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秦从计划开始》 第一章被命运针对的儿子 黑云压城,骤雨将倾。 秦都,咸阳。 一只黑嘴灰毛的鹰隼,振动着翅膀越过巍峨的宫殿群,俯冲而下。 穿插在厚重的古城墙与楼阁之间。 半响,鹰隼的速度减缓,轻轻落在一座暗红楼台上,一边扑腾着羽毛,一边歪头打量着台上仰躺的少年。 少年面白如玉,身材修长,眉眼间俊逸出尘,端得是一副不染世俗的好皮囊。 唳—— 随着鹰隼鸣叫,少年猛然睁开双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鹰隼抬起手臂。 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动作,鹰隼在少年抬起手臂的刹那,便扑腾腾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用嘴摩擦着少年的衣袍。 少年脸上带着笑意,宠溺的抚摸了一下鹰隼的翅膀,随后拿出准备好的肉蒲,喂给鹰隼啄食。 等鹰隼吃完后,他才将注意力集中在鹰隼左脚的竹筒上。 伸手取下竹筒内的白绢,少年展开默读了一遍,然后望着这座沧桑的咸阳王宫,眼神迷离。 “政哥,老爹!” 赵昆轻叹了一声,自语道:“你说你安安心心享几年清福不好吗?尽整些有的没的,明明是历史正剧,偏要走仙秦之路,这样下去,迟早把命搭进去。” “但是。”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把命搭进去,可不能带上我啊!” “胡亥那小子还没做秦二世呢,就开始骄横跋扈了,前几天居然想抢我的小鹰鹰,尽管没让他抢到,但也彻底得罪了他,稳妥起见,这王宫我是不想呆了......” 赵昆来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之前,他还是一名刚刚找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因为没有工作经验,而被心仪的公司拒之门外。 在某个网抑云的晚上,他感叹命运不公,想去天台吹吹风。不料,竟来到了秦朝末年。 当然,他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爹。 没错,他爹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始皇。 秦始皇的威名,可谓震古烁今,后世两千多年,无一人不知晓他的丰功伟绩。 可,身为秦始皇的儿子就很快乐吗? 他将近三十三个子女,没一个有好下场啊! 看小说的时候,心想自己若是秦始皇的儿子该如何如何牛逼,可真成了秦始皇的儿子,赵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笑着活下去。 秦始皇确实厉害,但能入他眼的儿女,也就那么几个。 像赵昆这种母亲早逝,平平无奇的皇子,根本不受待见。 而不受待见的皇子,哪怕有一身治国才能,也是空余恨的下场,因为你连嬴政的面都见不到。 小书亭 就算你见到了嬴政,最终也会落得个英年早逝。 为什么呢? 因为大秦朝堂容不下你! 目前已知的两大派系,一个是公子扶苏倡导的儒家,另一个则是支持公子胡亥的法家。 这两大派系汇聚了大秦顶尖势力。 去跟他们博弈,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在得知自己是秦始皇儿子的那一刻开始,赵昆就决定苟活一辈子。 但是想要苟活,却没那么容易。 历史上的秦二世,可是非常凶残的,他不仅矫旨让扶苏自裁,而且屠戮了所有兄弟姐妹。 也就是说,赵昆注定死路一条。 “哎,太难了!” 赵昆几乎绝望的想要自杀。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登上天台的时候,幸福的系统终于敲响了他的门。 只要他完成一项计划,就可以触发一次抽奖。 奖品随机发放,计划也没有任何提示。 有时候一个普通的计划,可以得到丰厚的奖品,有时候一个宏伟的计划,可能是谢谢参与。 面对这种不确定,赵昆再次失去了退路,只能不断开展自己的计划。 今天又是他一个重要计划收尾的日子,所以他在此静静等候消息。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响起三次抽奖提示。 “主菜还没来,前菜就上了吗?”赵昆呢喃了一句,随后用意念点击开始。 脑中的转盘哗啦啦的开始转动起来。 赵昆心里默念三遍好运来,果断按下暂停。 等到周围的彩灯亮起,转盘的速度才慢慢变得迟缓。 “叮,奖励阿莫西林一盒。” 尼玛啊,又是阿莫西林!赵昆气得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他感觉自己被命运针对了! 这特么的,回回都是阿莫西林?又没感冒发烧,整这破药干嘛!还能不能玩了? 床底下都好几箱了! 他刚获得三次抽奖机会,结果莫名其妙浪费了一次,然而现在停手,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系统了。 拼了!抽! 转盘再次转动起来.......谢谢参与! 呵呵!再来! “叮,奖励小熊猫一盒。” 我小熊猫你大爷啊!赵昆心态崩了。 好不容易没抽到阿莫西林,结果来了一盒香烟。 这是要让自己抽根烟冷静冷静吗?! “你是个神奇的系统啊,能不能来点实用的东西?” “不求你飞机大炮挖掘机,整几筐红薯也行啊!” “别他妈坑我了好么........” 在他自言自语当口,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灰袍的青年朝他走来。 此人名叫吴诚,是他的心腹内侍。 “公子,您没事吧?” 赵昆托着鹰隼,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我没事,计划进行得顺利吗?” 吴诚拱手道:“咸阳城所有的方士都被陛下抓起来了!” “我大哥呢?” “正赶往书房,准备面见陛下。” 赵昆点点头,没有说话,抬头眺望远方,若有所思。 吴诚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公子,您既然担忧陛下的身体,为何不当面劝解呢?” “你会听一个陌生人的话吗?”赵昆淡淡的反问道。 “这......” 吴诚尴尬的砸吧砸吧嘴,欲言又止。 自从赵昆母亲死后,嬴政就再也没见过他,赵昆甚至连嬴政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这种父子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 沉默片刻,赵昆打了个哈欠:“下去吧,让我休息一会。” 等吴诚退走后,此处楼台只剩下一人一鸟。 “嘶.....” “呼.....” 缓了缓情绪,赵昆取出根烟,抽了一口,烟雾朦胧的望向嬴政书房:“我不努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弱!” 说完,他抬手一挥,鹰隼扑腾着翅膀,朝咸阳宫外飞去。 ......... 新书上传,求推荐票,月票,求收藏。 ps:娱乐架空文,切勿带入正史,谢谢。 第二章被气吐血的父亲 酉时,咸阳王宫,皇帝书房。 按照往常这个时段,嬴政应该在某位后妃寝宫歇息,但今日,他却没这个心情。 “陛下!” 中车府令赵高悄悄走了进来,见嬴政在低头批阅奏折,遂小声呼唤了一句。 虽然身体愈发差劲,但嬴政还是尽力批阅当日送来的奏折,以防紧急政事出现纰漏。 “还不肯罢休?” 嬴政依旧在批阅奏折,冷哼一声,淡淡道:“推搪两次,还不明白朕的心意,既然他想见朕,那就让他见吧,看他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赵高讪笑两声,这才压低声音道:“陛下被那群方士蒙蔽,长公子担心您气坏身体,也是身为人子的一片孝心!” “呵。” 嬴政‘呵’了一声,朝赵高摆了摆手,示意他传唤扶苏进来。 赵高见嬴政不愿多言,也识趣的退出了书房。 而扶苏则在书房外的小院内,来回踱步。 他在得知‘坑儒’事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咸阳。 没想到刚回来,就连吃两次闭门羹。 起初,他以为是赵高故意跟自己作对,后来经过蒙毅劝解,才知道是嬴政不想见他。 但想着自己堂堂皇长子,未来储君的身份,若在政见上知难而退,岂能领导大秦万世基业? 更何况,自己一心为公,从不尽私,又有何惧? 所以扶苏毅然的守候在书房外,等待召见。 “陛下宣公子扶苏觐见!” 正当扶苏忧心烦闷的时候,赵高的声音匆匆而来。 扶苏闻声心头一热,顾不得跟赵高寒暄,提起衣袍,径直进入书房。 “儿臣扶苏见过父皇,父皇安康——” 此时,嬴政已经离开了书案,佝偻着身体,一边用毛巾擦拭汗渍,一边询问道:“说吧,找朕何事?” “父皇,您身体还好吧......” 扶苏见嬴政虚汗淋漓,面带病色,不由暗暗揪心,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转而关切慰问。 “少扯那些没用的!” “父皇,儿臣没事,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嬴政眉头一皱,揭起木架上的衣袍披上,随后沉沉的说道:“这里就我们父子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见嬴政一再追问,扶苏也不敢再左顾言他,试探着问道:“父皇,儿臣听说,您将一干儒生抓起来准备坑杀?” “朕待他们不薄,他们却私下诽谤朕,难道不该杀?”嬴政反问。 扶苏道:“父皇,诽谤君王确实有罪,但天下初定,首先应该安抚民心,一群儒家子弟,即便对大秦有些不满,也成不了气候; 若父皇心中不快,大可让他们去修长城,当众坑杀他们,未免会落人口实,望父皇明察!” 嬴政没有接他的话,眯眼反问道:“你回咸阳,蒙恬可有交代?” 扶苏闻言心里一咯噔,连忙低头,不敢与嬴政对视:“上将军未曾交代.....” “放屁!” 嬴政虎目一瞪,怒喝道。 刚喝斥完,他胸中就升起一股烦闷之气,引得他忍不住剧烈咳嗽。 “父皇!” 扶苏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嬴政。 啪! 嬴政反手就是一耳光。 “你我既是父子,亦是君臣,刚才之言,实乃欺君之罪!” 扶苏捂着脸上的血印,踉跄着跪在地上,哀求道:“父皇切勿动怒,蒙将军确实不赞同儿臣回咸阳,但儿臣以为,大秦初定应收拢天下民心,施行仁政,杀儒生事小,乱民心事大啊!” “噗!” 嬴政听到扶苏的话,怒火攻心,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父皇!”扶苏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抱住嬴政大腿,失声痛哭。 嬴政想要踢开扶苏,但见他哭得撕心裂肺,又于心不忍。 虽然刚才口喷鲜血,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喷血之后,反而没那么烦闷了。 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气息又渐渐平稳下来。 “扶苏,你从小刚毅勇武,为人宽仁,但为何连此等小事都理不清呢?” “还请父皇教诲.......” “教诲个屁!” 嬴政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让你去跟蒙恬学习,是让你多听多看多问,你张口闭口就是仁政,连点权谋都不懂,如何能担当大任?” “国家大事,按流程,应该由群臣商议决定,蒙恬身为边疆大吏,既没上书表明自己的看法,也没跟你交代,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扶苏茫然摇头。 “说明你愚蠢!” 嬴政蹬眼:“自古明君正臣可以不弄阴谋,但不能不懂权谋,以蒙恬的谋略,他怎会不知此行的利弊?你一意孤行,还妄想欺瞒朕。” “儿臣知罪......” “咳,咳!” 嬴政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开扶苏,又剧烈咳嗽起来。 扶苏见状,连忙朝书房外嘶喊:“来人,快来人!” 守在书房外的赵高,闻声立刻冲进房门。 刚进来,他就见嬴政一边咳血,一边捂着嘴,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陛下!” 赵高急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扶住嬴政,然后朝身后招了招手。 一名小太监,端着木盘走进了书房。 只见那木盘中,陈放着一粒黝黑光亮的丹药。 嬴政稳住身形后,抬头看向丹药,不由长叹一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朕却要靠这方士丹药苟延残喘,真是可悲啊!” 此话一出,房内众人尽皆沉默不语。 嬴政也知道,这些丹药是激发人体潜能的,吃多了会伤身,但他不得不吃。 因为他还没有完成心中的那些计划,还没有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所以才想尽办法延寿。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这些方士丹药终究透支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的病情愈发严重。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徐福寻找的仙药上。 然而,徐福至今未归,他也不敢再服用丹药了。 “拿下去吧,朕没事,给朕拿碗水来。”嬴政摆手说道。 “诺。” 赵高见嬴政摆手,也不劝解他服用丹药,立刻示意宫侍去端水。 而扶苏则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儿臣有一药,能治咳嗽,您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小盒子,递给嬴政。 刚缓过气来的嬴政,诧异的看着盒子,询问道:“什么药?” 扶苏如实答道:“我也不知是什么药,这是十九弟送我的,上次蒙将军咳嗽不停,吃了这药,很快就痊愈了!” “你十九弟?”嬴政一愣:“谁啊?” 扶苏:“........” 赵高:“回陛下,乃公子昆!” “赵昆?” 嬴政皱眉。 赵昆是他的第十九个儿子,今年刚满十五岁。 前些年,嬴政就听说此子不喜六艺,整日闭门研究方术,致使担任宫学的老师经常私下抱怨。 YY小说 但因此子母亲早逝,且又没什么治国才能,也不在储君考虑范围内,于是就选择性无视了。 没想到此子有好药竟不给自己父皇,这让嬴政极为恼怒。 “这个逆子!” 嬴政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句,心说自己造了什么孽,一个儿子不如一个儿子。 可当他准备下旨惩戒赵昆的时候,便听蒙毅在外急切呼喊道:“启禀陛下,频阳急报!” 