不是个体户。 不想她当时就变了脸,走进厕所,指着水表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 我心想又什么好看的,而且我家的厕所空间非常小,只有一个蹲位面积,装的还是蹲便不是马桶。但她死活让我看,我也只好挤进去瞅了一眼,完了问她“咋了?” 我根本就看不明白。 由于空间小,我们俩离的非常近,几乎面对面,上面还好,我尽量后扬着身子与她拉开距离,但下面几乎是腿挨着腿。 谁曾想,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后墙上,看那架势是要打架,想揍我。 我心想,这个女人可真野!刚拧起眉毛,她就掐住了我的脖颈,我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就好像吃噎住了一样,气都喘上不来! 脑中,顿时嗡了一下。 她站着不动,轻描淡写的掐着我的脖子,竟然还有闲心随手关上了厕所的门,完了伸脚跨在蹲位上,将脸慢慢地朝我贴过来。 “害怕吗?”她玩味儿的看着我,但我说不了话,脸面胀的通红。 她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左右脸有什么不同,来回的端详。接着,那修长脖颈开始朝肩膀方向转过去,充满了立体感的骨骼显露出来,如雪的肌肤下,高耸的锁骨很诱人。 这样的锁骨,我在墙上的海报上见过,属于某位香港女星,如今亲眼得见,除了着迷外,更多的是恐惧。 突然间她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笑,又缓缓地转回过头来,小声地道“不吓唬你了。”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却毫无征兆的将嘴了贴上来,吻住我。 那一吻很霸道,我根本就没有反抗拒绝的能力,而且她吻的不是我的脸颊,而是我的嘴…… 柔软的红唇贴在我嘴上的一刻,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我不再呼吸困难,一种解脱的感觉席卷全身,令我陶醉。(.) 那是一种难以言状感觉,香甜味道充斥着我全身,让我变得意乱情迷。 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跟女孩儿接过吻,但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收费的大姐给强吻了,正当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品尝时,突然间,我睁大了双眼! 几秒钟后,她与我分开,我则不自觉的开始干呕,她的手虽然还掐在我的脖子上,但也只是象征性的。 完了她问我“美国唇膏的味道好吗?” 我惊恐的抬起来头来望着她,先前心中,冲破一切的欲望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恐惧。 我艰难的开口道“你,你是谁。” 就在刚才,她竟然将舌头伸到了我的喉咙里,很深的地方! 她再次发小,看这我惊恐,而且还想要呕吐的不堪样子,挑了挑眉毛,道“我们认识啊,秋天,在白塔下面,你忘了?你还帮了我的大忙呢。” 说着,她又伸出舌头,在自己的鼻尖上扫过去。 这下我想起来了,能将舌头塞到人喉咙里的家伙还有谁……肯定就是那条体色黑青色的大蛇! 她竟然能变化成人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起,我再次干呕,但强忍住没有吐出来,只不过那种翻腾感将我的喉咙几乎要撑裂,一股发腥的味道徘回在我喉中。我想,我肯定是内伤了…… 她‘咯咯’大笑,笑的花枝招展,高耸的胸脯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没用,虽然命悬一线,但本能上的东西还是克服不了。 她放开我,但又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随意的笑着问“你不是不没碰过女人啊?” 我心中郁闷,但也知道,她不大可能再伤害我,便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以为她是来求我办事的,佟先生的《本行经》中讲过,地仙土婆,很多事情不便出手的时候,就会有求与人。 结果她说,她是来给我送行的,并将一物塞到我的手中。 她对我道“小心拿好了,没这东西,你们谁也离不开这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悦瑾的黑色童棺…… 当时,我真想把这东西顺手一丢,扔进到下水道里,但大蛇精就在我面前,我要是敢这样做,她肯定会杀了我。 权衡再三后我点头道“好吧。” 她又盯着看了我一会儿,而后推开厕所门率先走了出去,不想正好撞上穿着裤衩出来放水的阿古拉,阿古拉同样也看不出她的跟脚,还以为她是人,羞得满面通红,连忙躲回到屋里。 我听见了关门声,也跟着出来,很无奈的道“大姐,这个水费!” 其实我是说给阿古拉听的,要不这事越描越黑,关系好的朋友间总是没秘密可言,转过天,喇嘛他们肯定会知道这事儿。 结果她很大声的说道“哎呀,大姐陪你还要钱啊……” 她奶奶的,她这是在诚心祸害我!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临出门前,她这样说道,是在警告我照顾好悦瑾,别耍小聪明。 她刚走,阿古拉探出头,操着蒙语问我“喝尼?” 意思在问这女人是谁。我告诉他是收水费的,也不知道他信了没,又看向我手中的童棺,问“又伊?” 这是什么东西? 我将童棺揣进裤兜里,说道“你管呢,赶快回去睡觉,晚上可没得睡啊。” 春运期间客流量密集,我们一行人又多,想都买上卧铺显然不太现实,结果就全买了硬座,直达潭州,路上要坐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差不多是两天两夜。 所以白天的时候,大家商量好在家睡觉养精神,省着上车后扛不住。 至于机票,想都别想,那时候的机票,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阿古拉郁郁寡欢的尿尿去了,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其实他不想离开归绥,更不想离开大召庙,只不过身不由己。 返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将悦瑾的黑色童棺放在桌子上,桌子就摆放在床边,我坐在床上道“嗳,出来见个面吧。” 结果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又敲了棺小棺材板儿,但还是没反应。便拿起它来,胡乱的摇晃起来,心想把这丫头摇晕了再说,省着她不出来。 这小丫头铁了心不见我,后来我也就算了,毕竟小棺材里装着她的骨身,太过分了,那可就是鞭尸了…… 如此,整整一天我都无所事事,既没心情看书,也没心思出去转悠买东西,翻来覆去的跟小棺材磨叨:“喂,姑娘,出来聊聊呗?” “你不出来,我可要脱光溜了,睡了啊?” 搞到后来,我都开始怀疑这东西是假的,是大蛇精在戏弄着我玩。 但不管如何,这东西我要带着,否则路上出个什么事,死个人什么的,那就太郁闷了。 晚上,我们一行三人打车来到火车站,与早就等在那里的丽丽等人汇合。 丽丽她们一共来了两男三女,其中两对情侣都是熟人,丽丽和梁三三,柱子跟彩凤。剩下一个女的叫霞霞,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长了张鸭蛋脸,圆乎乎的挺可爱,我们也早就认识。 霞霞一直对我挺殷勤,看的出来,丽丽想让她跟我处对象,她挺乐意,但我没那个想法。 这次外出,大家虽然结伴而行,但也只是路上做个伴儿,丽丽提出的,合伙一起干的注意,始终都没能达成。因为,大家在潭州都各有各的朋友,早就说好,过去跟朋友一起干。 说白了就是传销那一套,自己牵来的猪,自己杀。 我们一行八头肥猪,就这样乐乐呵呵踏上了南下的旅途,没有一人感觉到,等待着我们的,是一个套进去二十万人的巨大的陷阱! 第三十四章 摩登列车 深夜,k598次列车,‘哐当,哐当’地飞驰漆黑的夜色中,因为是冬季,内外温差极大,车窗上结起一层厚厚的白霜,我把手贴上去,捂了一会儿,一道清晰的水掌印出现。透过掌心的痕迹,我向车窗外张望,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据说凌晨4、5点钟的时候,列车会到达北京,停靠半个小时。 我当时想,到底是祖国的首都,到时候我也下车去转转,这车厢里简直能闷死人。 车厢内的温度很高,倒不是说暖气烧的有多好,主要是人多,从大同、张家口开始,就在不断在往里塞人,塞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人肉暖气。 每次停靠车站,坐在最外侧的梁三三和喇嘛,就会把脚撑在对外的座位上,防止有人拥挤到我们这排对座的中间,站着不走。 喇嘛的行李早已被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放在中间,充当牌桌,他们几个人正带着几分表演性质在玩‘对家’,尤其是梁三三,每一次摔牌都会大声呼喝,动作夸张,言语中还加杂着很多肮脏的字眼,似乎是在通知每一个人,他是个混混,不好招惹。 我对打牌没兴趣,坐在他们旁边的四人坐内,靠窗的位置上。我对面是霞霞,头枕着窗帘似乎睡着了。身旁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个从不说话的女学生挨着霞霞坐,认真地端详着手中巴尔扎卡的《高老头》。 她的包里还有一本贾平凹先生的《废都》,也会拿出来调换心情。 《废都》我在部队看过,战友们说,那是一本很色儿的书,特带劲。但我觉得没意思,只能拿来擦屁股,每到关键时刻,书中总是出现——此处省略xxx字…… 也不知道这‘xxx字’,算不算稿费。 我在看《本行经》,佟先生等人的故事,但我身旁坐了位抱孩子的妇人,这妇人年岁不大可能还不到三十,但人挺讨厌,座位就不太大,她还把孩子放在我们俩中间,由着孩子穿着沾满泥浆的小棉鞋,在我身上乱踩。 当时的绿皮列车卫生条件很差,尤其是冬季春运,霜雪化开滴落在车厢内,整节车厢的地面上,都铺着黏黏糊糊的一层稀泥。小孩子又爱乱跑,逛游完回来站在座位上折腾,也不知道睡觉。 我提醒过那女人,让孩子脱了鞋吧,否则这样谁也没办法坐。 但那女人却说火车上贼多,她怕丢…… 我让这对母子扰的心烦意乱,也没有了看书的心情,这时阿古拉叫我过去打牌,说他不想玩了。 他打牌的技术实在差劲,柱子和彩凤跟他一家,输多赢少,没少遭罪,额头上都鼓起了肉鸡蛋。 于是我便过去替换他出来,结果发现。这货可够笨的,我刚离开,靠窗的位置就让那个带孩子女人给站去了,他也不知道说话。 坐长途,靠窗的位置很重要,因为面前有张笑桌子,可以爬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我便对那女人说“大姐,我一会还回去睡呢啊。” 结果那女人撩都没撩我,搂上孩子,脑袋一歪,睡着了! 有tm这么快吗? 接着开始打牌,我的技术明显要比阿古拉强出不止一个级别,怎么也是个‘团长’! 所谓的团长,就是将牌打的一塌糊涂,趁机,能甩出几张自己不要牌。 梁三三和喇嘛一直都在这样干,要不也不能总赢…… 就这样,我带着柱子两口子,开始扭转战局,战况进行的非常激烈。 也不知道大家玩没玩过‘对家’,六个人,一伙儿的要穿插开坐,不能挨着。所以我坐在中间,两边是丽丽和梁三三。 丽丽这女人平时就大大咧咧,啥也不在乎。 玩的高兴了,就跟我打打闹闹,还时不时凑过来偷看我的牌。结果梁三三不乐意了,趁着我们输牌,把我的脑门当成了‘城门’,敲的我眼睛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牌桌上的事情,有牌桌的规矩,下次他再敲我的时候,我就就悄悄的运气抵御,额头硬的跟铁打的似的,没把他手指头敲断,算他运气! 等我敲他的时候,我也毫不客气——你不是把老子的脑门当城门吗,那好,老子就把你当核桃砸! 我弯起指头,几下就把他敲到晕菜,谁曾想这家伙玩不起,当时就激起来要跟我拼命! 但他是个料子鬼,哪是我的对手,我们俩互相推搡了几把,喇嘛等人就开始劝:“行了行了,打牌吧,别闹了。” 于是继续打牌,可还没开始抓牌,垫在包底下的报纸,突然间飞了起来,两副扑克牌扬洒了一地。 受过惊吓彩凤‘啊!’一声喊了出来,大家都吓得不轻,不敢吱声,周围的旅客纷纷朝我们这边张望,连列车员都惊动了,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起身道“没事,开玩笑呢。” 而后我对大家说“行了,别tm玩了,睡觉吧。” 如此,一场牌局不欢而散,我想,捣鬼的肯定是鬼丫头悦瑾,她可能看我欺负自家的子孙后辈,不乐意了,就跳出来掀掉了我们的牌桌儿。 我当时很郁闷,也想不明白。古话讲‘亲不亲一家人’,看来这话没错,就像梁三三这种人,不管缺德败兴到什么程度,身边的人还是会维护他。因为这是一种改变不了的现象,情欲困惑,也就是佛家所说的‘红尘秽累’。 这让我想起刚才看过的,《本行经》中对修道的阐述和理念。书中说,因为亲情等缘故,人会在某些时候好坏不分,是非不明。 而这些情绪,平时看着不打紧,也都可以理解。 只是修道的人,却要小心提防这些‘心魔’! 因为这样的做法就是心魔,是‘失德’的表现! 世间的事情,好便是好,坏便是坏,绝不可混淆,否则,会因为某些错误的想法,错沾了天道。 比如梁三三这种人,吸毒,为了钱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经常跟在他身边的人,便很容易跟着他一起倒霉,像丽丽,不就为了他做过小姐吗? 这就是天道规则,驱吉避凶,明智的人,修道的人,会离不好的事情远远地,不沾边。 只有所谓的凡夫俗子,才会被情欲亲情所困惑,傻头傻脑,明知道是火坑也愿意往里跳。 道家、佛家,都要求门下弟子断绝‘七情六欲,清明独醒’,做人千万不能因为喜、怒、哀、惧、爱、恶、欲等情绪,觉得这人好,跟你亲近,那么他做的所有事情,就都是对的,毫无保留的去支持他。 做人应该清醒,就事论事,好好的看清自己脚下要走的路,这样才算是修道。 因为‘道’是规则,修道的人只会按照规矩去行事。 我想,难怪神话传说中的神仙们,都那么绝情绝义,原来,这可不是胡编乱造的。所谓的神仙,只按照规矩去行事,凡是不合规矩的事情,不管有多么不近人情,它们都会阻止。 这时我渐渐发现,自己对道家的东西接触越多,就越觉得,它是在教我如何去做一个小人,唯利是图。 始终都让自己站在对自身最有利的位置上,这就是在修道!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反正就是到了今日,它要求的那些东西,我还是做不到。 看不顺眼的我就想管,觉得不痛快了,我会发泄,这就是我,非道、非僧的一介凡人屌丝…… 但做屌丝不好吗? 至少我会觉得很轻松,整日斤斤计较,能掐会算,活得那么累干嘛。 我返回到小坐那边,不想再跟梁三三挨着,那人太不架儿,出来混就要有出来混的样子,别玩不起! 但我身边的女人将孩子抱在怀里,横着放,小家伙睡的四仰八叉,占据了几乎整张座位,可把我遭罪坏了,好像是坐在刀尖上一样难受。 但她毕竟带着孩子,我年轻力壮,让让她也是应该,所以就忍了。 坐在我对面的女学生看我坐的难受,就提出跟我换位置,说自己到北京就下车,想起来站一会儿。 于是我们换了位置,我强打着精神迷迷糊糊的假寐着,突然间,孩子哭了,哭声非常大。 “呦,这是怎么了!”带孩子的女人惊讶的道,我看见,孩子的小胳膊上,有好大一片淤青,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给掐出来的。 “哪个缺了得的掐我孩子!还是不是人,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女人大声叫嚷着,就跟疯了一样,而首要嫌疑人,自然就是我和对面的女学生。 这女人气急败坏的喊来了列车员,非说我和女学生打了她的孩子,孩子还这么小,我们简直太缺德了。 后来连乘警也赶了过来,询问一翻后说,可能是孩子不小心自己碰着的,大晚上,乘客们还都在休息,别吵了。 大家好一通劝,才将那个泼辣的女人劝住,孩子也不再哭泣。大人们吵架的功夫,他竟然又睡着了…… 不过才过了一会儿,孩子再次哭了起来,掀开袖子一看,细细的小胳膊上,又多了一片醒目的淤青! 我连忙开‘鬼眼’找寻鬼丫头,发现她就在行李架上看热闹,见我瞪向她,连解释“不是我,是她!” 第三十五章 天冲老阴 悦瑾指明了捣鬼的人是谁,一个70、80岁,身形枯槁,穿着扮像是七八十年代,头发几乎全白,只夹杂着几绺黑色发丝,如同荒原上随风摇曳的枯草,神情萎靡呆滞的老太太。[.超多好看小说] 她就站在过道中央,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若不是有人经过,我都发现不了她是鬼! 我竟然看到,有人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就好像恐怖电影中的镜像,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就杵在我的眼前,离我不远的地方,身旁的旅客行人,都丝毫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乘警和列车员再次赶来,把我们几个叫到餐车问话。我们是9车,离餐车不远。 半夜,餐车里空空荡荡,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几个女列车员,轮流抱着哭号不止的小男孩儿,并不停的数落我,说我还是不是男人,为了张座位,竟下得去这样的黑手,瞧把人家孩子给掐的…… 我很郁闷,不是说早就男女平等了吗,怎么她们全都把苗头指向了我……小孩的母亲非常能说,嘴里像是挂着串儿一万响的‘大地红’,滔滔不绝。说什么,她带着孩子累了,想去里面坐坐,我不让。 还说,我偷偷地掐她的孩子,报复她。 整的我跟变态似得。 我百口莫辩,同行的女学生为我说了几句话,告诉工作人员,事情真不是我的做,她可以保证。但没人愿意听。 后来我也就认命了,不再解释什么——多大点事她们还能杀了我,把我赶下车? 而且我们身边还跟着两只鬼,一只就站在餐桌上看热闹,土鳖似得丝毫都没阶级感情,简直里外不分,我要是她,肯定给这些人点厉害看看,敢欺负咱们归绥老乡! 可那老太婆的样子就有些可怕了,她就站在车厢门外,玻璃窗后面,像是一张放大了得二寸照片,遗像! 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 我不敢多朝她那边儿瞅,怕引起她的注意,就像当初遇到张德财,让她发现了我的不对,没准儿会找我的麻烦。 她的面色灰沉黯淡,毫无血色,像是一只电筒,从脚下照上来,透着说不出的阴沉诡异,像是香港鬼片一样让人不舒服。 我侧着身子接受教育,乘警和列车员数叨了我老半天,我一言不发,带孩子的女人可能是觉得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要上厕所。(.无弹窗广告) 因为旅客太多,上厕所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餐车这边的厕所本来是锁着得,不让人使用,但有一位好心的列车员过去,为她打开了门。 这时悦瑾提醒我,那边出了状况。 我后头发现,老太婆不见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位乘警瞧出了我的脸色不对,可能是认为我做过什么亏心事,比如,伏案在逃,对我提高了警惕,犹疑的打量着我。 我忙解释道“没事,我就是晕车。” 乘警一听,喊来一位列车员,让她从补票席内拿出晕车药给我吃,我才吃下,厕所那边,就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啊——救命,救命!” 声音非常恐怖,列车员们赶忙跑过去查看。是刚才上厕所的那个人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厕所拼命叫喊救命。厕所的门被众人砸的哐哐作响,那女人似乎也在从里面往外拉门,可是不管是谁,都拉不开…… 有人用列车上专用的套口钥匙去开门,也没能成功。 趁着没人,悦瑾又提醒我,那门,我可以打开…… 她说的话旁人听不见,我开始犹豫,像这种闲事,我真的不想再管,张德财就是一个教训,难缠的也许不是鬼,而是人! 但孩子哭的太厉害,才三四岁大,看着让人揪心。 我在想,我要是不管,会不会死人?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没有了母亲? 于是我走上前,对正在撞门问话的乘警道“师傅,让我来试试吧。” 高大乘警瞅了我一眼后闪到一旁,可能是觉得我年轻力壮,有把子力气。 我深深地运了口气,将温热的阳气灌到左手上,朝门把手摸了过去。 门上显示着绿色‘无人’状态,按说,这门不应该锁死才对,但谁也打不开它。 列车员和乘警们全都盯着我的动作,不明白我这是在做什么,如此缓慢小心。但我刚一把手搭上去,就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冰凉,那门把手儿,像是在寒冬腊月的冰雪里埋了一整夜,刺的人骨髓发冷。 我用力向下按,想将这门打开,突然!一只手从门伸了出来! 那门可是关着的,这只干枯的手臂只从门板里伸过来的,吓了我一跳!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攥住了我的手腕,虽然只是轻轻的搭在我的腕子上,但我却像中了电一样朝后仰倒,很不堪靠倒在身后乘务员的身上! 众人乱做一团,将我扶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还没说话,‘吧嗒’一声,那门就自己开了…… 而且人们还看到,开门的并不是那女人,那女人正半褪着裤子,蜷缩在角落中颤颤发抖,双手就抱在嘴跟前,根本就不可能过来开门! 那门大敞着,女子的形象极其糟糕,花白的屁股和体下上黑毛,都能看的见…… “鬼,有鬼,镜子里面有鬼……”她断断续续的说,浑身发抖。 这一下炸了窝,胆子小的女列车员们全都跑到餐车另外一边儿,乘警同志还行,问题他不适合进去。 我退到餐车里面不知所措,仍在回忆先前那只毫无征兆,隔着一扇门也能伸出来的怪手,猛然间一抬头,看到车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是那老太婆,她竟然到了外面! 要知道,这列车可是飞驰着得! 接着一个女列车员就喊了起来,她也看到了这个影子,‘啊’一声简直能把玻璃震碎。 看来她的命身太低,能见鬼! 像是被印在车窗上的老太太一直都盯着我不放,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又惹祸了! 而且我的整条左臂,都冰冷冷的失去了知觉,肩膀头酸疼。 “是老阴妪!”悦瑾突然靠到我身边,朝那古怪的老婆子怒目,但看的出来,她同样也很害怕。 当听到‘天冲老阴妪’这个名字时,我的头皮都在过电,因为在佟先生的笔记中,对这种鬼物有过记载! 可佟先生说,这样的鬼物,几乎不能可能出现!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过去的人都很迷信讲究,尤其是在合婚时,多会配‘八字姻缘’,若八字不合,一般不会结成夫妻。 而‘天冲’,指的是十二地支中的六冲,子午相冲,丑未相冲,寅申相冲,卯酉相冲,辰戌相冲,巳亥相冲。也就是说,合婚时,属马的人不会找属鼠的,属牛的不会找属羊的,以此类推,为‘六冲’。 ‘六冲’的说法非常可怕,可能比‘六害’好点,属于合婚中下中品的婚配选择。尤其是其中的‘子午冲’,乃是南北对冲,水火不容的大冲势,一为南方阳德丽天之火,一为北方化财入库伤官之水,这样的人一旦合婚,结成夫妻,难保会灾祸不断。 这里面有句谚语,叫——水火夫妻虽有情,结啼姻缘亦不深,儿女若是有富贵,到老还是孤独人。 说什么呢?说这样的父亲,一旦相冲不能化解,便会‘冲六亲,亡自身’! 如果儿女家人都无事平安,那么两门两口子间,很可能就会被冲死一个! 冲是两股力量对冲相撞的意思,一旦爆发,难免会有一方造成损伤,损失大了,就会死人!这样的婚配,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若是两情相悦,分离不开,道法万千,其中总有化解‘通关’的方法。 所谓‘通关’之指,让力道流转起来,不要郁积,比如水火之势,屋内挂虎,床头悬葫,都可以化解冲势。 因为寅虎属木,葫芦也属木,水可生木,木可生火,如此,力道流转开来,就不会积郁成灾。相冲相害其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一种气道累积的过多,就必将会形成灾祸。 这就就好像做人,如果太极端,极端到一定程度,那就是疯子! 同时还可以采取‘择日补缺’等方法,将这段不太合适的婚姻弥合起来,比如结婚当天,选择个两者都犯冲的日子,避开对自身不好的力道。再看缺什么,比如五行缺金,就选择个属金的日子成亲,或者找一对命里含金的伴人相陪,或找一个命性属金的老翁来压宅,全都可以化解。 怕就是怕,什么都讲究,比如在特殊年代,牛鬼蛇神统统被打倒,只要组织拍版,个人乐意,成分上没问题,不是地主找雇农,就都可以结婚……结婚当天再算日子,没选择时候,冲上加冲…… 那么,夫妻双方一旦男人早逝,留下女方一人,孤苦惨生,又在四十年间不问人伦雨露,不改嫁,女体重阴,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就会出现‘天冲老阴妪’!这种极阴、极重,阴寒可怕的厉鬼! 我记得我前面说过,若问世间厉鬼从何而来?无他,天当穹顶地为炉,苍茫人世所化。说白了,就是环境决定行为,在某些特殊的环境中,如果待得时间太长,莫说是鬼,人都会变得性情古怪,不合常理。 而出现在列车上的这只老鬼,就是这样产生的,她丈夫死的太早,夫妻间来就相互对冲,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不太幸福,总争吵,动手的什么。后来剩下她孤苦一人,也许是对夫妻这种事儿产生了抵触,没有再嫁,连个情人可能有没有,彻底地自闭起来,近而变态,这便是化鬼的因由。 鬼不会无端端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 她就好像是,长期被浸泡在特殊的药水里的怪物,长年累月,身上的阴寒气息越积越重,死后,又因为某些事情神魂不散,强留与世,这才化成了‘老阴妪’,纯阴之体! 所以活人才能在她的身体里穿来穿去,因为物极必反,太纯粹的东西,反而不会造成冲突。冲突是两个方向一起用力,才能产生的作用力,除非是像我刚才一样,用纯阳之气去试探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才伸手出来摸我…… 结果,我悲催了,差点被整成《霍元甲》中陈真的大师傅,独臂老人! 这下我也想明白了,看来,她打算要对付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厕所里的那个人女人,之所以盯着我,是嫌我多管闲事…… 该死的鬼丫头悦瑾,我倒霉就倒霉她身上!她再怎么化鬼,也只是个毛头毛脑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出次门,看什么都新鲜,专给我惹祸! (最后说点废话,大家不管讲不讲迷信,但在生活里,尽量不要在某一种极端的环境,或是心理状态下深陷不拔。这样不好,人过于变态,就是疯子。夫妻间相处也是一样,即便你们的命不相冲,不犯任何忌讳,六合天婚,那又怎么样?如果人总是在一种相互吵闹冲突的氛围里生活,这就是犯了‘相冲’的忌讳!久而久之,积怨越来越深,肯定会出现不好的问题和事情,这就是规则,因为行为,必然要产生的后果趋势。同时,也是道家思想,要告诉我们的,关于对天道规则,和运气控制的窍门。做人要认清自己身边的规则,控制好气运,这样才能幸福,做个成功的人。我说的这些与迷信无关,但却是道家思想的一部分,道家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与其他宗教不同,希望年纪大点的书友能好好的想一想,我想写的其实不是鬼故事。当然,爱看热闹的小朋友也不要着急,别嫌弃老头啰嗦,其实我不老,我会多多的讲故事……但你们也别害怕,鬼其实也没那么玄乎,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佛祖也说过,最可怕的是想象,地狱就在人的想象中。好了,今天4000字就写一更,我眼神不好,改错很吃力,求专业校对帮忙……专业人士请书评留言,我会联系您。) 第三十六章 沾染因果 女乘务员的尖叫把餐车内搞的一团糟,乘警通过对讲机,呼叫来了列车长,列车长是个身材挺高胖老女人,进来后,便问我和女学生,是做什么的? 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乘机帮着解释了一翻,结果列车长很气愤的对我们说“没你们的事,就别在这呆着!” 就好像,我们是没事跑来看热闹的,服务态度简直恶劣! 离开前,我听到列车长安排,说是要给那个受了惊吓的女人调换到卧铺那边儿,搞的心里还挺羡慕她,坐火车抗硬板非常遭罪,我要是个女人也装疯卖傻,肯定能去卧铺那边儿。 但男人不行,我就是真挺尸了都没人可怜我,男女平等…… 就这样,我们返回到九号车厢,赶走了占座位的人,喇嘛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那女人疯了,乱咬人。 女学生坐在我身旁,脸色不太好看,我悄悄的提醒她没事,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瞧我这谎话说的,理直气壮。 结果她告诉我――真的有鬼,她看见了! 闻言,我担忧的看了她几眼,发现这女人的‘福身’确实不高,正在走背字,身上的气道很羸弱,显得游迷打盹。 为什么‘老阴妪’稍微使用了些手段,就被她给看见了? 这叫‘路鬼沾身’。 人在旅途上,因为劳累,精气神儿不足等原因,是最容易被鬼上身。后来的很多年里,我也遇到过不少,因为外出工作,旅游,被恶鬼沾身的事情,原因都是因为事主的精气神儿不足。 人的精神一旦不足,鬼即便上不了你的身,你会跟着你不放,因为它们觉得在你身上有利可图,好欺负! 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要朝气迎天,红光满脸,因为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走背字。 要是你实在累的不行,提不起精神,那就在进门前,在地上吐一口,并用左脚在上面踩三下,而后再进门。 这是道家修士给自己提振精气的法门,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讲了,反正你照做就行。这也叫‘踹小鬼’,能将身后跟的鬼物赶跑。 大概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列车会到达北京郊区,所这女学生非常害怕,一直在担心怎么下车。我便安慰她说“没事,到时我送你下去。” 反正停靠三十九分钟,时间很长,送她出站,我正好也能看看北京城。 俗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其实她完全没必要担心老鬼婆的事情,没招没惹,鬼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折腾你。除非她是撞上了鬼地,被无法托生的‘水鬼’‘杀身恶鬼’们盯上,那样的鬼,才会寻找替身托生。 这是因为,但凡鬼地,都是阴气郁集之所,如无高人破解,死在里面的鬼物大多无法托生。至于找替身的道理,和《乌鸦喝水》差不多,必须要再填进去一只冤死鬼,瓶子里的水才能溢出来,想出来的鬼物,才能托生。 ‘鬼地’一般有几个特征,首先,在一定的范围和时间内,连续死过不相干的几个人。比如归绥东郊,就一个很出名的鬼地,是一段长不过两三里铁道,从八十年代末开始,每年七月至年底,在同一路段上总会死人。 死亡原因无非是被火车撞亡,但死因却千奇百种,有半夜喝多了酒,自己爬上火车道上的酒鬼……也有想不开,自己去卧轨的。但更多的人是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就被火车撞了。 我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这个地段不远,听说撞死了人,还总跑过去看……那个地方非常邪乎,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儿在火车道上漫步,列车司机也看到了她,拼命的刹车、鸣笛都不管用,那时的蒸汽车头哪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活生生给撞死。 原来那女孩带着随身听,在火车道上一边听歌一边散步,愣是没察觉到火车靠近! 还有两个民工,刚发了工资,半夜跑到火车道旁去喝酒,喝多后就躺在火车道上撒酒疯,两个人一起完蛋,被碾成多少节儿,筋骨血肉被托出几百远! 还有些人,骑着摩托车、自行车过铁道,就能连人带车被撞飞。更可怕的是,还有一辆东风大卡车,也在那条路段上抛了锚,车上三个人无一幸免,连车都被撞的细碎。 而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同一路段,同一个路口上,你说邪不邪乎。 那条路段上,有一条简易的土路,横穿铁路,而这儿就是形成‘鬼地’的另外一个原因,风水不好! 何为风水? 一般人可能认为,风水是玄之又玄,‘道可不道,非常道’的那种东西……其实不然,古人认为道法自然,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讲求‘天人合一’。 放在风水上,就是说,人所处的环境,必须要适合人的生存与居住。假如某个地方,与人的行为习惯有冲突,不适合人居住,那么这个地方就是风水不好。 比如那条横穿铁道的破旧土路吧,它是一个山坡形状,中间高,两边底,人要想上去一般很吃力,而且直来直去,会对人的心里造成不好的影响,使人变得急躁。 路人千辛万苦的爬上来,一看,跨过这几步路,就是一马平川的坦途,下坡,难免会心生侥幸,便是大祸当头也要闯上一闯,结果就总能酿成悲剧。 人往往都这样,在将要成功的时候,最容易心里松懈。所以这条土路的格局不对,不合风水讲究,用老话讲,叫条路叫做‘横刀煞’! 意思是说,它就像是横在人脖子底下的一把刀! 人在刀上走,非死既伤。 所以这个地段总出事故。 后来,因为死的人太多,便出现了些游离不去的鬼物,被困在此处,为了托生归天,鬼物们会迷惑出现在这附近的人,让你鬼使神差的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沦为填埋此地的替死冤魂。 大概07还是08年的时候,这个地方的风水被人给破除了,具体是谁破的我不清楚,当时我不在归绥,正跟着喇嘛在泰国那边找阿赞巫师的麻烦。 那巫师养了一只‘路过’,卖给咱们这边一位挺有钱的老板,但只路过的来路不正,是一只‘两命路过’!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头,惹来了‘墓糊鬼’。 当时的情况非常麻烦,本来我们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阿赞的手段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路过’是怎么来,必须问他,想让他帮着我们把麻烦送走。 结果这位阿赞是个‘倒嚼货’,见利忘义,觉得咱们中国人的钱太好赚,一笔买卖打算吃两头,狮子大开口,不满足他,他说什么也不帮我们破解。 没办法,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能在手段上跟他见高低。 阿赞身边有一面‘新娘鬼牌‘,非常厉害,是从柬埔寨那边炼回来的,找刚刚死去的新娘,取棺材钉,裹尸布,下宝石做为镇物炼化而成。 反正女鬼打架她没输,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吧…… 但这些都是回忆,事情慢慢讲,咱们还是继续说说当日在列车上发生的事情。 你可能很奇怪,为什么我能总到鬼? 其实不难理解,道家说过,慎内闭外,多知为败。很多事情眼不见心不烦,不就是小孩子被人掐了几下吗?换个人,根本不当回事,鬼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但没看见,没瞧见,就是没发生。 就好像我先前说的那个道理一样,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知道。 没人知道你做过坏事,那你就是个好人,理直气壮的好人!阎王爷也拿你没辙。虽然神话传说中,阴曹地府有‘孽镜台’这等宝物,说它可照前生种种,干过得亏心事,全都能给你瞧出来。 就像古诗中写的一样――孽镜台前无人好,狡诈奸邪难遁形。 说‘孽镜台’就摆在‘三生石’旁,阴司问案,如有抵赖之徒,便会拉到台前去照,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不过到了如今,地府到底还存不存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似乎抓到了打开这道门的钥匙,但又不敢去推开它,担心一个不小心,把我自己载进去! 讲着讲着,故事就又偏了。 这么说吧,当天到了北京,还是凌晨,我和阿古拉一起把这位女学生送下车,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绝对不会是小说描写的那样,是个女人我就推倒……如果没有‘老阴妪’的出现,也许我根本就忘了她这个人。 老阴妪很麻烦,虽然她找的不是我,但这因果,我却已经沾染上。 转过天白天,我正在迷迷糊糊补觉,乘警就过来找我,让我跟他走一趟。 我问怎么了?没杀人没犯法,为什么我要跟他走? 而且梁三等人看我还眼神不太好,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乘警悄悄告诉我,那女人,又把自己锁厕所里面了! 所以喊我过去开门…… 感情他们还以为,那女人自己愿意,想不开什么的……他们又哪里知道,那女人,已经被‘老阴妪’给盯上了! 老鬼如此折腾她,不让她睡觉,就是要降她的气道,上的她的身! 第三十七章 大胸列车长 虽然不太情愿,但我还是跟着乘警过去看了一下,中邪的女人被安排在二车,列车员们休息的地方。据说这节车厢有浴室可以洗澡,但我没看见。 因为刚穿过三车厢,我就瞧见到一大群人,围在厕所门外,那个又高又胖,脾气也很不好的列车长,手里拿套扣钥匙,正在鼓捣门锁,并跟厕所内的女人在谈判。 “你开不开门!”列车长气愤的道“再不开门我们可要砸门了!我告诉你!你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你要再这样,一会儿到了郑州,我们就把你赶下车……你听清楚没有?快开门!快门!” 这女人非常凶,手中的钥匙拧来拧去,却如何也打不开那扇门。 昨天晚上见过我的几位列车员瞧我过来,连忙提醒她,那孩子来了。她转过身,不知为何,非常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后道“你过来,把这门打开!” 眉头高挑,显得极不耐烦。 我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犹豫着来到门前,顿时感到一股寒气席卷全身如,同置身在寒冬腊月狂野。我很奇怪,如此强烈的反差,为什么这些人就感受不到? “能不能……” 我才刚开口,就马上闭上了嘴! 因为那‘老鬼婆’并不在厕所里,而是在车厢内……就站在众人的身后,孤零零的望着我…… “怎么了?!”列车长见我只说了半句话,生气的问道。 我没管她,急忙撤开一步,退回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发丝凌乱的老阴妪,在光天化日之下,从眼前这些人的身体里穿行游走,若不是曾经和张德财等人打过交道,我肯定会吓瘫过去。 “你想干什么?”悦瑾出现在我身后,对她问道。 但老鬼婆的眼中似乎只有我,径直来到厕所门前,停下了下来。 可能是我奇怪的举动影响到了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全都盯着我。 老鬼婆开口道“你知道吗,她该死,她该死!” 尖啸的厉吼声划过耳膜,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但现场的这些人听不到如此可怕的声音,见我神色突变,全都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吓傻了?起开!起开!”列车长拉长了声调,一副大惊下怪的神情看着我,继续鼓捣起门锁。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跟那老鬼婆重合在一起! 悦瑾偷偷地告诉我没事,老鬼婆要是真想把我如何,早就应该冲过来。她只是在对我发泄心中的不满,不想再让我管这件事。 她也肯定是恨透了厕所内的女人! 于是我打算离开,我的出现确实多余——干我屁事?我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可悦瑾说,厕所里的女人会死! 她肯定清楚这里面的说法。 关乎人命,我愣在当场,抬头看向老鬼婆,死死的盯着她。 由于她的个头不高,又跟列车长重叠在一起,列车长还认为,我是在吃她的豆腐,盯着她的凶器秒杀…… 她的胸脯非常大,怎么也有38d,不高兴的骂道“看什么看,臭流氓!” 她让乘警查我的身份证件。 本来她就不相信神神鬼鬼这些东西,找我过来,是昨天晚上见过鬼的那几个乘务员的意思。 我直接告诉乘警,证件我没带,在包里放着。结果那女人不依不饶,因为打不开厕所的门,她把一肚子火气全都发泄在我身上,嘴中骂骂咧咧没完,说我是臭流氓,还一再嘱咐乘警,好好的看着我,跟着我过去拿证件。 这一下激怒了我,我还不想走了! 又不是我自己想过来,是他们硬拉我来的! 而且我也不理解,这女人吃了枪药?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一个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女乘务员来到我身边劝我。昨天晚上见过鬼的,就是她。 她的脸色暗淡无光,焦黄昏暗,显然‘福身’不高。 这提醒了我,我看向怒气冲冲的列车长,这女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便对她道“这儿闹鬼了,你信不信?” 当时我挺生气,所以才说了这话。 胖女人闻言,鄙夷地朝我笑道“呦呦,都什么年代了,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给你抓进来,臭流氓……”她嘴里嘀嘀咕咕,再次辱骂起我。 我身边的女乘员中手中拿着把儿梳子,悦瑾告诉我,这是一把桃木梳子,福身过底的人夹在腋下,可以见到鬼! 小丫头的意思是,让这女人也见见鬼,整治她一翻!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 我想也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总有那么一些人,你不收拾她,她就不会老实。 这叫什么? 贱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这人就这样,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我不信还收拾不了她了! 但在讲下面的事儿前,我先讲讲‘福身’的问题,为什么有的人能见到鬼,有的人却看不到。 在道家阴阳、五行等说法中,有‘六十甲子纳音’之说,说的是天地万物,在不同的环境中,所显眼出来的六十种不同的表象。 此种说法,多用在命理玄学中,一直到解放前都在延用。比如民间所说的八字命相,这人是金命还是火命?若是火命,又是火命中的哪一种? 其实都是在对某一人的性格和未来做描述,比如同样性情急躁的人,本命属火,但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有的人是‘天上火’,聪慧,头脑清醒,富有同情心,但个性急躁,一时冲动就爱做傻事。 还有的人是‘炉中火’,专心执着,老与世故,深藏不漏,但总有光辉照人,易受人拥戴的才能。 人的性格,到底是不是像‘命理’中所言,一出生就已经决定好的?这点咱们不讨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不可能有统一的答案。 我说‘纳音’只是为了告诉大家,人和人是绝对不同的,有人很容易就吸引旁人的注意,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而有的人,一辈子都默默无闻,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比如纳音中的‘路旁土’,说的就是这类人,平时谁会注意到他们? 而‘福身’高低,起主要原因是性格,也就叫天命,因为性格决定命运。卦学上讲,有的人天生就是富贵命,这点大家可能不信,不信命,但我信。 为什么? 因为古话讲,三岁瞧到老,什么样的人,将会走什么样的路,精于世故的老人,也许真的能看得出来。不信大家可以观察下自己的身边,朋友间总会有这样的话题,——那个xxx,早晚会如何。 而这样的话题,是不是往往都能得到应验? 这就是命,是人的行为和性格,所决定的必然结果,某些人,因为自己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也注定将会去做某些事。 这是很难改变的东西,总是冒冒失失的人,早晚会吃大亏,不就是这样吗? 也许道家先贤,正是因为能推算出人的性格,近而再推测出因为性格所导致的行为,这才能为人卜命推算! 想要改变命运其实不难,改变性格而已。 不过‘莫能知,莫能行’,想要改变性格,很难。 除了性格之外,能决定人‘福身’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时运’!这一点同样重要,人如果一旦走了背字,无法扭转过来,真的会雪上加霜,倒霉加倒霉。 其中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大家也不爱看,反正这东西跟迷信无关,请相信我。 咱们还是继续讲故事。 福身这东西到底有多玄乎,我这里有个小故事,与大家分享。 说在古时,家家户户都有在小年夜送灶王爷上天的习俗(你家过年送吗?),有这么一户财主,家里就一个宝贝儿子,可这小子傻头傻脑,总让人放心不下。 财主总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傻儿子继承不了家业,就在小年夜前的一天,在家中摆上香烛供案,猪羊大祭(古代,牛羊大祭,只有皇家才能使用,民间要是用牛羊祭祀先祖天地,是会掉脑袋的)。 财主求财神爷,想在大年初一当天,让玉皇大帝,看他儿子一眼。 古人认为这样做,能给子孙后代带来福缘。 灶王爷收了好处,也不好不办事,就托梦给财主,让财主在大年初一早上,将自家的儿子好好地捯饬一翻,穿上大红袍,头带虎头帽,精精神神地带出来。到时,他会帮忙让玉皇大帝瞅一眼。 如此,到了大年初一这天,玉帝有巡视人间的习惯,主要是为了看看人间疾苦,天下大势的改变。而灶王爷作为掌管着人间香火的正神,则是其中的主要陪同人员之一。 话说这天,下了很大的雪,天地间白皑皑的一片,玉帝站在云头远眺人间,扫来扫去,但如何也发现不了那个身穿红袍,带虎头小帽,正被胖财主逼着跳来跳去,耍街舞的傻小子……为什么没看不到?因为玉帝的眼界非常高,凡是对人间大势不产生影响的凡夫俗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这就好比是后世单位里的领导,也只会关心那些值得提拔,或是应该尽早的开除祸害。对默默无闻又没什么能力的人,谁愿意浪费功夫? 总是草芥而已,视而不见。 这下,可把灶王爷给急坏了,一再提醒玉帝“玉帝您看!那里有个小子,虎头虎脑地真可爱!” 玉皇大帝打眼一瞅,问道“哪呢?” 还是看不见! 不过玉帝却看到了一位小姑娘,身穿烂衣薄衫,家境显然不太好,正背着捆柴火,光着一双脚,一瘸一拐的在雪地里艰难跋涉,冻得瑟瑟发抖。 玉帝不由叹了口气。 但天下的事情太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玉帝关注,他便又观察起了那些天庭饱满,自幼便与人不同的神童。 这些孩子不是聪慧过人,就是生性不羁,异于常人,可都是将要改变天下大势的大人物! 过了一会儿,收了好处的灶王爷就又装疯卖傻起来,提醒道“玉帝您快看吶,那小子又跳了,有意思,多有意思啊!” 玉皇大帝便又看了一眼,结果却说“哎,真可怜,还没走回家。” 说的自然那个光着脚,一瘸一拐,正在风雪里挣扎的穷苦人家的小女孩。 玉帝有感人间饥苦,将要大乱来临,已非人力所能挽回,便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思,返回到天庭。 灶王爷没有了办法,只好返回人间,并再次托梦给财主,告诉他“你家那小子福身太低,注定难成大器,你要是信我的,就往东去五十里,在一座山中,寻找一位瘸腿了小姑娘,让你那宝贝儿子娶她为妻吧,这样才能担保太平光景,福禄俱全。” 财主听了灶王爷的话,就到山中去寻找,结果还真找到了当日的小姑娘,一问,是瘸子! 他不顾众人反对,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位拐腿姑娘为妻。 后来,财主死后天下大乱,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姑娘已为人母,将家业治理的井井有条,就劝自家的丈夫,逢此大难,理应拿出家业赈济灾民,安定一方。 她家丈夫人傻但心不坏,就听了自家老婆的话,散尽家财赈灾,不但因此躲过了贼人的强掠,新朝鼎立后,还因为份功德受到了朝廷的褒奖,当上了一地知州。 这就是关于‘福身’的故事,性格决定命运,不是说做好事的人都会有好报,但高高在上的神仙们能推算天下大势,因时因势,某些人注定会发达,乱世出英雄,恶人也能当道! 这同时也是佛家所说的‘宿命通’之理,说佛祖,也能看到人的前身后世。 不过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福身’太低,上面的人也许瞧不见你,好福气也不会跟着你走,但霉运,肯定不能放过你……瞧见你长的搓,连乞丐都要啐上你一口! 而我眼前的这位胖大姐,就是个正在走霉运的人,见了谁都气冲冲。 俗话讲,好事难成双,祸不单行,就她这脾气和对人处事的态度,倒霉也是她自己找的! 于是我要过了身旁列车员手里的木梳,掂了掂,对她道“来,你过来,你不是不信邪吗?那咱们就见识、见识!” 第三十八章 该死的谁也救不了 列车长是个火爆性子,经不住我的刺激,直接朝我走过来,挥手把乘警和女列车员划拉到一旁,脸上的肥肉轻蔑地跳动了几下,道“好啊,那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她似乎是在跟众人开玩笑置气,完全忘记了厕所里还锁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尖酸刻薄的挖苦起我来。 我把木梳递给他,让她夹在腋下,她跟没事人一样笑盈盈的夹好,左顾右盼,臭显摆。 夹好木梳,根本就不用我提醒,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冷不丁的扫见身后似乎站着个东西,猛地回过头去! 老鬼婆就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凶厉的看着她,而且还跟某些列车员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见此一幕,列车长‘呃’地一声软倒下去,昏倒在地。 “列车长,列车长!”众人七手八脚的涌上来抢救,我朝车厢门口站了站,把地方给他们挪开。 “胆子可真小”悦瑾从我身后又冒出头来,我也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刚才她并没有出现吓人。 乘警和列车员将昏迷不醒的列车长背进二号车厢,众人瞧我的眼神,就像是在对待怪物,一个身材粗胖的乘警拦在三车厢门口,不让我离开,显然是比较会来事的那种,担心列车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将我这个凶手抓个现行…… 我从过道朝车厢内看了一眼,发现老鬼婆已经不见了踪影,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我来到厕所门前,小心的试探了下门把手,很轻易地就把那扇门打开。 推开门,昨天跟我同座的那个女人正目光呆滞的坐在厕所的墙角里,身旁是不断滴答着水珠的破旧龙头。这种老式列车的格局如今已经见不到,这个龙头,是给人们便后洗手用的,所以地上显得又脏又湿。 女人的面色蜡黄,完全是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对我的出现充耳不闻。 “好了好了,你妈妈出来了,别哭了”一位列车员连忙抱着孩子过来,小家伙哭闹着挤进厕所,女人这才缓过神儿来,抱着孩子默默的流淌着眼泪。 “小伙子,你没事吧?”列车员问我。 我站在厕所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朝她摇了摇头。 她关心的是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就又询问我,列车长没事吧?我心想应该没事,除非她倒霉,脑淤血发作什么的…… “你可不知道”列车员打开了话匣子,小声的跟我嘀咕:“这几天可邪乎了。” 她说,昨天晚上车厢内特别的冷,总是有冷风吹过,还有那孩子,一直在哭闹,胳膊腿上全都是被人掐出来的血印子,出现的莫名其妙。 她还问我是不是真的闹鬼了,我说没有。又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她是卖药的。 我尽量不敢跟她多说什么,毕竟这里面的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她的胆子特别小,嘱咐我看着点这对母子,就过去查看列车长的状况了。我斜瞥了眼身边的胖乘警,这时女子起身,已经抹干了眼泪,抱着孩子走出来。 “那啥……”我想跟她谈谈,不为别的,也要为她怀里的孩子想想,小家伙才三四岁大,悦瑾提醒过我,那老鬼婆要杀人! 但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恶人’,一般的鬼物都会惧怕,无法靠近,所以老鬼婆才会不停的折腾她,想将她搞得筋疲力尽,再下手。 但她却不跟我说话,抱着孩子,走进厕所旁边的隔层里,喂孩子吃面包。 我坐在旁边,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家伙,小家伙挺有趣,把手中的面包朝我递来,让我吃。 我笑着拒绝了他,开口道“大姐,这事呢……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为了节省时间,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到底因为啥才招惹下那东西的? 但这女人始终都板着一副面孔不吱声,她的眼神非常凌厉,看了就让人难忘,属于那种脾气很不好的人。这种人天生恶相,眼有凶光,按《麻衣卦相》中的讲究,易招惹牢狱之灾。也就是说,这种人的脾气都不太好,做事情狠戾,爱冲动。 观察一个人有没有恶相,多观察他身边的孩子就星,如果某个人,小孩子见到他总是哭闹躲闪,不肯让他抱,那么这个人就是‘恶相’。 我心里明白,这女人肯定是招惹到了老鬼婆,否则‘老阴妪’不会盯着她不放,鬼只按照心中执念做事儿,非常固执,若想要化解掉她们之间的恩怨,必须要询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她不说我也没辙,正尴尬着,突然孩子伸出小手指向我身后,开口道“姐姐……” 我闻言一愣,看向身后,悦瑾同样愣住,担忧对我道“这孩子危险了……” 我借口去厕所,悄悄的问悦瑾“什么意思,那孩子怎么了?” 悦瑾告诉我,那孩子可能快死了…… 我很奇怪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我,知不知道佛家的‘宿命通’?佛祖可观人的前身后世,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也好,人生也罢,都是一种趋势,就像是在某条路上行走,而离死不远的人,便会突然间开启‘鬼眼’,因为他们已经离死不远了,所以能看到鬼! 这说明,那孩子的命运,正在朝着很不好的趋势发展! 我还是第一次遇上恶鬼寻仇杀人的事情,心里七上八下,这时乘警过来敲门,喊我出去,没等我回答,就用钥匙把门拧开。 悦瑾告诉我,她去找那老鬼婆谈谈,就消失不见了。 “列车长没事吧?”从厕所内出来,我询问道。 胖乘警的脸色不好,催促我不能在卧铺车厢这边待着,赶我回硬席。 看来列车长已经没事了。 走前,我跟那女人说,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去九号车找我。我主要是担心她身边的孩子。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列车将要到达潭州站,她都没来找过我。我甚至认为,她已经在半途下车。 但就在到达潭州前的二十分钟,列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人们议论纷纷,因为就快要下车,我精神状态不错,虽然很疲惫,但也兴奋,当时正在跟喇嘛他们一起往车门前挤,想早点下车。 潭州地处中原水乡之地,如今虽然的深冬季节,但气候无疑要比大西北好得多,车窗上已经没有了厚实的冰霜,见列车停了下来,许多人打开车窗朝外观望。 “艹,死人了!” 探头观望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车窗,我也不能免俗,探头看了几眼,发现列车尾部站着几个乘警,正在用铁钩子钩着什么,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很快,消息灵通的人就说,有个女人从餐车跳了下去,还带着个孩子! 绿皮车的餐车内有直接处理垃圾的漏口儿,连接车厢底部,直通铁轨,平时都用铁板子盖着,没想到,竟有人从那地方跳了车! 但列车的运行不能耽搁,否则,会影响到整条铁路网的运行,所以在处理完车厢下的尸体和碎块,随车的乘警们就扔掉白手套,纷纷爬回到车上,列车也再次启动。 这时,消失了近一天的悦瑾出现在我身边,神情不悦的道“那孩子死了。” 我没办跟她说话,只能沉默以对。 看来佟先生说的没错――该死的,谁都救不了。 悦瑾讲,原来老鬼婆的儿子,被那个女人给害死的,所以老鬼婆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 我小心的询问她为什么?同时想不明白,害死人的人,为什么可以逍遥法外? 悦瑾告诉我,那女人不但害了自己跟孩子,还害死三条人命! 闻言,我惊讶异常。 原来,老鬼婆的儿子,是那个女人单位的领导,这几年,国有企业的职工陆陆续续的下岗,为了保住饭碗,这女人就跟自己的领导混在了一起。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人都下岗买断,为什么你可以幸免?即便他们做的再小心,风言风语还是流传了开来。 那女人的丈夫也是个下岗职工,没啥本事,平日看着老老实实不声不响,但蔫人专干大事。 某日,闷葫芦揣着把刀,去找老鬼婆的儿子算账,就在单位办公室里,二话不说,就将那小子捅了十七八刀,当场毙命。 没有了唯一的儿子,在凶手被速判正法后,老鬼婆也寻了短,剑跳了楼。但她心中一直都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放过那个不知廉耻的可恶女人,所以一直追着那女人不放。 因为此事,女人在当地也没有的立足之地,不得不辞职出来,打算带着儿子去南方打工。 k598次直通广州,她母子两人本来是要去广州,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被厉鬼缠身,死于非命。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场意外,生活中想不开自杀的人比比皆是,只有我心里清楚这是因果报应。到头来,女人的工作不但没能保住,还害死了五个人! 这里面,最可怜的当属那个孩子,才不到四岁大,就要承担如此惨痛的代价。 按佟先生书中的意思讲,他属于冤死鬼,此事本来与他无关,但身上的‘势’太小,很轻易地就被裹挟在旁人的‘大势’中,身不由己,死于非命。 这样的人死后都属于冤死鬼,戾气深重,需要超度。 而那女人,属于咎由自取,死后也许不会化鬼,但那孩子…… 通过这件事儿我意识到,人不能总是随波逐流,必要的时候,要有自己的‘势’,自己的人生! 于是我记下的停车的地点,打算找个时间过来,超度那孩子。 第三十九章 被人骗了 列车到达潭州,出站我们就见到了来接我们的人,这时才发现,同一趟列车上,跟我们抱着相同心思,打算来潭州抢钱发财的人还不少,场面就像是在迎接人大代表团的到来,满世界都是归绥口音,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遇到长相好看的姑娘,我们还会多瞅上几眼,暗暗羡慕着人家的运气。出门在外,身边有个青春靓丽,年轻貌美的姑娘,很容易发生点什么,这都是行业里不争的秘密。 丽丽等人没跟我们打招呼,就被人给接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一片嘈杂,全都是称兄道弟的笑声。 来接我们的家伙名叫杨玉斌,外号大头,跟他同行的是二狗,姓荀,这两个人都是特三建的子弟,我们早就认识。我为他们介绍过阿古拉,喇嘛要打车走,杨玉斌拉住没让,说有直达的车,花那钱干啥。 上车后才明白,要去的地方并不在潭州市内,而是离潭州六十公里远的‘水井镇’,必须要坐长途车才能到。 如此,一直折腾到天黑,我们才到地方。 ‘水井镇’还可以,至少要比归绥周边的破烂旗镇强,有不少的楼房。但我们住的位置相对偏僻,一水儿的平房四合院,属于小镇的郊区地带。 进了院子,发现里面住的全是过来卖药的同行,老乡,户主另有房子并不在这院子里住,我们住在东偏房,正房里住着三男两女,三个男人是亲兄弟,姓齐。大哥四十多岁,我们叫他齐经理,个头不太高,但人很壮实,矮粗体型,剃着副板寸头,后脑勺上的槽头肉层层叠叠,显得挺凶恶。 老二跟他哥身形差不多,但不太爱说话,显得阴沉沉的,老三是个瘦高麻杆,说话的声音非常洪亮充满磁性,擅长讲笑话,荤段子,在饭桌上很快就跟我们打成一片。 这是一只笑面虎。 剩下两个女人,都不太大,但长的都还可以,是齐老大和齐老三的拼头,据说老大的姘头还为他生了个儿子,但没带过来,已经跟他在外面跑了四五年。 酒一直喝到后半夜,具体的事情却根本没谈,说是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杨玉斌把我们叫起来,说真的,我对这里挺失望,连最起码的住处都没有,八九个人睡大通铺,身下只垫了张海绵垫,再这样睡下去,早晚落下毛病。 众人在院子里乱哄哄的洗漱,有男有女。完了杨玉斌就说,要带我们去公司看看,这才提起我们的兴趣。 到地方一看,狗屁的公司啊,不过是一间废弃的工厂,几百上千人像开会似得挤在破旧的厂房内,屁股底下一水儿的塑料板凳,花花绿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身西装革履,正异常亢奋的在对众人讲述‘奇迹’。 他首先给我们讲述了国内国外的经济形势,说,递进制营销,已经成为国际流行的,不可阻挡的潮流,越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些人,所积累的财富越多,辛苦几年,坐在家里也能数钱。 接着又讲述起某些人发财的经历,说他们在哪年哪月加入公司,短短的两年之内,就积累起了巨大的财富,开着什么车,一年有多少万年薪。 听的我就像做梦一样,当时只感觉,这钱赚的可真容易啊,我要是有百八十个下线,下线再发展下线,我就是世界首富了! 至于经销的东西,则全都是高科技产品,什么能治疗癌症的铁锅,可以去除色斑和豆豆的化妆品。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家兄弟又喊我们过去喝酒,席间,吹的天花乱坠,继续给我洗脑,不停跟我们讲,某些人如何发了大财。说的还都是我们归绥本地人,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过。 接着,又玩起数学游戏,说的还是鸡与蛋的故事,老生常谈……这些不用讲大家也懂,无非是传销那一套。但当时我们没见识,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是传销,全都被这简单的手法,套了进去。 主要是太相信自己的朋友,压根就没想到会被骗。 就这样,我们一人交了3000块钱,成为了‘雅昌’公司的职工…… 开始过的还算舒心,可到后来,由于无法顺利开展业务,我们的境地每况愈下。尤其是我,喇嘛他们平时还能给人打打电话,忽悠忽悠人,让齐家三兄弟觉得,他们很有潜力。 而我,给第一个战友打电话,战友就告诉我“潭州雅昌?二牛他们搞的那东西?你赶快回来哇,那都是骗子!” 电话开的是免提,齐老三当时的脸色都变了,不停的跟我解释“别听****瞎嘞嘞,他知道个求,咱们这是国际新兴产业,****们不懂!” 但我很相信自己的战友,后来自己打电话过去徐闻,原来他在半年前,刚被人骗到过潭州,年前才回去……你说这事儿整得。 当时的传销还不像如今这么玄乎,上个厕所都有人盯着,完全与外界隔绝,主要是靠洗脑忽悠人为主,平时还算自由,公司安排开会愿意去就去,不去没人说你。 但深陷在其中的人不少,还全都是真心实意想发财的那种人,比如杨玉斌这小子,他不但喊来了我们三个人,还把自己的同学和亲姐夫也喊了过来。更搞笑的是,他姐夫发展下线,尽然发展了自己的岳父…… 亲姐夫的岳父是谁? 杨玉斌他老子! 喇嘛和阿古拉在我的劝阻下,都没发展下线,因为没有下线,我们三个渐渐被边缘化,总受冷嘲热讽不说,连吃饭都只能吃人家剩饭,同时还要担负洗锅、做饭等营生,伺候那些刚刚被骗过来,还没上套的财主。 加入组织后管吃管住,所以业务不好的人,难免收起多干活。 我们之所以忍着,是因为,当初加入公司时答应我们的高科技产品,一直都没能到位,我们打算拿了东西再走,这钱不能白花,那可是能治疗癌症的大铁锅! 渐渐地天气开始转暖,对井水镇这个地方,我们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小镇上一多半人,都是被传销组织骗来的肥羊,全国各地的都有,最少也有十万人以上。搞的当地物价飞涨,连本地卖塑料板凳的都发了财,25块钱一个板凳,听课开会需要这东西。 海绵垫子90块一张,就当时的工资水平而言,绝对是天价。 还有什么洗脸盆,挂衣架,肥皂盒,全都卖脱销了…… 还好我过来的时候身上揣了两千块急钱,否则小哥三只能出去要饭,当时又都不会使用信用卡,银联什么的也还没有,一般用钱,都是邮局汇款。 没出三个月,阿古拉就闹腾的想走,但喇嘛不同意,因为3000块钱,相当于当时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喇嘛说“不能就这么回去,咱们顶想办法发财!” 阿古拉正在气头上,觉得我们被骗,全是喇嘛的责任,因为杨玉斌跟喇嘛的关系最好,不服气的问他“怎么发财,拿屁发啊?” 喇嘛瞅了我一眼,笑了,关上门,小声的道“嗳,你发现没有,潭州这地方,风水不错啊。”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的道“这还用你说啊,马王堆就是这挖出来的,怎么,心里又痒痒了?” 我听人说过,喇嘛跟人合伙盗过墓,否则也卖不起车,但具体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因为喇嘛从来都不说。 阿古拉闻言语调生硬的问“你们,要作什么?”他这蒙古强调怕,怕是一辈子也改不过来,听着特古怪。 我告诉他“挖敖包!” 这下他明白了过来,翻着眼睛,坚决不同意,嘟嘟起一张脸显得更加不高兴。 有了白塔下面的遭遇,我到觉得这没什么,只是这活儿我们都不会干,盗墓可是门手艺活儿! 喇嘛自告奋勇,偷偷的跟我们俩讲,他会! 他说,一般的盗墓团伙,分为下苦、支锅、掌眼。‘下苦’自然是帮忙出力干脏活的人,数量最多;支锅,则是老板的意思,负责将人马召集在一起,采买所需的物资和工具,安排好行动时间,还有后期销赃等事宜,属于最挣钱的大老板;‘掌眼’则必须要有手艺在身,一般也不会下苦出力,只是帮着探探风水,找找目的,再指点下如何打通墓道等事宜。 他从前就是帮人下苦的,在陕西那边翻过几个大斗,可惜都是空斗,早已被人光顾过,摸出来三瓜两枣根本就不值钱。 但他说,这是也是好事,他当年跟着的那些人,关系并不太好,真要是翻出‘宝斗’,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他说,‘倒斗’这个行业,一般都是家族兄弟联手,儿子们下苦,老子支锅,下去摸东西的全是儿孙后辈,因为只听说过为了钱,儿子埋老子的,还没有老子埋儿子的事情发生。和外人一起倒斗风险太大,人见利忘义,一旦摸出好东西,互相使阴招儿,支锅的随便添上几锹土,下苦的人就能被活埋在斗里。 喇嘛问我,有没有‘掌眼’的本事,他除了不会看风水,找墓地,其他的活儿都会干,而且咱们这儿还有个大喇嘛坐镇,也不怕遇上大粽子。 他说的自然是阿古拉。阿古拉闻言一再强调,他不干!缺德! 我就劝起阿古拉,跟他说,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齐家三兄弟为什么能发财?还不是因为人家胆子大,心黑手狠! 不是没有人找他们退过钱,但全被他们打了出来,尤其是齐家老二,还动刀砍过人,绝对是个敢杀人的主儿。 我告诉喇嘛,让我先考虑考虑,虽然我还不会看风水,但佟先生的书里有相关接受,虽然教的不是盗墓的本事,但能找到地方,剩下的事就都是喇嘛得了。 而且,我身边还跟着一只鬼,那丫头最近也待的有点烦了,开始觉得新鲜,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转悠,回来就跟我讲,各个院子里发生的新鲜事,谁挨打了,谁跟谁搞对象了,谁受不了回家了。 她说,院子西边住的几个女人,全都被齐家老二睡过,那家伙就是个畜生,不让睡就打人嘞。 有她在,也能帮我找墓地,反正不打算就这么窝囊的回去,继续干保安。 第四十章 倒斗的由来 万事就怕认真,自从打算‘倒斗’的一天起,我们就对潭州周边的古墓,产生了兴趣,不研究不要紧,原来潭州这地方,遍地都是宝贝,曾经震惊中外的‘马王堆汉墓’,不过是长沙国相‘利苍夫妇’的墓地,但也挖出无数珍宝。于是乎,从80年代开始,潭州这地方,一直都是令‘摸金校尉’眼红的宝地,其中尤以‘马天山’‘风篷岭’为主的那一片区域,更是重中之重。 因为人们说,马王堆只是长沙国臣子的墓地,马天山等地,才是真正的长沙王家族墓地,里面埋着无数珍宝! 不过这些地方莫说是盗墓贼,就连国家机关和附近的村民百姓,也都清楚那下面埋着宝贝,早已挂号备案,就是倒贴我十万块钱,我也不会去碰。因为就凭我们三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挖开这些大墓,光是土渣清运和处理等工序,我们三个就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不被人察觉。 事后证明,我们这样选择是对的,比如‘风蓬岭’墓群,在后来,被一伙20多人盗墓集团,用炸药才搞开,这些人被捕后,有五个人被判处死刑……光凭我们三个,根本就不可能挖的开。 喇嘛也说,这事不能急,赶死也不是这么个赶法。‘倒斗’这活可不像小报上写的那么逍遥,什么‘搬山、摸金、发丘’这些手艺,他都没见过,现在的盗墓贼,所使用的都是‘卸岭力士’那一套,仗着人多势众,使用蛮力将大冢挖掘开,非常危险。 听了他的讲解,我开始在《本行经》寻找关于盗墓的记载,我记得有。 结果还真有,上面说――在古时,所谓的‘卸岭力士’,其实就是些绿林强盗,啸聚山林,缺衣少穿,老大们便会颁下‘卸岭甲牌’,意思说――给老子出去挖,不行,把这山头给老子铲平了! 能耐仅此而已,一点都不神秘,跟群土匪差不多,如若挖不开大冢,如此劳师动众,人吃马嚼不可能白白耗费,怎么办? 那就去村里抢! 所以‘卸岭力士’大多一边抢劫,一边盗墓,挖到宝贝算大家运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用大秤分金子,美其名曰替天行道,能吸引来更多的歹人啸聚山林……我越看越觉得像是山梁那伙子人干的事情,也不知道宋江等人,有没有盗过墓。(.无弹窗广告) 若是挖不到东西,也只能穷着,继续祸害老百姓。 古时的律法,对掘冢贼的处罚极其严格,所以太平年间,一般人不敢盗墓,尤其是‘卸岭力士’不可能出现,只有在战乱年间,盗墓才会盛行,比如曹操为筹集军资讨伐天下诸侯,就发布过‘摸金令’,让手下的将军们出去盗墓。 但如此大规模的盗墓行为,又怎么可能会像小说中描写的一样,认认真真的挖坑,鬼鬼祟祟地掏洞,全都是仗着人多势众,无法无天,使用蛮力硬干。 卸岭力士和摸金校尉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官办,一个民营…… 而且曹操也不是盗墓贼的祖宗,虽然‘摸金令’是他颁布的,但早在他之前的两汉年间,王莽篡权,天下盗贼便已蜂起,绿林、赤眉的各部首领,都颁下过‘卸岭甲牌’,一边造反,一边挖墓。 听说还挖开了刘邦老婆吕椎的墓地,见那吕椎面貌如初,与生前无异,便有强人心生邪念,侮辱了吕椎的尸身……但这事我不信,吕椎死的时候已经六十岁,再面貌如初,也是个老太婆,能好看到哪去? 所以不管是‘摸金校尉’还是‘卸岭力士’,包括‘发丘天官’在内,其来历都不算神秘,不过是某些大人物为了一己私欲,筹措钱财所干下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总归是想尽一切办法,能挖开大冢便可。 唯独有一个行当,在盗墓贼中,可称神秘,那便是‘搬山道士’! 俗话讲,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发丘、摸金、卸岭这三门,所依仗的都是外物,要当时的大人物首肯,颁下‘印令符甲’,类似的营业执照,才能名正言顺的去盗墓。 唯独‘搬山道士’所使用的是自家手艺,术数中的一种,堪称手艺人。 为什么叫他们‘搬山道士’? 这是因为,‘搬山道士’平日的打扮与普通道士想象,让人觉得他们很神秘。可其实,他们这样穿戴是有原因的,因为古人起‘阴宅’,多寻风水宝地,就好像起家宅,要请梓人木匠,没手艺的人干不了这活儿。 而‘搬山道士’所行的勾当,无非监守自盗,他们既会寻风望水,分金定穴的道门数术,又会梓人泥瓦之功,多团伙作案,从主家请他们来建墓伊始,就已经被他们算计了进去。 搬山道士会在自己所建的墓地中留下暗门,完了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墓穴搬空。 古时,墓穴又称大丘,指山,所以这些人被称作‘搬山道士’。 而且这些的人手艺秘而不宣,宁可死,也不会对外人讲清楚,自己所留的暗门到底藏在哪里,要如何进,如何出。 久而久之,人们便开始谣传,这些神神秘秘的假道士,会使用茅山秘术――搬山分甲术!能在一夜之间,将巨大的坟丘搬空捣毁,有神仙手段,山填海之能! 其实,搬山道士都是些有本事的手艺人,所做的营生,要比摸金校尉危险得多,可以说,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求富贵。尤其是发展到后来,某些家主、王族,为了保护自家墓地的安全,在墓地建起来后,多会将工匠们偷偷杀死,或是干脆将他们封死在墓地里,做人牲! 如此恶性循环,到如今,搬山这一门手艺早已失传。 书中讲,在古时,很多的搬山道士,一生两代人,只搬一座山,老一辈儿抱着必死的诀心,去为富贵人家建造墓地,埋下暗门,再偷偷将秘密留给自己的后人,为子孙后代博一场天大的富贵。 而得了富贵的后人,自然也不可能子承父业,再继续这卖命受苦的营生,这也是搬山道士一脉,彻底消亡的原因。 据说,到了唐宋年间,‘搬山道士’的手段达到了极致,变得更加狠戾决然,世人没有傻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算计人家,人家也会有办法防范。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了给子孙后代永绝后患,这时的搬山道士,在埋暗桩的时候,多会留下‘塌天井’! 就好像搭建积木多米诺骨牌一样,东西到手后,深悉窍门的搬山道士的后人,便会启动机关,将所有一切证据掩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搬山道士名声大噪,彻底被世人神话,站在了盗墓这一行当的最高峰。 有民谣云――摸金发丘,不如搬山一掷。 说摸金校尉等人的一次收获,也许还不如搬山道士,随便扔在地上的破烂值钱。 毕竟,能舍下命去搬山的,一般的墓穴,自然看不上眼。 而这些东西,全都是佟先生的书中的讲述,他的这一套书,涉及的东西非常繁杂,不但有修炼法门,桩功气诀;还有医理病案,占卜之术。但他不建议自己的弟子学医,他说西洋医术有其独到之处,更利民生造化……这个卖国贼! 当然其中也包括寻风望水,分金定穴的手艺。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道门修士的谋生之术。修道讲求‘天材地宝,缺一不可’,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佟先生还说什么,没钱修道,那是讨饭,有钱修道,才可成就大圣…… 我还变猴子呢! 好在他的这套书通俗易懂,举例说明也与后世生活非常贴近,沾染了不少现代观念,否则,我还真看不太明白。 喇嘛在着手准备东西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也许到时候能用的上。阿古拉则变得更加抑郁,像是提早进入了更年期,见了谁都沉着一张脸。 但你还别说,齐家三兄弟敢对我和喇嘛瞪眼乱吼,唯独不敢得罪阿古拉,因为阿古拉身上带着刀,早就想杀人! 所谓民风、族风,这小蒙古发起狠来,确实怕人。 我都有心思让他去找齐家三兄弟谈谈,看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至于悦瑾,一直都在帮我寻找着合适动手的阴宅,对我们干的事儿,犯不犯法,她根本就不操心,她是跟着出来玩,瞧新鲜地,只要有热闹,她从不担心事大。 不过还是先前我说的那个问题,埋着宝贝的阴宅遍地都有,明清十三陵里埋的全是宝贝,你去挖吧!但可能吗? 孙大帅那么牛x的人物,掘了乾隆和慈禧的陵寝,不一样被人世人骂的狗血喷头,逃脱了军事法庭的审判,但也逃不过人民的清算。 随便颁布摸金令,是要付出代价的,‘卸岭力士’的活儿也不好干,很多墓地就是拿炸药都炸不开,更不要说,我们这一僧、一道、一俗,三个草包混蛋了…… ‘倒斗’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 直至一个月多后的某天,悦瑾兴奋的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找到地方了!” 瞧她那高兴的神情,我就知道,好日子要到头了。 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山陵 悦瑾说的地方在潭州东北,‘影珠山’上,与我们住的‘井水镇’位置正好相反,一来一回要几百公里,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摸到了那个地方。 不过位置相对偏僻,要比守着潭州大学,偷挖汉代古墓保险得多。 喇嘛问我:“是唐代的壁龕墓吗?” 众所周知,汉朝流行积土墓葬,黄廊题凑葬制,取巨木层层平铺、叠垒,不用榫卯,四壁垒筑,将墓室搞的像堡垒一样密不透风,极难刨开。但到了两晋南北朝,佛教大兴,黄廊题凑此种葬制,渐渐被砖石壁龕所取代,贵族墓葬中,也开始出现了壁画等佛教说法。 而唐代帝王陵墓,除少数是“积土为陵”外﹐大多数都“依山为陵”。比如唐高宗与武则天合葬的乾陵﹐就以梁山的主峰为中心﹐筑平面略呈方形的内城﹐四面各开一门﹐门外置石狮﹑石马和石人,南面的朱雀门是正门﹐入门即为献殿。 山便是陵,陵便是山。 喇嘛这样问并没有错,他怀疑,影珠山上的古墓,是一座唐墓。 不过有个巨大的疑问,喇嘛如何也想不明白,古时,有能力‘依山为陵’的人地位尊崇,非王族贵胄,皇帝之流不可,很多事情即便到了如今,也不是说你有钱就能办得成。 有钱怎么了?你强拆个xxx给我看看?那地方盖房子肯定值钱…… 而潭州这地方,上讲究的大墓多是汉墓,因为隋唐以后就不怎么流行封王,名不正言不顺,即便你爹是李刚,你也不能越禁起陵。所以唐代山陵,多建在陕西一代,潭州这边不大可能会出现。(.) 但悦瑾一再保证,那里埋的大墓气势迎天,绝对是王侯大墓没错。 而且,她还找到了进去的门道! 所以我在前一章中,才会着重介绍‘搬山道士’的说法,因为能给陵墓埋暗桩开后门的,都不是一般人,墓主家人更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做法,死人最怕土夫子! 这让我开始犹豫,有暗门的大墓,实打实应该被人摸过,在这种地方浪费功夫,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我便问悦瑾“你进去看了吗?” 她摇头告诉我,没进去了,因为那地方被人下了镇物堪舆之术,她无法靠近。 瞧她的神情我终于懂了,这丫头鬼着呢,玩疯了,打算让我帮她破除掉镇物讲究,他也好跟进去看看热闹……墓地对鬼来说,就是豪宅,她非常想进去看看,看看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简直就是个土鳖,村姑! 我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喇嘛,至于镇物,跟本就没多想。马一样大的公鸡都见过,如果这次还有,老子就炖了它,说什么也不能再便宜了大蛇精。 蛇精当初啃了我一口,令我至今难忘! 喇嘛急的直捶手背,跟我讲“你傻啊?什么是大墓你知道吗?你当小孩过家家,随便摆口棺材就完事了?那里面的东西,可多着呢!就是被盗过十次一百次,咱们进去好好找,也能找到东西!” 他打定主意要去,我看向阿古拉,阿古拉问我“你刚才跟谁说话?” 这事我给忘了,悦瑾的事情,我已经跟喇嘛说过,我们俩同穿一条裤子,臭味相投,没什么可隐瞒的。但阿古拉不同,他是正经红衣喇嘛出身,对鬼怪深恶痛绝,深信轮回六道,我要是告诉他,我养了只鬼,还是个水灵地女鬼,并让女鬼帮我搞歪门邪道,挖人家祖坟……他肯定会念经念死我的。 但不说又不行,好比上次下黄皮子坟,相互之间没有默契,出了问题很严重。 我瞅瞅悦瑾,她像是犯了错,缩着脖子不言语,我决定编个谎话,告诉阿古拉,这鬼丫头,其实是喇嘛的亲妹妹……因为死的早,家里人心疼,就求着我爷爷,把自家妹妹给…… 于是,我把悦瑾的‘童棺’找出来,心情沉痛的编排起谎话,向阿古拉讲述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期间,喇嘛的嘴里像是塞了一个看不见鸡蛋,连杀了我的心都有。 他是有个妹妹没错,但人家还在念高中,漂亮着呢,有我这样诅咒人家的吗? 反正谎话我编完了,剩下的事情,喇嘛肯不肯帮我就看他自己得了,大不了这买卖咱们谁也别做,回归绥去! 要说阿古拉这人,还真挺有同情心,听我讲的故事,拍拍喇嘛的肩膀,安慰他:“喇嘛,你这样做不对,世间诸苦,亲情最苦,不行你跟我出家吧?” 这是要度喇嘛出家…… 喇嘛这个滚蛋又哪里懂得佛祖的‘六道业苦’,闻言拼命地摇头,说这样挺好,接着,又妆模作样的对我身后道:“呃,妹妹,你也出来见见我大兄弟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但他不清楚,悦瑾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正准备配合他,闻言气恼地返回我身边。心说,这人还真是笨蛋!谎话都不会编,哪有自家妹妹,不站在自己哥哥身边的! 悦瑾天生伶俐,是思辨之魂‘灵爽’所化,《默觚上?学篇二》中说,灵爽——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己之灵爽,天地之灵爽也。说人活着的时候,三魂中的爽灵,掌控着思辨才智,这一方神魂如若稳固强大,人就聪明。所以这丫头鬼的很,为了能无忧无虑的出来逍遥,不但算计了我们这几个愣头青,还巴结上了道法高强的蛇娘娘做了自己靠山,并把死对头黄三爷,送给蛇娘娘做了点心…… 这手段,厉害着呢! 如此,悦瑾聚气,显出样貌,朝阿古拉笑了笑后消失不见。毕竟现在是白天,如此聚气显形,对她的损耗极大。 见了悦瑾,阿古拉也没有了办法,只好接受现实,但还是不断的却劝解喇嘛不要执迷,让他把自己的妹妹超度掉……阿古拉说“留着你妹妹在世间,只能让她受苦。” 喇嘛张着一张大嘴,直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刚才悦瑾的出现,他也被吓了一跳,很担心自己万一反悔,会不得善终。 只能在心底暗暗的咒骂——xtmd!你才超度妹妹呢!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两个都不会道家玄门,运气功法,没开‘阴阳眼’,我要想办法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悦瑾,这样下墓穴的时候,才会安全。 