第三章尽人事听天命 自从王翦去世后,王贲就一直深陷在父亲离世的悲怆中不能自拔。 嬴政曾多次劝慰他,也无法使他重新振作起来。 只能让他在王翦封地频阳,安心调养。 没想到守孝三年,王贲的情况愈发严重,以至于今日传来病危的消息。 嬴政接过蒙毅手中的羊皮卷,粗略扫了一遍,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忙道:“快,快准备车马,朕要去频阳!” 蒙毅见嬴政踉跄着冲出书房,顿时上前扶住他:“陛下,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蒙爱卿......” 嬴政握住蒙毅的袖袍,缓了片刻,才稳住心神道:“大秦不能没有通武侯啊!” 蒙毅摇头:“陛下,王贲患的是心病,要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得解开他的心病才行,就算您现在赶去也无济于事!” 嬴政有些不悦,皱眉道:“按你这么说,朕要眼睁睁的看着王贲死?” 蒙毅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扶苏,叹息道:“为今之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到这话,嬴政一愣:“此话何意?” “长公子曾向王老将军学习过兵法,很得王老将军推崇,臣建议让长公子先去频阳,与通武侯谈谈王老将军的往事,然后等陛下身体好点,再去频阳走走,亲自与王贲说说话,看看能否有救!” “让扶苏去频阳?” 嬴政默不作声地坐回软塌,若有所思。 扶苏已经得到了蒙氏的支持,若再与王氏牵扯,那大秦朝堂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这中间会出现什么问题,即使身为皇帝的嬴政,也无法预料。 似乎看出了嬴政的想法,跪在地上的扶苏低声说道:“父皇,儿臣与通武侯并无私交,即使儿臣去了,恐怕也很难开解.....” 说到这,他下意识的瞥了眼蒙毅,却见蒙毅眉峰微蹙,显然不是很赞同他的说法。 但嬴政此前说的君臣之道,给了他警醒,这件事不能掺合,于是又说:“儿臣建议父皇派十九弟去频阳,或许会有转机!” 蒙毅闻言一愣,抬头望向嬴政,却见嬴政也是纳闷,疑惑地看向扶苏。 扶苏拱手道:“父皇,您可相信,世间有人会读心术?” 嬴政诧异的看向扶苏:“你是说,赵昆会读心术?” “对!”扶苏点头道:“十九弟养了一只鹰隼,这只鹰隼非常灵性,可按他的指令做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就像亲密无间的朋友!” “我曾请教他缘由,他说自己修行了一种读心术,可倾听万物的心声!” “所以,我想十九弟去开解通武侯,应该会有奇效。” 瞧扶苏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嬴政的脸颊抽了抽,心说这种鬼话你也信? 什么狗屁读心术,分明就是掌握了训鹰之法而已。 可当嬴政准备斥责扶苏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打开那小盒子看了起来。 “这……”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特之物?” 仔细打量了几遍,嬴政惊呆了。 只见盒子里面盛放着几粒胶囊,蓝白相间,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愣了一瞬,他脑中猛地闪出一个又惊又喜的念头。 莫非......这就是仙药? 压下心中的震惊,嬴政不动声色的将盒子关上,并朝赵高嘱咐道:“赵高,你马上安排御医去频阳,朕随后就到!” 赵高见嬴政没有安排扶苏去频阳,暗舒了口气,随后恭身答道:“老奴遵旨!” “父皇,那坑儒之事.......”扶苏见赵高走后,连忙开口。 嬴政面色一沉,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都下去吧,朕乏了!” 扶苏还想劝解,旁边的蒙毅赶紧将他扶起来,朝嬴政施了一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等出了皇帝书房,扶苏有些不解的问道:“上卿方才为何阻我?” 蒙毅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经过,拱手道:“长公子,陛下的脾气,您应该知晓,若再多言,恐怕凶多吉少!” 扶苏皱眉道:“莫非因为害怕皇帝之威,就不能忠耿谏言吗?” 蒙毅暗叹了口气,随后低声说道:“长公子,听臣一句劝吧,尽快回九原,不能再固执了!” “上卿的好意,扶苏心领了,但就像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素来寡言的蒙毅,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沉默良久,扶苏朝蒙毅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 昏暗空旷的咸阳城郊外,闹哄哄的一片喧嚣。 无数黑甲秦军,手持戈矛,站立在草地上,面无表情的警戒着中央区域。 此时,中央区域有将近五百多名身穿儒袍的方士被麻绳绑缚着。 而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巨型坑洞正在挖掘。 看样子是准备将这些人活埋。 “嬴政,你残暴不仁,终究会遭天谴!” “始皇死而地分,你嬴秦子孙不得好死啊!” “我们是冤枉的!冤枉啊!” “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要面见陛下,面见陛下!” 这群方士面带惊恐,愤慨,懊悔的挣扎嘶喊,站在高出的将领,冷冷扫视着他们,不言不语。 2kxs.la 无论这些人如何嘶喊,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始皇帝,嬴政。 自从嬴政统一天下后,因为南击百越,北筑长城,修帝陵,建直道、驰道等一系列举措,引得民怨沸腾。 无数六国儒生口诛笔伐,纷纷诟病他残暴不仁,导致各地暴乱之事频发。 虽然这些暴乱都被强大的秦军镇压下去了,但大秦面对的问题却日益严峻。 始皇帝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所以他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长生之路。 只要能够长生,他相信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二十多年的寻仙问药,不仅没能求得长生,反而疾病缠身。 眼见始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六国余孽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 他们频频制造异象事件,鼓吹始皇帝死而地分,引得嬴政怒不可遏,大开杀戒。 可惜...... 杀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异象事件的影响犹如飓风席卷,引得整个大秦,人心惶惶。 这也使得嬴政更加迫切的寻求仙药。 好巧不巧。 就在嬴政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名姓卢的方士,扬言能帮他求得仙药。 嬴政闻言大喜,将卢生召进皇宫,赐官加爵,赏钱无数。 但这卢生非但没为嬴政求得仙药,反而与儒家侯生私下讥讽他暴戾。 嬴政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下令将咸阳城所有与卢侯二人有关的儒生和方士都抓起来坑杀。 卢侯二人则悄然逃走,不知所踪! 而这起事件的幕后策划人,正是皇十九子,赵昆。 ………… 求推荐票,月票啊。 第四章人不下流枉少年 从楼台下来,赵昆就直接回了自己别院。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没有采用分封制,所以他的儿子基本都留在咸阳。 未成年的住在宫内别院,成年的则居住在宫外府邸。 因为离自己老爹近,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子女们都恪守本分,不敢有任何越界之举。 1200ksw.net 但也有例外。 比如胡亥。 胡亥是嬴政所有子女中最得宠的,也是最不守规矩的。 这不,刚听说赵昆回到别院,便耀武扬威的带着几个内侍来找他麻烦。 “十九弟,上次给你说的事,考虑清楚了吗?” 胡亥跨进院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前几天,他看上了赵昆的鹰隼,就想占为己有,赵昆知道他深受嬴政喜爱,也没直接拒绝,于是找了个借口说考虑考虑。 他见赵昆表现得非常顺从,便没强取豪夺。 如今再来,似乎铁了心要将鹰隼搞到手。 赵昆此时正在疑惑,为什么嬴政没有大发雷霆。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将扶苏引回咸阳,扶苏必定会因为坑儒之事,与嬴政闹掰,这样他就可以借机逃出王宫。 可扶苏进嬴政书房后,提示音一直没响起,这就意味着他的计划没有成功。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赵昆置若罔闻的呢喃道。 胡亥见自己的问话竟被赵昆无视了,不由眉头大皱:“公子昆,你我虽是兄弟,但本公子好歹也是你哥,见了本公子你连招呼都不打,成何体统?” 赵昆闻言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却见胡亥一脸不善的朝自己走来,心说这家伙果然贼心不死。 ”十八哥哪里的话,刚才在想事情,有些走神,勿怪勿怪!”赵昆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 胡亥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道:“废话少说,本公子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 “一只鹰隼而已!” 赵昆笑道:“十八哥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胡亥诧异的看着赵昆,本来打算跟他来硬的,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好说话。 “既然十九弟愿意割爱,那本公子就笑纳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多谢十八哥。” 赵昆笑着朝胡亥施了一礼,随后向吴诚吩咐道:“去将鹰隼拿出来!” “诺!” 吴诚恭敬应了声,随后转身跑向后院。 很快,他就提着一个被麻布罩住的笼子,走到赵昆面前:“鹰隼取来了。” 赵昆接过笼子,朝胡亥小声嘱咐道:“这鹰隼通灵,若被它知晓我将它送人,会绝食而死,所以你带回去,千万别着急打开笼子,要先与它培养感情,等它熟悉了你,再打开!” 胡亥:“这鹰隼竟如此神奇,居然能认主!” 赵昆:“它不仅能认主,而且还会按照主人的命令,千里传递书信。” “千里传信?”胡亥瞪大了眼睛:“这可比驿站方便多了啊!” 赵昆:“那是自然。” “可这笼子里怎么没动静?” “呃……昨晚熬了个通宵,估计睡着了。” 胡亥:“........” “那如何跟它培养感情呢?” “这只鹰隼喜爱歌声,每天对着它唱歌,能增进感情!” 胡亥一愣:“对它唱歌?” “是的。”赵昆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鼓励似的抬手道:“您可以试试!” 胡亥看了看笼子,又看了看赵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也是很羞耻的。 “算了,回去再试吧。” 他将笼子交给身后的内侍,随口说了一句,便打算离开。 刚走出两步,忽然一个转身,直接将笼子打翻在地。 啪! 一个木头雕琢的鹰隼直接从笼子里掉了出来。 众人见此,顿时愕然,纷纷望向胡亥。 胡亥看都没看那木雕一眼,冷冷直视着赵昆:“你真以为本公子是蠢货吗?” 对啊!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若不是蠢货,大秦怎么两三年就被你霍霍完了? 赵昆心中腹诽,嘴上却委婉笑道::“十八哥天资聪颖,深受父皇喜爱,怎么可能是蠢货呢,这都是误会而已。” 胡亥:“什么误会?” 林凡嬉皮笑脸道:“十八哥前几日说喜欢我的鹰隼,也没说喜欢哪只鹰隼,我就自以为是的给您雕了一只,没想到产生了误会!” 胡亥眯眼:“你在耍我?” “不敢!” “我看你就是在耍我!” 胡亥双目圆睁,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不大的拳头直接朝赵昆面门砸去。 吴诚大惊,想要上前挡住拳头,却见赵昆脖子一歪,轻松躲过了胡亥的拳头,然后顺势朝他下盘抓了过去。 这招猴子偷桃是赵昆上辈子跟同学玩,磨练出的必杀技。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胡亥扭曲着面庞求饶道:“痛痛痛,咝.......十九弟,快.....快放手!” 赵昆嘿嘿一笑:“你要我的鹰,我要你的鸟,不过分吧?” “无耻!” 胡亥卷缩着双腿,破口大骂:“堂堂皇子,怎能施展如此下流的手段!” “人不下流枉少年,看招!” “啊,你你你......本公子跟你拼了!” 胡亥痛得龇牙咧嘴,也学着赵昆的招数,朝他下盘掏去。 就在双方陷入焦灼的时候,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一个星眉剑目的青年蹲下身来:“你们....这是在干嘛......” “大哥,我平常不这样的,不这样......”胡亥见到青年大惊失色,连忙摆手解释道。 他的手刚去抓赵昆,赵昆就下意识的缩手防御。 而落入青年眼中的画面,正是他在施展猴子偷桃....... “没事......兄弟间闹腾一下挺好的,注意安全就是了。” 扶苏尽量维持礼貌的微笑,朝赵昆询问道:“十九弟,你有时间么?” “啊?”赵昆一愣:“宫学的事么.....” “你还知道啊。” 扶苏似笑非笑的道:“听说你三个月没去宫学了,是不是觉得大哥在外面,管不了你?” 赵昆心里一咯噔,恍然想起刚穿越醒来的一幕,暗道不妙。 扶苏虽然不经常回王宫,但教导弟弟妹妹的权力还是有的。 “哪能啊,大哥您这边请!”赵昆讪笑着爬起来,然后邀扶苏进入自己书房。 胡亥见扶苏准备教训赵昆,顿时感觉下身不疼了,满脸幸灾乐祸地补刀:“大哥,他不仅逃课,还打老师!” “.......” 赵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扶苏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二话不说,提着赵昆就往他书房走去,还顺手关了门。 