毕竟,悦瑾所挑选的墓穴,大多都透着邪乎,不邪乎的东西,她也瞧不出来…… 于是我建议,喝酒去,我请你们吃狗肉! 为什么要吃狗肉,这自然也有讲究,首先狗肉性燥,能提升阳气,像挖坟这种活儿,人身上的阳气越足越好。 再有就是,开鬼眼,需要这东西。 有人说,抹牛眼泪在眼皮上,可以开鬼眼。这方法确实有效,但也要因人而异,人与人不同,某些人的福身过高,就是泡在牛眼泪里打滚,不可能见到鬼。 但茅山术中有一个法子,却可以帮凡人开启鬼眼,名为‘向下瞧’,很土的一个名字,但很有效,说的是将人的眼界放低,让凡人也能看见鬼物。 我这人考虑问题总爱刨根问底,我觉得,可能是跟声波频段的道理一样,太低或是太高的声波频段,人是听不到的。这眼界问题也许也是一样的道理,某些东西,以人的眼光,是瞧不出来的。 而想使这个法子,让人的眼界‘向下瞧’,则需要一个很重要的物件,白狗的眼珠儿! 于是我们三人上了街,一边逛新鲜,琢磨再应该买点什么,一边寻找着现杀现宰的狗肉店。直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们也找到了地方,喇嘛他们也饿了,嚷嚷要进去吃饭。 阿古拉是黄庙喇嘛,不是青庙和尚,又在牧区长大,所以不忌荤腥,该吃肉还吃肉,他自己不杀生就行。 但我说等等,因为时间还早,我必须要等到子时,一天中离天阳最远的时候,才能帮喇嘛两人开鬼眼。 第四十二章 到达影珠山 我们三人要了一大桌狗肉,边吃边唠,特意嘱咐老板把狗眼珠儿留着,这东西是一味药引。 老板奇怪,中医治病还需要这东西?他闻所未闻,用小瓷盛着端上来,血糊糊地,问我“小哥,你看行吗?” 我瞅了一眼,道“行,谢谢啊。” 这东西没太多的讲究,但在用之前,必须要在阴凉地放置些时候,把其内残存的燥气去除。我把小碗放在通风的墙边晾着,三个人开始喝酒,喇嘛有点懊恼,没把车开过来,说,干这种事情必须防人止耳,留下的痕迹越少越好,即便事情能办成,也要当作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他这是在提醒我们言多必失,还跟我们讲了冯大脑袋的往事。 冯大脑袋是归绥本地一个挺出名的大混混,就是因为嘴不严实,喝酒后爱乱说乱道,结果被一个贩毒的料子鬼,把他五年前的一桩命案给抖了出来,为此掉了脑袋。 这道理我和阿古拉都懂,做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出去乱说。于是兄弟三人边喝酒边拍着胸脯保证,从今往后,咱们三个就是亲兄弟,谁要是敢使阴招出卖兄弟,就不得好死。 喇嘛有点激动,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陕西下苦的时候,被人使过阴招,差点做了替死鬼。 喝完酒,时间刚刚好,我揣上狗眼珠带着他俩人,往镇子西北角的火葬场而去,那地方阴气聚集,适合我帮他们打通人体‘阴脉’。 ‘阴脉’属奇经八脉中的一支,从脚底‘照海’起,过‘交信’,直通‘睛名’,整条脉络只有三个穴位,左右共合,也不过六个,又不与任督二脉交汇,是一条非常容易打通的脉络。 而当时的,除了任督两脉还未打通,其他经络,皆已贯通,所以才能帮他们‘开鬼眼’。 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悦瑾提醒我,这里就可以,我让喇嘛先来,把鞋脱掉,光脚站在地上,袜子也脱掉。 喇嘛骂我神经病,早已喝的五迷三道的他无所顾忌,就是让他去火葬场里偷骨灰盒,他也会干。他麻利地将鞋袜退去,站在泥土里。直至,他开始不自觉的打激灵,我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坐下,闭眼,并张开嘴。 他问我干啥,是不是要生吃狗眼珠?那拿过来,老子一口吞了它! 我说不是,让他老老实实的待着就行。 我抬起他的一只臭脚,攥拳,指关节捏成锥子,在他的‘照海穴’上用力按压,他哈哈大笑,直说痒。 为他活动完穴位,我取过来一只白狗的眼珠,放在掌心,贴在他的‘照海穴’上不断地揉搓,并缓缓地度气进去。 他干脆躺倒在地,直道“舒坦。”那狗样子,就像是在做马杀鸡,脚底按摩。 渐渐的,他说自己的眼角在冒气,吱吱地,他都能听见声音。这是脉络在逐步贯通的征兆,所谓七窍生烟,某些人在过分气急的时候,莫说是眼角,就连耳朵都能冒气。 但我手中白狗眼珠儿,色泽还是没有改变,按佟先生教授的方法,我必须要将这晶体,揉成混沌一色。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白狗眼珠的色泽才开始改变,再也瞧不出黑白分明的色彩,变成黑沌色的一团。 我说行了,把狗眼珠扔掉。这才发现,喇嘛这个滚蛋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悦瑾拍了拍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了悦瑾一眼,表情不自然的道“你,你谁啊?” 悦瑾气恼,捣了他一拳,道“哥,你能不能长点心眼?” 他们如今可是兄妹关系。 接着我又如法炮制,帮阿古拉也打通了一只鬼眼。 ‘阴脉’本来分左右两支,两只白狗眼珠,正好能打通两条脉络。但佟先生的书里交代,做人要清明独醒,两只眼睛都能看见鬼,并不是什么好事。 喇嘛他们不会使用‘观气术’,很容易将人和鬼混淆,开一只鬼眼的好处是,当他们闭上一只眼睛,如果某人在他们的面前消失,那么这人,是鬼无疑! 忙完这一切,我们返回‘大堡村’,倒头便睡,第二天起来,齐家老三还问我们:“是不是家里给寄钱了?” 被骗来的这些人,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钱出去喝酒。我告诉他是赊的,这家伙是只笑面虎,如果发现你有油水,会想尽一切办法榨干你。比如住我们对面的某位小姑娘,就让这家伙忽悠得入了脑,竟然花一万块钱,为自己买了三分产品,自己发展自己…… 那姑娘天天都认认真真的去听课,绝对已经把传销当成了伟大的事业在奋斗,这世上奇怪的人还真多,怎么说也不会相信这是一场骗局。 但齐家老二没敢在这姑娘身上打歪注意,因为这姑娘的父亲,是部队的师级干部,齐家三兄弟巴结她还来不急呢。 我跟齐家老三讲,最近我们几个要出趟门,本地有个亲戚摆酒吃喜,没问题吧? 他很惊讶的点了头。 就这样,我们拿上东西赶往‘影珠山’,到了地头儿已经是下午,找了间小旅店住下,在附近转悠,打探消息。 听本地人讲,这段长不过三四十公里的山脉中,共有七十余座山峰,据说山势很高,有‘离天三尺三,人要低头过’的讲究。其实海拔不高,才500多米,但相对落差较大,所以显得雄伟。 为什么叫‘影珠山’呢,是因为这山里面有个传说,一说此地,隐居有南朝真人,在山中修道,修道时,会放出珠光宝气,气象万千;二说山中有井,其影如珠,所以会放光;三说,这山里面埋藏着一颗货真价实的宝珠。如此,得名‘影珠山’。 至于这山里面有没有古墓,老人讲,有! 因为他们这些本地人,就是守墓人的后代!但又说不清楚是在为谁守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总之,说了顶于没说,完全没有个头绪,对我们的帮助不大。 我们急需要搞清楚,此地的大墓是哪个年代的,因为各个时期的墓葬讲究都不同,谁知道那大墓是汉代的积土墓?还是唐朝的山陵墓?每一种墓室的格局都不同,光会看风水、下铲子,却找不准墓室的主要位置,行动起来难免大费周折。 据说此地还是个旅游景点,但游人不多,山上的寺庙却非常多,有‘十二个岭,四十八个庵’之说,如今还能找出遗志的,就有二十余处。 听说,这山里还曾经供奉过陈公真人的肉身,但在‘破四旧’那会儿,被红卫兵给毁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庙多是因为,此地曾属南朝,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就这么巴掌大的小山脉,有四十几座寺庙也不稀奇,要知道南朝武帝萧衍,可是位敢把自己卖到庙里,让国家拿钱来赎买的千古奇葩,信佛信到魔障,都恨不得能将朝堂,改作庙堂。 综合分析,此地有宝,货真价实! 所以三人议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管他那么多呢,有咱妹妹在,先上了山再说! 第四十三章 古怪的石门 我们在第二天一早起便上了山,为了不引起店家的怀疑,搬到了镇上最大的宾馆,因为宾馆人多眼杂,即便彻夜不归,也没人会怀疑你去做了什么,反正不拖欠房费就行。[] 小旅馆的老板娘则恰恰相反,热心过头,时常会过来询问,需要这个不?需要那个不?真担心她发现我们几个走丢,会报警找人……所以说,任何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儒教提倡中庸,佛家则教育世人,事情不可以做的太尽,太尽,则缘尽。 如此漂亮的‘青熟老板娘’,只能挥泪告别,拜拜了您呐! 望山跑死马,从开始登山一直到地头,我们三个人累的像死狗一样,但眼前还是没有太显著的建筑,放眼望去山石草木,一片苍茫。 悦瑾一直挂在我的身后,说我身上的阳气不重,跟我有缘,搞的阿古拉看我的眼神都怪怪地,总认为我和这个鬼丫头,已经有了一段孽缘。 我说大和尚,你是做什么吃的?她穷得只省下一根肋条骨,我跟她有缘?难道我每天搂着肋条骨睡觉?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问悦瑾“丫头,你不是说到地方了吗?哪呢?” 喇嘛身上背的东西最多,一滩烂泥似得瘫倒在地上,闻言也问“是啊妹子,到底在哪呢?这儿全是大山和石头,我们可没带炸药。” 他到想搞炸药来着,问题搞不到,我们只带着些矿灯和简单的工具。 悦瑾抱着我的脖子,悄悄的跟我讲,那地方,就在大石头的下面,但洞口很窄,里面还有古怪,让我别急着先进去,让他们去。 我日她地仙人板板,我们三个昨天才拜过把兄弟,她今天就教我使小心眼,令人扫兴。(.) 我强打精神来到她所说的大石头下,抬眼一看,确实挺大,跟座房子似的,但并不是规则的四方形,所以底部有缝隙,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洞的样子。 钻到这下面掏洞,万一石头松动,人会被砸成肉饼。 喇嘛和阿古拉也靠过来,问我“就这儿吗?” 我点了点头,取出工兵锹,自告奋勇,要死也让老子先来。但钻进去后才发现,这块突出的大石头跟山体是相连的,将碎石和杂草掏干净,下面确实有个冒着凉风的小洞,只能供一个人匍匐着爬进去。 喇嘛下去查看,用矿灯照了照,告诉我们里面很深,不知道通向哪里,问我这地方保险吗? 我抬头看向左右山势,发现此地的风水格局,倒是像是佟先生所说的‘椅案山’,周遭三座山,一高两低,两前一后,就像是把太师椅。而主山前,是一片低洼的空旷,如果我没有料错,从前那里有个水潭。如此风水,确实是书中所讲的‘葬龙地’,藏风纳水之所,是帝王家殉葬的首选墓地。 但我疑问,这里难道真的是一座唐代的山陵墓?毫无痕迹可循,直恨自己的历史知识太少,也不知道在唐朝的时候,潭州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封过王?只知道那时候,节度使很多,什么安禄山,史思明,哥舒翰。 要知道,开山造墓的讲究很多,一般人可没有这个胆子。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喇嘛俩说了一下,告诉他们,此地确实有些门道,八九不离十埋着大墓。 闻言,他们俩都挺高兴,尤其是喇嘛,直嚷嚷,没白辛苦一遭。 这就忙着要进洞。[] 我们也拦不住他,本来说休息上一会儿,吃些东西再进去,但当时我们都是毛头小伙,劲头上来,哪里吃得下,于是整理东西,进洞! 为了保险,喇嘛拴着身子先进里面看了下,又摸出来对我们讲:“好地方!里面空间很大,有山洞!” 这无疑是个令人兴奋的发现,我忙问悦瑾:“你不能进去吗? 悦瑾告诉我不行,说这洞里有镇物,‘阳煞’阻路。 但对我们而言,阳煞是好东西,例如‘山海镇’‘石敢当’‘门前镜’,一神辟百鬼,可制阴邪。 当时我对古墓这种东西一点研究都没有,喇嘛呢,懂点墓葬知识,却又不清楚道家的风水讲究。阿古拉干脆就是个和尚,还是个外来的洋和尚,两眼一抹黑。 在喇嘛的配合下,我们三人陆陆续续的爬了进去,我把悦瑾还有她的童棺,留在了外面,让她等着我们。 她极不高兴,一再嘱咐我,进去后快点把那破烂镇物除去,否则出了问题,她没办法帮我们。 我说好,反正是先答应了下来,其实那镇物具体是什么,我都不清楚…… 进洞后,爬行出很短的一段距离,我就能站起身,但空间还是不太大,像是地道战里打鬼子用的坑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天然洞穴。 喇嘛让拉古拉拿着一根蜡烛,点着抓好,防止缺氧。 我们都带着手套,他将手套摘下后,在墙壁上摸索,而后兴奋对我们讲,这石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很可能是盗洞! 真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三人一排,沿着狭窄的石洞朝前摸索,喇嘛始终在观察洞壁和脚下,不一会又停了下来,跟我们说“不对啊!” “哪不对了?”我气愤的问道,主要是心情不太好,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啥也瞧不出来,没文化真是害死人。 阿古拉横在我们俩中间,被两个矿灯照着,也说不对。 喇嘛认为的不对是,盗洞不应该是这样的,都是一锤子买卖,至于花力气整成这样?能像老鼠一样,爬进去再爬出来就得了,这可是石头山,如今我们已经走出五六十米的距离,四周的洞壁虽然不宽广,但供一个人直进直出,绰绰有余。 我又问阿古拉,见他的眉头一直拧着,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问他,觉得那里不对? 结果他跟我们讲,感觉不对,这地方的有一股子怪异的气息,让他觉得心里发毛。 感情就是觉得第六感不好,靠边站吧! 我把他划拉到身后,调换了位置。 如此,喇嘛打头,我居中,俩人边走边商量对策,走出能有一百米的距离,矿灯突然照见,前方是死路! “怎么回事?” 喇嘛不敢再往前走,来时一路,都没有岔路和机关,直来直去就这么一条道儿,结果还是死路,谁会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吃饱了撑地,打洞玩? 我也感到奇怪,悦瑾说过,这里面有镇物,但一路上我啥都没发现,连块大些的石头,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要不过去看看?”喇嘛问我,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说行,都到了这儿,能不过去看看吗? 三人小心地继续朝前,这时我开始担心,金庸小说中的机关埋伏,也在脑中不断闪过。这里的空间太小,万一身后突然滚出来个大石头,再射出一排弩箭,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走近后才发现,我们多虑了,前面并非是死路,而是被一到石门挡住了去路。 这道石门,看上去跟坑坑洼洼的洞壁很像,所以没能瞧出来。 喇嘛上前,小心翼翼地摸索起这道密合很好的石门,而后用力,但不管朝哪个方向,石门都纹丝不动。 这古怪的石门上,也没有门环把手,出纯粹是完整的一大块,令人一筹莫展。 “要不敲开看看?” 喇嘛拿出了铁钳和锤子,并用锤把儿,在石门上敲了敲,感觉石头后是空的,应该不算厚。 我和拉古拉挤在他身后,阿古拉说不要,因为这门上有东西。 我和喇嘛连忙细看,还是真这样! 这道古怪的石门上,有很细浅的雕纹,未着色,离得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而且雕的东西也很凌乱,线条古怪抽象,浅薄。 “是壁画吗?” 喇嘛仔细地研究着上面的纹路,问阿古拉,因为壁龕墓、壁画,是印度和尚流传过来的西洋景,在墓穴里留壁画,也多是佛教大兴后才有的讲究,古中国人不流行这一套。 可是阿古拉观察了许久,毫无线索! 他看不明白这门上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乎是怪兽图形,鸟虫异兽,但这些东西,在佛家寺院的壁画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后来喇嘛耐不住了性子,又想砸门,但连忙阻止他。 因为从第一眼见到这些东西,我就觉得,它很熟悉! 这也许根本就不是壁画,虽然看着像是怪兽图形,但其实它是一篇铭文,用‘云纂龙文’所写成的,道家石刻! 这东西就像文章一样,能解读! 第四十四章 众渺之门 “腚哥,发什么呆呢?” 喇嘛带着副口罩,一副专业盗贼打扮,看着石门上的浅刻痕迹百思不解。 这些痕迹,完全没办法跟美轮美奂的石刻壁画相比,他认为根本就不需要研究,连指尖都扣不进去的东西,又能藏着什么秘密?还不如做‘卸岭力士’,用强把这石门搞开就算了。 我虽然也不清楚石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但却知道这东西珍贵无比,正是佟先生等人穷尽毕生之力,想要破解的‘八会群方天外之书’。 相传,它的历史比甲骨文还要悠久得多,是万书之祖。 《真诰》中言:造文之既肇矣,乃是五色初萌、文章画定之时。秀人民之交、别阴阳之分,则有三元八会、群方飞天之书,又有八龙云篆明光之章也。其后逮二皇之世,演八会之文,为龙凤之章,拘省云篆之迹,以为顺形梵书,分破二道壤真,从易配别本支,乃为六十四种之书也。 说,千古流传的《易》书,就是古人破解‘八会天书’的所得,所以‘八会天书’也被称为龙凤之章,‘龙文’,是神仙们才会使用的一种特殊文字。 不过到了后世,随着现代文明的进步,考古学家推测,中华古迹中的‘八会天书’的记载,所说的应该是象形文字,石刻、岩画等物。 我不敢肯定哪一种说法才对,要是换在一年前,我肯定会支持后者,接受组织教育那么多年,我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忠诚卫士。 但如今,一切就不再那么肯定了,因为我不但见过鬼,还被一条能化成人形的大蛇精强吻过,早已三观尽毁,五念不存,真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不能砸,这石门上的龙文道典,肯定是开启石门的线索。” 我很肯定的说道,虽然也不清楚砸碎石门的后果,但能试试,为什么不试试? “你说什么?这是,这是啥玩意儿?”喇嘛一手矿灯,一手铁锤,完全被我的话给搞懵了。 阿古拉告诉他:“这是,道家的,梵文!” 我白了阿古拉一眼,话和尚,没文化!纯粹的中华文化,跟梵文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梵文指得是雅利安语系的早期名称,而古华夏人说的,并不是以字母、音节为主的‘密索式’语系。 英文及格的朋友应该都清楚,具有字母基础的密码式语种儿,即便不知道它的具体含义,但也可以根据字母发音,推测出它的读音。这便是雅利安语系的显著特点,类似与密码组合,音乐,只要会读1234567,就能唱歌,学会字母,就可以尝试着去破解它的读音和用意。 可能只有汉语,是最为奇妙难解的‘对象性语言’,往往极简单的一个字中,就包含着许多重意思,而且,还具有‘封装、继承、多态’等诸多特点。 可以这么说,汉语是一种很难被程序化,准确并入到计算机内的奇怪语言,因为计算机程序再怎么发展,如今都是还是死的,而‘对象性语言’,却如同富有生命,无时无刻都在进化,完善,传承。 比如石门上的这些‘龙文’,你可以认为它是鸿篇巨著,讲述着是一个故事;也可以认为,它是道家符箓,玄奇功法。这是因为,事物由弱到强,一个人由无知走向到多知、多辨,其实都是一个在不断进化着的过程,规律。 而道家符纹箓典,同样也是在记述某些规律,通过比划细节上的改变,叙述规律衍化与强弱的过程。 虽然石门上的龙文看上去简单,但很可能就是开启石门的钥匙,所以我决定尝试一下,看看这些在《易》书之前的古老文字,到底有多么神奇。 我让喇嘛和阿古拉先离远点,以防不测,偶后仔细的观察起石门上的怪异纹路。 我虽然不认识它们,但却可以追寻纹路的源头和关键,也就是道门数术中所指的‘阵眼’。 何为阵眼? 其实就像是人体经络的心脏,连接着四肢百骸,无不通达的所在。 而催动道家符箓需要运气,靠体内真元‘五宝’催发。我想石门上的‘龙文’,差不多也是一个道理,这种奇怪的石门,就是道家所说的‘玄门’,众渺之门。 开启它的时候,如果找不对地方,搞不好就是脑淤血的下场……某些纹路承受的力道太大,就像脑血管破裂,会爆掉! 于是我观察了许久,将每一条纹路的连接与线路都认真的推敲几遍,渐渐地找到了所谓的‘阵眼’。 这石门上的‘龙文’并不复杂,也许对懂它的人来说,就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规律,并没有为难我。 于是我将手放在石门右侧,那只不知为何名的大怪兽身上,这只怪兽占据着石门右侧大片的区域,是图形中最醒目的一只。 面目狰狞,似马非马,口吐烈焰。 正是这些烈焰痕迹,连着整个石门上的所有图形,我调整好呼吸,小心地运气进去。 喇嘛和拉古拉蹲在我身后抽烟休息,不明白我这个神经病在鼓捣什么。 突然,石门产生了奇妙的变化,那只外形狰狞的怪兽似乎被点燃,随着我运气进去,每一条细浅的纹路中,似乎都流淌起了灼热的岩浆,一点点地描绘清楚了它的模样。 “我靠……” 喇嘛惊讶的站起身,丢掉手中的烟蒂惊讶无比,眼睁睁的看着我在石门上作画,那怪兽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 先是肚腹,而后是脖颈、四肢,随着岩浆般的红色血液流淌,一点点的充盈鲜活起来。 尤其是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中,那些图形,如同被浇灌进去了血液,像是舞厅墙壁上,渐渐开启的霓虹灯具。 直至,完全显出身形。 那怪物,状入马,却有鳞,口中含火,显得骘猛异常…… “这尼玛是啥东西啊?和尚,你认识吗?” 喇嘛连忙套上软线小帽,全副武装,如同俄罗斯特种兵般藏头露尾,怎么也搞不清楚,这石门上突然出现的‘电子画’,是怎么来的…… “腚哥,没事吧?”喇嘛开口询问。 我没说话,因为我感到了瓶颈,怕气息不稳,不敢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开启这道石门,但却有一种感觉在心底里暗示我,应该继续用力,只差一点点! 于是我继续运气,毫无保留的将气息运转进去,看着怪兽口中的那团火焰,开始变得忽明忽灭,闪而又灭……那很像是科幻电影里,地下核基地的警示灯,一闪一闪,似乎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不会是炸弹吧……”喇嘛那颗被现代信息充斥着的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最糟糕的假设和阴谋,不敢再说下去。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提醒我,还是住手算了。 见我不说话,阿古拉将他拽了回去,告诉他:“光哥,有大事!”意思是说,我在办大事,但他的汉语不太灵光,总显得如此蹩脚。 “那这一闪一闪的东西是啥,定时炸弹?”喇嘛手中的矿灯晃来晃去,他感觉到了危险。 眼前,怪兽口中的火团一再闪灭,就好像是刚刚吹鼓的气球,在一瞬间又泄了气,搅的我心情急切,异常焦躁。 但我又不得不冷静。 恍惚中,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修道讲求‘顺天应人’,这石门上的古怪图形,肯定与道家传承有关,也许并不是我的力道不够,而是我使用的方法不对,没有印合石门上的说法,规则,天道! 所以每一次运气进去,都像是打在棉花堆里,前功尽弃…… 我在想,这样外貌不合常理的怪物到底是啥,麒但又不太像,它的样子明显比麒麟要俊秀,像是匹骏马,不过身上有鳞片,像是在大海里生活的怪物。 我想起来了,这种异兽是古书中所记载的‘犼’,也称《山海经》云:北方有兽,状如马而有鳞,口中喷火,骘猛异常,食龙脑。 难怪感觉那里不对,这是传说中的水中火兽,而我运气,五气繁杂,金木水火土什么都有,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制约,所以才会有功亏一篑的感觉。 我运的气,竟然被我自己给克制光了…… 糟糕,看来要开启这石门,必须要靠‘火气’才行,但我还无法凝练‘人身五宝’,何为‘心火’,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就这样放弃,会出问题吗? 鬼才知道,我是个二杆子,啥也不懂,就知道胡折腾,如今骑虎难下,搞的我万分焦急。 不过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我的心情越焦急,怪物口中的火焰也越明亮,能持续的时间,也越长……佟先生的《五行总论》中说过:火性炎上,刚强自尊,心火,戾气狂性也。 妈的,成不成也博一把儿,道家说,气随意动,我必须要激发出自己心底里的怒火。 于是我卯足劲头运气破口大骂:“尼玛的!给老子开门!开门!开门!开门!玛的……” 我也不记得自己都骂了什么,总归是想骂什么就骂什么,觉得怎么解恨,就怎么骂……喇嘛和阿古拉后来跟我讲,我当时一直在骂街,还声称,要杀了齐家那三个滚蛋,还要强x他们的媳妇……尤其是毛毛。 毛毛是齐家老三的姘头,人长的漂亮不说,还很会卖骚儿,天气很冷的时候,她就将丝袜套在线裤外面招摇,似乎对谁都有那么点意思,杏眼含春,令人想入非非。 我想强x她,完全是心底里最真的性情表现……尤物在前,男汉子,当该如此! 兄弟们说是不是? 如此,我心头火起,戾气横生,身上的火气明显盖过了其他性情,红犼口中的火焰,也愈发耀眼,随着我又一声大骂:“艹尼玛的,给老子开门啊——!” 一瞬间,整座石门都亮了起来,红犼口里的火焰,也终于喷发了出去,描绘出一副生灵涂炭的末日景象…… 只见无数小兽在烈火中奔逃,但还是不能逃脱被点绕、焚毁的命运,那些火焰就像是海水,铺天盖地,我不明白它到底是火,还是水……被点绕的小兽们,无不展现出或惊、或怨,或哀、或恨的拟人化神情…… ‘喀嚓’一声,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但石门自行开启瞬间,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见……这时我看到了远处墙壁,凿痕清晰有序,外面似乎是个巨大的密室。 “倒斗了?”喇嘛惊讶的道,所谓‘倒斗’,是把墓穴挖开的意思。 他们两个急忙上前,三人挤在门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因为刚才那道石门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是钻进了墙壁,我们沿着墙壁观察,但弥合的非常规整,毫无痕迹。 喇嘛说他先出去瞅瞅,我说不要,还是我来吧。 我一直在想刚才,最后时刻我到底看见了什么?但只知道那东西很大,似乎整张图画都变了样子,不再有怪兽和烈焰的痕迹,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但当时我真的想不出来那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后来才…… 我率先走出密道,开着矿灯查看情况,先是照向对面的石壁,发现山体被凿刻的很规整,空间也变得大了许多,上下能有四五米高,我站的位置距离对面,有七八米远。 接着我朝右手照去,看到远处,有一个关闭着得大石门,这才搞清楚我们并不在墓室里,眼前应该是一条甬道。 根据甬道内的坡度分析,墓室应该建在我左手方向,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查看,突然间,打了个激灵! “艹!”我又骂了一句,总是改不了爱爆粗口的习惯,好悬没跑回到密道中,投奔组织的怀抱。 我看到了两张脸,猩红怪异的大长脸! 喇嘛连忙跑出来,并愣住,不可置信的道“安车……这不是唐墓……” 我们身旁不远处,有一辆的悬铃错金的古朴车仗,我先前看到的两张红色长脸,是两匹拉着车仗的红漆大马,做工栩栩如生,威武神骏。 喇嘛又朝里面照了照,发现后面还有几辆华美的车仗,并排在甬道中,气势恢宏,像是尘封已久的历史,又一次出现了世人面前。 喇嘛兴奋的道“和尚快出来瞧瞧,八马安车,咱们这回可发了!” 在古时,随葬的车仗、器皿越多,越能说明白墓主人的身份,而此地仅仅是甬道内,就有四车、八马,难怪喇嘛会如此兴奋。 这无疑是王侯大墓,而且还没被人盗过。 只是我不解,这里到底是不是古墓?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为何在这甬道中,会出现一个刻有‘龙文’的小石门? 这石门,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第四十五章 有人! “老曾,这是什么车,样子好奇怪。[]” 我还在思索,阿古拉跟喇嘛谈论起了眼前的马车。 这马车跟影视作品中带有‘车厢’的马车不同,尤其是打头的一辆,用一根根木条铆合而成,做成笼状,带有列格笼顶,防护的极为严密。 在车后方,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台,被单独防护起来,显得更为重要。 喇嘛告诉我们,这就叫‘安车’,说上古人乘车多是站在车内,就像古罗马人驾驭战车一样,因为当时的道路状况极差,车辆的工艺水平也跟不上,车轴等物又没有防震功能,所以并不适合乘坐,只能站立。 除了身份特别尊贵的王、皇帝,和年过七旬的士大夫,一般人不能乘坐这样的马车,因为‘安车’的产量非常少,有严格的乘用限制,如同与现今的黑牌车特权车,比劳特莱斯还有牛x。 他站在车旁不断的说,带相机过来好了,并拍了拍红漆黑底的高大车辕,对我们讲:“这可都是好东西啊,两千多年不腐,一般的木材可做不到。” 我问他是什么材料?他说不清楚,对这东西也没太深的研究。不过他说,我们可以看看后面的那几辆车,就能明白其中的区别。 于是,我们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没几步就发现,后面的车辆确实不能跟前面的那辆相比,抛开用料、样式不提,光是车身体积就相差很多。 这些只能站几个人的小车,行驶起来肯定颠簸,所以无法坐人。 我们仔细数了一下,甬道中共有四辆马车,一线排列由‘安车’打头,显得气势非凡。 同时地上还有些马骨,但没能剩下多少,已被岁月侵蚀。 就这样又走出几十米后,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我们根据宽度分析,正对着甬道的这条宽敞通道,应该连接着主墓室,而一左一右相对的那两条,肯定通往左右侧室。 用矿灯照查看了下,发现侧室都没有石门,于是先过去查看了一下。 左手这间,放置的还是马车,一共四辆,加外面的正好八辆。 但这东西我们带不走,于是又来了右边那间侧室。 才一进门,阿古拉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会哼哼“呃……” 这间墓室内,摆满了大大小大的陶器,简直都挤不进去人,没办法伸脚,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喇嘛用矿灯乱照了一下,骂道“呸!他娘的资本主义,还真奢侈。” 接着,催促我们离开,说:“走吧,没啥看头!” 我和阿古拉都觉得奇怪――古董,古董,我们眼前摆的可全都是古董,几百件不止,他竟然说没啥看头?! 见我们不动,喇嘛解释道:“这全tm是些破烂玩意,人家用来装粮食,装酒,装鱼、装肉的粗器,壶啊瓮啊,有屁用?” 他们这样一说,我明白了过来,难怪我觉得眼前的这些陶器,很像是家里腌咸菜用的坛坛罐罐,感情还真是这些东西……这地方就是一个仓房,死人的仓房。 于是我们离开,在通往主墓室的路上,喇嘛跟我们讲,那些器皿内应该还有谷物,对考古学家来说,是非常具有研究价值的东西,还是留给人家慢慢研究吧。 看来喇嘛对古玩这些东西确实很有研究,没少下苦功。不过我怎么记得,母亲跟我讲,曾大头这小子蠢的要命,学习特别差劲。 看来,他把智商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喇嘛还说,这座墓不会晚与两汉,因为‘安车’只出现在两汉之前。 “那会不会是战国时期的墓地?”阿古拉问道。 喇嘛想了想,道“有可能。” “那更早的呢?”我连忙问。 喇嘛忙摆手道“不可能,春秋时期江南这一片儿属楚国,蛮夷之所,‘山越部族’听说过吗?指得就是这一带,楚国人没来之前,这里是不毛之地,不可能开凿出如此规模的墓穴,想开凿这样的墓穴,需要铁器……” 说着,他又一次拧起了眉头,停住脚查看起甬道的墙壁。 摸索了半晌后,喇嘛道:“不对,这也不是战国墓,只可能是汉墓。” 见他如此笃定,我想起前些天他说的关于墓葬的历史,疑问道“你不是说,汉墓都是积土墓吗?” 他道:“但也有例外,比如中山靖王刘胜,他的墓就都是山陵墓。” 中山靖王? 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想起来了,山越部族,中山靖王,刘备不就是中山王的‘玄玄玄孙’吗?……难道喇嘛这小子的历史知识,全都是看《三国演义》看来的? 凭他的智商,不是没有可能啊。 其实我的心里有些失望,因为我一直都在琢磨先前那道奇怪的石门,并暗中期盼,此地能是个年代更为久远的上古遗存,可以寻找到佟先生等人一直都念念不忘的‘夏启文明’。 我在前面说过,佟先生可不是四六不懂的杂毛老道,人家早年留学,通晓西洋古今,论学识,堪称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尤其通晓‘道经’和‘金石文’,一直都在怀疑,真正的华夏古文化传承,应该早与两周,远在夏商时期,而如今人们所使用的纂体文字,不过是些‘流尸浊文,淫僻之字’,难得大道真奥。 为此,他还专门参加过1928年,对河南殷墟的挖掘整理工作,并收藏有许多‘龙骨’,正是从这些‘龙骨’中推敲整理出来了关于‘八会龙文’的记载,留藏在自己的笔记当中。 不过如今,这些‘龙骨’早已不知了去向,可能是被老中医磨成了药面儿,治病救人了。 ‘龙骨’,也就是甲骨文,在近代的最早的用处,就是一味药。 关于它的发现与整理,是一段漫长而又曲折的故事。 远在十九世纪末的晚清年间,河南安阳便流传有碎骨即是‘龙骨’的传闻,说吃了龙骨,可以治病。于是村民开始收集这些碎骨片,或是留作已用,或卖给中药铺。 渐渐的,“龙骨”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并作为一味药材流传于世,直至1899年秋的某日,有个叫王懿荣的翰林院祭酒闹疟疾,到北京宣武门外的达仁堂去买药,在买回的龙骨中,偶然发现上面刻有非常古朴的文字,王懿荣本来就对‘金石学’(古代的考古学)颇有造诣,经过认真研究,初步断定,这些刻在龟甲和兽骨上的文字,就是失传已久的‘商文’。 就这样,王懿荣发现了甲骨文,随后,他派人大量的收购刻有文字的甲骨,前后历时一年,共购得1500余片之多。 可见,当时流传与世的甲骨文有多少,又有多少,被无知的人们当成药食,吃进了肚子里。 为此事,佟先生一直耿耿于怀,懊悔愚民暴遣天物。 到了1900年,也就是王祭酒开始收集甲骨文的第二年,八国联军进了北京,作为翰林院祭酒的王懿荣老先生,有辱与国难当头,愤然投井自尽,收集甲骨文的工作也就这样被中断下来。 但值得庆幸的,王老先生的家人,把这些甲骨卖给了当时的另外一位金石学大家――刘锷。 到了1903年,刘锷将其收藏的甲骨编印出版,发行了中国第一部针对甲骨文的著录――《铁云藏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如果没有这本书,和1928年对殷墟的再次发掘,佟先生很可能会放弃对‘龙文’的研究,更不会去猜想,那只存在与传说中的大夏。 众所周知,即便到了如今,在国际史学界,对于夏朝到底存不存在,有没有存在过,一直都是个巨大的谜团。因为关于夏朝的历史证据,从来都没出土,似乎,那个由大禹的儿子‘启’,所建立的神秘古国,华夏文明的第一个国都,就像伊甸园一般,只存在与人们的想象中。 人们一直都在苦苦寻找它存在过的证据,可又不清楚,它到底在哪里…… 而寻找它的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佟先生。 佟先生认为,只要能破解‘龙文’,就能找到真相。所以他才开始修道,因为他认为,道家文化是离真相最近的历史遗存。 可惜到了今时今日,佟先生早已不在人世,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他的笔记,本以为自己的运气够好,第一次盗墓就发现了龙文道典,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结果喇嘛告诉我,这是一座汉墓,看洞壁的凿痕就能知道,是用铁器开凿出来的。 而东周列国可是青铜器时代。 他告诉我别瞎想了,我郁闷到差点笑出声来。 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竟然琢磨起了商周之前的夏朝…… 就这样,我们畅通无阻的来到占地面积最大的主墓室,里面黑漆漆地一片啥也看不到,用矿灯照射,凌乱的一塌糊涂,像是多少年都被打扫过的废弃仓库。, 突然,喇嘛惊叫起来:“艹!有人!” 我闻言一惊。 这座尘封了两千多年的古墓中,怎么可能会有人…… 第四十六章 不朽的古尸 顺着矿灯强烈的光线,我们都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人,身着青灰色对襟道袍,身形枯槁,孤零零的坐在墓室里。 奇怪的是,在这近九米高的墓室内,竟然会有建筑,那人看枯坐在一顶红色的帷帐之内。 帷帐也就是古代的帐篷,这顶帷帐底色朱红,帐身上,染有黑色的鸟兽图形。 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见那人未动,喇嘛磕磕巴巴的道“大,大爷,大爷……” 我心说你大爷,那明显是个死人。我会观气术,从这人出现我就察觉到,他不是活人,而是死人,身上连一点生气都没有,比雕塑还雕塑。 于是我提醒道:“别喊了,没事。” 大粽子也算是一种生灵,身上不可能没有气息感应,就连悦瑾的身上也浓重的阴气,所以我很怀疑这东西是假的,难道是蜡像人偶? 我朝墓室内照了照,查看起这里的格局,发现此地的面积不小,前后左右共有二三十米的空间,穹顶抬高了很多,大概有三层楼房的高度。 而墓室内,被明显的分区出来三个区域,摆放有很多器物,我们左手,是用来装食物的陶器和女俑;右手,是大大小小的青铜器、漆器,同时还发现了不少古代兵器,弩机、刀剑什么的。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帷帐前的区域,其中摆放的器物,无论从大小还是器形上看,都要比其他两个区域中的东西气派很多,个头也大。 比如人俑像,这里的人俑雕的全都是男仆,分两列摆放,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而女俑的高度,就只有男俑的三分之一。 喇嘛说,这里应该是主祭区,摆放着炊器、青铜酒器,还有石器,器形都很巨大,如同是在开宴会,尤其是石器,某些石器的大小堪比圆桌,排列的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若不是帷帐内坐这个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我们早就过去抢宝贝了、 我似乎听到了喇嘛吞咽口水的声音,他问道“腚哥,这人你认识?” 瞧着话说的,我有可能认识吗? 阿古拉嘴中默念起佛经,原来他在超度亡魂,肯定是把这假人当成真人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睿智,我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绕开器物堆,转进帷帐内,对他两说道“这就是个假人。” 不过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假人做的也太tm像了,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头发,肯定是用的真人头发做出来的。 这是位老者,面部褶皱重生,我不忍住伸手在他面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在触碰到前,我忽然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斥力,但转瞬又消失不见,甚至都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可手感告诉我,这东西,是真人! “腚哥?” 见我楞在当下,没有继续吹牛,喇嘛和阿古拉小心地靠过来,和尚忽然念了句佛,连说罪过,说我亵渎了活佛的金身…… 我盯着老者的面容,先前被我触碰过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小片黑斑,而且那块黑斑,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放大。 “尸变!”喇嘛惊骇的道,也不知道他见没见过大粽子,尸变多会生如钢针般的细毛,绝不是眼前这样。 “这有块石板。” 阿古拉提醒道。只见怪异的古尸身前,有块长方形的石板,但被灰尘覆盖着。 我用手套将石板上的尘土擦去,出现了些古文纂字,忙转到石板正前方查看,只见石板上从右到左,竖写着——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 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是个长生者? 我忙问喇嘛:“喇嘛,你确定这是座汉墓吗?早期的还是晚期的?” 麻辣说道:“这谁能确定,但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一座汉墓,瞧这些石俑就知道,不可能是秦俑。” 他跟我们讲,秦俑写实,汉俑写意,再加上安车等物的出现,这座墓,只可能是汉墓,因为秦汉之前一般不会采用人俑殉葬,多是杀人、埋活,牲祭。 听完他的解释,我把目光再次聚焦到面前盘坐着的古尸身上,发现它的腰间有一块古朴的木牌,呈枣黑色,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木牌两面都有字,前书——上清。 后书——杨羲。 看到这几个字,我的手猛然哆嗦了起来,愕然的道“他是杨羲!” 喇嘛他们自然不清楚杨羲是谁,但佟先生的笔记中,曾多次提及此人,说他和‘紫虚元君’魏华存,魏夫人,都是‘上清派’的创派祖师,著有《真诰》、《清微仙谱》等书。 这个发现令我震惊莫名,要知道,此人可是东晋年间的人物,不说现在,距离两汉也有几百年的差距。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汉墓中?这明显不对路数,难道他也是个盗墓贼? 我不由想到,我们来时所走的密道,应该就是他老人家开凿出来的。 我的脑中混乱成一团,盯着面前已经黑了半张脸的古尸,再次询问起喇嘛“喇嘛,这真的是汉墓吗?能搞清楚到底是谁的墓吗?” 喇嘛有些不厌其烦的道“你管那么多呢,赶快办正事吧。” 虽然他也奇怪这具千年不腐的古尸,却早已被眼前的坛坛罐罐迷花了眼,催促我赶紧办正事,去‘后室’。 我朝四下看看,问他“还有后室?” 我白了我一眼,道“废tm话,你见着棺材了?没棺材,算哪门子陵墓?” 我想也是,我们还没见到棺椁,不过四周已经没有了去路,也不知道那该死的破棺材,被藏在了哪里。 但我的心已经被眼前的古尸吸引住,总是在想——如果这人真是后来被敕封为‘洞靈顯化至德真人’的杨羲,那这里面的事情可就玄奇了,远远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到不是说,杨羲这人没有,包括‘上清派’的第一代祖师,紫霄元君魏华存在内,全都不是凭空你捏造出来的,而是活生生的历史人物。比如杨羲,他就做过晋简文帝府上的公府舍人,也就是门客管家。不过奇怪的是,简文帝登基后,这家伙竟然致事不出,跟留学归来的佟先生一样,做起了道士。 这些大人物的想法还真是奇怪,全都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去追求虚无飘渺的仙道。 神仙真有吗? 我不由的想“鬼才知道,不过鬼真的存在,悦瑾不是吗……” 我的脑子再次开始混乱——听说杨羲和王褒一样,都是登过仙境,去过玄洲紫桂宫,见过神仙手段的人…… 我马上又联想到了那座奇怪的石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它! 也许是我心不在焉,惹恼了喇嘛,喇嘛生出对牛弹琴的感慨,叹了口气后,对阿古拉道“和尚,咱们走吧,去那边看看”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阿古拉跟我是发小,抓蛐蛐的年纪便在一起玩,他担心的提醒我:“小光,离这东西远点,危险。” 我应付着点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我现在想做的是——把这古尸扒光,看看它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 因为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具古尸,为什么会不朽……佟先生当年没能想明白的问题,竟然被我给想明白了! ‘尸身不朽’真的很难做到吗? 不见得,燕京的纪念堂里,不就有个大粽子吗…… 而石板上写着——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長生。 何为不自生? 说白了就是完全静止,不做任何改变。 我没想到,《道德经》中的长生之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在不断、生长着的自然规律,即便死后,体内细胞和微生物,也不会静止。 而现在的水晶棺技术,要防止的不正是这些吗?改变人体细胞结构,让它停止生长消耗,并将绝微生物彻底杀死。 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这就是长生之道,完全静止,就是长生。 如此理解,我不由地怀疑起这具尸身上有古怪,真恨不得马上能给‘杨先生’搜身,省着他继续变黑,腐烂。 就在这时,喇嘛喊我:“腚哥,快过来,找到墓门了!” 他们发现了通往后室的墓门。 第四十七章 异形 听到喊声,我不得不离开帷帐,发现两个家伙正在中厅西侧的石壁下鼓捣着什么,走近发现,这里确实有一道伪装的很好的石门,颜色几乎跟山体相同,在黑漆的环境中,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查看起这道石门的形制,喇嘛却催促我,快点把门打开,看来对我的开锁技术钦佩有加。 我敲了敲石门,告诉他,这不过是一道普通的石门,推开就可以。 “真的?”他有些不相信的道,可能是被先前的‘玄门’给唬住了,认为每一道门,都需要那样开启。 但眼前的这道门和玄门显然不同,不但有扉有扇,门上还做出了门环把手的形状,确实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墓门。 我们三人一同用力,将这石门推开,一间密室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发现密室内的情况和外间不同,似乎是用石板搭建而成,很平整,墙体也被漆成了暗红色。 没走出几步,我们就看到了后室,后室被分为两间,一间很小,是侧室,只有四五个平方,摆放着古人的洗漱用具,装水的大铜壶等物。 主室则相当于卧室,里面摆满了随葬器物,有矮小的案几,华美的宫灯、熏炉,刀剑、铠甲、兵器,和许多我们也叫不上名字的生活用具。 这间墓室内的东西,无疑是最华美绝伦的,尤其是那顶不大的熏炉,呈古铜色,上错金纹,做成蒸腾向上的火焰山形式,美不胜收。 喇嘛连忙过去拿起它,打开顶盖看了看,交给拉古拉,让阿古拉小心收好,说这东西很值钱。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墓室的墙壁,发现这里没有壁画冥文,看来在佛教东渡前,古中国人,确实没有在墓室内作画的习惯。 由此,我开始相信这是一座汉墓,而不是杨羲、魏华存等人所处的东晋时期。 两晋是佛教大兴的开端,尤其是后来的南朝,江南这一带遍地是佛,讲究些的墓室中不可能没有佛像壁作。 而我们眼前的这间墓室,墙壁光滑平整……咦,不对,这上面有字。 我在内室北侧的墙壁上发现了雕痕,而痕迹下方,是一大滩垃圾似得东西堆,凌乱的积在一起,不知是何物。 我辨认着墙上的刻痕,喇嘛则对‘垃圾’产生了兴趣,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乖乖滴,这可棺椁啊……” 他认清了那一堆东西是什么,原来这堆破烂,就是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墓室主人的棺椁……不过早已腐朽倒塌,变成了一堆垃圾。 喇嘛直道可惜,说这棺椁,原本是摆放在一座棺床上,但棺椁太厚重,棺床腐朽后承受不住重压,散了架,连带着把棺椁也毁了。 这时,我大概看懂了墙壁上的刻痕,那是一堆文字,便纠正喇嘛的说法道:“喇嘛,这棺椁不是自然腐朽,而是被人为破坏过。” 他正在清理碎木、漆皮,闻言转过身,道“人为破坏的?”接着看向四周,说道:“不可能,这地方要是来过人,东西早就没了,还能等着咱们来挖?” 他喊阿古拉帮他清理废墟,并一再提醒:“小心。” 为了让他相信我说的话,我告诉他,这下面有套金缕玉衣,是属于‘潭州王――刘发’的。 “刘发?”这下他再也无法淡定,起身跟我一同,观察起了墙壁上的刻痕。 古文纂体虽然难辨,但我们还是断断续续地认出了其中的大概,石壁上的文字说――抱残守缺,贻笑大方什么的。 大体意思是,杨羲等人偷挖开了潭州王刘发的坟墓,寻找长生不死的秘密,却可笑的发现,传说中能让人尸身不腐的‘金缕玉衣’,不过是痴人说梦,根本就不具‘金身永固’的奇效。 还说,那刘发,早已化做冢中枯骨。 具体内容仅此而已,在石壁上留书,似乎也是杨羲等人在失望之余,做出的泄愤举动。 所以我敢肯定,这棺椁是被杨羲等人给毁掉的,他们似乎很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金缕玉衣’。 可奇怪的是,杨羲后来又为什么会死在了这座墓里? 还有那条奇怪的密道和石门,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问题,令我不解。 喇嘛的心思始终都在发财上,看完墙壁上的讥讽留言,骂了声‘****’,继续埋头寻找宝贝。 我也上前帮着寻找。 不一会儿,我们就发现了‘金缕玉衣’,就掩埋在大片的碎木和漆皮下,不过这件玉衣非常干瘪,像是一层皮,软甲,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奇怪。”喇嘛小声的嘀咕,这时阿古拉找到一件事物,拿给他查看,喇嘛夸奖道“好东西啊,快找找还有吗?” 那是一枚核桃般大小,圆滚滚的事物,有很多个面儿,每一个面上都用金丝错出汉字,而且在这些汉字的缝隙间,还用金银丝做成美丽的花纹,镶嵌有红玛瑙,绿松石等物,非常好看。 喇嘛告诉我们,这一枚铜制宝骰,共有十八个面儿,上镶宝石,是古时贵人们的游艺之物。收集这些东西和收集邮票差不多,最好能成套,所以让我们找找看,有没有‘行乐钱’什么的。 不一会儿,还真找出不少怪异的大钱,比普通铜钱大不少,林林总总能有二十余枚,阿古拉将这些铜钱都收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不断在散碎棺椁中寻找着有用,且便于携带的事物,因为喇嘛说,金缕玉衣这东西先不能拿,拿出去肯定会被人盯上,不是吃枪子,就是被灭口。 人苦与不知足,反正这地方进出方便,我们应该先拿出去些小物件,探探行情,等找到了大主顾,再一次性把这些东西出手。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我总觉得那里不对,找了半天也觉得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考古这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既要小心翼翼,又心情急切,这不是折磨人吗?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外面那具古怪的尸体怎么样了? 要知道,那人可是杨羲,道门上清派的祖师之一,他的尸身能千年不腐,肯定是有古怪的。 于是我找个借口离开后室,返回帷帐,但杨羲的尸体却消失不见了…… 看着先前还有人的地方,变的空空荡荡,我吓得不知所措,矿灯直直的照射着地面上那些凌乱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我似乎感觉到――那尸体活了! 这个发现让我不敢喊,甚至不敢乱动,害怕再制造出哪怕一丁点声响。此时除了眼前,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地一片。我紧紧攥着矿灯,无法移动它分毫。 “腚哥,你死哪去了!”这时喇嘛再次吼道。 闻言,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离开此地,等跟大家汇合了再商量对策。 可才转出帷帐,我就看到了一个古怪身影,就站在内室石门的旁边,鬼鬼祟祟的朝里观望着。 电筒的灯光直直的照着他,他似乎是个小孩子,穿着宽松的大褂,惊恐的回过头来。 “艹!” 当看到那张面孔时,我心底暗骂――这tm是什么玩意儿? 那东西跑的很快,马上消失黑暗中。 我再一次愣住,并努力的回忆着那东西的样子。 粉红色的面孔……不对,应该不是面孔,是肉乎乎的一团怪东西,如同刚刚剥了壳的鸡蛋,湿哒哒地,只是大概有个人的样子,但那鸡蛋般的脑袋上,竟然没有眼睛、耳朵、鼻子和嘴! “喇嘛!和尚!”我大喊道。 两个人从墓室里跑出来,我忙提醒他们:“有怪物!” 我刚提醒完,阿古拉突然喊:“在那呢!” 几只电筒一同照过去,那东西就藏身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器后面,借着强烈的光线,我们能看到它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投射到石壁上。 如果它不动,我们也不会动,但那该死的东西有手又脚,而且会动,显得非常诡异! “跑!”喇嘛喊了一声,率先朝甬道冲去,我和拉古拉也不管不顾,朝那边逃了过去。 谁都不知道那该死的东西是什么,我觉得它就像是电影里的异形,肮脏、丑陋,从黏糊糊的液体中爬出来的怪物! 第四十八章 被困 寻找线索 甬道不长,绕开马车,我们逃回到密道那边,但该死的石门已经消失不见,我和喇嘛在满是凿痕的石壁上焦急地寻找了半天,也没能发现它的踪迹…… “见鬼了……”喇嘛将头套翻起来,气喘吁吁。(.好看的小说) 来的时候,石门并没有关闭,所以无法看清它背面的情况,如今看来,背面与正面完全不同,根本就没有龙文石刻,关闭后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阿古拉始终都戒备着甬道深处,转头询问:“是不是刚才进来人了?” 我告诉他不是,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喇嘛也说,那具奇怪的尸体瞧着就渗人,这下好了,变成大粽子了。 “出不去了?”阿古拉又问。 我看向喇嘛,喇嘛一拍脑门,道:“坏了,咱们东西还在里面呢!” 我喊他们出来的时候,谁能料到会逃命,现在三个人的手中除了矿灯什么都没有,宝贝不但没能到手,还把自己的‘家当’赔了进去,这买卖做的,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喇嘛气恼的对着石壁踹了几脚。 我劝他算了,还是回去看看吧。 三人犹豫片刻,也只好又小心翼翼地摸了回去,路过那辆散了架马车时,还一人拿了一件比较趁手的破烂防身。 我也不清楚自己手里抓的是什么,反正是个铁疙瘩,勉强能用吧。 快要达到‘中室’时,突然传来‘刷’‘刷’的两声响。 我先愣住,觉得这声音好熟悉,马上又意识到,有门! 因为刚才的声响,与开启石门时的动静一样,我连忙跑了过去。 “呦伊?” 阿古拉紧随其后,问我怎么回事。 再次返回中室,这里安静的可怕,我们拿着矿灯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确保安全。但那个不知名的怪物也像石门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我们一点点地朝后室走去。 进门前,喇嘛不让我进去,守在外面,可能是在担心,后室的墓门也会莫名其妙的闭关。 他们俩进去拿东西的功夫,我的好奇心又起,手中的电筒,不自觉的照向怪物先前躲藏过的那只大鼎。看了许久。 “走吧”喇嘛和阿古拉从内室走出来,背包内满满当当,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再次穿过中室的祭祀区,我提醒他们:“等等。” 人的好奇心一旦发作,就像是神经病,我说什么也想过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于是来到大鼎前,发现地面和鼎器上残留有粘稠的液体,便找了把破旧到已经开始腐烂的短剑,挑起些粘液观察。 黏糊糊,像是透明的胶状物,有一股子说不上臭但也很刺鼻的怪异气味,正在琢磨这是什么时,阿古拉提醒我:“看,地上有脚印。” 顺着这些湿脚印一路照过去,我们发现,这些脚印,竟然消失在了墙壁里…… 难道那里有门? 我忙来到石壁前寻找线索,在三盏矿灯的照射下,阿古拉发现了状况,提醒道:“这里这里,这里有两个人。” 果然,石壁上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物图形,看样子是一男一女,不过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了其他事物。 我运了一口气,将手掌贴在图形上,喇嘛忙拉我,道:“别整了,快走吧。” 我不得不松开手,对他解释:“喇嘛,咱们怕是已经无路可走了,回去的那条路肯定走不通……” 闻言,他和阿古拉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无弹窗广告) 我整理了下思绪,对他们解释,道家‘玄门’有个讲究,叫‘步步无错’,只有步步无错的人,方成大道,圣人境界。所以过玄门没有回头路可走,必须一层层的破解下去。 喇嘛听完我的讲述,直骂:“胡扯八道,凭什么啊?啊,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走?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说什么也要回去,把来时的破门凿开,反正东西已经到手,没必要再冒险下去。 但三个小时后,他就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墓室的墙壁坚如铁石,任是他想尽一切办法,都未能撼动分毫,累的跟条死狗一样爬回到我身边,问我:“腚哥,你说说,这世上为什么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一直都在研究石门,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但还是没有寻找到破解它的方法。于是把珍贵的矿灯灭掉,只点着几根蜡烛,跟喇嘛两人胡扯起来。 我告诉他们:“之所以没有回头路可走,这事不是说过吗,跟圣人有关。” “圣人?”喇嘛奇怪,看向阿古拉,阿古拉告诉他,就是佛祖的意思。 我觉得有趣,就问阿古拉:“和尚,你们的佛祖都教你们什么?总不会只有念经吧?” 阿古拉怕是乏了,靠倒在石壁上,说道“你不懂,佛祖说,世间诸苦,皆为业苦,是世人咎由自取的因果报应。身口意行为是正因,烦恼是助缘,唯有忘我无余,才可脱苦海,得证大道。所以做人要修口、修身,少造罪业。” 说到这里,他郁郁寡欢的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哎,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见他如此消沉,喇嘛打趣道“嗨嗨,行了啊,还没死呢,就谈什么报应,怪吓人的。腚哥,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没有?” 我也靠着墙在养着精神,闻言说道:“这不正在想吗,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做,跟你们谈人生,谈理想,谈死后的报应?” 我看了喇嘛一眼,无奈的道“怕就怕,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我想起当初刚遇到张德财时,他跟我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阴曹地府。这个念头令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连做鬼的资格都没…… 心中有执念难去的人死后才会化鬼,我呢?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tm连个爱人还没有! 我站起身,拍了拍石门,道:“这事吧,咱们顶这么想,道家认为,世间万物都有规律可循,只要能掌握这些规律,洞悉天道,就能成为步步无错的圣人,不过是个破门而已,肯定有出去的办法。对了,你们知道先前那具古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问他们俩,俩人摇头,并催我赶快说,别卖关子。 我无可奈何的笑笑,道“我要是知道,这门也许早就打开了。” 我估计那具古尸肯定跟眼前的这道门有关,也许,他就是被这道石门困在了这里。 但奇怪的是,如果他真是杨羲,东晋到如今,差不多有两千年的历史,他为什么可以尸身不腐,又突然消失? 还有那突然出现的怪物,难道,它就是杨羲! 想到此我猛然起身,朝帷帐中走去,阿古拉他们也跟了过来。 “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尤其是文字和图形。”我说道。 三个人在帷帐内找寻,但多是些殉葬用的普通器物,即便上面有文字,也是简单记载着生产年代的普通铭文,什么潭州王府,多少年等……这时我想起来古尸身前的那块石板,怎么把它忘了。 连忙掀开石板,心顿时就凉了…… 东西是找到了,可惜破损的不成样子,那是一支支竹简,能辨认清楚的字没省下几个,我们要是专业考古人员,也许还有希望复原它,但如今显然就不太现实了。 该死!我心中暗骂,开启石门的方法肯定就在这些竹简上,但竹简已毁,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什么东西?”喇嘛拿起其中的一只竹简,小心翼翼问我。 为了方便查看的佟先生的笔记,我对古文篆体有一些了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不得不辨认起这些破烂竹简。 其中出现最多的几个字是――土德,轩辕,真定……加上杂七杂八的文字推测,这很可能是一本‘吐纳诀’,也就是气功,名字大概叫――土德真定。 通过这个名字我又推测,此诀应该出自大阴阳家邹衍一脉,因为五德学说是邹衍所创,而非老子,而且这套书是用竹简制成,也符合当时的年代。 看来这套诀就是开启‘玄门’的钥匙,否则不会被放在石板下,只是年代久远,被毁。 我很努力的想要把它们拼凑出来,但是不行,而后又发了一阵呆,直到喇嘛叫我,让我过去看看那边的人俑。 “人俑怎么了?” 墓室里很黑,我们一个个跟做鬼的似得拿着蜡烛,围拢在一尊奇怪的人俑像周围,查看着上面似乎是被人千刀万过的古怪痕迹。 窃窃私语中,我们神情就像是地狱中的恶魔,眼睛通红,越来越兴奋。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尊人俑像身上竟然留有一副经络图,不用问,这肯定是杨羲留下的,因为没有哪个工匠,敢把一尊破破烂烂的人俑随葬进来! 第四十九章 土德真定 这篇‘气诀’对我来说,无异于天书奇谈,尝试它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无弹窗广告) 因为在部队练过硬气功,我向来都将所谓的‘气功’看待的较为平淡,练与不练确有不同,但若说是天壤之别,那不可能。 想如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神功在手,天下我有’?那还不如快点去神经病院,抢张床位来的实际…… 就当时论,气功在我眼中最大的用处就是强身健体,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好,很少会有生病感冒的状况发生。 但人偶上的经络图,无疑带给了我巨大的震撼,它与其他气功不同,引气入穴后,按照图上所指运行,越尝试,我就越觉得气感开始变得稀薄,浑身绵软无力不说,竟还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竟然想要睡觉……而且那种浅眠的状态,很难让人挣脱出来,我就如同睡噎住了似得,脑子里清醒,但身体不受控制,集中精力挣扎了很久,才如同做了一场噩梦般清醒过来。 才清醒,额头上就见了冷汗。 “没事吧你?”阿古拉和喇嘛满脸的担忧,那表情就好像是,我是实验舱里的小白鼠,正在为他们试毒。 我回想着刚才的精神状态,摇了摇头。这感觉很奇怪,如同虚脱了一样让人浑身无力,直冒虚汗。 我盯着刻有《道德经》石板思索了片刻,不敢肯定的对他们俩说道:“一会儿,我要是四个小时醒不过来,你们就把我整醒。有水吗?给我喝口水。” 我口渴的厉害,一气灌下整瓶矿泉水,抹了把嘴,道“你们两也抓紧休息,一会还不知道遇到啥情况呢。” 虽然事情变的越来越奇怪,难解,但没有人想死,我也只能尽量把心情调整好,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先放下,以防‘多知为败’,啥啥干不成。 如今要做的是,抓紧时间破解开眼前的石门,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我心平气和的再一次入定,先前的那种感觉也又一次袭来,我感到疲惫,昏昏欲睡,甚至是痛苦。 但这一次我不再去抗拒,即便它会害死我,我也没得选择,只想追求真相。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各种不适的感觉开始消失,我以为自己麻木了,但麻木也是一种感觉,那种微痒的,令人哭笑不得的轻微痛处。可什么都没有,我的感官,似乎正在从我的身体里被剥离出去…… 昏昏沉沉中,我自问:这是快要死了的感觉吗? 但我不后悔,既然选择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人要相信自己,再说我也不是个冒失的人。 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痛苦也好,焦虑也吧,包括我们眼前所面临的困境,该有还是会有,不可能凭空消失。只不过,我此时的身体状态非常奇妙,似乎一切都归于静止,或是说,它们正在以一种平缓而有序的方式在运转,运转的非常平衡,连一点偏颇都没有,所以我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欢乐,七情六欲。 就好像事物间没有了对比,就不会再有丑美之别,而这种感觉就是竹简上多次提到的‘土德’,代表着承载与接纳的信念。 所有的感觉似乎都融为一体,阴与阴也渐渐平衡下来,不再运转…… 但就在这时,我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喇嘛和阿古拉两张焦急的面孔,黑不溜秋,喇嘛长出了一口气,道:“你tmd可算是醒了,吓死老子了。[]” 我觉得口渴,而且嘴中有股怪怪的味道,阿古拉扶我坐起来,我看了下时间,竟然过去了六个小时,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了瓶水,边喝,边听他们的讲述。 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我,我刚才窒息了,他们还以为我死了。 “窒息了多久?”我并不惊讶的疑问道。 阿古拉看了看喇嘛,咬着嘴唇,道“窝们也累了,睡着了。” 原来他们睡过了头,并没有按照约定的四个小时叫醒我,还以为我死了,连一口气都没剩下。 说道这里我笑了,看来我的猜测并没有错。 平时呼吸吐纳,按照我的习惯,刚才的一翻经历,两个小时顶天,怎么可能会过去六个小时? 我一边养精神,一边擦抹着脸上不断出现的汗水,思索着还没想通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土,搓出许多黑泥。平时我是个挺爱干净,便在裤子上蹭干净手,又不自觉的搓动起来。 但黑泥还是会有,仔细观察,却并非是污垢,而是一层褪下来的死皮,呈黑色,很像是被硬物砸伤,出现的‘皮肤缺血性坏死’的表现。 这让我想到了那具古尸,他的脸上,就出现过可怕黑斑,难道跟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我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人偶上的气诀,肯定是一门类似‘龟息法’的气功,能让人进入真定状态,就像是《道德经》中所言――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道理应该和动物冬眠差不多,前苏联不也做过青蛙复活的实验。 但这一门气功显然很厉害,能把人调整到完全假死的状态,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扰,进入‘真定’状态的人,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 看来那具古尸,确实是复活了,而且还有思想! 听完我的猜测,喇嘛说死也不肯相信,他说,两千年不腐的尸体他见过,马王堆不就挖出来一个吗……但两千年还不死的人绝对没有,那是乌龟王八蛋,即便有,灭我们也是分分钟的事,不可能跟我们玩捉迷藏。 我一边休息,一边提醒他:“喇嘛,你错了,时间过去了两千年,但不代表某些人也活了两千年,假如这两千年中,他一直都处于真定状态,那么两千年对他而言,只是朝夕一瞬。” 这也是我先前的感悟,六个小时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而已。 而道家认为,世上没有极阴或是极阳的事物,就好比黄金不可能有百十分之百的纯金,‘土德真定之法’也不例外,如果那人是杨羲,历时两千年的‘真定’才苏醒,那足已改变他的外貌。 所以他变成了那副丑样子,七窍都没有了,却没有死,真是奇怪。 等恢复得差不多,我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并算计了下时间。从我们进入古墓起,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也不知道悦瑾在外面怎么样了。 想起她,我还有点生气,怎么每次跟着她出来办事,就没个顺利的时候,都不能太太平平,真是晦气。 我来到石门前,调整好呼吸,将手放在人物图形上,回忆着先前对‘土德’的感悟。那一种非常平衡的心境,心中必须没有杂念,没有喜恶急缓这些差别与喜好,自然而然才可以,才能做到不偏不倚,阴阳平衡。 但尝试了几次都功亏一篑,就像是在玩‘叠杯子’的游戏,每次将要成功,都因为心境的变化被毁。 对我影响最大的,是眼前石门上不断出现的图形,原来石壁上并不只有两个人,而是很多人,滔天洪水席卷天地,万物生灵全都被淹没在汹涛骇浪中,唯独最先出现的那两个人,被困在一座山顶上,紧紧依偎。 我太想要看到这副图的结局,更担忧这两人的命运,心情难免急切。 本来可以‘耳止与听,心止与符’,不去看它,但又不想错过,只好又坐下来调整心情,不断地告诫自己――虚而待物,天道无情,上仙无情,只有公正的看待事物,才能发现事物中所蕴含的规则。 这都是佟先生在笔记中教授给我的修道的法门,他说,修道的人,必须要公正不依看待自然,千万不能参杂进去自己的喜好,否则会偏听偏信。 更何况是这土德,何为土德? 承载,接纳,无所不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事物,你都需要接纳它,并公正的对待它。 如此调整了一翻,我再次启动石门,喇嘛和阿古拉守在旁边,紧盯着石壁上的变化,同样也被这一副奇异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住。 当石门消失的刹那,眼前的景物似乎又变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我有所准备,看的也更真切――石壁上的图形,竟然像是三维画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张图,我似乎看到了一张古怪的合影……跟一个似曾熟悉的人…… 这,太不现实! 虽然只是恍惚中的草草一瞥,但我却觉得,那副画面不是古代,而是现代…… 第五十章 华夏金鼎 带着层层疑问我们再次踏入密道,里面的情形与刚进来时差不多,狭窄、阴暗,无法并排前行。但这一次是我打头,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石壁上的变化,黏糊糊地抹痕与湿脚印,已经变的稀少,我开始怀疑,那个家伙,不会是在自然风干吧…… 无法想象,一个‘真定龟息’近两千年的人醒过来,褪去了一大层表皮,连五官七窍都不复存在,竟然还能活着……什么生存,靠什么呼吸…… 作为常人,绝对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它的出现好像就是摆在餐桌上的金属原件,刀叉在手,但无从下口,完全颠覆的常规现实和价值观念,我宁愿相信他是一只鬼,一只活了两千年而不死的恶鬼。 走着走着,我疑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墙壁变光滑了?” 喇嘛紧跟在我身后,摸索着两边的石壁,说道“是啊,怎么了?不会出问题吧?” 我也不知道,原本凹凸不平的石壁,确实开始变光滑,越往前走,情况越严重。到后来,无论哪个方向的石壁,都光滑的像是用大理石铸造的一样,令人咋舌。 我略微停顿了下脚步后继续前进,此时没有回头路可走,阿古拉也提醒我:“小心。” 又出几步,我突然感觉脚下虚浮,身子不自觉的朝前倾倒,同时有光亮出现在我眼前。 “小心!”我提醒道,还好早有准备,撑住两旁的石壁,否则这一下,就已经载倒出去。 我看了一眼前方依稀可见光亮,道:“快往后退!” 不知为何,我们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倾斜,像是被压过了支点的跷跷板,正处在将要倾覆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我们三人小心谨慎的一同努力,橡胶底球鞋,在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全都躬着身子,一点点地退了回来。 几经努力,脚下才又变的平稳,前方光亮,也逐渐闭合消失。 “哎呀妈呀,吓,吓死我了”平缓下来后,喇嘛气喘吁吁的道“臭和尚,你能不能谨慎点,都快爬到老子背上去了。” 阿古拉不好意思的道:“窝没注意!”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就会变得特别冲,又朝我解释道:“小光,窝……” 但话才说道一半,喇嘛突然间撞在我身上,力道非常大,骂道:‘艹!’ 我淬不及防,几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超前踉跄了几步,地面再次发生倾斜,我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滑梯,不受控制,杵倒在了地上,并开始滑落。 “啊――” 一切发生的太快,简直不可收拾,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全都身不由己的滑落下来,朝着依稀可见光明,越来越快地飞驰。 我在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就下来,刚才我至少还是仰面朝天,哪像如今,就好像是一只开了滑翔机的癞蛤蟆,面朝下,头朝前,要是再来个激烈的碰撞,我肯定会‘三花聚定’。 哪‘三花’? 泪花,血花,白花啊…… 艹!老子要挂了吗? 我努力挣扎,可冲势太快,根本就控制不住,到后来只好抱住脑袋听天由命,心里七上八下地,怎么也想不明白,地下为何会出现光亮? 而且我上过学,知道‘加速度’这个该死的玩意儿有多可怕,听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我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悲催的子弹,再怎么飞,也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速度,怕是要追上火箭了吧? 喇嘛竟然还有心情在我身后骂人,喊:“和尚!你推我干嘛!” 阿古拉也字字铿锵的叫喊道:“有,人,推,窝!”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俩竟然还有心情探讨这个问题,还能张得开嘴…… 反正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但如果迎面张开嘴呼吸,又好像是被火车撞了脸,喉咙都能给撑爆! 这尼玛的,顶有多快啊…… 就在光线变得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急忙睁眼,发现自己竟然滑落到一片阴影中,引来身后阿古拉两人的又一阵怪叫:“啊――完了,完了!” 但我感觉到,我们下滑的速度已经开始减缓。 接着,眼前忽然又变得明亮起来,身体轻飘飘地,空间豁然开朗,我竟然看到了波光缓动的水面,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从密道中抛飞出来,正在下落。连忙调整姿势,尽量不让自己拍打在水面上,减少受力面积,以防受伤。 入水的刹那,我看到一个巨大的事物,便‘噗通’一声沉入水底。当我感觉到向下的趋势已经快要没有的时候,喇嘛和阿古拉,也陆续掉进水中。 水底很清澈,我能看到他们俩的状况,和带起的串串气泡。 阿古拉的情况还好,入水后挣脱了身上的背包,鼓着腮帮子,奋力地向上游。 他的水性不好,有自知之明。 可喇嘛的表现就有些‘要钱不要命’了,死活都想背着东西,一起游上去。虽然水下有浮力,但比重如果超过水,便会形成阻力,而且我们带的背包全都不防水,完全属于农民工性质的临时队伍,当背包里残存的空气,逐渐被积压出来,注满了水,那压力可想而知。 我朝喇嘛游过去,他此时的情形就像是在水中打太极,虽然姿势像模像样,但只划水,不动地。 我是从他后面过去,先扶了他的背包一把,想帮他把这东西拿下来,不想这兔崽子竟然借着力,向上游出了一节,气的我连忙拽住了他的脚脖子。 这下喇嘛可慌了神儿,一边挣扎,一边朝水下看,我朝他笑笑,不想他如同见了鬼般挣扎的更加厉害。我害怕出事,就松开了手,同时也朝水下望去――什么都没有啊? 再次抬头,喇嘛已经舍弃了背包,像只老耗子似的逃掉了…… 我没理会下沉的背包,也打算浮出水面,但突然间发现远处的水面下,似乎有四根巨大的柱子,看不太清楚。 观察了一会儿,我不得不出水换气,便听到喇嘛的叫喊:“腚哥!腚哥!”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喇嘛这时也看到了我,急促的道:“水里有东西,脑袋有这么大”他比划的东西,足有脸盆大小,心有余悸的说:“差点没把我拽下去!” 我不理会他,而是看向他身后,他也转头看了一眼,道:“这东西怪吧?” “恩尤伊?”不远处的阿古拉划着水,表情很严肃的看向我,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呆了呆,看向四周,又仰起头望向身后的巨大石壁,只见在高达百米还多的石壁中央,雕有一个硕大而又突出的龙头塑像,栩栩如生,须角俱全,远远的延伸在外,如同巨龙吸水,庞大到令人生畏。 而我们三个人,就是从龙口里掉出来的。 这尊硕大石雕面前,我们三个渺小的就如同是一粒沙、一滴水。 还是龙王爷的口水…… 更奇怪的是,在这个倒扣的,像是巨碗一样的地底溶洞中,没有陆地,只有水面,而且在水面中央,还矗立这一只巨大的四方青铜鼎。我刚才在水下看到的柱子,就是支撑着鼎身的四根圆底,每一根,都像是几人合抱不住的巨木。 还有就是,在这尊大鼎的正上方,几十米的高度,有一颗耀耀生辉的明珠,如同烈阳正午,令人无法直视,所以才能将幽深的地底溶洞,照的光明彻亮,连水下的世界都清晰可见。 当看到这只大鼎时,我都无法再呼吸,因为鼎身上雕绘着的,一个个儿如同鬼画符般的奇异图形,不正是佟先生在笔记中一再提及过的‘八会龙文’吗? 其中最大的几副图,我还认识,笔记中着重提到过,翻译过来是――九洲金鼎! 我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如此巨大! 传说,这可是大禹治水时,为了镇压山河气运,分封天下九洲,才铸出来的宝鼎,象征是九五至尊,天下王权。 我看的目瞪口呆――已当时的冶炼水平,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鼎? 干啥用? 煮猛犸象? 就是到了如今这个年代,想制造出一尊如此完美的大鼎,怕是也只有‘大炼钢’那时候才能做到吧? 我不由想到了关于金鼎的记载:禹铸九鼎,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使工师以雌金为阴鼎,以雄金为阳鼎。鼎中常满,以占气象之休否。当夏桀之世,鼎水忽沸。及周将末,九鼎咸震。皆应灭亡之兆。后世圣人,因禹之迹,代代铸鼎焉。 这鼎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夏朝鼎立的铁证,足以震惊世界。 而且这东西一直都是王权的象征,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努力寻找它。还听说周天子为了避祸,把这些鼎都给毁了。 不对,据说是留了一只,作为保命的资本,扔到了河中,四方诸侯若来讨要,就告诉他们去河里找。秦始皇为此还上了当,挖过河。 难道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只,就是被扔在河里的那一只? 正看的痴迷,突然从鼎身的一侧,爬出来只浑身粉白的怪物,大概看着像是人形,但却没有毛发,如同水生生物,吸附在鼎壁上,动作缓慢地上下移动寻找着什么。 “那是啥玩意?” 喇嘛带着哭腔问道,阿古拉也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念经。 我马上意识到,他是杨羲! 这怪物竟然在鼎身上的摸索龙文,难道是,想要‘问鼎’! ‘问鼎’之事,是真的吗…… 第五十章 夺鼎! ‘问鼎’一词出自楚庄王‘芈旅’,春秋时期,楚庄王整饬内政,厉行改革,国富兵强鼎盛一时,堪称诸侯中的雄主。恰逢‘陆浑之戎’兴兵,楚庄王引兵攻戎,到达周王室国都雒邑郊外,周定王被迫派人为他举行了慰劳欢迎之礼。 礼间,楚庄王问起金鼎之事,窥探禹王金鼎到底有多大,多重?将当时礼迎的周使吓出一身冷汗。从此以后,人们便把争夺政权称之为“问鼎”。 不过抛开民间说法,关于问鼎,在道门内还有另外一翻说辞,当然,这翻说辞在常人看来不免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说,当初‘问过鼎’的人不止楚庄王一个,秦穆公、齐恒公,凡是鼎盛一时的人物,全都询问讨要过金鼎,而且问的问题几乎相同――那金鼎有多大,多重? 霸主们为何全都要这样问? 据修士们讲,因为金鼎乃是仙家宝物,传自三清圣境,大罗圣人之手,高如琼楼,固似山岳,尤其是鼎身上铭刻有‘天书九卷’,有缘人问道与鼎,可得上天入地之能,江山永固之福! 所故,千古帝王们才会热衷于问鼎,其实是想求神仙之能,不死之术。 若修士们所言非虚,金鼎真的‘高如琼楼,固似山岳’,那除了神仙之外,谁还有如此本事,能锻造造出如此一尊大鼎? 虽然我一直都认为,‘禹王金鼎’与‘秦王玉玺’类似,存在意义要远大于实际价值,不过是刁买人心的由头罢了。可如今得见此鼎,也只能感叹事实胜于雄辩,除非是美帝国主义动用了巨资,跟我们这些革命小将开国际玩笑,否则,谁吃饱了撑的,能搞出‘星球大战’般的阵仗来搞我们? 我们又不是俄毛,北极熊…… 加上这一路的经历,我开始不淡定了。(.) 神仙难道真的存在? 这鼎身上的铭文图形,就是仙家道法吗? 正琢磨,要不要狠下心来,如同打boss一样把怪物的hp干光,抢了宝鼎……突然,boss的能力值飙升! 先前它还在慢慢腾腾地摸索铭文,如同一只大水懒,突然间暴走起来,像是开了挂的阿三上窜下跳,那眼花缭乱的非人动作,看的人身体发冷直缩卵蛋,喇嘛说它是在玩俄罗斯方块……这傻包,就知道玩,明明是华容道! 鼎身上的铭文刻竟然可以移动,每当一个图形进入到正确位置,便会放出暗金色的光芒……可是我对这些铭文多不了解,见到如此一幕,心情变的一团糟。 我忙向大鼎游去,但也不靠的太近,怪物明显也发现了我们,微侧着脑袋,像是位盲了眼武林高手,虽然保持着警惕,但也不稀罕搭理我们这些江湖小虾,继续鼓捣着鼎身上的铭文。 我游到了大鼎的另一侧,发现这边的铭文已被怪物破解,变为金黄一色,每一副图形都如同置身与梦境中,虚浮飘渺,好似在流水中荡漾。 这时喇嘛大叫道:“这边儿已经被他通关了!” 喇嘛天生是个游戏迷,从双截龙、冒险岛时代,就日日泡在机房里,据说还玩过传说中的‘摇杆红点机’,警察抓小偷什么的,难怪最终做了贼,看来天生就喜欢这被人撵着跑的节奏。 他在我的对面,不用问,省下的一面儿铭文,也被这怪物给破解掉了,我犹豫了一下后喊道:“快阻止它!” 我也豁出去了,这地方诡异不说还变数极多,谁知道变成了怪物的杨羲打的甚心思,万一是腾出手来杀掉我们怎么办?所以只能冒险一搏,在它未完全破解掉‘龙文’前,看还有没有转机。 我第一个朝金鼎游了过去,阿古拉的泳姿很差,只能仰着腮帮子狗刨,我和喇嘛到达鼎边时他还在水里挣扎,我喊住他:“你先别过来!” 我和喇嘛一左一右,守在两根圆底下,正是怪物所在的一面,阿古拉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交代他道:“你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吗。” 四周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我的工具包括电筒在内全部丢失,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喇嘛的话,在靴子里揣把匕首,装装逼…… 阿古拉只好潜回水中寻找工具。 我朝喇嘛招了招手,告诉他可以开始了。 鼎身上的铭文突出在外,而且巨大,攀爬起来不算艰难,我和喇嘛又都是这行当儿里的高手,除了刚出水时显得有些吃力,很快就都适应下来。 我的本领源自军营,日常的战术训练和刻苦打磨,动作迅捷有力。 喇嘛则是天生技巧,从小就上树鸟窝儿,长大后又找了对面的女孩,动不懂爬人家的窗户,五层楼房都他阻挡不住他那傻缺的脚步,可谓是集民间****之大成,既猥琐,又无耻,屁股大撅起来姿势怪异。 从水面到鼎身有五六米的落差,爬到一半时,怪物明显暴躁起来,时不时停下来,感受我们俩边的动静。 他没有口器耳目,也不知道是在靠什么观察我们。 “呕,呕呕!” 我们有些犹豫,喇嘛便躲在圆柱的一侧,学起猴子的声音,挑逗它,但毫无作用。 喇嘛裂开嘴朝我笑道:“嘿,么事!”接着继续往上爬,美滋滋的道:“这就是个瞎个泡,看爷上去弄死它!” 我也放松了警惕加快速度朝上去,可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踹了下来! ‘噗通’我掉到水里,浮上来后发现,喇嘛跟我一样,都吃了暗亏,抹着脸上的水渍朝我骂:“妈的,这****玩意儿也太快了!” 这时看到阿古拉出来换气,小脸憋的通红,我本打算喊住他快别找了!骑战斗鸡他可能是一把好手,但水里的功夫属实差劲,但这货魔障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就狠吸了一口气,再次钻入到水中。 我又抬头看向怪物,它还在忙着鼎身上的铭文,还好它没有锋爪和獠牙,否则我们非死即伤。 可即便如此也不好搞,所省下的铭文还有一大半,而且这东西越到后来越简单,怪物的速度也在加快。 我必须要阻止它! 便在身上摸索起来,有了,传呼机!2988买的摩托多拉大汉显,一直插在裤带上,连链子都没拴…… 就它了,给老子走! 看来我在部队培养出来的绝活儿并没有丢掉,‘投弹能手’和‘神枪手’的属性完全激活,正中目标。 怪物吃痛,猛地回身,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没有口器,可脸上的肌肉却在抽搐,竟然显现出了嘴和眼窝的形状……最显眼的还属颧骨下方,有两道非常清晰的细长凹痕,既然它的面目恢复平静,但也能看到那两条痕迹,一起一伏间,似乎是在做着呼吸。 喇嘛扬起手,将自己的传呼机也扔了上去,不过却没有命中目标,砸在鼎身上,折射到我这边儿。 我伸手捞住上面的链子,抬头再看怪物,它的反应竟然很平淡,只是略显迟钝。 喇嘛愣了楞,看向我,同样也发现了不对,这时拉古拉再次从水下钻出来,我喊住了他。 我已经大概能确定,这怪物并不具有声波感官,便大声的与喇嘛他们交流起来,告诉阿古拉和喇嘛,在这一侧纠缠住这家伙,我绕到另外一边,偷袭它! 爬到一多半的时候,我听到落水的声响,探头观察是喇嘛。快要爬上大鼎,又一次听到的落水的声响,便再次探头。不想正好与怪物头对,它也在另外一侧观察我这边儿。 我不动,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它到底靠什么观察我们? 阿古拉和喇嘛出水,和尚的表情有些痛苦,急速的喘息着,喇嘛却脱掉看鞋,并将水抖干净,奋力地朝怪物扔去,想要吸引它的注意。 这一次的运气不错,砸中了怪物,怪物回头,我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躲回到大鼎的侧面,不敢乱动。 但马上喇嘛就喊道“小心!” 简直不敢想象,大鼎呈长方向,正面的一侧有二十米不止,只是短短的一刹那,那怪物就冲了过来。 刚露头,我就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重重地掉落在水中。 由于落差很大,这一次砸的很疼,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不由地呛了口水,非常难受。 但我还是挣扎着浮出水面,对超我赶来的喇嘛两人摆手,让他们回去。 气息平稳后,我交代道:“沿着底柱,下水潜一分钟,再上来。” 已经没时间做解释了,我朝圆底游了过去,又顺着柱子摸到水下。 潜在水底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阴冷,心想,对不对就看这一回了。 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我快速的浮上水面,发现喇嘛已经在对面的底柱下就位,但阿古拉还没有上来。 “这个死心眼的嗳……”喇嘛抱怨道。 阿古拉这人我了解,太实诚,让他待一分钟,他只会多不会少。 等了差不多十秒,阿古拉终于冒出头来,我朝上扬扬手,意思开始。 这一次我卯足力气,而且完全藏身在铜柱的背面,玩了命的往上攀爬,不管是他们俩谁落了水,我都不再去理会。 第一个人落水的时候,我已经爬上大鼎。抬眼一看,不亏是禹王金鼎,鼎身就有过米厚,我在上面如履平地,急忙朝另外一侧跑去。 同时我发现,鼎内竟然还有沙土! 拐弯的时候,我也没有探头观察状况,尽量靠着里侧前进,这时听到阿古拉只喊到一半的怒吼:“涅呢……”就也落了水。 我根据猜测来到大概的位置上停住脚步,蹲下身调整了几下呼吸,便朝前爬去。 探头正好看见,那只怪物就在我眼皮底下不远处忙乱着,我正在想对策,它猛然扬起头朝我看来,而且呆住不动。 阿古拉俩人陆续出水,看到眼前的一幕,同样愣住。刹那间,时空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我面前那张扭曲起伏着的怪异面孔,还有那两道渐渐鼓起来,如同附了层薄膜的细长浅痕,在富有规律的鼓噪…… 我突然变的冷静了,朝它笑了笑,便不再看它,观察起了鼎上的铭文,看看还剩下多少。 接着,我缓缓的探出手,去摸离我最近的,还没有入位的铭文,那怪物就动了! 它像是一道闪电般冲了上来,朝我扑杀……我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力仰身翻滚……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身体全都失去了控制,一同掉落到大鼎内…… 第五十二章 搞不懂的怪物 掉下去前我就观察清楚,鼎内铺满了枣泥色的黑土,土质松软,虽然有四五米的落差,但掉下来并没有受伤,不过却被怪物骑在了身上。它动作迅捷,伸出手,似乎是要掐我的脖子,手指细长,瞧着极为诡异,我连忙架开,并打了个滚,将它掀翻出去。 但它的动作很快,我撑着地面刚想起身,它就再次扑了上来,我不得不和它扭打在一起。 真是见鬼了,它的身躯明明瘦小,但力气竟然不弱,我自问搏击能力在常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国家级的选手也许比不了,但一个师近万人里,我可是名符其实的散打王。 就这样毫无套路的跟怪物扭打在一起,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人在搏命的时候会忘记疼痛,才又一次摆脱出来。 起身,我们俩拉开距离,开始对持,它不动,我也不会再冒险,尽量压抑着呼吸,做调整。 鼎身内的空间如同一座密闭的篮球场,仿佛身陷在古罗马的斗兽场中,紧张的气氛让我亢奋,好像又一次站在了格斗比赛的现场。 但不同的是,如今的我正在琢磨如何才能杀死它,而不是击倒。 “腚哥!你没事吧?!” 喇嘛在外面大叫,我发现他也只剩下这个本事了,天天喊‘腚哥你没事吧’简直跟催命一样。 我告诉他自己没事,其实心里挺没底,怪物的体质远胜与我。还有就是,现在的它一丝不挂,这让我很怀疑,它是那具古尸变得吗? 怎么说呢,它的象形与人沾边的地方不多,除了大体轮廓像,其他地方实在不敢恭维,身体比例严重失调,四肢长,躯干短,低躬身子,一副佝偻病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舒服。 再有就是,它似乎没有生殖器官(亮了!),下身光溜溜地……还是别看了,太恶心人。 我不知道它在等什么,如果我有它的身手,早就肆无忌惮的冲上来,将刘光定撕个粉碎……但它却站着不动了。 这时,喇嘛和阿古拉出现在鼎上,阿古拉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怪物转头对向它,脸颊上两道浅痕,起伏的更加厉害。 我示意阿古拉不要轻举妄动,同时抬头对喇嘛交代道:“喇嘛,你先别下来。” 喇嘛点头,冷冷地注释着怪物,做好了随时下来帮忙的准备。 三个人互为犄角,与眼前的怪物对持着,但它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们可没有它的耐心,喇嘛已经将脖子上的链子扯下来,缠绕在手腕上。那个年代还不流行挂‘狗链’,喇嘛这条纯粹是地摊货,傻包们挂在脖子上胡闹的玩意儿,还坠了一个不小的十字架,他喜欢这些古怪的东西撑门面,谁知道如今派上了用场,捏在手中,成了我们唯一的武器。 我暗暗示意他们俩动手,阿古拉和我从两个方向慢慢地朝怪物靠近,喇嘛也上面开始移动,寻找着他自认为的最佳位置。 怪物开始变的不安,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上,不断出现了嘴的轮廓,它竟然有下颌骨,却没有口腔,我感到很意外。 我对眼前的怪物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它似人非人,很像是传说中的魍魉鬼魅,隐没在山川大泽中的精怪。不过佟先生在笔记中说,魍魉鬼魅早已绝迹于世,只有西洋人那里,才有它们的后代…… 这家伙的感官,应该就是脸颊上,那两道附有薄膜的浅痕,可能跟蝰蛇眼睛下的颊窝一样,具有热感等功能。 在部队搞野战训练,我研究过蛇类的习性,加上怪物先前一系列怪异的举动,不由猜测,这家伙怎么跟蛇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似乎不愿意出手,要不是我先前触动铭文激怒了它,它根本就不理会我们。 还有在墓室内,它也没追杀我们。[.超多好看小说] 但蛇类一旦出手,往往都很致命,但愿不是这样。 在离它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我们先停顿下来,而后我示意两个棒槌,动手! 万万没想到的是,怪物突然跃起,五六米高的鼎身都阻止不了它,跳到了鼎身上,一把便将喇嘛扯了下来…… “喇嘛!” 喇嘛摔了个狗啃屎,可能是受了伤,我还没赶过去,怪物就又一次狠扑下来,目标正是我。 按说,它如此大的冲力我应该先躲开,但机会难得,它的动作快,想要实打实的给它来一下不容易,便毫不犹豫地一脚蹬出,正好踹在它的胸口上,我倒在地上的同时它也被蹬飞了出去。 由于它的体重较轻,被我这一下蹬翻在鼎身上,砸在上面,又掉了下来。 我连忙起身,离开部队后已经好久没玩鲤鱼打挺这一套,总觉得自己的动作不那么利索。 脑中快速的在考虑――现在命悬一线,此地又如此诡异,要有出路也应该在水下,但人为的因素无疑,所以我不敢让这怪物抢得先机,否则到时候,我们真的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这个大鼎也许就是关键,所以我们和眼前的怪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坚定了信心,高喊:“干它!” 无论阿古拉还是喇嘛,闻言都爬起身朝那畜生冲去,简直是一场混战,小哥三像是打不死的人肉沙袋,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怪物的动作非常快,幸好力气还不算夸张,也没有口器利爪,要不我们早就玩完了。 几次尝试无果后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便在又一次将要接触的时候没有还击,更没有躲闪,而是饿虎扑食般迎了上去,心里暗暗的骂――你给老子过来! 我死死的将怪物抱在了怀里,来了个亲密接触,扯着它一同倒在地上,它的身躯瘦小,我都能环抱住自己的手肘,同时用脑袋猛撞它的头部。 这一下妥了,虽然怪物极力挣扎,但除非是把我的胳膊整断,我是不会撒手的。 喇嘛和阿古拉抓住机会冲上来连踢带打,尤其是喇嘛,把十字架当刀子用,不断捅在怪物身上,怪物明显有些受不住,我跟它很近,能看到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上,一再出现眼窝和口腔的轮廓。 我突然有了怪异的想法,这家伙就是一个没发育完成的怪胎,早产儿……要是让它发育好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关于它来历的猜测,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也没多少工夫,我突然感觉到手中一空,竟然被怪物挣脱了出去……它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逃蹿到了大鼎上。我一看身上,全是粘稠的液体,一抓一大把儿。 这家伙tmd会冒浆! 它会分泌一种粘液,所以才能摆脱我的束缚,不过逃上大鼎后,明显出现了疲惫的迹象,四肢低匐开始休息。 我起身道:“抓住它!” 我不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其实除了速度快,它没有天生优势,记得小时候爷爷逗我,说除四害那会儿,全民都是除虫能手,能将麻雀撵的无处落脚,累的飞都飞不起来,束手就擒。 所以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 但鼎身实在太高,差不多两侧楼的高度,虽然也有铭文可以攀爬,但人毕竟是人,等我们爬上去的时候,怪物又一次跳回到鼎内继续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它不逃到水里去,难道它怕水? 这就好办了。 我还没说话,死心眼的阿古拉就又一次跳了下去,让人哭笑不得。他可真有力气,别看瘦干瘦干,但不管做什么事情,狠劲一旦上来就跟疯子一样,敢杀人玩命,行动总是欠缺考虑。 我叫喇嘛别动,忙跑到他身边,让他就守在上面,我下去鼓捣铭文! 我非常想看看,将鼎身外的铭文全部激活会发生什么,正好怪物正处于虚弱,可能是‘大招’用的,正处于贫血状态了吧…… 可我身上沾满了怪异且腥冲的粘液,攀爬大鼎的时候非常吃力,干脆将自己脱个精光,就剩下一条底裤,也沾沾时髦――****! 顺着鼎身上的铭文下去的时候我在想,老子要是在消防队干过就好了,爬这东西肯定是一把好手。进而想到,以后要加强锻炼,离开部队后我懒散了不少,不但没有了以往的精起神儿,体质上也软了。 天天训练那会儿,说真的,都不知道啥是个累。 还有就是佟先生一再说的‘筑基’,哪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他说筑基后,人的体质会大大改善,异于常人。人身五宝,肺金、肝木、肾水、心火、脾土,是非常神奇的东西,真正的武林高手都处于道门筑基这个阶段,所以才能飞檐走壁,开碑裂石。 比如大刀王五,燕子李三,都是此境界。 但‘庚子条约’之后,尤其是1860年英法联军抵近北京,让江湖人士意识到了西洋火器的厉害,修行武道也渐渐开始没落了,沦为了图有序表,也没有内劲儿配合的花架子。 不知道是不真的,反正佟先生说,环境能改变人的行为,当一个普通人拿着西洋火器,比武林高手还要厉害的时候,武道的没落也就成为了必然趋势。 不过他还断言,物极必反,修道武道,终有一天会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可我觉得是扯淡,要不是咱们这儿‘禁枪’,老子早就突突了下面的王八蛋。 对!有了钱,买把枪,练鸡毛武艺,白痴才练呢…… 第五十三章 水中搏杀 后来的很多年,因为‘影珠山’下的这一场遭遇,我和喇嘛几个人,都刻苦的训练过攀岩等生存技巧,不断的完善自身。[]尤其是我,那一次的经历令我永生难忘,如同噩梦般纠缠不休,直到几年之后一切真相大白,我才知道了自己当时遇到的是什么。 所谓的魍魉鬼魅,妖魔鬼物,跟人们所想象的,竟然完全不一样。 攀岩的关键并不在于力量,而是平衡性,如果能懂得如何省力,攀爬的更有效率,再掌握好自身的协调性,将会大大的节省体力。不像眼下的我,心情急切,导致手脚笨拙,还没开始鼓捣铭文,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鼎身上的铭文对我来说毫无疑义,我根本不认识它们,无法破解其中的意思。而且龙文与篆体的差别也很大,更像是纯粹的图形,要说像,可能与道门的天书更为相像。 在这些铭文中,我发现了‘梅花点’与‘星斗形’等符箓图形,但每次移动,都非常吃力,后来我发现,需要注入内力进去才可以顺利移动它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此,我急切的尝试着想要破解它,并暗暗琢磨——难怪那个怪物,也会使用内力? 它先前拼对铭文的时候,速度可是非常快。 大概数了一下,还没有入位的图形有三十多个,不过全都集中在一起,但只有一个空位可供使用,所以需要反复地移动,尝试。 我才鼓捣对两个图形的位置,鼎身内的搏斗就又一次开始,我听到了阿古拉的叫喊声,和喇嘛高声提醒。 我抬头看向喇嘛,他不正住的两边观望着,眼中尽是焦虑的神色。我提醒他道:“喇嘛,一会想办法把它搞到水里去!“ 这个建议其实很危险,人在水中搏斗,搞不好就会丧命,如果那怪物的闭气时间超过人,我们几乎必死无疑。但已经没有了太好的办法,在陆地上,怪物的行动过于迅捷,想走就走,想逃就逃,我们根本就阻拦不住它。 但我才提醒完喇嘛,自己就遭了报应,喇嘛在我头顶上高喊:“小心!在边上!“ 他的话音刚落,怪物就像壁虎一般沿着鼎身冲了出来,几乎是在鼎身上爬行…… 我知道避无可避,眼睛睁的溜儿圆,想趁机抓住它,带它一起下去。 可惜没能成功,怪物的手脚很长,似乎还长有吸盘一样的东西,没等我伸手,它就用两只手作为支点,转动身躯,用脚蹬在我的胸口上。 我心想完了,费这么大力气,才取得先机,就这样掉下去等再爬上来,黄瓜菜都凉了……到时候,不用怪物杀死我们,只要它把我们留在此地,我们也会被活活困死。 万万没想到的是,喇嘛玩了命,几乎贴着鼎壁,砸落下来……没错,是砸,而不是跳,他的身体是横着的,如同古代攻城所使用的滚木礌石,计算好时间和落点,从大鼎上飞跃而下,用自己的身体,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怪物,并带着怪物一同掉落了下去。 同时落水的还有我,离它们的距离很近,我看到喇嘛扯住怪物的一只脚脖子,正在与它较力。 我拼命划水赶过去帮忙,首先按住了怪物的秃脑壳,想将它压下去,怪物此时正在努力挣扎,想要靠近金鼎的巨大圆底。 凭它的身手,一旦触摸到圆底,很轻松就能脱困。 我们俩就这样尽力阻止它,它的水性不好,甚至不会游泳,但力气很大,非常难缠。 在水中,可能是因为有阻力的缘故,怪物的行动变的连我们都不如,但韧劲十足,还没折腾几下,因为搏斗过于激烈,我就感到了气闷,可那畜生依然劲头十足,在朝巨底柱方向挣扎,要不是我和喇嘛的水性不错,几次游过去扣住它的下巴手脚,将它扯回来,它早已逃出升天。 还有就是,怪物的四肢很长,即便我扣着它的下颌,带着它仰游,它也可以轻易的扬起手,揪住我的头发,像甩麻袋一样将我甩出去……尤其是在这水底下,我连壮士扼腕的机会都没有,浑身上下似乎只剩下几斤重,怎么摆弄怎么是。 喇嘛的情况则更糟糕,他穿着衣服,还不如光溜溜地我来的利索。 几经挣扎,到了就快要闭不住气的时候,阿古拉跳到了下来,位置出奇的好,就在我们身边,连忙上来帮忙,似乎是想掐死怪物,凶狠异常的跟怪物扭成一团。 得空儿,我朝喇嘛打手势,让他上去换气,同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不知道他理解了没有,急忙上去换气,我则帮着水性不太好的拉古拉,一同对付着怪物,尽量压制住它,不让它翻身。 怪物显然不会游泳,扬着身子哪都去不了,但却不需要换气,这是它的优势。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早就感觉到肺子快要炸了,但还是在跟怪物做着殊死搏斗。 这时我看到喇嘛下水后,并没有朝我们这边游过来,而是速度很快的,朝我们掉到水里的地方游去。 看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去掉落的背包中寻找刀具了。 很快,我实在有些憋不住气,玩了命的示意阿古拉,要他跟我一起想办法,带着怪物上去换气。怪物很鬼道,而且还有具有智商,始终都在想办法朝底柱和下方游动,想活活拖死我们。 它应该没有视觉感官,也不知道,如何区分出来的上下。 就这样,我和阿古拉一起努力踩水,才将那不断挣扎着的怪物拔出水面,我就好像抱孩子一样环抱着它,它背对着我,又一次扯住了我的头发,好在是一把,不是一绺,我还能坚持。 “喇嘛!快啊!” 忍着痛苦,喘息了几口,我也不管喇嘛能不能听的到,大吼了起来,我面前的阿古拉见我表情痛苦,头皮都快要被扯了下来,原本还在用拳头捶打怪物的他,突然扑上来,一口咬怪物的手肘。 看他急了,我也急了,怪物的力气不小,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又折腾了不少时间,尤其是我,可以说早已筋疲力尽。 我心想,管他娘的,要死一起死,当老子没牙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老子是人! 于是我张开嘴,在怪物的后脖子梗子上猛咬,咬住就不松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肯玩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奇怪的是,怪物的血液并不是红色的,甚至没有任何颜色,也许它就没有血液?我活活地叼下来它一块肉,都没有见到鲜血的痕迹。 可我刚想吐掉嘴中的肉块,突然,我感觉到……嘴中的这块肉,会动! 我的心猛然突了起来,似乎都停止了跳动,那种惊悚的感觉无法言状,极其恐怖。 试想一下,嘴中突然有了一块活蹦乱跳,并且反应激烈的肉块……吃肯德基吃到了‘生猛活鲜’活耗子,‘鸡腿堡’在你嘴里挣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吓得我不但松开了手,放走了怪物,在吐掉会动的肉块后,不管不顾的扣挠起自己的舌头。 我觉得那块怪肉已经钻进我了的身体,心惊胆寒。 可糟糕的是,这时该死不死的,我看到,在清澈见底的水下,正在不断向下沉去的肉片,竟正如同水母般扭动着身躯,做着垂死挣扎。 它是活,并不是我的感觉有误! 呕—— 这个发现令我呕吐起来,吐的一塌糊涂,手忙脚乱中呛了不少冷水,不住的咳嗽,好悬没淹死在水中。 好不容易稳住,我想做的就是快点游回到金鼎那边去,找个可靠的东西,支持住自己将要崩溃的神经。 阿古拉是个一根筋,即便我如此不正常,他还在跟怪物玩命,还好喇嘛也游了回来,手中拿着把尖刀,对着怪物猛刺。 返回到金鼎边儿上,我找到了支撑,转头看向他们。虽然看见了鲜红色的血液,流淌成一团,但我无动于衷。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古尸吗?是挂着道门‘上清’令牌的杨羲吗? 一切的一切全都混乱了,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会动…… 第五十四章 瓮中之鳖 在人类的发展史中,工具的运用,无疑大大提高了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水平,光靠人类本身的感知能力,很难看穿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比如我们面前的怪物,如果不能刨开它的身体,就发现不了,它与我们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它肢体上的神经系统非常发达,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即便是被肢解下来的手臂,也可以掐着人的喉咙不放。最终,是阿古拉运用了杀牛宰羊的本事,才搞定了它,肢解的七七八八,令人恶心。 血是阿古拉自己的,喇嘛不怎么会玩刀子,慌乱中,划伤了阿古拉的手臂。 脸色苍白的喇嘛几次往返与水下,才将三个背包找回来,并用早已湿透的纱布,为阿古拉做了简单的包扎。 三个大男人筋疲力尽的爬上大鼎,心中惶惶不安,喇嘛问我:“那家伙是大粽子吗?” 我哪里知道,反正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粽子, “下一步该怎么办?”喇嘛又问。 我望向开阔且古怪的地底溶洞,还有头顶上那颗会放光的珠子――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拼对好鼎身上的铭文,静观事态的发展。 见我又要下去鼓捣那些奇怪的东西,喇嘛问我,他们要不要先离开,我说不用,这里除了大鼎什么都没有,能躲到哪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着,听天由命算了。 就这样,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再一次爬下金鼎,差点吞了活肉的这件事儿,则没跟喇嘛他们两个提,不过拉古拉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坐在鼎身上不住地吐着口水,显得心事重重。 我安慰他道:“和尚,咱们回去以后就发财了,你不是喜欢车吗?咱们买台切诺基吧。” 不管什么时候,喇嘛都很有经济头脑,闻言参和了进来,说道:“买那东西干啥,还是买我的吧。” 有了钱,喇嘛肯定会换好车,旧车自然要想办法处理掉,但也不能如此坑人,就他那辆破车,买的时候就是二手货,我让他滚蛋,老老实实的一边待着去。 因为没有了压力,剩下的铭文拼对起来省事了许多,看着它们一个个放出暗金色的光芒,我的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 ‘大禹治水’只是个传说,也许中国人会相信它的存在,但在外国人眼中,这些故事跟《圣经》一样遥远,谁能想到被我们发现了端倪,‘禹王金鼎’竟然真的如此巨大。 《战国策》中就记载过秦王要夺取周天子九鼎的故事,说周人颜率,用谋略鼓动齐国帮助驱秦,答应把九鼎献给齐国,后来齐国击退了秦国,前来讨要金鼎,颜率便问齐王,运鼎要走哪条路? 结果全都不合适,因为每一只鼎,都要动用九万人,才能拉得走,可想金鼎的巨大。 我原本以为这都是无稽之谈,今日得见才不得不相信,九万人或许是夸张的说话,但这么大一只鼎,确实令人震撼。也不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光是鼎身的厚度就超过了一米,人躺在上面都可以睡觉。 而关于金鼎的下落,说法那就更多了,就连司马迁在《史记》中,也对金鼎的下落有着前后不一致的两种说法。 一说,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公元前255年,周赧王死,秦从雒邑掠九鼎入秦,后将九鼎融炼为灭六国所用的兵器。 还有一种说法是,九鼎在秦灭周之前,就已经不见。 而司马迁之后的另外一位史学家班固说,其实早在周显王四十二年,即公元前327年,九鼎便被朝不保夕的周王室沉与彭城,也就是徐州的泗水之下。后来秦始皇南巡还曾派了万人在泅水中进行过打捞,但江水滔滔,无从觅处,只得徒劳而返。 如今看来班固的说法有误,泗水离潭州,也就是长沙,有千里之遥,除非金鼎自己长腿,否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拼对完最后一副图形,水潭突然间震颤了一下,我愣住,小心的看向脚下,见水面似乎是在荡漾,喇嘛和阿古拉也全都探出头来,朝下观望。 我看着微微颤动的水面不敢停留,连忙朝上爬去,喇嘛和阿古拉把我拽上了去,问道:“咋了?” 我摇摇头,太tm诡异了,不会是要天塌地陷吧? 整个水潭都在震颤,我咽了口吐沫,看向头顶,发现原本明亮的宝珠已经开始黯淡,并且一点点的飘落下来。 “要不跑吧?”喇嘛建议道。 但阿古拉二话没说就跳进了鼎身内,靠着鼎壁,坐了下来。 看来他的驴脾气又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折腾,一副甘心等死的颓废模样。 我看向四周,决定道:“下去!” 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我们深处在地下,电筒又全都报废,摸着黑逃出去又能如何?头顶的珠子是唯一的光源,我决定先得到它。 不等喇嘛回答,我就将背包全都扔到了大鼎内,心疼的喇嘛直咧嘴,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不轻,搞上来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儿。 “要死也死一起吧。”喇嘛无奈的说道,也跳了下去,并挨着阿古拉坐下来。 我看了眼珠子的下落速度,跳下去后便跑到金鼎的中心,等着它落下来。 谁知道算计出现了错误,这颗珠子与鼎身齐平的时候,突然间不动了,喇嘛两人也是一愣,不由的担心起来。 就在这时,已经变成暗金色的明珠绽放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幕,忽地一下,将金鼎盖了起来,鼎身也强烈的震颤着。 剧烈的震颤中,我看向石壁上的龙头,明显感觉到,金鼎是正在下沉!忙对喇嘛俩人喊:“快上去!” 我们攀着铭文,速度很快的爬上鼎壁,但发现已经出不去了,该死的黄色光幕像是一堵墙,根本无法穿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潭水漫过了头顶,将金鼎彻底淹没。而我们也变成了被关在罐子里的蟋蟀,瓮中之鳖,不得不返回到鼎内。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奇怪的珠子没得到,反倒被它给关了起来……万幸的是,水并平没有漫进鼎内,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空气,能供我们存活多久。 没多久,头顶就看不见了石洞的穹顶,变成漆黑一片,看来我们已经深入到了水下。 这时喇嘛说,估计咱们变成失踪人口了。 阿古拉叹了一口气坐回道墙边儿,用蒙语嘀咕:“报应。” 我很讨厌他这样,张口报应,闭口报应,虽然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有许多我们无法想象的困惑,比如有鬼,还有困住我们的这口大鼎,无不透着古怪。但我还是不大相信,神话传说中的那一套说法。 什么天庭地府,因果报应,轮回转世。 如果真有这些说法,那上辈子是哪个混蛋造了孽,让我从小就没了爹娘?凭啥要让我承担这一切?上辈子的那个家伙,又跟我有关系! 反正我认为是扯淡,我就是我,刘光定,跟上辈子的xxx没关系。 既然出不去,我干脆直接躺下来休息,不去理会喇嘛无休无止的古怪说法。他说,越深的水下水压越强,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七窍流血而死……还说,到时候,每平方英寸,将要承受多少多少帕斯卡的压力,大家全都要变成肉饼。 这个初中都勉强才能毕业的混蛋,竟然也开始卖弄学识了,连帕斯卡都知道,气的阿古拉直喊:“你别叨叨了!” 小蒙古看来是真的毛了,心情不太好。 我怕他们俩干仗,毕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便坐起身,对喇嘛道:“喇嘛,你不是带酒了吗?来,咱们喝几口。” 喇嘛一听来了兴趣,直道:“就是,要死也要做个酒鬼!” 喇嘛翻开背包寻找,白酒只带了两瓶,面包泡成糊糊,先留着吧,饿急了再吃。火腿肠和咸菜有不少,还有一只烧鸡,凑合能吃。 之所以准备这么多东西,是因为我们也不清楚要在大山里转几天,如今能吃的全都拿了出来,白酒拧开,喝! 当时我们真没想过要留什么,在这种地方,鬼才指望着还能逃出升天,该吃吃,该喝喝吧,尽量不去想这些心烦的事儿。内蒙古的后生就点德行,今朝有酒今朝醉,喝趴下了就什么心烦事都没了,而且喝高以后还爱唱歌,喇嘛唱‘忘情水’,嚎着赵传似得沙哑嗓音不停念叨――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简直是放屁,这家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绝对怕死。 阿古拉则唱‘蒙古人’,时不时的还会来段呼麦,气氛低沉,搞的人心烦意乱。 可惜的是烟都泡湿了,不能来上几口。 我对唱歌不在行儿,又光着身子觉得很冷,就不断的喝酒,差不多一个人喝了一瓶,渐渐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五十五章 古怪的逃生 朦胧中,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来到一个密闭幽暗的空间内,看不见天空,也见不到大地,置身在一座巨大而又空荡的建筑物内,说不出它到底是宫殿和是深处在地下的古墓,反正不是在室外。而我面前的墙壁上,正在播放着一幕影像,有二十多个身穿长袍马褂的清朝人,手握钢刀,神情肃穆的守卫着一座门前有三座小桥的华贵宫门,宫门外,是大队衣着花哨的西洋士兵,手举长枪,拎着火油,气势汹汹。 当西洋人朝宫门靠近时,一位身材高大的清朝人举起手中的钢刀呼喝而起,率先冲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同伴有老有少,有的还是孩子,全都无所畏惧的跟着他叫嚷着冲了出去。 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因为幅影像是无声的。 西洋人早有准备,这些人才冲出来,就被密集的排枪火器打倒,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场面极为悲壮。 这时,身后有人语调冰冷的道:“愚蠢,失德。” 不知为何我没有吃惊,缓缓的回过头,看向那人,那人身穿光鲜靓丽,色彩万千的古装纱袍,脸庞白皙到如同是歌剧舞台上备受灯光注目的演员,除了冰冷的表情外,与周围古板、幽暗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身上似乎还包裹着一团明亮的光晕,由内而外,光芒熠熠,将整个人衬托的分外明亮。 见我看向她,她道:“黎修,你想步他们的后尘吗?大道无情,你可不要执迷妄为。我推算过你的命运,除非出现极大的变数,你不可能会成功。”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我也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一切都如同剧本般不受的控制,当她提到‘变数’这个词的时候,表面上我波澜不惊,心里,却想到了一个人――悦瑾。(.无弹窗广告) 悦瑾去哪了? 这个念头令我惊醒,顿时感觉到寒冷,发现自己竟然趟在大江边儿的草丛里,漆黑的夜色遮蔽了天空,也不清楚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离江滩不远处有一条公路,车辆往来不息,开着大灯,速度极快的飞驰而过。而我身下是泥糊糊的草甸子,喇嘛和阿古拉就躺在不远处呼呼大睡,身旁还有一只军用背包。 这时我感觉到手中有东西,低头细看,是一块米黄色的石头,像是玉石,但并不通透,圆滚滚的比乒乓球大出一圈儿。 难道是溶洞内会放光的那颗珠子? 我拿起它借着月光观察,但怎么看都是一块极普通的玉料。后来把喇嘛拍起来,他同样惊讶与眼前的转变,并告诉我自己拿着得是一颗黄蜡石,但他对此毫不关心,五迷三道查看着四周,打开唯一的背包检查了一下,挠着头道:“奇怪,见鬼了。” “怎么了?”我问道,并推搡身边的阿古拉,可阿古拉睡的很沉,满身的酒气,嘟囔着不肯起来。 我记得他的酒量没这么差,喇嘛说没事,起身寻找起另外两只背包,突然道:“悦瑾,你怎么在这?” 悦瑾竟然也出现在了江边,手中拎着丢失的两个军用背包,扔在地上,闷闷不乐的看向我。 我身上光溜溜地只剩下一条底裤,对她道“你怎么来了?” 她不高兴的道:“我不来,你们早就淹死了!” 原来是她救了我们,我问她有没有见到那只奇怪的大鼎,她说没有,见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躺在江边,喝的烂醉如泥。 我看向喇嘛,喇嘛不住的摇头,显然也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前明明被困在大鼎内,怎么一觉醒来,就逃出升天了? 阿古拉始终都处于醉酒状态,怎么也喊不起来,悦瑾埋怨我没把古墓里的镇物破开,害的她在影珠山上白白等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在我身上做了文章,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株洲。 我和喇嘛相互看了几眼,均不明白,我们怎么出现在了离潭州两百里远的株洲市,难道是顺着湘江下来的? 算了,这些问题肯定想不明白,既然人没事,东西也没损失多少,那还是先返回井水镇再说吧。 我背上阿古拉,几人来到公路旁拦车,但大晚上没有车肯停,九十年代车匪路霸很多,动辄杀人抢劫,就连火车都有被洗劫的可能。前几年,‘北京――莫斯科’那条线上,还发生过震惊国际的大劫案。 喇嘛拦车的时候,我问悦瑾,认不认识一个名叫‘黎修’的人?她还在生我的气,说不认识。 后来,好不容易才拦住一辆运水果的大车,开车的是对父子,驾驶室后排能睡人,我和阿古拉坐进后排,喇嘛跟司机父子俩坐在前排,老师傅不停的问我们这是怎么了,尤其是比较关注我,因为我只穿了一条裤衩。 喇嘛能胡扯,告诉人家,我们是内蒙人,过来做买卖,没事来湘江边旅游,结果酒喝多了,把衣服给搞丢了。 老师傅闻言哈哈大笑,一再跟我讲,可不能到江里去,会死人的。 这辆车要去沈阳,跑很远的路,路过井水镇的时候把我们放了下来,喇嘛跟人家买一身修车用的破衣服,让我套上,满身的油点子和汽油味儿,闻的我直想吐。 我们回到井水镇的时候还是后半夜,便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医院。阿古拉的胳膊受了伤,又在冷水中浸泡过,可能是发了高烧,所以一直不清醒。 等平静下来后,我们几个也会偷偷的讨论这一次的得失,不敢回去是因为,那地方太古怪,其中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并不是哪只奇怪的大鼎去了哪里,也不是我们如何逃出升天的。 而是,阿古拉一再强调,在第二次进入密道的时候,有人在背后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否则我们也不会掉进密道。 而这个人到底是谁,一直都是一个迷。 喇嘛认为阿古拉是在胡扯,要不就是出现了错觉,但他不了解阿古拉,阿古拉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比做了贼都难受,看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问题也就暂时揭了过去。 渐渐的,小院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来的都是归绥那边的老乡,因为我们三个都没能发展下线,齐家三兄弟对我们的态度日见恶劣,尤其是齐家老二,整天歪着一张脸,跟我们有仇似得。 喊我们来的杨玉斌和二狗提醒我们,齐家兄弟背地里嚷嚷,打算收拾我们,赶我们走。 我们不走是因为喇嘛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这些天就会赶过来亲自验货,所以必须等着,否则谁愿意受他们的气。 平时,齐家兄弟让我们洗锅做饭,我们都不搭理,大不了老子出去吃,爷不伺候! 就这样,矛盾不断的过了半个多月,期间因为没钱,我去找丽丽借了一千,拿给喇嘛打电话用。 在手机并不普及的年代,打长途是一件非常奢侈的行为,动不动就要往邮局跑,一次就是好几十块钱,还总是掐着59秒扣电话,觉得自己聪明,赚了便宜……加上我们的传呼机也丢在了古墓内,联系起来很不方便,需要隔三差五的主动人家,询问事情的进展。 记忆最深刻的是,电信局里的价格表,国际长途22快钱一分钟,简直是天文数字,每次过去我都有想吐槽的感觉。那时候的人,一个月工资才三五百,还不够跟美国人聊十分钟的。 总之,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我不是没钱,存折上有将近十万,但没有银联,纸制存折又无法异地使用,除非坐火车回归绥,取了钱再回来……返回头看看如今,时代发展的实在太快,日新月异,还不到二十年,就可以坐在家里购买航母,专业维修原子弹了。 但那个年代也是个好年代,商机无限,只要脑子够用下得了辛苦,没有不发财的,做买卖办事也不太讲究背景和出身,再大的问题,往往一条红塔山就能解决。 无论是干部还是公务员,请他们吃顿饭,再找个小姐什么的,就能成为铁的不能再铁的哥们,天天拍着胸脯跟你保证――有事儿你说话,来啊。 可惜这么好的年代,让我糊里糊涂的给错过了,一门心思,鼓捣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一直在研究手中的黄蜡石,总觉得它跟‘禹王金鼎’有关,倒不是我贪图金鼎,那么大的东西跟船一样,我拿来也卖不出去,只得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令我着迷。 我总是会有一种很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知道些什么,但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感觉如同是把十万块钱的存折给搞丢了,不记得放在了哪里,掏心剜肺地难受。 还有就是,我时常会想起那一夜的梦境,那个站在我身后,面容美丽,语调冰冷的似乎不是人的古装女人。 我应该知道她叫什么,话就在嘴边说不不出口,只记得,她叫我‘黎修’。 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问题就在我身边,我正一步步地,被人带进局中。 第五十六章 暴富 从长沙王‘刘发‘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一共卖了四十三万。按说,光是一件‘银缕玉衣’就属无价之宝,但如喇嘛所言,我们赚的是急钱,见不得光,再有价值的古董脱不了手,也一钱不值,生意经的诀窍在与门路,别人拿回去赚一百万,那是人家的本事,而我们,暂时也只能赚这么多。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金三角的农民,把鸦片当成粮食一样卖,谁不想赚大钱,但顶有那个本事才行。 我们这一次其实已经很不错了,短短几天时间,就一人赚了一套房子,放眼天下,这样的好事可不多。但想买切诺基还不现实,放马奔腾在草原的生活还很遥远,喇嘛说不怕,鸡生蛋,蛋生鸡,如今才是上半年,手里又有了资金,我们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大干一场。 他将地点选择在了潭州,这座地处湘江下游,已有2400多年历史的千年古城。 走的当天,一共是四个人,因为人手不够,喇嘛拉了‘二狗’入伙。大家都是特三建子弟,相处起来没有一点生疏感。到达长沙后就兵分两路,喇嘛带着阿古拉,北上咸阳联系货源,我和二狗,则留在长沙租房子,联系药店、印刷厂等事宜。 不要看二狗的年岁不大,只比我大一岁,人也长的又黑又瘦,不怎么顺眼。但他早些年就跟着人出来卖药,也算是这行当里的老江湖,深悉此道。 他跟我讲,卖保健品无外乎一个字――骗! 说白了就是可劲的吹,吹的越玄乎越好,管它癌症还是偏瘫,半身不遂,阳痿不举,全能给他治好。 当时市场很混乱,手续都是哪家来查再去哪家办,能免则免,门面挂靠在医药公司下属的几家生意红火大药店内,以每月800块钱的租金,租了六节柜台。 喇嘛在咸阳联系好货源后又赶回归绥,通过中介公司,雇了六个小姑娘,十二个小伙,算上他和阿古拉一共二十个人,浩浩荡荡的返回长沙。 接站当天,乱哄哄的场面搞的人晕头转向,如此多的人全都带着行李,那时候的人就这么老土,光是面包车就雇了八辆,浩浩荡荡的杀向清水塘,南湖公园附近。 路不算远,很快就到了地方。男男女女二十多个人,拥挤在相邻的两套楼房内,光是采买生活用品,支起摊子过日子,就忙了两天时间。 这时,二狗提醒我们,还要再找个地方备货。 我问就放在家里不行吗? 二狗说不行,万一销售火爆,短期内储货量极大。还有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人太多,很容易被人盯上,万一工商局、派出所打击处理,会让人家一窝端。 具体地点选择在了湘江边上的湖南大学附近,那边是学区,利净。(.) 这倒和了我的心意,我身边带着个鬼丫头,也适合跟这么多人住在一起,等找下房子,我就搬了过去,不想没出几天,阿古拉也跑了过来,说在那边住不习惯。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后来才知道,喇嘛那个白痴专啃窝边草,各种无耻下流的暧昧,让和尚无法忍受,二狗也有了自己的固定炮位,日夜奋战……搞得清心寡欲的和尚受不了那些折磨,不得不躲了出来。 货很快就发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壮阳药,叫‘万通护肾宝’。随货而来的还有很多病案和材料,吹的神乎其神,说护肾宝是千古家传秘方,当年为了保护它,还跟小鬼子血战过一场,简直胡扯。 病案多是些某某医院,某某专家,从中医学角度深入分析,为护肾宝说的好话。还有某某人,多少年生活不美满,结果服用了护肾宝后龙精虎猛,喜得贵子什么的。 还有某些妻子写来的感谢信,对护肾宝的功效感恩戴德,内容极致暧昧,不乏蛊惑,看了后让人下半身充血,说什么‘在那一夜,我终于又找回了飘飘欲仙,做女人的……’ 跟黄色小说差不多,这不是勾引人犯错误吗? 最夸张的是,某位农民工同志还说,他服用了护肾宝后,那活儿,竟然长了五厘米! 我当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鲁男子,也不太了解男欢女爱的事情,竟还当了真,并慢慢觉得,喇嘛的眼光不错,这药是挺神奇的。 就是价格太便宜,如此好的家传秘方,出厂价才十一块钱,有些不靠谱。 但喇嘛等人的定价吓了我一跳,168!高达十几倍的暴利! 我问这样搞行吗?喇嘛说没事,去年在长沙卖的挺火的‘神功元气带’,一条破腰带就卖298,出厂价其实才7块钱,我们这还算是比较仁慈的…… 他说行那就行吧,接着便联系印刷厂,已每张7分钱的价格,印制了20万张小报,我们分别领着人,开始挨家挨户的发广告。 当年发小广告根本就没人管,还没有城管这个单位,都是直接送上门,插在人家的门把手上,效果出奇的好。 印这东西,需要去工商局、卫生局备案,手续是喇嘛和二狗跑的,没花几个钱。还有就是电台、电视台的广告,省市一级的电视台,黄金时段45秒的长广告,一天晚间三次,每星期的费用不到一万块钱。 电台的费用就更少了,小一点的电台,广告费几百块钱就能搞定,还不够我们喝顿酒的。 就这样,销量迅速打开,就是太累人,天天不知道要走多少路,爬多少层楼,万事开头难,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在平房区发报纸的时候,还有个小伙被狗给咬了,哭的一塌糊涂,想想也挺不容易。 如此劳累了一个多月,算了下账,六个网点,总计销量6400多盒,130件左右(一件50盒),如果不计成本,净赚100万出头,简直跟抢钱没什么区别…… 看到这里也许大家不信,赚钱这么容易?可当时的年代就这样,加上我们的起步高,手里有钱好办事,一般卖药的人都是窝在大城市周边的小县城里折腾,费用少,人工亲力亲为,自己发小报,就那整好了,一年百十多万的人比比皆是。 我们特三建有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就运气不错,与人合伙在河北某地,卖的是跟我们差不多一样壮阳药,四个月时间,一人分了一百七十多万。 更何况我们待的还是潭州,全国数的上号的大城市,其实我们搞的并不算太红火,我们动手那年,保健品行业已经开始没落,要是早几年出来,像我们这样的搞法儿,一年搞几千万都有可能。 但人发了财后,麻烦事儿也接踵而至,不断有盯上我们,给我们出难题,工商,税务,卫生等部门轮番轰炸,就连派出所也抄过我们的摊子,把人全部抓走,查暂住证,外来人口。 喇嘛他们天天醉生梦死,应付这这些人。 还有就是,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喇嘛的朋友,二狗的朋友,我的战友,阿古拉的兄弟……熟人养了一大堆,我们也年轻,抹不开面子拒绝,总是来者不拒,搞的人浮于事,光是帮我看仓库搞配货的人就有三个,每天没什么事干,就是喝酒。 到了七月份的时候,丽丽过来找我,想承包潭州周边的一个小县城,从我们这里拿货,先干着。 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先赊货,等赚了钱再还。 这事我跟喇嘛商量了下,最后以58元的价格,放给他们一个县城的代理,丽丽带着十箱子货,乐呵呵的走了。 还有齐家三兄弟,也舔着张脸过来,跟我们套近乎,我们没搭理,但打听了下井水镇那边的状况,杨玉斌讲,那边人越来越多,差不多能有二十万,情况很不好,乱的一塌糊涂,动不动干仗,南方人跟北方人干,河北人跟河南人干……还是我们有眼光,支起了这么大的摊子。 但人多起来也有好处,那就是我闲了下来,到了晚间,也不再累的像条死狗,倒头就睡,没事能跟悦瑾聊聊天,说说从前的事情。 她开始督促我练功,说我太没用,整日沉浸在声色犬马中,哪里还像个修道之人。 我笑了,我算是修道之人吗?压根就没想过。 我跟她谈过在刘发墓里的经历,奇怪的怪物,巨大的龙头、水潭和金鼎,但她对此一无所知,说回去问问姐姐。 我问他姐姐是谁?她朝我坏笑,并吐了吐舌头。 我明白了,感情是那条大蛇精! 那妖精的滋味……还是不要再回想的好,既令人痴迷,又心悸,她的舌头,竟然滑到我的喉咙里挑逗我…… 道家言: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都哪跟哪啊,这两句话似乎不搭边。 真正改变我的是某日,我去药店送货,正好遇上一位顾客,来买治疗风湿的药酒。 卖药酒的是另外一伙人,也是我们归绥老乡,在药店里租了柜台。 那人是位五十多岁,也许上了六十的老大爷,一身的破衣烂衫,形象邋遢,近乎是在乞讨,想以一百块钱的价格买一瓶药酒。 当时我闲得蛋疼,就过去跟他胡扯了几句,发现这老人很苦,没儿没女,还患有很严重的风湿病,一到冬天,发作起来特别难熬。 他听人说‘鹿龟酒’不错,能治疗风湿顽疾,就想尽办法凑了一百块钱,想买一瓶治病。 但那酒的价格不便宜,卖药的小姑娘说什么也不卖给他,说是做不了主。 老人磨了很久,最后落了眼泪,就差给我们下跪了,他很担心会错过治疗的时机。当时是夏天,卖药酒的这帮孙子乱吹,说治疗风湿的最佳时节是夏季,治病要‘冬病夏治’,扯tm的淡! 老人走后,药店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讲,这老人很可怜,原本有个儿子但不争气,跟人打架杀了人,被判了死刑。老人为了帮儿子赎罪,倾家荡产赔偿人家,才得到谅解,保住了儿子的性命。可他儿子太不争气,服刑期间又再次杀人,最终难逃一死,便剩下老人孤苦一人,靠乞讨、捡破烂为生,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天天睡在桥洞底下,劝我们便宜卖给他一瓶吧,挺可怜的一位老人。 我当时没说话,心情很不好的离开了药店。 卖给他又能如何?其实我们就是骗子,壮阳药吃的时候兴许还能管点用,但治疗风湿的药酒,纯粹是骗人的玩意。世界上都解决不了医学难题,顽疾,能让出厂价才13块钱药酒治好?你当是蚁力神呢…… 从那一天开始,我反省着自己做的这些事,钱是赚到了,但良心呢?我一直都是个问心无愧的人,否则于心难安,当年离开部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不想再面对那些蝇营狗苟的丑恶勾当。 我告诫自己不要再这样下去,人活的要开心,钱赚多少是个够?既然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做。 就这样,我振作精神,再一次鼓捣起了佟先生的留下的笔记,每天都起的很早,到附近的‘岳麓山’公园里晨练,练习丹功之法。 由于离湖南大学很近,公园里人文氛围浓重,跟我有着共同爱好的人不在少数,一来二去,我结识下了从‘上海生命科学研究所’退休下来的杨雄老先生,老人对气功的研究颇具造诣,与号称扑灭过兴安岭大火的严新,‘中功’创世人******都有过交往。 当时公园里有很多人在练那东西(大家懂的),红极一时,还拉着横幅,搞的排场非常大。杨雄老先生就问我,这东西你信吗? 我告诉他不信,丹功之法源于道门方术,用与强身健体,可某人声称,自己是多大多大一尊佛,练了他的功夫不需要吃药也能治病,这不是扯淡吗,佛祖释迦摩尼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杨老先生闻言哈哈大笑,直说我鬼道,不为声色所迷。 但他有些驴脾气,总爱跟这些人较真,喜欢用自己的科学知识,驳斥这些执迷不悟的愚夫,还总和这些人干嘴仗。 我就劝它还是不要吵的好,因为这些人的势力太大,得罪不起,按道家的说法讲,这些人已经形成气候,有了自己势,很大的势,一般人可得罪不起他们。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过犹不及,某些势头如果太大,就会与时下的趋势形成冲突,遭来天谴。 我跟杨先生讲,这些人早晚挨收拾,您跟他们吵什么意思。杨先生还不信,我说不信,那咱们就等着瞧。 道家提倡避事清修,难道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杨先生虽然对丹功颇有研究,但对道门礼法了解不多,甚至都不清楚,何为‘道德’。 而道门修行,讲求‘达者为师’,既然他不清楚,秉承着我的一贯原则,闲着也是闲着,便跟他说道一翻,何为‘道德’。 ‘道’万物演变的法则,是趋势,自然而然的必然规律。而‘德’,指的是为人处世,对待自然法则的态度,明知不可为而为知,便是失德。 道家的道德,绝不是儒家的道德,说到这里,我猛然间想到那日做的梦,那个奇怪的古装女子,曾说过那些清朝人,愚蠢,失德。 我疑问,自己做的真是梦吗?它有没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我问杨先生,清朝那会儿,跟外国人打过几次仗? 他说那可就多了,并询问我,问这些做什么? 我便拐弯抹角的讲述起了当日的梦境,杨先生闻言,倍感稀奇的道:“你说的,好像是火烧圆明园。” 第五十七章 半厥 为了验证杨雄先生所说的话,我专程跑了趟湖南大学图书馆,很轻易的就在历史教科书中,找到了关于圆明园的记载。正如杨雄先生所言,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英法联军攻占北京期间,发生过我梦境中所见的相同一幕,在出入贤良门内,有二十余名圆明园技勇太监同敌人接仗,“遇难不恐,奋力直前”,但终因寡不敌众,圆明园技勇“八品首领”任亮等人以身殉职。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个信息,我又查找了关于‘出入贤良门’的记载,说――‘出入贤良门’俗称“二宫门”,位于大宫门之北,门内即为正大光明殿。门前有御河围绕如偃月形,河上有石桥三座,似紫禁城太和门,规制略小而已。 门前确实有三座石桥,与我梦境中所见完全吻合。 这个发现让我不得不怀疑,难道自己曾经看过相关记载,才会做那样的梦?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当日的梦境因何而来。 梦境这种东西可以天马行空,但若完全与历史吻合,就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前生来世’等古怪问题。杨先生还笑我,说我前生,可能是圆明园内的技勇太监,为国为家,慷慨就义。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轮回之事,即便是真,但做什么不好,非做太监? 杨先生则说:“做太监又如何?有的人,前生还是女人嘞。” 老先生语言风趣,学识渊博,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即便梦境如真,我也不可能是太监,而是躲在幕后的那个人,与奇怪的古装女子一样,都是――神仙? 这似乎就更加解释不通了,神仙会躲在那种黑漆漆的地方,鬼鬼祟祟的偷窥别人吗?而且墙壁上的影像过于后现代,反传统,不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天宫玉宇,三十三重天,反倒像是科幻世界。 总之,这些问题越想脑子越乱。慢慢的,1997年的年末朝我们走来,在那一年当中,我们发了大财,刨去所有费用成本,胡吃海造的花销,我、喇嘛、阿古拉三人,都分了一百六十万左右。喇嘛分的要少一些,因为他提前支的多,也不知道都干什么花了。 二狗属于打工性质,喇嘛给了他八万块钱,绝对称得上是高薪。其他人,则都按照当初说好的工资结算,零零碎碎也没有多少,为此有人怨声载道,并觉得自己看错了朋友,对我们不冷不热。 只能说,人心实在经不起考验,我们又不欠谁的,为什么要大把大把地给他们分钱,难道就因为大家是朋友? 新年前的几天,除了二狗留守潭州,其他人全都登上返家的列车,回到归绥后,醉生梦死夜夜狂欢,时间过的非常快。还没到正月十五,我和阿古拉就再次上路,返回潭州与二狗汇合。 喇嘛则留在归绥雇人,新年期间跑了很多老人,有的人是打算自己拉着队伍出去单干,不想再给人打工了;有的人,则是不愿意再跟着出去,可能是被欺负的怕了吧。 比如某些长的好看的小姑娘,一个月只拿八百块钱工资,提心吊胆不说,还被流氓们骚扰,这日子过的确实不怎么样。 等到了潭州,我们和二狗连着喝了几天酒,反正年还没过完,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突然某日晚间,我新买的摩托罗拉翻盖响了,拉出天线一问,原来是丽丽。 丽丽问我在哪,我说到了潭州,她让我等着。电话里我就觉得她有事儿,不想才几小时,还是大半夜,她就赶了过来,并喊我下楼去付车钱。(.好看的小说) 我到楼下帮她付了钱,新年期间,她打扮的挺洋气,烫了头暗红色的大波浪花卷发,显得更成熟了,还穿了条灰色的毛呢裙子,配长筒皮靴,毛裤丝袜,个头高了不少。就是人变瘦了,看来这半年没少受苦。 见她神色不对,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肯说,拎着大包上了楼。 二狗见了她就头疼,因为这女人总是过来拿货,每次都说下次给钱,但次次都失言,要不是有我的关系在,早就不伺候她了。 丽丽的心情不好,进屋后就嚷嚷要跟大家喝酒。新年期间,吃喝都是现成的,喝就喝吧,大家又是归绥老乡,为了生活在外奔波,难得聚在一起。 不过丽丽和我们这些人不太对路数,虽然我们也闯社会,但我们不是混混,她讲的那些故事,说多了我们都不爱听,总是跟我们掰扯道儿上的那些破事儿,当年谁把谁给砍了,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谁是怎么坐的牢,又是怎么掉的脑袋。 喝到后来,二狗和阿古拉果断的闪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陪着她,一杯又一杯,劝也劝不住,哭哭闹闹。 我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这才跟我讲,说自己对不起我,他们不是没挣钱,但挣来的钱都让梁三三给造了,那家伙现在不但吸毒,还赌博。 我听的后直皱眉,就劝她,那样的人还跟他处什么意思,一拍两散得了。但丽丽说我不懂,女人,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她跟我说了许多往事,讲着讲着,就变成了对梁三三的血泪控诉,说自己没做过小姐,她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梁三三逼她玩过仙人跳,讹过人家的钱。 这话我信,看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但这一次她真的伤心了,因为梁三三跟霞霞混在了一起,还她被堵了个正着。所以她来找我,说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哭的很伤心,说大过年的,她为了多挣几个钱,快点把欠我们的货款补上,还坚持着挨家挨户去送报纸,脚都冻伤了。不想梁三三那个王八蛋,竟然爬上了霞霞的床,而且还有了孩子! 这事我没办法劝,她当初带霞霞出来,有介绍给我意思,但大家谁都没想到,潭州这边是个巨大的陷阱,一到地方,大家就加入了不同的组织,我跟霞霞根本就没什么来往。 按说,他们拿我们的货,销量应该不错,毕竟有我们的广告效应撑着,坐着不动也能卖出去一些,但梁三三太能造,有钱后又迷上了赌博。再有就是,他们的人太多,搞传销那会儿,梁三三骗过来不少熟人,其中不乏丽丽的小姐妹,开始卖药后,丽丽就把这些人养了起来,总觉得亏待人家,想补救。 这女人真不知道如何说她,人是个好人,但跟了王八蛋,毁了一辈子。 喝到后来,我们俩都喝多了,我扶她去另外一家休息,那家里没人住,都回去过年了。结果她拉住不让我走,让我陪她,说自己睡不着,心里难受。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仔细说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又是个喝多了的怨女,除了个子不高,各方面还都不错,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 不能说干柴烈火,但绝对是激情一夜,我坚守了二十多年的道德防线,被这个浓妆艳抹,大胸脯的女人很轻易的攻陷了,比德军穿越马其诺防线还要犀利,娘子军光着屁股,就把我搞定了…… 如此,到了后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了过来,身旁还躺着温香软玉,心思又起,正准备上下其手,猛地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马上想起来,让人给偷窥了! 我身边还带着个鬼丫头,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酒后乱性,真丢人。 抬头一看,可不,大辫子垂在肩上的悦瑾,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瞪着我,小脸鼓鼓地,似乎是要发作……我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其实这事我没错,我是个男人,她是个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她不能影响我生活。 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哭了,而后消失不见。 我感觉到她离开了这里,心里很担忧,便穿好衣服出去找她,一直找到我经常晨练的‘岳麓山公园’,在湖边找到了她。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湖边,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回头看向我,眼睛里挂着泪水。我觉得头大,认为这件事太滑稽,人鬼殊途,这丫头难道是对我有意思?不太可能吧。 见我皱眉不语,她的面色渐渐平和下来,抽泣了下眼泪,面向湖水,古怪的道:“昨夜东风昨夜花,一入红尘,你我无涯。今宵皎月又轻薄,无数离合,陌路蒹葭…… 你还记得这首半厥吗?李清照的《一剪梅》作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觉得她的话语奇怪,神情也与实际年龄不符。对于诗词歌赋,我一窍不通,李清照是谁我根本没印象,我只认识李谷一。 她看了我许久,又叹了口气,道:“哎,你是你,他是他,我早应该想到会如此。” 对面清晨里冷清了湖水,她沉默半晌,就又念起了古怪的诗文,道:“酩酊一梦魂入画,三善千寻,七孽平衙。千杯买醉罪不醒,狂悖无鞘,问道天涯。”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后半句诗文很熟悉…… 第五十八章 云大头 自从那一夜,悦瑾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阿古拉也会时常念起她,询问喇嘛,她去了哪里,喇嘛很不负责任的告诉他――问腚哥。[.超多好看小说] 我就这样落下了调戏女鬼的名头,而且还是薄情寡义的那种,丽丽天天都跟在我身边,我渐渐发现,这女人有自虐倾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痴情怨女,只要是她能想到的,洗衣服做饭,洗袜子内裤,甚至劈柴烧火,无微不至,什么都肯为你付出。 但这样的女人却换不回来自己的幸福,拿外人的话讲――这女人,是个贱皮子。 话虽然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梁三三从前那样对丽丽,跟丽丽自己的行为有直接关系。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千依百顺的后果只能是,你没原则,别人就会更加没原则的对待你,不管怎么折腾、欺辱与你,你都会忍,这就是做人没底线的后果。 但如果遇到一个有原则的人,像梁三三等人的作为,还行的通吗? 答案很快揭晓,他打错了算盘,当听说丽丽跟了我以后,梁三三并没有急着的赶过来与我拼命,而是自以为是的将计就计,从归绥喊来一大帮人,打算狠狠的敲上我们一笔。 我对这一切毫无所知,每天仍旧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有时间就会往公园里跑,与杨雄老先生等人谈天说地,除了偶尔担心悦瑾,每天过的还算开心。 悦瑾当日在湖边念的词,我一直都记得,某日,老人们谈起诗词歌赋的事情,我就问了问,本以为这首词是古人所作,谁曾想,杨老先生等人均说,没听说过这首新词。 而且他们觉得,这首词不是一人所作,而是出自两人之手,词韵选的是李清照的《一剪梅》,前半厥――夜东风昨夜花,一入红尘,你我无涯。今宵皎月又轻薄,无数离合,陌路蒹葭…… 怕是一个女子所作,说的是离别哀伤之事。(.无弹窗广告) 后半厥则文风大转――酩酊一场魂入画,三善千寻,七孽平衙。千杯买醉罪不醒,狂悖无鞘,问道天涯。 笔墨趋近男子,词风中含有道骨,老人们大胆猜测,这一定是某对痴男怨女间的对仗词,女子哀叹情郎远弃,无处找寻。而男子不是个游侠浪荡,漂泊江湖之人,就是个出世修道的方外隐士。因为他的词中有‘三善、七孽’之语,皆出自道家经典,三魂七魄。三善为魂,七孽为魄,道尽心中苦志,最终,为了大道弃红颜知己而去。 一位对古文颇有研究的张老先生讲,‘千寻’为苦苦找寻,思索之意,说明此人心中有很大困惑;‘平衙’指的则是阴曹地府,七十六司衙门,言明,便是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心中的理想,哪怕是铲平阴曹地府。 张老先生由此笃定,这词人狂傲,心存远大。 听完这些讲述,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始终觉得,这首词跟自己有关……难道是过于自恋?尤其是后半句诗文,让我一直都有发自肺腑的宣泄感。为了这事儿,我偷偷的向张老先生打听,这首词,真的不是古人所作吗? 想从中寻找线索。 几天后,张老先生告诉我,查不出来,书中确实没有此文。 如此我只好作罢,不再想这件事儿。 就这样到了三月中旬,南方的天气开始转暖,梁三三那个混蛋突然发难。 某日上午,我还在公园里练功,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麻辣,便很随意的选择了接听。 “喇嘛,什么事?”我问道,但电话那边许久都没有人回答,我还以为喇嘛事忙,就安心理得的等待了一会儿。 不想一个陌生的声音笑着道:“呵呵,小子,在哪呢?” 我感到莫名其妙,在外卖药,接触的人杂,便客客气气的问:“您是哪位?” 不想电话那边语调不善的道:“我是你爹!”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人又道:“你tm赶紧给老子滚回来,要不然,就等着给你兄弟收尸吧。” 这时我听到电话里丽丽的叫喊声:“小光,快跑!” 接着电话又换了一个人,语调生冷的威胁我:“我们在大库,给你十五分钟,别报警,否则后悔自负。” 挂断电话后,我毫不犹豫的往回赶,所谓大库,就是我平时住的地方,我们在潭州主要的集货地点,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平房。 还没到胡同口,我就看到一辆挂着归绥牌照的皇冠,六七个人聚在车边有说有笑,全都抽着烟。 见我过来,这几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其中有两个家伙我应该见过,好像是梁三三的人。 “小子,你挺有尿啊?”其中一个家伙朝我笑道,几个人围拢过来,但没动我,押着我走进小院。 进了院子后我看到,我们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其中有喇嘛、二狗,和抱着胳膊的阿古拉,七八个人。对方的人很多,看意思有二十将近三十人,个个流里流气,叼烟插兜,全都不是好人。 院子正中的板凳上,坐着个矮胖壮实的中年人,有四十多岁,剃着青头板寸,样子凶恶,双手扶膝,金刀大马,高座不动,应该是这一群人的头儿。 这人的身边还站着齐家老二、老三,齐老三朝我笑笑,老二还是那副很欠揍的鬼样子,爱拿眼睛瞄人。 丽丽见我进来,想上前说什么,但被梁三三甩了个嘴巴,我瞪向梁三三,梁三三想跟我干仗,但被中年人吼住。 中年人一开口,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这人很玩味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站在院子中摇摇头,心情不太好,因为发现拉古拉的胳膊折了,应该是被这些人打的。 “我姓云,云大头你知道吗?”那人很牛气的道。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这人就是梁三三的老大,归绥当地很有名的社会大哥,云大头。 早就听说此人社会关系极广,黑白两道通吃,道儿的人没有不怕他的,属于大搜捕时期存活下来的老家雀儿,不见得是混的最好的大哥,但绝对是最有面子的老前辈。 只是没想到,他也来了潭州。 “我这么跟你说,小子……”云大头摆起架势,滔滔不绝的跟我们掰扯起江湖上规矩,说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我现在动了他兄弟的马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白了,就是想讹钱。 我很光火,但喇嘛拦住不让我说话,问大头,到底想怎么办,给个痛快。 可云大头这孙子特别能装蒜,似乎不屑与提钱的事儿,齐家老三连忙出来圆场,先是为我们说了几句好话,说我们都是老实人,好后生,并把喇嘛他们挨个拉了起来。 其实,我和喇嘛心里都清楚,这帮孙子合伙儿在坑我们,有唱白脸的,有唱红脸的。 齐家老三把我们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说我们的罪不起云大头,还是破钱免灾吧。并悄悄的透露,现在云大头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带着帮料子鬼,吸毒贩子,整天绕着全国跑,见谁家卖药发了财,就讹诈谁家的钱。他还提到许多被云大头坑过的人,全都是些卖药发了财的肥羊。 不过他说没事,有他在,啥事儿都好办。 事情因我而起,我自然不想就如此窝囊的算了,但二狗和喇嘛劝我,还是忍了吧,得罪不起人家。 同时他们安慰我,这事儿不怪我,丽丽的事情只是个由头,其实我们早已经被人家盯上,摆明了是过来讹钱的。 谈了半天,最后谈定三十万的价格,云大头不再管这件事,答应会放我们一马。 我心里憋的难受,沉着脸不说话。 谁能想到,这帮孙子得寸进尺,可能是看我们年纪小,好欺负,云大头是不管这事了,但他手下的那帮人不干,梁三三带头继续闹,号称三哥,逼迫我们把潭州市场让出来,这事才算完。 同时还拉着丽丽跟我掰扯,说是不让我吃亏,从此以后,丽丽就是我的人了。 丽丽当时就急了,跟他干了起来,但哪是一帮男人的对手,被打后哭的梨花带雨,大骂梁三三不是人,早晚遭报应。 我进来的时候本来对丽丽有气,甚至怀疑,她和梁三三合伙坑我,但如今看来不是,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梁三三搞出来的。 我把丽丽护在身后,与梁三三等人对持起来,齐家老三连忙带人中间拦着,说合。 一起来的人中,有齐家兄弟的人,我们在井水镇的时候都见过。 场面很混乱,不过道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人越多越打不起来,无非是装逼、斗嘴、放很话。这时我看到了云大头,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热闹,我就走了过去。 我还没开口,云大头就搔了搔脑壳,说道:“后生,这事我管不了,你跟三三的事情,我怎么管啊?” 他还以为我是过来求情的,想求他这样位老前辈做主伸冤,又一次摆起了江湖老资格……我朝他冷笑,他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看着我。 “云大头,你知道我看到你这颗脑袋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我开口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全都看向我,还以为我疯了。 云大头的目光凝滞,想跟我发狠,但被我冷冷的注释给逼了回去,没敢吱声。 他是个老江湖,自然清楚我眼神中的含义,我想杀人! 我对他道:“当年我在部队出特勤,有个小子,也剃着你这样的脑袋,跪在死囚坑边儿屎流齐流,话都说不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的是当年在部队出特勤,处决人贩的事情,那人也剃着跟云大头一样的青皮寸头,正应了那句话――该死之人莫剃头,小心半夜鬼提头! 云大头等人,这是自己在找死! 第五十九章 童刚 今天来我们这里找事的,其实只有四五个是云大头的手下,坐皇冠小车专程赶过来,要收拾我们。 其他人,则都是井水镇上混吃混等死的传销人员,通过层层关系,勉强拼凑在一起,冲人头,真正在社会上混过的没几个。 ,见我直接对上云大头,包括齐家兄弟在内,都有些发懵。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还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便对谁都没客气。 反正今日,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我们兄弟几个差点死在潭州古墓,又用了一年时间,才打拼出如今的局面,就凭云大头一句话,说拿三十万就拿三十万,说让我们滚蛋,我们就滚蛋? 没这么便宜的事儿,我不吃他这一套,什么江湖老大黑社会,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云大头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欺负我可以,但不能祸害我兄弟,今天要是让他们如愿,那我心里这道坎儿,一辈子都过不去! 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做事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既然给三十万他们都不满意,还想吞掉我们的市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吧! 云大头还在愣神,我一脚蹬在了他的面门上,四仰八叉的将他放倒。 他躺在地上大喊:“干啊!” 如此一场混战开始,虽然我们只有七八个人,但全都是正经朋友,平时主事的兄弟,二狗第一个就盯上了梁三三,跟自己的同学王凯一起,抓住梁三三猛打,也该着梁三三倒霉,留的是长头发,被王凯扯住了头发,照着脸猛踹。 云大头手下的料子鬼,则虚张声势的朝我冲过来,被我一脚一个,转眼工夫收拾的妥妥当当。 等其他人反映过来,我已经解决了战斗,过去帮喇嘛他们,齐家老三的眼睛,瞪的好似鸡蛋,忙扯住他哥,没让自己的人上。 这货从前也当过兵,还是警备区的宪兵,因为他长的高,卖相好。从前在井水镇的时候,我们就唠过部队里的事,他知道我是‘空十五军’退下来的老兵,但我当时跟他开了个玩笑,告诉他自己是地勤,负责洗飞机……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我很能打,最少也是个尖兵! 所谓‘尖兵’,说的是各个连队里,训练项目比较突出的那几个兵,俗称排头兵,但凡有个‘比武’,出成绩也往往靠这几个人。 他看出了我的路数,贼的像鬼一样,刚才还人五人六的站出来想平事儿,如今却缩起尾巴,选择明哲保身,并拦住自己的人,没敢参与进来。 如此,小院中充斥着各类粗口,此时便能看出来,会打架的,和不会打架的人区别有多大。(.) 会打架的人,始终都能压制对方,让对手只有自保的能力,无法还手。而不会打架的,不用你去打他,自己都会摔跟头,追别人追的,能把自己脆生生地放倒在地上。 而我们这边的人,几乎都在喊我:“腚哥,这个这个!” “这个,还有这个!” 他们喊我是因为,我打人比较狠,他们半天干不趴下的,我过去几脚就能解决战斗。 我打人不太愿意出拳,更喜欢扯住头发或是衣领狠踹,解决战斗,因为腿上的力道要远远大于拳头,再有就是,自由搏击讲究‘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轻易出拳如果不能放倒对方,很容易漏出自己的破绽,被对方反制。所在,在真正搏击的时候,双手只能用来试探防守,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今日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是练家子,几下工夫,就都被我们解决了,二狗扯住梁三三头发不让他动,丽丽正骑在他的身上,抽大嘴巴。 我过去把丽丽拽了起来,不让她再打。 干仗是男人的事儿,一个娘们参合什么,实在不像样子。 但梁三三不老实,人没三两肉,嘴硬的像个鸭子,得空儿就骂:“艹尼玛的臭婊子!艹尼玛!” 于是我也不管了,让丽丽打去,她如今恨透了梁三三,既然梁三三这么贱皮子,喜欢被女人打,那就成全他。 扭转战局后,我们的人手中全都拿着棍棒、菜刀,吓唬躺在地上的这帮人,我朝云大头走过去,他倒也光棍,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一把把的擦抹着脸上的鼻血。 我问他:“你还要钱不了?” 他瞪着我不说话,喇嘛拎着把菜刀,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我知道喇嘛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这些人日后的报复,尤其是回到归绥,我们几个,怕是都没有好日子可过。 社会上的那些事儿,我偶尔听说,结下如此梁子,对一个靠脸吃饭的老江湖而言,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如果不能找回这个面子,云大头以后也不用在社会上混了。而且这一年多来,他们一直在全国各地讹人,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谁还会再卖他的面子? 权衡再三,我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回头路,不是我把云大头彻底干服气,就是他把我整死。 再瞧他如今的样子,肯定心里不服,没想到会载如此大一个跟头,被毫无名气的我们给放倒了。正不停的用三角眼瞄我,暗暗地发着狠。我瞧着他来气,就从喇嘛手里抢过了菜刀,不顾喇嘛的阻拦,劈头盖脸的剁了他七八刀,全都砍在他的胳膊和后脑勺上,他抱着脑袋缩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完事,我看向其他人,看看还有没有再敢跟我炸毛耍狠的,老子不介意连他一起剁了。 这一下镇住的所有人,现场安静的可怕,我拎着菜刀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再敢拿正眼瞅我,但我心中有火,于是朝已经变了脸色的梁三三走了过去。 “小光。” 见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丽丽担心我会搞出人命,拦在我面前,我将她划拉到一边儿,拿着刀蹲在梁三三的面前,问:“刚才是用哪只手打的丽丽?” 不管怎么说,丽丽现在是我的女人,一再被梁三三抽嘴巴,这个面子我要找回来。还有就是,男人在女人这个问题上,没有不擅妒的,丽丽人不错,却跟了梁三三这么一个滚蛋,我不收拾下梁三三,咽不下这个口。 梁三三闻言吓的不知所措,已经被我先前,砍云大头的那几刀,吓傻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想求我。可还没开口,扯住他头发的二狗就道:“王凯,按住他的手,剁了这小逼!” 二狗这人绝对适合混社会,胆子大,心黑手狠,去年我们卖药,有个负责发报纸小子偷奸耍滑,不愿意爬楼也就算了,还鼓动其他人,把我们的广告小报当废纸卖到收购站, 被我们发现后,二狗不但将那小子暴打了一顿,还将他扒的只剩下条裤衩,扔在铁道边儿上,让他顺着铁道,走回归绥。 反正是一分钱,一件衣服也没给他,也不知道那小子最后是怎么回到的归绥,过年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那小子,看见我们就跑。 王凯和二狗属一路货色,否则也不能同穿一条裤子,睡一个女人。我们雇的人里,有个女人号称‘普佳骑’,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名声在外,被许多混混睡过。来到潭州,变本加厉,动不动就被二狗他们,从柜台上喊回来,一大帮子人,排队光顾……真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想的,一个月挣八百块钱,却拥有慰安妇般的伟大情操,还不如出去做小姐…… 王凯死死地按住梁三三右手,吓得梁三三用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他也知道我要剁他的手,这是道儿的规矩,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但在动手前我犹豫了,并想到了悦瑾,再怎么说,梁三三也是悦瑾的晚辈,我这样的做合适吗?真要剁了他的手吗? 这时,齐家老三又一次上前说合,劝我算了,我就卖了他的面子,把刀扔掉。 起身后,我看向在场的这些人,大声骂:“谁要是不服,尽管来潭州找我,都给老子滚!” 这些人落荒而逃,而我们的人里,还是阿古拉比较倒霉,正如喇嘛所言,他肯定是个被‘鼓神――蒋门神’诅咒的过破鼓,欠捶……断了条胳膊,再次住进了医院。 而其他人,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到了晚间,我们把人凑在一起,在酒楼内摆了三桌,算是压惊。 