留下院子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第五章明明很努力地隐藏实力 嬴政众多子女中,扶苏与赵昆的关系最好,因为扶苏的生母郑妃与赵昆的母亲生前是好姐妹,并且也是赵昆的养母。 因此,尽管是同父异母,但扶苏与赵昆的关系依旧很密切。 不过现在的赵昆,已经不是原来的赵昆了。 也不知道扶苏能不能发现端倪。 虽然赵昆早就与扶苏书信来往了,但直面扶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坐吧!”扶苏走到主位坐下,然后朝赵昆抬手示意。 赵昆快速上前,闷怂落座,就此展开检讨:“大哥,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听到赵昆的话,扶苏拿杯子喝茶的手,不由一顿,目瞪口呆。 哪怕他很少研究诗经典籍,也本能的感觉这话有点出戏。 不过,他也没跟赵昆计较,直接开口询问道:“说说吧,刚才怎么回事?” 2k小说 “没什么,就是闹着玩。” “那打老师也是闹着玩?” “这个......” 赵昆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就是一场意外,我那天身体不舒服,在课堂上睡着了,老师突然把我叫醒,出于本能,才不小心打了他!” “什么本能?” “本能就是条件反射,比如恐惧,你是没看到,那老师的脸皱得跟树皮似的,我还以为梦到鬼了!” 一听这话,扶苏有些哭笑不得:“你意思是说,孔稽老师长得像鬼?” 赵昆摊手:“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扶苏翻了个白眼:“课堂之上酣睡,可有将老师放在眼里,目无尊长,不好学业,还敢动手打老师,该罚!” 赵昆摇头道:“不该罚!” “为何?” “大哥,我之所以酣睡,并非我的缘故,乃是天性使然!” “天性?”扶苏疑惑。 赵昆一脸认真:“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人虽然是万物之长,但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吧!” “更何况,孔老师教的东西太无趣,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综上所述,我酣睡,并非我的错,实乃天时地利人和!” “........” 扶苏一脸愕然的看着赵昆,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般歪理邪说。 迟疑了片刻,扶苏又问:“你刚才说孔老师教的东西太无趣,意思是,你以后也不去宫学了?” 赵昆理所当然地答道:“对啊,我又不当皇帝,学那些东西干嘛!” 此话一出,扶苏直接傻眼。 心说这话还好没传到父皇耳中,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顿痛揍。 大秦皇帝象征着嬴政幸幸苦苦创建的基业,所有人都在为这份基业努力,而你身为皇子,竟如此不屑,实属大逆不道。 “胡扯!” 扶苏拍着桌案,低声呵斥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赵昆一惊:“怎么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为了打消扶苏对他的戒心,没想到扶苏反过来斥责他。 “昆弟,我知道你天资聪颖,只要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能成为国之栋梁,父皇忙于政事,对你有些疏忽,但千万别自暴自弃......” 说到这,扶苏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不管以往发生了什么,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赵昆有些疑惑:“这话什么意思?” 他穿越过来,并没继承原来赵昆的记忆,所以有些往事根本不知道。 但扶苏却以为他不想提起,于是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我已向父皇举荐你去频阳了,希望你好好把握机会!” 去频阳? 这频阳离咸阳可没多远啊! 若是胡亥以后要杀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 沉吟了一瞬,赵昆试探着问道:“父皇同意了吗?” “暂时还没有。” 扶苏无奈一笑,放下茶杯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的!” 赵昆这可就慌了:“大哥别争取了,我把握不住机会的。” “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相信你。”扶苏抬手正色道。 赵昆:“........” 看着扶苏认真的样子,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除了跟父皇举荐我去频阳,还做了什么?” “嗯?” “就是有没有把我给你的东西给父皇” 扶苏反应了一下,才神情复杂的看向赵昆:“有。” “........”赵昆暗暗握拳。 可恶,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隐藏实力了,怎么会这样。 对精明的始皇帝来说,肯定能看出那药的不同寻常。 而拥有那药的自己,定然也会进入他的观察范围。 这样就会打乱自己苟活一世的计划。 看来,这王宫是不能待了。 “我知道你与父皇有些间隙,但此去频阳,是为了救通武侯!” 扶苏见赵昆脸色阴晴不定,主动解释道:“通武侯对大秦很重要,对父皇也很重要,你若能救他,定然能让父皇刮目相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救他?” “通武侯得的是心病,你会读心术,应该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赵昆抬手扶额,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把我会读心术的事也告诉了父皇?” “不说你会读心术,父皇如何让你去频阳?”扶苏反问。 赵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跟谁吹牛不好,偏偏跟一个傻到自尽的人吹牛。 这下好了,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嬴政为什么没有大发雷霆了,因为扶苏将嬴政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暗叹了口气,赵昆望向扶苏:“我若去了频阳,你有何打算?” 扶苏没想到赵昆会问自己这个,迟疑了一下,说道:“父皇说我没有权谋意识,连君臣之道也弄不清,我想试试别的路!” 赵昆:“别的路?” “儒案干系甚大,我虽然不能再跟父皇提起这件事,但丞相李斯却能!” “你要找李斯帮忙?”赵昆有些惊讶。 扶苏点头道:“李斯深受父皇器重,若他愿意帮忙,说不定能改变父皇的心意!” 赵昆无语,心说自己这便宜大哥还真是政治白痴,连审时度势都不会,难怪会被嬴政嫌弃。 不过,这或许是命吧。 即使自己帮他转移了目光,他终究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惹怒嬴政,被赶出咸阳。 “大哥,父皇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有权谋意识。” “我本来也不喜欢权谋.....” 赵昆摇头:“权谋权谋,当权者谋也,大哥身为皇长子,该懂得一些谋略之道!” “呵呵,你小子不好学业,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扶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了,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等待消息吧。”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赵昆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也不想操心啊,但当弟弟的都身不由己......” 第六章惹了众怒,救了亲爹 扶苏从王宫出来后,便径直去了丞相府。 刚一进门,他就被惊住了。 只见里面不仅有李斯,还有冯去疾,姚贾,蒙毅等人。 似乎除了嬴政之外,这里宛若一个小朝会。 犹豫了片刻,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诸位大人安好,扶苏有礼了。” 扶苏面带微笑的朝众人招呼道。 李斯几人也一齐站起来,朝扶苏施礼:“臣等见过长公子。” “诸位请坐。” 扶苏拱手道:“我此次回咸阳,受上将军之托,前来问好,打扰诸位政事,还请见谅!” 冯去疾是支持扶苏这一派的,见扶苏如此客气,连忙摆手笑道:“不打扰不打扰,长公子能来看臣等,是臣等的荣幸。” 李斯眉头轻皱,随后朝姚贾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刻笑着拱手道:“长公子回来,我等正好免得再劳神通报您儒案之事。” 扶苏佯装不知的道:“什么儒案之事?” 姚贾拍了拍桌案上的竹简,答道:“回禀长公子,儒案乃陛下亲自督促的大案,共涉及人数达七百余人,处刑四百六十七人,徭役两百余人。” 说着,他便将竹简递给扶苏查阅。 扶苏礼貌的拒绝道:“诸位乃我大秦的国之柱石,扶苏相信你们处理政事的能力,这简报就不用看了!” 此话一出,众人眉开眼笑,对扶苏的观感越来越好。 冯去疾之子冯劫更是兴奋拍案:“长公子,您回来得真是时候,这次可是狠狠重挫了那些妖言惑众的儒生!” 姚贾点头附和:“若非陛下仁慈,吾真想上奏,将这七百余人尽皆坑杀!” 蒙毅和李斯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冯去疾捋了捋胡须,考校似的望向扶苏:“长公子对此事如何看待?” 他问这话的目的,是想让扶苏表现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将扶苏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本来扶苏是想单独跟李斯交流的,但听到冯去疾发问后,他忽然改变了注意,于是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冯去疾一愣,李斯笑道:“长公子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扶苏正色道:“如今我大秦正是多事之秋,杀一群儒生用酷刑,非但不能正视听,反而会横生枝节; 更何况,这群儒生大半都是迂腐之辈,成不了大事,何必赶尽杀绝?” “长公子此言差矣!” 李斯还未开口,姚贾便率先反驳道:“儒生迂腐只是表象而已,他们的危害不亚于那些六国余孽,长公子可知,帝国初建,那些儒生为何倡导分封制? 他们是想让我秦国走夏商周的老路,最后分崩离析!” 扶苏显然不太认同姚贾的话,冷冷说道:“姚廷尉此话有些危言耸听了,虽然我大秦采用郡县制,但也不能否认分封制的益处,莫非因为学术分歧,你就要除之而后快?” 李斯听到这话,心中冷笑,目光扫过冯去疾父子,却见他们脸颊都黑成了锅底色。 “长公子这等说法,是故意辱没老臣吗?” 姚贾气得吹胡子瞪眼:“臣一心为国,何至于自囚门派之见!”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扶苏却浑然不觉,又继续道:“若非门派之见,那就应该直谏皇帝,阐明此案对大秦的利弊!” 李斯听到这话,不由眉头一皱:“长公子此话何意?” “我非质疑父皇的决定,而是觉得此案有待商榷!” 冯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长公子,我大秦依法治国,儒案之事,按照大秦律法处置便是,怎能因外事乱法?臣斗胆劝长公子精研商韩之道,切勿乱入歧途!” 扶苏眯眼:“如此说来,坑儒之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李斯正色道:“乱法之事,臣等不可为!” “既如此,那扶苏告辞了。” 扶苏见众人都不为所动,暗叹一声,转身便走。 望着扶苏离去的背影,李斯平静地开口道:“诸位对此事如何看?” 众人闻言,默然不语。 扶苏虽然没被封为太子,但实际上与太子无异,他的政见与群臣相背,那影响不可谓不大。 ranwena.net 半响,姚贾沉重地叹了口气,朝冯去疾拱手道:“冯右相,此事非同小可,我觉得应该向陛下禀明才是!” 冯去疾看了眼李斯,犹豫片刻后,最终无奈点头。 ......... 与此同时。 嬴政正坐在书房,打量盒子里的阿莫西林。 这些年,他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丹药,但像这种一半蓝,一半白的丹药,却是从来没见过。 同时,他可以肯定,这药绝不是赵昆炼制的。 “可不是赵昆炼制的......那又是谁炼制的?” 嬴政心中有些诧异,恍然想起赵昆会读心术的事。 “莫非那小子真会仙人之术?这药也是仙术变的?” 摇了摇头,嬴政觉得这想法有些可笑。 毕竟自己儿子的劣迹,他还是知道的。 相信赵昆会仙术,还不如相信徐福能寻回仙药。 不过,徐福离去的时候,曾宽慰嬴政,说自己若是晚归,上天也会派贵人来帮他续命,直到他带仙药归秦。 “只是......这贵人又在哪呢?” 嬴政想到这,心中不由哀叹一声,旋即关上盒子,准备继续批阅奏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嬴政抬头望去,却见冯去疾等人匆匆而来。 “臣等拜见陛下!”冯去疾引领众人施礼道。 “众卿免礼。” 嬴政摆了摆手,同时有些疑惑的看着冯去疾:“冯爱卿,你们一同前来,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冯去疾:“回禀陛下,臣等前来,是为了我大秦万世基业!” 嬴政皱眉,没有接话。 却听李斯说道:“长公子今日来丞相府与臣等论政,出了些歧义,臣等甚为忧虑,还望陛下明断!” 嬴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冷冷问道:“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姚贾看了眼李斯,小心翼翼地将扶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个逆子!” 嬴政听完后,怒喝一声,胸前起伏不定,剧烈地咳嗽接踵而来,脸都胀成了绛紫色。 他下意识的打开盒子,随手抓了两粒胶囊一口吞下。 “陛下!”蒙毅等人大骇,连忙想要阻止,但却为时已晚。 嬴政也是被气糊涂了,病急乱用药。 虽然他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害自己,但皇帝吃的药,都是需要经人试毒后,才能吃的。 如今药已下肚,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身为始皇帝,自然不能在臣子面前露怯。 稳了稳心神,嬴政抬手示意众人不要慌,便若无其事的吩咐道:“传朕旨意,扶苏不识大局,固执己见,扰乱国政; 念边疆尚未平息,故授其九原监军之职,即日赴任,未奉诏不得归国!” ………… 求推荐票,月票啊。 第七章大哥,我已看破了你的坚强 扶苏从丞相府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庭院内,等候皇帝的诏书。 他知道自己没有说动李斯等人,必然会遭到嬴政的惩戒。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惩戒,竟如此之重。 从蒙毅手中接过诏书,扶苏垂头丧气的低声询问道:“敢问上卿,扶苏真的错了吗?” 蒙毅看了眼扶苏,心中从来没这么郁闷过,默然片刻,旋即朝扶苏拱手道:“长公子,我们去书房说话吧。” 扶苏见蒙毅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便将他带进了自己的书房。 等仆人将烛光点亮,都退出书房后,蒙毅才沉沉的说道:“长公子,陛下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轻轻打住了。 扶苏木然的叹了口气,犹如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语,眼角的泪水也潺潺流了出来。 蒙毅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劝慰道:“长公子,听臣一句劝,回九原吧!” 扶苏闻言,艰难的站起身,朝蒙毅施了一礼,转身便要走。 “长公子且慢!” 蒙毅上前一步拦住他:“臣还有话要说。” 扶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回了座位。 蒙毅拱手道:“长公子,臣和家兄一直对您寄于厚望,但您此次擅自回咸阳,实属不明智!” “此前陛下已经让臣准备册封太子事宜,只等合适的时机册封您,不想您竟擅自回咸阳,扰乱大局,实乃一大憾事也!” “您回来之后,臣就曾告知您,赵高阻拦你见陛下,其实是陛下有意而为之,您却固执己见,险些酿成大祸!” “本以为你会收手,却没想到您竟去丞相府论政,以至惹了众怒,让陛下不得不严惩您......” 扶苏侧头望向蒙毅,面无表情道:“上卿是说,我的论政错了?” 蒙毅摇头:“政事没有对错,只在于决定政事的人!” 扶苏一愣:“上卿此话何意?” “长公子,坑儒之事并非你一人反对,我与家兄也持反对意见,而且也有人向陛下当面提议,但最终不了了之,你可知这是为何?” “还请上卿明言。” “我们反对,最终适可而止,那是因为我们不能断定这样做的对错,既然不能断定对错,那就依照皇帝的决断办事,这就是顺势而为。” “你看到的只是儒案,看不到的却是儒家对大秦的试探,若是诽谤君王都能被轻易饶恕,那我大秦的法治岂不是成了笑柄?又如何开展新政?” 说到这,蒙毅的言辞激进而坦诚:“恕臣直言,长公子深处军中,当知军令如山,陛下既然有了决断,吾等身为臣子,必当依令行事,若人人都像长公子这样固执己见,那皇帝之威何在?” “更何况,长公子乃储君人选,万众瞩目,公然反对皇帝,你让陛下如何自处?” 扶苏闻言,恍然想起嬴政和赵昆的话,不由心神震颤。 沉默良久后,扶苏起身朝蒙毅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长公子……” 蒙毅原本还想劝阻扶苏,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扶苏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 扶苏出了书房,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不知不觉竟又来到了赵昆的院落。 矗立良久,最终还是进了院门。 而这时,赵昆正坐在床头,犹犹豫豫的点开抽奖转盘,准备抽奖。 就在扶苏接旨的刹那,他的计划便成功了。 这次抽奖机会,也是计划成功的奖励。 不过,还没等他点击开始,门外便传来吴诚的声音:“公子昆,长公子来了!” “嗯?” 赵昆挑了挑眉。 大哥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还往自己这跑?莫非父皇已经同意自己去频阳了? 想到这,赵昆立刻翻身起床,穿着睡袍就出了门。 刚见到扶苏,他整个人都傻了。 心说这还是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哥吗? 只见扶苏发髻凌乱,眼神萎靡,跟个肺痨鬼似的。 “大哥.....” 赵昆试探着喊了一句。 扶苏抬头木然的看了赵昆一眼,随后找了个石凳,沉沉坐下,不言不语。 赵昆知道他被嬴政惩戒了,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随后硬着头皮上前招呼道:“大哥,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扶苏愣了下,一脸错愕的看向赵昆,心说咱们可是兄弟啊,有你这么劝慰人的吗? 不过,想到赵昆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又忍不住叹息道:“昆弟,我错了!” 吞噬小说网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赵昆不以为然的说道。 扶苏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惊讶,因为眼前的赵昆,与他印象中的赵昆出现了偏差。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赵昆连忙朝吴诚招手道:“去拿几坛酒来,我要与大哥不醉不归!” “诺!” 吴诚应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的抱了几坛酒过来。 扶苏看了眼酒坛,有些不解的望向赵昆:“我们为何要饮酒?” 当然是把你灌醉,送回家啊!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意味深长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方才为何垂头丧气,不就是觉得自己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嘛!” “其实这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父皇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你又何必纠结?” 扶苏摇头:“可我身为长子,不仅没能替父皇分忧,反而使得他病情加重,实乃不孝啊!” “大哥,你现在只是长子,又不是太子,谈什么替父皇分忧?咱们兄弟十几个,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你又何必将所有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你扪心自问,自己真把太子之位放在心上了吗?” 嗡—— 此话一出,扶苏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响。 蒙毅说的对,自己不该固执于儒案,父皇说的对,自己若是懂些谋略,何至于这般境地?赵昆说的也对,自己确实没将太子之位放在心上。 古往今来,凡是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哪个不想尽办法讨好君上? 自己这些年,只顾着惹父皇生气了。 “哎……” 见扶苏脸色越来越苍白,赵昆忍不住叹息:“你的坚强,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 扶苏:“.........” 其实你根本不想当皇帝。 因为你害怕自己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所以你始终在选择逃避。 见扶苏怅然若失,赵昆心中暗暗摇头,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要不要试试这个?” “这是何物?” “消烦解闷的良药!” 扶苏好奇的打量香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头赵昆已经拿起烛台,将烟点燃了。 “呼......” 第八章当皇帝不如跳舞 一个男人有了烟,有了酒,就有了故事。 两个男人烟不离手,酒不离口,也就注定了这个故事很长很长。 从今天开始,扶苏对赵昆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两人相差近十五岁,但沟通上却毫无障碍。 聊到兴起时,还会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真是越聊越投机,越投机越聊。 “呼......” 扶苏抽了口烟,感慨道:“昆弟,这烟......果然是良药啊!” 刚开始他还有点拘谨,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长子,头一次这么放肆。 但抽了几根烟之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之前积累的郁结之气,也随着烟圈,一扫而空。 “呵.....隔,大哥,你的酒量不错啊,只是今天这酒的度数太低,喝起来不得劲,改天小弟搞点烈酒,咱们再喝一场!” tsxsw.la 赵昆涨红着脸,傻笑道。 他的脑子本来就喝晕了,再加上扶苏不停地抽烟,熏得他脑子更糊涂了,甚至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但扶苏却不在意,只是摇头笑了笑,然后拿起杯子伸到赵昆面前:“来,干杯!” “干.....干杯!” “当!” 喝完酒后,扶苏仰躺在软垫上,与赵昆一起吞云吐雾。 “昆弟,你这烟是从哪来的?还有吗?”扶苏吐着烟雾问道。 他很喜欢这烟,想要从赵昆这里多弄点,带到九原去跟蒙恬抽。 赵昆的脑子本来已经迷糊了,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次抽奖机会没用。 于是直接在脑中点击了抽奖按钮…… “叮,获得两个馒头。” “???” 赵昆气得酒都醒了几分。 好家伙! 我特么辛辛苦苦计划三个月,就这? 赵昆感觉这幺蛾子系统存心跟自己作对,来秦朝三个月,抽到最好的东西是那只鹰隼,最差的不是小熊猫香烟....... 而是两个馒头。 没错,你没有听错,系统居然抽出了馒头……尼玛啊!敢不敢再坑点? 赵昆真的累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计划,只想好好放纵一次,再不放纵,估计要被系统气死。 “大哥,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刺激?” 扶苏一愣:“怎么个刺激法?” “男人最理想的状态,无非是有酒有烟有姑娘,咱们只抽烟喝酒,实在不得劲……” 说着,他便拉起扶苏道:“走,带你去看姑娘,那些姑娘能歌善舞,可漂亮了!” 扶苏听到这话,还以为赵昆要带自己去看他培养的舞姬,顿时来了兴趣,摇晃着站起来道:“好,大哥陪你去看。” 当下这对喝得醉醺醺的兄弟就出了别院,一边走一边抽烟,路上的宫女太监,见到他们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四散奔逃。 御林军想要上前阻止,但看到是扶苏,直接别过头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毕竟扶苏是公认的储君人选,谁都不想得罪他。 就这样,两兄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踏入了一座名为琼瑶殿的宫门。 这座宫殿是嬴政娱乐消遣的地方,里面的舞姬也都是专门为嬴政培养的。 赵昆知道这地方,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看里面的姑娘都很漂亮,就时常来偷偷观看。 后来经过吴诚提醒,才知道这是自己便宜老爹的娱乐场所。 不过,想着自己便宜老爹已经病入膏肓了,也没心情来玩,于是趁着酒劲,就带着扶苏来到了这里。 扶苏刚跨进殿门,就感觉不对劲,但赵昆的力气出奇的大,拉着他就往里拽:“大哥,你看,这里的姑娘漂亮吗?” 扶苏:“........” “呵呵,这些漂亮的姑娘常年呆在皇宫内,跳着没人欣赏的舞蹈,实在可怜,咱们今天就好好陪她们玩玩!” 扶苏:“........”你疯了吧,这都是父皇的女人啊!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小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要是传到父皇的耳中,那还不刺激死你我? “别别别,咱们还是回去吧!”扶苏连忙摆手,拉着赵昆就要往外走。 醉酒的赵昆铁了心要放纵一把,看到扶苏拉自己,当时就不干了,伸手抓住门框,仰着头朝殿内呆若木鸡的舞姬们大喊大叫道:“姐姐们,跳起来啊!”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在场的众人,纷纷怪异的看着赵昆和扶苏。 扶苏抬手扶额,尴尬得要死。 而就是他这抬手的动作,给了一众乐师和舞姬信号,只见她们当真按照赵昆的意愿跳了起来。 可听到琴声响起的刹那,赵昆却皱起了眉头:“能不能来点刺激性的音乐?” “什么刺激性的音乐?”一名乐师好奇的问道。 “来,把琴给我!” 赵昆摇摇晃晃的抢过古筝,抱在胸前,当吉他弹了几下。 然后指了一圈舞姬,唱道:“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 “来,艾瑞巴蒂,一起嗨起来!” 顿时,一阵怪异的腔调响彻整个大殿。 嗡—— 当舞曲响起的瞬间,全场所有人脑子都嗡嗡的响。 这时,赵昆已经在扭动身体了。 那些舞姬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昆。 这位是陛下的皇子吗? 怎么能当众做出如此羞耻的动作? 见赵昆不仅自己疯狂摇摆,还主动上前拉着扶苏一起边唱边跳。 “昆弟,你这是要惹怒父皇吗?” “怎么会呢大哥?” “那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及时行乐!” “???” 