席间,许多人都过来找我喝酒,丽丽也忙前忙后,将大家也招待的挺好,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 唯独喇嘛,白天的时候就显得很消沉,酒席更是沉默,等渐渐平静下来后,我问喇嘛:“喇嘛,咱们啥事儿没遇到过,你至于这样吗?” 喇嘛摇头,道“哎,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云大头不算个事儿,真正难搞的是童刚。” 提起童刚的名字,桌上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看来他们也知道童刚是谁。 这时丽丽说道:“没事,童刚我认识,我去跟他说。” 我看了丽丽一眼,问:“童刚是谁?” 丽丽告诉我,是‘小斧子’。 这个绰号我听过,难怪他们如此担心。 小斧子这个人在归绥,绝对属于一仗成名的狠角色,年轻人里的头一号。几年前,云大头跟老城区的孟克等人闹事的时候,小斧子还是个谁也不知道的小人物。但在某一天,他竟然一个人扛着把消防斧,杀到老城区,把孟克手下的人全送进了医院,一夜成名。 从那以后,以孟克为首的炼钢厂子弟,就彻底沉沦了下去,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光,而小斧子名声鹊起,没出半年,就成为云大头手下的二号人物,年轻混混中的最大招牌。 云大头这几年能再次风光,与这个人的崛起不无关系,否则就凭云大头的德行,谁愿意跟他白白给他送钱。 跟我们一起的人里,有个家伙认识童刚身边儿的人,喇嘛就把电话给了他,让他问问状况。 很快传呼就回了过来,那人问完说,童刚他们正准备来潭州,要找我们的麻烦。 还说,他们如今在宁波。 大家议论纷纷,但我没太当个事儿,三人言虎,大家都一个脑袋,一条命,要说打架,我真没怕过谁。 但丽丽提醒我,千万小心童刚这个人,说他很能打,以前是省拳击散打队的,云大头手下的人都很服他,而且他已经渐渐有了,取代云大头自立门户的苗头。 这一下我才重视起这个人,因为我们归绥与其他地方不同,搞体育的人应该清楚,全国体育一盘棋,各省都有各省的侧重和优势项目,而我们归绥的优势项目,历来都是柔道和拳击,无论男女,都出过奥运冠军。 我上中学的时候,同学里就有些好苗子,被‘省拳击散打队’重点培养,平时都不用怎么上课,当时特羡慕人家,背着拳击手套,穿着降体重服,威风的不行。 有时候还能去外省参加比赛,拿工资。 原来童刚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那他应该有两下子。 不过喇嘛悄悄的跟我说,童刚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是拳击散打,而是,他那个人,特别的邪乎! 他这么说,我感到很不舒服,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彼此间没秘密可言,他所谓的邪乎,难道指得是,那方面的事情? 我看着喇嘛,喇嘛面色忧虑的咬着嘴唇,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我一个关系很不错战友打过来的,他开门见山的问我,是不是把云大头搞了?我说是。 他提醒我,小心童刚,那小子简直不是人!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在宁波,跟着李红柱混,李红柱让他问我,需不需要人手帮忙,一起搞掉童刚? 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原来云大头等人本来是在宁波,敲李红柱的竹杠,李红柱在宁波等地,因为搞药酒发了大财,据说一天的最高销量,超过过一万瓶,一瓶赚一百多,有多赚钱想想就知道。 所以云大头狮子开口,打算敲诈李红柱五百万,李红柱不肯出,就跟他们闹了起来。 而我的战友,在部队就是个尖兵,手下有硬功夫,出去卖药干的也是保镖打手的活儿,自然会跟云大头他们对上。 据他讲,他在童刚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不但如此,就连红柱花大价钱,从福建请来的正经杀手,也被童刚给搞死了。 听说搞出了人命,我也紧张了起来。 而这一次,我们算是帮了李红柱的大忙,童刚听说云大头在潭州载了跟头,被我砍了十几刀,已经准备要过来,整死我。 听完这些,我才真正重视起童刚这个人,而喇嘛先前说他邪,到底邪在哪里? 难道喇嘛知道什么? 第六十章 童刚的突袭 喇嘛对童刚的了解,其实有限,完全属于道听途说,从前听他到那些传闻时,大多付之一笑,根本就不相信是真的,什么一个打十个,能飞檐走壁,还能从五六层高的楼顶上跳下来,毫发无伤……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他一直都认为,童刚只不过是个很有‘肚渣子’,敢拉硬屎的小混混,不要命而已。(.) 但这一年多来,我们经历的怪事太多,有些事情,不信邪是不行的。听喇嘛讲,童刚真正发迹,是在两三年前,从北京当保安回来以后。 他竟然也当过保安? 我很好奇。 喇嘛藏在两张病床之间,避着护士偷偷地吞云吐雾,笑道:“狗屁的保安,其实就是看场子的。马云锦你应该知道吧?在北京混的不错,咱们那边过去投奔他的人不少,童刚被学校开除后就过去跟他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回来后就生猛的不得了,见谁灭谁,除了军区王诚那一帮人,就没有个他怕的。” 我问道:“比咱们三建的许文还狠?” 喇嘛点了点头,道:“许哥如今还在牢里关着,怕是出来也废了。” 我们特三建的大侠许文、许二刀,当年也是能铲平新城的人物,不过后来因为琐事失手打死了人,一直都在牢里关着。他家和喇嘛家同住一个楼,比我们要大不少,所以喇嘛一直都很佩服他。 掐掉烟头,喇嘛看了眼熟睡中的阿古拉,说道:“咱们这几天守着点和尚,我担心云大头他们会来报复。” 医生给阿古拉用的镇痛药里有安眠作用,所以这小子此时正睡的很香,我坐在另外一张没有人病床上,问喇嘛:“那柜台上怎么办?” 喇嘛想了想,道:“柜台就先别去了,让人都撤回来,另外安排个地方”想到这里,他有些不甘心的骂:“艹tmd这帮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到爷头上来了,逼急了,爷去白沟买几把枪,送他们归西。” 我推了推他的大脑袋,暗暗摇头。他这办法肯定行不通,在道上杀人放火,如果能不被发现,也都不算个事儿。唯独不能涉枪,一旦被公安盯上,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我拿了瓶矿泉水捏在手中,思索着眼前的困境。 倒也不怕他童刚,鸡毛大点人,听说比我还小,无非是敢耍狠,他要是不打算要命,那我奉陪到底。 就是这事儿不明不白,太让人郁闷,属于无妄之灾,一句话,全都是钱惹的祸。 过年回归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来,因为挣了大钱,我们几个人的名声也扬了出去,压在身上的势头过于迅猛,而我们自身的条件又差,没有靠山,如此,虚不受补,必然要出事儿。 真没想到,这些道门中的说法,也能用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身上,看来倒霉也是催的,因为挣的钱太多。 这时我不由的想,要是悦瑾在身边就好了,什么云大头、童刚,让悦瑾半夜过去掐死他们,什么麻烦都解决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鬼丫头,难道她真的喜欢我吗?在吃丽丽的醋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她应该很清楚我和她的区别,她天天趴在我后背上,我都感觉不出来,她的那个东西有多大…… 为了排解掉心中的郁闷,我对喇嘛道:“嗳,这里是医院,要不咱们去太平间看看?” “不——”喇嘛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本就很大的嘴唇,也如同拖拉机的烟囱,拉起了‘突突’的长响,说死也不跟我走,并且非常后悔开了‘鬼眼’,反复强调,他要买一副眼罩,做《乌龙山剿匪记》里的独眼龙,这样才能清净。 这时,有个护士托着处置盘,从我们门前经过,我就吓唬他:“那是个鬼,你信吗?” 喇嘛摇头,干脆把两只眼睛全都闭了起来,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徐璈床头柜,冒充起了弥勒佛。 但我真的有些闲,很想出去转转,透口气,于是跟喇嘛说了一声,就转了出去。 骨科病房在四楼,我也没坐电梯,顺着黑漆漆的楼梯朝下走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但凡是医院这种地方,阴气都极重,尤其到了盛夏时节,绝对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不信您可以自己去试试。 可如今还是三月,外面有些阴冷,还没转到一楼,我就打了个寒颤。不想一楼的门竟然是锁着得,看了一眼后我就打算回去,但奇怪的是,门卫室里坐着的一位身穿警服的老人,总盯着我瞅,我拐上楼梯后,他还跟了出来。 我想,他肯定是把我当成贼了,我还是别瞎转悠了。 回到病房后,我就老老实实的待着没再出去,省着被人误会成贼。如此睡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把喇嘛叫了起来。昨天我们俩商量好,早点回去安排下柜台上的事情,让能躲的人赶紧躲,省着被云大头等人抓住。 跟阿古拉说了一声,我们就下了楼,但门还是没开,喇嘛便过去叫门。 来开门的,就是昨夜盯着我的那位,手中拎着一大串钥匙,神色奇怪的走了出来。 他一边开门,一边瞅我,搞的我很郁闷,非常想跟他解释一翻,不过到了最后他也没问一句。 出得门来,冷风习习,我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不由地怀疑,难道自己的长相就那么可怕吗?天生的恶人嘴脸?吓得人家连问都不敢问…… 打了辆车我们回到住处,大家还没有醒,见我们进来,手下的人纷纷开始起床,关系好的叫哥,不好的叫经理。 因为我总不来这边儿,所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一大帮人忙里忙外,光是上个厕所,就需要排十几分钟的队……人多还真是件麻烦事儿。 喇嘛和二狗在核算昨天的收入,划算钱安排退路,王凯脸都没洗,就过来给我倒茶,我还逗他,是不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怎么一副‘求迷杏眼’的样子! 刚胡扯了几句,便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站在阳台上刷牙的一个小伙子喊:“曾哥!云大头的人来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谁都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快。 我忙到阳台上瞅了一眼,不由地松了口气。因为没有见到丽丽,这说明,楼下的这群瘪三,还没有到大库那边去。 但他们的人可不少,明显有准备,大车小车来了七八辆,打开车门后不停的下人,一水儿的年轻小伙儿,站在楼下,纷纷抬头,朝住在二楼的我们观望过来。 “童刚!”身边的王凯这时提醒道,他见过童刚,指的是最前面儿一辆白色尼桑车中,始终都没下车的青年。 这个青年长相白净,穿着件卡其色夹克,正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探身仰头,朝我们打望。 我没想到,童刚的长相竟然如此俊秀,而且非常帅气,绝对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帅哥类型,一头当年非常流行的偏分,头发乌黑,就是面色比较冷,与我们对视了许久,始终都没有露出一个笑容。 按说如今的局面,爱装蒜的人,都会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挖苦我们这些被抓个正着的瓮中之鳖。但童刚没有,他的脸白的可怕,冷的像是一张面具。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童刚才熄掉火,拧了车钥匙来到车下。 外面的那些人纷纷道:“刚哥!刚哥!”场面挺唬人。 童刚没有再看我们,而是背过身去,打量起自己的手下,接着轻轻地挥了挥手,有一个身背黑色大包的青年走了过去,将包打开。 我们看到,童刚下手的人,纷纷过去取刀,全都是近三尺多长的开山刀。 见状,二狗和喇嘛都骂了一句:“艹!”招呼大家准备家伙,要跟他们拼命。 很快,童刚的人就气势汹汹的进了楼道,他也转过了身,但却没有跟着进来,而是站在楼下的汽车旁,看向我。 我朝他笑了笑,他的眼睛很缓慢的眨动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对喇嘛道:“喇嘛,让人都别出去,报警。” 我就不信,整不死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龟孙儿! 第六十一章 明争暗斗 童刚等人持刀携斧,在‘岳秀小区’明目张胆的扰民行凶,被潭州本地的公安机关抓个正着,是他们这一年多来做的最丢人的事儿,很快就在卖药大军中流传开来,我和喇嘛的电话不断,全都是打问这件事的。|經|典|xiao|說|| 许多人认为,我们的做法很不地道,不合道上的规矩,可我不在乎,当时的局势明显对我们不利,非要硬着头皮冲出去,跟一帮早有准备的刀手们拼命,这样的做法与****无异,不明智不说,还有违‘道德’。 我之前说过,修道的人,最重要的理念便是‘顺天应人,步步无措’,不管何时何地,都会选择对自身最有利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此为道德,顺生。 所以古人讲:逆天取命顺为贼,道德门下无好人。暗讽,修道的人全都是些势利之徒,做事不择手段。 因此,童刚等人将我们恨的牙根发痒,在派出所内写笔录的时候,但凡有个机会,这些受了委屈的大老爷儿们,便会威胁我们:“小子,等着啊。” 我一直观察着童刚的表情变化,发现这人,越是气急,脸色越阴沉,煞白的像是一张纸,我故意离他很近,用极为蔑视的神情的刺激他,似乎将他瞧的一钱不值。 他戴着副手铐,这是作为老大的特殊关照,**十年代的社会大哥都喜欢这东西,尤其是兄弟们一起落难,当大哥的会主动扛事儿,极不理智的挑衅‘暴力机关’,说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冲我来。 完全没有考虑到,不管是哪里的公安机关,都没有对外来人口客气的习惯。 很快,童刚就被还穿着绿色制服公安同志们叫进去‘单独审讯’,连二狗都奇怪我的做法,为什么要落井下石刺激童刚。[.超多好看小说] 那孙子的火儿,明显是我给挑起来的,听着童刚在里面挨揍,他手下的人爆发了,有人朝我大吼:“小逼!你等老子出去的,麻逼的,你就等死吧!” 我没空儿理会这些人,将精力集中在关押童刚的那间小屋内,但令我失望的是,童刚并没有还手,看来我做事情太异想天开。 虽然公安机关介入了此事,可事情并没有解决,也不可能就此完事。出了派出所的门,我望着眼前穿行而过的滚滚长龙,点了根烟,让二狗他们先回去,而后对喇嘛道:“你看出来了吗?” 喇嘛点了点头,眉心拧作一团,心情烦躁且毫无头绪看向左右,道:“我怎么感觉咱们中邪了?这破事一件连着一件,以前的就不提了,怎么童刚这小子也……” 我扔掉手中的半截香烟,毫不在乎的道:“管他的呢,爱咋咋。” 喇嘛毫无办法的咬着嘴唇,思索着心事,他也看出了童刚的不对,身上阴气极重,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他心中暗暗发狠,小声的跟我商量:“要不,我想办法搞几支枪过来?” 我考虑了一下,道:“算了,远水不解近渴,这样,你回去安排大家换个地方,岳秀不能再住了,越快越好。” 喇嘛点头,想买枪哪是件容易的事儿,虽然喇嘛有些门路,但等联系上人,十天半拉月也不一定能到手。而换住处,也不全为了童刚,我们出来卖药用的都是假身份,担心日后会被人追查,如今住的地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尤其引起了左右住户的反感,不合适再住下去。[] 喇嘛伸手拦了辆车,我坐前排,他坐后排,先送我去医院看阿古拉,路上跟我商量,不行把潭州这个点儿撤了,到四川去发展。 史玉柱没发迹前,卖保健品的大多是一锤子买卖,至多一年半载,赚够了钱就跑,我们在潭州已经待了一年,确实也应该换个窝了。这事儿我让他自己看着办,不用跟我商量,我就是个吃闲饭数钱的主儿,今年的销量又不如去年,能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也不错。 闻言,喇嘛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看那意思,是打算在童刚等人被放出来前,脚底抹油,蹽了再说。但我可没有他这么乐观的想法,他只能看出童刚身上的不对,却不知,童刚身上的气道与当日黄皮子‘背盔’,找我麻烦时的感觉类似,阴气内黑芒森森,杀气慑人。 要知道,阴气与杀气不同,悦瑾的阴气更重,但与人无碍,杀气则是阴杂秽变,毒种儿,跟这样的人沾边如果不对路数,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担心童刚身后有‘师傅’,区区一个派出所的拘留室根本就关不住他这种人,从他一夜之间,便能从宁波赶到潭州,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上看,也不应该会忍我们太久。 正是因为这个顾虑,在派出所内,我才想激怒童刚,让他发狠,最好袭警,兴许警察同志会拔枪将这小子给毙了…… 可惜童刚还没自大、白痴到那个程度。 与喇嘛分手后,我给丽丽打了个电话,留言让她来医院,不想她马上又打了回来,原来她就在医院里,用的是阿古拉的手机。 来到病房,穿着白色毛衣的丽丽神色担忧看着我,并问我,事情处理完了没有?看来她也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我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她在一旁犹豫了很久,才跟我说,她想去见见童刚。 这丫头总把社会的事情想的特简单,认为凭着自己的三言两语,社会上的面子,所谓的交情义气,就是能把问题解决。 但我也理解她的焦虑,事情因她而起,她很愧疚。 本来我不想让她过去,因为我和童刚的矛盾,不斗一场不可能解决,甚至我们俩之间会分个你死我活儿。 但转念一想,我又改变了想法,交代丽丽,见了童刚后告诉他一声,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就在医院等他。 丽丽还以为我打算花钱了事,不住的点头,让我放心,并借走了阿古拉的电话,说是有用。 她走后,阿古拉对我说,这女人不好,我笑笑道:“怎么,你小子眼红了?对了,你觉得于芳怎么样?我看她对你有意思啊。” 于芳是我们雇来的销售员之一,年前就跟着我们,长的不能说太漂亮,但还不错,始终都对‘蒙古和尚’念念不忘,打算度阿古拉还俗成人……那可是很聪明的小丫头,六个柜台,属她的柜台销量好,做事情用心用职,无论察言观色,还是处人待事,都很精明。 她明白喇嘛和二狗全都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有情郎,所以对阿古拉情有独钟,打的算盘可不是搞搞对象那么简单,而是,真心实意的想为自己找个金龟婿。 反正我觉得她跟阿古拉挺合适,性格互补,阿古拉少的就是人家的细心与精明,日后如果能结为夫妻,也能板板他的臭脾气。 男人嘛,敢拼命发狠是对的,该有魄力的时候绝不能缩卵,但什么时候都发狠,那就是傻小子了,我还没就位,他就把自己‘战损’了进去,简直是不爱惜集体的个人冒险主义左倾苗头,要及时纠正才行。 于是我偷偷的点了根烟,塞给阿古拉,跟他商量,晚上不管出什么事儿,都不要起来。 这货的烟瘾不小,边抽边点头,连亲娘老子都忘了,压根就没仔细听我在说什么。 瞧他这副德行,我明目张胆的又点了一根儿,吞云吐雾起来。 他忙提醒我:“小心点,要罚款的。” 我笑了,不就是二百块钱吗,虽然是天价的不合理收费,但爷趁! 同病房的老烟枪见我如此,也上了瘾,让我把门关上,也想来几口。 我关上门,让他放心抽,护士进来就说是我抽的,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吗。 这下我好好地跟阿古拉商量,晚上千万别给我添乱,因为我要收拾个妖精! 结果他悄悄的问我:“你看上哪个护士了?”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喇嘛盯着人家小护士的后坐说:“呦,这潭州的小妖精就是真水灵啊。”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坏’,才一年多时间,当初的红衣小喇嘛,就被我们培养成了流氓。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湘妹子确实不错,性格泼辣不说,还比我们大西北的土婆娘们水灵很多,尤其说话好听,哪像我们那地方的女人,张口闭口——鹅不跟你好了。 全都是《党员二愣他妈》的翻版。 尤其丽丽,晚上总喊——鹅鹅鹅,鹅受不了了…… 不过今晚有事不能回去陪她,因为我估计,童刚会过来! ?*.|d!**.\ 第六十二章 暗战 中午刚过,丽丽就从派出所返了回来,极开心的跟我讲,让我放心,事情都解决了。【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我很奇怪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一问才知道,原来她托了军区王诚的关系,说王诚已经答应下来,会帮着我们摆平这件事。 我一听就知道没戏,王诚跟我又不熟,见都没见过,所谓的摆平,无非是‘涝毛’,‘涝毛’指的是跟别人瞎参合,道上有不少人吃这碗饭,正经本事没有,到处瞎参合,攀交情,有时候请‘涝毛货’办事问题不见得能解决,还会欠下一份人情,属于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买卖。 我问丽丽,见到童刚没有,她说见到了,话也捎了,不过童刚啥也没说。 吃完饭我就让丽丽回去了,帮喇嘛他们搬家去,尤其提醒她看好我的东西,别给整丢了。 结果到了晚饭时间,她又跑了过来,被臭骂一顿后才走。其实她也挺可怜,我们那帮人她都不熟,事情又是因她而起,跟喇嘛他们在一起确实会觉得别扭。 但没办法,童刚晚上很可能会过来,莫说是她,连喇嘛我都没让来。 就这样,到了半夜一点,挂完点滴的阿古拉已经入睡,我从厕所返回来,楼道里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值班室和重症室亮还着灯,其他地方都很阴暗。 医院的床位并不紧张,和尚那屋儿原本有三个人,一个白天就出院了,还有一个半夜回家,晚上护士还提醒过我,陪床的时候别烧了床单,让我抽烟小心。 喇嘛办事习惯‘金元炮弹’,骨科主任收了好处,对我们还算照顾,故意给我们腾房间,知道我们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多。 但今夜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这一天,我都感到心神不宁,似乎有了‘梅花易数’中的‘心思忽动’的感觉,怎么琢磨都觉得会有客来,而且还是凶客。 加上我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所以叫丽丽过去捎话,先将童刚这一局破掉再说。 ‘梅花易数’中的讲究怎么说呢,‘体用’中包含着动、静玄机,此术始与宋朝易学大师邵康,是易中最浅,也最玄奇的一门卦法,‘三式’中最适合与常人使用的术数。 说邵康当年赏梅花时,忽见一对麻雀在枝上争吵,打斗,而坠地,心有所动,便施易理推衍,预言:明日夜晚会有一女子前来摘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而此预测现象,果真在隔夜丝毫不差地得到了验证,因此,邵康节名闻于当时,大家便将这种预测方法,取名为‘梅花易数’。 说白了就是一种感觉,普通人虽然不通晓易理,无法靠观察动、静应象解卦预测,但某些事情将要发生时,心思通明的人还是会有感觉,主要表现就是心神不宁,俗称‘第六感’。 所以‘梅花易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靠学经通晓此术极难,非有大心思者,不可成。 而且此术很有个说法,讲究‘首用必应’,说此术入门初施极其灵验,可到了后来,当你开始认真的对待它,却又不怎么灵了。 据佟先生讲,此为‘观心则乱’,感觉是个很奇妙,也非常纯粹的东西,而人心多辩,想得越深,往往会适得其反。所谓多知为败,菩提老祖当年授徒,那些贪图人前显赫,荣华富贵的弟子,全都无缘大道,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多,唯独猴子这个白痴既不想当神仙,也不想做皇帝,因为它压根就不知道,当皇帝,做神仙有什么好……只记得,老子要修仙,老子很怕死。 如此,猴子才得了大道,是为清明。 道理说白了很简单,不知道钱能做什么用的傻子,自然也不会因为钱的问题操心劳力,犯错犯罪。[.超多好看小说]天下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想要纯粹的清明,很难。 而所谓‘破局’,是指将不明的局势,‘道’的轨迹打乱,让不利变为有利,或是未知。既然我已经感觉到了,童刚会偷偷地来找我们的麻烦,那我何不明目张胆的告诉他,老子等着他呢,来吧。 省着他背后对我们下刀子,此为破局,打乱某些人的原有想法,和事情本该发生的轨迹。 如此,当我走回到病房内,毫不意外的看见了童刚,他就坐在阿古拉病床前,靠着一张背椅,后仰身子,一只脚还蹬在病床上,悠闲自得。 “你说,这刀子是锋利点好,还是势大力沉好?”他手中晃着一把手术刀,转头看向我。 我没回答,看向了阿古拉。 他笑道:“放心,你这兄弟不简单,我原本想给你个惊喜,但是没想到……”他看着病床上的阿古拉,一边笑,一边摇头,而后站起身,面向我,转动着手中的刀子,道:“走吧,咱们出去聊聊”毫不顾忌的从我身边经过。 出门前,我再次看向阿古拉,发现他是清醒的,只是表情有些奇怪,已经毫无生息的转过身,看着我。 我伸手示意他没事,安心待着,便跟着童刚走了出去。 我和童刚一前一后朝楼梯间走去,看来他也不喜欢坐电梯,在走进楼梯间前,他站住脚等我,很骚包的说:“你先请吧。” 我没往前走,他手里拿着刀子,给我一下怎么办? 见状他又笑了,似乎吃定了我,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太容易,我要让你见识见识,很有趣的东西。” 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在他将要进去前,我叫住了他,说道:“嗳,既然是谈判,能不能别带刀子,太伤感情了吧。”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出乎我预料的举动,竟将手术刀反转,递向我。 “拿着吧,看把你吓的。”他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后接过手术刀,他则很潇洒朝楼梯间走去,边走边道:“现在放心了吧,我童刚办事,可没你那么多毛病。”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刀子,真是佩服死了这些江湖兄弟,各个都这么能装,记得第一次遇到丽丽时,那个手里拿着棍子的小子,也这样做,把棍子交到我手上,让我揍他……江湖面子,真就那么重要吗? 于是我跟着走进楼梯间,并再次叫住童刚。 已走下几节楼梯的他回过头,看向我,不耐烦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站在楼梯上朝他笑笑,说道:“没啥,就是看你不爽。” 说完,我一脚狠蹬出去,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装什么装! 但他反应奇快,急忙双臂护脸,硬接了我一脚。 我这一脚可使尽了全力,本打算在这楼梯间里,解决了这小子,打到他怕为止。但没想他摔下去后没有倒地,而是极其诡异的双手撑墙,站定! 我正诧异,他猛地抬起头,面上的表情立变,像只野兽般五官紧蹙,狰狞,冲了上来。 “靠!” 我大骂一声,因为他的动作太快,根本就不是练散打的,而是耍猴的……我守在楼梯上,本想着他上来,我再把他干下去,结果他像只猴子一样,利用楼梯的扶手,攀爬到了上一层,占据了有利位置朝我狠扑下来。 “去你妈的!” 这明显就不是个人,我将手术刀甩出去,也不管打没打到他,大步朝楼下跨。楼道间很狭窄,对我不利,既然他占了上风,那我就逃,等换了地方,老子再收拾他! 为了躲开他的追击,我也玩了命,不就是翻楼梯吗,老子可是空降兵,在任何地域情况下的作战都练过,翻层下楼小意思,逼急了,我还可以跳楼! 就这样,我们俩你追我赶,在狭小的楼梯间内数度交手,童刚的动作不但快,力道也不差,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这一年多勤加练习,对气的运用已经了然于胸,八成都不是他的对手。 来到一楼,我直接朝门卫跑去,但该死的是里面竟然没人,左右是‘神经内科’和‘消化内科’的病房,我也没过去,免的伤及无辜。 见大门开着,我跑了出去。 但没想到,来到空旷的地方,童刚的动作变的更加迅捷,几步就追上了我,并将我从后扑倒。 倒地后,我便感觉到脑袋后恶风刺骨,急忙憋气,抡起膀子,将身上的童刚掀翻出去。 这孙子是个变态,竟然想咬我! 我撑着地面起身,但童刚并没有再次冲过来,而是慢悠悠的站起身,似乎回味着什么,莫名其妙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是宗教局的人?” 我愣了下,问:“是又怎么样?” 闻言,他再次耸耸肩膀,说道:“我不想惹麻烦,我盯我多久了?”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就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注释着他。 管他灵不灵,吓吓他再说…… 他说道:“不对,你让我想想……难道是偶遇?” 我的心提了起来,还是没有说话。 童刚看着我的表情变化,思索了片刻,道:“不过管他呢,既然你也清楚咱们之间的事情,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他拉开架势,准备再次动手,并我朝我微笑,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出现刺眼的光亮,将童刚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 有人喊道:“嗨!你们干什么的!” 借着光亮我看到,童刚的口中,竟然长有醒目的獠牙…… 我心头一紧,不禁疑问,这童刚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d!**.\ 第六十三章 童子? 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就是昨天在病房楼值班的老保安,可能是临睡前去寻夜了,见到我们俩个行踪可疑,晃着电筒,脚步极快的赶了过来。免费小说门户 童刚见有人,狰狞立敛,再一次摆出玩世不恭的态度。我一直盯着他,直到老保安到了我身后,再一次问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童刚说道:“大爷,我就是逛逛,朋友在急诊那边儿抢救呢,八成是活不了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老保安问我:“那你呢,你们俩是一起的?” 我回头道:“我不认识他,谁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 童刚闻言眼中闪过戾色,老保安将电筒照向他,道:“这里是住院部,你没事别在这儿待着。” 童刚的神色变的严肃起来,看了我几眼后,转身离开。 见童刚离去,我转身,对老保安解释:“大爷,我……” 老保安又把电筒照向了我,晃的我头晕,他说道:“你什么你,我昨天就看你鬼鬼祟祟的,你在楼里瞎转悠什么?身份证带了没有?” 我摇头,他道:“那你跟我走一趟”显得很不客气。 瞧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返回住院部,临进门,他用电筒照着童刚的背影,高声喊:“你别再乱窜了啊!听见了没有!” 童刚啥也没说,继续朝前走去。 来到门卫室,我刚想解释,老保安却挥挥手,示意我坐下。我坐在长桌的一侧,他正对着窗户坐,拧开手中的玻璃瓶茶杯,吹了几口气,品尝起来。 “大爷……” 我又想解释,他又摆手,喝完茶后,他将茶杯放好,掏出根烟来递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儿,又将烟盒揣回到口袋里,狠抽了一口。(.好看的小说) 看着口中的香烟,他道:“这人呐,迷途自误,天下的事情‘莫能知,莫能行’,明明知道抽烟不好,还是戒不了。” 看着他抽烟的架势,我就知道他是个老烟枪,笑着道:“大爷,您还是个明白人,不过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吗?想那么多干啥。” ‘莫能知,莫能行’的说法,出自《道德经》,意为,天下的道理人人都明白,却又人人做不到,属于警示名言,意在告诫世人,只要能严格律己,就不难成为一名步步无错的成功者,圣人。 我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老保安,竟然也知道这些道理,要不是被童刚的事情搅的心烦意乱,晚上没事儿,跟他聊聊天也好,反正今晚是睡不成了。 他眯着眼睛看向我,问道:“我会相面,你信吗?” 我笑道:“信,我这个人最迷信。” 他又道:“那好,那我就跟你说说。你这个人的命格不好,有童子命在身,少时体弱,命运多跌,而且心思聪慧多谋,爱浮想联翩,并且感应强烈,只是运势不济,多爱招惹是非。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闻言我愣住,我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又父母早亡,本想当兵谋条出路,但被旁人抢了先机,军校没进去,反倒沦落成了朝不保夕的小保安。经他这一念叨,确实觉得自己的命不太好,刚刚发点小财,就又招惹下了麻烦,只是不太明白,‘童子命’是什么说法? 他跟我讲,所谓的‘童子命’,说法极多,但在道门、佛宗内,都没有具体的说法,只是民间流传,有‘童子命’的人,前生非人,今生做人,多半身有特殊使命在身。 这样的人命运早定,一旦完成使命,便会离开人世,所以大多活不过十八岁,像我这样,二十好几还能活蹦乱跳的大个童子,已经不能算是少见,而是绝无仅有,至少他这一辈子,只见过我这么一个…… 这话我可就不信了,命运早定?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这不是扯吗,那我干脆躺直溜了算了,等着人过来蹂躏我吧,反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开什么玩笑。 他见我不信,他又点了根烟,道:“其实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若肯信,就应该少惹是非,因为有‘童子命’在身的人,十八岁前,四十岁前,都有大劫。对了,你是怎么招惹下那西洋鬼的?” 我马上意识到他说的是童刚,但怎么又成了西洋鬼? 见我疑惑,他问道:“你不是道门子弟?” 我摇头,他笑了,直言误会。原来他认为我是修过道的人,最不济,也是上过仙山道门,送走过童子的人。 我问他何为‘送童子’? 他告诉我,民间有个说法,说有童子命在身的人,很小的时候,家里人便会为他们寻找‘替身’,或是送入‘道宗福地’免灾,将身负的使命送走,如此,便可保住性命。 他见我身上有道气,又是童子身,所以误会我是道门中人。 既然是同行,也会观气术,我便没什么可再隐瞒得了,告诉他,我爷爷只是个半吊子火居道人,教过我一些桩功法门,仅此而已。 他闻言惊奇,说我自己瞎鼓捣,竟能鼓捣出如此大的门道?小小年纪,竟要到了‘筑基’境界? 呃…… 这话越扯越远,我真担心会蹦出个大夫,把我们俩儿抓走……还筑基,这不是俩神经病吗? 连忙扯开话题,问他,西洋鬼是这么回事? 他说,刚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人,就是西洋鬼,按现实的说法讲,就是吸血鬼! 我想要晕厥,先前他还在跟我谈论筑基修仙,转过眼,又提起了吸血鬼……这人肯定是个神经病,难怪瞧着如此别扭。 我打量起他――老大不小个人,能有五十多岁,穿身警服,蓬头垢面,显得萎靡不振,黑眼圈极重,胡子怎么也有五天没刮,沧桑的都长了毛……还抱着个玻璃瓶水杯,视如珍宝,杯套儿是用玻璃丝编织而成,花花绿绿,做工很是精巧,怎么看都不可能出自他这个老粗之手。 我不禁笃定,这人是变态,哥哥我今天打了眼儿,还是先走为妙。 于是我起身,跟他讲,我先回去了,朋友还在病房里等着呢。 他说好,让我尽管去,并且意气风发的保证,有他在神鬼莫近,那西洋鬼子绝对不敢再来。 我尴尬的点着头,像是被人盯上了钱包,逃掉了。 回到病房内,发现阿古拉竟然还没有睡,正站在窗户边在抽烟。 我问他怎么了,他朝我摇头,显得心事重重。 真是莫名其妙,今天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先是跟鬼魅一般的童刚找上门来,追着我的屁股打算咬我。接着又是奇怪的老保安,跟我谈论修仙和吸血鬼。 现在连阿古拉也发了癔症,他从前可不这样儿,也不知道玩什么深沉,难道是受伤的次数太多,开始反思人生了? 我尽量找话题跟他胡扯,但他性子太倔,一旦沉迷了进去,就是光屁股女人都拉不回来,不说的事情就是不肯说,继续玩着深沉。 实在没办法,我也只好先安静的躺上一会儿。 老保安说的话虽然不靠谱,但童刚异于常人,确凿无疑,在楼梯间内我和他数次交手,当时情形危机,就没有多想,如今看来,他的身手的确古怪。 他不太像是个会桩功的人物,出手间,没有气息的变幻,似是完全出于本能。 这么一想,就更加觉得不对了,正常人的体质我清楚,国际级的运动员也见过几个,凭童刚那小子的身体素质,要是没古怪,早就应该进‘体育总局’。 我又想到了他的獠牙,像毒蛇一样,不禁想――难道他真是个吸血鬼? 正在思索,护士过来找我,打乱了我的思绪,说是让我帮个忙,出去一看,好嘛,原来是帮人上厕所。 有位双手都打着石膏的老哥想要方便,但身边没人陪护,憋的面红如赤,只能求我过去帮着他脱裤子,擦屁股,提裤子…… 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儿子还没一个,就干上了这活儿! 难道我的命,真的就这么差劲吗? 还有这位老哥,也够可怜的,他那糟媳妇连个雇工都不舍得给他请,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扭啊扭的,在病房里晃荡,特喜欢去高干病房那边儿,伺候别人家的男人。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要说古怪,这世界上的事儿,哪有个不古怪的。 这不,天好不容易亮了,童刚没再过来找我的麻烦,但神经兮兮的老保安就找到了我,说他快下班了,要请我吃早茶! 吃他个毛蛋,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归绥的后生,吃的都是‘硬早点’,早餐也要来上两口儿? 推又推不开,赶又赶不走,行,老子喝爬下你,叫你得瑟! 就这样,才大清早六点多,我就不得不和老保安出去喝酒了。 说真的,我有些瞧不上这人,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d!**.\ 第六十四章 女保安? 老保安的酒量确实很差,但却属于不惧酒的类型,往桌上一坐,你说喝多少他就喝多少,绝不憷你。【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說】 跟这种人喝酒其实最坏兴致,一点都不懂得酒文化的博大精深,喝酒为的是什么?培养感情,这一场酒喝下来,您就是我的岳父!这酒才算是喝好了。 可他呢,辣孜孜地觉得不好喝,干脆,全都倒进了肚子里,喝完后表情痛苦的一抹嘴,告诉我,咱们可以聊聊了吧? 真不明白,他是来跟我处交情的,还是要命的,牛肉、腰花、甲鱼我都上了,他老人家倒好,只啃了张葱油粑粑,就把酒喝没了…… 我又为他满上一杯,同时把自己杯中的酒也干光。 不能占他的便宜,咱归绥人丢不起那人。 一杯酒下肚后,我连忙拦住又打算仰脖儿干杯的老保安,说道:“大爷,酒不是这么喝的,我们归绥有个讲究,有肉没酒,不如喂狗,饭没吃完酒绝对不能完,咱们慢慢喝,啊……对了,您老干保安多长时间了?” 他听了我劝,放下酒杯,道:“也不算长,我去年才退休,闲着也是闲着嘛,就出来找点事儿做。” 这话我爱听,人不能太闲,闲生懒,懒养穷,嚯嚯秧子都是太闲太懒的那种人,比如梁三三。 没说的,敬‘已老,不老的,老前辈’一杯,干! 一不小心,我们又把第二杯酒干下了肚。 喝完这杯我才意识到,一瓶白酒已经没有了,我到没什么,但老保安被呛出了眼泪,痛苦的不得了,就差拧‘鼻涕花儿’了。 只能再要一瓶,慢慢喝。 一边喝,我们一边聊,他主要询问我家传的是哪一门的丹功?是全真七派的法门,还是丹鼎派东西两门的不传之秘,又或是‘青微’‘净明’‘神霄’门下的心法? 若非我看过佟先生的笔记,对道门中的事儿有一定了解,肯定会误会,这老东西是打算跟我《射雕》的……连‘全真七子’都整出来了。 不过历史上确有全真七子,全真派内,也有七派,分别是——龙山派、遇仙派、南无派、随山派、崙山派,华山派,清净派。 金庸写小说并非毫无根据,而这七派的开山祖师,也确确实实是王重阳祖师的徒弟。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我修行的丹功无名,是佟先生整理古籍铭文得来,属‘方仙派’中的一支,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师承。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可能是周灵王时期的苌弘,据说此人会阴阳之学,明鬼神之事,算是‘方仙派’早期较为突出的方士。 不过‘方仙派’中出名的人物,还有很多,比如大名鼎鼎的齐人邹衍,五行之说就是由他而起。 再有就是,骗了皇帝老儿的徐福,也算是我的大师兄。 具体我真的说不清楚,更怕说出来丢人,就凭我那点本事,哪能在道门前辈面前卖弄? 于是,我不停的打马虎眼,东拉西扯。 可我越是这样,老保安的就越显郁闷,一口口地喝着小酒,渐渐的没了言语。 我还没问出他从前是做什么的,他的舌头就开始打卷儿了,捂着嘴,不停的朝我勾手。 我奇怪的看着他,整了半天他才说出话来,要用电话! 我把电话给他,他气息不顺的对电话里的人道:“我在医院门口的小饭店,你来,来接我一趟” 没想到这就要走。 我暗暗摇头,吃着自己的早点。 和他接触,无非是想进出医院方便点,他又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拒绝。做买卖的人讲究这一套,结交三教九流。 放下电话后,他有些晕乎,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自己喝高了,似乎坐都坐不稳。 我一再问他,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咱们去医院,就对面呢! 可他只知道摆手,掐着眉头,显得特别痛苦。 见他如此,我担忧的问道:“大爷,您是不是没喝过酒?”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摇头,也不说话。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我忙划拉了几口,就准备带他去医院看看。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好人都能给憋坏了。 才扶起来他,一辆白色富康车停在饭店门前,从车门内走出一位身着深绿色警服的年轻女子,扎着马尾辫子,风急火燎的进了饭店。 她急忙扶住老保安,问:“爸,您没事吧?” 原来是老保安的女儿,女保安? 见老保安已经口不能言,小丫头抬头看向我,可能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儿,立马愤怒,瞪着我喝问:“你不知道我爸不能喝酒吗?信不信我去市局保安公司告你!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绝不会放过你!” 将我骂的狗血喷头。 她可能认为我是老保安的同事,随便她怎么想,现在救人要紧,我也没解释,催促她抓紧时间救人。 如此我们离开饭店,老板也慌了神儿,连钱都没收。 我们背着老保安朝马路对面的医院跑去,本来背人这活儿应该我来,但大额头的小女警很倔,死活都不让我插手,自己背着父亲,朝医院跑。 到了急诊室,医生很快给出治疗方案,洗胃!护士们忙了起来,配药水的配药水,准备皮管的准备皮管。 不要看老保安醉的一塌糊涂,但力气不小,尤其洗胃的时候,咬着胃管不松口,怎么也下不进去,就跟发了神经病一样,可把扎着马尾辫子的小女警累个够呛,满头是汗,恨不能杀了我。 为了弥补愧疚,我自告奋勇,上前掰开老保安的牙口……示意小女警,赶快动手! 在大草原上给牲口们‘煽蛋’,也经常灌药锁喉,牛啊马啊,全都这么招呼,哪有撬不开的牙口,不舍得用力罢了! 这下好了,老保安在我的手中真成了老牲口,尤其是被下了胃管后,五脏翻腾不止,按都按不住,喉咙里还‘呜呜’的怪叫。 这时我发现老家伙确实会点气功,难怪力气如此之大,若非我暗中运气压着,普通的男医生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护士们拿来漏斗,插在胃管上,咚咚咚地将药水灌了进去。 拔出胃管后,老保安吐的稀里哗啦,还不住的咳嗽。 小女警揉搓着父亲的背脊,为他理气,我也帮着拍了几下,心想,哪这么娇气啊,人跟牲口一样,都皮实着呢。 但力气可能是大了,再一次被女警用她那凌厉的大眼眸,‘残杀’了好几遍……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认倒霉,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看着。 先前,在帮老保安理气的时候我发现,此人气息不畅,内服郁结,有栓塞感,难道是得过脑血栓什么的? 但也不对,脑血栓,脑血栓,不可能栓到肚子里。难道,他得是‘内焚之疾’?曾经走火入魔过?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再一次靠过去,帮趴在处置床上的老保安理气,此时老保安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再像先前那般痛苦不止的狼嚎。对我的举动,女警也选择了容忍。 她蹲在地上,轻声地询问着自己的父亲。趁她不注意,我悄悄的掀开老保安的衣服,并把掖在裤子里的衬衣也抽了出来,看向他的后背。 怵目惊心的一幕出现,老保安的后背上,竟全都是一圈圈的红癣,严重的地方呈肉红色,像是爬了虫子。 但这些癣又与牛皮癣不同,是由里到外,一圈圈的扩散开来的,显得很规整。 我观察着癣的位置,脑中不断出现人体经络,正在琢磨,有人便厉吼道:“你做什么!” 差点没把我吓尿!这丫头的嗓门也太大了,肯定中气旺盛,那个什么欲极强的…… 暴怒中的小女警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骂道:“你个变态!还不滚开!”朝我冲了过来,并将我一把推开,面红耳赤的都快哭了。 呃……我无语,这误会可越来越大了,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全都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掀男人衣服的癖好…… 我想解释,但电话响了,喇嘛在电话里急切的提醒我,云大头等人正在满世界的找我们,问我,他们有没有去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连电话都没挂,就急忙朝外走去,所有人都认为我想要借机离开,没脸再待下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尤其是那个不知名的小女警,恨咬银牙,沉默了片刻后便追了出来。 “你给我站住,别走!”她吼道。 此时我已经来到急诊室门前,正好看见云大头等人皇冠轿车打头,一行四辆车,开进了医院,拐向住院部方向。刚想追出去,小女警扯住我的衣服,威胁道:“你哪也别想去!” 回头一看,这丫头手里竟然拿着手铐,准备铐我。 我撤身,靠墙,没让她得逞,她上前两步,道:“你放老实点!” 怒目圆睁的样子还真有点警察气质,挺唬人。 我做出举手投降状,朝她微笑,但她毫不领情,怒气冲冲的还要铐我。 我手里拿着手机,急忙按了几下,音乐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当她看向我的手机时,我急忙侧身,另一手则猛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撞向墙壁。 ‘砰’的一声闷响,小女警翻着白眼在我面前软了下去,八成是得了脑震荡。不过没事,这里是医院,可以抢救…… 看着先前还趾高气昂,如同小羚羊般的丫头,姿势诡异的躺倒在我的脚下,变成了‘白眼怪’。我急忙离开急诊室,撒开花儿朝住院部跑去。 到了楼下,我也豁出去了,将站在汽车旁的四个毫无准备的马仔踹翻,只用几秒钟时间,就解决了战斗。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我放倒,一人脸上给了几脚——抓紧时间隆鼻去吧! 接着我跑进大楼,扫了眼电梯,发现一台天梯在八楼朝上,一台在十一楼朝下。我毫不犹豫的跑向楼梯间,急奔上楼。 跑进四楼的骨科病房的时候我松了口气,云大头的人来的太多,已经被护士们拦在工作台前,不让进去。一帮孙子正乱哄哄地围攻着护士们,不但装事儿放很话,叫嚣着我的名字,让我滚出来。 我疾跑两步,冲过去,大骂:“滚尼玛的!” 我谁都不找,就找梁三三,虽然他站在人群前,但我撑着他身后人的肩膀跳了起来,飞脚狠蹬在他的后脑勺上。 一米八的个子怎么了?老子照样踩踹你! 梁三三就这样一头杵在护士的‘处置盘’上,活生生地上演了‘面门碎针管’的绝活儿。 ‘哐啷啷’,处置盘落地,我左右开弓,跟云大头的人打了起来。 我发现云大头没来,童刚也没来,就这帮孙子还不够我‘领奖’的。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老子做主,这里是骨科病房,都‘留院观察’! ?*.|d!**.\ 第六十五章 明悟 常与人干仗的应该清楚,打架是个力气活儿,尤其是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一旦掰扯起来,非常耗费体力,就是国际级的搏击高手站在拳台上,也只能三分钟,三分钟的较量,如小说中,动辄大战上三天三夜的桥段,只可能发生在床头戏尾,而查良庸、古龙等人,无一不是此中高手。(.)【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 虽然今天来的这些人全都是普通货色,但架不住人多,而且还傻,明知道打不过也不晓得跑,非要躺的‘展有和水’才肯罢休。 ‘展有和水’同样是归绥土话,意为‘躺的非常直溜’,平时用来讽刺那些被人一招儿放倒,并且失去知觉的‘展览品’,水货…… 等把这些水货全都放趴下,我也累的够呛,蹲在地上直吐舌头,看着走廊里一手石膏镇楼,一手板凳横扫的阿古拉,朝他竖了竖大拇哥儿。 好小子,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能放趴下好几个,抱着条胳膊,像是‘人们英雄纪念碑’上的浮雕,威武不凡。 他打架的本事见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愣头青,至少没把自己放躺下。 我半爬着把手机找回头,一万零九百块钱买的美国货就这样打了水漂,变成了零碎儿,只好朝阿古拉伸手,让他把电话拿过来。(.好看的小说) 这时有位护士给我倒了杯茶,差点没把我感动的哭了。 好姑娘,谢谢啊,用的还是印有‘女神雅典娜’的白色水杯,小时候一定看过《圣斗士》,非常崇拜哥的战斗力吧…… 接过阿古拉的电话,我把自己破电话扔给他,起身道:“我先出去躲两天,有什么问题,你们赶紧通知我。” 他不断的点头,其实我这句里有两层意思,一是说,注意点云大头等人的动向;二就是,如果今天我在这里犯了事儿,抓紧时间通知我跑。 刚才场面混乱,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手打死人,如果闹出人命,或是重伤害致残什么的,我必须要跑路。 临走前,我指着满脸鲜血的梁三三,提醒护士们:“小心点这小子,强奸犯,刚放出来。” 说完我就走了,至于护士们如何‘急救’梁三三,那就是她们的事情了,但我相信,伟大的白衣天使们肯定会给强奸犯,施以最仁慈的‘救赎’。 我一边下楼,一边给喇嘛打电话,告诉他我这边儿出了状况,至少也送医院十七八个,让他赶快安排阿古拉出院的事,都先也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不住的说好,我心想好什么,老子现在危机四伏,聚众斗殴只是小事,但急诊室那边儿,还躺着位大脑门的女警察,等‘黑猫警发们’发现不对,大发神威……完蛋了,冲动是魔鬼,我当时还不如掐死她算了。 坐上出租车上,我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喇嘛再谈谈,跑路的关键一环便是,不能再跟熟人接触,要跑就跑的干脆爽利,从此以后‘刘光定’‘溜光腚’,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电话还没打过去,那边儿就打了过来,原来是丽丽,哭哭啼啼的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挺好,让她放心,可她不信,非要现在就见到我。我让喇嘛接电话,喇嘛说,还是让丽丽跟着我好,主要是为了给我送点钱过来。 就这样,丽丽带着两个背包,赶到了‘四方坪’,将一个装有三十万现金的黑色肩包交给了我,这些钱原本是喇嘛打算交给云大头平事儿用的,我又给喇嘛打过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一分钱都不许给云大头,虽然咱们兄弟都不是在道上混的人物,但也不是泥捏、草扎的,钱是小事,怂了胆子可不行,往后怎么混! 挂断电话,丽丽打开她的粉色肩包,将佟先生的笔记递给我,同时我看到,她的包内放着把带鞘的蒙古刀。 她顿时慌乱起来,因为我跟她说过,改改以前的习惯,尤其是说脏话的这个习惯太不好,女人哪有她这样的。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没事,我并没生气,她带着刀也是为了帮我。丽丽其实是个挺细心的女人,外刚内柔,就是有时候会冒傻气,脾气上来,比男人还男人。 我们俩包了辆车,直奔井水镇,井水镇人多,又全都是外来人口,警方也不大可能通过口音等特征,怀疑到我。当时又没有‘全国身份信息联网系统’,跑路其实挺容易,除了枪案,只要能跑出事发点,警方一般都没辙,最大的破绽在于熟人告密,很多逃犯都栽在这上面儿,被自家人出卖。 基与此点,到达井水镇后我们一个熟人也没找,而是毛遂自荐的加入了某家所谓的‘国际营销公司’,公司里的人将我们敬如上宾,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也不在乎那几个钱,扯了几天皮,就加入了这家已东北人为主的公司。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喇嘛不断通过电话保持着联系,他告诉,我在医院里放倒的那些小子都没什么大碍,他已经托关系把事儿摆平了。至于云大头和童刚,却有些奇怪,据说云大头已经返回归绥养伤,童刚则不知去向,梁三三的摊子黄了,丽丽的小姐妹还上门找过丽丽。 喇嘛让我回去,我说先等等,因为我想静一静。 通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我意识到,想在这个世界上混,我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清醒的头脑,才能安身立命。 但我没有优越的社会地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再者,我也不是高学历的特殊人才,踏踏实实的能做什么?继续当保安吗? 我唯一与人的不同的地方就是祖传的阴阳道儿上的本事,通过这些本事,我发了财,但也招惹来了天谴。 这句话大家听了可能会觉得有些扯,但现实确实如此,所谓的天谴,其实在每一个人身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好在我的运气够好,全都顺利的挺了过去。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运不济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从前不明‘天道命理’,倒也罢了,能混一天算一天,谁不这样过。但‘人定胜天’,天道是规则,是一种人力很难改变的趋势,但也并非绝对,当一个人气运足够强大时,便可以逆天改命,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改变这天地间的汹汹大势。 所以,人越是往前走,所要遇到的对手也注定越强大,这是相辅相成,力与反作用力的简单关系,所谓因果,说的就是这些。 假如我还是从前的那个小保安,没有发财,云大头会找上我吗? 假如我没有修道,开启‘鬼通’,张德财和悦瑾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眼不见为静。 我身上的气运大了,招惹来的冲突也会变大,如同用拳去打墙壁,所用的力气越大,后果越严重。这就是天道和天谴。 也是从那几天开始,我更加清晰的认识到,道门内的传承并非全都是迷信,迷为不知,很多事情只是人们还没想明白。 比如‘阴阳五行’,真的虚无缥缈吗?其实不然,所谓的‘阴阳五行’,是很抽象的东西。 道说,人的麻烦都是自找的,就如同现在的我,想要奋力向前,就注定会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不同趋势间的挤压与冲突,这就是势之间的‘冲刑害破’,五行化合,谁都避免不了,也摆脱不掉的必然与规则。 童刚跟云大头吃的就是敲诈这碗饭,而我是有钱人,这是什么关系?相克! 命运就是如此,而道家要研究的,正是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事物间的化学反应。修道的人,如果能掌握各种规律的变化,巧加利用,便能成为无往不利,步步无错的圣人。 正是通过那些日的蛰伏,我渐渐想明白了,何为‘道’,何为‘势’,并且还真正的领教了一回,天下大势的不可阻挡! 1998年4月21日,《人民日报》刊文,取缔传销! ?*.|d!**.\ 第六十六章 筑基 传销禁令如同雨后惊雷,响彻大江南北,全国各地外来人员聚集的县市,都乱了营盘,高层人物纷纷消失,胆子小的,直接跨国劳务输出,洗盘子去了。免费小说门户胆子大的,则还在支撑,躲在幕后暗中操作,将欠‘职工们’的产品纷纷下发,什么能治疗癌症的电炒锅,可以重新长出牙齿的神奇牙膏,甚至还有vcd、洗衣机等物。 但有胆量来领东西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跑掉了,因为谣传上面会来抓人,抓住就罚款5。这些人还真是蠢,全国各地加起来上百万人深陷传销网络,哪能抓的过来。再说,您又算是哪棵葱,不过是个愚蠢的受害者,上面儿躲您还来不得呢,巴不得您能偃旗息鼓,忍气吞声。 不过有蠢人,就有聪明人,比如杨玉斌,这位把自己兄弟同学,姐夫老子,都骗过来的入伙的纯爷儿,确实有些歪才,别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井水镇这个是非之地,唯独他准确的抓住了市场脉搏,不但不跑,还拉起了自己的队伍……临了,临了,过了一回做经理的瘾。 但他搞的却不是传销,而是,收破烂! 如此多的人一同跑路,丢下的东西自然数不胜数,杨玉斌每天都在鼓捣这些东西,论屋子去收――这一屋子,二十块钱,你们不要的我都要! 大家急着走,很多东西原本就是打算扔的,所以二三十块钱也不会嫌少,就都卖给了他。 锅碗瓢盆,水壶行李,还有没开封的避孕套,整盒,整盒的全都卖给了他。 这货得了东西后,就去街上卖给本地人,水暖壶多到如同古罗马帝国的步兵方阵,以颜色区分…… 原本三四十块钱的东西,五块、八块就卖了,图的就是利,快进快出。 行李被褥十块钱一套,您拿回家去弹弹,再换个面子,不又是新得了吗? 最夸张的是,他还搞来2多台vcd,就当时而言,绝对是好东西,甚至都把业务拓展到了潭州,喇嘛每次给我来电话,都晕乎乎地口齿不清,有几次还高声叫嚷过,要杀回归绥,剁了云大头! 不用问,喇嘛肯定又被杨大忽悠喝多了,杨玉斌的酒量一斤朝上,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喝多,总是别人都喝躺了,他还在门外笑呵呵的放水。 对了,他还有一句自创出来的人生格言――这世上,除了人,没有垃圾! 可谓是将无耻下流,发挥的淋漓精致。 短短一两个星期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井水镇,就变成了死城,如同经历过天塌地陷,满目疮痍。我和丽丽也离开了这里,但却没有急着返回潭州,而是去了湖南和江西交界的‘幕阜山’,古称‘天岳山’,旅游去了。 ‘幕阜山’离潭州不远,只有16公里,离岳阳更近,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图清净,筑基! 因为这里是道门三十六洞天之一,‘玄真太元天’所在。 早在一年多前,我就卡在了筑基的门槛上,周身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只剩下任督两脉没有贯通,如能贯通,周身经脉皆通,到时人身鼎炉得成,便可以通过周身经络,反复凝练天地五气,衍为‘人身五宝’,肺金,肝木,肾水,心火,脾土,从而固壮己身,成就远异与常人的‘方士’。 这都是佟先生在笔记中说过的话,从前我一直不太相信,即便亲眼见了鬼,也还是不信,直到童刚等人的出现,才改变了我的想法。 似乎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隐与暗处。 如此,我们在云飘雾绕的幕阜山脚下,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过着不问世事的悠闲日子,我的收获颇多。 直到喇嘛来电话催,不得不离去,我才听本地人讲,原来这‘幕阜山’,竟然是‘六岳之首’,古时的地位尤在五岳之上。 乃是中华文化的龙脉发祥地,雷神居所,伏羲的诞生之地! 早在《孟子?离娄下》中便有言:“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说的就是舜帝特指‘幕阜山’,作为观星占卜之地的故事,是古中国最早的天文观测地点的记载。 同时还听说,吕洞宾、张果老等人,也是在这里升仙的。这里还是药王的结庐之所,‘六相隐平江’的风水宝地,受过始皇帝的专拜,大禹治水曾经到过的地方……说法多到,丽丽直咧嘴,把此地的人,全都当成了能言善道的骗子。 她偷偷跟我讲:“别信他们的,这里要是真那么出名,五岳中为何没有?” 闻言我笑了,这姑娘有所不知,物极必反,可能正是因为此点的说法太多了,所以才没有人肯信。 说不定,这里还真的是一方风水宝地,反正我觉得‘幕阜山’不错,按古时华夏的边界而言,这里可是不偏不倚的‘中国’,全国的最中心。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幕阜山’,回去的路上,丽丽还夸奖我:“出来玩一圈,你变年轻,人精神多了。” 我说是吗? 她拼命点头,并偷偷地问我,想不想要孩子…… 你说扯不扯,我人变精神了,跟要孩子有什么关系?难怪古人言,饱暖思****,人一旦有了点钱,就闲着蛋疼,想生孩子。 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没准还能当神仙呢,生什么生! 我远眺车窗之外,六月的风景果然是好,绿盈盈的一片充满了生机――似乎我能看的更远了,眼前的这个世界,也变得更加清晰夺目。 回到潭州,少不了又是一顿好酒,还跟着我们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大摆筵席,为我和丽丽接风洗尘。其中不少是老面孔,但也几个新面孔,这都是从‘井水镇’投奔过来的关系户,有两个还是丽丽的小姐妹,从前跟着梁三三的人。 看来喇嘛还是很照顾我。 喝多了,我问喇嘛:“喇嘛,按说你是我哥,怎么你事事处处都维护着我?搞的点上的人还以为,我是大老板,你是二老板……” 喇嘛闻言气道:“你tm才是二老板呢!” 按归绥话将,‘二老板’就是生了孩子的老女人的意思,我这么叫他,他当然不乐意。不过他也说了,让我当大老板是因为,他觉得我这个人有福,自从我们混搭在一起后,他就否极泰来,生猛的一塌糊涂。 所以这个大老板应该我当,他跟着我沾沾光就行。 原来这小子只认钱,还迷信! 他是乐了,但阿古拉比变得从前更加沉默,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心理成熟了,从前的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红衣小喇嘛,如今沉默寡言,除了我们三兄弟碰杯扯皮的时候能笑笑,其他跟他喝酒,他都摆出一副杀手的嘴脸,二话不说,干了!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像谁? 但看了许久都没想起来,酒桌上很乱,所有人都在谈论我,说我如今在道儿上,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归绥那边都在传言,我一把菜刀搞定了云大头,又三拳两脚揍跑了童刚,人称――潭州大侠。 别人说的是吹捧之言,我听着却很别扭,都多大的人了还起绰号,再说,我压根就不想在道儿上混。 说起童刚,我向喇嘛打听:“那小子真回燕京了?” 喇嘛说是,那小子又回去干保安了。 我头大,怎么我这辈子似乎就跟保安干上了?我是保安,童刚是保安,那天找我喝酒的老头,同样是保安……还有她姑娘,女警察还是女保安? 八成是女保安吧,要是女警,不大可能会放过我。 喇嘛着重调查过此事,但一直都没听说,有哪位女警官,被流氓给干翻了……如此热闹的事情,要是报警,肯定会传扬出来。 看来,那丫头是忍了,估计她也没大多事吧。 如此,我的一颗心,才算是揣回到了肚子里,彻底踏实下来。 酒席上,喇嘛和阿古拉跟我商量,潭州要撤点,到四川去发展。所以他们才着急叫我回来。因为最近的买卖确实不好干,总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 但您别误会,来找麻烦的,并不是公检法,而是患者。 因为卖保健品都有疗程保证,吹嘘,吃够疗程,会治好病。我们在潭州待了一年,很多‘痿哥们’早就吃够了疗程,但停止服药后又痿了……能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没说的,这点必须撤了,不跑不行。 新的网店地点选择在了四川,其实是如今的重庆。 如此议定,喇嘛和阿古拉带些人过去开辟市场,继续行骗,等那边的摊子支起来,我们一起跑路。 我和二狗则在潭州留守,处理后续问题,一点点的做收尾,力争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就消失了。 主要事情还是由二狗来干,我知道什么,用喇嘛的话讲,我如今就是门神,撑门面用的。在外面套头露面,一说起‘潭州大侠’,哪个孙子再敢‘炸刺儿’! 我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道儿上的爷,手下有些小子,直言不讳,以后要跟着我混…… 人的名,树的影,名声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确实管用,最起码丽丽很开心,心里美的不得了。她比较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认为跟着一个有名气的男人在一起,是件很值得炫耀的资本。 还真是个傻女人。 我本以为事情就都这么过去了,从今以后,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甚至都忘了悦瑾的存在,很少再会想起她,她的童棺,也被我压了箱底儿。 但才第二天,我的麻烦就又来了,肯定是人民内部出现了叛徒,女保安带着同事找上了门儿! ?*.|d!**.\ 第六十七章 走火入魔 本以为小女警的出现是为了抓我,但见面的第一句话,她说的挺客气,表情淡然的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蹭蹭鼻头,请他们落座,并看向她身旁的同事。【擺渡搜免费下载小说】这位随行的男警官有点招人嫌,进屋后就盯着丽丽。由于昨日晚间喝的酒太多,丽丽又是个女酒鬼,所以一直都在睡懒觉,直到听见有人敲门,才爬起来,此时正穿着件宽松的粉色睡衣,在为我们泡茶,显得挺暧昧。 如果说大额头的小女警是一棵亭亭玉立的冷艳水仙,那么体态妖娆的丽丽,无疑是一株怒放中的红牡丹,两人各有千秋,都算是女人里比较吸引人的类型。 但如果像我们眼前的男警察一样,如此肆无忌惮的注视,就有些招人恶心了,尤其是在丽丽弯腰送上茶杯的时候,这男警官的眼神,明显放错了地方。 我对丽丽道:“丽丽,忙你的去吧,我们谈点私事。” 丽丽点头去了厨房,我们住的是平房,说什么她一概听不到。 丽丽走后,男警不悦,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轻蔑的扫视起寒酸的出租屋,眼神飘来飘去,似乎对我这种小角色不屑一顾,视如无物。 我没理会他,掐了掐额头,问小女警:“你没事吧?” 她原本淡定的眼神中,立马透出几分杀气,偷偷地瞪了我一眼,道:“没事,不都挺好的吗?” 我笑笑,她这是在挖苦我,肯定是也清楚我惹祸跑路的那件事。 “大爷还好吗?” 我寻找话题跟她缓解关系,她沉下脸来道:“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我父亲……” 我看向她,她接着道:“你和我父亲也算是忘年交。”这话我有点意外,决然谈不上。 “我父亲一直都对你所练的气功比较好奇,所以……” 她说话吞吞吐吐,似乎是还没有想好说辞,说到这里时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事。 男警官放下了手,道:“其实也没啥,你们这些人不是讲究以武会友吗?切磋什么的,我岳父就是想跟你切磋切磋,研究一下你练的气功。” 我没想到他们两竟然是夫妻,小女警的容貌显得比丽丽还要小,肩膀是挂的也是学员衔儿,竟然结婚了? 小女警看了身边的男同事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神情严肃转过头,对我道:“你能去看看我父亲吗?” 我坐直身子道:“你们有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小女警沉默了下来,对身边的男警官道:“唐亮,你能出去一下吗?我们谈点私事。” 男警闻言显得很不高兴,起身道:“你爸也是,多大的人了,跟神经病似得。”说完,去了院子里。 小女警经他这么一说瞬间变了脸色,许久才恢复平静,对我道:“我希望你帮我父亲完成心愿……” 她刚开口,我就站了起身,因为院子里的那个混蛋又过去纠缠丽丽了,还真是没皮没脸的家伙。 我大喊:“丽丽!” 丽丽返回到房间,我让她去里间换好衣服,到柜台上去转转。 喇嘛他们走后,这边儿的事情要靠我们用心,所以早就说好今天要过去。 丽丽依言穿戴一新,又在房间里打扮了一会儿,这才出门。 期间,小女警一言不发。 男警察在院子里也转悠得累了,说是到外面的车里等着去,不见了踪影。如此一翻折腾过后,小女警才再次开口,不过语气已不像先前那般客气,冷冷的对我道:“我们的问题,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我父亲想了解你练的气功,你有时间过去看看他吗?” 我为难的道:“这,似乎不行。[.超多好看小说]” 她气恼的注视着我,问:“为什么不行?” 我扣扣脑门,道:“因为你父亲已经不适合再练功。” 闻言,她显得非常惊奇,似乎是来了兴趣,身子前倾,问道:“你说什么?” 我很诚恳的道:“如果我没看错,你父亲从前练功时曾经出过差错,伤了经络,已经不能再练功了。” 我并没有说假话,在外逃亡的那些日子里,我专门研究过老保安身上的问题,他身上的癣为‘天疮’,乃是‘武火过劳,伤及经脉’所至,就好像是水缸出现的裂缝,只要缸中有水,就会外漏。 这样的躯体已经不再适合修行丹功,沦为道家所言的‘残躯漏体’,老老实实待着兴许还有救,不影响做个凡人,但若执意修行,那麻烦可就大了。 小女警的神色变了,对我也不再那么冷漠,而是有些急切的询问道:“你说的对,我父亲曾经走火入魔过,他的身体还有救吗?” 我挠了挠脑门,道:“您怎么称呼?” 她忙道:“宋菲瑶,你叫我小宋就行。” 我点头,道:“是这样的宋警官,你父亲只是走火,损伤了身体,还未入魔,走火与入魔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她问。 我说道:“所谓‘走火’指的是失控,是在用气行功时,火喉不一,武火过劳,伤及经脉。而‘入魔’说的是着魔,神经错乱,你应该不会认为,自己的父亲真疯了吧?” 我看着她,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似乎也不太爱说话,属于那种肚子里做事的倔强丫头,思考了半晌,自言自语:“火候……五火……” 我并不知道她会错了意,还不住的为她点头。 其实‘火候’与‘火喉’不同,丹功中的‘火喉’可不是做饭时的‘火候’,而是说——气随喉走,吐纳间,自然而然的行功法门。也称‘文火’,而非是,强行催气。 靠意念强催出来的气,那是‘武火’,很多人在突破经络阻隔时,因为心情急切,多爱用‘武火’,却忘记‘武火’的凶险,导致体内气息失控乱冲,将本就脆弱的经络冲开了缺口,沦为‘漏体’。 往后行功,气息但凡经过所伤之处,便会出现外漏,所以老保安的身上才会长‘天疮’,那都是‘外漏’的余毒。 ‘天地五气’虽然是好东西,可过犹不及,任何东西用在不当之处,都属毒,吃补药都能吃吐血,何况是道家玄妙。 闻言,宋菲瑶眉头紧锁,想了半晌,又追问:“那入魔是怎么回事?我怀疑我父亲已经入魔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难道老保安真的心魔失控了?那天早上跟我喝酒的,是个疯子? 不对,他不正常是不正常,但绝不是疯子,只能说有成为疯子的可能。 我开口道:“你父亲的平时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反常?主要表现在哪里?” 宋菲瑶道:“不太爱跟人说话……也不是不爱说,怎么说呢,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他的话就特别多。” 这下我明白了,老保安心中有劳! 他不是疯子,只是古怪。 但也理解,像‘桩功法门’这些玄乎事儿,与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说清楚,说多了,人家不但不理解你,还反过来认为你真的有神经病。 我问宋菲瑶,他父亲是怎么‘走火’的。 宋菲瑶说,那是一个冬季,她父亲一直都有练气功的习惯,开始还挺好,不但自己练,还有不少人跟着他学。 直至某日清晨,天气寒冷,大雪纷飞,老宋头儿为了给学员们展示气功的神奇,就脱光上衣,打赤膊练功,不想出了问题。 一时热汗淋漓,一时又冷瑟不止,到后来,浑身摇摆不定,谁拉谁劝都没用,还做出许多古怪的动作,直至筋疲力尽,彻底晕厥了过去。 从此以后,老宋就落下了这些毛病,不但身上长癣不治,而且性情古怪。 听完这些,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老宋糊涂。他为了在人前彰显本事抵御严寒,催武火过劳,这才导致走火。 难怪道家要求修道之人断绝七情六欲,**之思,对人的影响确实巨大,老宋就为了这么可笑的事儿,不但毁了自己的一生,还一直被人认为是神经病! 他走火时的表现其实很正常,‘内气骚动,外气不止’,绝不是疯狂行为。 不过如今,他却已经有了‘入魔’的趋势,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儿,心劳成疾,始终都在想办法做补救,证明自己没疯。 所以他才盯上了我,他很奇怪,我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修为? 其实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就这么厉害?别人总说‘筑基’如何艰难,但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轻轻松松地,突破了这层‘天人桎梏’…… ?*.|d!**.\ 第六十八章 宴无好宴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宋菲瑶的请求,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得罪‘地头蛇’为妙,无非多交一个中老年朋友……如此,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老宋去‘岳麓山公园’溜弯儿,打打太极拳,练练嘴皮子,同时帮助他排解心魔。更新最快 心魔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每个人心中过不去的坎儿,日久成魔,如同一种心理疾病,说起来简单,但想彻底治愈几乎没有可能。 天下的事情‘莫能知,莫能行’,比如某些人失恋后总说――我早就忘记了。但真的能忘记吗?真正的忘记,是遗忘,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彻彻底底的从生命里抹去。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 所以彻底治愈心魔是不现实的,我能做到的无非是多多宽慰老宋,尽量让他回归正常的人世界,看淡心中的魔障。 修仙问道虚无缥缈,何必要执迷与此,你看世间凡人万千,不都一样活的快快乐乐吗? 我就像个神棍一样安慰着老宋,对于此点,他还想的开,如果想不开,那就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了,比我还要疯。 最初,他练习气功只是业余爱好,真没想过要修炼到传说中的神仙程度。只不过后来,因为此事遭了难,不但早早的离开了工作岗位,病休在家,还被所有人瞧不起。 所以他着迷于此,总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没有疯,因此学会了观气术。 不过常年的执意修行危害很大,他背脊、胸前,疮癣无数。 我就劝他:老宋你看淡点吧,误会就误会去呗,对于诚心看你笑话的那种人,再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但他听不近去,仍旧耿耿于怀。 后来我才知道,老宋的心魔确实很严重,当年的事情不但影响到了他的事业,更影响了他的婚姻,他的妻子因为不堪众人的议论,早在十几年前,就与他离了婚。 这让我想到了宋菲瑶那个丫头,难怪她总是冷冰冰地板着脸,原来是在单亲环境下长大的,不太擅长与人交际。(.) 但她对自己的父亲很关心,可谓无微不至,没事儿就会跑到公园里看望我们,杨雄等老一辈儿人物,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话语不多,但却很会关心人的小丫头,都管她叫‘小宋警官’。 还有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原来还不到二十岁,刚刚从警官学校毕业,当天陪着她一起来找我的那位唐三少爷,只不过是她的同学,名义上的男朋友。害怕我再揍她,推她的脑袋,所以叫过来壮胆子…… 但我很奇怪,什么叫名义上? 原来,这个男朋友,是她母亲做主为她定下的,因为他母亲是潭州公安局的公会主席,党委副书记。而唐三少爷的父亲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唐志新。可谓门当户对。 想想老宋也够可怜,要是当初没发神经,被送到三医院精神病院)治疗过一段时间,估计现在也是公安系统的大哥,谁敢瞧不起他? 难怪他会耿耿于怀,任是谁,经此大起大落,悲欢离合,没真疯都算是幸运的。 于是,没事的时候我就劝他:老宋啊,别再练功了,你说你整一身‘牛皮癣’,换成谁愿意跟你滚床单?不觉得恶心吗? 再说,当年的人在乎面子,怕影响,保持阶级觉悟和党性,恨不得跟牛鬼蛇神撇清干系。可现在不同了,人都不要脸了,你那点事还算什么,别疑神疑鬼的总认为,谁都盯着你,取笑你是神经病。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算个屁,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还以为自己是大人物呢?你去公安局门口打听打听,谁知道你是那颗葱…… 我就这样一边开玩笑,一边劝解老宋,他的心情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同时我跟宋菲瑶商量,找个时间,给你爹妈撮合撮合。 但她很倔,死活都不同意,更觉得不可能。 我问怎么不可能,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马上都要退休的老娘们,单了这么多年,不寂寞?那为什么不再找?你妈肯定说,是为了孩子,为了你,你很感动是吧? 其实,半真半假,你爹妈跟你一样,都是倔脾气,一家子的倔驴!否则谁守得住寂寞,真当你妈是‘圣女贞德’? 什么?我流氓? 呃……可能是吧,但我也是一翻好意,等你爹身上的牛皮癣好了,变得白白净净,你妈肯定能接受他。 不信也顶试试啊,找个时间,安排他们见个面吧。 没借口? 借口多的是,编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就说带男朋友见老人,这理由多充分,天经地义。 怎么又不高兴了? 反正你快点想办法,我可要入川了。 最终,宋菲瑶并没有采纳我的建议,而是另外想了一个法子,把自己的父母凑在了一起,同时到场的还有唐三公子一家和我。 我的任务是给老宋保驾,确保他正常发挥…… 所以我一再提醒老头,千万别提不开心的事,更别提,您老拎着玻璃瓶子,当过保安。丢不丢人,多跟你刘哥学学,除了喇嘛他们两个,外加丽丽,其他人全都不知道我干过保安。 这叫什么?选择性失明! 你应该多说说好听的,比如你跟《魔都自然科学研究所》的杨雄教授就是挚友,跟‘湘南大学’的边副院长是牌友,跟抗美援朝的赵老顽固……不对,是赵老前辈称兄道弟……这多有面子! 对嘛,就应该这样说,瞧瞧您夫人,都觉得您很上档次了,捂住嘴不停的笑,看来您这寂寞鳏寡的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席间我才弄明白,宋菲瑶找的是什么借口,原来是她的工作问题。她从警校毕业后,正式工作一直没能落实,属于拿着地方工资的编外人员。虽然她母亲的行政级别不低,但公会出席靠边儿站很多年,关键时候使不上力,潭州又是个大地方,市、省同会,想落脚在这地方确实很难。 而唐三的父亲唐志新,是市局掌握实权的副局长,今天吃饭的主要议题是他,想让他帮着宋菲瑶解决下工作的问题。 但这只老狐狸深藏不漏,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即便老宋亲自求他,他也只说:“难啊,老处长,如今的公安系统可不比从前了。” 反正我觉得这老东西话里有话,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后来老宋的面子挂不住了,他很早就是省公安厅的处级干部,病休的时候,唐志新只不过是派出所副所长,如今风水轮流转,他有些接受不了。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住了,宴席的尾声,与自己的老伴耳语起来,张主席瞧我的眼神儿就变了,并还问我:“小刘啊,你在哪里高就?” 一句话问的四座俱寂,都等着我的答案。 我这个人随便惯了,便回答道:“我没正式工作,就是个挑条子卖药的。” 张主席当时就不乐意了,并与老宋拉开了距离,搞的我莫名其妙。 