扶苏的脑门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赵昆红着脸傻笑道:“大哥,你去了边疆,可以潇洒快活,而我却要呆在宫中混吃等死,好生悲凉!” “人生苦短,当皇帝也好,当平民也罢,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与其每天如履薄冰,东想西想,不如找点乐子,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 扶苏一脸茫然的看着赵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赵昆明显不想多说,反而愈发癫狂的载歌载舞,那些舞姬也被他带动,跟着他一起跳了起来。 扶苏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可跳着跳着,忽然有种莫名的畅快感,心想自己都被赶出咸阳了,还怕个屁啊! 于是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一边抽烟,一边扭动身体。 很快,整个琼瑶殿在赵昆和扶苏的带动下,乱成了一片。 匆匆赶来的赵高,看到殿内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扯着嗓子喊道:“停下,都给我停下!”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 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走起)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 在你右边,再画个龙(别停).......” 扶苏:“………” 殿内众人:“.........” 赵高:“陛下有旨,宣公子昆觐见!” 第九章赵高停止了思考 嬴政在吃了阿莫西林之后,病情比以往好转了许多,在感叹药物神奇的同时,也对赵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派赵高前来传召他觐见。 赵高刚开始并没将赵昆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名普通皇子。 可踏入琼瑶殿大门的时候,他才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这赵昆哪是什么普通皇子,分明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徒,他居然敢在专门供陛下娱乐的琼瑶殿载歌载舞。 而且自己明明已经喊停了,他竟公然无视自己。 简直欺人太甚。 作为伺候了嬴政三十余年的老臣,赵高此时非常愤怒,在喊出嬴政的旨意后,就立刻朝殿外的御林军吩咐道:“来人,将宫内的一干人等抓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诺!” 呼啦啦的一群人径直冲进了大殿。 原本弹琴的乐师和跳舞的舞姬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朝赵昆呼喊道:“公子救命啊!” 跳得正嗨的赵昆,在听到呼喊后立刻停止了歌声,转身望去,却见一群身穿铠甲的御林军,正在抓捕弹琴的乐师,有的甚至已经冲进了舞台,准备抓捕跳舞的舞姬......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旁边的扶苏就率先发声道:“都给本公子住手!” 众御林军听到扶苏的声音,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的望向赵高。 赵高眉头一皱,直视着扶苏:“长公子这是何意?” 扶苏对赵高从来就没好脸色,见他居然敢质问自己,顿时沉着脸道:“谁给你的权力抓人的?” 赵高冷冷说道:“此处乃陛下的娱乐之所,陛下未到,这些宫人居然罔顾宫规,肆意歌舞,理应受到惩罚。” 说着,他再次朝御林军下令道:“给我将他们拿下!” “且慢!” “长公子不奉诏离国,难道要抗旨不尊?” “你......” 扶苏气得眼前发黑,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这赵高见自己失势,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baimengshu.com 赵高冷笑一声,淡淡道:“拿下!” 话音刚落,御林军们又开始如狼似虎的抓捕殿内的舞姬和乐师。 扶苏虽然知道这些舞姬和乐师,都是因为自己兄弟二人的鼓动,才违反宫规的。 但赵高深受嬴政宠幸,就算闹到嬴政面前,自己兄弟二人也救不了她们。 眼看着那些舞姬和乐师被抓捕殆尽,扶苏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他此刻非常懊悔自己没有阻止赵昆进殿,反而跟赵昆一起胡闹。 然而,正当他将目光望向赵昆的时候,却发现赵昆正摇摇晃晃的走向赵高。 赵昆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个面白无须,头戴尖尖帽的中年男子,挑眉问道:“你就是赵高?” “老奴正是,不知公子……” 赵高微微蹙眉,躬身施礼道。 “啪!” 赵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张不大的手掌扇了一耳光。 作为大秦皇帝平日里最宠幸的宦官,赵高的权势和声望,在宫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长公子扶苏都对他无可奈何,可如今众人却瞧见了什么? 赵高竟被当众扇了一耳光,而且这耳光扇得还不轻,五道血手印瞬间浮现在脸上。 “这小子竟......” 赵高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让他惊骇不已的话。 “大秦就是亡在你手里的?” “你该死!” “什么?大秦亡在我手里?”赵高心中大骇,眼见殿内众人窃窃私语,他连忙捂住脸,尖着嗓子喊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要向陛下告你诽谤!” 说完他指着赵昆,朝众人呐喊道:“他诽谤我啊!” “诽谤?” 赵昆冷哼一声,旋即环顾四周的御林军,沉沉说道:“奉劝各位住手,不然本公子定会向父皇禀明尔等伙同赵高造反!” 哔——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公子,我们冤枉啊!” “对啊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跟赵府令没有任何关系!” “公子,吾等错了,吾等马上就退出大殿,您息怒,息怒啊!” 众御林军被赵昆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皇子,竟如此不讲武德。 这还没怎样呢,上来就扣大帽子,谁受得了。 眼见御林军都退出了大殿,赵高气急,连忙想要去嬴政面前告状。 但赵昆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你刚才居然敢在我大哥面前放肆,我看你有点飘了,知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仆?” 说完,赵昆一个纵身,直接骑在赵高身上,抬手就是一拳。 “我大哥乃是皇长子,就算被父皇贬到了边疆,但也是你主子,本公子虽然不得父皇宠爱,但也是你主子,你居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简直大逆不道!” 啪! 说着又是一耳光。 “父皇有多少年没见我了,你知道吗?居然敢假传圣旨,说父皇让我觐见......该打!” “我没有假传圣旨,陛下.....” 赵高忍着剧痛,张口想要解释,但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还敢说没有?我现在连父皇什么样子都忘了,你还敢说没有,我打死你!” 嘭嘭嘭! 一连串组合拳下,赵高哀嚎不止,连忙朝殿外的宫侍呐喊道:“快,快去禀报陛下,公子昆行凶伤人!” “我看谁敢!”赵昆怒喝一声。 三名宫侍被瞬间震住,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都没人敢动。 赵高脸色一沉,挣扎着想爬起来,赵昆抬手又是一拳:“你以为找我父皇,本公子就会怕吗?” “你别忘了,本公子是皇子!” 赵高:“........” “你的资本只是我父皇的宠幸,而我乃是嬴秦赵氏的血脉,只要本公子不谋反,其余做什么,最糟糕的结局也就被幽禁在深宫,父皇可以不宠爱我,但无法否认我是他的儿子!” “就算本公子最终被贬为庶民,也可以衣食无忧,哪怕本公子意外身故,也会被葬入皇陵!” “而你呢,获得再大的权力,终究也是我嬴秦的奴仆,想要翻身做主人,只会遗臭万年,暴尸荒野......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 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宦官,在短短时间之内,历经了怒不可遏,羞愤欲死,悲愤交加,坦然接受,面若死灰等阶段。 最终无可奈何! 主子永远是主子,哪怕这位主子不得嬴政宠爱,赵高也不敢以下犯上。 嬴政还活着,就算他心里对赵昆已经恨之入骨,也只能老实挨打…… 半响之后,赵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停止了思考。 “好了昆弟。” 扶苏于心不忍,抬手制止了赵昆,随后朝一旁惊恐不已的宫侍吩咐道:“将赵府令抬走吧!” 三名宫侍闻言,没敢立即动身,下意识的望向赵昆。 “滚吧。” 赵昆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然后拉着扶苏重回大殿,对着乐师和舞姬喊了一句。 “接着奏乐,接着舞!” ………… 求推荐票,月票啊。 第十章到头来还是个逆子 咸阳王宫,太庙松林前。 嬴政背负着双手,若有所思。 自从服用阿莫西林之后,他的咳嗽明显改善了许多。 虽然只过了几个时辰,但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岁。 这种神奇的药效,让他感觉自己吃的仿佛是仙药。 也只有仙药才能使人在一天之内,病情得到改善。 “蒙毅,你说这世上真有仙药吗?” 矗立在松林下的蒙毅躬身说:“有没有仙药臣不知道,但能救陛下的药,都是好药。” 嬴政呵呵一笑:“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还是头一次听你油腔滑调!” “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身系我大秦国运,臣只希望陛下早日康复。” “你的心意,朕明白。” 嬴政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萧瑟的问道:“那小子可听你话了?” 蒙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长公子有自己的见解,也是好事。” “狗屁的见解!” 嬴政冷哼一声,骂道:“他就是一头犟驴。” 蒙毅闻言,没有接话。 嬴政是那种骂完就没事的脾气,只要他骂出来,便不会再计较。 对于扶苏,嬴政除了恨铁不成钢的骂几句,也无可奈何,于是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他又忽然问道:“你对赵昆去频阳怎么看?” 蒙毅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对赵昆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赵昆的药治好了嬴政的咳嗽。 按理说,王贲得的是心病,药石应该无效。 可嬴政既然问了,蒙毅也不好不回答,于是拱手道:“陛下,在公子昆去频阳之前,臣觉得,还是先弄清楚他为何不亲自向陛下献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打断道:“赵昆是阿黎的儿子。” “阿黎?莫非是黎姜?” 蒙毅心中一惊。 大概只有他和赵高几个人知道,嬴政对黎姜的感情有多深。 所以在得知赵昆是黎姜的儿子后,蒙毅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嬴政瞥了眼蒙毅,虽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叹息道:“十年.....一晃十年了啊!” 在他想来,赵昆有好药不给自己,应该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 十年前,赵昆的母亲为了不让嬴政左右为难,最终拔剑自尽,这使得赵昆对他这个父亲,怨念颇深,以至于自暴自弃。 嬴政曾经也想好好补偿赵昆,但赵昆的母亲却不想他卷入皇权斗争,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为了遵从赵昆母亲的遗愿,嬴政刻意的疏远他,无视他。 这些年,赵昆一直隐居在宫中,很少与人接触,要不是扶苏献药,嬴政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然而,就是这个被他无视的儿子,竟奇迹般的救了他的命。 来到太庙之前,嬴政一直在想,赵昆是不是徐福说的那个贵人? 在得知扶苏犯下大错的时候,他当时差点被气死,要不是服了盒子里的药,恐怕凶多吉少。 徐福曾经说过,若自己晚归,也会有贵人相助,救嬴政性命。 如今这一切,不正是应验了他的话吗? 念头回转,嬴政忽然觉得,这赵昆或许是个可造之才。 是时候让他感受下父爱的温暖了…… “陛下~!” 忽然。 一道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瞬间打破了嬴政和蒙毅的思绪。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赵高顶着黑眼圈,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而来。 嬴政眉峰微蹙:“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 说着,他又朝左右瞧了瞧,问道:“赵昆呢?” 赵高挣脱搀扶,艰难的行礼道:“回陛下,公子昆在琼瑶殿。” 嗯? 琼瑶殿? 嬴政迟疑了一瞬,然后眯着眼睛问道:“他去琼瑶殿干嘛?” “跟长公子,还有舞姬乐师们唱歌跳舞......” “???” 嬴政听到这话,血压顿时飙升,心说这俩兄弟疯了吗? 老子的女人都敢招惹? 反了天了! 压下心中的怒火,嬴政又冷冷问道:“你的伤是谁打的?” “公子昆.....” 赵高满脸委屈的捂着脸,带着哭腔说道:“主子打奴仆倒没什么,只是老奴冤枉啊陛下!” “此话何意?” “公子昆说陛下从未召见过他,他连陛下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还说老奴假传圣旨,大逆不道......” 