只见她们母女嘀咕不断,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宋菲瑶瞅我的神色也变了,似乎含着埋怨,而且还红了脸。 这时,老狐狸唐志新不阴不阳的问道:“老宋,你们一家子说什么开心的事儿呢,也让我们乐乐呗。” 老宋拿了根烟,叼在嘴中让我给他点上,抽了一口道:“没什么事儿,女大不中留,商量女婿的事儿呢。” 这话说完,唐家三口就全都盯上了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宋老头被人打脸打出了火,拉我垫背! 再看唐三少爷,简直跟我强奸了他媳妇一样,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都能杀了我。 “哦……”唐志新拉长声调,皮笑肉不笑的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家就不再打扰了,您们一家子唠。” 他看的眼神让我很光火,似乎我就是蚂蚁,他是大象! 一家三口愤然离席,便是张主席一再挽留,都没能留住。 人家走了,张主席就跟老宋发起了火儿,怪他不会办事。 老宋则不以为然,说不就是女儿的工作的问题吗,他会想办法解决,公安厅的马副厅长跟他是老战友。 张主席闻言气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啊?现在谁还认识你宋世宝?我看你一辈子就这样了,菲瑶,我们走!” 这老婆子走就走吧,瞪我做什么,我跟你姑娘可没啥关系,手都没拉过…… 还有宋菲瑶,我可是帮你‘涝毛’来的,一分钱好处没收,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也敢瞪我! 这对母女俩走了,我气鼓鼓的看向老宋,他还有脸朝我笑,并浑身上下摸索着火柴。 都啥年代了!用打火机! 如此,一场挺好的宴席散了,更悲催地是,钱还是我付的,老宋同志两袖清风习惯了……他现在心里挺美,但不出几天,人就蔫了下来,他夫人说的没错,时代变了,谁还认识他宋世宝。 世态炎凉,疯疯癫癫了十几年的老宋,算是领教到了如今的厉害,再一次深受刺激。 我是不打算再管这件破事,潭州的摊子已经撤掉,除了我和丽丽,其他人都已经去了四川,但宋菲瑶缠着不让我走,不但还了酒钱,还央求我再陪陪她父亲,说老宋比从前更加古怪了。 这次我说什么也没答应,我又不是雷锋,全天下那么多神经病,我管的过来吗? 不过临走前几天,丽丽突然跟我说,要给我介绍几个朋友,没想到她在潭州还有朋友。 见便见吧,反正我们也要离开潭州,好聚好散。 但我说什么也没想到,请我们的,竟然是唐三那一伙儿子******,和宋菲瑶! 宋菲瑶见到我的时候同样也很惊讶,显然也被蒙在鼓里,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跟我有仇似得在生闷气。 这时唐三说道:“刘光定,这位是我的好友,在国家保密单位工作的程远征,认识一下吧。”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长着国字脸的青年人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 ?*.|d!**.\ 第六十九章 金钟罩和铁布衫 在与国字脸握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对方有备而来,找了个练家子,打算跟我掰扯。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岂不知潭州是什么地方,‘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典故,就出在江南,‘衣冠南渡’后,江南历来都是人杰地灵,多生才俊的风水宝地,即便我这个西北狼,在江南待得久了,也不再是从前小保安,又企能让他们欺负? 他们想找我的不痛快,那就来吧,反正我拍拍屁股就要走人,还真没把他们这些潭州本能地的******,当个事儿。他们再牛掰,也牛掰不到我头上,所以我对国字脸没客气,较量手劲而已,谁先冒汗谁就是孙子! 但他很快选择了收手,并朝我微笑道:“坐。” 我和丽丽落座,发现一桌子人对我们都不怎么和气,不是某某局长的公子,就是哪家厅长的小姐,尤其是挨着国字脸坐着的那位,梳着披发,睫毛长长,穿了身嫣红色晚装长裙的高个儿女人,瞅我们的眼神简直就是蔑视,连一点点的好奇都没有。 而其他人,多多少少还觉得,我们这两个土包子,还挺有意思的…… 要说待人和气,似乎国字脸还行,跟我握完手后,他一直都不温不火的注释着我,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军人的气息,不由的怀疑起,他难道是现役? 坐下没多久,丽丽就后悔了,开始她还尝试着跟其他女人说说话,但除了宋菲瑶外,似乎没什么人愿意搭理她,不过她和宋菲瑶隔的挺远,也不方便多说话。 我正琢磨着找个借口离开此地,丢人就丢人吧,我无所谓,根本就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但唐三那小子诚心想看我的笑话,很快就把话题扯到我身上,跟众人讲:“这位刘光定兄弟可不简单,小冯应该知道,前两个月,市医院骨科病房,被打伤的那十几个人,都是他做的。”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名叫‘小冯’的家伙,来了兴趣,皱起眉问我:“真是你做的?” 他在分局刑警队上班,处理过我们的案子。 我笑道:“怎么可能,唐少爷是写小说的吧?可别乱编排我啊。” “哼”唐三哼了一声,道:“不信大家问菲瑶,她当天也在医院,都看见了。” 宋菲瑶闻言看向唐三,不高兴的道:“我可没看见,你别乱编。”同时她还瞥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唐三闻言讪笑,道:“哈,你们这关系就不是不一样啊,怎么着,张阿姨真打算把你嫁给这小子?难道你没看见,人家身边有人?” 现场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宋菲瑶面若寒霜,一言不发,我身边的丽丽则不明所以。 我岔开话题道:“对了小冯,医院那件案子破了没有?受伤的可都是我老乡,跟我还有些交情呢。” 小冯说道:“已经撤案了,谁知道呢,一帮外地人问什么都不说,就说是自己摔的,反正也不干咱们什么事儿,一帮傻缺而已。” 小冯显得很不耐烦,不停的夹菜,摆出无暇理会我的态度。 我想起身告辞,但国字脸开了口,问我:“你是不是当过兵?”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看向他,就连他身边的晚装女子,也多瞅了我几眼。 我点头道:“是,92年的兵,空十五军,前年才复员的。” 他竟然朝我伸出大拇指,道:“空降兵,难怪有此身手,来,我敬你一杯,鄙人姓程,程远征。” 他站起身朝我敬酒,我看向其他人,发现这些人的眼神很怪,似乎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就是喝杯酒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饭儿上用的是小酒盅,于是我拿起喝水的茶杯,倒了四两,差不多能有半瓶,端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这下众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纷纷看向国字脸。 国字脸见状笑了,也换了个茶杯满上。期间,他身边的女人还拉了他一把,但他没理会,惹的那女人很生气,怨恨的看向我。 我不跟女人置气,完全无视她,痛痛快快地跟‘国字脸’干了一杯。 这杯酒下肚后,国字脸表情难看的朝我不住的摆手,坐下后喝了口茶,说道:“不行了,不行了,真够受的,我跟你说啊,我当兵那会儿,部队里有帮锡盟兵,那喝起酒来,晚上都能睡到洗脸池里去。” 众人大笑,他这话有编排消遣我的意思。 我问他在哪当的兵,他说‘52’。 ‘52’是民间说法,指得是青藏高原上,那两只扑朔迷离的部队一支,第五十二山地步兵旅。这支部队的前身,一直能追溯到前清时期的滇军,属于共和****系中的王牌,只是具体针对作战地域,我不太清楚,因为那属于国家机密。 只是听战友说过,五十二和五十三,一支针对山地丛林作战,一支针对山地高原作战。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国字脸不简单,看他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不少,估计有七八岁,如果还在现役,至少也应该是副营职军官。 他既然挖苦我,那我也反过来讽刺他,说他们山地旅的人就是牛。 他不住的道:“打住,打住,要说牛,谁能牛的过你们蓝色贝雷帽?” 空十五军,是共和国唯一的一支空降部队,若论快反,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只要需要,随时随地都能部署过去。所以单兵素质极强,因为空降兵讲究的就是,在复杂、未知的域情况下的作战能力,无后援,无支持,快速突击,应急处置。 单兵能力不强,是不行的。 他又问我:“你是不是杀过人?” 闻言我看向其他人,尤其是刑警队的小冯,小冯的眉头又一次拧了起来。 我笑道:“只出过特勤,部队内部的,这样。” 我做了个眼镜的手势,他明白了过来,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心中不是滋味的点着头。 小冯问他:“程哥,到底怎么个儿意思?” 他不悦道:“吃你的饭,问那么多干嘛!” 整得小冯挺郁闷。 “我想跟你比比,有空儿吗?”程远征抬头看向我。 我回想起先前跟他握手的情形,疑问道:“你是不是练过内家功夫?” 他也不否认道:“对,练过硬功。” 我笑了,看向他身旁的女子,这女人一直对我们的谈话不满,时不时的用白眼仁儿剜我,就是泥菩萨也能被她这副傲慢的态度,盯出火气来,于是我逗‘国字脸’,问道:“那是‘铁布衫’,还是‘金钟罩’?” 此话一出,唐三少爷就喷了饭,他同样忍了我很久,但顾忌‘国字脸’的面子,一直不好发作,见我们俩的话题越扯越远,已经从部队扯到了武侠小说,‘金钟罩’‘铁布衫’都出来了……逮住这样的机会他就发了难儿,特别夸张的擦着嘴,道:“刘光定,你吹够了没有,我跟你说,今天叫你过来没别的事儿,就是听说你小子挺能打,我们程哥可不是一般人,李逵和李鬼的故事你听过吗?扯那么多干啥,你要是有真本事,就下来练练。” 国字脸也看向我,倒不是傲慢,瞧不起人的态度,而是他确实想跟我再比划一次,因为先前的较力的时候,他并没有占便宜,看来心里一直都不痛快。 瞧着架势我笑着不说话,考虑着要不要应下来。 打赢、打输与我何干? 我收拾云大头他们那是没办法,谁叫他们挡我的财路。可眼前这些人,闲得蛋疼地一帮公子哥,我又不是江湖耍把式卖艺的,犯得着跟他们抬杠,对我有什么好处? 修道的人,可是无利不起早儿,只会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我想走,但这时一直沉默的宋菲瑶说了一句话:“他除了卖嘴哄人,啥本事没有。” 她也不看我,端着汤碗,盛着汤。 丽丽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很难看,而且还红了眼圈,非常后悔拉我过来赴宴。 她被唐三等人利用,到如今才明白过来。 这激起了我的火气,我先看向宋菲瑶,盯着她故作无视的神情,突然觉得这小丫头挺欠揍的,早知道这样,当日在医院里,就应该多踩她几脚,省着她的胸脯那么小。 又挨个儿扫过唐三这些人,这些富家公子,装x子弟,也全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还有国字脸身边的女人,似乎是某位厅长大人的千斤,天生斜眼,不会拿正眼看人。 我看向国字脸,见他也冲我笑,心想这小子多大的人了,怎么也这样。 他的本质也许不坏,但跟在座的一样,都太傲慢! 我问他:“嗳,你到底练的是铁布衫,还是金钟罩?” 他不情愿道:“金钟罩。” 我笑了,真的笑了,因为‘铁布衫’和‘金钟罩’的区别在与,金钟罩指的是――铁布衫加童子功! 难怪啊,他身边的晚装女人跟个怨妇似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欠艹样子,原来这小子真的委屈了人家。 我站起身,笑呵呵的看着国字脸,又一次想发笑,但忍住了,对他道:“行,金钟罩是吧?有办法,来,我告诉你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d!**.\ 第七十章 两拳打尿 我和程远征都站起身,但他高大的身材立马盖过了我,按说我个头也不低,但要看跟谁比……做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太较真儿,比如身高长相问题,就必须想得开,谁让这些事情是上天的注定的,除了在心里暗暗的‘艹他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我默默的嘀咕:“艹他妈的,长这么壮实,刚才喝酒的时候咋就没发现。” 程远征活动着膀子,离开饭桌,来到我面前,渺视的道:“地方小,咱们也别来花架子了,三招儿为限,我站着让你打,你能把我打趴下就算你赢,怎么样?” 闻言我看向他,并觉得这主意不怎么样,看来他没有小看我,如果说让他移动脚步,那我有一千个办法可想,但想三拳打趴下他,确实不容易。 本能的,我第一眼扫向他的‘下盘’,他马上补充道:“不许使阴招!” 我又看向他的面门,他摇头道:“也不能扣眼珠儿。” 我又看向他的喉部,这次他没说话,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 见他如此紧张,我笑道:“我又不打算要你的命,你说吧,打你哪合适?” 众人纷纷看向程远征,他想了想道:“就打这儿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看来这小子也怂了,怕被我一拳断了气门,丢人显眼。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让他做好准备。 这货开始提气,我明显感觉到他将气催入了四肢百骸,遍布全身,以‘内壮之劲,硬功外壮’,整个人的气势增强了许多。 这些东西寻常人看不到,即便心思细腻的人,也只能通过潜意识感觉到一二,觉得某些人与众不同,能让他们心生畏惧,感到害怕。 但即便如此,我也觉得程远征不是童刚的对手,虽然他们身上的气道不一样,但不管是什么气,但凡较量,最终比的还是强盛羸弱。 程远征身上的气势,绝对没有童刚的强! 但他确实会‘金钟罩’,而不是‘铁布衫’,用的是内劲,而非是通过反复磨练得来的‘外壮’。 从前我对这些东西也不了解,搞不清楚,为什么练金钟罩非要童子身不可,直到最近才想明白,其实童不童子的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五气的平衡。 尤其是内劲护体,五气必须要保持制衡共生,循环往复的平稳关系,否则不用别人打你,你自己的气道就会互相冲突,内耗自溃。 所以,不是童子身,练金钟罩得不偿失,因为破身之人的躯体,本就不再平衡。 道家讲究得失之间,万物有得便有失,亘古不变,认为人体最完美的状态,是在孕生之初,父母天人,阴阳二气相合的状态下,最完美。 所以修道也叫返璞归真,是由‘后天’返‘先天’的逆天过程,说,人只要能重新返回到孕生之初的纯净状态,那么这个人也就修成了仙,永远不死。 ‘先天’指的是,还未过‘人道’的腹中胎儿,说那时候的人体,阴阳二气,五行关系都很完美,不存在不平衡的状态,身体里没有冲突偏差,也没有疾病。 说白了,就是新出厂的,没有开封的原装货,啥毛病没有。 但随着人一天天长大,又经历天灾**,七情六欲和疾病等事的折磨,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毛病越来越多,直至,很多功能逐渐丧失,慢慢的就嗝屁了。 这就是我理解的丹道理论,与传统道门的认识决然不同,源与佟先生的新奇理念。 佟先生一直都把‘人身鼎炉’看作是一台机器,并不断用自己的新奇眼光,试图重新破解道门内隐藏了千年或是万年的秘密。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如今这门功夫落在我手中,相比起他来,接受过‘破四旧’教育的我更加势利,直白,丧心病狂! 所以对于金钟罩和童子功的关系,我是这么想的――人伦男女之事,关系到体内‘肾经’,肾经主肾水,肾水乃是‘五宝’之一,所以开了那个窍儿的人,肾水就不再精纯,再想平稳体内‘心火’,孕生‘肝木’,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道理就这么简单,因为我自己就是个‘烂人’,已经被女流氓丽丽祸害过了……自然清楚两者间的区别,如今我体内的水气,就已经染有杂质,而这种改变,寻常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当然,也包括我面前这个傻大个,他还叫个男人?固步自封! 程远征只知道严守礼法,万物有得便有失的法则,却没有明白,有失也有得! 成天担心失去,守在妈妈的怀抱里做乖宝宝,那也只能变成他如今这副德行,怎么也有三十岁吧?傻的跟三岁一样,竟然想尽一切办法,求我揍他! 那好,不用三拳,两拳我就搞定你! 见我攥紧了拳头,程远征突然开口道:“等等,咱们把丑话说前头,自古云,力不打拳,拳不打功,你输了,可不要怪我占你的便宜。” 嘿,原来是这事儿。 ‘力不打拳,拳不打功’说的是,只有蛮力的人奈何不了精通拳术的人,而精通拳术的人奈何不了身怀横练大功的人。 看把这小子得瑟的,还真以为自己有神功护体,他就真是一块铁板,我也有办法把他搞趴下。 至于什么办法,大家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怎么对付铁板?一冷一热,崩了他! 他靠五气护身,无所不受,号称软硬不吃,那我只需要把他身上的气打乱,根本就不需要破开他的势,也能把他搞趴下! 谁让他身上的气道憋的这么足,一旦乱行,他自己怕是也平衡不了。 于是我让他站直溜点,哪那么多废话,还想占我的便宜,可能吗?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第一拳,我怒目圆睁,尽量催发心中火气,将‘心火’灌入拳顶,站在程远征身前一步远,看似平淡无奇的当胸掼了他一拳。 他一愣,抬头看向我,觉得莫名其妙,除了胸口感觉有点热,并没有察觉出其他异样。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大笑,还以为我是来搞笑的,先前我还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恨不得能打死人,可一拳下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比娘们还娘们。 尤其唐三,大笑:“哈哈,哈哈哈”笑的声调都变了。 程远征的女姘头则是冷笑,坐得稳稳当当。 这时程远征奇怪道:“这,这一拳不算。” 他也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 其实我是故意留力,不想在他身上下死手,毕竟我对‘五宝’的运用,也在尝试阶段。 程远征并未筑基,还不了解‘五宝’的厉害,五宝乃是五气化液,凝炼境界,我这一拳虽然没有力道,但他的胸口上已经出现了一枚湿拳印儿,这说明,他已经中招儿。 当看到这个拳印儿的时候,我的神色紧张了起来。水火相济,接下来的一拳打出去,程远征抗不抗的住? 我犹豫片刻,心中暗道:“不管他娘的,谁叫这些人太嚣张,活该倒霉。” 于是紧收心神,摒弃外物所扰,将自己的心神调整到对我而言,相对难以做到的水气境界――太阴极致,冷! 水气润下,聪颖智慧,所以我的心情必须柔和冷静,缓缓而动。 见我的脸色冷峻下来,众人又都闭上了嘴,心悸与我的神色突变。 相对暴躁的人,冷面之人更让人觉得可怕,大家都以为我这一次动了真格的,要使尽全力去打程远征。 直到我缓缓的抬起手臂,更加缓慢无力的朝着程远征的胸口捣出一拳,拳顶落与先前的拳印上,大家都愣了。 “这,这是搞什么啊,哈哈,哈哈……” 半晌,唐三再一次浪笑,表现的幸灾乐祸,其他人也同样,一个我忘记叫什么名字的人走上前来,对程远征道:“程哥,别跟这****瞎闹了……” 他刚把手搭在程远征的肩膀上,便如遭雷击,‘哐当’一声朝后仰去,砸在饭桌上,杯盘茶盏掉落一地,摔的稀里哗啦。 “怎么了刚子!”有人叫道。 这时苦苦支撑的程远征在我面前跪倒下来,痛苦的呻吟着,头杵地面上,显得非常难受。 我忙蹲下身,为他理气,同时对其他人道:“没事,没事,都别过来。” 程远征这家伙就像是被人踢了蛋子的瘪三,躬起身子,在地上不住的哼哼,手脚乱动。 这种感觉,宋老头肯定深有感触,因为此刻的程远征也处在‘走火’的状态下,并不是我打倒了他,而是他自己身上的气道失控,乱行猛冲,摧残着体内的经络。 据说这种感觉非常痛处,反正我是没尝试过…… 见程远征如此,丽丽和宋菲瑶都靠了过来,一再询问我他没事吧。 尤其是宋菲瑶,光洁的大脑门上都见了冷汗,神色慌张。 她肯定是回想到了什么。 我帮程远征理气,道:“没事,你们都让开点。” 丽丽听话的闪到一旁,但宋菲瑶不肯,仍旧蹲在我身边。 没办法,现在程远征的情况危机,我也顾忌不了那许多,将他体内的气引入‘维道’。 ‘维道’是‘带脉’三穴之一,开好这小子开了此穴,再由此穴将气带入‘足太阳膀胱经’,经‘气海’排出体外。 只听程远征这小子舒爽地‘哦~’一声,尿了……把宋菲瑶羞得面红耳赤。 但又能怪谁,我早就提醒她,但她不听,这下被人尿了吧? 如此,程远征放出‘内津’,解了走火之危,靠着热热乎乎的一泡尿,化险为夷。 就是面子上太不好看,老大个人,一米九十多的个子,竟然被我轻轻松松的两拳,给打尿了。 湿了裤裆的他干脆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神色古怪的看着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起身,尽量离这‘****’远点,反问他:“你这金钟罩是跟哪一门学的?” 他直言不讳道:“少林。” 我摇头道:“那说了你也不懂。” ‘武艺’源于佛宗达摩不假,印度人好修体术,善练瑜伽,总是挑战人体极限,练到极致的时候,好比开了外挂,总能做出些匪夷所思的动作。 但武艺与武术不同,何为术,道门方术,丹功法门是中华道家传承,结合武艺,这才有了武术。 金钟罩内外兼修,程远征走火是内劲出了问题,内劲之事,佛家又岂能了解的透彻?所以跟他说了他也不懂。 我抬眼看向现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傻眼了吧? 尤其是那怨妇,心疼程远征但又不敢过来,可能是觉得程远征尿了裤子太丢人吧。 我对程远征说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忒忙。” 程远征看看自己的裤裆,朝我摆了摆手。 但其他人不干,纷纷叫嚣着要收拾我,不让我走。 程远征气道:“都行了啊!丢人丢没丢够啊?” 他很清楚,我要是动手,在场的都顶躺下。 看来他还算是讲究人,愿赌服输。 如此,我带着丽丽离开酒店,出门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宋菲瑶就追了出来,问我程远征刚才的状况,是不是跟她父亲当年一样,走火入魔? 我说是,她气愤的责问我,那为什么不肯帮她。 竟然被我给气哭了。 我对她解释:“小宋警官,程远征刚才只是失控走火,还未酿成车祸,而你父亲不同。” 闻言,宋菲瑶看向夜色中穿行来往的滚滚车流,明白了我说的意思,不停的掉着眼泪。 临上车前,我对她说:“你父亲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但她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仍旧默默的流淌着眼泪。 我跟丽丽说走吧,就上了出租车,丽丽摇下车窗,对她道:“菲瑶,我们明天下午就走了,去四川资中,你要是去四川,别忘了给我打传呼。” 宋菲瑶这才有了点反应,冲丽丽点了点头。 如此我们返回住所,并与第二天下午登上西去的列车,准备前往四川与喇嘛等人汇合。 没想到在临开车前的几分钟,突然来了许多奇怪的人将我们围住,并威胁我:“放老实点,我们是国安的。” 我心中震惊,但表面上还算平静,看着身边这些着装普通,但各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就知道他们都是军人。 现场的气愤压抑,我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便跟他们打趣道:“你们国安的啊?啥时候换主场了? ?*.|d!**.\ 第七十一章 审问 话刚说完,便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了我肩膀上,立时一股温热侵入体内,我连忙抖肩起身,只见身后站着位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头发斑白,个头也就一米六几,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免费小说门户 “就是他,带走”这人说道。 ‘国安小伙们’朝我们围拢过来,我忙道:“等等,你们啥意思?” 微胖的小老头笑笑没说话,国安小伙们却动作整齐的将一只手放在了腰间,各个神情冷峻。 这动作我太熟悉了,只好妥协道;“行行,我跟你们走。” 这特莫都宪兵,掏枪的动作训练有素,要是放在三百年前可都是锦衣卫,我不老实点也不行啊。 丽丽吓的不知所措,还问这些人认不认识‘王诚’,八成是将他们当成了云大头的马仔。 就这样,我们被带上手铐拉下了列车,这时发现,各个车厢内都有人检查,站台上有许多身着便装的帅气小伙,正在朝我们靠拢过来。 我抬头看向站台上的时钟,发现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但列车还没有启动。看来我真是长能耐了,气场强大到,已经可以影响列车时刻表…… 这时,一个领头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给他们套上!” 被套上头套的一刹那,我心里就别提有多郁闷了,主要是在担心,盗挖长沙王古墓的事情会露底,要知道,倒卖‘金缕玉衣’,那可是死十次都不多余的大罪。 旅客们全都贴在车窗上看着我们被带上黑头套,议论纷纷,估计他们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吧。 就这样,我们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开始还有人来问过我姓名,籍贯等问题,而后来,就是漫长的拘押,时间大概过了十几天,都没有人来审问过我,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被关押在二十四小时都亮灯的密闭房间内,连墙壁都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止疑犯自杀。[.超多好看小说] 但我才没有那么傻,还不知道怎么个儿状况,就寻死寻活。我仔细分析过自己的处境,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吵闹叫喊对我毫无用处,我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保持以正常心态面对即将到来的审问。 因为审问这一关,可不好熬。 听说为了问清某些案情,上面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连多天不让你休息,也不知道我能抗多少天,反正盗挖古墓的事情,除非是我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会说。 就这样一直等待着,直到某一天,没有到送饭的时间,牢房的门被人打开,有人道:“刘光定,出来。” 我就知道时间到了,既欣喜,又有些紧张的带上手铐,跟这些人走出牢房,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空荡荡的走廊里非常整洁,明亮耀眼,直来直去没有窗户,头顶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方块顶灯,与平整的屋顶浑然一体。 这里有很多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门也与墙壁保持平直,严丝合缝。 我被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内,房间里并排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我见过,就是当日在火车站抓我的那个小老头和中年人。 中年人长的很严肃……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气场很足,能吓唬住人的那种。 而在他右手边,坐着个带眼镜的秃顶男,三十多岁,显得挺有文化,也朴实。 “开始吧?”见我被铐子在审讯椅上,中年人开口道。 他身旁的秃顶难点了点头,但注意力一直都在我身上。 小老头还是那副笑哈哈的模样,双肘放在桌子上,盯着我。 “有烟吗?”没等他们开口,我先问道。 中年人有些不悦,但还是让我身后的人给我点了一根儿。 我狠抽了两口,因为手在被铐在椅子上的,烟儿太冲,熏的我眼泪都出来了,眯着眼睛问他们:“我女朋友呢?” 中年人不悦,喝道:“你放聪明点!现在是我们审你,不是你审我们!” 我不住点头,懒得跟他吵架,担心一激动,烟要是掉了可就麻烦了。 这时小老头说道:“给他打开,打开。” 中年人没办法,只好让人将我的一只手打开。 “小伙子,你知道吸引有害健康吗?”小老头手指交叉,问我。 我弹弹烟灰,又抽了一口,道:“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抽烟?” 这话问的多白痴,想抽就抽呗。 见我这副德行,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对中年人道:“可以开始了。” 中年人问道:“刘光定,你的情况我们调查的一清二楚,是我们问啊,还是你自己说?” 我心想又来‘坦白从宽’这一套,便问他:“你们为什么抓我?” 这人还真是雷厉风行,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朝着挂有屏幕的墙壁按了一下,屏幕上马上出现了我们盗挖的那鞋物件儿――金缕玉衣,欢喜钱,宫灯什么的。 我虽然心情紧张,但这么多天早就想明白,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便无所谓的道:“这是什么?” “你还装!”中年暴跳如雷,猛拍桌面。 我狠抽着手里的烟,因为我担心,这是我一生中抽的最后几根烟。 “我告诉你刘光定,曾庆安和阿古拉都已经交代,而且赃物也追回来了,就是没有你的口供,我们一样可以办你,你最好放老实点,老老实实的交代。” 中年人言辞激烈的威胁我,我心烦意乱的抽着烟。很快一支烟就没有了,我想把烟屁股扔掉,身后的人却上前伸出了手。 警卫的手里带着手套,我便把烟头扔给了他。 我抬头道;“没错,这事儿是我们做的,我认罪,需要什么口供你们问吧,但我女朋友跟这事儿无关,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 我不想把丽丽也牵扯进来,同时还有二狗,一年多的相处我们都建立的深厚的友谊,我是死到临头了,但却不想连累朋友。 中年人见我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又拍了桌子,大骂:“这不用你教我们!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不要以为……”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老头就劝住了他,也不知是哪里的口音,说道:“老张,酸嘞,来真的吧。” 我看向他,不明白什么叫‘来真的’? 闻言,中年人又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屏幕上的图片转换,出现了一尊气势非凡的青铜器大鼎。 中年人说道:“我们向你核实些情况,你们在刘发古墓中,是不是见过这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但要比这个大得多。” “多大?”中年人问。 我不情愿的道:“很大。” 听我如此说,他们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表情严肃的相互看着,而后,对我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 小老汉离座,拿着香烟来到我面前,又给我点了一根儿,对我道:“你能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遍吗?一个细节也不要错过。” 我拿着烟犹豫了很久,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事儿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有些问题说不清楚,说了,怕你们也不会相信。” 中年人看向小老头,小老头拍拍我的肩膀,那种异样的温热感再次融入我的体内,我马上意识,这个小胖子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对我说道:“小刘啊,放宽心讲,我们了解的事情要比你知道的还多。” 我抬头看向他,既然如此,我知无不言,太前面儿的事情我没有讲,只是简单的说了下,我身边养了一只鬼,通过这只鬼童,我们发现了长沙王刘发的墓地…… 期间他们一直都听着,没有打断我,更没有对我说的任何事产生过疑问。 就这样,我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毫无保留。 而后他们才发问,又询问了我些细节。我发现他们掌握的东西确实很多,比如当日,我们在大鼎内喝的是什么牌子的酒,脱险之后坐的又是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看来喇嘛和阿古拉,确实也落在了这些人的手里,而记人家的车牌,一直都是喇嘛的臭毛病…… 交代完,中年人看向身边的眼镜秃顶男,这人说道:“他没有撒谎。”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秃顶男人姓王,叫王思光,是中科院的‘肢体语言心理学家’,能通过观察人的肢体语言和细微的表情变化,确认一个人有没有说谎。 得到了我的口供后,中年人喊人进来,将我带走。 当我重新戴上手铐时,小老头突然对我道:“小伙子,你还是不够聪明,妄为修道之人。” 瞧着他古怪而又失望的神情,我陷入了困惑,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够聪明? 妄为修道之人? 再次回到牢房,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d!**.\ 第七十二章 能出阴神的秦勉 大概过了两天,这些人又一次开始提审我,问的问题比上一次复杂了很多,可谓刨根问底,从我出生,桩桩件件,想起什么问什么。更新最快过程持续十几天,中间还穿插了许多检查项目,动不动就给我戴上黑面罩,带到医院去,但每次都是在半夜的时候进行,不想让外人看见。 我想过要逃跑,但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不认为自己能跟国家对抗。 但令我意外的是,在某次做检查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了阿古拉。他的情况很糟,腰脚链俱全。我当时很愤怒,但又毫无办法,只能不顾警卫的警告,对他喊:“死便死吧,别让自己受罪!我什么都招了!” 我以为他是因为对抗审讯才这样,直到某天,小老头偷偷地对我讲:“你那个兄弟啊,麻烦。” 我询问他,阿古拉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他跟我讲:“哎,人不人,鬼不鬼的。” 再问就没了下文,他就这样,总是跟我欲言又止,表情中似乎既有无奈,又透着几分焦虑。 我总觉得,他跟管事儿的中年人不是一伙儿,算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直至某日,情况急转直下,先是对我持续了十几天的审讯突然停止,接着我从单独关押,变成了专人陪护。 我自问一直都挺配合他们,真不用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我,与我同吃同住。 而且与我同住的还不止是警卫,其中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少言寡语,不但不跟我说话,与警卫们也很少沟通,感觉就像是来陪着我一起坐牢的。 但自从他出现后,我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相处几天后,某日我正在睡觉,突然间惊醒了过来,似乎刚才有一阵冷风从我身上刮了过去,但这显然是不可能! 见我惊醒,两个警卫都保持了警惕,牢房里没有床,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一间完全包裹起来的密室,连上厕所都要‘叫号’。 我观察着身边的几个人,发现那个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背靠墙壁,纹丝不动。 这个姿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装作没睡醒,闭上眼睛而后睁开,愣住了…… “你怎么了?”一个警卫问道,他的手腕上,套着电击器。 我摇头道:“没事”而后沉默了很久,一直在思索对策。 半晌,我对警卫说道:“我想方便。” 警卫点头同意,过来为我带上手铐,我老老实实的遵从。 只是,在走向门口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盯着那个青年人,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如同死人一样,几乎察觉不到! 在快要到他身边时,我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没等警卫们反应过来,一脚便将他踹倒。 接着我就中了招儿,被身后的警卫电倒在地,制服住。 我没有反抗,只是观察着那个年轻人的反应,他还是一动不动,倒下去是什么姿势,就再也没动过。 很快,又跑进来几个警卫,不一会儿小老头也带着人过来,看到地上的年轻人后,他很着急的瞪了我几眼,不让其他人动那年轻人。 就在这时,我竟然看到有人穿墙而入,是那个年轻人! 他就如同一道虚影,愤怒地瞪向我,偶后朝自己走去……消失不见…… 我却发现,不止我能看到他,小老头同样也能,只是他一直都在伪装,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警卫们毫无察觉。 很快,年轻人就醒了过来,又瞪了我一眼后,揉着脑袋,道:“哎呀,我怎么睡着了。” 开始装模作样。 他可以不理我,但我不会放过他,我朝他和小老头喊:“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 警卫们再一次紧张起来,如狼似虎围过来收拾我,但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天,一直都很配合他们,他们却这样对待我,把我小白鼠了吗?真当我是泥捏的玩具?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被关押一个月后,我第一次选择了反抗,出离的愤怒,因为我带着铐子,并没有‘反背’,只是被压在了地上,所以很轻易的就将身上的警卫掀翻,起身后,抡开膀子抗了几下,接着起脚,就将身边的警卫逐个踹飞。 这些人虽然都有两下子,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毕竟我已经筑基,懂得运用‘五宝’,‘五宝’中的‘肝木’有萌发之效,引木气入穴,人的动作会迅捷很多。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阵风,房间里的六个守卫在我面前全都变成了蠢笨的玩具,我可以连着放倒他们好几个,而他们,连一拳都打不到我。 他们动作就像是慢动作,对我来说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一阵恶风从后袭来,我忙猫腰躲了过去,同时又放倒两个警卫,抬头一看,是那个年轻人! 他的动作同样迅捷,再次朝我而来,我想把手铐崩断,却发现非常牢固,一下没能整开。 我意识到必须运用‘心火’的爆发力,才能把手铐挣开,正要提气,小老头就喊道:“别!” 但已经晚了,我提起心中火气,引入诸穴,不想瞬间如火焚身,全身似乎都燃烧了起来,痛的我大吼:“啊——!” 年轻人这时到了我眼前,一拳将打在我的胸口上,我也不会束手待毙,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不想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后倒地,挣扎着没能起来。 我还在痛苦的喊叫,他却吐了血。 但我也坚持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痛苦的倒在地上,全身浸满了汗水。 小老头上前,制止住了所有人,并将我搀起来坐好,为我理气。同时说道:“毛娃娃呀,不要命了,不知道木火相生吗。” 他将手抵在我后背,一股冰凉沁入我的身体,我立时觉得好受多了。 他安慰我道:“不怕,不怕,只是‘相生过旺’,老汉有办法……秦勉你也是,没看他引火****,还跟他拼命,哎,你们这些娃娃啊。” 他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但我却渐渐的听不清楚了,虽然身体好受了很多,但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由自主的昏倒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有床的房间里,床前站着小老头,和那个年轻人。 两人一前一后,小老头在前,年轻人在后,见我醒过来,小老头笑呵呵的道:“娃娃,睡舒坦了吧?” 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天以来,我从没睡的如此舒服过,有床有被子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不由自主的我又闭上了眼睛,好好的感受了一下。 这时小老头说道:“秦勉,这一次你要吸取校训,跟你说多少次,一心不可二用,让你看着他就好好看着他,非出要出什么‘阴神’,惹祸了吧?” 闻言我睁开眼,关于出阴阳二神的说法,我在佟先生的笔记中见过。 依稀记得,阴未尽而出神太早,谓之阴神。说:其出之时,或眼中见白光如何,则神从眼出;或耳中闻钟磐箫管之音,则神从耳出。由其阳气末壮,不能撞破天关,故旁趋别径,从其便也。既出之後,亦自逍遥快乐,穿街度巷,临水登山;但能成形,不能分形;但能游走人间,不能飞腾变化;若盛夏太阳当空,则阴神畏而避之,是以虽带仙风,未离鬼趣。 简单的说就是‘灵魂出窍’,但‘阴神’虚浮,只可出神逍遥,类似与鬼,畏烈阳强焰。 说白了就是只能出去游逛,看看热闹而已。 但‘阳神’不同,据说出阳神者,能千里折花访友,其形以已化实质,甚至谣传,阳神乃身外身,神炁混融后的升华,虚灵无质而有体,隐显自由,并能得分身散处,变化无穷。 佟先生猜测,‘出阳神’可能指的是金丹之后的元婴境界。 总之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能出阴神逍遥的人确实有,佟先生自己就能。 没想到,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也能出阴神! 他比我大不了几岁,看来,是有‘清明梦’的机缘! ‘清明梦’是指,人在做梦的时候,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还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梦境。 有如此机缘的人,如能得道家真传点拨,勤加练习,便能出阴神逍遥与世。 想一想还真令人羡慕,我平时连做梦的时候都很少,据说有逍遥梦机缘的人,每每入睡,哪怕是中午只睡上十分八分,也会做一场梦。 这时年轻人道:“师傅,我那也是着急,宁师兄他们跟姓常的蛇精斗的那么厉害,我过去看看还不行吗?” 小老头闻言道;“那有什么好看的,让他们斗吧,斗的越凶越好,岂不闻,无风不起浪,谁叫他们抓了人家的恩主。” 年轻人闻言看向我,惊讶的道:“师傅,您是说,这小子就是那大蛇精的恩主?” 小老头不住的点头,但我却被他们的话给绕晕了。 什么蛇精?什么恩主?难道就是在我家厕所里,强吻过我的,收水费的那位御姐? 因为除了她,我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还跟哪条蛇精勾搭过…… 难道说,悦瑾也来了! ?*.|d!**.\ 第七十三章 三奶派 躺在病床上的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我对小老头他们来说,似乎很重要,难怪那天他说我不够聪明,妄为修道之人,原来是在提醒我,我并没有看明白自己的所处和价值。[]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按照道家的说法讲,我一直都在犯傻,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国家要是真打算处理‘盗墓贼’,那我们早进了看守所,哪还会有如同《国家公敌》一般的特殊待遇。 如果我没猜错,上面儿是对‘禹王金鼎’产生了兴趣,打算发挥我们的最大价值,所以才会刨根问底的审问。 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说呢?都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让我重新入伍,上战场我也愿意,何苦来的没完没了的折腾,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思索了一整天,我把心中疑问向小老头和盘托出,他很高兴,坐在我的床边不住的拍着大腿,美滋滋的道:“对啦,这就对了嘛,你也莫急,手续就快办下来了。” 我疑问,道:“手续,什么手续?” 他告诉我:“你怎么就这么蠢,国家办事能像你我一样,想起啥就干啥?我告诉你,机关里的事情,就是买一支笔、一张纸,也要层层审批,领导签字才可以,更何况是寻找禹王金鼎这么大的事儿,要花多少钱,动用多少人? 再说,你说有金鼎就有金鼎?哄谁呢?现在上面的专家正在开会研究,分析论证,得出结果后自然会有下文。“ 见他也不敢确定,我有些着急,对他说道:“我说的千真万确,都是我们三个人亲眼所见!” 他安慰我躺好,无奈的道:“是是是,你说的我都信,很多人也信,但还有不信的人呢。[.超多好看小说]这世上的事情不就这样,不可能一边倒,有阴就有阳,有相信的人,自然也有不信的……你可千万别以为自己占在真理的一边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会吃亏的。” “吃什么亏!” 道理我懂,但我还是不服气。 见我这样,他摇头,道:“当年在庐山,某人就认为自己掌握着真理,有理,可结果呢?所以说你太傻,这世上颠倒黑白的事情还少吗?不过这一次算你小子有幸运,你的那几个朋友,已经把潭州折腾的够呛,逼的上面儿也不得不信了。” 闻言,我紧张起来,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小老头品了品嘴中的滋味,看向守卫后道:“闹鬼!” “严重吗?”我又问,像那鬼这种事,要是大张旗鼓的折腾,我怕给悦瑾她们带来麻烦。 “还成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老头搔了搔后脑勺,说道:“你的那些朋友也算是上道儿的人,懂得规矩,并没把事情做绝,这就是对了。佛祖云:事不可以做尽,做尽则缘尽。她们专挑些舞厅、夜总会下手,即便出了问题,上面儿也能打马虎眼儿糊弄过去,影响还不算太糟糕。” 我不死心,继续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偷偷地告诉我,我的那些朋友,从‘金盆岭’找来不少帮手,如今混迹在活人中,专门折腾游手好闲的混混和富家子弟,闹出了好几条人命。 ‘金盆岭’是潭州火葬场,阴气极重,从前经过,我就发现那里常有鬼物出没。没想到悦瑾竟还有这样的本事,都能跟‘本地鬼’攀上交情,看来在潭州待的一年她可没闲着。 因为丽丽的出现她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如今怎样,还有丽丽,八成也在坐牢吧。 我思索着这些事情,小老头却一直在讲述。 他说,如今潭州都在谣传,经常泡吧、k粉的人身上没有火气,容易撞鬼,都不敢让孩子们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 他还跟我讲,有次他接受上面儿的指派,去过一间酒吧,你猜怎么着?百十多人中,至少有十几只鬼!但凡夫俗子们根本就瞧不出来,还跟女鬼喝酒聊天。 后来他看情况不对,就退了出来,没敢参与。因为这里面的事情太邪乎,敢跟‘宗教局’‘全真派’叫板的又岂能是良善之辈,还是让龙虎山、天师道、全真派的大拿们去头疼吧。 他说他们‘三奶派’的庙门太小,谁也得罪不起。 听到这里我又晕了,很怀疑的看着他,问:“您是哪一派?三奶派?”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神经病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这老头就开始胡扯,道门如此清幽之地,怎么可能会有个‘三奶派’! 小老头见我如此,急了眼,说我不敬他们的师祖――‘奇仕妈’! 欺实马? 我还‘草泥马’! 总之,我认为他是在胡言乱语。但这也不怪我,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点的人,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话。 结果到了下午,名叫秦勉的年轻人过来换班儿,看守我,怒气冲冲的说我侮辱了他的师门。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让我看。 这一本是台湾出版的书,书中记载的,确实是关于《闾山三奶派》的事情,说此派属于‘净明’‘正一’分支,但香火不旺,仅限南方沿海一带,属于民间道派。 该派源于五代时的巫女陈靖姑,也称‘奇仕妈’。 据说此人曾师从闾山法主许真君,得《许旌阳之秘诀》,又从龙虎山张天师学道,得斩妖宝剑,所以算是二派两支,但供奉的主要还是净名派的许真君。 看到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错了,看来道门内确实有这么一个奇怪的门派,名叫‘三奶’。 于是出奇,继续往下看,想搞明白它为什么叫‘三奶’。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原来此派中有三位祖师,陈、金、李三夫人,不但道法了得,医术更是了得,救人还命无数,尤其擅长授胎、护产、育婴之事……并由此得下香火道场,便是到了如今,远在福建莆田一带,‘三奶夫人’的大名犹存,陈靖姑被人称为圣母,大奶;林淑靖,林九娘,被称为左祀江夫人,虎奶;李三靖,李三娘,则是右祀石夫人,二奶! 福建莆田民间求子保胎,为小儿去病,还有不少人在信奉这三位夫人,便远在台湾那边儿,也有这三位奶奶的道场。 我正看的出奇,秦勉不干了,死活都要把书抢回去。 因为旁边有警卫,我没跟他纠缠,虽然这几天我跟他们师徒俩关系相处的不错,但我毕竟还是个犯人。 到了晚间,小老头换班儿来看守我,我就好奇的问他:“厉师傅,你们‘三奶派’学的是什么经?” 道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经著传承,小老头姓厉,名鼎新,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改的,其实他叫厉建新,俗人一个。 厉建新牛掰哄哄的告诉我:“我派习的是‘观音签’,妈祖真传――《大奶灵经》!” 这下不止我笑了,连警卫们也忍不住口水,喷了…… 总之,厉建新、秦勉师徒都是挺有意思的人,隶属国家宗教事务管理局,算是公务员。 但他们更愿意说自己是安全厅的人,隶属于安全厅二十一局。 但我在部队时听说,安全厅从‘机要局’一直到‘影像局’,只设有十六个局室,这‘二十一局’怎么听都不靠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后来才清楚,所谓的‘二十一局’是个大杂烩,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成立还没几年,厉建新是从‘宗教事物管理局’借调过来帮忙的,而秦勉跟后来的我们一样,全都是冲锋在前,死了都没人负责认尸的――临时工! 而这个局主要负责的事项,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对付‘共济会’的吸血鬼! 原来我倒霉倒在了童刚的身上,这是我万万都没有想到的,童刚那小子出身不正,又不懂得消停,低调做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搞出了人命,早已被‘二十一局’盯上。 结果‘二十一局’顺藤摸瓜,挖出了我们这些大鱼,不但为国家挽回了损失,追回了‘金缕玉衣’等国宝,并还发现了‘禹王金鼎’的秘密。 只不过如今对‘禹王金鼎’的态度上面儿意见不一,很多人认为子虚乌有,只有极少数人在我们争取。 而且他们还彻查过长沙王刘发的古墓,据说只发现了第一道玄门,而第二道通向巨大水潭的那道门,却如同消失了一样毫无线索。 ?*.|d!**.\ 第十四章 美洲俱乐部 我还没出院就来了些人给我摄像,并要求我说了些他们准备好的说辞,大体意思是我没事,一切都好。【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92ks就爱看书网】我知道这都是骗人的,也许他们正在给悦瑾设圈,本来不想配合,但想想还是算了,归根结底这事儿是我们咎由自取,本来我们就是盗墓贼,如今被抓,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听天由命吧,我只希望悦瑾能知道收手。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天多,没想到‘潭州二十一局’的局长,那个曾经提审过的中年人,亲自来病房见我,告诉我有件事情急需我去办。 我以为他们是打算带我去古墓,寻找那道莫名消失的‘玄门’,结果不是,他让我去燕京,并且告诉我,此事关乎阿古拉的性命。 我问阿古拉到底怎么了,他告诉我,他们已经将阿古拉送往燕京的某个医院,接受治疗,但情况危急,需要我的配合。 我并没有马上答复他,厉建新说的没错,我做事情太鲁莽,总是缺乏考虑,虽然我也关心阿古拉的状况,但他们这些人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这事儿肯定有蹊跷。 考虑过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并告诉中年人,要杀要刮随便,但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中年人考虑了一会儿,就让厉建新跟我谈,从他的表情上判断,他似乎对我很不耐烦。 等他走后,厉建新跟我说,我的机会来了,上面决定考验下我的能力,所以这次我必须要尽力。 “考验我什么?”我疑惑道。 我问他是什么细节,但他没说。 我想了想后决定先答应下来,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干坐着等死要强。我问他阿古拉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状况,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骗局。 他告诉我是真的,虽然他了解的情况也不多,但他认为,现在的阿古拉比我重要,被送往燕京的时候,坐的还是军方的专门提供的直升机。 我一下紧张了起来,问他阿古拉到底怎么了? 他很谨慎的告诉我,这些都是秘密,我知道就好,但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阿古拉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体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并且还引起了高层科研部门的注意,所以高层决定调查清楚这件事儿,但需要一个人――童刚! 这下提醒了我。 自从古墓回来以后,阿古拉的行为确实很反常,从前他是个挺开朗直率的人,虽然也不善言辞,但那只是腼腆。可从影柱山回来后,他的沉默就与以往不同了,似乎一直都处在思考之中,为心事所累,不想说话。 诸多疑点结合在一起,我决定马上去燕京,搞清楚在阿古拉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当我们到达燕京后,还是无法见到阿古拉,接待我们的人只是要求我们等待命令,抓捕童刚! 这时我才知道,童刚躲藏在使馆区一个专供外国人和权贵出入的高级会所里,会所的名字叫――美洲俱乐部,就是国安想动手抓人也不方便。 之前国安的人进去过很多次,但都没能见到童刚,所以才把我喊过来。因为据他们对童刚的了解,童刚此人非常自傲,有仇必报,所以决定把我派进去,将童刚引出来,事实抓捕。 拿他们话讲‘肉包子打狗’,我就是那个包子。 至于考验,则只是个说法。怎么说呢,首先上面确实对金鼎的事情比较好奇,但也仅限于好奇,打算尝试一下,作为‘所谓的见证人’的我,无疑是参加此项目的最佳的人选。 所以他们才找了这个借口,让我将功赎罪,其实他们更关心的应该是童刚,或是阿古拉才对。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很多事情他们一直都瞒着我。但我越来越感觉到,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事情,极不正常! 也许厉建新跟我提到的‘细节’,指的就是阿古拉吧。 于是我开始回想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结合我暂时掌握的情况分析了一下,很快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问题可能出在古墓内的那只怪物身上,当时我和阿古拉与它搏斗,阿古拉还受了伤。 难道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改变,与这有关?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因为相比口说无凭的巨大金鼎,玄门与龙头,这些参杂迷信色彩的东西而言,那怪物的**,无疑对国家更具有吸引力! 否则高层为什么要对阿古拉如此重视?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又为什么对他层层看护?如今又为什么非要抓捕童刚? 只因为童刚是吸血鬼吗? 我觉得不可能。 虽然我对吸血鬼一无所知,但宋菲瑶的父亲老宋,都能看出来童刚的身份,那就说明,其实吸血鬼并不算太神秘,只是我还不太了解罢了。 记得童刚出现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他跟我说过――你的这个朋友,不简单。 他跟阿古拉单独相处过! 就这样,虽然我还是被蒙在鼓里,但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猜测,直到行动开始,国安的人我把安排在一个姓王的权贵子弟身边当保镖,让我们一起进入‘美洲俱乐部’,引诱童刚。 ‘美洲俱乐部’的地点在建国门使馆区,王公子经常出入那里,路上他告诉我,里面有洋妞,高级货,想玩到手可不容易。同时还询问我,国安这一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我按照出发前的指示,对他的询问一概保持沉默。 他显得有些无趣,又满不在乎跟我吹嘘,他有的是办法能调查清楚。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权贵,也许祖辈是开过大将也说不定,但我不想打听,更不愿意巴结他,而是谨慎的注意着车窗外。 我知道国安的人就在四周,但却什么都没能发现,一切都显得很正藏。 先不管那么多了,他们提醒过我,进去后不要跟人起冲突,更不要制造外交纠纷。还有就是小老头提醒我的,千万别大惊小怪,里面的洋鬼子很多,洋鬼、洋鬼,知道什么是‘洋鬼’吗? 当我随着王公子走进这座只有四层楼高的‘美洲俱乐部’的顶层时,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这里的‘洋鬼’确实不少! 一个个黑气森森,全都透着古怪。 这时,走在前面的王公子对我说道:“这种地方,我不带你们来,你们一辈子也进不来,放聪明点,别大惊小怪。” 我意识到,他似乎也清楚这里面儿的猫腻。 见我们上楼,站在过道里的几个西方人朝我们打招呼,其中一人道:“王,你来了。” 王公子潇洒的走上前,道:“艾伦,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吗?” 一头金发的艾伦看了我一眼,对王公子笑道:“还不是那样吗?” 两个家伙狼狈为奸,说了几句家常后又咬起了耳朵,艾伦这时招了招手,叫过来一名工作人员,王公子在这名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朝着里面走去。 我想跟过去,但洋鬼子拦住了我,对我说:“你不可以进去。” 我看向王公子,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并在工作人员的礼让下,进入到某个房间内。 我转头看向洋鬼子,他竟然对我说:“放心,你的主人很安全。” 这种说法令我恼火,但还是忍了下来,见一旁有沙发,便走了过去坐下来。 落座之后,交谈中的几个西方人似乎对我并不太关注,我也就没理会他们,而是观察起这里的格局。 ?*.|d!**.\ 第七十五章 魔鬼与秩序 ‘美洲俱乐部’的布局很规整,长方形,分为东西两侧,几个洋鬼子站在西侧,王公子也去了西侧,我坐在东侧的沙发上,与他们隔着楼梯。【擺渡搜免费下载小说】 国安给我的任务是出现在这里,吸引童刚的注意,但我坐了半个小时,莫说童刚,连中国人都没见到几个,除了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全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其中很多人都有问题,身上散发着可怕的黑气。 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如同是在电影剧本中的吸血鬼老巢。 百般聊赖,几个浓妆艳抹的西方女人从我面前经过,一个身穿白色晚装的女人似乎对我产生了兴趣,用英文告诉同伴先走,然后深情款款朝我走来,问道:“先生,就您一个人吗,需要人陪吗?” 没想到她的中文说的不错,就是问候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我想起王公子的话,似乎意识到她是做什么得了,这可是高消费。 但她很自来熟的坐到我身边,问我是哪里人。 我反问她:“你认识一个名叫童刚的中国人吗?” 鬼才能想到,她竟然拼命的点头,说认识,并还要带我去找。 不等我反应,她就拉着我起来,我的脑子里乱了套,只觉得这女人可真够花痴的,见了男人不要命。 她像我女朋友似得挽着我的手臂,还不住的往我身上黏,一副发了情的样子。 我既想跟她过去,又有些担心,主要是怕这女人吃了我,因为她同样不是个一般人。 前往大楼西侧的时候,我们又一次见到了阻拦过的艾伦先生,穿着考究的他对我身边的女子道:“柏莎,这位先生似乎并不是我们的会员。” 花痴般的柏莎对他笑道:“但他很棒,不是吗?” 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是要‘开炮’的节奏啊。 艾伦无可奈何,神情古怪的看着我,但我已经被柏莎拉到了一个房间里,我一看没人,疑惑的看向她。 她贱兮兮的往我身上黏,说道:“一会儿带你去,我们先做点别的好吗。” 我与她拉开距离,说道:“我是童刚的朋友,找他有急事。” 她再次靠上来,一脸的怨妇样儿,说道:“但那小家伙正在接受惩罚,想见到他可不容易。” “那怎么才能见到他?”我再次躲开她,问道。 对我的‘薄情寡义’柏莎似乎有些生气,插着腰站在我面前,说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除非你满足我。” 我脑子中马上想到了一个词——荡妇。 这女人也太直接了,二话不说就过来脱我的衣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一把推开了她。 这下惹恼了她,一张脸立刻冷下来,不满的盯着我,道:“你这个愚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要赐予你力量,永生不死的力量。” 我心想果然如此,据说‘洋鬼’有寻找‘初拥’的说法,靠这种方法发展下一代,童刚八成就是这么被他们发展的,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她再此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客气,直接甩了她个儿嘴巴,把她给打蒙了。 她捂着脸,愤怒的盯着我,可能是没尝过中国大老爷们的巴掌吧,突然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张开长有獠牙的利口,对我喉吼。 这一次我才看清,原来吸血鬼的獠牙跟人的犬齿不同,更是像是毒蛇嘴中的毒牙,朝里弯曲,如果不刻意显现出来,很难发现。 她以为这一下能吓唬住我,面目狰狞的朝我走来,想让我屈服,我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在墙上,问道:“说,童刚在哪?” 她想要挣扎,但没能成功,这一次我运用了‘肺金’的力量,金曰从革,刚强自尊,古时的华夏,‘金’一直代表着杀伐、刀兵,有收敛坚强之效,此时我的手臂如同铁爪,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颈。 挣扎了几下后,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惧怕的神色,写满了慌乱,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我稍微松了下劲儿,她急喘了几口,道:“你是宗教局的人?” 我再次用力,威胁她:“你最好赶快说,少啰嗦。”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速度极快,朝我撞过来。 我忙松手抵挡,但那人虚晃一下后便跳开了,这时我才发现,他已经把柏莎救走,扯到了门口。 “终于忍不住了?” 我朝这人笑笑,来的人是艾伦,他从一早儿便注意到了我。 他面色冷峻的看着我,问:“谁派你来的?” “我找童刚”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一言不发,将柏莎推出了门外。 “你们找他做什么?”关上门后,艾伦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这没必要告诉你吧,你只要把他交出来就行。”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强硬,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善了。 “你当我是个愚蠢的人吗?”他莫名其妙的说道:“虽然你们已经封锁了所有可能的线路,但没关系,童刚只是个小家伙,对我们毫无意义,我随时都可以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我蹙眉,思索着他的话,但还是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看着我,上下打量,道:“我也可以让你消失,只要我愿意。” 面对如此**裸的威胁,我提起心中火气,让自己气势弥散开来,无所谓道:“那你可以试试。”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表情严肃起来。 “我说过,我要童刚。”我毫不妥协。 “这不可能”但他很坚决的拒绝了我,说道:“我知道他对你们很重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合作,拿出你们的诚意。” 听完这话我笑了,看来国安那边出了纰漏,不是童刚躲着不出现,而是吸血鬼们把他藏了起来。 “什么诚意?”我问道。 “金缕玉衣,不是仿制品。” 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这个建议,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补充道:“就是你们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那件儿。” “哪件?”我觉得事情越蹊跷了,据我所知,金缕玉衣出土的数量非常少,除了我们从刘发墓中偷出来的那件,似乎也只有河北出土的,‘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两件。 而那两件,一直都存放在博物馆里,难道他说的就是我们偷出来的那件?喇嘛说的上线买家,难道就是他们? 见我‘装糊涂’,他脸色煞白,移动到布艺沙发旁,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不明白‘金缕玉衣’对全人类的意义,它关系到永生不死的秘密,我希望你们能想清楚,这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 闻言,我哭笑不得的道:“你也算人?” 他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沉默了半晌,说道:“那你是什么?凡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抗我们。” 这话我不爱听,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俗不可耐,天天想的就是钱和漂亮女人。不像他们,道貌岸然,明明不是人,却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说话,装什么孙子。 瞧着我的神情不善,他也不知在思索什么,突然间改变了话题,对我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跟我们合作,你是那种很特别的人,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我了解你的信仰,其实我们的信仰是一样的。” 我晕,这洋鬼子疯了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信仰,他竟然跟我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我取笑他道:“少说废话吧,我要童刚,救我兄弟的命,你想要‘金缕玉衣’,以后我会帮你想办法。” “你朋友叫什么?”他问道。 我没回答,因为我觉得他在套我的话。 这次他竟然笑了,笑的很诡异,从兜里掏出一张美元,对我道:“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世界,是秩序,是法则。而我们掌握着这个世界,掌握着秩序与法则。” 见我疑惑,他道:“我并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因为你是个智者,对智者而言欺骗毫无意义。你的信仰真的跟我们一样,你们道教信什么?长生不死,修真成圣,不是这样吗? 那什么是圣人? 是拥有智慧的完美者,没有什么难题是圣人破解不了的,对嘛?” 我神情严肃的看着他,说道:“编,继续往下编。” 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洋毛子的口才,看来他真对我们的道家的事情了解一些。 但这还不够。 他继续说道:“而我们信奉的造物主同样也是圣人,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早就说过,神是一位理性的工匠,是“宇宙的伟大建筑者”,宇宙的秩序来自神赋予的理性,而每一个人都是神的影子,然而由于材料的先天性的缺陷,这些神的影子总是不够完美,尤其缺乏理性,如果每一人能以理性为准绳,以道德为工具,不断地修正自身精神上的缺陷,那么最终,人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完善自身,成为神,成为完美的“石工导师”,进入神的领域。 ‘石工’建设“所罗门神殿“,其实就象征着人类追求理性和自身完善的过程。而你我都是这样的人,都在追求完美,追寻永生不死,想要成为一名完美的圣人。” 说到这里,他问我:“现在你该相信了吧?我们的理想是一样的。” 听完这些话,我沉默了下来,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的理念,确实与道家相同! 因为道家修身,讲究‘清净无为,顺应自然’,说的其实就是理性,做人要理性处世,此为清净,按照天道规则办事,不妄为,不去做不应该做的事情。 而所谓的凡人,与修道者相比,缺乏就是清净与理性,正如艾伦口中所说的,缺乏理性的,不够完美的复制品,做事情总会受到**的驱使,无法严守道德,理性的对待生活。 明知‘吸烟有害健康’,但还是会去抽。 明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求学的宗旨,但少有几人能遵守。 这就是道家所说的‘失德’,也是艾伦口中的,缺乏理性的,不够完美的复制品。 这让我不由的想,如果柏拉图真说过这些话,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巧合也太多了,怎么东、西方的圣人,神,竟是如此相同。 “你们是什么人?”这一次轮到我反问他。 艾伦将手中的美元仍到面前的桌子上,说道:“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我拿起这张面值一美元的钞票,看了看,艾伦让我看背面,背面画有一座没有完工金子塔,和一只鹰,但金字塔的顶端还有一只眼睛。 艾伦告诉我这是‘全能之眼’,意为掌控者世界,如果不信,还可以看看下面的拉丁文——novusordoseclorum,翻译成英语是‘aneworderoftheages’,意为‘世界新秩序’。 他告诉我,能印发美元的‘美联储’并不属于美利坚合众国,而是掌控在他们手中的私人机构,自从干掉了肯尼迪之后,美国政府就丧失了“白银美元”的发行权,所以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听完这些话,我看向他,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他是吸血鬼,不是人,世界会掌握在这些鬼东西的手中? 他笑了,让我把手里的一美元对折,将左右两个圆完全重叠,在灯光下看一看。 我看到了一只羊头…… “这是什么?”我疑惑。 他告诉我:”这是撒旦的象征,公羊头,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既掌控着世界,同时我们也是魔鬼……” 他朝我微笑,并露出了嘴中的獠牙。 接着,他说了一句道家明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这话的意思我明白,换成此时此地,我俩的谈话内容,就是‘暗中掌控世界’! 见我震惊,他对我道:“怎么样,要不加入我们共济会。” 第七十六章 魔鬼的交易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出自《道德经》四十一章,说――包罗万象的力量是没有形态,不可捉摸的,就像深邃的宇宙扑朔迷离。【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小说】 而真正强有力的声音,也很少会发出动静,直到万物寂灭,世界末日,才会释放出毁天灭地的巨响。 意指,冥冥之中,潜藏在暗处的可怕力量。 但关于‘共济会’我一无所知,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所以对艾伦的讲述半信半疑,既不否定,但也不盲目相信。 简单的思索了一会儿,我把话题扯回到童刚的身上,世界大事对我无关紧要,管他呢,我现在只在乎自己兄弟的死活。 见我如此,艾伦显得很不悦,让我考虑清楚,说如果加入了他们,就要为‘共济会’办事,不能再为国安服务。他还说,做人要懂得权衡利益,理性的处理问题,事关重大,朋友的性命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对于他的说法我嗤之以鼻,但没表现出来,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建议,慢慢的接近他,坐了下来。 我问道:“请问艾伦先生,你对中国的文化了解的多吗?” 他自傲的道:“比你们中国人还多。” “那你知道‘万书之祖’吗?”我单拳托腮,一副困惑的摸样。 “你说的是《易书》?”他笑道:“虽然我看过你们的《易书》,但说真的,我并不认为它有什么用处。六十四卦与古占星术相同,都是愚蠢的人臆想出来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心理,如今人类即将登陆火星,这些缺乏理性的猜测早已成为科学界的笑柄,我看重的是你们的‘道’,老子先生的‘道’,那才是伟大的哲学著作,足以改变世界的思想。” 他侃侃而谈,脸上充满了对《易书》的轻蔑,我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朝他挪了挪,说道:“不过艾伦先生,难道你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纯粹的?《易书》中的话,虽然荒诞,但也有可取之处,比如那句话……” “哪句话?”他好奇的望向我。[.超多好看小说] 我靠在沙发上,假意放松道:“我想要跟你们合作,其实是因为《易书》中的第十三卦,此卦名为‘火同人’” 闻言,他来了兴趣,道:“火同人?” “对”我继续道:“此卦是这样说的――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什么道理?”他不解,不过这没关系,只要能吸引他的注意就可以。 我为他解释道:“此卦说的是,人与人在旷野里相遇,应该和睦相处,共同努力,这样才能在艰险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这下他露出了诡异笑容,表示赞同道:“刘,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才应该合作,这样也更加符合圣人的观点,不是吗?” “是是是”我尽力奉承他,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亲密,虽然他不太情愿,但却没拒绝我。我继续说道:“不过艾伦,你对我们中国的东西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艰难时期,大家求同存异,共同努力是好事,不过《易书》中对‘同人卦’有警言,不得不让人三思。” “警言?是寓言吗?”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 我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所以咱们的合作还需要商量一下,正如《易书》中所……”我故意放慢语调道:“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以恐惧,修省!” 说着,我突然发难,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骂道:“你个王八蛋让我心里发毛,知道吗!跟人合作也要区分清楚合不合适,你tm什么鬼玩意儿,也想跟老子合作?” 他想用手肘打我,被我另一只手拦住,脚下用力反抗,也被我用同样的方式反制,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手脚纠缠在一起,都卯足了力气想要制对方与死地。 他没想到,我竟然敢在他的对盘上对他下死手。 但他想错了,这里并不是他的地盘,而是中国! 我用左手勒住他的脖颈,一点都不敢松懈,因为一旦被他挣脱出来,肯定会咬我一口。他拼命地挣扎着手脚乱动,若不是我将‘肺金’注入全身,决然抵挡不住他如此激烈的反抗。 “说!童刚在哪?不说老子整死你!” 我恨不得自己能像哪吒一样拥有三头六臂,把这洋鬼子彻底制服,他的力气很大,而且迅捷,要是换做从前,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现在只是身体变得坚韧,并不具有速度上的优势,所以只能跟他纠缠,不能让他逃掉。 他喘息挣扎着,对我道:“刘,你放弃了救赎的机会,注定无法逃过火焚末日的洗礼,当月之野兽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你和你们那些愚蠢的朋友注定会去死去,我奉劝你……” “你tm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不?”我对他的说教早就失去了耐心,老子早就过了被人洗脑的年龄,手臂勒的更紧,死死的制服着他。 金气的礼象是自尊刚强,所以我必须要对他强硬,无所顾忌,要从心理上压倒他,蔑视这些人不是人、鬼不鬼的东西。否则气不能聚,他很快就会挣脱出来。 没想到他对我说:“那你杀了我吧,血族从不惧怕死亡。”跟我玩起了狠得。 那好,我将手臂一寸寸的往后拉,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表,对他道:“听说你们吸血鬼都怕白银,你觉得我这块表怎么样?” 见到这块手表,他惶恐道:“不,你这个魔鬼,你应该受到诅咒。” 这块表是国安发给我的,以防万一,但我没想到它真的会有用处,看来吸血鬼确实惧怕这个东西。 那就好,我一寸寸的将手腕拉向艾伦的喉咙,咬着牙,威胁他:“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艾伦先生你应该理性,你的理性哪去了?” 他一言不发,但浑身僵硬的像块石头,脖颈上,甚至是脸面上青筋暴露,血液似乎在他的身体里快速的流动着,那种流淌的感觉一股股的异动不止,连我都能感觉到。 我猛拉手臂,从他的脖颈上抹了过去,同时将他推了出去,狠踹一脚,骂道:“滚尼玛的!” 那种感觉令人心悸,似乎他的身体里潜藏着一个魔鬼,正想要冲出来将我吞噬掉。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在感觉到危险的一刹那,不得不放开了艾伦,并希望白银手表能管用,可以一下解决掉他。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死,只是表情痛苦,挣扎翻身起来,面目狰狞的对着我,我看到他的血液正在往脖颈上涌,整条脖颈似乎也粗壮了很多,人也憋的面红耳赤。 他脖颈处的伤口像是被硫酸泼过,怪异的蠕动、灼烧,他声音沙哑的对我道:“你不了解我们血族,作为游走在世间的仆人与贵公子,我们已经不再惧怕白银圣器和阳光,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够再阻挡我们,你杀不死我……” “来人!”他突然间大吼,我暗道糟糕,刚才真不应该给他喘息的时间,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无耻,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也会喊人! 