好家伙! 这赵昆比胡亥还与众不同啊! 蒙毅一脸骇然,明显是被赵昆的胆大包天给惊到了。 他下意识的望向嬴政,发现嬴政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先违反宫规,而后殴打官吏,抗旨不尊,朕的脸都被这小子丢尽了。” 嬴政心中愤慨万分,豁然起身:“去琼瑶殿,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陛下且慢!” 就在嬴政准备动身前往琼瑶殿的时候,蒙毅忽然开口道。 嬴政面色一沉:“蒙爱卿要为他们求情?” 蒙毅拱手道:“臣不敢,只是陛下不觉得奇怪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惹怒陛下?” 此话一出,嬴政猛地转头望向赵高:“赵高,你敢欺瞒朕?” 赵高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解释。 “陛下,老奴不敢欺瞒您,只是被公子昆打得头脑不清,一时没记起来!” 嬴政冷哼一声,沉声道:“现在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赵高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然后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眼见嬴政面如黑炭,他心里乐开了花,又补充道:“公子昆还说,就算他不得陛下宠爱,也是嬴秦赵氏的血脉,也是陛下的儿子,比老奴高贵......” 嬴政和蒙毅听到这话,不由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厚颜无耻’四个大字。 “咳……” 蒙毅轻咳了一声,而后意味深长的道;“陛下,公子昆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他不按常理行事,或许能出其不意。” 赵高闻言,气得暗牙紧咬,心说无理取闹,咋还成优点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蒙毅果然乃吾之大敌啊! 赵高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转瞬即逝,又欲擒故纵的自责道:“陛下,其实公子昆打老奴,除了醉酒之外,还因为老奴对长公子有些不敬,惹恼了他……” 嬴政没有理会赵高,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蒙毅,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蒙毅这是赞同赵昆去频阳了。 王贲的病是心病,平常办法无效,或许出其不意,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可赵昆仗着自己的皇子身份,肆意妄为,不能就这么算了。 沉吟片刻,嬴政缓缓开口道:“本以为是个可造之才,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个逆子!” 2kxiaoshuo.com 说完,他大袖一甩:“摆驾琼瑶殿。” 第十一章父爱如山 琼瑶殿。 扶苏神情复杂的看着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依靠在软垫上,一边享受着宫女送来的美酒和美食,一边被漂亮的舞姬揉着头,宛如一个昏庸的亡国之君。 过了半响,扶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昆弟,你刚才闯祸了。” “你....你说什么?” 赵昆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脑子还晕晕乎乎的,所以没太听清扶苏的话。 扶苏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和舞姬退下,然后凑到赵昆近前说道:“赵高是父皇宠幸的宦官,他不可能假传圣旨的!” “哦,你说这个啊。”赵昆恍然点头道:“我知道他没假传圣旨。” “那你刚才......” “就算不打他,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 扶苏虽然没听懂,但还是面带忧色。 “这可怎么办?父皇若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赵昆傻笑着反问:“大哥就不担心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都被赶出咸阳了......” “对啊,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被赶出咸阳!” 扶苏:“.........” “你做这些,该不会是想逃出王宫吧?” 赵昆没想到扶苏喝酒后,反应都变快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扶苏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犀利,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迟疑了片刻,赵昆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猜?” 扶苏念叨了一遍,额头上挂满黑线。 赵昆也不多言,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一笑。 这是他在电影里学的,只要对着提问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对方脑子里就会思绪万千,从而放弃追问。 区别在于,电影里只是演戏,而他却不想暴露自己的计划。 果然,尽管扶苏的额角,十字筋暴起,但看着林凡这高深莫测的笑意,也硬生生的将他追问的心思,压了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在一个小屁孩面前挽留自尊心。 “好啦大哥,你马上就要走了,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半包烟和两盒阿莫西林,你先拿着,等我有多余的,再派人给你送去。” 赵昆见扶苏不在追问,暗舒了口气,然后拿出怀里的包裹递给他。 扶苏看到包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好奇的问道:“你真不怕父皇责罚?” “有什么好怕的?” 赵昆随手将包裹塞进扶苏的怀里,然后双手枕着头,仰躺在软垫上,淡淡说道:“咱们是父皇的儿子,就算犯了错,他也不会让咱们丢掉性命。” “再说,你有我了解父皇吗?” 扶苏一愣,心说你连父皇的样子都忘了,也好意思说了解父皇? 但看赵昆说得煞有介事,他也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父皇是一个怎样的人?” 赵昆上辈子没少看秦朝小说,对秦始皇的各种事迹,那是烂熟于胸,所以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父皇是个伪君子!” 呛! 赵昆的话音刚落,殿外骤然响起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 “什么人?!” 赵昆眉头一皱,怒喝道。 自己正聊得兴起呢,那个不开眼的又来打扰自己雅兴? 还没等他派人去查看,就见一名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端着剑,从殿外进来:“长公子,陛下派小奴来给您送剑!” 扶苏眉头一皱,道:“父皇为何送剑给我?” “陛下让您拿着这把剑,好好教训那些胆大包天之人!” “???” 扶苏满脸问号的望向赵昆。 赵昆吓得连连摆手:“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可是兄弟啊!” “噗——” 扶苏噗嗤一笑,随后拿起长剑,挑眉道;“你要再像刚才那样戏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不敢,大哥拿的可是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乱臣,小弟怎么敢戏弄你呢?” “尚方宝剑?” 扶苏歪了下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昆。 在秦朝,根本就没有尚方宝剑的说法。 赵昆也意识到自己口误,于是硬着头皮解释道:“这尚方宝剑乃是皇帝御赐的宝剑……” wucuoxs.com 说这话的时候,赵昆有意无意的偷瞄扶苏手里的青铜剑,心说这柄剑该不会是扶苏最后自杀的那柄剑吧? 若真是同一柄剑,那可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件事与自己无关,还是个人自扫门前雪为妙。 沉吟了一瞬,赵昆又继续道:“父皇赐剑给你,应该是想告诉你,他没有放弃你,希望你好好教训那些胆大包天的匈奴人,扬我大秦国威!” 扶苏心头一暖,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剑收起来,诚恳的说道:“你果然很了解父皇。” “那是当然。” 赵昆傲娇的扬起下巴:“不是我给你吹,父皇都不一定有我了解他!” 扶苏:“........”你小子喝假酒了吧,这话都说得出口? 还没等扶苏反驳,却听赵昆又说道:“父皇虽然是伪君子,但不可否认,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帝王!” 虽然扶苏不知道赵昆为什么说嬴政是伪君子,但对他第一帝王的表述,还是非常认同的。 “那为什么总有人说父皇是暴君?” “因为嫉妒呗!” 扶苏一愣:“嫉妒?” “说父皇是暴君的,大部分都是儒生,他们从未见过那个帝王,能像父皇一样雄才大略!” 赵昆说到这,忽然笑了:“更搞笑的是,如此雄才大略的帝王,却没有重用他们......你说气不气人?” 扶苏:“.........” 赵昆:“父皇吃亏就吃亏在不会利用舆论,不然以他的功绩,怎么会遭受如此多骂名!” “别的不说,就说父皇在经济上:统一度量衡和货币,建驰道,直道;并实行车同轨,以便管理六国旧地。 在政治上:废除分封制,实行三公九卿,加强中央集权;并推崇法家,实行依法治国。 在文化上:对文字进行整理,实行书同文;行同伦,并约束国民,树立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 在军事上:修筑长城,抵御匈奴,南击百越,拓展疆土;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父皇都当得起千古一帝的美名!” 噗通—— 赵昆的话音刚落,殿外又骤然响起一道沉闷的响声。 “谁啊!” 这一次出声的是扶苏。 他正听得入神,不想又被人打扰,顿时有些不满,就要出门一探究竟。 而这时,又有一名太监,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朗声念道:“陛下有旨:公子昆忠孝仁德,天资聪颖,今通武侯身体抱恙,朕深感忧心,令公子昆即日前往频阳,代朕探望。” “........” 赵昆一脸懵逼,扶苏也是十分无语,心说父皇这也太偏爱了吧! 还忠孝仁德?逗我玩呢! 第十二章我要做真正的赵高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嬴政,在殿外听到赵昆那翻话后,整个人容光焕发。 心说什么逆子,分明是孝子好嘛! 赵高这狗东西,居然敢污蔑朕的孝子,简直大逆不道。 刚才应该多踢他两脚的。 “朕做了这么多事吗?怎么好些都不记得了......” “想不到那小子这么了解朕,看来平日里没少关注朕啊!” 此时,嬴政站在楼台上,远远望着赵昆离去的车队,心中在回味赵昆那番话的同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而蒙毅则一脸古怪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实在搞不懂这对父子的感情,刚才还拔剑准备砍儿子的人,此刻居然像个宽宏大量的慈父。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大逆不道的儿子,一转眼,竟然成了孝子。 想到被一纸诏书赶出咸阳的扶苏,蒙毅更是忍不住暗暗摇头,做儿子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赵昆的那番话,确实有点东西。 他的言语精辟干练,论断直达要害,总结震撼人心。 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说出来的话? 蒙毅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嬴政的一生竟被赵昆几句话说了个通透。 难怪陛下会临时改变主意..... 这就是帝心吗? 论才学,自己不及李斯。 论拍马屁,自己赶不上赵高。 论父子感情,自己支持的扶苏,也比不过赵昆和胡亥! “哎,太难了!” 蒙毅暗叹了口气,欲哭无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嬴政突然回过头来问道:“蒙毅,你对赵昆的话如何看?” 蒙毅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拱手道:“陛下功盖三皇五帝,自然当得起千古一帝。” 嬴政皱眉:“朕问的是......朕是伪君子吗?” 听到‘伪君子’三个字,蒙毅有些哭笑不得。 当时嬴政带着众人刚走到殿外,就听到赵昆跟扶苏谈论自己,不由心生好奇,停步偷听,结果赵昆一句话就将他打懵了。 气得他‘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就要冲进殿门教训赵昆。 还好自己和赵高及时制止,不然指不定要上演一幕‘父慈子孝’的戏码。 不过,这话赵昆敢说,他却不敢答。 沉吟了一瞬,蒙毅浅言浅语的道:“公子年纪尚小,说的话,陛下不必当真。” 嬴政闻言,有些不满:“照你这么说,我儿夸朕的话,也是假的?” “这........” 蒙毅面带犹豫之色,心说陛下不给自己活路了吗?这话怎么接? 正当他准备告罪的时候,嬴政却笑着摆手道:“好了,朕不为难你了,说说东巡的事吧!” 听嬴政询问国事,蒙毅立刻正色道:“此次东巡,主要是为了震慑齐赵之地的旧国余孽,臣已经将路线规划好了!” “那些六国余孽,不是造谣朕快死了吗?朕就让他们看看,朕活得好好的!” “陛下受上天庇佑,自然能得享万年。”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万不万年且不说,说说你规划的路线吧。” “诺。” 蒙毅拱手道:“臣规划的路线是,从咸阳出发,直达辽东,然后途经琅琊,沙丘等地,再返回咸阳。”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大方向没有问题,但朕会在频阳和九原多待一些时日,所以准备要充足些。” 蒙毅:“臣明白。” 咚—— 就在这时,皇城内蓦然传来一道浑厚的钟声。 蒙毅轻声提醒道:“陛下,卯钟响起,您该歇息了。” 今日的嬴政,遇到了太多事,以至于他一夜没睡。 可就算一夜没睡,他的精神却非常饱满,完全不像个快满五十岁的病人。 “朕不想睡,你陪朕去趟上林苑。” 嬴政面带笑容,如沐春风的说道。 “大早上的去上林苑干嘛?” 蒙毅心中诧异,一脸不解的看着嬴政:“陛下打算狩猎?” “是啊,好久没狩猎了,朕想猎几只鹿带给王贲!”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朝楼梯口走去。 “.......” 蒙毅看着嬴政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信你个鬼,你明明就是看赵昆吃光了琼瑶殿的鹿肉,才想去上林苑猎鹿的。 还说什么带给王贲,别人王贲都快绝食了! 公子昆说的没错,您果然是个‘伪君子’。 虽然看穿了嬴政的小心思,蒙毅也不敢多言,只能老实的跟着嬴政去了上林苑。 与此同时。 赵高正一瘸一拐的前往议政殿,传达皇帝今日不上早朝的旨意。 他只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先是被赵昆暴打了一顿,而后又被嬴政踢了一脚,实在是欲哭无泪。 我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替陛下传旨,维护陛下威严吗? 陛下踢我也就罢了,一个黄口小儿凭什么打我! 就因为我是宦官?就因我是嬴秦赵氏的奴仆? 这对父子简直欺人太甚! “赵昆,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嬴政,新仇旧恨我都给你记着!” 赵高越想越委屈,乃至于怨念骤起,目光森然的盯着前方的议政殿。 那里是帝国权力的核心...... 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站在最高的位置,做真正的赵高。 ……… 议政殿内,一众朝臣大眼瞪小眼,窃窃私语。 他们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嬴政到现在还没露面,实在让他们揣揣不安。 “肃静!” 眼看朝堂乱哄哄的,身为右相的冯去疾不得不板着脸呵斥道:“尔等身为我大秦的栋梁,为何如此浮躁?” 此话一出,朝臣们的议论声嘎然而止,纷纷望向沉默不语的李斯。 李斯身为左相,在朝中的地位不比冯去疾弱,所以大家希望李斯站出来说两句话。 但李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自从扶苏那件事之后,嬴政就再也没召见过李斯,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莫非扶苏跟陛下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这样想着,门外突然传来赵高的声音:“诸位大人,陛下偶感身体不适,今日不上早朝了,都散了吧。” xiaoshuting.org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 李斯更是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 若是陛下突然驾崩,那扶苏有很大的可能即位,自己之前才得罪了他..... 不可能,绝不可能,扶苏出了名的宽仁,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怪罪自己。 想必是自己想多了,陛下的身体虽然一日不如一日,但还不至于突然驾崩。 想到这,李斯将目光望向了赵高,忽然发现,赵高也在望着自己。 犹豫了片刻,他决定向赵高打探一下嬴政的病情。 “赵府令,可否有空一叙?” 赵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在众臣疑惑的目光中站直了身体,笑道:“李丞相邀请在下,必然是有空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径直出了议政殿。 第十三章一口有机会的锅 宝马雕车,睡起花阴转。 赵昆迷迷糊糊的从马车上醒来,只感觉自己喉咙干涸的厉害,于是沙哑着声音喊道:“水,我要喝水。” 话音刚落,一旁小心伺候的吴诚就将水杯放在了他的手中。 在喝完整整一杯之后,赵昆才原地复活。 昨晚发生的事,他到现在都觉得有些茫然。 本以为嬴政会大发雷霆,然后将他跟扶苏一起赶出咸阳,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派到了频阳。 他敢保证,这真不是他的原计划。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终于出宫了。 只要出了咸阳王宫,那就是天高任鸟飞。 反正秦始皇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根据赵昆事先了解到的信息,如今是公元前211年末,也就是说,距离嬴政驾崩,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半年多的时间,足够自己计划未来了。 嗯……到底是投靠刘邦,还是抱项羽大腿呢? 投靠刘邦有点不靠谱,那家伙是个典型的白眼狼,连老婆孩子和亲爹都可以抛弃的家伙,更别提优待俘虏了。 自己虽然是穿越者,但身份却是秦始皇的儿子,在他眼里,估计跟俘虏没什么区别。 可若抱项羽大腿,也不好使。 项羽是出了名的二五仔,他连退位让贤的子婴都不放过,更何况自己这个秦皇十九子。 如此说来,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苟活一世,比较靠谱。 沉吟半响过后,赵昆转头望向吴诚,郑重道:“老吴,执行A计划!” 吴诚心里一咯噔,面带忧色的问道:“公子,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眯着眼说道:“老吴,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誓言吗?你说过要替我母亲好好照顾我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做人最重要的是诚信,你难道要背信弃义吗?” “我......” “别吞吞吐吐的,现在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干,要么滚回咸阳!” 赵昆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不动声色的伸向了后背,只要吴诚敢拒绝自己,他保证痛下杀手。 这年头,最流行的就是,宁可让我负天下人,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在赵昆饱含深意的注视下,吴诚想了很多,最终一咬牙,道:“公子您放心,老吴誓死追随!” “如此甚好!” 赵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拿出一块铜片递给吴诚:“这是你母亲的藏身之地,等我们计划成功,你就去接她过来,共享清福。” 吴诚:“........”公子您够了啊!我父母都快六十高龄了,您还让他们两地分居!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吗? 似乎看出了吴诚眼中的幽怨,赵昆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吴诚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公子,很是无奈。 他从没想过背叛赵昆,只是担心赵昆的计划若成功,会牵连很多人。 毕竟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公子,您真不打算见见陛下吗?或许你们见面后,会改变主意!” “不用了,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好见的。” 什么两个世界? 吴诚一脸迷茫,想要开口询问,但赵昆表情淡淡,明显不想多说。 所以他只能无奈应道:“好吧,那我马上去准备。” “去吧。” 赵昆平静的点了点头。 等吴诚走后,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斜靠在软垫上,陷入沉思。 而马车依旧在缓缓前行。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来到了五天后。 赵昆的车队离开了咸阳境内,正式进入了频阳。 频阳面积不大,但土地肥沃,是嬴政赐给王翦的千顷封地所在。 车队在进入频阳县城之前,需要做最后一次休整,以示对王家的重视。 所以赵昆在此期间,精心打扮了一番。 虽然以他的颜值,根本不需要打扮,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说起王贲,就不得不提他老子王翦和他儿子王离。 王翦不用多说,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帮嬴政攻灭六国的主要将领。 而王离就比较奇葩了,妥妥的倒霉蛋,成就了项羽,也作死了自己。 至于王贲,赵昆只能用“狠人”两个字来形容他。因为这家伙为了灭魏国,直接水淹大梁。 大梁可是魏国的都城,里面的人不计其数,被他一股脑给整死了。 可见他有多狠。 说实话,赵昆是不喜欢跟狠人打交道的,因为想要征服一个狠人,你就必须比他更狠,不然别人都不鸟你。 说来也奇怪,王贲这样一个狠人,按理说应该是心智坚定之辈,怎么会因为父亲离世就得了抑郁症呢? ranwena.net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想到历史上的王翦,是难得的功成身退的人物,这王贲应该也不差。 “看来此行要谨慎些为妙啊!” 赵昆掀起马车的窗帘,远远眺望即将临近的频阳县城,无声自语道:“希望吴诚的动作能快点,不然等便宜老爹来频阳,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就在赵昆推敲计划中存在的变故之时,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和一名身穿铠甲的青年骑着马来到了他的马车前。 “臣频阳县县令严凉,臣频阳县县尉王宏,拜见公子昆。” 话音刚落,赵昆的马车便缓缓停下,他也回过神来,朝二人笑着摆手道:“两位大人无需多礼。” “本公子代父皇来探望通武侯,一切从简,望二位见谅。” “这......” 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低调的皇子,不由面面相觑。 “公子,您有什么安排,直接告知下臣便是。”严凉朝赵昆拱手道。 “好,你先为本公子打造一口铁锅。”赵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布递给严凉:“就按照这个样式来。” 打造一口铁锅? 什么意思? 严凉明显愣了下,旋即恭敬的接过绢布,展开一看:“这就是锅?” 在秦朝,烹饪食物都是用鼎,所以锅这种新奇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敢观看太久,于是很快收好,朝赵昆拱手:“公子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办好。” “好,进城。” 赵昆面带笑容,微微颔首。 眼看着马车缓缓启动,一旁的王宏顿时有些不悦。 这频阳虽然由严凉管辖,但实际掌控者却是王家。 公子昆来频阳探望王贲,居然不亲近王家之人,这是何意? “公子,我来为您带路。” 王宏厚着脸皮,策马跟了上去。 赵昆坐在马车上,闭目假寐,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让王宏更加郁闷。 而在他身后的严凉却是心里乐开了花。 “这锅,或许是我的机会!” 严凉暗忖道。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四章公子怎么可以这么坏 得了抑郁症的人应该怎么救? 首先得吃药。 然后再找个心理医生开导开导。 一般情况下,所有的‘抑郁状态’都是可以彻底化解、消失的。 但像王贲这种放弃治疗的病人,就很让人头疼。 当赵昆抵达频阳的时候,王贲在王翦陵园外的茅屋内躺尸。 当赵昆前往茅屋拜访王贲的时候,他还在躺尸。 根据王宏的讲述,王贲只有在祭拜王翦的时候,才会出茅屋活动,其余时间都在躺尸。 无奈之下,王家人只好在茅屋旁重新建了一座别院,专门照顾他。 但依旧无济于事。 眼看着王贲的病情愈发严重,整个王家都被一股阴霾所笼罩。 虽然王家一门三侯,但王家人都知道,王翦和王贲才是王家的顶梁柱。 王贲一死,王离根本撑不起整个家族。 所以王家人对赵昆的到来,非常重视,以至于早早守候在别院门口,等待他救治王贲。 可惜...... 赵昆根本就不会医术,甚至连读心术都是吹牛吹出来的,救王贲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当着王家众人的面,他还是做足了戏份。 马车还没停稳,赵昆就一个纵身,跳下了马车,然后声嘶悲怆的喊了一声:“通武侯等我——” 声音激荡,传遍四野。 骤然间,守候在别院门口的王家人顿时大哭。 紧接着赵昆顶着早已揉红的双眼,跌跌撞撞的冲向茅草屋,而这时,一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匆匆穿过哀嚎的人群,朝赵昆跑来:“王离拜见公子!家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昆哽咽的声音打断道:“通....通武侯的病耽误不得,快带我去看他!” 说着,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王离见赵昆流泪,心中感动莫名,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去了茅草屋。 与此同时,那群哭哭啼啼的王家人,也紧随其后。 刚跨进茅草屋,赵昆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通武侯?这就是那位狠人?逗我玩呢? 眼前之人,明明就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嘛! 