其实我正在换气,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已经不敢在匆忙换气,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金气压下去,木气提起来,这家伙就开始喊人了。 听到喊声,我忙冲向门口,把门反锁。 几乎同一时间,便有人来撞门,并用英文喊着艾伦的名字。 “战争,这是战争!”屋内的艾伦咆哮道:“把你们的枪都拿出来,让愚蠢的东方人接受惩罚吧!” 看来我真的激怒了他,这家伙竟然喊人开枪! 我忙将墙边的酒柜推倒,顶住门,趁着艾伦那家伙还在发疯,无暇顾及我,又把沙发也扯了过来,再将另外一边儿的酒柜和家具推倒,将门完全顶死。 这一下,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就需要花上一些功夫。 接着我拨通电话,准备报警。 受伤中的艾伦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的举动,站在屋子的另外一边儿,朝我笑道:“哈哈,没用的,等你们的11转接辖区,一切都晚了。” 砰!砰砰! 外面的人开始放枪,我躲到墙壁的一侧,等待着电话的接通。艾伦说的没错,虽然是在燕京,但九十年代的安保措施没办法跟2年以后相比,等11指挥中心转接事发地辖区,再派人过来,我死十次都有可能。 我手指着艾伦,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刚接通,我便道:“119吗?这里是美洲俱乐部,有疯狗咬人……对对对,大型犬,德国黑背,你们快来处理下。” 艾伦这个洋鬼子可能不清楚,在中国,出警速度最快的不是11,而是119,我那群专门收拾畜生的战友! 电话那头儿的女战友还提醒我:“先生,您最好再通知一下防疫站。” 我说好的,看向艾伦,问道:“艾伦先生,你们平时打疫苗吗?” 瞧着他一副快要气疯了得神情,我觉得自己进入了状态,木气华美,优雅风趣,此时的状态似乎正适合收拾他! 第七十七章 冯头儿与房主任 道家的阴阳,指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增强与衰减的过程,而五行则是这两个过程中的三个阶段与两种变化。||網更新最快 ‘太阳极致’为火,代表着爆发,事物发展到鼎点,最昌盛,可以毁灭一切的能力。 ‘太阴极致’为水,蕴含着柔和与冷静的智慧,寓意事物跌入谷底,沉默与思变的过程。 而木气则是‘阴消阳长’的旺生之象,如同一个青年人,充满了朝气,生机盎然,一旦找准方向便会勇往直前,有如一匹脱缰野马肆无忌惮。 所以木性曲直,最不稳定,但也最洒脱,一旦行动起来便会渐渐摒弃冷静的思索,无所顾忌的尽情宣泄。 在这种状态下,人的心情是逾越且放松,酣畅淋漓,似乎面对一切都得心应手,柔韧有余。刚交手,我就把喜欢故作深沉的洋鬼子撂了几个跟头,要不是这家伙比较抗揍,早已断了几根骨头。 他愤怒的朝我咆哮:“你这个魔鬼!魔鬼!”似乎忘了,刚才还有人拿着美元,洋洋自得的声称掌控着世界。 看来白银对他的伤害很大,要比我想象中的脆弱,正处于虚弱之中吧,毫无还手之力。 我把银制手表摘下来,攥在手里当拳套使用,一拳又一拳打在他的身上,这时发现,银制品直接接触他皮肤,远没有用在伤口上的反应巨大,我便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用银制手表去戳他的伤口,并拷问:“说!童刚在哪!”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恐怖的声调如同置身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童刚!把童刚带来!” 他的伤口上散发的诡异的白烟,有一股刺鼻的化学元素味道。我怕把整死他,便松开了手,如同掐小鸡一样把他掐起来。 “让你的人住手,警察就要来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主要是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国安的人,他们两家斗法把我牵扯了进来,等这里的事情处理玩芭比,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也许还要回去坐牢,接受审判,等待枪毙! 这种无奈且又无力的感觉并不好受,都不能仔细琢磨,越琢磨心越烦。 奄奄一息的艾伦歪着脖子,有气无力的让外面的人住手,很快我们便听到了警察的声音,还是老一套,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 “小刘,我是老厉,你没事吧?”厉老头在门外询问我的状况,看来是国安的人来了,这帮家伙肯定是看到了消防车,逼得不得不现身。 我将门口的杂物清理开,打开门发现走廊里都是人,有便衣,有警察,也有武警。国安的人正在用英语跟一群老外做交流,看到我扯着不成人形的艾伦出来,这些外国人大呼小叫,召唤着他们的上帝。 我不由的想,吸血鬼也信仰上帝吗? 要不说如今的社会狗腿子太多,我刚出现,自己的同胞就把枪口对向了我,命令我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我到无所谓,反正也被抓习惯了,这两年每隔几个月,总要进去待上些日子,提高下思想觉悟,修身自省。但童刚让我逼了出来,让国安的人撞个正着,只是这小子的情况比艾伦好不了多少,显然是被人揍过,奄奄一息的站都站不稳,两个小武警搀扶着他。 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看向厉建新,厉建新毫不关心童刚的问题,他这次过来主要是陪着我,算是‘潭州二十一局’的官方代表,他对我笑着道:“没啥,没啥啊,走个形式嘛。” 也不知道老外们清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要是清楚,可能会提出外交抗议。 就这样,我潇潇洒洒的来,窝囊至极的去,进门的时候坐的是王公子的大奔前排,出门则改成了国安局的囚车,带着铁窗的后马槽,连个座位都没有。 给人带头套似乎是国安局的传统,而且他们的办事机构似乎全都深藏在地下,见不得人的地方。这次来接待我的是位五十多岁,身材魁梧中年人,大高个儿,才摘下头套,就命令人把我的手铐打开。 他将一包烟扔给我让我抽,我一看是我最喜欢的归绥特产‘苁蓉’,他身边陪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虽然身着便装,但一身干练,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吞云吐雾。 “小刘,我们这次的谈话是非正式的,你不要紧张。”中年人的开场白让我放松了下来,他说自己姓冯,别人都叫他‘冯头儿’,而他身边的女人则是‘技术系协调部’的房主任,今天过来主要是跟我谈一下‘禹王金鼎’的事情,说总部已经审批了相关项目,准备课题研究组,拉我入伙。 冯头儿挺客气的问我,觉得这么处理怎么样?看来他瞧出了我心里的不痛快,我又点了根烟,道:“这么说,你们打算对我们盗挖古墓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他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只要你配合我们,既往不咎。” “那我的朋友呢?”我问道,自从被他们抓进来,我就对喇嘛等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冯头儿说道:“如今还在押的,只有曾庆安与阿古拉两人”在说阿古拉的时候,他的神色严肃起来,道:“但阿古拉的情况特殊,其中某些细节,你应该也了解,我们怀疑他感染了‘血族病毒’,所以要单独处理。曾庆安的情况则需要你表态,按说,他不是我们需要的人,身无一技之长,但我们想询问下你的意见,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问题?” “直接放了可以吗?”我问道。 冯头儿看着我,考虑一下后道:“这个可以,但也可以把他调入你们的课题组。” 我拧起眉毛看着他们,总觉得气氛很怪异,便问道:“你们真的相信金鼎的存在?” 他们两人对望一眼,冯头道:“出于内心,我本人是不相信的,但我们办事儿不能凭主观出发,很多技术细节都证明了你们没有说谎,尤其是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事……”说道这里,他拿起一张纸,对我道:“这是刚刚拿到的检验报告,事实证明,童刚并不是阿古拉的上层宿主,nda你知道吗?房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还是让她给你告诉你吧。” 冯头儿将手里的纸交给房主任,房主任对我道:“dna俗称脱氧核糖核酸,英语学名:deoxyribonucleicacid,缩写为dna,又称去氧核糖核酸,是一种分子,可组成遗传指令,引导生物的发育与生命机能运作……” 房主任很详细的为我讲述清楚了dna是什么,和它具有的遗传性,他们通过遗传片段分析,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改变,与童刚无关,阿古拉的上层宿主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古墓中遇到的那只怪物。 她还告诉我,阿古拉感染的有可能是最初几代的‘血族病毒’,具有反向趋光性和细菌属性,惧怕阳光与白银,这些自然界中的传统灭菌手段,所以被特殊保护了起来。 这个消息深深刺痛了我,我没想到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事情竟然如此严重,他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不敢相信的询问他们,自己能不能见阿古拉一面? 房主任告诉我暂时还不可以。 接着我又问,吸血鬼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光天化日下,国家会容忍这些怪东西的存在?我还说出了艾伦对我说过的话,他们是有组织的,并声称掌控着世界。 听完我说的讲述,冯头儿跟房主任交流一下,冯头儿我道:“小刘,你们说的这些情况,我们早已经掌握,关于共济会的存在,早在清朝时期,就已经引起了当时的政府注意。这个神秘的组织一直都潜藏在我们的身边,甚至于,现存在台湾的中华民国政府,也是由这个组织一手制造出来的,我们称他们为‘石匠公会’……” 见我震惊,他对我道:“既然你已经了解了其中的一些细节,那么我们就有必要给你上上课。”冯头儿对房主任道:“小房,你带他四处看看,告诉他我们二十一局是做什么的。” 房主任说好的,并示意我跟她来。 第七十八章 耶稣是吸血鬼! 房主任把我领到一个小型会议室内,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讲台的下方是一台投影机,她让我坐在前排,拉上百叶窗后,房间里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免费小说门户 鼓捣了一会儿投影机,房主任开始放幻灯片。 首先出现在墙壁上的是一副画,画上有许多中世纪的西方人,似乎正在开会,讨论着什么。 房主任说道:“关于共济会的前身,现如今还在论证阶段,所以我们不做讨论,我们先从现代共济会的起源说起。1717年6月24日,西方天主教‘圣约翰日’,英国伦敦四个石匠会所,lodge的成员,集中在了一起,决定联合起来,成立一个主张自由至上,提倡非教条原则的社会性群体,并把这个群体命名为“自由石匠公会”。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从表面上看,石匠组织是一个由建筑从业者为主要群体的松散组织,但当年与会的四个会所中,只有一个是纯粹的建筑工会,其余三个,则均为由热衷于社会变革的贵族人士组成的社团。 所以,石匠公会的真实性质,并不是简单的行业群体,而是具有鲜明纲领的社会性组织,当年的会议上便提出,‘让一个好人变更好’的口号,与会成员彼此间称呼‘兄弟’,所以也叫‘兄弟会’,其真实目的是推动社会变革。” 房主任的讲话方式非常具有条理,吐字清晰,思路明确,又换了张图片,道:“这个由当时的社会精英所组成的群体,发展速度极快,从在启蒙运动时期的英国开始,只用了不到5年的时间,就传遍整个欧洲大陆,不断的吸引着当时欧洲,渴望变革,并具有才华的知识分子阶层的认可,很快,便成为了当时社会变革运动中的主力军。 不过正如我们的道家思想所说,万物有阴有阳,事物的发展,具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正是因为石匠公会的迅速崛起,和渴望推动社会变革的迅猛力量,所以引起了当时的罗马教廷的警惕与打压。 这是因为,注意看这里。” 房主任换了张图片,站在讲台上,着重讲解道:“发展中的石匠公会,提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理神论’观点,旗帜鲜明的表示,其组织思想继承了‘诺斯提教派’的理论,甚至否定上帝的存在。 什么是‘诺斯提教派’呢? 指的是起源于公元前,早与西方天主教出现,盛行于公元2世纪,至3世纪,流行在地中海沿岸的一个神秘组织。 这个组织指出,物质和**都是罪恶的,只有领悟神秘的“诺斯”,才能使灵魂得救。” 见我皱眉,房主任道:“你肯定想问‘诺斯’是什么,其实‘诺斯’指的是……”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房主任,我只是觉得,这个‘诺斯提教派’的思想跟咱们道家的思想相通,我们道家,很早就提出过‘无为’,要求世人摒弃忧思秽虑,顺天应人,一切按照规则行事,不要被内心的**和自己**控制。 你知道三魂七魄吗?七魄指的就是七情六欲,人心中的**本能,而修道课仪中,有个修身法门叫做‘呼三魂,制七魄’,说的就是‘诺斯提教派’的思想宗旨,物质和**都是罪恶的,必须要加以控制,而控制的方法……” 房主任笑了,她的笑容很干净,若非上了岁数,年轻时绝对是一位知性美女,即便到了如今,她的身上,也有一股能令人倾倒的独特魅力。 她笑着对我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血族会看中你,你确实是个很有智慧,也懂得变通的人。” 闻言,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大学都没上过,真担当不起她的夸奖。 她继续说道:“你已经摸到了破解谜题的钥匙,不要怀疑自己的想法,你的思路是正确的。‘诺斯’是希腊文,gnosis,指的是“真知”、“灵知”、“直觉”,指的就是真相,和探寻真相的力量。用血族的话讲,其中也包含‘理性’的作用,涵盖面非常广……” 这时,我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道:“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道。” 房主任不住的点头,说道:“没错,只要掌握了‘道’,也就掌握了万物演变的规则与真相,所以在‘诺斯提教’中,掌握着‘真知’的人,被称作“诺斯替葛”,意为‘真知者’,知道真相的人。 但这个教派一直都受到天主教中的‘护教派’的打压,吸血鬼们的追杀,一直坚持到公元六世纪,彻底灭亡。直到公元十三世纪,马可波罗将东方文化带到西方,西方人开始关注东方思想,‘真知者’才又一次出现,其中的代表人物是达芬奇等人,这些人试图复兴,文艺复兴。” 说到这里,我的困惑更大了,但却不是文艺复兴,而是房主任先前说过的一句话,天主教中的护教派,怎么是吸血鬼…… 我陷入了困惑,房主任的讲述也停顿了下来,对我道:“我要是告诉你,基督教其实出自血族之手,耶稣等人都是血族,你会不会感到很惊讶?” 我抬起头,张大了嘴巴看着她。 她说什么,耶稣基督是吸血鬼,这怎么可能! 我虽然对西方宗教了解不多,但某些故事还是听说过的,什么‘圣殿骑士’,与吸血鬼的千年战争,吸血鬼可是教廷的死敌,现在房主任却告诉我,耶稣是吸血鬼! 见我如此,她道:“你有什么困惑就说出来,放心,这里是中国,无神论受到保护。” 那好吧,我把自己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房主任笑道:“既然你是个修道的人,就应该抛开现象看本质,别被表现迷惑。那么你说说看,一个人,普通的人,为何能死而复生? 耶稣复活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假设这都是真的,那你说,耶稣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房主任又强调道:“记住,我们谈话的基准,确立在无神论的基础上,如果无神论成立,耶稣复活也成立,那么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耶稣基督对我们人类而言,是个未知生物。” 她又道:“当然,所谓的未知指的是普通人,并不针对你我,就如今我们掌握的材料看,耶稣基督是血族的可能性最大。” 她又问我:“你知道裹尸布和圣杯的故事吗?” 我点头,她道:“为了抢夺这两样东西,罗马天主教廷一再发动圣战,不惜血洗耶路撒冷,这都是真实的历史事件,其影响到如今都没有停止。”她停顿下来,道:“告诉你个秘密,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分析,美国人很可能会对萨达姆政权发动新一轮的打击,而这一次,萨达姆估计再劫难逃了。” 当时第二次海湾战争还没有爆发,对她的话我只是感到新奇,其实我挺喜欢打仗的…… 接着她又道:“我们不能别把掌权者的头脑想的过于简单,他们手中始终都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真的愚蠢到,为了几块破布和一只杯子,就不惜一切发动战争?” 她神神秘秘的道:“问题的关键在于,裹尸布和圣杯当中,残留有耶稣基督的dna。” 房主任来到我面前,看着我,似乎很陶醉与能让我合不拢嘴的丑态,继续道:“我们为什么要找童刚?同样也是为了获得dna,所以不管是裹尸布,还是圣杯,或是童刚本人,都是破解谜题的钥匙,而得到了钥匙便能寻找到答案,所以某些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你还没想明白了吗?罗马教廷发动数次圣战,其实是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毁灭证据。” 我蹙起眉头,问道:“可是,吸血鬼应该是人类的敌人吧?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创立宗教……而且我觉得,很多宗教中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并无恶意。” 这是我如何也想不通的地方。 房主任问我:“你是归绥人吧?见过牧民吗?” 我说见过,阿古拉家就是牧民。 房主任对我道:“牲畜是牧民的口粮,就像是吸血鬼和人类的关系,假如你是个牧民,会将所有的牲畜一次性吃光吗? 显然不会,而且恰恰相反,牧民们天天都在盼望,牲畜能膘肥体壮,子子孙孙,无病无灾。最好还够自己出去吃草,再自己返回羊圈,不需要人去打理操心。对不对?” 听到这个说法我笑了,她又道:“没有哪个牧民希望,自己和羊群始终都处于杀戮关系,每次放牧,还需要战斗……所以吸血鬼们同样也希望人类平安,可以健健康康的繁衍下去,最好还能彻底遗忘掉自己是‘食物’的身份。 如此,吸血鬼们才隐约暗处,不再露面,悄悄地控制这个世界,因为他们不想再刺激人类,就如道家所言,清净为天下正,吸血鬼们也不想看到人类的反抗。” 她还跟我说,血族内部有六条秘约,‘隐世’便是其中之一,所以的圣殿骑士追杀吸血鬼是真的,但执行的却是血族自己的法律,惩罚那些违反‘隐世’密约的同类,而非是为了人类。 这让我想到了艾伦跟我说过的话,他们暗中掌控着世界,难道是真的? 接下来房主任开始跟我闲聊,坐在了我身旁的桌子上,长短适中的黑色裙子下丝袜闪亮,魅力十足的道:“但对血族而言,我们东方一直都是例外,无法成为他们的势力范围。你知道近代以来,各门修士为什么越来越少吗?因为远在前清时期,东、西双方就已经达成协议,隐世!” 而密约签署的年代,正是186年,第二次鸦片战争。 共济会为了迫使清廷就范,布了一个局,其中的关键就是‘太平天国’。 房主任让我好好想想,洪秀全等人是靠什么起家的,西方的上帝教!为什么能轰轰烈烈的兴起,又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短短的四年内,被清廷剿灭? 这都是共济会暗中操控的结果,达成目的后,共济会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太平天国’这枚棋子。 其实不止是太平天国,就连二战中的德国,同样也是共济会内部斗争的牺牲品,是‘大王’与‘小王’对决的筹码。 如果我还不相信,房主任决定再给我看一个证据。 她再次打开投影机,播放的同样也是一副油画,但这副油画我见过,是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画的是耶稣跟他的十二个门徒,共同进餐的故事。 画儿似乎没问题,只是这副画儿一直饱受争议,其中最大的争议便是,画中到底有十二个人,还是十三个人? 以现代科技,仔细研究答案显而易见,是十三个人没错,那为什么要一直争论呢? 房主任直接给出了答案,让我注意画的名字,和确切人数,最后的晚餐,十三个人……而血族密党,同样也有十三个氏族,至于为什么会争论人数问题,是因为,在这次晚餐当中,其中的一个反对者,最终被其他人吃掉了! 听到这个结论,我又一种想吐的感觉。 但房主任毫不在乎,跟我继续道:“从这次晚餐以后,血族内部结成了密党,并立下六条密约,第一条便是我刚才提到过的,隐世,这是吸血鬼们最重要的信条。而最后一条,正是油画中正在发生的事件” 她把手指向墙壁上的油画,道:“他们正在共进晚餐,杀亲!” 见我惊讶,房主任又告诉我,吸血鬼不但吸食人类的鲜血,其实更爱自相残杀,因为他们认为,吸食的同类的鲜血,能让自己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副油画才被命名为《最后的晚餐》,寓意,最后一次残食同类。也是从这次晚餐之后,血族立下盟约六条,不准再同类蚕食,并且隐秘与世,约定在藏在暗中控制世界。 而后,天主教开始盛行,耶稣被奉为真神,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天主教带给西方的,是长达一千多年的黑暗时代。人类文明的脚步,在古罗马,古希腊等追求科学真相,提倡共和的基础上,进入到停滞不前的愚昧时期。 而同一时期的中国,也莫名其妙的从以道家思想为主的,百家争鸣的变革当中,进入到了儒教为尊的封建时代。 所以房主任问我:“耶稣基督的出现,对人类到底是福是祸?不要听信教义和谎言,你应该睁开眼睛,看看事实。” 她的说法我闻所未闻,但又无力反驳,因为事实如此,古罗马的辉煌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中国古时,春秋时期的百家争鸣,绝对是震惊世界的飞速发展。愚昧无知的东西不提,单就社会科学而言,那个时代的创造发明就是放到现代,也具有能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比如,秦**队所使用的武器,就实行分工合作生产,包括兵马俑的制作,也是同样,专人单独负责特定零件的生产,而后组合。 可到后来,再想生产一套像样的铠甲,却需要一个工匠,十几年艰辛付出,这确实是一种落后。 更不要提传说的,鲁班大师的技艺水平,要是真的,再能发展下去,秦国人早就应该开着飞机统一天下,而西方人也只能剩下‘打飞机’的水平…… 我觉得的房主任说的没错,耶稣基督的出现,儒教的出现,虽然带给了天下太平,但也把人整愚昧了,真就像羔羊一样,活在屠刀下,却浑然不知。 我的脑子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但我这个人有个优点,不喜欢钻牛角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别想了呗,我只是个盗墓贼,现在能免罪,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信上帝,管他是什么玩意…… 于是我对房主任道:“主任,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咱们二十一局,到底是做什么吧。” 她笑笑,并且还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这样也好,省着说多了你头痛,其实咱们二十一局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破解人类的起源之谜,搞清楚,到底是谁创造了我们,和那些该死的吸血鬼。” 听完这些话我在想,这尼玛还叫简单,简直是个‘问题人类研究所’! 这里面关着的,不会都是神经病吧…… 第七十九章 血族病毒 我想见阿古拉一面,房主任也为我向上面争取了下,但事与愿违,看来我还需要继续等待。免费小说门户 直到这时我才搞清楚,发生在阿古拉身上的事情,有多么可怕。可能是当日在古墓内,我们与怪物搏斗的过程中,阿古拉受了伤,感染上了不该有的东西。 为此,我专门向房主任询问,‘血族病毒’是什么。 她告诉我,确切的讲,‘血族病毒’不应该被称作病毒,因为它具有细胞核,拥有细胞核的东西都属于生物范畴,而‘病毒’则是没有细胞核的,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生化物质,所以病毒自身不能复制分裂,但却可以在真正的活细胞中复制,并且还能够深刻的影响到宿主的生物习性。 但‘血族病毒’是个例外,它同时具有细菌与病毒双向优势,既可以本身自我复制,又可以在人体细胞内复制,改变宿主的生物习性和体征,是已知的最为奇妙的细胞核类病毒。 可以说,血族病毒和人体处于共生关系,一旦进入人体后,它会将人体改造成适合与自己的生存的特殊环境,所以吸血鬼具有反向趋光性,惧怕阳光中的紫外线,更惧怕白银。 因为白银具有很强烈的灭菌性,当食物同银接触,食物中的水就会使极微量的银变成银离子。银离子的杀菌能力非常强大,每升水中,只要有一千亿分之二克的银离子,就足以叫细菌一命呜呼。 这让我想到了吸血鬼艾伦,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还有童刚,他几乎与正常人无疑。 房主任告诉我,血族病毒是具有转基因特性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超强,并还问我,知道什么是转基因吗? 我说不知道,她告诉我,转基因项目是生命科学的新领悟,已经可以做到,对简单结构的生物,比如植物的基因序列做出修改,让经过修改后的新作物,同时具有抗旱性,耐寒性,高产都诸多优点,这就是转基因,基因改造工程,对基因做出修改。 而血族病毒就具有这样的特性,可以自己改造,假如它是a,宿主是b,在与宿主共生之后,血族病毒也将会自我改造成‘ab’,这样一来,便可以更加完美的与宿主共生。 而‘ab’想要孕育下一代,又选择了‘c’,第三代产品的基因序列,则会成为‘abc’。 以此类推,血族内部具有森严的分代,已知的吸血鬼共分为十五代,童刚就属于第十五代吸血鬼,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基因转变,身上的血族特性微乎其微,所以能够在光天化日下游走,甚至并不怎么惧怕白银。 不过第十四和第十五代的吸血鬼,大多已经丧失了繁殖能力,所以还能繁殖的吸血鬼们,对后代的选择极为谨慎,总是会选择那些强健的优秀个体,作为自己的后代。 而我和童刚恰恰都是这样的人,所以艾伦和柏莎都看上了我,不但想拉我入伙儿,加入共济会,还想成为我的父母…… 见我表情怪异,房主任又开始逗我,问道:“你知道血族是怎么繁殖吗?” 我想了想道:“咬人吧?” 她说这样的理解不确切,吸血鬼咬人原本多是为了猎食,出于生存的本能,但现如今,冷冻血浆的获取便利,已经没有哪个吸血鬼还喜欢乱咬人。 更何况,一般的人,他们还看不上呢。 她说:“一旦吸血鬼想要咬人,那就说明,他想要繁殖下一代。血族的繁殖与人不同,没有哪个吸血鬼是父母双全的,因为血族可以单性繁殖,艾伦便是童刚的父亲,属于第十四代吸血鬼中的一员。 他们在繁殖时候,会先会咬开‘后代’的血管,将自己的血脉输入到‘后代’的血液当中,类似于与人类性行为中的‘射、精’,因为这个过程看上去像是在拥抱,所以被称为‘初拥’。 其实,做的都是‘交、媾’行为,操作起来要比人类的‘性、交’简单很多,几乎次次都能成功。” 听着房主任义正言辞,极具科学观念,并不要脸的讲述,我不住的点头,心想,原来吸血鬼都是神枪手…… 这时房主任提醒我,因为血族具有‘初拥’的能力,所以丧失了作为人类的繁殖力,国内的血族,大多都隐藏在lesbian和gay群体当中,让我往后多注意长相白净,衣着整洁,并且性趋向有问题的玻璃。 看来她并不清楚我会‘观气术’的事儿,毕竟她是个普通人,理解不了这些东西。 接下来,我们又把话题扯回阿古拉的身上,房主任说,阿古拉所感染的‘血族病毒’,转基因次数很少,非常纯正,极有可能是最初的几代血族,‘上古血族’,所以才会引起国家的高度重视。 只是国家现在掌握的‘血族族谱’有限,无法确切的分析出,阿古拉到底属于第几代吸血鬼,只能将他小心的保护起来,进一步观察。 说道这里,房主任有些憧憬的道:“要是我们拥有第二代血族,那西方的血族们,可就有得看了。” 我不明白这女人在说什么,反正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渴望战斗的情绪……也不知道她跟吸血鬼有多大仇。我关心的是阿古拉,而且心里非常难受,难怪老子说‘多知为败’,对于阿古拉的事情知道的越多,我心里越不好受。 他似乎已经沦为了国家的试验品,小白鼠! 但我无能为力,是我害了他。 于是我暗暗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在‘二十一局’站稳脚跟儿,只有这样,我才有更大的机会改变阿古拉的命运。 如此,接下来的谈话,对我而言索然无味,房主任也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果断的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她让我去找厉建新,一起出去看看古老的燕京城。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自由了? 当历建新把我带出二十一局,我才相信,自己真的自由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丽丽去电话,询问大家的近况。 丽丽在电话中哭的死去活来,问清楚我在哪里后便要来燕京,我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她。她告诉我喇嘛至今还没放出来,公司里的事情都由小荀和她撑着,但情况不太好,没赚啥钱。 我耐心的听着她的哭诉,心里不是个滋味,都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还在想着赚钱的问题。 看来,我和他们已经渐行渐远,终归不会是同路人。 尤其是了解到‘二十一局’,搞清楚了阿古拉的现状后,‘赚大钱,发大财’这些人生目标,就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的生活早已彻底改变。 挂断电话,历建新拉着我出去喝酒,并告诉我,我们俩人加起来,一天有八十块钱的差旅补助,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于当时普通人一个月五六百块钱的工资而言,这些钱确实很多,于是我们找了就家看上去不错的饭店,大吃海喝了一顿。 席间,厉建新跟我讲,等回到潭州后他会照顾我,让我一切放宽心,大展拳脚的去干。 我很奇怪的问他:“咱们还回潭州吗?” 厉建新说:“废话,潭州是禹王金鼎的发现点,课题组不设在哪里,还研究个屁啊!” 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是啊,二十一局对我们几个法外施恩,为的是调查清楚‘禹王金鼎’的事儿,那为什么房主任要跟我讲那么多关于‘共济会’和‘吸血鬼’的事情? 我百思不解,便向老厉请教。 老厉绝对是个吃货,自打坐下来,嘴就没停过,难怪长那么胖。 他挥着筷子道:“哎呀,一样,全都是一样的。” 我问什么一样? 禹王金鼎和吸血鬼能一样? 他不住的点头道:“是啊,只是说法不同,你想啊,禹王金鼎,禹王金鼎,出自大禹治水时期,大洪水的传说你听说过吗?东西方都有,所以洋鬼子们怀疑,咱们的九鼎,就是他们的‘诺亚方舟’!” 呃…… 我很想对老厉说,您老人家原谅我没读过啥书,别忽悠我行不?禹王金鼎和诺亚方舟,一个是做饭用的,一个是坐人用的,不能一样吧? 但他坚持说一样,还反过来问我:“那你说,九万吨重,需要九九八十一万人才能拉得动的金鼎,不是船是什么?航空母舰你见过吗?再说,那东西你自己也亲眼见过,你觉得它是什么?” 这一下我反应了过来,当日在古墓内,最后时刻,金鼎确实带着我们沉入了水下…… 第八十章 太乙神术 转过天,厉老头陪我去车站接丽丽,但去的比较早,就在车站附近转了转,路边有个算卦的老头,生意聊聊无人问津,厉老头就过去跟他掰扯了一气,也不觉得丢人,拿东北人的话讲,圪蹴在马路牙子上像只土鳖,临了还给了人家五块钱。\|\|j|d|x|s|| 接着他又拉我过去算,说是能公款报销,不算白不算,但我从来没算过卦,因为我爷爷说过,没有大是大非最好不要卜卦,卜不好添堵,卜准了还‘拆运’。 所谓‘拆运’是指,原本该有的运势,会因为无几乱卜,泄露天机,而被拆散。 这两年,我都被抓多少回了! 见我的神色不太好看,他又要帮我看手相,摸骨。我心想还是算了吧,再算下去,您老人家的性命堪忧呀,小爷我最近心里不痛快,火大! 老厉付了钱后,我们俩返回到车站,他对讲:“怎么样,算的挺准吧?”说的我莫名其妙,就跟他诉了诉苦,将这两年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和盘突出,并告诉他,我在归绥的时候,因为帮人迁坟地,惹出人命,差点没坐牢。最近的倒霉事就更加不要提了,说起来都是眼泪。 不想他幸灾乐祸的道:“啊,这就对了啊,你想啊,你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但却没有坐牢,这不就是无刑客吗?” 我想揍他,他忙跟我解释,‘无刑客’说的是本应该坐牢,但却没有坐牢的幸运儿,也称‘逢凶化吉无刑客’,并非是一生都没有官司缠身的普通人。 这下我的心情才好点,原来‘无刑客’是这个意思,如此来说,路边的老头算的还挺准的。 我突然间想起来,在潭州,宋菲瑶的父亲宋老头曾说我是‘童子命’,难道这也是真的? 便向老厉请教,他掰着我脑袋上看下看,惊讶的道:“哎呀,还真是这样,大童子!” 车站里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是玻璃,老少配! 我让他住手,相面又不是拔萝卜,还是快说说‘童子命’的事儿吧。 他说,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万事利弊均衡,我要是相信这些东西,就应该对自己的命运善加利用。 可我觉得的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难不成要我穿上肚兜,再扎个冲天小辫,到处去显摆自己是‘童子’? 他说我笨,机会就摆在眼前,却不知道利用,他让我好好想想,国安为什么非要拉我入伙儿? 我百思不解,他偷偷道:“我跟你说啊,在某些人看来,这事儿,离开你还真不行。” “怎么个儿意思?”我很惊讶,看来这里面的猫腻不少,我一直都被蒙在鼓励。 老厉说,虽然如今这个社会讲迷信的人不多,可还是有那么些位高人,觉得寻找九鼎的事儿与我有关,否则国安吃饱了撑得,非要收留我们这样的二混子? 我说你才是二混子呢,我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不对,盗墓也算偷,而且还是大偷…… 算了,这事儿咱不计较,小过不掩大德,如今我不是被逼的改邪归正了吗?我让他有话快说,有屁直溜的放,别总跟我弯弯绕绕,亏我还把他当成朋友! 他便偷偷的告诉我,说如今‘道协’中的那几位,闵老道等人,还有早已归隐的谢老,都非常看好我,说我是天命之人,想要破解‘九鼎谜题’非我不可,因为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年前羽化的傅元天老前辈,在临终前,偷偷地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心想,人家死都死了,又是一九二几年出生的道门先贤,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 傅老我还是知道的,曾经听我爷爷提起过,说这位老人家德高望重,打建国起儿,便是青城山‘上清宫’事务,出了名的高功大德,不但当过‘道协’的会长,还是道教学院的名誉院长,老厉这么说人家确实不合适。 看我这副表情,老厉不干了,很生气的道:“你都想什么呢,我说的见不得人的事儿,是……” 他咬着我的耳朵,说了四个字:“太乙神术!” 闻言,我不由的打了个摆子。 这哪里是见不得人,简直是天地不容! 寻常人可能不知道‘太乙神术’是什么,但精通数术的人都应该清楚,道门有三式――太乙,奇门,六壬! 这‘太乙神术’便是排名第一的奇术,同时也是‘禁术’! 因为此术非同小可,与茅山派所擅长的‘奇门遁甲’不同,流传极少,它是占天用神的奇术,周武王曾以此术数卜世三十,卜年八百,推出了大周两朝,八百年的国运。所以历代帝王对此术束之高阁,从不肯轻易示人,极少会流传在外。 就连皇家也不敢乱卜此术,只有新朝鼎立,才会求上一卦。 众人熟知的李淳风的《背推图》,刘伯温的《烧饼歌》,还有诸葛武侯的《马前课》,都是占卜此术而来。 所以不管哪朝哪代,都再不敢乱用此术,否则会出现‘天夭’,因为天道是可以改变的,居心不良的人,若知道了某国运数,便会排盘坐局,逆天改命。 如今天朝正值鼎盛之期,竟起此术占天问卜,若非上面授意,那绝对是该遭凌迟的大罪。 所以我很好奇,傅老前辈到底算出了什么。 可老厉说,傅老前辈只留下了‘八字畿语’,称――大难降世,鼎定乾坤。 说这个世界上将要发生大事儿,而‘九鼎’也将会重现与世,挽狂澜于既倒,复乾坤与盛世。要不,国安的人吃保了撑得,非收留我这样的二混子不可吗? 妈的,又说我是二混子! 而这些人认为,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寻找九鼎的事儿,离不开我,所以国安才会对我网开一面,并邀请我加入到这个课题组当中。这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些高人在暗中的努力不无关系。 因为道门内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关乎九鼎的事儿,不是‘天命之人’不可触碰,否则会遭天谴。 他问我清不清楚春秋历史,我说知道一些,他告诉我,春秋时期,想要‘问鼎’的那些人,全都没好下场。 楚庄王饮马黄河,联齐制晋,何当的英明神武,可是向周天子‘问鼎’后,齐国气运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连楚庄王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挂了,史称‘人亡霸灭’。 还有齐国也是一样,虽然坐拥齐地之富,基业不拔,但姜氏以拒秦为名,向周天子逼要九鼎,也是从那时候起毁了自己的气运,最终被田氏替齐。 更不要说热衷于寻找‘九鼎’秦始皇了,他没日没夜的在外求仙寻找,最终却客死异乡,强秦也只传二代。 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在证明,一般人不能跟‘九鼎’沾边,否则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这些,他问我:“现在你应该想明白了吧,为啥国家需要你。” 话我是听明白了,但心里很不舒服,怎么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老山前线,排着队要去踩雷的‘壮士’? 某些人怕死怕倒霉,不敢去寻找九鼎,便把我撵出来看热闹,这跟替死鬼有什么区别! 但老厉说我没的选择,要不屈服,要不灭亡。而且,也许我真的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呢? 与‘九鼎’有缘。 毕竟这几千年来,问鼎的人无数,还全都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可他们的福气似乎都没有我好,争来争去连‘九鼎’的影子都没见过,可我不同,我是亲眼见过‘九鼎’的人,这怎么解释? 这下我想到,当日冯头儿找我谈话,跟我到提喇嘛的问题,似乎就一直在暗示我,把喇嘛也拉进来…… 这些人真是缺德带冒烟! 这时丽丽乘坐的列车将要进站,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必须要跟她一刀两断,否则,将会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第八十一章 挪德之书 接到丽丽后,我们又在燕京停留了五天,终于在临走的前一天,由冯头出面,在军方某总部医院中见到了‘特护’的阿古拉。(.无弹窗广告) 可他的情况并不好,不知为何,变得骨瘦如柴,佝偻的不成人形,可能只剩下八九十斤,但见到我的时候他还是特别激动,掉了眼泪,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他可能活不了太久了,托付我把他挣的钱带给父母,帮他尽孝道。 看来他也被蒙在鼓里,至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被严格限制透露给他任何信息,冯头儿,房主任,军方代表,院方代表都守在身旁,只能拐弯抹角的跟他说:“兄弟,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我们是百年千年,一辈子不变的兄弟。”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显得非常难过,我知道他心里有话,但却不说,我问他怎么了,直到离去前他才哭的像个孩子似得对我说:“小光,我饿。” 当时我就疯了,拽着冯头儿的脖领子,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身边的警卫人员,还差点冲上来跟我动手。 房主任勒令我放手,说我抓的是副部级(省)领导,考虑清楚后果。 我大骂道:“考虑你妈!”这些王八蛋,连饭都不给阿古拉吃,我还考虑什么? 冯头儿为此很生气,等事态平息后,勒令我限期离京。 这次,我们是坐火车返回潭州的,同行的一共六个人,除了我,厉建新,丽丽,还有房主任和一个名叫闫峰的年轻男子,据说是计算专家,历史学家,作家……总之是个很古怪的人。 还有一位皮肤黝黑,喜欢穿休闲装,看上只有二十六七岁,爱带鸭舌帽,但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五岁,还没有嫁出的老处女。(.无弹窗广告) 据说此人是医学博士,曾代表国家参加过对非洲的医疗援助,刚从非洲回来没几年,难怪长的有些黑。 闫峰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带了副黑边眼镜,书生气十足,但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摸样,特别喜欢听随身听,而且还是个‘日记狂人’,随身带个按扣日记本,跟人聊天的时候总会发神经,弃你不顾,埋头写日记。 等写好了日记,他又会抬起头朝你和煦的解释,灵感这东西稍纵即逝,每一个点滴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必须要马上记录下来。 蛇精病!总之都是蛇精病! 还有那个女医学博士,更是个神经病,上车已经半天,跟谁都聊的挺好,唯独不搭理我,连她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房主任说要找我单独谈话,其他人就都去了软卧车厢的外面。 车厢门拉上,房主任对我道:“小刘,咱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你必须对外保密,否则会威胁到你朋友的生命安全。” 我很气愤的盯着她,问道:“难道你们还想杀人灭口?” 房主任神情严肃的坐在我对面,问我:“你还记得我前些日跟你说过的话吗?关于血族病毒的话题,其中包含有血族内部的等级代分,艾琳、童刚都属于第十四、十五代吸血鬼,那你知道吸血鬼的始祖是谁吗?” 我摇摇头,她又问:“那你知道亚当和夏娃吗?” 这我知道,但我不明白,这跟我们要讨论的,阿古拉的安全问题有关系吗? 她继续说道:“据《旧约圣经》记载:亚当与夏娃之长子该隐,因嫉妒杀死弟弟亚伯后,被驱逐流放到挪得之地。 而在挪德之地内,该隐遇到了同样从‘伊甸园’逃出来的莉莉丝,并得到了莉莉丝的指引,学会了如何从鲜血中榨取强大的力量,人们便把该隐,亚当和夏娃的长子,称作是吸血鬼的第一代始祖,血祖。” 见我点头,她话锋一转,道:“但我觉得,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就我们现在掌握的血族基因图谱来看,所谓的第十五代吸血鬼,虽然他们的基因中,只包含有十五段修改片段,但却忽律掉了最开始的那段原生基因,也就是未被修改过的片段。 而这个片段,应该就来源于该隐的妻子,莉莉丝!” “其实,莉莉丝是该隐的母亲,而不是妻子,她才是血族病毒的原生宿主。人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人类总是过于自恋,把孕育的生命的形式想象成我们的自己,要想有下一代,就必须要有男有女。 但吸血鬼是不分男女的,只要他们还拥有‘初拥’的能力,就都能繁衍后代。”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后道:“但你知道莉莉丝是什么吗?” 我摇头,她讲述道:“答案就是《圣经》中,《以赛亚书》中是这样记载莉莉丝的――旷野的走兽要和豺狼相遇,野山羊要与伴偶对叫。夜间的怪物必在那里栖身,自找安歇之处。 而这里的“夜间的怪物”,发音是‘lilith’,从字根看来,这个字和“夜(lil,lilia)“有关。再对照《圣经》中的其他动物名称,lilith在这里指的应该是一种动物,而非是人。 所以答案很明显,莉莉丝不是人,是怪物,她才是吸血鬼的始祖。” 听了这话我坐立不安,马上联想到了我们在古墓内见到的那只怪物,难道它也是吸血鬼的始祖,或者说,是跟莉莉丝一样的怪物? 可它并不强大,否则我们也杀不死它。 但房主任的讲述并没有结束,她继续问我,听说过血族内部的‘千年战争’吗? 从前,我一直都认为,‘千年战争’是人类和吸血鬼间的战争,但房主任说,那其实是血族内部属于他们自己战争,是第三代吸血鬼,反抗第二代吸血鬼的战争。 而如今的血族,一直都认为,最可怕的敌人并非是人类,更不是上帝,而是他们自己的祖先,古耆宿! 说到这里,房主任递给我一本书,,可我对英文并不精通,于是她帮我解释,我拿着的是吸血鬼圣经――《挪德之书》。 并且还说,这本书里包含着很多秘密,其中有‘千年战争’,甚至还有,阿古拉可能要面临的命运。 我越听脑子越乱,一点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于是她又把书要了回去,翻开其中的一页,念道:“第一日,安静!倾听这渡鸦的叫声。 在这寂风掠过街道,高塔隐于黑暗的日子里 在sombra梦想成真的日子里,月芒如血划过天际,日耀似墨高悬天顶,此乃诅咒之日,该隐子民再兴之日 世界将步入酷寒,不洁之物将从地底涌出,巨大的风暴将翻滚席卷一切,动物的躯体将扭曲溃烂直至堕落 如此,我们的先祖亦将自大地中苏醒 他们将拿我们打破斋戒的禁忌 他们将毁灭我们全部 第二日,该隐将会归来 端坐于第一城的玄武岩王座上,召集他的子民前来会聚 该隐会大声喊出将被毁灭者之名,因为这些罪不可赦者曾吸榨尊长之心血。 他们将被带至黑色王座之前,被迫啜饮那将吞噬他们自身血液的该隐之血 随后黑暗之母将来到以诺的山谷,与黑暗之父展开一场决斗! 恶魔之后的噬咬既深且狠 诅咒之王的噬咬更深更狠 我们不会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苍天将因而破碎,大地亦随之撕裂,地狱之力将倾泻于世” 房主任给我讲述的,是《吸血鬼圣经――挪德之书》中,关于‘千年战争’的重现,和‘火焚末日’的预言。 从中我能感觉到,该隐和莉莉丝反目成仇,由莉莉丝所带领的第二代吸血鬼‘古耆宿’,与该隐的子民们爆发了战争,似乎他们之间的理念不同,该隐的后代认为,不应该不忌血亲的杀戮,他们还没有丧失人性,所以要反抗! 不知为何,我似乎看到,血族的祖先们正在与命运抗争,企图摆脱作为禽兽的命运,重新找回做人的尊严与理性。 而这场战争历时千年,到如今都没有停止,上古耆宿们虽然遭受重创,但却并没有灭亡,因为他们拥有不死之身,一直都隐与黑暗,等待着重新降临人世。 而我们在古墓中见到的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古耆宿’,一只正处于虚弱期,或是重生期的‘古耆宿’。 这也意味着,阿古拉的遭遇绝对不能外传,一旦让血族知晓,‘上古耆宿’重新降临人世,那么千年战争的腥风血雨注定会重启,甚至,还会爆发世界大战。 因为血族的祖先这样警告过自己的后代:留意舞动的黯影!留意龙族的复兴! 血族的祖先们似乎已经指明‘古耆宿’的重现之地,而如今,‘古耆宿’似乎也真的又一次出现了,与华夏九鼎一同出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八十二章 奇葩男闫峰 房主任在路上便告诉我这些信息,是为了尽快平复我不稳定的情绪,同时让我明白,他们不可能不善待阿古拉。(.) 阿古拉的体征改变,与‘血族病毒’有关,饥饿感则是出于身体机能转变后的‘摄食’本能,比人类改变食谱,还要艰难一百倍。 她问我,如果让一个人顿顿吃生肉,或是腐烂的食物,那他还能接受得了吗?更何况是直接从人类的鲜血中摄取养分。 而事实也差不多如此,‘血族病毒’对人体的改造是多方面的,不但包括最直观的身体机能的改变,还包括繁殖方式和摄食方式的变化。 共生后,血族将不再依赖传统的消化系统摄取养分,而是直接从血液中摄取‘活性酶’维持生命。 为了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房主任着重讲述了血族的摄食机理。 她问我,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归根结底,是因为细胞每天都在衰老死亡,慢慢的失去机能,最终导致某些脏器无法正常运作,如同一座工厂的主要设施损毁,无法再维持正常生产,那么这个‘工厂’,也注定会面临死亡。 而‘血族病毒’的奇妙之处在于,病毒本身的生命历程近乎永生不死,如同隐藏在南极冰层下的远古细菌,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宿主的生命。 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摄取其他物种血液中的‘活性酶’,使得宿主的细胞功能,始终保持着旺盛而不衰老的活性,这就是吸血鬼能千年不死的秘密,从鲜血中榨取生命。 所以血族极难被杀死,因为本身拥有远超与现代医学水平的自愈能力,一旦发现宿主的身体出现了创伤,或是病变,这些与人体共生的小魔鬼,便会不停的激活病患部位的细胞活性,修补宿主。 这让我想到当日与艾伦的打斗,他在被银器重创后,身体里的血液便会往创口处涌动,原来是在自愈。 如此说,血族一定很惧怕抗生素? 房主任说确实如此,但现有的抗生素,化学成分过于简单,而血族病毒的多变性和适应能力非常强,抗生素进入血族体内,很容易就会被分解、中和掉,俗称‘耐药性’,作用远没有银离子来的强大。 因为离子带电,阴离子与阳离子紧密依从,具有强大的自我保护功能,如同穿上了电子铠甲的勇士,一直都是血族的克星,周期元素表上的毒药。 即便是极微量的银离子,也会对血族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我主要关心的是离子中的阴阳两极,怎么听上去这么像道家的东西…… 我们间的谈话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房主任让我安心工作,说‘二十一局’是国内最强有力的组织,属于安全厅内的安全厅,许多行动都是由‘国务院办公厅’直接部署,地位犹在军方之上,因为军方内部同样也有‘共济会’的渗透。 接着,我们把话题转移到了‘共济会’的身上,继续当日没有完成的谈话。 房主任说,‘共济会’是一个由社会精英组成的秘密结社组织,全世界范围内大概有六百万名成员,包括她本人,也是共济会成员。(.无弹窗广告) 也就是说,‘共济会’并非铁板一块,并不是每一名共济会成员,都是血族,只是掌握着‘长老会’那些家族和大财团,具有血族背景。 共济会的成员结构很复杂,身在共济会内,却在谋求私欲的人不在少数,还有很多人是被迫加入的,比如香港、澳门,甚至国内的某些亿万富翁,影视明星,都被迫才加入的共济会。 因为共济会在暗中的力量很大,号召力强、能力强的人一直都是他们网罗的目标,如不屈从,将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打压,无法将自己的事业国际化。 她还警告我,千万不要听信共济会的那一套,什么同舟共济,为人类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那只是相对于社会精英而言,普通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愚蠢的废物。 正如他们的‘理神论’一样,他们只需要理性且懂得律己的‘真知者’,社会精英。而这些人既理性,又势利,甚至有共济会的成员提出,制造世界性灾难,将地球人口控制在五亿的水平线上,将那些有遗传缺陷,智商低下的人种统统消灭。 因为五亿人口,是精英们推算得出的,最适于地球良性循环发展的基数。 我问她,既然国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容忍共济会和血族的存在? 她告诉我,如今国际化趋势明显,中国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关上门自保的神秘国度,所以对共济会的渗透,在某些方面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正如某位伟人说的一样,打开门搞开放,苍蝇蚊子难免会跟进来,这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总之,我们的工作是研究‘九鼎’,虽然如今这个课题还不怎么受上面儿的重视,但只要我们能拿出成绩,强有力的证据,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改变世界。 见她一样志朝满满的圣女模样,我好奇的问道:“房主任,你也相信金鼎的存在吗?” 她说当然,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著名的历史学家,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调入这个课题组的。 我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四十岁的老女人,其实挺喜欢做梦的…… 转过天,我们返回潭州,潭州本地的国安局开着c牌车来接我们,没想到开车的竟然是程远征,难怪唐公子说他在保密部门工作,原来是安全厅的司机…… 见到我,程志远同样很惊讶,一副果然如此的傻样儿,并误认为我是老前辈,早他一步进入国安系统的精英。 路上,他不停的跟我唠,说自己才转业一年,在部队干过营长,回到地方后照惯例降了半级,如今是潭州安全厅总务室的副科级科员。 说白了就是一个挂副科级待遇的小兵。 他管房主任叫处长,特别客气,对鸭舌帽更是恭维有加,一口一个冯姐叫着。原来这个不愿意搭理我的女人,是冯头儿的亲侄女。 不过管她呢,都是老女人了,当我妈都勉强够用,也不知道她跟我得瑟个什么意思。 听我爷爷讲,生我爸的时候,我奶奶才十四岁…… 我们一行人坐的金杯面包车,我、丽丽和闫峰坐在后排,听着前面热热闹闹的谈话,闫峰悄悄的对我道:“嗳,得罪谁,也别得罪‘屠夫’。” 我问他‘屠夫’是谁,他朝鸭舌帽指了指,原来这女人还有这样的绰号。 后来我才知道,闫峰有爱给人起绰号的习惯,管冯乐叫‘屠夫’,自己叫‘魔方’,房主任叫‘圣母’,厉老头叫‘貂蝉’,秦勉叫‘吕布’…… 总说,厉老头就是事由儿,嘴没把门的,喜欢没事找事,跟貂蝉一样,都属于祸国殃民的货色。 而秦勉就是个傻x青年二百五,跟吕布一样蠢,诛杀董卓如此大功到手,竟然还能让人骂成三姓家奴,简直是个土鳖,不懂得包装自己。 再看看人家曹操,原本是太监的孙子,愣是把自己漂白了! 他说的曹操是喇嘛,日后的喇嘛确实把自己漂白了,才勉强初中毕业的水平,就成为了知名的鉴宝专家,等我们解决掉‘世界末日’的大麻烦后,世界各地都有人邀请他去鉴宝、掌眼,风光的不得了。 可其实,喇嘛那两下子,全都是跟我身边的这位奇葩男学的,闫峰这小子后来也不知去了哪里,始终都是一个迷,我甚至怀疑过,凭他的聪明才智,肯定是看穿了总部设的局,躲过了‘被克隆’的命运。 他也许是人类中走的最远的那个,也许时至今日,仍在烟波浩淼的宇宙深处冒险,完成着他一直都想要完成的‘九色魔方体’。 他是一个病人,病的不轻但也可爱的病人,就如他说的一样,他是独一无二,谁也不能替代的那一个。 第八十三章 懈文带刃 光定重生 回到潭州当天,房主任他们去参加接风宴,我请假带着丽丽去看望喇嘛,其实是想偷偷的告诉喇嘛,找个借口别参与此事,大不了被关几年,总比送命强。 但他不这么认为,虽然被关押了一个多月,头脑始终都很清醒的喇嘛告诉我:“这事儿咱们没的选择,像国安那种地方,既然已经把注意打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也只有悄悄的听他们的话。” 再说,阿古拉已经陷了进去,没有脱身的可能,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想置身事外,还怕被人一脚油门戳死呢。 他很担心国安的人会杀人灭口,反正他胆小,还是跟我们在一起比较好,既能加入国安,还能成为国家公务员,何乐而不为? 他到光棍,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劝他,并向他保证,今晚回去我就想办法,争取把他快点搞出来。 他说好,接着我把丽丽叫进‘会客室’,让她跟喇嘛说了下生意上的事情。总之四川那边儿的情况不太好,自从我们被抓,生意就一落千丈,勉勉强强一个月只能挣几万块钱,麻烦事儿还多。 丽丽希望我们能快点回去稳定局势,但看喇嘛的脸色我就知道,他也不想再卖药了。我说这事儿还是等喇嘛出来再说吧,便结束了当晚的谈话。 而后我和丽丽两人返回到酒店,她不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也给房主任去了电话,告诉她,今晚我就不回去住了,在酒店陪丽丽。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自己跟丽丽的关系,我将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她,最好能跟她一刀两断,才能确保别把她也给害了。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没缘由的就踹人家,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丽丽在洗澡的时候,我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抽烟,一支烟才抽到一半,服务员就过来叫门,说是要打扫房间。[.超多好看小说] 我心情烦躁的告诉她,不需要打扫,但这缺了心眼儿的服务员仍是不停的敲门。 我气恼的打开门朝外看了一眼,当时就后悔了――md!大蛇精! 这哪里是服务员,明明是当日去我家‘查水表’的那位,个头儿高挑,盘着头发,特别玩味儿的推住了房门,盯着我…… 这下我没辙了,这女人的力气比牛还大,轻描淡写的推着房门,像是一道儿铁闸般不可撼动。 我很无奈的问她:“你想干什么?” “哼”她笑了,眼神中似乎带着轻蔑,说道:“你似乎忘记了当日答应过我的事儿。” 这时,浴室内的丽丽听到动静,光着身子探出头来,可才看了一眼,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我忙过去查看她的状况,大蛇精跟着进了屋,并随手带上了门。 她站在我身后道:“她没事,暂时没事。” 我也没回头,想了想后抱起丽丽,放到了床上,并用浴巾把她的身体擦干,盖上了被子。 大蛇精打趣道:“呦,还挺熟练的,老夫老妻了吧?” 我坐在小沙发上点了根儿,问道:“悦瑾呢?” “哦,你终于想起来我们的悦瑾来啦?”她坐在我对面的床边儿,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丽丽,又笑了,那笑容中似乎包涵着对我们这些俗人的不屑与蔑视。 她问我:“你是不是加入国安了?” 我点点头苦笑,要不还能怎么办?人家是‘暴力机关’,想捏死我们,比捏死蚂蚁都简单。 “如今国安谁当家?”她又问。 我说我哪知道,反正领导我的人姓房,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女人。(.无弹窗广告) 我以为她会询问我们跟国安达成的协议,但她却说道:“难道是房哲舟的孙女?看来国家这次是真的打算寻找九鼎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问她房哲周是谁,她说是民国时期,参加过殷墟发掘的当事人之一,对‘金石文’很有研究。 见她似乎陷入了回忆,我追问道:“难道你认识他?” 大蛇精瞟了我一眼,高傲的道:“我不但认识他,我还认识你,说说吧,你怎么欺负我们悦瑾了?” 闻言我看向丽丽,脑中千头万绪乱成一团,说道;“这事我没办法说,也说不出口。”我总不能告诉她,鬼丫头吃了我的干醋,这事儿莫说是她,连我自己都不信! 可除了这个解释,我真的想不出,悦瑾为什么会离开我。 大蛇精闻言也回过头去,重新打量了丽丽一翻,说道:“哼,这个女人的身材可真差。”说完,她又回头对我道:“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 瞧着她故意挺拔的身姿,我头疼道:“有什么事儿你还是直说吧,同时谢谢你,前些日子帮了我们。” 她道:“小事一桩,反正我没事儿就喜欢找国安的麻烦,谁让他们总出尔反尔。不过你也是,做事情也太不小心了,以后尽量离‘西洋鬼’远点,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 看来她也知道吸血鬼的事儿。 我苦笑,现在的事情,我已经身不由己。 她又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儿,有一样儿东西,需要你亲自去取。” 我疑惑的抬起头,很想跟她解释,我现在是半个犯人,已经失去人身自由,真帮不了她! 我以为她是来求我办事的,想抓‘神汉’。 在前面我曾经说过,‘地仙五常’轻易不会在世间露面,有需要解决的难题,大多会寻找‘背盔’‘神汉’。 但她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跟‘九鼎’有关。 我问什么事情,她反问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不就是我吗,刘光定。 她突然幽幽的道:“携文带刃,光定重生。” 这下我的神经紧绷起来,因为我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感觉很像是当日在湖边,悦瑾念的那首诗词,都让我有了心思忽动的感觉。 见我的神情严肃起来,她说道:“这八个字,说的其实就是你的名字,刘光定!但留下这八个字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我不解的摇着头,她道:“佟维国,佟光定。” 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一冷,因为她说的佟维国不是别人,正是留下《本行经》的佟先生,佟阴阳。 她告诉我,佟先生不但叫佟维国,而且前清时期的人物,大多有表字,佟先生的表字便是――光定! 意为,光明普照,鼎定乾坤。 也是佟先生自己,留下的这八字畿言,预言:他重生之日,将会‘携文带刃’,改名为‘刘光定’! 说真的,我被她吓到了,从骨子里开始发抖战栗。我可以不怕鬼,不信神,但事关自己,遭遇到如此蹊跷之事,那种恐惧的感觉发自内心,让我不知所措。甚至让我觉得恶心,我不可能是另外一个人,那跟被人强x有什么区别? 这时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道:“你回去看看《本行经》的最后一篇,完了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悦瑾为什么会吃你的醋。记住,我在‘蓝磨房酒吧’等你。” 她就这样走了,留下惶恐不安的我,一刻都不想等待下去,恨不得当时就能找到房主任,向她要回我的东西。 但丽丽仍在昏迷之中,我不敢就这样离开,思来想去,似乎只能向一个人求助。 于是我给宋菲瑶挂了传呼,她回过来电话问我,怎么回潭州了?我没解释,让她来先来酒店一趟。 她犹豫了片刻,对我说,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我态度暴躁的威胁她,要想让我管他父亲的事儿,就必须要听我的,现在就过来,我有急事。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问清楚酒店的名称,半个多小时后赶了过来。 还没进门,早已等待不急的我就把她拉进了房间,吓的她脸色苍白,还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身着便装的她斜背着一个天青色的小肩包,打扮的像个学生,靠在墙边上紧紧的攥着肩包皮带,戒备的看着我。 我急忙对她道:“这里交给你了,照顾好丽丽。” 说完我就走了,但才跑过马路,还没返回国安局驻地,宋菲瑶就打过来了电话,质问我:“刘光定你王八蛋,你把丽丽怎么了?” 我问怎么了?难道丽丽出事了? 她似乎是咬着牙,问我:“丽丽怎么没穿衣服!” 我心想神经病,没穿就没穿吧,就这么点破事儿,她也要打个电话问问? 漫游费一分钟一块多呢! 于是我气恼的道:“你给她穿上不就得了!” 在我挂断电话的一刹那,似乎听到,小女警正在骂人,骂我是畜生…… 但我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要尽快搞清楚,大蛇精说的是真是假! 我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老子不是佟维国,绝对不是!” 第八十四章 又见鬼丫头 找到房主任的时候,她们这些人还在机关食堂里聚餐,杯盘茶盏,叠砌的琳琅满目,看的我头晕。 可能是西北人的缘故,看到这一桌子湖鲜水产,让我不由的联想到‘铺张浪费’,这个在后世已近绝迹的官方名词。但与后世动辄家中存银数亿的巨贪相比,九十年代的‘这些人’还是挺纯洁的,纯洁到,两条红塔山就能搞定。 我把房主任叫了出来,向她讨要被扣押的东西,她喝了些酒,脸颊红润的道:“哎呀小刘,我忘记带钥匙了。” 我们刚到潭州,并未与潭州本地的工作人员交接工作,物品也还没有入库,仍在房主任的旅行包内保存。 她忙把冯乐叫了出来,让她跟着我回去拿,因为她走不开,必须陪着里面的人。 冯乐闷闷不乐的看着我,说什么,领取物品需要领导的签字,让房主任打个条子,她才肯去。摆明了是在刁难我,不想去。 我气愤的对她道:“那都是老子的东西!” 她与我针锋相对,大喊:“那也是赃物!” 我真想抽她一顿。房主任的心情不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正处于微醉状态,笑容和煦的劝解冯乐,让她别闹了,快跟小刘回去拿,看把小刘急的。 冯乐这才不情不愿的跟我返回宿舍,打开房主任的皮箱,一板一眼的拿出了佟先生的笔记。 这时我看到,当日在古墓中得到的‘黄蜡石’也躺在箱子底下,便跟冯乐说,这也是我的东西。但她不肯给,说房主任只交代她取书,其他东西一概不许动。 我当时的心情不好,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信不信我抽你?” 她说好啊,趾高气昂的叉起腰,朝我走过来,那样子似乎她是个女流浪,我是小白菜! 我没跟她一般见识,骂了句:“你tm一点胸襟都没有!”便走了,气得这女人脖子比脸都粗,谁让她挺高的个儿,但没胸! 我也顾不上看书,出门直接打了辆车,前往‘蓝磨房’酒吧。不管怎么说,我要先见见悦瑾,同时也想听听的大蛇精的解释。 我和悦瑾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她千万别跟我,是白娘子与许仙的关系!悦瑾是鬼,不是蛇,但大蛇精是蛇……得!全乱套了! 在出租车上,我翻开《本行经》的最后一篇。 这套书,是佟先生的生平笔记,类似日记与学术记录的集合,而最后的篇章,记录的无疑是一篇日记。 佟先生说他近日心思不宁,内忧丛生,似乎不应该去‘黑水城’寻找九鼎的线索,因为当时的局势并不好,正值解放前夕,傅作义手下某些不听指挥,不愿意接受人民改造的部队,在阿拉善一带的沙漠里盘踞成匪,黑水城附近并不太平。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因为他自感大限将近,即便不冒险,也没多少日子可活。 不过在临走前,他为自己卜了一卦,并留下了十六字畿语,不是八个字,说:三生两世,火杀吉炉,携文带刀,光定重生。 看到这十六个字,我的心突突急跳,再也无法淡定,急切的在书中寻找着其他线索。但又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心中千头万绪,乱成一锅粥,一目十行地扫视着眼前这些华美绝伦的小楷文字,说什么也不相信,我和佟先生,会是一个人! 这世上有鬼不假,但就像科学观点所言,鬼也许只是人类还不了解的未知能量体,这种说法我还能接受得了。 可‘重生转世’我绝对不信,如果真有重生转世,那道家又何必苦苦追寻‘长生不死’的秘密?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而且重生之说来源与佛理,汉末前,中国人从来都不相信重生的说法,就连帝王们也认为,人死后的最好归宿是灵魂永生,会去往另外一个国度里生活。 就连佛祖自己,追求的也是‘永生涅槃,不坠轮回’的大道,可鉴‘重生’本身,就是个自相矛盾的谜题。 而且,也很不符合伦理逻辑。 试问,你前生是谁?又是谁造下了‘善恶孽缘’,种种的一切需要你来偿还?在你深受苦难挫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公平吗? 记住,你是你,他是他,根本毫无关系! 反正我非常排斥这种说法,说真的,它让我觉得恶心,不寒而栗! 有些‘重生’过的人甚至声称,他的上一世是个女人……那他又如何承受得了,自己曾经……毕竟这一世,他是个男人! 太深的问题我不愿再想下去,只想快点到达‘蓝磨房酒吧’,直截了当的问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一个能写漂亮的毛笔字,并且还留过学,文采飞扬的佟先生,佟维国,怎么可能会是我! 难道悦瑾念的那首词,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见鬼,我竟然觉得熟悉! 出租车过了大桥没开出去多远,就到达了位于湘江大学附近的‘蓝磨房酒吧’,停了下来。 我看了眼霓虹闪烁的招牌,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马上付钱下车,手中拿着一套古旧的书籍,走进了这间酒吧。 进去后发现,这是一间传统的酒吧,而非是挂着酒吧幌子的迪厅夜场,环境相对安静,面积不大空间内,摆放着一格一格的座椅,妙曼的轻音乐正回档在昏暗宁静的灯光下,我很轻易的就看见了她,刚刚去找过我的那个女人。 但我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开启‘鬼眼’,观察了下四周。 我竟然看到悦瑾就坐在吧台上,晃动着小腿,嘴中哼唱着不知名的歌儿。 但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场地中仅有的两对学生情侣,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跳的应该是西方的交际舞,我们中国人俗称的‘三步’。 我朝她走过去,将书放在酒吧的柜台上,服务生问我喝什么,我说随便。 远处的大蛇精高声道:“今晚全免单,随便上吧。” 为数不多的客人们连声叫好,一口一个‘常姐’‘老板娘’的叫着。我才知道,这间酒吧是大蛇精开的。 于是服务生忙起来,在人们的叫嚷声中,不断的给众人上酒。 我坐在悦瑾的身边,仰头看着她,她似乎故意不理我,对我的出现视若无睹。 我转头看了‘老板娘’一眼,她正被几个学生围着敬酒,同样无暇理会我,搞得我真不知道是应该过去找她,还是继续陪着悦瑾。 我首先打破了沉默,道:“丫头,你这儿半年多跑哪去了?” 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我的问话,但还是不肯看我,说道:“玩呗,活着的时候没玩够,死了还不让人玩啊?” 好吧,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只能继续道:“那玩够了吗?玩够了回家吧。” 这次她看着我,问:“回哪个家?归绥吗?”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想让她在外飘荡,天下间有本事的人很多,厉建新师徒便是其中之一,万一被这些人撞上,我担心她会出事儿。 她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哼道:“哼,我哪都不去,就跟着你!” 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她‘离家出走’半年多,杳无音信,‘跟着我’又从何说起? 她对我道;“下次去燕京多待几天,我还没玩够呢你就回来了,还有我的骨身,你什么时候给我要回来?“ 我奇怪道:“你也去燕京了?” 她道:“废话!不跟着骨身走,没有养气之所,你打算让我魂飞魄散?”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丫头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没发现! 没说的,肯定是大蛇精搞的鬼。 这时儿悦瑾说道:“姐姐。” 我回头发现,大蛇精走了过来。 她先跟吧台里一直把我当成神经病的小伙儿道:“小常,去把门锁上,咱们不营业了,完事儿去跟杨琳她们喝酒吧,需要什么你们自己拿。” 小常‘哦’了一声过去锁门,期间,还把老板娘叫过去嘀咕了一阵。 悦瑾看着她们,朝我吐舌头,说我是神经病。 我心想还不是被你害的,否则谁愿意跟空气说话! 老板娘回来后朝我伸出了手,道:“认识一下,常青竹。”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这名字起的好,一听就知道与蛇有关。 我与她握手,发现她的手很凉,但不是冰冷的感觉,而清凉。 悦瑾还问我:“怎么样,陶醉了吧?”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常青竹,她对我道:“你没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 是啊,我发现自己真的变得清醒、冷静了很多,难道这女人身上有古怪? “姐姐,你说过要帮我揍他的。”悦瑾对常青竹抱怨道。 青竹笑笑,看向我,道:“我不可敢,也不知道是谁,冒着魂飞魄散的下场,跑回归绥找我,哭的像个泪人儿。” 闻言我看向悦瑾,她晃动着手中的小辫,洋洋得意。 我猜测到了什么,埋怨她道:“你就不会打个电话?” 她气的想拿酒杯想砸我,嗔道:“你见过鬼打电话?” 呃…… 这我还真不知道,鬼不能打电话吗? 青竹对我说道:“你啊,没事多看看书,鬼是阴物,惧怕电流中的阳极。” 悦瑾也抢着道:“就是火线!” 这下我懵了,连这儿她也知道,我都不知道! 后来我才明白,大自然中包含着很多秘密,迷信与现实中的东西,其实都是相通的。 比如电池、电路,为什么分阴阳两极?电子由负极流向正极,是零线;电流由正极流向负极,是火线。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是由很多个我们用肉眼观察的不到的奇妙粒子、质子、离子、分子等元素组成的世界,吸血鬼为什么惧怕白银?它们惧怕的其实是氧化后的银离子,元素之间的化学反应,而不是纯粹的白银。 反过来说,静止不动的东西都是无害的,原子弹很可怕吗?如果没有辐射,没有剧烈的化学反应,它什么都不是。 它的可怕之处在与,强烈的核裂变反应! 氢弹为什么比原子弹还要可怕? 因为氢弹的核裂变反应,是不可控的! 而道家的阴阳学说,也同样如此,是通过对‘五行化合’的反应变化,产生奇妙力量的一种能力。 但与五行相比,人类如今所掌握的,不过是阴与阳的变化,正极与负极的奥妙,但也足以让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综合这些,谁还敢说道家的‘阴阳’是迷信? 古人留给我们信息,都是无稽之谈?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与关联,这个世界中从不缺乏聪明人,只是他们不想,也不敢说出真相。 因为真相足以毁灭这个世界,和作为人类的伦理基准。 他们不敢告诉人类,自己到底,是什么…… 第八十五章 来龙去脉 入夜十二点前,酒吧内的客人散去,只剩下我们三个,坐在吧台边儿喝酒。 我没想到鬼也能喝酒,悦瑾一杯杯的端起酒水,放在鼻子下狠劲地嗅,酒水就会变得淡寡无味,青竹劝她少饮,可她不听,急饮了一阵后,闹着要出去玩儿,不等人答应,便一阵风似得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担忧,青竹姐则说,不用担心,悦瑾早已不是小孩子。 想想也是,从前清到现在,她已活了一百多年,只是看上去小而已。 这让我想到,鬼物留恋与世,凭的是心中一股执念,悦瑾的执念又是什么? 见我心事重重,青竹道:“好了,咱们说正事儿吧。” 我提起精神,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她问我,知不知道归绥城的过去?说归绥城原本分为归化、绥远两城,归化城是老城,绥远城指得是‘绥远将军府’。 在前清,‘绥远将军’是一品大员,具有极高的权位,而光绪五年的时候,‘绥远将军’易主,由满洲镶白旗将军‘丰绅’领任。 丰绅曾随都兴阿督江北军,檄守扬州,来绥远赴任,身边带了位安徽宣城的文士,姓佟,名进德。而佟进德的儿子,就是后来的佟维国,佟先生,当年也随着父一同远行西北,精进学业的同时,渴望考取功名。 那一年佟先生十七岁,据说他是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生人。 但来到归绥没多久,佟先生便与本地望族,梁家才女悦瑾相识。 说到这里,我不由的想起悦瑾,她也算才女?怎么我觉得挺老土的……青竹说,过去的人不都那样儿,土里土气,你当是现在包装、整容出来的明星?悦瑾当年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比在归绥城住过的‘杏贤’还要出众,若非是个汉女,早已被选入宫中。(.) 我好奇的问:“‘杏贤’是谁?” 她说,你连‘叶赫拉那、杏贤’,慈禧太后都不知道? 真是败给她了,慈禧太后在归绥城住过,我知道,归绥老城就有一条‘落凤街’,据说那条破破烂烂的胡同里,就住过慈禧老佛爷。 可慈禧具体叫啥,谁研究啊。 我让她继续往下说,她说佟先生和悦瑾其实没啥,但悦瑾却是因佟先生而死! 她这语言组织能力我算是佩服了,一惊一乍的……没啥,悦瑾还能为了他死? 对此,青竹很无奈的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打住,我一听念诗就头疼,咱们还是继续往下说吧。 她说,过去的人老旧,规矩讲究多,夫妻成婚前,许多人连面儿都未曾见过,像佟先生和悦瑾这般,私下有过几面之缘,已经很叛逆的行为了。 所以悦瑾认为,她今生必定是佟先生的人,非佟先生不嫁。 这下我明白了,‘一见钟情,从一而终’,还是那话,老旧! 因为这点事儿就寻死寻活,我真为悦瑾不值当!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悦瑾向佟先生表明心迹,佟先生就摊上了赴美留学的好事儿。 这下我更困惑了,我记得在佟先生的笔记中说过,他去的是日本,而不是美国。 青竹让我别打岔,听她讲。 她说,赴美留学是李鸿章等人搞出来的,但名额有限,虽然绥远将军‘丰绅’拍着胸脯保证,但佟先生等人赶到塘沽口的时候,却因为超过了规定的年龄,没走成。(.) 人家只要十二到十五的可造之材,像佟先生这样,超过了十五岁的才子,在当时属于大龄青年,没人稀罕…… 不过佟先生也是个人物,志存高远,被刷下来后根本就没返回归绥,而是登上了一条去往东瀛的货船,偷渡到了日本! 这一去就是十数年,等他学成归来,才知道,有一个人为他投井自尽。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悦瑾。 我心想,傻啊,这姑娘还真傻,人家又没怎么你……不对,大蛇精没有提那首诗的事儿! 我拐弯抹角的问她,佟先生和悦瑾分手前,是不是在一起骚包过,作过诗? 青竹疑惑的摇着头,说这事儿悦瑾没跟她提过,她也是在悦瑾死后才认识悦瑾的。并且还说,悦瑾的童棺也是她亲手炼制的,她看悦瑾可怜,就施了些手段哄骗梁家人,把悦瑾炼成了‘镇园鬼’,省着她死后孤苦无依。 我心想原来如此,那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佟先生笔记当中的留诗,又是怎么回事? 青竹看着我道:“因为你就是他。” 我忙摇头:“不可能!” 她说别急,听她慢慢讲。 后来,青竹为了帮悦瑾报仇,亲自去京城找过佟先生的麻烦,想杀了这个负心汉,但万万没想到,佟先生已经入了道,青竹拿人家毫无办法。 搞到后来,不但人没杀成,两个家伙还因怨结缘,成了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道:“现在你应该想明白了吧,当日我为什么要亲你。” 闻言我一阵恶寒,难道他们两个……亲过? 简直有违天理伦常,自然法则!置悦瑾与何地! 看来当年的佟先生风流倜傥,不但迷住了鬼,还迷住了妖精…… 青竹曾劝佟先生,去见见悦瑾,了却她心中多年的心愿,可佟先生说:相见不如不见,有缘自会再见。 就这样,佟先生一生都未再见悦瑾,悦瑾也压根儿不知道,青竹与佟先生相识。 直至解放前夕,去往西夏黑水城前,佟先生给青竹去了一封信,在信中言明,自己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留下重生畿语,托付青竹,日后若是见到中畿之人,提点他去完成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 而佟先生在畿语中提的人,恐怕就是我…… 事到此时,我很奇怪的问道:“既然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时隔一年才来找我?” 她说,因为当初她也不敢肯定,我就是那个人。 因为感觉不对! 我不由的想,难道是因为当初的一吻味道不对?女人啊,还真都是怪物,妖精! 那为何,如今她又觉得我是了呢? 她说是因为悦瑾,若非悦瑾执意要跟着我,也许我们俩人的缘分早就尽了。 我说打住,咱俩儿没缘,有也是孽缘。 我直接问她,悦瑾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她也知道畿语的事吗? 青竹说悦瑾并不知情,只是凭着感觉认定我是…… 这不扯嘛,是不是女人干啥都凭感觉? 见我一脸的莫名其妙,青竹笑道:“也不全是感觉啦,只能说,巧合的事情太多。” 首先,我的名字中了畿语,再者,我拿着佟先生的笔记,最重要的是,我最近的遭遇,合了佟先生的临终托付! 佟先生临死前也在追查‘禹王金鼎’,当青竹听说,我们因为‘金鼎’被国家抓起来,就彻底相信了,我是佟先生! 所以才赶过来完成老情人的托付,让我去‘黑水城’寻找金鼎。 我忙对她解释:“这事儿你恐怕是搞错了,禹王金鼎我见过,就在潭州附近。” 可她笑着道:“难道金鼎只有一尊吗?” 那有几尊? 她说有九尊,而其中的一尊,很可能就随着西夏王朝的覆灭,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我停下来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西夏是党项人建立的王朝,才不丁点大,与‘华夏九鼎’有关吗? 她说当然有关,因为党项人也是华夏民族的一员,比如当年统一天下的秦王朝,原本只是群居在甘肃一带的游牧部落,后来因为‘迎王有功’,才被赐姓内迁,归化中原。 所以西夏人手中有九鼎,并不奇怪。 听了这些话我也没辙了,驳不倒她。恕我才疏学浅,以后太深奥的问题,还是别跟我讨论的好。 但我想返回归绥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必须要姓房的老女人批准才行。而她最近似乎正在安排船只,想要到我们当日脱险的河段上打捞‘九鼎’。 这事儿同样让人头疼,女人似乎都爱做梦,那么大个儿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泡在水里?她当是在内河巡游的航空母舰? 再说,九八、九八,眼下的抗洪形势严峻,躲还来不及呢,她竟然还要拉着我们下水! 天作孽的,九八年的那场大水,我真不知道与金鼎有关…… 第八十六章 十九岁的宋菲瑶 从蓝磨房返回安全厅,一天的奔波劳累让我筋疲力尽,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如此一夜无梦,时光转瞬即逝,几乎是下一个刹那,就被恼人的冯乐叫了起来。 “嗳,房主任让你过去一趟儿。” 我一看天都亮了,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肯定缺乏教养,男人的房间,说闯便闯,还毫不避讳的审视起我只穿了条裤衩的精瘦身材! 我拉上被子,质问她:“你不知道敲门啊?” 她鄙夷的看着我,很不屑的打量道:“嘁,光屁股的我在非洲见得多了,不过有你这么白的可不多见。” 说完,她朝门口走去,并告诉我,房主任在办公室等着我,让我快去。 直到穿好衣服,开始洗漱,我才回过味儿来,这个女人在骂我,虽然我长的有点黑,但也不能用来跟非洲人比吧? 她肯定是报复我,昨天说她‘没胸襟’…… 来到房主任的办公室,我看到她正无所事事的摆弄着桌上的存钱罐,见我进来,忙把‘小猪’扶正,说道:“小刘,坐。” 我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回想着昨天的事儿,房主任和颜悦色的对我道:“小刘啊,这次找过你过来是想谈点私人问题,最近吧,咱们的财政吃紧,虽然上面儿的经费已经拨下来了,但还没有从地方上划过来,所以……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发现我心不在焉,她有些生气的看着我。 我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抬头道:“嗯?您说。” 她沉默了片刻,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想挪用我‘放在’她那里的存款。 这笔钱是我们在潭州收尾时的货款,不多,十万出头儿,我被抓时被政府扣押,如今应该在房主任手里。 我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看着一脸惊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房主任,我这个‘臭流氓’觉得有机可趁,便向她提出了释放喇嘛的要求,跟她商量,现在我这个主犯都平反了,喇嘛同志也该拨乱反正了吧? 房主任说好,这事儿她会尽快处理,正好我们也需要一位司机。 就这样,喇嘛加入了课题组。 告别了房主任,路过闫峰等人的办公室,我听见他正在和‘鸭舌帽’骂街,骂潭州局的人不是东西,处处为难我们。 后来才清楚,原来是潭州局挪用了我们的项目经费,难怪房主任会找我借钱。 但这一套猫腻我懒得操心,与厉建新师徒随便唠了两句,去了酒店。 丽丽如今怎么样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到了地方我发现,宋菲瑶竟然还在,看装扮昨晚应该没走。 进门儿后,丽丽偷偷地掐了我一把,埋怨我昨天就那样把她留在了酒店内。宋菲瑶对我不冷不热,但我知道她有事儿,没事的话儿早就应该起身告辞了。 我问她今天怎么不上班?她说请假了。 这时丽丽说:“咱们今天没事的话儿,去看看宋伯伯吧。” 看来这两个女人早有预谋,既如此,三个人离开了酒店,去往宋老头位于黄土岭的居所。 路上我问宋菲瑶,怎么没开车? 她说车是唐浩辉的,如今她已经离开分局,凋到了‘宁乡派出所’。 ‘宁乡’是潭州周边的一个县城,我心想可够远的,平时上下班儿肯定不能回市里住,就顺便询问了下她的工作问题,难道解决了? 她说就那样,显然不想多说此事。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宋老头儿,他的形象要比从前颓废了很多,蓬头垢面不说,甚至还有几分邋遢,本就不大的两居室内,物品凌乱摆放,破袜子、烂衣服丢的到处都是,透着一股子怪味儿。 宋菲瑶红了脸,啥也没说便开始收拾,丽丽想帮忙但她不让,我忙把不知趣儿的丽丽拉到身边,陪着老宋聊天。[.超多好看小说] 老宋问喇嘛怎么没来? 我说忙,忙着坐牢呢…… 老宋便提醒宋菲瑶,没事儿多去看看喇嘛,能帮忙的帮忙,能打招呼的地方打声儿招呼。 宋菲瑶应下来,简单地收拾完房间,又为我们沏茶倒水,但暖壶里的水是凉的,埋怨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后,又去烧水了。 老宋跟我解释,他平时不喝热水,所以不烧。 这话可就违心了,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我明明记得他带着个大号茶杯,杯套儿还是用玻璃丝编的,想想应该出自宋菲瑶之手。 这老家伙心里肯定藏着事儿。果然,丽丽和宋菲瑶去做饭的时候,他偷偷地跟我叹气,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连女儿都照顾不到了。” 听了这话,我大概猜出来他的心思,便劝解他,菲瑶的工作解决了便好,管他在哪里干呢,现在能有份儿铁饭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想老宋抹了眼泪,悄悄地对我道:“还是临时的。” 这下我就迷惑了,既然都是干临时工,为什么跑那么远? 但老宋摆手不说,又跟我扯起了其他的,询问我,怎么会被国安的人盯上。 盗墓这事儿我自然不会说,就编了个谎话告诉他,我和喇嘛几人,从前去外蒙古做过买卖,所以有些事情国安需要我们的配合。 他说没想到我竟然还出过国,但给国安办事,注意安全。 肯定是认为,我被国安培养成了特工、间谍…… 八九十年,能有机会出国的人不多,所以在某些时候,国安会着重培养一些底子干净,并且有机会出去的人,让这些人暗中为国家办事,收集所在行业的相关情报,算是临时培养出来的间谍吧。 但我哪里去过外蒙,不过是听人说过类似的事情,于是安插在了自己的身上,把盗墓这事件儿掩盖了过去。 如此,中午我们三个人陪着老宋吃饭,渐渐的老宋的话题多了起来,开始跟我东拉西扯,并提到了杨雄老爷子等人,问我他们最近好不好。 我这才知道,他近来足不出户,已经很久没去过‘岳麓山’。 我说这可不行,人要多运动,反正我往后也算是半个潭州人,有时间咱们爷俩儿一起出去遛弯。 他说好,并嚷嚷着要跟我喝两杯,宋菲瑶本来不同意,但拗不过老汉,只好限量给我们一人倒了一点,意思、意思。 我这人就这点出息,见酒不要命,但还没喝出去二两,老宋就又开始晕乎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忙打住,劝他也别喝了,他说好,但要回去躺一会儿,看来是真喝多了。 老宋返回到小屋休息,这时丽丽接了个传呼,说有个几朋友到了潭州,想见她。 当年有不下十万归绥人在全国各地卖保健品,所以出来总能碰到老乡,我就让她自己去了,反正我不想去,也不想再参与卖药、坑人的破事儿。 再说,丽丽能认识什么人,还不是梁三三那一群儿,太平庄附近的货色。 既然过来,我打算给老宋瞧瞧病,看看他身上的‘天疮’好了没有。在去四川前,我提醒过他,别再练气功,但他现在睡着不好打扰,我也不能再偷偷的摸进去,扒他的衣服吧? 这时,宋菲瑶从阳台上拿出个大红盆,放在客厅要洗衣服。 老宋家的户型是老户型,没有洗手间。 我问她怎么不用洗衣机?厨房里明明摆着‘春兰牌’单缸洗衣机,她说动静大,怕影响父亲休息。 就这样,她坐在小板凳上,搓洗着老宋的衣物,瞧她熟练运用搓衣板和肥皂的架势,我第一次发现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娇气,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富家小姐。 可她拿出来的衣物实在太多,满满地堆了一地,看的我都嫌累。 彼此间沉默了半晌,我劝她:“少洗点吧。” 她的额头已被汗水浸湿,乌黑的秀发黏贴在光洁的脑门上,很认真的搓洗着衣物,默默地对我道:“我现在没时间过来了,那边工作忙,有时候十几天都没时间回来。” 闻言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基层派出所的事情确实多,处理起来还费力不讨好。 想了想,我道:“你不能想办法调回来吗?” 她看了我一眼,道:“我没人。” “张阿姨什么意思?”我问道,她母亲毕竟是分局的公会主席,大小也算是干部。 她没说话,将洗好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水桶里,吃力的端起水盆想要倒掉。 我说我来吧,从她手里接过洗衣盆,去厕所里倒掉后又在厨房接了一盆,拿回来给她漂衣服用。 她说了声儿‘谢谢’,我擦擦手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问她今年多大。 她告诉我,十九…… 娘希匹的,竟然比我小不少,感情还是个毛丫头! 但看她平时作风,可不像是十九岁的人,估计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身上有着远超乎实际年龄的沉稳与干练。 我又问她,跟唐公子相处的怎么样了? 其实我是没话找话,实在不知道该说啥。 不想她发了火儿,并将手中的衣物摔在洗衣盆内,大声的道:“别跟我提那个流氓!” 呃…… 我不由疑问――唐三是流氓吗? 你还别说,看着像! 第八十七章 包在我身上 进入八月底的时候,‘国家气象中心’传来好消息,自六月初徘徊、拉锯在长江流域的汛期主雨带,终于出现了消散的迹象,没完没了的‘二度梅’似乎就要过去,喇嘛已不用再天天向家里人报平安,房主任也精神抖擞的安排起工作。 可一切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平淡。 ‘安国’这种地方似乎就这样,总是在平静中忙碌,别看大门天天敞着,但很少有人进来,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流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门里的这些人有什么瓜葛,就如‘老国安们’说的一样――我们是一群在沉默中辉煌,也在沉默中死去的人。 具体工作展开前,房主任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向所有人公布‘课题组’的真实任务。 在此之前,除了我和喇嘛这两个当事人,只有房主任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可与会的人中只有我和喇嘛被要求签署‘保密协议’,算是我们俩正式加入国安的卖身契。 她让我们看清楚后再签署。 但我们都没看,看了又有什么用,还是签吧。 会议开始后,房主任大概说了下关于‘九鼎’的历史和由来,接着,就让我和喇嘛讲述起当日在古墓内的奇异经历。 当我们说到金鼎和怪物的时候,人们打开了话匣子,其中问题最多是冯乐,这位女医学博士把问题放在了怪物身上,经过反复询问,描绘出一副图形,让我和喇嘛确认。 我和喇嘛都认为她画的很像。 那只身材佝偻短小,没有五官的人形生物,再一次勾起了我们的回忆,又开始担心阿古拉的处境。 作为课题组的副组长,历建新则对那具可能是杨羲的古尸产生了兴趣,还有就是我们后来发现的简书与刻经络图的石俑,他一再要求房主任把这两样儿东西要到课题组,房主任则告诉他,这两样儿东西还在古墓内,因为对刘发墓的发掘,上面儿一直都没有批复,具体由哪个部门牵头仍在讨论中。 厉建新郁郁寡欢的看向我和喇嘛,瞧那意思是打算跟入伙,再去挖一次刘发墓…… 闫峰则详细的记录了我们的讲述,而后咬着‘2b铅笔’,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得罪谁了?” 房主任对这个家伙特别关注,询问他有了什么发现?他说,我们的遭遇,摆明了是被人算计! 此言一出,浓重的阴谋感笼罩在我的心头,这种感觉当日在古墓内我就已经察觉到,似乎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 闫峰建议用‘碳十四测年技术’检测密道的开凿时间,但冯乐笑话他没文化,说‘碳十四’只能用来检测含碳的骨头、木质器具、焦炭木或其它无机遗留物,不能用来测石头。 闫峰不但没生气,还把她的话详细记录下来,根本就没给冯乐继续卖弄学识的机会。 房主任制止住了他们的话题,说我们眼下的工作重点是湘江流域株洲段,因为我们几人是在那里脱险的。 可我觉得不靠谱,也没啥根据,就是感觉上认为不可行。 我更想去的地方是阿拉善的‘黑水城’,按照佟先生留下的线索,寻找金鼎。 但这事儿关系到悦瑾和常青竹安全,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向国家坦白。 散会后,我和喇嘛去送丽丽,早在几天前,我们就做通了她的工作,让她返回四川和二狗等人一起做生意,继续卖药赚钱。 她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跟我们参和的好。 但没想到的是,在火车站我们见到了一身便装,还拎着个蓝色行李箱的宋菲瑶。这丫头竟然说她辞职不干了,要跟丽丽出去卖药。 这事儿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她和丽丽不同,丽丽野惯了,可她的家庭情况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干。 我劝她回去,她不听,只好给老宋去了电话。 放下电话没多久,开着警车的张主席就先赶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骂宋菲瑶,话说的非常难听,说宋菲瑶没事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都快成了女流氓。指桑骂槐的说我们。还说她不懂事,不让家里人省心。 而宋菲瑶也颠覆了前些日在我心目中留下的孝顺女儿的形象,说什么不肯跟母亲回去。 如此一翻折腾,丽丽的火车也耽误了,不得不临时改签。 老宋也赶过来后,为了方便他们谈话,我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个房间,站在房间外,听着他们一家人的吵闹。 宋菲瑶哭的非常厉害,说与其一个月只拿500块钱的死工资,受人欺负,还不如出去闯闯儿。 张主席则骂她胡闹,并且还拉开门骂起了丽丽,说丽丽带坏了她女儿,后来被老宋父女俩拉了回去,一家人继续争吵。 我心里憋气,尤其是看到掉了眼泪的丽丽,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又毫无办法。 渐渐的,房间内的争吵开始升级,我似乎听出来,宋菲瑶之所以要辞职,是因为她母亲的逼婚,想她嫁给唐浩辉,可她把事情搞砸了。 宋菲瑶在房间里喊:“我们还没订婚呢,唐浩辉就逼着我跟他上床!” 张主席也喊:“那你扇人家耳光?!你有没有教养!” 我心想,面对流氓,还谈什么教养!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宋菲瑶估计是疯了,叫喊的声音非常大,这时老宋拉开了门,喊我们进去帮忙。 进去一看,宋菲瑶要跳楼,她母亲正抱着她…… 而后一家人都掉了眼泪,我们三个外人夹在中间很不自在。 我对张主席道:“阿姨,菲瑶的事儿,不行我想想办法吧。” 宋菲瑶抬起了头看着我,说真的,我觉得这个丫头挺可怜,父母离异多年,她夹在中间既要孝敬母亲,做个听话的乖乖女,肩负起母亲对她的远大期望。还要照顾疾病缠身的老宋,去完成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撮合父母复合。 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要知道,她还不到二十岁,但俩个婚姻、事业双双失败的成年人,却把自己的过失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想要通过她的辉煌人生,来弥补自己的失意! 我觉得这不公平,也许宋菲瑶到了叛逆期,来的很晚的叛逆期,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逃脱这个牢笼,彻底放弃掉自己的信念与理想,逃避人生。 我虽然不支持她自暴自弃的行为,但却支持她的反抗。 不过我的话才说出去,张主席就冷嘲热讽起来,说她早就调查过,我在国安也只是个临时工! 我毕竟是个人,面对如此嘲讽心里哪能没气,气恼的盯着她。 老宋这时起身,怒道:“张采莲!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张主席毫不退让的道:“我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女儿?瞧瞧你给她找的这点人,年纪轻轻就勾三搭四……” 她说的是我和丽丽。 老宋闻言更加气恼,打断了她的话,道:“够了!唐志新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当年才当上副所长就搞歪门邪道,还被组织处理过,他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我告诉你张采莲,让唐家的小畜生离菲瑶远点,我宋展途可是杀过人的!” 面对老宋的威胁,张采莲愣了片刻,便像条野狗似得朝老宋冲过去,连打带挠,骂道:“宋展途,就你也配叫宋展途,还瞧不起人家唐志新,人家那叫本事,你行吗!你行吗!” 这夫妻俩打了起来,我和喇嘛过去拦,喇嘛还被张采莲挠了一把,好悬破相,难怪别人说女人打起架来比男人下手狠,比如丽丽,就动刀子捅过人。 “你们都别打了!我嫁还不行吗?” 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的宋菲瑶再次爆发,样子很可怕,也不看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直视着地面,道:“我现在就去嫁给唐浩辉,去跟他上床,还不行吗?!” 她推开父母亲夺门而去。 张采莲抓起皮包追了出去,留下我们三个和老宋。 老宋坐了下来,同样呆呆的望着地面,问我::“小刘,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很肯定的回答道:“是真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经此一遭,我觉得厉老头说的对,人要懂得运用自己的价值,不能总是做个旁观者,因为这个世界太现实,只有力量才能使人屈服,改变被人主宰的命运! 宋菲瑶的情况与我们不同,她是警校学员,在系统内唯一欠缺的就是合法身份。我决定帮她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我想要看看自己在国安被捕,到底属于什么货色,值不值得我用命去付出! 因为我早已就预感到,自己不得不选择的这条路,注定会危机重重,九死一生! 第八十八章 抓到龙了 半夜一点,我和拉喇嘛送走了丽丽,返回宿舍,发现闫峰还没有睡,正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 他有台有很老土的8位任天堂游戏机,平时喜欢玩《魂斗罗》《冒险岛》《超级玛丽》,喇嘛没事的时候也会陪他玩上一会儿。 不过他这个人挺好相处,见我们回来,马上收了游戏机,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便跟房主任提了宋菲瑶的事情,开始她答应的挺痛快,但得知宋菲瑶属于地方编制后,又开始为难。 因为我明确要求,要不不来,要来必须解决正式工作,人家是小姑娘,不像我们二后生无所谓,不能嚯嚯人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之后的几天,我们就去了株洲,租了条破铁船,在湘江上游弋。并从武警部队协调来两个专业潜水员,配合调查。 开始一切还算平静,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出了意外,而且意外来的非常突然。 当时,厉建新师徒不在船上,我、喇嘛还有闫峰,正聚在船舷边‘落抱怨’,讨论房主任最近到底在忙啥?天天跟武警部队的中校指挥官躲在船舱内嘀咕,难道这湘江里真的有啥怪东西? 这时固定在船身的安全绳骤然拉紧,绷得跟射出去的箭一样,拉着船身急速打转儿。 当然的情形非常吓人,我们的船像是掉进了漩涡中,在极短的时间内打了180度的转儿,船头和船尾互换了方向! 还没等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整条船就侧翻在了江面上,所有人都落了水,同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人还在江里,我似乎看到,一个幽黑的影子从脚下速度极快的窜了过去,当时给我感觉可能是错觉,在这浑浊的江水中,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光影? 顾不上多想,我游出水面,发现船身已经倾倒,正在下沉。 再看喇嘛,已经拼了命的游向江边。这个怕死鬼的速度还真快! 闫峰和冯乐则纠缠在一起,翻船时,冯乐也在船舷上,离我们不远。 但她显然不会游泳,正抓着干瘦的闫峰如同薅住了救命稻草,想拉着闫峰一起去见阎王…… 我急忙赶过去,并从后面扯住她的头发,和闫峰一起努力,把她整上了岸。(.) 到了江边,冯乐气喘吁吁,钓鱼的人群还幸灾乐祸的说:“瞧把这姑娘累的,脸色都白了……” 她那哪是累的,明明是吓得! 这时房主任和武警们也陆续上岸,我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台死沉死沉地水下摄像机,不安的查看着。 “主任,咱们的人都在。”闫峰上前道。 房主任扫了我们一眼,便又跟身边的中校军官说道起了什么。没多久,军方的车辆就到达了现场,把我们全都拉上车,带到医院去做检查。 其实我们没啥问题,但本地的武警医院,还是为我们安排了专门的病房,并且换上了病号服。 安稳下来后,喇嘛就开始肉疼,因为每次落水,我们都会损失一大笔钱,从前是传呼机,这次是手机…… 当时的手机价格近万,相当于普通人两三年的工资,莫说是他,我都觉得疼! 接着大家开始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始终心神不宁的冯乐这时说道:“水里有怪物。” 看着紧抱膝盖的她,我们三个人都陷入到短暂的沉默中,回忆着翻船时的情景,闫峰也道:“好像确实有东西。” 四个人中只有喇嘛啥也没看到,光想着逃命了。 我站在窗边儿,朝楼下看了一眼,问道:“死人了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说不清楚。 但我觉得,两个潜水员中的一个恐怕凶多吉少,虽然他们下水有牵引绳和氧管的保护,但我们的船就是被牵引绳拉翻的。至今我都在回忆,那股强大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竟能使整条铁船在极端的时间内,打了180度的转向,并最终侧翻。 到了晚间,出去买酒的喇嘛得到一个消息,现在市里都传开了,说我们的船是因为内液压管爆裂,导致船舵失灵,由于当时满载货物,航体过重,才导致失去平衡,侧翻在了江中。 如今,航运管理处已经设置了安全浮标,并在部署实施打捞。 这明显是在说谎话,我们那条船是空的,根本就没拉任何货物。 闫峰说别想了,等结果吧,但我想到了厉建新师徒,他们似乎是带着什么任务才离开株洲的。 得空儿,我来到医院楼下的电话亭,给厉建新打了传呼,回过来的是燕京的号码,知道是我,他急忙问道:“小刘,你们没事吧?是不是那怪物出水了?” 闻言我愣了一下,道:“恩,你们那情况咋样?” 厉建新在电话中小声的抱怨道:“还在等结果,专家们开会讨论呢。对了,你们那没造成啥轰动吧?” 我说没有,他说:“那就好,放心吧,没事,谣言这种东西,只要官方不参与,民间再怎么传都没用,过不了几天人们就又开始关注刘德华,郭富城去了……你给房丫头带个话,告诉她我和秦勉在燕京多逗留几日,有些事情要处理。” 没等我说话,他就挂断了电话,后来这家伙就失去了联系,气的房主任脸色难看了好几天。 第二天,我们出院返回了潭州,所有的调查工作也停止了下来,房主任带着冯乐去了燕京,留下我们三个被要求好好看家…… 当天晚上,我本来想去‘蓝磨房’找悦瑾,但喇嘛和闫峰出去玩狠晚都没回来,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实在无聊的等到晚上九点多,天都黑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发现,竟然是常青竹,也不知道是怎么摸进来的,见了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不要命了?” 看着她难看的神色,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不知道今年的大水是怎么回事吗?就是因为你们挖出了‘九鼎’,打开水脉,招来了‘水神’惹的祸!” 闻言,我有点‘当机’,她继续道:“这一年多来湘江中常有水神出没,所以国家才会极力调查,我们千万别再下水了,以免触怒神灵。” 但这话我不信,要是水里真有怪东西,早就被人抓上了岸了! 她说我没见识,并说水神来自‘从极之渊,深三百仞’的地方,深得玄水真气之三昧,真气阴而凌厉,所以才衍成今年的大水患。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水神自行离去,敬鬼神而远之,千万别再去招惹她! 见我还是不信,她问我:“你可曾看到水神的样子?” 我想到了水下那道游走的光影,便说了出来。 常青竹道:“这就对了,那肯定是水神‘冰夷’!” “冰姨?”我很奇怪的道。 她跟我讲,冰夷人面,乘两龙,据《海内北经》中记载:从极之渊,深三百仞,维冰夷,恒都焉。 说,在我们脚下很深的地方,有另外一个世界,哪里孕育着‘玄水真晶’,比人体内的‘肾水’还要奇妙万倍,已然凝为水之精华,真晶实物,只有水神‘冰夷’才能在哪里生活。 而我看到的怪影,应该就是冰夷,相传冰夷色彩多变,极善伪装,感觉像是变色龙,可以根据环境的不同,改变体色。 更重要的是,跟我见到的样子相同,呈现龙形! 我沉默了下来,她再次跟我提起‘黑水城’的事情,催促我尽快完成佟先生遗愿。 虽然我不相信重生转世,但心里面还是不免发毛――哪有人去瞻仰自己遗容的?我不想去! 我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等房主主任回来再说吧。 这时,喇嘛和闫峰转悠了回来,楼道里传来关于《街霸》《拳皇》等游戏话题。 常青竹闭上了嘴。 这两位还真是臭味相投,老大不小的人,天天打游戏,还美其名曰――课题研究! 据说,闫峰为此还向房主打了报告,申请科研经费……我一直以为是玩笑,后来才知道是真的,而且房主任还批准了…… 这事儿放在以后说,先说眼前,当见到房间内多了一位如花似玉,身材高挑的美丽御姐,喇嘛果断的找了个借口离开,可闫峰这小子不开眼,赖着不走不说,还有调戏御姐的嫌疑,不断的打听常青竹的出身和家庭状况,问的常青不厌其烦,不得不起身告辞,并告诉我早做准备。 她走后,喇嘛溜了回来,埋怨闫峰不厚道,不懂得为兄弟谋‘福利’。 闫峰也没脱鞋,躺在了床上,道:“你们啊,还是经历的太少,刚才那女人明显不简单,少招惹为妙。” 我不由怀疑,难道他也会观气术?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故意露话,道:“那是,她的底细,你们谁也想不到。” 见我如此臭屁,喇嘛问那女人是谁?我让他问闫峰,闫峰转头道:“那不叫底细,叫跟脚儿,《封神演义》看过吗?里面的妖怪全都能化成人形!” 这下喇嘛头大了,说我们神经病,不就是个女人嘛,长的漂亮而已。 闫峰歪着脑袋看他,问道:“只是‘而已’?难道你没发现,刚才那个女人一脸素颜,但皮肤好到不像话,连一个麻子点儿都没有?” 喇嘛毫不稀奇的道:“靓女不都这样?” “狗屁”闫峰转头盯着天花板,道:“那都是粉底女,打扮出来的。” 这时我忍不住问:“闫峰,你是不是会观气术?” 他摇头道:“不会,但我比较细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从前我也不信这些东西,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见他停下来,我和喇嘛都看向他。 他转了个身,死气沉沉的道:“没有后来了,睡觉吧。”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消瘦的身影有些形单影只的味道,蜷缩着身体睡在床上,像是个垂死之人。 喇嘛还想再跟他扯两句,我摆手示意别说了,问道:“闫峰,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跟我说啥了?” 他闻言转身,盘着腿道:“说!” 我笑道:“她其实是个神婆……” 便把常青竹跟我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喇嘛在思索,闫峰则是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我说嘛……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你也相信?”我坐起身,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计算机专家,竟然也相信‘水神’的存在? 闫峰点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脚下,确实有一个由‘水之晶华’组成的世界,其中蕴含的水量,很可能是所有海水储量三倍还多。” “对了”我们还在惊讶中,他又道:“你们听说过1934年‘营口坠龙’的怪事吗?当年抓到的那只龙,很可能就是你说的‘冰夷’!” 闫峰看着我,喇嘛惊讶道:“你说啥,抓住龙了?” 闫峰点头道:“而且我还见过。” 第八十九章 硅基生物 夜深人静的时候,闫峰跟我们讲,那条龙确切的说不是抓来的,而是捡来的,因为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嗝屁了! 事情是这样的,1934年8悦,辽河北岸东小街一农民在附近苇塘发现一巨型动物白骨,长约10米,头部左右各有一角,长约1米余,脊骨共29节。(.)伪政府第六警署将其运至西海关码头附近空地陈列数日,前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忆说,这个怪物曾经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出现在距离入海口20公里处。 其中一位名肖素芹老人讲:当年9岁,她爸爸是给地主赶马车的,当时很多人都说在田庄台上游发现一条“活龙”,于是赶到那里。爸爸就把她放在马背上,扶着她看。她所看见的“龙”方头方脑,眼睛很大,还一眨一眨的,而身体为灰白色,弯曲着蜷伏在地上,尾巴卷起来,腹部处有两个爪子伸着,而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感觉这条“龙”有气无力,眼半睁半闭,再加上眼睛有些发红,很多人都说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于是在龙的上面搭了个棚子为它避暑,还有人抬水往它身上浇,让它得以“解暑”。后来,下了很长时间的大雨,这条“龙”就不见了。 当时,老百姓认为天降巨龙是吉祥之物,人们有的用苇席给怪兽塔凉棚,有的挑水往怪兽身上浇,为的是避免怪物身体发干。据说,人们都非常积极,即便是平日里比较懒惰的人也都纷纷去挑水、浇水。而在寺庙里许多百姓、僧侣每天都要为其作法、超度,此举一直持续到又一次的数日暴雨过后,这只怪物神秘地消失了为止。 然而,连续二十多天大雨后,这个怪物第二次又奇异地出现了,这次出现是在距辽河入海口10公里处的芦苇丛中,此时它已不是活物,而是一具奇臭难闻的尸骸: 据杨义顺老人回忆:在发现“龙”骨之前,曾听大人们说芦苇荡里总有噼里啪啦的响声,而且还有“呜……”像牛一样的叫唤声,听起来很沉闷,还能听到挣扎的声响,后来就没有动静了。[]当时,营口地区已经连续下了40多天的大雨,街路上全都是水,一些房屋因进水太多而倒塌。雨停后,随着北风吹过,空腥臊味很大,看管苇塘的一名卢姓工人顺着怪味寻找,发现大片大片芦苇倒伏,拨开后进去一看,吓了一大跳: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庞大动物!该工人吓得转身就跑,回到家里大病了一场。百姓们听说之后,结伴前去观看,并且报告给了当时的政府。当时西海关附近的一家防疫医院人员穿着白大褂,给已经生蛆的动物尸体喷射了消毒水。“龙”骨被抬出来后,有人用4个船锚系上绳子将骸骨围成一圈,供大家参观。(以上属于真实事件,摘抄!) 故事讲到这里,闫峰突然神神秘秘的问我们:“你们知道龙骨最后去了哪里吗?” 我俩摇头,大气都不敢喘,等待着下文,他道:“真龙可能在日本,而假的在我们手中。” 我和喇嘛对望了眼——这就奇怪了,怎么还整出鬼子了,一真一假? 闫峰向喇嘛要了根烟儿,放在鼻子底下嗅嗅,道:“我从前也抽烟,不过后来戒了,我劝你们也戒了吧。” 我说你别废话,赶快往下说,活抓龙王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他说这里面的疑点很多,但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要知道,1934年的营口属于伪满洲国,真出了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能落在咱们手里?小日本可比咱们贪得无厌,地小人穷抠门的很。 我问他何以见得。 他提出了几个疑点,首先:在发现‘死龙’前,有人说听到了它的叫声,等跑过去一看,那条‘龙’已经腐烂的分不出样子。 试问如此快的腐败速度,堪比高温发酵,符合常理吗? 还有就是,国家对留下来的龙骨做过鉴定,那只是一条小鬼子喜欢吃的鲸鱼,不是日本人掉包的还能是谁? 我觉得这种假设太奇葩,日本人喜欢吃鲸鱼,就一定是他们换得吗? 闫峰说我蠢,就当时的国情看,除了小鬼子,谁还能随随便便搞得来鲸鱼?你当是鲤鱼呢? 这下我没话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时,闫峰揭晓了谜底,他见到的,其实是假龙骨,大鲸鱼的遗骸。 喇嘛闻言道:“草泥马的,说半天是在唬人,老子还真以为抓住龙了。” 我也说:“也许就是条鲸鱼吧,过去的人没见识。” 闫峰却道:“非也,非也,国家不是吃闲饭的,早就通过各种手段,调查过当年的事件,毕竟龙对中华民族而言太过重要。 通过对当事人调查显示,‘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有人想在它身上割肉来着……人嘛,贪得无厌,尤其是过去的人谁不想成仙得道,沾沾仙气? 可那条龙坚如铁石,硬的跟石头一样!” 他又道:“不过这条龙后来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可能吗?那可是龙啊,它的出现,连附近寺庙里的和尚都惊动了,十里八乡纷纷摆起祭坛,为真龙超度祈福,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连一点征兆都没留下? 所以答案不言自明,肯定是被日本人拿走了。” 他玩着手里的香烟,老神在在的道;“至于那条假龙,则很可能是鬼子也被自己的发现震惊到了,坐立不安,所以才画蛇添足,搞出来一条假的,想要把真相掩盖过去。” 他反问我们:“人不就这样吗?做贼心虚。” 听到这里,我思索了一会儿,但还是疑问,这件事儿跟我们遭遇有什么关联? 闫峰说有,反正这里面的疑点太多,比如当事人描述,那条龙的身体是蜷缩的,尾巴卷曲,百姓们认为是因为天气太热,被嗮的,所以不停的给它浇水。 可是谁热的时候,会把身体蜷缩起来?这明显是在取暖的姿势。 就连想割龙肉的人也说,那条龙的硬的用錾子都凿不开,真如同是传说中的披甲蛟龙,铜铸铁打。 而这些描述,全都符合了‘冰夷’的说法。 他的话题越来越深奥,可我真的想不出来,哪里符合…… 他笑了,问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如果想听,就要抛弃迷信,用科学的眼光看待问题。 而且,还不能怀疑他有神经病! 喇嘛非常真诚的道:“你说吧,我们不怀疑你。” 我看向喇嘛,心想,你才是神经病,在这种问题你跟他认真什么,让他说不就完了…… 闫峰继续道:“正如神婆所言,‘冰夷’来自‘从极之渊,深三百仞’的地方,而早在几十年前,便有科学家提出过,在我们脚下的地幔中,存在有非常多的水,可能和海洋中的水量相当,甚至是海洋水量的5倍。 但这个水,和我们平常说的水截然不同,保存在矿物晶体中,包含有极少量的oh、nh、h,甚至h20……也就是神婆所说的——玄水真精。” 这时他强调,‘精’是晶体的‘晶’,因为道家用惯了‘精华’二字,所以理解错误。 但关键问题是,如果那个层面中有生物存在,它们靠什么活,吃什么? 喇嘛说:“也许地下也有人种地?” 不得不说,喇嘛这个人很迷信,关于鬼神他的立场要比我坚定得多。 我才不相信地下会有人种地的说法,我支持闫峰的观点,要用科学的眼光看待问题。 果然,闫峰告诉我们,石头也可以吃!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硅基生物’的说法,闫峰假设,地底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而哪里的生物吃石头,拉石头……因为他们和我们不同,不属于‘碳基生物’,所以看上去像是会活动的晶体,就好比传说中的巨龙,浑身披甲,坚固铁石。 也只有这样的生物,才能在岩浆横行的地底世界生存,因为硅基生物的热稳定性非常高。 所以,无论‘冰夷’,还是营口出现的那条怪龙,都很可能是来自地底世界的未知生物。 至于为什么会引发洪水,是因为,地底世界的通道被打开,其中蕴含的水分子蒸腾出地表,形成了盘踞不散的降雨云。 我问他,1934年也发生过大洪水吗? 他说情况不太严重,但1933年的发生过二十世纪最严重的一场洪灾,黄河堤防五十余处决口,上海被海潮倒灌,崇明县被淹,死伤无数。无论破坏力还是降水量,都比刚刚过去98洪灾还要严重。 如此一说,连我都开始相信了他的话,难道真如常青竹所言,是因为我们盗挖金鼎,打开了水脉,将地底世界中的怪物给放了出来…… 但坚如铁石的‘硅基生物’真的存在吗?闫峰不会是在胡扯吧?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闫峰说累,躺倒在床上,道:“小刘,科学源于想象,别什么都怀疑,没事去看看美国电影《异形》,西方人早就怀疑过‘硅基生物’的存在,而我们却还在否定一切,唯心,唯心,但如果人心是无知的呢?关于‘阿加尔塔’的存在早就不是学术秘密,你们去给我打盆水洗脚,我跟你们说说‘阿加尔塔’……” 第九十章 纳音歌诀 ‘阿加尔塔’源与美洲印第安传说,话说,1942年3月的一天,当时美国刚刚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久,在这非常时期,罗斯福总统却从刻不容缓的日程表中抽出宝贵时间,会见了刚刚从墨西哥的恰帕斯州进行考古研究归来的戴维?拉姆夫妇。拉姆夫妇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发现了传说中守卫墨西哥地下隧道(又名“阿加尔塔”)的白皮肤的印第安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谓“阿加尔塔”? 原来在1941年1月,罗斯福曾交给戴维?拉姆夫妇一项极其秘密和重要的使命:寻找“阿加尔塔”。 “阿加尔塔”指的是地下世界,据传说,地下世界有无数洞穴、隧道和迂回曲折交错成网的地下长廊,那里埋藏着古代文明的秘密和无尽的宝藏。 多少年来,这一充满诱惑的传说吸引了无数科学家和探险家展开了无数的探索和考察。拉姆夫妇领命以后,率领一支美国考察队前往墨西哥的恰帕斯丛林,寻找地下长廊的入口。 1942年3月,拉姆夫妇向罗斯福汇报了他们的考察经历。据拉姆夫妇回忆,当他们横穿当地密林时,遇到了把守地下长廊入口的皮肤呈蓝白色的印第安人,并发现了秘密入口的线索。但是这些印第安人在密林中马上包围了考察队,严厉示意考察队立刻离开,不许再前进一步。 拉姆随身带的印第安人向导随即上前与他们搭话,才知道他们是玛雅人的后裔,是印第安族的一个分支,叫拉坎顿人。拉坎顿人居住在密林中,与世隔绝,世世代代守护着密林深处的圣地,地下长廊的入口就在此处。它通向地底的远方,那里藏有珍宝。拉坎顿人遵守祖训,不准外人进入他们的圣地。 无奈的考古队只能与重大发现失之交臂,在“阿加尔塔”长廊门口怅然而归 我问闫峰:“这是真的吗?” 闫峰说,罗斯福会见戴维?拉姆夫妇确有其事,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有待后人去考证了。不过经过科学测算,地球的现有重量是60万亿亿吨,假如地球内部某些部分不是空的,那么它的重量应远不止于此。 其实早在1946年,英国科学家威尔金斯就在《古代南美洲之谜》一书中断定,由史前文明人开辟建造的地下长廊,首尾相接并有许多支岔,可纵贯欧、亚、美、非各个洲域,并进而得出地球内部曾经乃至现在仍存在“地下王国”的结论。 “都只是小说吧?”我继续道。 闫峰说不是,因为‘地底长廊’一再被世人发现。 1960年7月,秘鲁一支考察队在利马以东600公里的安第斯山脉的地下,发现一条地下长廊,该地下长廊长达1千公里,直通向远在千里之外的智利和哥伦比亚。为了保护这道隧道,等待将来人类掌握了足够的科学技术时再来开发,秘鲁政府封闭了这条地下隧道的入口,并严加把守。此地后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还有1972年8月,英国考察队在墨西哥的马德雷山脉也找到了地下长廊的入口,其走向是通往危地马拉。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拜尔德日记》曝光的内容;二战期间,美国士兵希伯在缅甸的奇特遭遇;就连中国古书《太平广记》中也记载过:传晋朝时,嵩山北坡有个大洞,深不可测,一个名叫有一老叟失足掉入洞中,幸运地没有摔死,靠着同伴扔下来的食物活了下来。 老叟顺着洞里往前走,走了十多天,见到一间草屋,有两个仙人正对坐下棋,下棋的仙人问他愿不愿留下来,他说不愿意留在这里。于是仙人告诉他说:“你从这儿往西走几十步,会见到一口大井,井中有很多怪物,你也别害怕,只管跳到井里去,自然就会出去的。” 他按照仙人所说,跳进了井里,井中有很多蛟龙,然而当它们一看见他后都为他让路,他就在井里继续往前走。井里的东西像青泥一样,但气味香美,吃了后一点也不感到饥饿。 老叟就这样在井里走了半年多才逃出升天,一看,自己已经来到了四川的青城山附近。后来转辗返回到了洛阳。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都有些困倦,伴着闫峰的呢喃细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虽然大家都没有具体的工作,但闫峰一早起来便拉着喇嘛搞自己的‘课题研究’,脸都不洗,就坐在电视前打起了游戏。 我想去看看悦瑾,因为昨天的谈话改变了我对这个世界看法,也许真如闫峰所说,这个世界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排斥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怪事,怎么还是不信邪? 走进酒吧,正在打扫卫生的常青竹看到我,道:“你来的正好儿,悦瑾给你买了几身衣服。” “哦?”我很好奇鬼丫头的眼光,该不会是长袍马褂? 结果是两件挺新潮的浅色夹克和皮衣。我拎着皮衣道:“这东西穿不成吧?” 青竹让我穿上试试,很满意的道:“留着回去穿。” 我问她悦瑾去哪了?她说不知道,昨天晚上就去出耍了,一直没回来,并告诉我,悦瑾正在给火葬场的老人们伸冤呢。 原来火葬场内有很多执念难去鬼魂,孤苦无依,儿女们常年也不来看望,悦瑾觉得太过分,就去教训他们…… 闻言我笑了笑,看来背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如今的悦瑾也算是个人物了。 我跟青竹商量,黑水城我肯定要去,但眼下没时间,国安已经对湘江里的‘冰夷’产生了兴趣,说不定最近就会有大行动。 这都是闫峰告诉我的,他说:“等着看吧,马上就要热闹了,正好也能让你们两个菜鸟,见识见识国安的厉害。” 青竹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想了想,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我吃着免费的开心果道:“你不怕冲撞了神灵?” 她笑了,笑的还是那么暧昧,风情万种,道:“这算啥啊,如今冒犯神灵的事儿还少?现在的凡人可了不得了,上得了天,入得了地,比从前的神仙都厉害呢。对了,我说你怎么不修炼,难道不怕死?” 我满脑袋的黑线,说道:“我几个月前才筑基,打通了全身的经络,可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我担心会跟阿古拉一样。” “你怕被国家抓去做研究?”这次青竹笑的很开心,让我往里面坐坐,挨着我坐了下来,道:“跟我说说小蒙古的事儿。” 阿古拉的事情我没跟任何人讲过,但常青竹不是一般人,我一直都怀疑她这副皮囊有古怪,似乎不是临时找来的‘背盔’。 哪个‘背盔’的舌头能伸到人家的喉咙里? 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听完之后,她一副了然的神情,道:“这就难怪了,没想到‘上古耆宿’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们这边儿,看来吸血鬼们的预言要成真了”她还提醒我:“往后离小蒙古远点,‘古耆宿’对你们这些修士的躯体可是最感兴趣的。” 我奇怪道:“什么意思?” 她白了我一眼,道:“你小心被他吸成人干。” 我道:“不可能,我们是兄弟。” 不想常青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你从前跟我还是夫妻呢,你怎么不说?” “呃……”我选择性失聪吧,这老妖精没事总逗我玩,我就不相信佟先生这么没眼光,连大蛇都不放过! 她也说:“逗你玩儿呢,看把你吓得脸都白了,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小蒙古的遭遇一般人比不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过来问我。” 我说好,关于‘五宝淬体’我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其中的关键问题是,佟先生在笔记中说:五宝者六十,集‘三十衍,六十别’可证金丹。 但我数来数去,一二三五四,就五个! 金木水火土,没有其他得了…… 青竹跟闫峰一样说我笨,也不知上一世的聪明劲儿去哪了,她让我等着,自己返回酒吧的后院,不一会儿拿来一本书,对我道:“呶,拿回去好好看,五行为一轮,集齐一轮,再开始淬体。” 我看了眼书名,写着――《六十甲子纳音歌诀》。 翻开来看,一首歌谣映入眼帘――甲子乙丑珠孕海中金;丙寅丁卯阴阳炉中火;戊辰己巳撼风大林木;庚午辛未万顷路旁土…… 最后写着――甲辰乙巳佛前灯光盏;戊午己未天上焰滔天。 正如佟先生所言:五宝者,三十衍,六十别。不单单是‘金木水火土’那简单。 难怪那个老家伙修了一辈子也没修成仙,却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了我! 第九十一章 任务部署 没出几天,闫峰的话就得到了应验,房主任和冯头儿带着很多人返回潭州,可厉建新师徒俩仍旧不知去向,失去了所有联系方式。(.好看的小说) 我们的领导变成了‘冯大头’,虽然我薅过他的脖领子,但他没记我的仇,见了我还是挺和气,完全不像冯乐那般不可理喻。 冯头儿试图缓和我和冯乐间的关系,但冯乐说死也不肯妥协,说什么:“我是女人,女人天生都是小心眼……” 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婆娘,我也只好认命,闫峰偷偷地警告我:“你完蛋了,得罪了屠夫,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但谁还管得了这么多,眼下紧张的气氛就连看大门的赵大爷都瞧出了不对,天天车进车出,人来人往,安全厅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四天之后,在安全厅地下密闭的会议室内,二十一局的主管冯庆章,主持了一场会议,与会的人有当地驻军,武警部队,政府部门的代表,和安全厅的内部人员。 会议内容分级保密,所以老冯并没有透露过多的细节,只是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大家协同努力,克服重重困难去完成。 他做出如下部署:舟桥部队某团,于9月3日晚17时,集结在潭州以北,湘江东岸的‘樟树镇――鱼尾洲’,确保在行动开始后,封锁‘鱼尾洲’支流,必要时实施节流! 此时,大屏幕上出现一副地图,显示的是‘湘阴县――樟树镇’,在镇子的西南方向有个名叫‘鱼尾洲’的死江湾,水域面积狭小,南北长几公里,东西宽二十余米。如果对这个河湾进行封锁,那么此地将会变成一座内湖。 看来上面儿是打算在这个地点,对怪物动手,做一场大文章。 政府部门和武警部队的工作是协调好周边群众关系,保证交通线畅通,也不要让人群聚集。 这点应该不难做到,因为这几个月江边儿常有部队抗洪,老百姓们也习惯了。 之后就是陆航某部的信息支持,将由两架‘直九a―海豚’直升机完成,保证万无一失。 舟桥某部则负责完成‘引导任务’,将目标引入指定水域,此任务将由房主任配合完成。 海军特战大队某分队,则驻扎在‘樟树港’,待命支援。 做完这些部署,冯头儿要求国安的内部人员留下,其他人纷纷离去。 现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六七个从来没见过的人,有老有少,其中的一个老人和两个年轻人都留着长发。 对于这几个年轻人,我的印象非常不好,自打开会以来,这些人就摆出一副眼高与顶的模样,还指着我们和喇嘛嘀嘀咕咕。 冯头儿为我们做了介绍,原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高人,代号‘龙组’的特勤。难怪长相如此奇怪,原来都是提倡“全精、全气、全神”的全真门徒。 见过面后,闫峰这个话唠,又悄悄的提醒我:“嗳,知道厉建新师徒为什么要躲起来吗?因为这些牛鼻子内斗的厉害,北派全真与南派正一不对付。” 我皱眉道:“你都听谁说的?” 他道:“国安的人都知道啊,听着,听着,全真道士一个比一个臭屁。” 他提醒我注意听冯头儿讲话,果然,冯头儿夸奖起这几位,说他们不计前嫌,默默为国家做贡献,尤其是对‘上海事件’和‘成都事情’的处置工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事件,也是后来才听说,由于某些特殊的历史原因,从九十年代开始,中外双方关系由八十年代的蜜月期,转入到冰封期,国家开始提防外部势力对我国的渗透。本想将‘共济会’和‘血族’赶出去,但却引起了血族的反抗。 冲突最严重的年份是95年,首先爆发在上海南汇的一座精神病院内,有几个病人突然狂性大发,指甲变长,恋血,躲在厕所的阴暗角落中攻击人。 但此事因为影响不大,后来不了了之。 不过这却提醒了血族,总是躲在暗处做文章,对我国的体制根本造不成影响,于是他们开始在光天化日下出没! 当时上海杨高路正在建设阶段,民间就流传出有吸血鬼在那里吸人血的谣言。还有径东公园,也因为吸血鬼出没的谣言不得不降价,对上海的民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就在这个特殊时期,全真教的道士们出手了,因为早在清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吸血鬼打过交道,处理一些低级吸血鬼,还算得心应手。 后来,血族在上海受挫,又把目标转向大西南的成都市,并制造出时至今日都影响巨大的‘成都僵尸事件’。 当时的情况非常糟,谣言根本压不下去,甚至有人说,僵尸能装扮人的样子坐着火车来回跑,到处咬人。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吸血鬼!最低等的十四代吸血鬼。 后来国家不得不以谣治谣,先后推出了两个版本的说法。 一说是因为狂犬病的流行,龙泉驿平安乡一姓林人家的狗得了狂犬病,把喂养猪咬死了,这家人又吃了死猪肉,所以发病,到处咬人,先后咬伤了两个小孩和一个老人。 但谣言不止,又提出了僵尸的讲说,说僵尸来自青城山九老洞,还在洞内找到很多尸骨什么的。 总之,宁可人们相信有僵尸,也不想把血族存在的秘密公诸于世。因为血族十三家族,暗中控制着西方世界,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将会引发世界大战。 转过年,就爆发了‘台海危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因为军方内部出现了共济会成员,叛徒,当时的形式对我们并不乐观,所以对血族和共济会处理方式,也不得不从明面儿转入到地下,按照西方人的规矩来,形成了诡异的默许。 所以艾伦等人才能堂而皇之的在燕京落脚。 但正是因为95年爆发的一系列血族事件,传统宗教才再一次得到重视,沉默了半个世纪之久的修士们,又一次出现在大国博弈的舞台上,并形成了一股暗中对抗血族的力量――中华龙组! 这个组织成立与1996年,隶属于国家安全部,其中最主要的力量是全真派,但以‘龙虎山’为主‘正一盟威道’,对全真在龙组内部的强势有所不满,所以两派不合,一直都在争夺龙组的领导权。 这些都是后话,先说眼前,我带着疑问聆听着冯头儿的任务安排,他对我们讲,我们才是这次任务的重中之重,因为国家想要的是活体,而不是被炮火轰成渣的粉末。 如果我们这些人都不能制服江水中的怪物,那他将不得不动用海军特战大队,采取雷霆手段,永绝后患。 同时提醒我们,小心共济会的渗透,96年的严重泄密事件给每一个人敲响了警钟,共济会的能量无孔不入。 这让我想到房主任跟我提过,她也是共济会成员……我的脑子很乱,决定回去好好补充下相关知识,这里面的事情似乎很复杂。 接下来,房主任上台播放起录像,还是老一套:内部资料,严格保密。 她播放的是前些日我们在江水中拍摄到的画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江底下模糊不清的奇怪壕沟,似乎是被人犁过,很深。 她说经过测算,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体长超过十四米,直径有一米二,呈流线型,像蛇。 而类似的深壕,在以株洲为中心的几十公里范围内都有。 接着影像转换,在水下强光灯的照射下,我们终于看到了那只怪物的模糊身影,就像是一条变换光泽的水晶长龙,在灯光的照射下,会反射出不同的色彩。 它正速度极快的冲向一名潜水员。 接着画面变得凌乱,明显是出了事故。 播放也就此中断,又退回到怪物出现的画面上,尽可能的为我们展现出它的样子,定格。 房主任正色道:“通过对事故现场的调查,我们得出以下结论,这只怪物有趋热反应,喜欢追踪热源,跟随在轮渡和大型船舶下游弋,但从不浮出水面。 虽然有目击者说,在大雾的江面上,曾看到过五颜六色的光影在雾气中游动、飞舞,很像是这只怪物。但我们通过对水下痕迹的分析认为,不大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说到这里,房主任表情严肃的道:“这也是我们得出的第二点结论,提醒大家注意,这只怪物的体重非常高,可能在十五吨到二十吨之间,相当于一辆轻型坦克。而它的身体长度在十四米左右,直径一点二米,如此得出结论,它的身体密度,远大于已知的正常生物。” 她看着我们,似乎露出担忧的神色道:“成年非洲公象最大体重只有六吨,霸王龙是八吨,所以你们要面对的,绝不是一般生物。” “那可不可能是硅基生物?”闫峰旧话重提,果断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硅基生物的身体构造与碳基不同,假如它们连连接氨基和羧基的元素是硅,便会以类似硅酮的物质形式出现,所以看上去很可能象是会活动的晶体。 如此,便能解释清楚,怪物体重超标的原因。 但房主任和冯头儿用眼神交换过意见后,很严肃的提醒闫峰:“闫峰同志,对于你的观点,中科院的专家已经做过论证,认为不可能。” 闫峰还想强辩,但冯头儿不让他说下去,又说几句注意事项后,便结束了会议,让大家回去做准备。 并留下闫峰,单独谈话。 半个小时候后,闫峰返回到宿舍,闷闷不乐的坐在电视机前打起了游戏。 喇嘛陪他一起玩儿,但我发现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一个劲的在骂喇嘛:“艹!你就往前冲吧,死死死,死也活该!” 我躺在床上抽烟,觉得他话里有话。 第九十二章 闫峰的魔方体 晚餐后,房主任来到我们宿舍搞了突然袭击,我和喇嘛起身相迎,闫峰则关掉游戏机坐回到床上,始终都是那副死了人的不开心样子。 房主任示意我们坐,别紧张。 其实我一点都不紧张,就是觉得几个臭男人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位着装整洁,做事情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实在有违世界和平,如同是臭老鼠窝里开了一朵鲜花,很不自在。 房主任问闫峰:“闫峰,你怎么不玩了?” 闫峰说没心情,她又问我:“小刘,这次的任务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瞅了喇嘛一眼,道:“主任,说真的,我觉得这次任务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止是这次,可能我们在咱们课题组就是多余的吧。” 这是我近些日来的感受,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毫无目的,他们强迫我加入,有收养宠物的嫌疑…… 喇嘛也觉得是这样,嘿嘿笑了一声,赞同我的观点。 “那闫峰你呢,你也觉得帮不上什么忙吗?”房主任又道。 闫峰感叹了一句,道:“哎,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这时房主任做出一个另我们非常意外的举动,竟然脱掉鞋爬上了床,像个小孩子般捏起自己的脚掌,道:“我最讨厌穿皮鞋了,但没办法,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比如这次……”她看向闫峰,道:“咱们的闫峰就提出了很多建议,但为什么不被采纳?因为不管是他还是我,都人微言轻。”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我,道:“小刘,我始终坚信,你是咱们课题组最关键的人,其实我和闫峰一样,都信命,你信吗?” 我摇头:“不信。” 她说道:“也许你应该看看闫峰搞的课题。” 她转头道:“闫峰,你的课题搞的怎么样了?” 闫峰瞅了喇嘛一眼,笑道:“成功了第一步。” 我和喇嘛莫名其妙,房主任说要验证下,于是闫峰打开游戏机,让喇嘛过去玩游戏。玩的是冒险岛,并要求喇嘛一条命通关。 喇嘛赶鸭子上架,但很给面子,在我们三人的殷切期盼下,与半个小时后顺利通关。 闫峰看向房主任,道:“这么样?” 房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对我们说:“人生有时,就像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我们注定会遇到很多挫折与变数,但如果能像玩游戏一样,提前预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那想要顺顺利利的通关似乎也不难。” 她话锋一转,道;“而闫峰搞的课题,就是关于预知未来的,这方面儿,还是让闫峰自己跟你们说吧。” 闫峰闻言终于开心了起来,说道:“其实我是想把咱们中国八卦、易经,结合现代科学,开创出一条全新的排盘方法。小刘,你会排盘吗?” 他问我,关于排盘算卦,我知道一些,排盘先讲盘式,而盘式分为三种――六壬、太乙、遁甲。 前面说过,太乙盘式是推演天命国运的神术,普通人不敢也不会运用。 而‘六壬’的推演难度极大,它每考查一事物,都采用立体形式,全方位、多种思维的方法进行,其课体虽有一定,但课式信息量却有上万个,所以一般人也学不了‘六壬’,精通此道的人很少。 现今会术数的人排盘,大多采用‘奇门遁甲’,因为此术盘式严谨,常使用‘八字派排盘’或‘紫薇斗数排盘’,讲究九宫八门,九星九神的运用。 闫峰研究的课题就属于‘奇门术数’。 他想在计算机内,搭建一个魔方体框架,将九宫八门等诸多元素的运用,用现代的语言方式和理解,重新作为衡量标准入盘。 比如性情急躁,办事冲动易的人,就可以理解为命理中的火命。但性如烈火的人,也又分为很多种,比如勇往直前,热情张扬的‘天上火’;外阳内阴,办事狠毒的‘山头火’,这都需要仔细区别。 而所要办的事儿,则可看成‘宫格’,比如坎宫为水,指的是需谨慎,缓缓图谋的琐事。而这样的事,若是让性情急躁‘天上火’去办,大多不会有好结果。 这就是命运的原理,事物演变的必然规律。 当然,影响命运的因素还有很多,比如当事人所处的环境,是‘生门’还是‘死门’?是有利于他的局势,还是不利于他的局势? ‘用星’‘用神’同样重要。 这人身后有没有人支持?支持他的人能力有多大?又肯为他出多少力?这些都会影响到命运的走向。 所以闫峰说,拼爹也是运命,那些有好爹娘的败家子,天生就在‘用神’上就占了吉数,别人的命好…… 经他这么一说,连我也觉得算卦占卜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儿,灵与不灵关键是在排盘,但‘四柱八字起盘法’明显存在缺陷,同一年份出生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性格全都一样? 他这套新的排盘法如果搞成,计算机化,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怪房主任支持他玩游戏,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此,房主任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说闫峰今天闹情绪,是因为他觉得我们的行动太冒险,以他所掌握的信息排盘分析,结果可能会非常不好。 闫峰说是啊,并问我们:“你们有没有想过,直径一点二米是什么概念?比车轱辘还要大两倍!要再是个刀枪不入的铁疙瘩,被撞上一下,跟被小火车撞了差不多!” 我听到喇嘛咽口水的声音,房主任忙安慰我们道:“没事,有特勤组的人在,你们不用担心。” 我问:“特勤的人很厉害吗?” 房主任点头道:“差不多都是超人。” 闫峰却道:“算了吧,除了那两个上了岁数的,其他人都白给。” 我想起那一行人的两位老者,后悔刚才没用‘观气术’观察他们。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 房主任说特勤分为五级,类似军衔,五级特勤享受二级军区副职待遇,也就是少将军衔。而这次来的人里就有一位‘三类特勤’,曾经跟血族长老交过手,不落下风。 ‘血族长老’指得是六至八代吸血鬼,一生隐藏在黑暗中,非常厉害。 这时我想到了青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修为。 “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我问道,既然国家都掌握这些信息,那应该不会让我们上去拼命。 房主任说道:“这事儿因你们而起,所以你们必须在场,万一有什么变数,也好应付。” 我没明白她的话,闫峰道:“大熊猫盼盼!” 靠! 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过来,感情是拿我们当吉祥物! 看来上面也有讲迷信的人,相信――解铃还须系铃人…… 解释清楚了误会,房主任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要求我们保密,并放宽心,国家准备了好几套方案,肯定万无一失。 她走后,闫峰又打开了话匣子,说这女人还算仗义,既然她都说了,闫峰也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上面也不傻,同样怀疑那东西可能是硅基生物,但这事儿只能揣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因为两种称呼所引起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拿冯头的话讲――硅基生物,也算是怪物的一种。 领导说话真有水平! 如此大家准备了几天,在这期间,我们不可避免的跟特勤组的人员产生了接触,其中四个年轻人,似乎对我有所不满,在楼里相遇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撞过我。 其中一个人还问我是什么修为,我直接告诉他:“你有病吧!” 原来这些小子听自己的长辈说,我的修为比他们高,所以不服气,不相信我才二十出头儿,就筑基了。 为此,我专门去了‘蓝磨房’,向青竹询问关于修行的事儿,她告诉我,如今的道门内,能在四十岁前筑基的都算是可造之材。 听完我就晕菜了,这么说,我还是个天才? 但青竹说不是,是因为我的命好,命中注定……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到了九月三号,我参加的一次‘安全部’统一行动展开,在赶往樟树镇的路上,我们看到很多拉土渣的军车,看来上面真的做好了节流的准备。 虽然要节流的只是湘江的一条小支流,死水湾,但如此劳师动众,还是令我感到震惊。 公路两旁的老百姓们到显得挺平静,因为98年这一年,大江沿岸都不太平,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水患并不是来自天上,而是我们脚下的那个神秘的世界――‘阿加塔尔’。 中国古籍中的‘从极之渊’! 第九十四章 渊龙飞天 “想学这招儿吗?” 河湾中如同下了饺子,水浪翻天,哗哗作响中,常青竹竟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要教我功夫…… “哎呀,我明白了!” 一旁的闫峰突然开口,语速极快的道:“液晶膜负电荷状态!一定是这样!我就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根本就不是人!” 众人闻言全都盯向青竹,就连抢救景元的医务人员也住了手,青竹的面容极为诡异,盯着闫峰阴冷冷的道:“说真话的人往往都不长命。” 她的眼中突然有电光闪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同是野兽的双眸,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出幽深的绿色光芒,稍纵即逝。 即便如此,一直都盯着她的闫峰‘呃’了一声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倒下去。 众人再一次紧张起来,常青竹道:“他没事,只是小小的教训。” 这时另外一边有人叫道:“手术刀,谁有手术刀?” 原来是冯乐那个疯婆娘溜到了已经断气的景元身旁,在寻找手术刀。 冯庆章气愤的大吼:“你要做什么!” 亲不亲一家人,备受其辱的老冯终于找到了出气筒…… “我在救人,在救人你没看到吗”冯乐也不抬头,焦急的寻找着她所需要的医疗器械。 找到之后,她先将医用手套带上,而后将手术刀的套儿拔掉,对一旁发呆的护士道:“快去准备车辆,快去啊!” 一名男医生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蹲下身询问:“你考虑清楚了?” 她说道:“少废话,快帮忙。” 男医生闻言也佩戴上了手套,帮助她将景元的衣服划开,将白皙的胸膛完全裸露了出来。 冯乐又换了把手术刀,短暂的犹豫后,做出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如同是在切割破布,毫不留情的划开了景元的肚子……吓得护士们大叫不止。 但这还不算完,制造了创口后,她果断的扔掉手术刀,将自己的一只手探进了景元的肚子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大家都有了反胃的感觉,房主任这时道:“她是在进行急救复苏。” 经房主任的提醒,我也想明白了冯乐在做什么,从前在部队服役期间,我听军医讲过,如果心肺复苏、电击等急救措施无效,对于心脏停止跳动的病患,可以采取手动的方式帮助心肺恢复功能。 如同一首歌中唱的一样――轻轻地抚摸你的心…… 难怪这女人名叫‘屠夫’,竟然如此疯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开膛破肚不说,还抚摸起了人家的心脏…… 很快,就有一位护士兴奋的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男医生闻言眼中露出了解脱的神色,把手放在景元的脖颈上试探了一下,说道:“脉搏已经恢复,但很微弱。” 冯乐缓缓的将手从景元的肚子里拿出来,催促道:“赶快送医。” 男医生不住的点头,看向冯庆章,冯庆章急忙挥手,医护人员们小心把景元放在担架上,小跑着朝救护车奔去。 “冯乐你留下”冯乐也想跟着过去,但却被冯庆章叫住。 冯庆章说道:“这里需要你。” 冯乐闷闷不乐的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扔在地上,抬起头时看到了我,说道:“看什么看,你死了我肯定不救你。” “噗嗤”喇嘛被她这一句话给逗乐了,肯定是想到了‘很没胸襟’这件事儿,不想引火烧身,冯乐骂道:“还有你,一丘之貉!死了也活该!“ 我们和喇嘛对望一眼,都拿这个疯女人毫无办法,本想顶她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那边的草地上还扔着两把手术刀呢…… 这时冯乐观察起闫峰的状况,掐了掐他的人中,将他掐醒。 闫峰苏醒后猛然坐起身,看到冯乐大叫:“你离我远点!” 气得冯乐狠狠的推了他的脑门一把儿。 “你胡闹够了没有?”见此一幕,冯庆章忍无可忍,咆哮道,并朝我和青竹投来恶狠狠的目光。 我很小声的道:“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常青竹说道:“不会,上面的人发过话,他不敢动我。” 常青竹转身看向水中,这里的水虽然不深,但也有四五米,水下的争斗仍旧激烈,几百米长的小支流内波涛汹涌,但在漆黑的夜色下我们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况。 “你是来帮忙的?”冯庆章走过来,问道。 青竹‘恩’了一声,询问:“为什么不节流?” 冯庆章瞅了我一眼,又面向水面说道:“民生为本,我们不想扰民。(.)” “那就让这些牛鼻子白白送死?”青竹不屑的道。 接着转身对向我,拍了拍我肩膀说:“小子,剩下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闻言我有种想尿的感觉,我就知道,房主任绑我过来肯定没好事儿,难道是‘吉祥物’的表演时间到了? 冯庆章也问道:“你说什么,他……” 青竹抬眼道:“怎么,你还不相信他是那个人?” 冯庆章皱眉,拧起一副便秘的痛苦神情说道:“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除非他能解决这里的麻烦,我才信。” 听了这话,我就给怂了,虽然我筑基有成,比岸上的白痴内勤全真派弟子强上十万八千里不止……但水中的怪物腰比车轮都粗,如果能站起来,就是‘人民大会堂’前的台柱儿……我能放倒它?想都没想过! 青竹推了我一把,说道:“去,做给他看。” 瞧着她坚决的态度,我怎么这么想吃蛇羹?她到底是来帮我,还是害我的? 要说还是悦瑾贴心,虽然已经离家出走半年,但危急时刻毫不犹豫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神色慌张的道:“姐姐,会害死他的。” 常青竹毫不在乎的道:“没事,他要是那个人,死不了。” “如若不是呢?”悦瑾担忧的问道。 常青竹看向我,道:“那死便死呗。” 我x她个大蛇精,亏我还指望她能说两句人话,结果来了句‘死便死呗’! 听着我们莫名其妙的对话,冯庆章和房主任交换了神色,对我道:“小刘,国家需要你……” 我心说打住吧!我知道需要我,有能力谁想做缩头乌龟?但没能力还要往前冲,那可是绿毛龟! 我态度坚决的道:“冯头儿,我不会游泳。” 喇嘛也面不改色的附和:“我们都不会……” 冯庆章咬牙切齿,肯定是在记恨我们俩的思想觉悟,而我心里在想――老子还有一百多万没花完呢,说什么也不能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冯庆章气愤的对常青竹道。 青竹很无奈的瞥了我一眼,道:“没错,暂时就是他了。” “我看你们这是在胡闹!”冯庆章恼羞成怒,拿起报话机,道:“吴善渊!把特战队给我调上来!” ‘樟树港’驻扎有海军的特战分队,看来冯庆章是要玩真得了。我顿时感觉到了不妙,不是我不想出力,但我真的无能无力,尤其是常青竹的举动令我费解,非要把我推出去到底为什么? 这时悦瑾说道:“姐姐,不管他是不是佟大哥,我都不想他有事。” 感动的我真想去领结婚证…… 在场的除了喇嘛,没人能看到悦瑾,包括全真派那几个棒槌,所以常青竹对着空气说话的举动,在这些人看来极不正常。 只听她喋喋不休的道:“这事儿你无论如何要听我的,有些人不打不成才,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醒悟的。” 她看向我道:“你瞧瞧他现在的样子,活脱一个流氓地痞,你就想让他这样下去?” 悦瑾看向我,道:“可,可是他人不坏。” “不坏?不坏都跟别人睡一个被窝了!”常青竹气愤的道。 其实不止她气,我更气! 这些鳖孙儿王八蛋,全拿老子当猴耍!又让老子做佟xx,又让老子去找九鼎,当老子愿意?那是没办法,老子只是个小人物,没爹没娘没靠山! 别说是国安,公安我都怕,两年被抓了多少回? 我彻底愤怒了,管他是命运还是法律,全去他娘的吧!老子玩腻了,老子也活腻了,老子今天受够了! 听着悦瑾两人的争执,我愤怒的叫道:“都你妈闭嘴!老子是刘光定,刘光定知道吗!少给我整妖事儿,不就是个死吗?老子还不伺候了!” 说完我就想跳下水,临死也要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咬它一口。 但河湾对岸突然飘过来浓重的烟雾,像是云彩般厚重,房主任愣道:“起雾了……” 没错,是起雾了,冯庆章的对讲机也噼啪乱响,都在报告起了大雾。 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雾令众人措手不及,转眼间,几米外便看不见了人影儿。突然,‘哗啦啦’的水响如同惊雷,屏住了人们的呼吸,因为那动静实在太大,任是谁都听出了不对。 有人喊道:“龙,有龙!” 全真派下水的陈宁英也喊道:“都小心!它出水了!” 接着便传来惨叫与刺耳的枪声,常青竹猛拉我,趴在地上。 忽地一下,我感觉到头顶一阵旋风掠过,似乎雾气也随之消散了一些,急忙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头顶呼啸而过,钻入到雾气中。 “都爬下,谁也不许开枪,事后检验子弹!”冯庆章也不知在哪里,高声的喊。 现场很混乱,刚才还叫声连连,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报话机刺耳声响,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怎么了?”我问常青竹,她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也不敢肯定发生了什么。 这时悦瑾出现在我们身边,急道:“不好了,那条龙出水了!” 我紧忙向身边看去,脑中有了大鳄鱼的想象,悦瑾急切的道:“它在空中,过来了……” 忽――! 悦瑾消失不见,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那家伙真的是在空中飞舞……灰白色如同是石头般的身影,竟是那么的庞大,宛如一条巨龙。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半晌,不远处传来闫峰的说话声,我不管不顾的爬起身,跑了过去,发现他毫无畏惧的站在雾气中,喃喃自语。 我扯了他一把,问道:“闫峰,你不是说它是硅基生物吗,怎么会飞?” 闫峰的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说道:“是水蒸气,你知道水是什么吗?氧化氢!一氧化二氢!如果硅基生物的主要呼吸物是水蒸气中的氢气,那么在催化剂的作用下,可以利用氢气这样低密度的气体,再因为排出的方式的不同,所以它会飞……你还不明白吗?它就像个氢气球,只要条件成熟,能量足够多,就会飞,就像如今这样……” 闫峰看向四周浓重的雾气,突然又道;“该死,我忘记了反应物!如果它体内有类似于酶的催化反应,呼吸又是氢气,氢与硅反应,则会产生‘四氢化硅’――硅烷!” 他语无伦次道:“硅烷直接与空气接触,会燃烧,而燃烧时会释放出的是浓重的白色无定型二氧化硅烟雾,所以龙会喷火,也能吞云吐雾,这都是真的,是真的……” 听完他这些话,我觉得他疯了,吓傻了,还是冯乐有先见之明,推着他的脑门,让他躺着去吧…… 这时青竹出现在雾气中,看着我道:“你知道吗,佟维国也是‘童子命’,与众不同的童子命,知道哪里不同吗?因为他有守护神!” 第九十五章 要打仗了! 关于守护神的说法我未予理睬,现在谁的话我都不想听,叫了两声喇嘛,喇嘛满头虚汗的跑到我面前,神色惶惶的看着我。 房主任也跟了过来,同样紧张的道:“小刘,这里很危险,你们别轻举妄动。” 我自嘲的道:“哪里不危险?” 人心莫测,世道如此,我算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交情都不是一两天便能处出来的,关键时刻,除了亲人,也只有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可以信任,岁月永远都是最牢靠的试金石。 “曾哥”看着喇嘛我感慨万千,对他道:“我要是光荣了,家里的老头儿就只能托你照顾了,还有阿古拉的钱,别忘了给他捎回去。” 阿古拉一直是我心中的一道坎儿,好端端的红衣小喇嘛,被我搞成了怪物不说,还失去了人身自由,沦为被研究的对象。若不是为了他,我也不打算拼命,既然常青竹说我有守护神,那姑且信她一回吧,去搏搏命! 喇嘛见我如此,拉住我道:“你要干什么?” 我抹开他的手道:“去做该做的事情。” “走!”喇嘛还在愣神,我就拉着常青竹跑进大雾。 “腚哥,腚哥你回来!”喇嘛在我们身后叫道,但这样的天气想甩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他并没能追上我们。 虽然我看不见那怪物的身影,但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是一股非常强大的气势,压得人喘过气,烦躁且不安,这说明它很危险,是致命的。 “这边儿走”常青竹的气感要比我好得多,见我下定决心要与命运抗争,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了兴奋的红润色。只是她的这身装扮让我感到困惑,御姐不像御姐,****不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光脚? 跑出不远,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接着有人喝道:“谁!”差点没把我的差魂儿吓丢,颗子擦着眼眉飞了过去,我要是再往前点,肯定是颅内贯穿! “是我!”我急忙道,原来是全真派的一个小子,不知为何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拎着把破枪,站在雾气中神色慌张的戒备着四周。 见来的人是我们,他气愤的大骂:“没事儿你们乱跑什么,找死啊!” “别别别”我张开手陪着笑走过去,青竹站在原地抬头,观察着空中的状况。 走到那人面前,我起抬头装作害怕的道:“这他妈到底是啥玩意啊……” 拿枪的小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同样抬头道:“谁知道,估计……”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把他放倒在地,一个叉摔,枪到了我的手上。 敢朝老子开枪? 我踹了他几脚,同样是国安的人,为啥老子就没枪? 掂掂手中的枪,我踏实下来,指向脚边的小子,威胁道:“老实趴着,动一下打死你。” 这货哼哼唧唧,怂了,抱着头不敢乱动。 青竹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跟她走。 扔下全真派的废物,我们继续朝前摸索,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青竹明显放缓了脚步,走的很小心。 期间几次碰上国安的人,还有神色不安的解放军战士,我都让他们趴在地上不要动。走出很远后,前方突然传来‘哐’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更为猛烈的爆炸波及开来,带着汽油味儿的热浪席卷过来,周遭的温度马上提高了不少。 我果断的趴在了地上。 这时听到有人喊道:“冲合!”应该是全真派的陈宁英。 身边马上有人跑了过去,像是一阵风,我看到了那把暗红的宝剑。 “快走。” 青竹将我拉起来,两人一同朝前跑去,这时又是一声巨响,青竹猛的推了我一把,叫道:“小心!” 我横飞出去,但还没有落地,便看到一辆燃烧着得汽车,朝我们飞来。 我是躲了过去,可青竹被砸中,随同残骸一起飞入到雾气中,接着传来落水的巨响。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湘江岸边?我是这么猜测的。 “青竹!”倒地后我马上起身,却看到青竹又从雾气中走了出来,毫发无伤的来到我面前,神色不变道:“我没事,你小心点。” 我这才放心,揣揣不安的回忆着刚才的一幕。那辆汽车像是炮弹一样飞来,要是被砸中,我肯定挂。 但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前方的叫喊声不断,应该全真派的人又跟怪物交上手了。 我们听到了陈宁英在喊:“你们都别过去,师弟,小心!” 我和青竹对望一眼加快脚步朝那边跑过去,眼前的雾气似乎也淡了些,看到了陈宁英三人的背影。 再向前走,便看到了那个家伙…… 一只通体青白,身躯庞大的怪物,与持剑的冲合老道对持,蛇形,有角、有爪,但却不是传说中的五爪金龙,只长有两只爪子,在身体的前半部,怪异地形象令人作呕。 “你……”陈宁英回过头来,看到青竹的时候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青竹朝我挑挑眉毛,对他道:“小宁子,别来无恙。” 这个称呼让我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远处的怪物身上。它已经落地,似乎是想跟冲虚老道在陆地上肉搏。 见我们过来,怪物与冲合一同转头,看了过来。 这时儿我看到,那怪物的眼珠儿是血红色的,比鸭蛋还大。 “常青竹!你还没死?!”冲合无比惊讶的道。 青竹盯着他道:“我命好,再活一甲子都没问题,不像你,马上就要寿终正寝了。” 冲合闻言慌乱的神色中显出几分气恼,转头盯向怪物,问:“你是不是找到白塔金鸡了?” “可不”青竹转头看向我,问:“紧张吗?” 我攥着枪不说话,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多余问这一句。 见我如此,她转头对陈宁英说道:“陈高功,你们还是离开此地吧,别耽误我们办事。” 陈宁英一愣,说道:“我们有任务,你别让我们难做。”其他两名全真小辈闻言,都戒备异常的盯向我们。 “那好吧”青竹无所谓的道:“等你们死了我们再动手不迟。” “这不可能!”陈宁樱急道:“常家道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逆天而为,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还是不要打这龙种儿的注意好。” “哼”青竹冷哼了一声,盯着怪物道:“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吧。” 她说的没错,大战一触即发,龙一般的怪物虽然落了地,但也有一米粗细,十余米长,身上斑斑点点好似覆有厚重的鳞甲,比在电视上见过的大蟒蛇粗壮很多,更像是一头长着犄角的巨型鳄鱼,但嘴没有那么长。 冲合与它对持,明显很吃力,先前应该交过手,现场留有汽车的残骸。 “常道友,你何不帮我们一把儿?”这时冲虚说道:“此事对你也有好处,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合法的身份吗?” “你少废话吧!”青竹毫不领情,仍旧观察着我的神色。 我让她瞅的浑身不自在。 这时远处传来叫喊声:“陈老!你们在哪?” 是冯庆章的声音,还有刺眼的光亮。 雾气中,我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响动,顺着光亮看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打头的竟然是‘90式步兵装甲车’!不过涂装是蓝色的,应该是海军型,92式也说不定。 看到这个‘6x6’的大家伙,我想冯庆章肯定是疯了,连装甲车都调了上来,这是要打仗? 向来淡定的常青竹见此也变了脸色,看来国家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许多荷枪实弹的士兵跟随在装甲车的周围,朝我们推进过来。 再看那怪物,如同牛吼般叫了一声腾空而起…… “糟糕!”常青竹与陈宁英同时道。 第九十六章 黎修 “小心!”怪物的突然惊起吓傻了陈宁英,目瞪口呆,恨不得能跑过去拽住龙尾巴将它扯下来。 冲合也同样,急冲过去猛砍了一剑,虽然命中,但还是无法阻挡怪物的行动,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青白色的身影直冲而起,消失在雾气中。 转眼,怪物又出现在冯庆章等人的头顶,俯冲下来,如同过山车般朝着装甲车砸去,也不落地,只用自己那坚如铁石的躯体,从装甲车的顶部狠狠的飞扫过去。 这下乱了套,刺耳的金属声拉起长响,伴着‘突突’的枪声,大蓬的星火在雾气中飞溅,如同战争爆发,场面混乱。 人群虽然惊恐,但没有散开,都在用装有消声器的突击步枪反击,不断有子弹命中怪物的躯体,但还是没有办法阻挡它的横扫,划了个大大的‘u字形’后,怪物仰头向上,又一次钻入到云雾中。 但很快它又飞了下来,如同是在做游戏,水中湍腾进出的一条大鱼,尽情的遨游厮杀着。 死伤越来越多,冯庆章忍不住大叫:“都分散!别开枪!” 他也看出来,普通的步枪弹根本对怪物无效,反而会引起怪物的仇杀,唯一有可能造成的伤害的装甲车已经支离破碎,如同被天钩刨过的玩具,没一分两段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儿了。 这个命令无疑是有效的,随着反击的结束,怪物似乎也变得平静不少,数次从人们的头顶上飞扫过去,但却没有造成伤害,最后扑通一声,飞入到湘江中…… 四周安静下来,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我是看傻了,直到身边的青竹拍了我一把,急道:“我去把它引出来,这次你一定要挡住它,一定,听见没有!” 我本能的点头,青竹撩起衣服,朝江边跑去……她竟然只穿了这么一件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露出光洁的躯体,跳入到湍急的江水中。 我反应过来,朝冯庆章跑去,他才刚刚恢复点理智,正在左顾右盼,我一把扯住看他的脖子,道:“枪!给我枪!” 跟随在他身边军官迅速的把枪口对向我,接着其他士兵,也纷纷抬起枪指着我,仿佛我变成了怪物,所有人都盯着我不动。 我看到了喇嘛、闫峰和房主任,他们都在,冯乐那个疯婆子还在抢救伤者,是唯一对我没兴趣的人。 冯庆章朝我瞪圆了眼睛想发火,这时我身后有人说道:“给他枪!” 陈宁英与冲合赶了过来,看着现场的惨状,对冯庆章说道。 冯庆章的神色挣扎了下,对身旁的人道;“给他枪!”旁边的人递给我一支95,这种枪我没使过,去年收复香港的时候才开始装配部队。 我看了眼枪,应该经过改装,我军使用的步枪系,没有装配消音器的传统,但这支有,因为我军采用的枪药腐蚀性偏高,大多是为了打大规模战争而设计的,不像美军喜欢搞小动作,精准打击,用什么都讲究。 但说实话,我觉得这枪很丑,与81相比弹仓前后颠倒,拿在手里非常别扭。 “有曳光弹吗?”打开弹仓后我问道, 枪里装的是无特殊标记的普通弹头,这不是我需要的。 冯庆章还是那话:“给他!” 两杠两星的中校军官又给我换了个弹夹,使用的是绿色曳光弹,这种子弹打出去后能显示出弹道轨迹,以便修正目标。 我在适应枪械,湘江边儿就传来了巨大的水响声,有士兵跑过来报告:“报告首长!那怪物又出现了!” 冯庆章带头,人们都跑了过去,看到江水中确实又出现了那怪物的身影,搅的波涛汹涌。 “怎么有两条!”冯庆章问道。 我马上道:“你管呢!”抬起枪开始瞄准。 “让你的人都退后”我眯眼睛,适用着此时的环境,怪物几次出现,我都没开枪。 冯庆章没说话,喇嘛和闫峰站到我身旁,我瞟了一眼,道:“你们也离开,快。” 我思索着青竹的话,她让我挡住怪物,无非是让我吸引怪物的注意。虽然我也可以明哲保身,继续做我的普通人,和稀泥。但普通人注定平凡一生,我开始想明白了青竹和悦瑾的对话,就像古人所说的天下大势,人不能太平庸,平庸了就只能随波逐流。这几个月,我之所以浑浑噩噩,毫无目标斗志,正是因为我被别人的趋势裹挟了,犹如浮萍般失去了方向。 而我天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从部队复员,部队亏待了我吗?其实没有,只是我不愿去面对那股强大到自己无力去扭转的趋势,人际关系,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毫无意义,所以我跳出来,活我自己的。 现在也一样,我必须拿出足够的能力证明自己,才能在深陷的泥沼中挣扎出来,继续我自己的梦想,无拘无束! 想到这里,我气道:“还不快走!” “小刘你……”房主任说了话,闫峰冲她摆手,示意别打扰我。 闫峰看着我道:“腚哥,我相信你,好好干!” 他本想拍我的肩膀但没敢,便拉着喇嘛朝后退去,同时对房主任说道:“主任,快点吧,听他的。” 冯庆章和房主任嘀嘀咕咕,也带着人退到了后方。 四周安静下来,我屏住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只凭眼睛观察,要靠感觉,我与普通人不同,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肯定能! 要冷静,要平静,要将浮躁的情绪和多余的思索全都抛出脑外,只有这样,才能看清真实的世界…… 这样的情绪一旦升腾,内腹中便有股清凉的气息流动起来,透着一股子冰凉,冲入脑顶后返回,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不由闭眼,当再次睁眼时,立时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不同了,虽然大雾锁江,但我似乎已能察觉到水下的状况,那两条追逐争斗中的光影,像是模糊的电子屏幕上的轨迹,一黑一白。 这难道就是佟先生所说的‘清明境’? 置身事外,清明独醒! 我竟然真的做到了,可以如此平静的面对所发生的一切,不激动,不害怕,更不彷徨。 当怪物再次出水,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突,突突!一连三发,头一发打偏,其他两发全都命中。佟先生说的没错,人一旦进入‘清明’,就会变得超乎寻常的冷静果敢,像是一台机器般精准无情。 我丝毫都不担心会射到青竹,每次怪物出水,都会射出几发子弹,如此反复了四次,怪物被激怒,弃青竹与不顾,像是江水中的鱼雷,分割开水线朝我而来。 但我却不紧不慢的一边开枪,一边朝后退却,心中默数着子弹的数量。 “七发,六发,五发……” 还剩下的五发的时候,怪物出水,两爪交替,拖动着丑陋的身躯爬上了岸。我能射它的眼睛,但却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很清醒,我要将它引上来,而不是彻底激怒它,因为还不到时候,我需要的是时间继续退却。 一边开枪,我一边退却,当省下最后一发子弹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此时距离岸边有三四十米的距离,怪物已完全出水。 不用回头,我也能感觉到,身后有许多人奔跑了过来,我不为所动的扣下了最后一发子弹,正中怪物的右目。 哞! 它痛叫着朝我冲过来,两爪犁地,如同飞起来般扑到我的面前,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晶莹的白色獠牙历历在目,颗颗闪亮,但离我只有半米远的时候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四周变得安静的可怕,似乎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和血脉流动的潺潺水响。 我看到了奇异的一幕,世界被定格,但一道光影却从我身体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人的背影,长发过腰,穿着轻薄的白色纱衣美轮美奂,如同聚焦在舞台灯光下的戏子,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晕,朝怪物走了过去。 “好一条小渊龙,你终于冲破了桎梏?”他来到怪物面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 我惊讶道:“是你……” 我见过他,在自己的梦境中,古墓的墙壁上,曾暗中观察过圆明园被毁的神秘男人――黎修! 第九十七章 进化的分歧 “过来,坐”黎修悠闲的坐在怪物身上,招呼我过去。(.无弹窗广告)我站在原地没动,转头观察起四周。 一张张陌生但也有熟悉的面孔定格在我的身后,表情各异,有的人眉头深锁,担忧不已;有的人则神情涣散,不知所措;还有些人面目狰狞正处在暴怒之中,比如冯庆章,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可以毁灭世界。 喇嘛跑在最前面儿,大步朝我而来,身后是房主任和闫峰惊恐的面孔,闫峰扬起手,似乎是想甩脱房主任的拉扯。蹲在远处病患身旁的冯乐也抬起了头,担忧的看着前方。我发现,她看的人竟然是闫峰,那副揪心的神情让我不由怀疑,这两个棒槌间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不是觉得很奇妙?”身后的黎修突然开了口,我转头看向他,他神情淡淡地对我微笑道:“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想的,你一定在想,我有让时空静止的能力?” 我点头,他说道:“但你错了,把你手里的枪扔掉。” 我愣了下看向手中的枪,然后扔了出去,但奇妙的一幕再次发生,那支抢并没有离开我的手掌,而是定住了。 我感觉到哪里不对,缓缓的放开手,发现枪还在原地,在半空中悬停。 我心想这不是时空静止吗? 黎修却说道:“按照如今的轨迹,这支枪将在三天九小时五十七分后落地。” 我惊愕的看着他,他的补充道:“我指得是地球时间。” “过来”他再次招呼我,我走到他身旁坐下,问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为何,他让我感到亲切,似乎是在面对老朋友,丝毫都不感生疏。 他解释道:“物质是无法完全静止的,至今还没有能力能做到,即便是一块岩石,随着时间的侵蚀,也会有消亡的一天,比如它们……”他拍拍怪物的躯体道:“非常难缠的家伙,但也会惧怕死亡,不得不屈服在更为去强大的力量下,它们曾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天出十日’就是为了对付它们。” 说到这里,黎修停顿下来,问道:“你一定在想我是谁?” 我不否认的点了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他说道:“你很紧张,想要掩饰心中的想法。” 我抬头看他,又问:“你从哪里来?” 他仰头看向天空,但大雾弥漫什么也看不到,这时我发现,流动的雾气似乎也静止不动,这是一副很怪异的场景。 他站起身来,对我道:“离开那里,那里的空气已经没有了。” 难怪我感觉气闷,于是站了起来。 他问我“你听过‘烂柯’的故事吗?” 我点头,这个故事谁不知道啊,说晋朝的时候,有个名叫王质的人,有一天到石室山打柴,遇到一童一叟,坐在溪边大石上下棋,于是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溪边地上,住足观看。 看了多时后,童子说“你该回家了”,王质起身去拿斧子,发现斧柄(柯)已经腐朽,磨得锋利的斧头也锈的凸凹不平。 王质非常奇怪。回到家里后,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无人认得他,提起的事,有几位老者都说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原来王质在石室山打柴,误入了仙境,遇到了神仙,仙界一日,人间百年,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的局面。 后来人们便把“烂柯”,作为围棋的一个别名。 黎修对我解释:“宇宙空间是具有维度的,零维指的是点,没有长、宽、高。一维是由无数的点组成的一条线,只有长度,没有宽、高。二维是由无数的线组成的面,有长、宽没有高。三维则是由无数的面组成的体,长宽高均有。 而维度可以理解为方向,人们能到达的方向越多,所能理解和见到的维度也越多。 但就目前的人类而言,眼睛只能观察到三维世界,不过在思维上,却可以感受到另外一个维度的存在,那就是时间。” 他说道这里时,我屏住了呼吸,因为我知道这对我很重要,一直困惑我的谜题似乎就要揭晓,这个世界秘密,妖魔鬼怪存在的秘密。 他继续讲述;“在生物进化史上,‘时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维度标准,因为它是衡量‘道’的基准,事物的好坏利弊,必须要通过时间的演变去进行计算,这你能理解得吗?” 见我困惑,他说道:“比如隋炀帝开凿京杭大运河,虽然对当时的民生非常不利,近而引发****丢了江山。(.无弹窗广告)但如果我们把‘时间维度’放大,着眼与未来计算,就不难发现,他的这种做法对后世是有利的,包括唐宋元明清,乃至如今,京杭大运河这条贯通南北的交通枢纽,都对人类社会的发展,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我所说的‘道’”他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回我所熟悉的事物上,继续道:“其实是一种计算方法,通过对事物的了解程度,掌握的数据多少,进行预测。 比如航天动力学家,就可以精确的计算出,火箭升空后的每一项数据,进而能将卫星送入预定的轨道,或是让飞船在宇宙空间内完成对接,不出现意外。 这都是对‘道’的运用,对自然的熟悉与掌控,而时间是必不可少计算标准,现在你明白了吧?时间是一个维度,而你们人类,正处在掌握这个维度的进化过程中。” 说完,他看向四周定格了的画面,解释道:“我做的,是将我们所在的时间维,与他们的时间维分割,其实我们彼此间都在运动,没有人停止,但我们的时间速度要比他们要快得多,他们不是静止,而是太缓慢,明白吗?” 见我还在疑惑,他干脆终止了科普的话题,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他转到怪物的正前方,盯着怪物的面孔说:“你打伤了它,它还是个孩子。” 我走过去发现,怪物通红的右眼上出现了玻璃状的裂纹。 他摇摇头,道:“其实它们才是地球的主人,而你们是外来生物。” 我惊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表情古怪的与我对望,拍着我的肩膀道:“别害怕,真相虽然可怕,但必须要面对,你们其实是被制造出来的,是我们的实验品。” 我彻底崩溃了,再次感觉到无法呼吸,他在我脸前扇了扇,说道:“你又开始多想的,记住,不要困惑在无法解决的问题当中,生命是非常宝贵的,每一个生命终将会结束。” 他的个头儿很高,两米不止,身材修长像是个巨人,搂着我的肩膀带我朝前走去,终于在雾气中找到一个缝隙,能看到星空的地方,仰头说道:“十三万年前,为了躲避我们曾经的同胞,如今的敌人‘耆星人’挑起的战争,我们不得不在‘塞昂人’的帮助逃离家园,美丽的猎户星座来到地球。” 他指的那颗星不知道是不是猎户,但我仍旧仔细的聆听着。 “虽然我们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自身的生存,但却有生命存在,还有大片的远古土地被白白浪费,于是我们停留下来,反省自己的过去,并受困与生生死死的挣扎……我们想不明白,自己的进化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何会停滞不前,沦为‘耆星人’的食物。” 我惊愕的看着他,他咬着嘴唇,似乎是在平抚自己的心情,说道:“我们和他们原本是一样的,但在进化的路途中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我们信奉万物演变的规则,冷酷无情,一丝不苟,严格按照规则行事,一直都认为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除了我们,‘耆星人’与‘塞昂人’都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他们都违反了自然的规则……”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讲述,‘耆星人’‘塞昂人’与所谓的‘神族’同出一个种族,都来自遥远的宇宙的深处,银河的中央。但随着文明的进程,和对宇宙深空的探索,他们彼此间被分割开来,并因为环境的不同产生了不同的信仰,也选择了不同的进化方式。 唯一还相同的,就是他们的最终夙愿――永生。 三个种族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奋勇迈进,其中在银河深处的‘塞昂人’,掌握着科技上的优势,所以选择了与地球人类似的发展方向,相信科学至上,认为科学可以改变一切,并采用‘克隆技术’与‘思维储存’维持自己的生命,不限制的复制自己,一代又一代。 但正如黎修所言,任何物质都无法静止毫不流失,便是个一颗石头,也会有消亡的一天。 塞昂人最先陷入了困境,不断的自我复制让他们的基因出现了无法逆转的缺损,即便用最优秀的科技去弥补也无能为力。他们的数量变的越来越少,生命也更加脆弱,只能苟延残喘在用高科技手段维持的特殊环境中,虽然强大无匹,但却已经走上了进化的穷途末路,终将要被淘汰。 而‘耆星人’起源于环境险恶的‘船底座――老人星’,是流亡者,罪犯与星际矿工的后代,在艰难的环境中,他们被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远古生命体所感染,也就是血族病毒的源头――羊头病菌。 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在微观环境下,该生命体会显现出‘山羊头’的形状。这种生命体非常奇妙,不但拥有自己的思维,还可以与人体共生,通过改变宿主的体征性状,将宿主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 所以‘耆星人’非常可怕,通过吸食碳基生命体内的活性酶维持生命。 酶是碳基生命转化能量的反应物,没有它,碳基生命就无法完成碳化反应,无法吸收氧气从而排出二氧化碳,这都是在酶的作用下完成的。 但对高等‘耆星人’而言,他们的生命也有终点,不可能永生不死,于是他们开始追求更纯粹的反应物,想要把脆软的生命继续维持下去。 就这样,他们找到了答案,自己曾经的同类――神族! 神族,也就是黎修如今存在的形式,起源于环境优越,且与世无争的猎户座星云,原本是一群生活无忧但反对克隆,崇尚自由的宗教分子,甘心面对死亡的来临,相信自然法则的演变。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摸索出‘修行’,通过对蕴含在自然界中的阴阳五行,发展了自己的文明,并进化到可以‘升仙’的程度。 所谓的‘升仙’是指,灵魂出窍,完全脱离肉体,以粒子形态存在,在这样的形态下,神族可以运用自然界中的各类粒子,通过粒子间的化学反应改变世界,一种非常奇妙的手段。 他们一直都认为,这种存在方式最完美,也最正确,直到‘耆星人’的入侵,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了可怜的食物,失去了进化上的优势。 高等‘耆星人’通过吞噬‘神族’强壮自身,继续存活,这让神族感到惶恐,不得不逃离。 因为他们相信自然法则,既然‘耆星人’能取食他们,就说明已经在进化上取得了优势,这就是自然的选择。 偶后他说到了地球,说到了我们,并告诉了我,地球人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而这一切,都与进化有关。 第九十八章 替死鬼 在历史的长河中,虽然有达尔文的《进化论》,但关于人类起源,仍然存在着很多未解之谜,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地球已有46亿年历史,并从30亿年前的‘太古代’开始,便出现了较为原始的藻类与细菌,和大量由蓝绿藻所形成叠层石。 可之后的30亿里,即便出现了辉煌的‘中生代’,爬行类动物统治地球两亿五千万年之久,但‘文明’迟迟都没有出现。 似乎与现今的人类相比,所有的远古生物都太过蠢笨,在用化石般的速度向前迈进,而我们创造文明,从新石器时代开始,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年。 这就是《进化论》怎么也解释不通,连达尔文都费解的奇怪现象,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进化的脚步似乎会在某些时候突然加速,并跳过中间环节,也不需要去进行所谓的‘优胜劣汰’,便能分出胜负。 对于这个悬案,黎修讲:事物的发展都有轨迹可循,就像是一辆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使,如果突然提速、减速,便说明,有了外来因素影响到了事物的发展。 而我们如今所处的年代,正处在这个时期内,如果将‘时间维’放大,亿万年后的人类审视历史,对我们这个时代定义,将会得出与寒武纪完全相反的结论――大灭绝! 近十万年以来,地球生物的多样性正在以飞一般的速度锐减,情况堪比‘白纪恐龙大灭绝’,而恐龙的灭绝的原因是一颗直径超过十公里的陨星撞击地球所至,撞击的地点就在如今的墨西哥海湾,所以陨星是产生灭绝的‘外力’。 而如今,物种的灭绝是因为人类的出现,因为人类是外来物种,严重影响了地球的自然进化。 关于外来物种,我略知一二,其中危害最大的是在原有的‘食物链’中,如果外来物种没有天敌,将会肆无忌惮的爆发式生长。[.超多好看小说]例如19世纪澳洲大陆的野兔,和近一万年来的人类,似乎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人类的发展脚步严重不符合自然规律,兔子多了,豺狼应该随之兴旺,这才符合自然法则,但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我们都是突然间闯进来的外来物种! “人类不是从猿猴进化来的吗?”我担忧的询问道。 黎修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是,但也不全是。” 他说:“你们认为劳动在进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劳动让你们从长着尾巴的猿猴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劳动让你们直立行走,并且使用工具。但这种认识并不全面,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劳动?推动这种思维的动力在哪里?其实进化的关键是欲望,在你们的头脑中。” 他问我:“你认为狮子能区分出树木的不同吗?” 我摇头,他说道:“因为狮子对植物没有欲望,所以区分不出来,但长颈鹿可以,可以很轻易的区分出哪种树木的枝叶更可口,更富有营养。这就是欲望的奇妙之处,它能改变世界,正如《道德经》中所言――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眇;恒有欲,以观其所徼。” 说到这里,他无奈的看向四周被定格的人群,道;“我很不理解,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你们为什么还是看不懂我们留下的信息,我们在《道德经》中已经阐述过世界因何而改变,但你们似乎不明白。” 闻言我沉默下来,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让人觉得烦乱无序,纠缠在矛盾中。 这时我想到了黎修刚才告诫过我的话――不要纠结于想不通的事情,白白浪费功夫。 于是我直接问他:“你能给我讲讲吗?”眼前就有个明白人,我何苦要自己为难自己,直接问不就行了吗? 他笑着说好,告诉我,《道德经》开篇说: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这是一句警言,是在告诫想要探索真相的智者,世界在不断变化中,没有尽头,也没有一沉不变的事物。就好比我们人类,从前是猿猴,如今却变成了人。 随着‘时间维’的不断变化,好的事物有可能变坏,这是基准,必须谨记。 而接下来,就是他刚才所说过的话: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恒无欲,以观其眇。 在生命的最初,世间万物在生命的眼中是没有区别的,试问一只浮游生物,一只细菌,有可能区分出事物的不同吗?所以:无名,万物之始。 但随着进化的改变,比如生物需要进食,那就会强迫着它,不得不去区分那些东西能吃,那些不能吃,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欲望,世界在生命的眼中开始变的不同,并有了区别。 有名,万物之母。 是欲望推动了改变,推动了进化。 ‘故恒无欲以观其眇;恒有欲以观其所徼’是说:在没有欲望的情况下,生物看待世界很笼统,并且盲目,如同对植物没有欲望的肉食动物,虽然身处在丛林和大草原内,但不管什么品种的树木在它们眼中都只是树木,虽有不同,但也是外表上的不同,无法发现事物的内在。 但有了欲望则不同,何为‘徼’?指的是边界,事物的远方和更深层次。在欲望的驱使下,人类开始探索这个世界,努力的去区分事物间的不同与微妙之处。 可以说,人类的每一项发现都与欲望有关,想要做家具,才懂得了树木间的不同;想要更快的杀死敌人,才有了刀剑。 没有欲望的世界是不会人为改变的,人类之所以能站在进化的巅峰,成为万灵之首,正是因为人类对什么都充满了欲望,而其他物种显然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它们注定要被淘汰。 说到这里,黎修看着我道:“原本你们也不具备如此强烈的欲望能力,但我们改变了你们。” 他跟我说,在逃离到地球后,他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们看待问题的‘时间维’要比我们长远,所以考虑的并不是如何进行战争,而是在想――自己的进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会成为被猎食者? 这是一个很根本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他们将不可能战胜对手。 因为没有哪群绵羊,能让狮子灭绝,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如同《道德经》中的讲述,‘耆星人’对‘神族’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在欲望的去驱使下更容易推动进化,所以终有一天,‘耆星人’会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神族。 这就是神族所看到的自己的未来。不得不说,他们的思维方式很特别,但透彻,与之相比,人类的目光短浅,看不到问题的关键。 所以他们需要破解这个谜题。 于是他们已地球为试验场展开了研究,十三万年中,共进行过五次试验,前四次都是小范围的尝试,地点在已经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他们从中吸取教训,累积经验,只有我们所处的‘第五季’,是大规模的全球性试验。 不过这场试验最终失败,因为他们为人类强加欲望的同时,人类拥有了自己的灵魂,并将他们这些‘外来者’排斥到体外。 他跟我讲,‘阴曹地府’和‘地狱轮回’都不是为人类而准备的,那是为他们自己的试验场,他们相信平衡,认为,最完美的永生就是平衡。 所以‘前世’如果‘阳’的影响太多,共生的一下世,将会寻求平衡,这就轮回报应。 他们曾经寄生在我们身体里与我们共生,所以才有了‘灵魂’的说法。 灵与魂需要分开理解,与魂魄的意思相同,善恶相对。也就是说,他们曾在我们身体里,指导过我们的进化,并为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欲望与制约。 但如今情况已经改变,共生失败后,人类处在没有‘灵’的状态下,欲望膨胀失去了制约。 而他们也没有时间再去弥补这些错误,因为他们的天敌‘耆星人’,马上将要到来。时间就在2012年末,所以发生在地球上的这场试验,不得不启动最终方案――《替死鬼》! 听到这里,我觉得浑身发冷,因为这个计划的名称太诡异,为什么叫《替死鬼》? 他说,在他们内部专门有人负责此计划,试验一旦失败,将会启动,用人类作为神族的替代品,成为‘耆星人’的营养源,从而延缓‘耆星人’的进攻脚步。 而且此计划一直都在进行,否则他们也不能将‘耆星人’拖延这么久,在宇宙深处,他们有许多个与地球类似的试验场地,正是靠着我们这些‘小白鼠’的伟大牺牲……才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研究时间。 而这一次替死鬼,是地球! 第九十九章 艰巨的任务 “你要我做什么?”我盯着黎修的眼睛问,我相信他的话,而他选中我一定有原因。 见我如此,他似乎松了口气,问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选中你,是不是觉得不堪重负?”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何德何能,只是个小人物。 他解释道:“你应该看过佟国维的笔记,还记得关于‘天谴’的说法吗?”他转身指向冯庆章等人“虽然他们的‘势’比你大,但引来的后果也难以预料,你要明白,越大的势越难以计算。而我们经历了三生两世,一百多年的等待,为的是什么?是成功。” 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神色凝重的看着我,说道:“我推算过,你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个人。” 我看着他,很好奇道:“你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他摇头,说没办法跟我解释,总之成功的计算需要减去阻力等诸多元素,让我相信他的选择,也相信自己。 我考虑一下,重重的点着头。 连‘时空静止’这种儿怪事都让我遇上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大不了是个死,老子无牵无挂,无所谓了。 他看着我的神情,欣慰的说道:“这就对了,我们不能硬撼天道,要想办法偷奸取巧。”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佟先生的奇葩观点,佟先生说――偷天取命誓为贼。意思说,修道要不择手段。 两个家伙一丘之貉! 我抬起头问他:“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有可能阻止这场灾难吗?” 他说有,但指望‘神族’行不通,并问我神是什么?神是冷酷无情,严格按照规则办事的刻板种族,十万年中,可能就出现他这么一个有感情的异类,所以我们要去寻找更强大的‘外力’。 “外力……”我低头思索,问他:“你说的是塞昂人?” 他点头表示赞许,并道:“没错,在掌握银河的三个种族中,只有塞昂人还具有感情这种极不理智的行为,而且你们所走的进化之路相近,去寻求他们帮助,很有可能成功。” 我为难的道:“那要怎么去?”他刚才说过,塞昂人占据着银河的中央,被称为‘中央族群’,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不帮助我,我绝对去不了。 但他似乎对我的提问不怎么满意,又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你真笨啊,我们一直在寻找什么?你忘记了金鼎吗?金鼎就是我们的飞行器。” “哦!”我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告诉我,作为宗教族群,‘龙的部族’一直都有埋藏金鼎的习俗,保护自己的领地。所以金鼎就埋藏在神州大地,划分给他们的试验场内。但他只知道其中的一只埋在那里,并且不敢动用自己的能力去寻找,因为那样做,会引起其他神的注意。 说白了他就是个叛徒,正在做挖墙角的龌龊勾当,害怕被自己的族人发现,所以才算计我,还有佟先生…… 我思索了一会说道:“那血族是怎么回事,我朋友的遭遇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到了阿古拉的遭遇,难道也是他安排出来的?如果是这样,我可要好好地跟他谈谈条件了。 他解释说不是,血族只是试验的一部分,因为每个部族,都在按照自己的理念进行研究,他与此事无关。 我疑问道:“你们也有种族之分?” 他说有,在第五季开始前,各个种族便把地球划分为几个彼此关联,但又独立的区域,各自搞研究。 而龙族研究的是‘肉体升仙’,想要重新梳理自己的进化方向。 释族研究‘共生关系’,试图像‘耆星人’一样开辟出一条全新的进化之路。 巨人族,也就是西方人所供奉的宙斯等人,研究的是上古菌株与人类的结合反应,想要以毒攻毒,制造出一种对神族无害,但却能对‘耆星人’构成威胁的全新物种,于是就有了吸血鬼。 我心想,这群滚蛋!难怪屁大点的地球,会存在那么多神,原来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那最后谁成功了?”我追问道。 他说龙族的试验首先失败,‘肉体升仙’似乎不可能。 接着便是释族的‘共生轮回’,也因为‘灵魂排斥’的发生不得不终止。 如今只有西方人那一套,似乎还行得通,但也有待验证,需要等待‘耆星人’从天而降,观察血族对他们的反击,到底能达到什么样儿的程度,高层才会决定,要不要大量制造血族,取代人类做为‘耆星人’新的营养源。 类似于给‘耆星人’改变食谱,要下毒…… 听完这些,我拧起了眉毛,又想起房主任交给我的血族圣经,《挪得之书》中的内容。 难怪血族对自己的先祖如此惧怕,视为生死大敌,原来他们恐怕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而你的朋友……”黎修继续讲述,我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儿,调整好心情继续听下去。 他说阿古拉感染是‘上古菌株’和‘血族病毒’间的某种不定性生物,当年进入古墓的人是杨仪没错,但他感染了‘上古菌株’,不得不停留在古墓内龟息,想要抵御菌株的发作。直到我们将他唤醒,而他当时处在未完成共生的状态下,所以显得不伦不类。 黎修也不清楚阿古拉感染是‘上古菌株’,还是被人类基因修改过‘血族病毒’。但他奉劝我不要过多关注此事,以免得惹祸上身,坏了大事儿。 可我不能不管阿古拉的死活,我不是没有感情的神,是普普通通的人,还是个跟女人睡在一起,会翘腿的男人!男人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儿。 这时他提醒我,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凭他的能力不能切割‘时间维’太久,有疑问就等两年后再说吧,到时他会再次出现。 闻言我觉得头大,原来这就是常青竹告诉我的守护神,多么的不靠谱儿的存在,比阿拉丁神灯都操蛋。 神灯最起码还能满足人三个愿望,这位倒好,通话几秒钟,欠费两三年…… 于是我抓紧时间问道:“那眼前的麻烦怎么解决?” 他说这些都不用担心,全在他的计划之中。言下之意,是他故意安排好的……小渊龙让我拿去献宝,提高自己的‘势’,方便以后寻找金鼎。但要注意低调,否则会招来麻烦。 我不断点头,这个道理我懂――装x被雷劈。 我说行,既然着急走,那您就别得瑟了,赶紧动手吧。 就这样,他带着我来到渊龙的面前,伸出手摸向怪物的头顶,看看我后言语奇怪的道:“海中金者,宝藏龙宫,珠孕蛟室,假于空动,非空动不能现,非旺火不能铸……”突然间将手一抖,喝道:“火!” 我觉得像是在演电影,他的手中竟然出现了火红的光芒,光芒慑出,沿着渊龙的身体来回游走,像是在给怪物做电疗……怪物原本青白色的躯体,很快变成透明的结晶,像是一条钻石龙让我感到惊奇。 他甩手说道:“好了,如何寻找金鼎,笔记中有线索。” 看来他布的局还真大,但不知为何行色匆忙,我觉得眼前一晃,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听到‘轰――!’ 时间维恢复正常,已变成石块的怪物冲势不减,像是火车般从我面前滑行过去。 只听远处有人喊道:“腚哥!” 喇嘛直接扑在怪物的脑袋上,勇敢的一塌糊涂……悦瑾也出现在了现场,正不知所措的寻找着我。 当人们发现,我就站在怪物的侧后方,都有了傻眼儿的觉悟,只有青竹不为所动,来到我面前问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我心想:狗屁!什么守护神,寄生虫而已! “这怪物怎么了……” 准备大战一场的人们发现,怪物已经变成了石头。 我犹豫着上前道:“冯头儿,你最好让人处理下现场,我累了。” 说完我朝车的方向走去,心中盘算着黎修刚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其中的内容,到底应该对外透露多少? 第一百章 第五太阳纪 从鱼尾湾返回潭州,房主任要求我在三天内写份详细的报告交给她,但我迟迟没有动笔,心事重重的躲在房间里,琢磨着心事。(.无弹窗广告) 考虑的还是之前的问题,要不要把知道的全说出去? 黎修提醒过我要低调,但又要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势’,但我实在拿捏不好其中的分寸。 同样窝在房间里的喇嘛和闫峰打着游戏机,开始了古怪的谈话。 喇嘛问闫峰,我们抓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闫峰说:“不是告诉过你吗,硅基生物,类似与矿物结晶的生命体。” “那就是石头吧”喇嘛撇嘴问道:“那东西有啥用?” 他想不明白硅基生物的用处,我同样不明白,闫峰解释道:“用处可大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要吃东西?是为了转化能量。汽车为什么要加油?同样也是为了能量。虽然运作机理不同,但公式步骤类似,如果我们掌握了硅基生物体内的机能、机理,如何转化能量的步骤,便掌握了一门全新的能源获取方式,这可是突破性的变革,搞不好,能制造出类似与ufo的飞行器。” 他滔滔不绝的道:“那家伙为什么会飞?这都是有原因的,水蒸气与空气不同,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说白了就是普通的水,本身并不具备神奇的效应,关键是硅基生物的体内的反应物,如同我们人体内的‘酶’一样重要,我们人类在酶的作用下完成能量转化,所以血族对酶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同样是碳基生命体。” 见我们听的津津有味,他道:“行了,还是说点其他的吧。”他将目光转向了我,询问:“小刘,你是如何制服那怪物的?” 我就知道他会问,早有准备道:“海中金者,宝藏龙宫,珠孕蛟室,假于空动,非空动不能现,非旺火不能铸……”原话照搬了黎修出手时的古怪话语,闫峰闻言柠起眉头,他对八卦占卜颇有研究,自然也懂阴阳五行,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我其实是想让他帮我编套说辞,应付报告,总不能写――刘光定虎威一振,小渊龙纳头拜服……国安内部全真、龙虎山、茅山派的高人层出不穷,可不好糊弄。 但等了许久,他都没有下文,连游戏也懒得玩下去,干脆躺倒床上想问题去了。 我看这样不行,便问道:“嗳,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世界末日?” 喇嘛专心致志的打着游戏,问我是不是录像看多了,还整出世界末日来了。当时2012的说法并不流行,炒的最火的是诺查丹玛斯的‘恐怖大王从天而降’的说法,转过年就是1999,搞的人心惶惶。 果然,闫峰问道:“你说的是《诸世纪》?” 我点头,他笑着告诉我,《诸世纪》是一本伪预言书,从前的预言也许准确,但谁知道呢,可近代以来没一个准儿的。 我们让他讲讲,他说:“还记得《诸世纪》中,关于二战和希特勒的预言吗?最终成为现实了吗?没有,反而还被希特勒利用,狠狠的阴了法国人一把儿。” 我和喇嘛很好奇,他讲解到:“1939年的时候,戈培尔夫人将《希恩塔四行诗》中的内容告知希特勒,希特勒如获至宝,认为有机可乘,便与1940年派遣飞机,撤下大量伪预言诗,散播预言告诉人们:希特勒的胜利是必然的;而战争将不会波及到法国东南部地区。 可最终,法国全境还不是沦陷了。 希特勒的真正目的是,通过“预言”削弱巴黎通道上,以及英法海峡各港口的防备,让法国人民错误的以为,马其诺防线能阻挡住德军的脚步。” 听完这些我和喇嘛笑了,原来国与国之间,也耍这些见不得人的阴招儿。 接着我又问:“那有没有关于2102的末日预言?”我并不清楚玛雅人的预言,甚至连玛雅人是谁都不知道。 闫峰说有,但那却不是预言,而是一种特殊的纪年法。 “纪年法?”我疑惑道,不过有了关于2012的信息还是令我很兴奋,但也紧张了起来。 闫峰告诉我,玛雅人的纪方式被称为‘卓尔金历’,其中包含五个‘太阳纪’,就像咱们‘过年’的讲究差不多,每一个太阳纪的时间很长,往往要经历几千年。而2012年末,将是‘第五个太阳纪’要结束的日子,相当于一年的年末。 闻言我挠头道:“没有世界末日?” 他坐起身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本想掩饰,但想了想后道:“你先说。” 他表情奇怪的盯着我,似乎是笑了,突然起身道:“走,蹲坑去。”拍了喇嘛的肩膀,喇嘛不情不愿的道:“不去,上个厕所还拉人。” 他威胁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可都给你说出去了啊。” 再看喇嘛,表情痛苦的放下游戏机手柄,告饶道:“行行行,算你厉害还不行吗?” 接着闫峰又招呼我,并朝我不停的使眼色。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跟他们去了厕所,但在男厕所门前闫峰拉住了我们,朝女厕所指了指。 “干啥?”我和喇嘛感到奇怪。 闫峰道:“进去看看,没事,走吧。” 便把我们拉了进去,里面没人,闫峰说道:“放心吧,咱们这层除了房主任就屠夫,没别的女人,她们俩儿上厕所的习惯,我早就研究清楚了。” 我和喇嘛对望一眼,心想――这个变态,这东西都研究…… 闫峰缩头缩脑地朝外看了一眼,悄悄地对我们道:“国安这种地方,除了女厕所没个安全的地方。说吧,什么事?” 他看向我,我算是领教了他的鬼道,便把昨天的遭遇如实相告。 俗话讲‘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事儿我需要跟人商量,闫峰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喇嘛虽然不笨,但文化水平有限,搞歪门邪道还成。 听完了我的话,闫峰说尿急,躲到女厕所中去放水,并嘀嘀咕咕道:“我想我肯定是疯了,我让我冷静冷静。” 喇嘛的三观虽然还在,琢磨着道:“这事难搞。”也不断的摇头。 闫峰提着裤子走出来,对我道:“这事儿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 我问为什么,他说不能就是不能,问那么多干什么,涉及到人伦宗教等打问题,说出来你懂吗? 他焦急的考虑一会儿,抬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指指我道:“你说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点头,他掐着下巴看了我许久,比划道:“我是没抢,有枪非崩了你。” 喇嘛看向他,问道:“你啥意思?” 闫峰忙解释:“我就是想试试,他不是说有守护神吗?你想啊,如果是真的,又交给他如此重要的使命,那肯定不能让他死对不?”他转头问道:“要不咱们试试?” 我平静的道:“怎么试?” 我知道不拿出点证据,闫峰不会相信我的话,思想越复杂的人越难以说服。 他朝窗外瞅了一眼,又摇头道:“跳楼还是算了,要不……”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间傻眼了,指着厕所门前道:“你,你是谁!” 我和喇嘛连忙回头,看见了悦瑾,还是那身白色的对襟装扮,留着大辫子,正怒气冲冲的瞪着闫峰,问道:“现在你信了吗?” 闫峰嘴唇乱跳,大喊:“鬼啊!有鬼! 我和喇嘛一个捂嘴,一个使绊子,将他制服。 喇嘛道:“别喊,自己人。” 我也威胁他:“再喊把你塞茅坑里!” 他惶恐的不断点头,并看向我的身后。悦瑾就站在我身后,我回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悦瑾告诉我,青竹让我去一趟,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这几天我被限制外出,所以没去蓝磨房找过她们。 但悦瑾看着闫峰不说话。 我意识到肯定是发生大事儿了,否则悦瑾不会这样儿,转头看向闫峰,问问:“嗳,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去?” 喇嘛松开闫峰的嘴,闫峰急喘了两口,拼命点头:“有,房主任批准了你就能出去。” 全tm说点废话,我不满意的盯着他,把他吓得直吞口水。 我松开了他的脖子,对喇嘛道:“喇嘛走,咱们自己想办法。” 闫峰看我们三人要走,爬起身道:“别别,我还有办法!” 我们转头看向他,他道:“但你们必须带上我。” 瞧着他的神情,我突然有了志同道合的感觉,这小子似乎是打算跟我们合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鬼魂不拜神。 我点头道:“好,那你快说,什么办法让我出去?” 他笑道:“简单,咱们把房主任一起骗出去。” 第一百零一章 房主任发火 华灯初上,江寒夜冷。 本该是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却将房主任骗了出来,焦急赶往蓝磨房酒吧。 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的房主任询问我们发现了什么,闫峰不住的道:“主任您别急,去了就知道了。” 房主任神情怪诞的盯着我们,并且对我们坐姿表示怀疑。 开车的是喇嘛,我和闫峰坐后排,却空出一个座位挤在一起,这引起了房主任的怀疑,她朝那个位置盯了几眼,转头看向前方,说道:“小曾,快点开。” 喇嘛加大油门,房主任也不回头,说道:“小刘,你朋友的工作解决了,明后天就能来上班,负责咱们组的总务和后勤。” 这事儿我白天就知道,宋老头和张主席都打过来电话对我表示感谢,并邀请我去她们家吃饭,我已工作为由推脱了过去。 “谢谢你房主任”我说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报告写好了吗?” 闫峰替我辩解:“主任,白天我有点事儿,让他们帮我来着,没顾上。” 房主任说道:“那回去抓紧,你们两也一样。” 我们三人点头,车刚开过湘江大桥,悦瑾就偷偷地告诉我她要走了,那地方她不能去,让我自己小心。 我说了句‘停车’,喇嘛将车停下来,这才想到鬼用不着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悦瑾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三人都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道:“没事,走吧。” 但这些古怪的行为落入房主任的眼中,见我往外挪了挪,她问道;“小刘,你朋友走了?” 我们都知道漏了陷,房主任是国安的老人,专门处理过我们的案子,知道的要比闫峰多。 我尴尬的道:“恩,走了。” 闫峰翻翻白眼,靠倒在座位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房主任又问。 我便告诉她,有个朋友可能发生了意外,那人她也见过,就是几天前在鱼尾湾帮助过我们的高个儿女人。 她惊讶的道:“五号?” 我看向她,不明白‘五号’是什么意思。她对我们解释,刚建国那会儿统战工作做的不错,联合了许多有能之士为国出力,常青竹便是老国安战线上的佼佼者,曾受命潜入海峡对岸收集情报,代号——五号。 只是后来,尤其是‘破四旧、立四新’开始以后,很多人受了委屈,她曾消声觅迹了十几年,直到八十年代末才再次出现。 讲这些话时,房蕾的眉头时而拧起,盯着我欲言又止。到了蓝磨房,大家下车,房主任让我等等,对我道:“小刘,你的朋友可能有问题。” 我问道:“什么问题?” 她谨慎的说道:“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我刚加入国安的时候,听说上面启动过某项绝密行动,与她有关。”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酒吧,推开车门道:“主任,到地方了。” 我不想思考那么多难缠的问题,我只知道,常青竹对我有恩,如果没有她的帮忙也许我们几个早就被当作是盗墓贼处理掉了,如今她遇到了难题,我不能不管。 蓝磨房门外停着几辆警车,这令我感到不安。 下车前,房主任又补充一句,道:“小刘,那次的行动是由‘上海生命科学研究所’牵头的。” 我顿了下后走下车,马上想到了杨雄教授,他不就是从那里退休的吗? 但眼前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刚下车,我便感觉到了不对,看向马路边儿摆摊算卦的某人。 这人四十多岁,长马脸,形象消瘦,留着说长说短不短的糟糕发型,盘腿坐在地上,面前铺着张画有八卦图形的红布,而红布上,还摆放着几样古怪的东西。 在外人看来,这几样东西难免有故弄玄虚的错觉,古铜镜、摇铃、六面法印等。但我却知道这几样东西都不简单,尤其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条,上错金文,看上去像是普通的镇纸,但其上镇压的气道比阿古拉用过的‘万岁金牌’还要强上不少,我不由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房主任问道。 我看向算卦这人,他坐的位置正好在蓝磨房的门外,便走了过去。 “小伙子,算卦吗?”这人抬头道。 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探向黑色的木条,他忙阻止了我道:“小伙子,可不要乱沾因果。” 我感觉到他的本事要比我强得多,便收回手蹭蹭鼻子道:“你这东西卖吗?” 他朝我笑道:“卖?不卖,只换,‘虎旂龙辇’‘金盖琼轮’‘八景飞舆’皆可换,小友你舍得吗?” 闻言我盯向他,他摆明了是在抬杠,他说这几样东西只存在与神话故事里,乃是道门上清一脉‘太素清虚真人’王褒所拥有的‘明景三宝’,指的是三样儿可以腾云驾雾的法宝。 我对他说道:“你要是想看三景儿,应该去王屋山,跑潭州干什么来了?” 经载:太素清虚真人,领小有天王,三元四司、右保上公之位,治王屋山洞天。 而王屋山在河南,也称第一洞天,这老道来潭州,无非是想找青竹的麻烦,才在蓝磨房门前摆摊算卦,想用手里的宝器,镇压住常青竹的气道。 他面前放着的黑木棍可不简单,名为‘天蓬尺’,相传是天蓬元帅猪八戒留下的法宝。 《道书援神契》中云: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类也。 此尺分为桃木与铁制两种,四棱、六面,上刻二十八宿金文,紫薇与天蓬名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俱在,煞是好看。虽然我不明白刻这些古怪的‘金石文’有什么用,真的有奇效?但这把尺子上的气道货真价实,与‘珍珠八宝灯’相比也不弱。 当年,在‘珍珠八宝灯’的镇压下,无论是常青竹还是黄皮子,都不得不显出真身,现在常青竹的情况可能不妙。 所以我想把这老道赶走,但他显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还警告我,不要沾惹是非。 我在考虑怎么处理此事,他又对我道:“小友果然是同道中人,可有兴趣去龙虎山一叙?”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是江西龙虎山‘正一盟威道’的人,‘天师道’的门徒。 我站起身看着他,龙虎山上有此物件儿并不稀奇,‘天师道’可是传承了两千多年的道门巨擎,始与三国时期的‘五斗米教’,三张教主张陵、张衡、张鲁三人。看来这把‘天蓬尺’最不济也是元代以前的东西,而那时北派全真,也许还未立教。虽然全真鼎盛,但论底蕴,远不如南支‘三山符箓’,龙虎山一脉。 “走”我考虑一下对喇嘛说道,不管怎么说,先进去看看再做打算。 于是我们推门走进‘蓝磨房’,发现里面人不少,有工商局的,也有公安局的,正在查抄假冒伪劣,打击卖y嫖x…… 常青竹捏着额头坐在酒吧深处,接受公安的问询,脸色不太好看。 我意识到,今天的事儿恐怕不简单。 “姐”我走上前去,青竹抬头看向我们几个,神情无奈的道:“来了?” 我点点头,这时一位警察转过身看向我,道:“呦,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你也是这里的老板?” 竟然是唐三这家伙,一身板正的制服,人五人六的看着我。 我说道:“是啊,怎么了?” 他朝我笑笑后一指我,命令道:“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旁边便过来人,要将我铐起来。 青竹马上起身,说道:“这事儿与他无关。” 但唐三哪会听她的,执意要铐我,房主任上前询问:“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 唐三推了她一把,骂道:“哪来的老娘们,滚一边去!” 该死不死,差点摸到房主任的胸口。 险遭袭胸的房主任怒目圆睁,盯着唐三道:“你再说一遍?” 唐三看着她,拉长了声调道:“我说你,是哪来的老娘们,滚一边儿去行吗?” 这下房主任怒了,指着唐三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闻言我划拉开眼前的小警察,冲过去,将唐三放倒在地。 “哎呀你妈!” 倒地后的唐三大叫,我甩手给他个儿耳光让他闭嘴,警察和工商局的人都围了过来,没用房主任发话,闫峰亮出黑灰色的证件说道:“安全厅,都往后站。” 众人傻眼,我朝其中的一位警察道:“战友,手铐拿过来用用。” 从前都是被别人铐,终于轮到我铐别人了,二话没说便把唐三反拧了过来,铐起来。 “艹尼玛的,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吗?!”唐三大喊大叫,一点都没把国安的人放在眼里,不断叫嚣着:“老子在国安也有人,你们等着,等着!” 我骑在他的身上看向房主任,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命令。说真的,我心里担心她会打退堂鼓,毕竟刚才发生的一切有偶然因素。 房主任却极严厉的道:“带回去,还有他、他、他,都带回去!”一连指了好些个对我们愤愤不平的刺头,那派头,绝对有巾帼英雄的本色。 喇嘛想抓人,但手里没家伙,还是闫峰聪明,上前说道:“国安同志们,配合一下,请把自己铐起来……” 气的绿帽子们脸红脖子粗,瞧那架势,是要跟我们干仗…… 第一百零二章 七剑下天山? 发生在蓝磨房的事件,最终以‘岳麓区分局’副局长唐志新,与潭州本地国安领导的电话沟通得以平息,所谓的联合执法,也不了了知。 大檐帽们走后,我出去看了下,门前摆摊的老道也不见了踪影。不用问,这事儿是他们搞出来的。 悦瑾回来后,我询问青竹道:“是不是因为帮我?”对此我感到愧疚。 青竹望了房主任一眼,说道:“也不全是,我与龙虎山的矛盾,已有几十年了。” “能说说吗?”我问道。 房主任却觉得不合适,想拉我们回去。 我执意不回去,青竹对房主任说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听听对他们没坏处。” 于是我们将酒吧门关上,坐了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常青竹语调平缓的讲述道:“刚建国那会儿,1950年初,因为台湾省委书记蔡孝乾的叛变,致使我党在那边的地下工作者被一网打尽,国家便派遣我们这些宗教人士潜伏过去,完成一项绝密任务。 任务的目标并不是国民党和蒋光头,而是‘中华美生会’,这个幕后黑手。” 说到这里,她看向房主任,问道:“房主任,你应该很清楚‘美生会’是干什么的吧?” 房主任也不否认点头道:“美生会是建国前,共济会在我国最大的分支,一直掌握在蒋家父子手中,蒋经国本人就是美生会的名誉会长。” 青竹闻言又补充道:“如今也是吧?我听说去年,回归的时候,国家还拒绝了香港某些具有共济会背景的慈善组织,向内地发展的咨询,但却没有禁止他们在港的活动?” 房主任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我不太清楚,但‘美生会’如今听命与香港共济会组织。” 青竹闻言骂了句‘走狗’,而后继续道:“台湾党组织被破坏是因为‘美生会’的幕后搞鬼,所以国家派我们过去,想使用特殊手段拔掉这颗钉子,为解放全中国做准备。 行动初期,进行的很顺利,四野陈兵在福建,日夜操练,对岛内局势造成了很大影响,有许多为自己谋求退路的人,都倒向了我们。 虽然50年底爆发了朝鲜战争,但初期局势也对我们有利,尤其是将美国人赶出汉城后,使得我们在台湾的行动达到了高潮。 1951年,迫于我们的压力,‘中华美生总会’不得不宣布停会,潜伏在宝岛上的血族势力,也被我们追杀殆尽。 但后来局势发生了转变,尤其是第五次战役的失败,180师等部突围失利,使得原本支持我们的人,又看到了苟延残喘下去的机会,变得摇摆不定。 到了53年……” 青竹的神色变的黯淡下来,道:“中美双方开始谈判,半岛战争进入到相持阶段,就在这个时期,原本支持我们的人反戈一击,并与血族联手,对我们这些派遣过去的特勤,展开了围剿……” 但来的事儿她没有继续讲,而是攥紧了拳头,陷入到痛苦的回忆当中。 半晌后,她才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天师道结了死仇,当年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他们。” 闻言,我和喇嘛、闫峰交换起眼神,房主任却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你才对国家不再信任?” 青竹端起一杯酒说道:“没错,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从台湾逃回来,但等待我的却是不信任与猜忌,和没完没了的内部调查。(.)” 她喝了口酒,不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道:“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朝不保夕,时好时坏,但凡来个运动,我就会成为重点怀疑的对象,敌特分子……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没人能理解我的心情,好不容易我才变得像个人了,但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一连饮了几杯,看向房主任苦笑道:“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若想走,你们根本拦不住我。但到了六十年代末,我真的忍耐不下去了,环境也越来越危险,于是我不得不消失。” “对了,我走后,谁倒霉了?”她语调缓慢的询问道。 房主任摇头说:“我不清楚,当时很乱,但听前辈们讲,你可是传奇。” “传奇?”常青竹笑了,问道:“不老的传奇吗?不过你们这些人也够笨的,牛鼻子们早就说过,我是妖孽,但你们却不信,相处那么多年,都没看出我的底细。” 随着话题的深入,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味道,房主任可能是为了缓解气氛,说道:“我听说,有人因为检举揭发你,还受了批斗呢。” 青竹笑笑道:“你说的是陈八两吧,那老头儿我早就跟他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不听,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房主任尴尬的道:“这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我都理解”常青竹看向我,问道:“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说眼前吧,你们还是不信任龙虎山?” 房主任仍旧说不清楚,青竹只好自己揭开了谜底,告诉我们,国安内部,对‘正一道’一直都不信任。 虽然南派祖庭在龙虎山,但‘天师’却去了台湾。当年反戈一击对她们下黑手的,正是流亡到台湾的天师道门人。 闻言我们惊奇不已,但这里面的关系复杂,我和喇嘛都没能完全听明白。 闫峰便跟我们解释,过去,除了政府,国内还有两个影响力非常大的家族,一是孔子的后人,孔氏家族,世代承袭‘衍圣公爵位’,并受到政府的册封。 民国时期的孔祥熙为什么能那么牛掰?因为他就是孔子的第七十五代孙,他代表的是老孔家的利益,而非个人能力。 再有就是正一道的张家,三张后人,张鲁的后代,作为宗教领袖,同样世代承袭‘张天师’名号。 但如今这两家都在台湾,‘衍圣公’和‘张天师’也是台湾册封出来的,所以国安对‘正一道’有所提防,毕竟他们的天师,不是我们自己人。 按说,此次潭州事件,发生在长江以南,应该由龙虎山出手料理,这才符合规矩,但上面儿…… 闫峰看向了常青竹,露出古怪的神情,打哈哈道:“我都是在瞎说啊。” 房主任也道:“闫峰,别乱说。” 青竹无所谓的道:“不用他说我也清楚,肯定是上面儿出了问题,用龙虎山与我的冲突作为借口,打了龙虎山的脸面,龙虎山才会兴师动众的出动七名高功,带着镇山法宝,来收我。” 听了这话,我倒吸一口凉气,道门内的高功可都是筑基人士,修为最差的也应该与我相同,又动用了‘天蓬尺’这样的镇物,他们这是打算玩命! 我又想到了厉建新师傅,他们躲去肯定也是因为此事,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古时,道门共分五大教派,许真君一脉便是其中一支,‘三奶派’承袭的正是这一派的道统,也称‘净明派’。不过如今‘净明派’已经依附在‘正一道’门下,看来这师徒俩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思索着这些麻烦,看向房主任,想了解下国安的态度。 房主任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下午接到总局的电话,提醒我注意潭州当地的动向,等待下一步指示。” “没有了?”我问道。 闫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刘同志啊,你要学会领悟精神,上面儿明显是偏向龙虎山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猜的呗”闫峰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看了眼房主任,说道:“御下之道,恩威并举,龙虎山刚刚挨了板子,上面儿能不哄哄?你们这次的麻烦可大了。” 闫峰不断摇头,我再一次看向房主任,谋求确认。 房主任脸色很差的说道:“我想,常阿姨在上面也肯定有人吧?” 她的意思是让常青竹走上层路线。 青竹自朝的道:“是啊,不就是忍气吞声吗,难不成龙虎山的人还想扒了我的皮?”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极不舒服。 什么叫忍气吞声?凭什么忍? 于是我站起身道:“忍tm忍,跟他们干!” 我打定主意,要好好领教下龙虎山的高人手段,谁让这帮孙子抄袭武侠小说,模仿《七剑下天山》。 那老子就乱拳打死老师傅,跟他们干一场! 第一百零三章 斗法? 从蓝磨房返回位于河东的国安局,已是凌晨时分,冯乐一直都没有睡,神色萎靡的等着我们。(.好看的小说) 下午的时候,她去医院看望早前受伤的全真弟子景元,据说还落了埋怨,陈宁英怪罪她,只是普通的心脉闭塞,理气便可,何需要开膛刨肚这么严重?白白耽误了景元的大好前程。 为此,冯乐闷闷不乐,并说修道的人都是些洪荒野种儿,没文化的乡巴佬,与人命相比开膛刨肚又算得了什么,回去缝一缝不就没事了吗? 闫峰闻言直撇嘴,房主任说道:“冯乐,这就是你不懂了,道家修真鼎炉至重,讲究先天根骨,最忌讳的就是开膛刨肚等现代医学手段,这方面,你应该多向小刘请教。” 冯乐闻言看向我,不岔的说道:“就他?装神弄鬼,也不知走了什么狗x运。” 我躺倒在床上懒得理她,这些天实在太累,心累,有时候想问题想的都头疼,实在没精力跟‘太平公主’吵架玩儿。 就她还理气呢,不给人添堵就不错了! 房主任扫了我一眼,说道:“行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没事别出去。” 她还是很反对我们和龙虎山的人正面冲突,但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并没有下死命令,可能是需要向上面请示吧。 她和冯乐走后,我们三个人躺在床上又议论了一会儿,闫峰也劝我们,稍安勿躁,以他对房主任的了解,不会不管我们,让我们放宽心。 我没说话,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应该欠人太多,人情难还。再说如今是法制社会,龙虎山的人还真能杀了我? 只能说,那时候的我太天真,不懂得隐藏在普通人之外的世界有多么残酷,法律是给老百姓准备的,在某些人看来屁都不是。 就在这天晚上,凌晨四点多时候,青竹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找我,直接出现在我床边儿,捂着我的嘴道:“别出声儿,是我。”示意我跟她走。 我看向喇嘛和闫峰,睡的都挺踏实,便偷偷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跟着青竹来到屋外。 走廊中,青竹压低声音道:“出事儿了,悦瑾被他们抓走了。” 我顿时睡意全无,急问道:“什么时候!” 她示意我噤声,显然不想惊动其他人,带着我溜出楼外,来到马路上,说道:“就在刚才。” “刚才?”我抬头看了眼天色,还黑着,心想这些王八蛋可真够龌龊的,深更半夜搞歪门邪道。 但他们是怎么抓走悦瑾的?我连忙追问。 青竹告诉我,是她大意了,我们刚走,龙虎山的人就找上门来,有两个过了‘四阶天梯’的杂毛老道,仗着法器耀武扬威,说是要拆了常青竹的妖府……青竹气不过,便了追出去,等赶跑这两个家伙返回酒吧,才发现上了当,悦瑾已经被人抓走。 “你确定是被抓走的?”我疑问道,这半年多来,悦瑾神出鬼没,动不动就玩失踪,自己跑出去了也说不定。 青竹闻言递给我一张纸,说道:“你自己看吧。” 她给我的是一张黄表纸,乍一看,像是做纸钱的造纸,但这张纸的质地很好,入手竟有沉重感,不像普通造纸那般轻薄,并且还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味儿。 更加奇怪的是,在路灯映衬下,这张纸上如同撒了金粉,耀耀生辉。 青竹让我度金气进去,看看再说。 我心中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也有杀气,金主杀伐,运用起来倒也熟练,度气进去后这张符果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显现出文字来。(.) 我念道:“元狗屈奴两拜佛,道门颜面一扫空,欺世盗名溜光腚,班门弄斧假道德。” 而后是个大大的‘破’的字。 我抬眼看向青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我拿着的并非是纸,而是道门制符的材料‘金箔符石’,之所以闪现金光,是因为符中却有真金。 我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是金子所炼,难怪佟先生在笔记中说:修真向道,天材地宝,缺一不可,穷不修道,富不读书。 古时,修道可是门儿很耗费钱财的学问,哪个道士不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否则根本就修不出名堂儿。 看来此言不虚,光是制作符箓的材料一般人就置办不起,更不要提炼丹所需要的天材宝药。据说,为皇家炼制丹药的大德高功,每一炉丹都会耗尽万贯钱财。 但我更关心的是符箓上的文字,写的是白话文,还有骂我的话,也不知道这些牛鼻子到底想干啥。 青竹对我解释道:“这是在给你下战书呢,写一个‘破’字,是让你拿出本事,破了他们的手段。” 听完这话我气不打一出来,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指名道姓的给我下战书,他们不是要找常青竹的麻烦吗?怎么又针对起我来了? 青竹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让我先跟她回酒吧。 于是我们打了辆车,返回到蓝磨房。 落坐后,青竹继续说道:“他们可能误会你是全真派的弟子了。” 闻言我奇怪的道:“不可能吧?” 青竹摇摇头,显然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让我等一会儿,她去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返了回来,对我道:“这一次你的麻烦可不小。” “啊?”我很惊讶,为什么说是我,难道不是她? 青竹坐下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你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我莫名其妙的挠着头,问道:“他们搞错了吧,我能有什么名气?” 青竹白了我一眼,问道:“收服水神‘冰夷’,这名气还不够大?” 我心想大个屁啊,我头大,真大,那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但我不是全真派弟子吧?”我决定先等等再跟青竹讲黎修的事儿,昨天本来是为这事来的,但却龙虎山的臭道士给搅了。 青竹解释道:“但你却为全真派出了头,所以他们误会了你。” “那这诗是什么意思?”我抖抖手中的符箓继续问。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作诗骂…… 青竹接过符箓,说道:“元狗屈奴两拜佛,道门颜面一扫空,欺世盗名溜光腚,班门弄斧假道德。这说的是很早前的一件事,是在骂全真派。” 见我疑惑,她问道:“当年的‘佛道之争’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摇头,要说我这人啥都有,要钱有钱,要样儿有样儿,就是没文化! 青竹无奈的解释道,说是在元朝的时候,长春真人丘处机远赴大漠,为成吉思汗授业解惑,全真派因此得了宠,‘白云观’被封为天下祖庭,道门至尊,风头一时无二,嚣张的不得了,不但欺负道门同人,瞧不起安居在南宋的‘正一盟威道’,就连和尚也欺负,还抢了人家不少庙产。 后来和尚们忍无可忍,便摆下擂台与全真论道,一连论了两场,全真派都输的丢盔卸甲,不但挨了罚,还不得不把庙产归还给人家。因此丢了道门的脸面,一直被南派不齿,南派认为他们是假道德,并非道家正传。 “那谁是正统?“我问道。 青竹说是是‘正一道’,因为原本的道门内,并没有太多的清规戒律,只要求‘斋心守一,清静无为’,根本就不忌婚娶等事,否则三张一家也不可能代代传承罔替。是全真派想要三教合一,才把佛门的戒律引入道门,但如今的南派的道士们仍然不忌婚娶,在山为道,下山做人,也称‘火居’。 我心想这可好,赚钱娱乐两不耽误…… 不过建国后,全真派‘三教合一’的观点,显然更加符合需要,再加上‘张天师’也逃到海峡那边不回来,所以‘道教学院’一直都设在全真派的祖庭‘白云观’内,为此龙虎山很不服气,认为全真派那一套三教合一的说法不伦不类,根本就不是道门正统。 也该着我倒霉,他们见我帮了全真派,就误会我是全真门徒,非要跟我比一比道门传承,底蕴功夫,要跟我斗法…… 世间的误会就这么大,你说我冤不冤。 我苦着脸问道:“斗法……都斗点啥?” 青竹说道:“三山符箓都还能会什么,符箓呗。” 我点头道“哦,符箓,可我不会啊……” 这下轮到常青竹挠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问:“你真的不会,你从前都学什么了?你爷爷没教过你?” 我翻翻白眼,敲敲桌子道:“姐姐啊,你上过学没?我没当兵前,每天写作业都能写到12点!” 八十年代的课业负担,可是很重的…… 第一百零四章 符箓不是迷信 龙虎山给我们定下七天的时间,七日后,将与‘岳麓区’废弃的防空洞内等我去斗法。 常青竹见我对符箓之事一窍不通,稍加询问后便将我‘放生’,皱着眉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瞧她失望的神情我心里很不好受,心事重重的返回了国安局。 在楼道内,闫峰迎了上来,问我去了哪里?瞧他衣服急匆匆的模样,我问道:“有事儿吗?”他说,房主任安排我们几个出差,前往‘西安市——马王镇’调查金鼎的线索。 我说没空儿,便返回了房间。 马王镇是古周朝的国都,也称‘丰镐’,没想到房蕾这老女人还挺爱动脑子,这么快就安排我们出差,无非是担心我和龙虎山的人起冲突。 但她哪里知道,人家早已经欺压到了我的头顶,老子忍不下去了!而这一次,我也不打算再指望她的帮助,准备直接去找我那位债主,黎修先生算账。谁让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老子又不是义工,做童工也该有点报酬吧? 但他说过,两年不再出现,这让我很心烦,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到他。 几番尝试无果后,我将佟先生的笔记拿出来,翻到记载着符箓的篇章,认真阅读起来。 一天中,房主任和刚刚参加工作的宋菲瑶都来找过我数次,一个询问我为什么不肯出差,一个则想请我吃饭,最终都在我的怒吼声中退避三舍。 我心情急切到想要砸窗户、踹门,因为符箓实在是太难学,这都是什么东西啊,比英文还英格雷是……无愧与道门‘五术’之首。 道门五术指的是‘山、医、命、相、卜’,符箓属于其中的‘山术’,是最具有争议性,也最无法以科学的方式来解释其存在的真伪虚实,因此,信与不信者可谓壁垒分明,毫无交集,甚难沟通。 恰好我属于不相信的那一类,打死我也不会想象,简单的画上几道符,就能有神通?开玩笑呢吧,当自己是梵高? 抱着这种心情,我自然学不好,歪歪扭扭的在草纸上画了几道符,便按照笔记中教授的启符法门,度气进去,还像模像样的喝了几句:“上圣分光,借天慧力,咄!” 但什么也没发生,仍是废纸片子一张,在我手中飘飘荡荡,丑陋无比的嘲笑着我。 喇嘛那个流氓还在门外寻问我:“腚哥,您没事吧?” 我气道:“滚!你不是出差了吗?” 他在门外说道:“哎,取消了,您是逗哏,我是捧哏,没您,咱们这戏唱不成啊。” 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便将悦瑾的遭遇告诉了他,并让他去城隍庙买些制符的工具来,像黄表纸和朱砂,当然还有毛笔什么的,能买的都买回来。 结果他还带回来一大摞纸钱和元宝,问我哪一种合适,需不需跟下面儿疏通疏通…… 我攥着一把毛笔,指着他的脑门道:“都拿去烧给云大头,等老子回到归绥,不整死他就不姓刘!” 想起那个王八蛋我就生气,没有他就不会惹来童刚,没有童刚也不会被国安盯上,如今老子说不定还在四川发大财呢。现在可好,成了不伦不类的临时工,鼓捣破铜烂铁不说,还要跟江湖耍把式卖艺的老道斗法,还不如给老子发把枪,大家指着脑袋突突算了! 但气归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喇嘛走后,我铺了张黄表纸在桌子上,调好朱砂又开始画符。可一张,两张,一连数张都不管用,画到后来,我干脆在纸上乱写起黎修的名字,心想等写得够多了,就拿出去一把火烧掉,全当是给他送终! 什么玩意儿,说走就走,真两年不出现了? 就在这时,有人道:“好了好了,你诚心想害死我啊。” 这家伙竟然出现了,很无奈的冲我道:“我原想着等两年再出现,这样对你我都安全,但如今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他看着我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废纸,一副很不待见的德行。 我盯着他,这个喜欢穿白纱袍的骚包还有没有人性?我沦落到今天还不是因为他。 我气道:“你少装蒜,为什么要等两年?你说啊!” 他恨铁不成钢似得盯着我,道:“你们人类的智商不够,思想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呢!”我憋了一肚子气,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他解释道:“你们总是看不到事物的本质,心中秽累太多,你想啊,我跟你说过吧,这是一场试验,结束时间是2012年末,在临下课前的几分钟,你还有心思好好上课吗?” 我想了想道:“你们有多少人?” 他说很多,但大部分已经返回基地不问世事,等待着撤离的开始,还在维持这场试验人没省下几个。所以他想再等等,等盯着我们的人都消失了才好。 看来他很小心,还在奉行自己那一套怪异的原则——已成为要! “那现在怎么舍得出来了?”我问道。 他撇撇嘴没做回答,看向桌上我画的符说道:“你这样是不会成功的,你首先要搞清楚,符箓是什么,而且必须要相信,它真的存在。” 他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拿起笔来亲手画了张符,速度极快但很复杂,看的我眼花缭乱,几乎像是在乱涂鸦,完成后交给我道:“你再试试。” 但这张符我不认识,每一种符箓都有独特开启法门儿和神咒配合,不清楚是什么符,我没办法开启。 可他说不需要,‘神咒’只是一种形式,类似乐谱,颂唱‘神咒’是为了规整心情,所谓心神合一,唱颂不同的歌曲,人的心情与感觉便不同,比如中国人唱《大刀进行曲》,肯定杀气腾腾地,所能引来自然也是杀伐金气…… 而我不需要搞这一套,因为我与人不同。 我便听了他的话试了一试,将‘承载’的土气度进这道符中,不想还真成了,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奇妙的光晕中,被包裹了起来。 这时,黎修毫无征兆的拿起一物朝我打来,便听‘砰’的一声,那东西应声散架,但我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痛处,甚至连被触碰的感觉都没有……就是心情不太好,散架的是闫峰的宝贝吉他,虽然他从来都不弹,但好歹也是件不错的装x摆设,很有格调的说…… 我无奈的道:“这是什么符?“ 黎修告诉我‘金刚护体神符’,我用的这张,大概可以承受住,初速为1000米每秒的子弹强度,勉强能承受得住ak系步枪的点射。 我心想,还不如被扫射了好,最起码死的痛快。 但他却说是真的,不信开两枪试试? 闻言我吞起口水——难道这是真的?那也太变态,随便画几笔,就变成小强? 神话故事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见我目瞪口呆,黎修又瞧出了我的心思,警告我:“但没那么简单啊。“ 他说符箓可以看作是一种工具,之所以神奇,是因为我们在画符的过程中,施加进去了气。而所画的符文,就气在运行轨迹,如同枪械的枪管与配件,为什么枪管越长,口径越大的枪械,威力往往也越大? 他告诉我,任何事物之间都是有关联和规律的,不要对不了解的事情盲目的抵触,画符绝不是随便画几笔那么简单,它如同是在制造一支精美的枪械,比划的粗细变化,连接的角度转折,都将影响到符的效果。 而我们画的只是最简单的初级符箓,复杂的符箓需要反复运用数十种气道的变化,哪怕出现一点偏差,都如同航天飞机上松动的螺丝钉,会造成‘挑战者号’似得悲剧。 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必须收心,好好受教。 这下我听明白了,也许是因为我爱鼓捣枪的缘故,黎修是在告诉我,画符如同设计枪械,自己打造的鸟铳,自然不能与设计合理的世界名枪强提并论。 这么说,制符也有危险了?还好我刚才没随意注气进去,就我那水平,制作出来的没准就是《国产007》中的‘颠来倒去销魂碎骨抢’,或是达文西同志的‘要你命三千’! 想想还真tmd汗颜~ 黎修继续对我讲述,说制符材料同样也很重要,龙虎山用金子制符并不是为了摆阔儿,而是某些符箓必须要运用特殊材料才能制作成功。否则,就是泥捏的手枪,根本打不响。 有了专家的指点,我终于摸到了制作符箓的门道,原来这东西并不是迷信,更像是简单的机械制造,只不过所使用的材料与原料不同。 果然,黎修告诉我,更复杂的制符,便是制器,成称炼器,‘禹王金鼎’便是他们炼器的巅峰之作,很多材料在地球上根本就找不到,所以我必须寻找到它们,才能撅着屁股去向‘塞昂人’求援。 而时间只剩下十几年,人类的命运,可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闻言我苦笑,并觉得人类的命运也太可悲了点儿,交在我的手上?那是多么的不靠谱…… 但我还没有忘记悦瑾的事儿,询问黎修该处理?其实是想让他帮忙,就像收服渊龙一样,手到擒来。 可他说不行,收服渊龙他还可以解释糊弄过去,毕竟危害太大,但如果因为小事儿出手,肯定会暴露。 这位地下工作者还真他娘的谨慎,始终奉行‘小命第一,革命第二‘的崇高原则,让我自己解决麻烦。 他告诉,办法其实有很多,比如去找房主任闹,她肯定会帮我。 我问为什么? 他说一物降一物,为什么他选择我?这都是有原因的,是很多错综复杂的‘势‘,结合在一起的必然结果。如同推盘算卦,用神虽好但神不出力,不‘值符’,有个屁用。 ‘飞星用神’是奇门遁甲中的说法,简单的讲就是,在推演天道的时候,吉星即便入位,进了宫格,但不‘值符’,处于‘大姨妈来了’那个特殊阶段,有吉星也是没用的。 听了这话我暗暗的感觉到,难道房主任是我命中的贵人? 这时,浑身冒着神光的黎修又敲敲我的脑壳,警告我用神用惯了,神不‘当值’的时候,可就麻烦了。打铁还需自身硬。 意思让我自己解决。 这道理我当然懂,问题是救急不救穷,我现在又急又穷,当然是先救急了。 他道:“非也,非也,不急,不急。“跟我拽起了文,我真想踢他一脚,让他去飞! 当我是‘铁臂阿图姆’,还是阿拉蕾?我只有七天时间,能学的会制符吗? 他说:“当然可以,你难道忘了?我能切割时间维,只是用这个法子,你可是会折寿。“ 呃……闻言我给怂了,谁不想多活两年,这事儿咱们再议议吧…… 但他又道:“折不折寿的其实都一样,我就是担心,你这个颗愚蠢的小脑袋,理解不了这么深奥的东西。“ 我皱眉道:“你聪明你说啊,装tm孙子呢?“ 我发现自己跟他惯越来越对脾气,本来我都好久没这么皮过了,但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非常的可口! 呕……想到这里,我差点吐了。 好奇怪的念头,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