瞧那黝黑的脸蛋,蓬松的头发,以及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衣袍,完全跟个叫花子似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老头竟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狠人’统帅,王贲。 惊愕端详之下,赵昆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冷冷问道:“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 王离哽咽道:“回禀公子,家父执拗,吾等也不敢违逆.......”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赵昆已经走到了床边。 虽然王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赵昆还是敏锐的发现,他的眼皮微微跳了跳。 常言道,左眼跳桃花开,右眼跳菊花开。 而王贲跳的正是右眼。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啊! 赵昆虽然没有治病救人的能力,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他还是想试试。 所以,赵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后低声道:“通武侯,父皇派我来看您了,听说您得的是心病,而我正好会读心术,可以为您排忧解难.....” 他这话并不是想表现自己,而是想用这话引起王贲的注意。 可惜,他失败了。 王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宛如一具尸体。 明显是那种心若死灰的状态。 赵昆心里一叹,暗暗惋惜道:“哎,看来这家伙真不想活了......” 眼下的气氛就很尴尬,所有人或聚在门口,或趴在窗外,都大眼小眼的看着赵昆,希望他能起死回生。 fantuankanshu.com 就连比赵昆先来的御医,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若通武侯死了,他也完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赵昆能成功。 这时,赵昆转头望向偷偷抹眼泪的王离:“通武侯此前可用过膳食?” “未曾.....”王离讷讷摇头道:“家父只有在拜祭爷爷的时候才会用膳......” 赵昆皱眉:“那下次祭拜你爷爷是什么时候?” “七日后。” “???” 尼玛啊!开什么玩笑!就王贲现在的状况,再饿个七天,估计直接嗝屁了! 不行,一定要将他劝起来吃饭,不然便宜老爹七天后就要来奔丧了。 可是劝人得有个套路才行…… 尤其是劝这种心若死灰的人。 “怎么劝呢?” 赵昆一遍冥思苦想,一边有意无意的打量王贲,忽然间,他眼睛一亮,然后略带不满的斥责道:“王贲,你什么意思?本公子来了,你竟不起床拜见,这是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吗?这是对我父皇的安排不满吗?” 这是劝人的常规套路,先拉下脸给对方看,然后再给对方借坡下驴。 秦朝虽然没有采用周朝的分封制,但周朝的礼仪,却采用了不少,所以还是比较注重君臣之道的。 但是。 王贲的表情毫无波澜。 显然,常规套路是不行的。 不过这并没影响赵昆的下一个套路,只听到话锋一转,又接着道:“通武侯啊,你一生征战沙场数十年,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功成身退,享享清福不好吗?你看我王离兄弟孤苦伶仃,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真不打算多生两个?” 哔——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家主都这样了,公子居然还让他生孩子?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公子真是陛下派来的?简直胆大妄为!” “是啊,这也太坏了.......” 就在王家人腹诽连连的时候,却听赵昆又说:“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老将军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王家一脉单传下去吗?” 王离:“........” 王家众人:“........” “我父皇为大秦殚精竭虑,也还生了我兄弟十几人,可见这传宗接代的重要性,连皇帝都不能避免,你身为臣子,岂能不效仿君上?” 其实这是比较刁钻的套路,属于赵昆从吴诚身上总结来的招数,这招的作用就是忠孝两全,有些古人很吃这套,比如吴诚。 但依旧很可惜,内心坚如磐石的王贲根本不吃这一套。 赵昆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就想不通了,王老将军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你就在这寻死腻活,到底图啥?” 说着看了眼王贲,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馒头放在他手上。 馒头带着余温,王贲能轻易感受到,所以赵昆也不提醒他是什么,就自顾自的道:“世人皆以为人死不能复生,实在是愚昧无知,本公子可以告诉大家,人死不仅能复生,而且还能永生不灭,亘古长存!” 他指了指王贲身上的馒头,又朝四周的王家人道:“就拿这馒头来说吧,你们有谁吃过这样的食物?” 王家众人在看到赵昆拿出馒头的时候,就被吸引住了,所以纷纷摇头:“没吃过。” “见过吗?” “没见过。”王离答道。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脸唰得一下阴森起来:“你们没吃过,没见过,那是因为这馒头根本不是阳间的食物,而是阴间的贡品,俗称……死人馒头!” 哔——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有的王家人被吓得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稍微胆大点的,也吓得尖叫着后退几步。 整个屋外的王家人,顿时乱成了一团。 第十五章汝妻儿,吾父皇养之 赵昆看着周围混乱的样子,悄悄朝王离眨了眨眼睛,王离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吼道:“我父亲都不想活了,你们却害怕死人,难道是打算将我父亲曝尸荒野吗?”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愕然,纷纷怒视王离。 赵昆也被这话惊到了,心说你小子够狠! 他本来是想让王离安抚一下众人的,结果这家伙直接恐吓了。 “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才.....” 赵昆暗叹了一句,随后扫了眼王家众人,发现他们居然镇静下来了。 这样也行? 迟疑了一瞬,他又接着道:“人死后的世界,称之为阴间,而我们身处的世界,则是阳间,所谓阴阳两隔,是指人死后,会前往阴间,重新生活。” “所以人死并不代表着结束,而是意味着新的开始。” 话音刚落,立刻有王家人出来质疑:“公子说这话,可有依据?吾等祭拜山神,得知神才有这能力,从未听说人死后,能前往别的世界。” 赵昆微微一笑:“我说的话,自然有依据,而且就摆在你眼前。” 问话之人,正是此前带路的王宏,他是王贲的侄子,所以在王家还是能说上话的。 却听王宏皱眉道:“你说那死人馒头?” 赵昆点头道:“不错,这馒头是王老将军让我带给通武侯的。” “胡扯!” 王宏还没说话,他身旁的老头便嗤之以鼻道:“家兄虽然久病卧床,但亦时常祭拜伯父,伯父若有嘱托,岂会假手于人!” 此话一出,众人暗暗点头,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王贲因为王翦离世,悲怆得都快死了,这孝心可鉴日月。 若王翦真的在天有灵,怎么不亲自劝解自己儿子,反而让外人带什么‘死人馒头’。 赵昆看了眼说话的老头,歪着头问道:“他谁啊?” 王宏拱手:“家父王恩.....” “王恩?”赵昆愣了下,旋即望向王离:“你爷爷的儿子?” 王宏:“.......” 王恩:“.......” 眼见王恩父子面色铁青,王离有些尴尬的说道:“他是我爷爷大哥的儿子。” “哦.....”赵昆恍然道:“那就是跟你没多大关系是吧!” 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朗声朝门外的御林军,吩咐道;“来人,将王恩赶出茅屋,以免打扰通武侯休息!” slkslk.com “你!” 王恩气得双目圆睁,王宏赶紧制止了他,然后拉着他出了房门。 王家虽然是大秦的顶级势力,但赵昆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自己小小频阳县县尉,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更何况自己父亲当众呵斥皇子,实乃大逆不道。 若再纠缠下去,纯粹是找死。 眼看着王恩被赶出茅屋,王家其余人不由面面相觑。 虽然大家都希望王贲的病情能好转,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贲若死了,王离必须要撑起王家的门面。 而撑门面的办法,只有前往边疆建立功勋。 王离一走,那频阳王家就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王恩应该是竞争者之一。 他想展现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但偏偏找错了人。 赵昆怎么可能让别人在自己面前装逼。 在结束了刚才的闹剧后,他重新将话题引入正轨:“王老将军之所以让我带馒头给通武侯,是因为他对通武侯很失望!” 王离一脸疑惑;“我爷爷为何对我父亲失望?” 赵昆:“因为你父亲辜负了他的意志!” 王离:“.........” “王老将军是大秦的缔造者之一,他希望大秦能永世长存,然而大秦内忧外患,我父皇心有余而力不从,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际,通武侯偏安一隅也就罢了,居然还寻死腻活,你说身为父亲,能不失望吗?”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老将军从小培养通武侯,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作贱自己吗?所以,虽然内心失望至极,但还是让我带馒头给他,让他好好活着。” 这段话说完,床上的王贲依旧死气沉沉。 赵昆也顾不了那么多,又继续道:“你以为这只是馒头吗?不,这其实是父爱。一个馒头需要王老将军做十年苦力才能换来,你知道这里面的艰辛吗?” “公子此话何意?” “谁言馒头心,个个皆辛苦。” 赵昆摇头叹息道:“阳间一年,阴间十年,在阳间的权势,在阴间也不过是浮云,王老将军在阴间只是个普通的阴魂,他需要不停的劳作,才能换得食物,而这馒头正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啊?” 王离一脸诧异。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妇人,更是悲呼一声‘老爷’,然后泪流满面。 王家其余人也伤心的抽泣起来。 赵昆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恨铁不成钢的望向王贲:“王老将军为了你,受尽磨难,你却在这里寻死腻活,你对得起他,对得起关心你的妻儿老小吗?” 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变大,带着一股火气,又大声道:“我父皇让我来救你,但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在我眼里,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实属该死!” “你死了无所谓,反正你妻儿老小有我父皇照顾,也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或许是因为赵昆说的太多,又或许是因为被他的话刺激了心神,床上的王贲终于睁开了眼睛。 “公子这又是何苦呢……” 王贲看了眼赵昆,良久后,才沙哑着声音,沉沉道:“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但我经历过的事,你未必明白,所以......”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神情十分沮丧的呢喃道:“你是骗我的。” 骗你的? 看来他是不相信阴阳之说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劝了。 给你们来点狠的。 想到这里,赵昆深吸了口气,然后朝王离道:“王兄,此处留下你最重要的人,我有话说。” 王离愣了下,旋即看向王贲,见自己老爹依旧心如死灰,不由有些落寞。 但赵昆将王贲唤醒,又给了他希望,所以只是迟疑了一瞬,他就朝王家众人躬身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娘们,很抱歉,娘,奶奶,你们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王家众人听到这话,也没多言,便缓缓退出了茅屋。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赵昆亲自将门窗关好,然后朝王贲说道:“通武侯以为我是骗你的,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完,他朝着虚空大喊道:“王老将军,还不快现身!” 话音刚落,王贲一家顿时大惊。 只见虚空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他们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是......” 王贲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而王离更是直接傻眼。 “老爷!” “父亲!” 同时,王离奶奶和母亲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 求推荐票,月票啊。 第十六章王离也是穿越者? 王贲终于放弃轻生的念头,开始吃饭了。 而这一切的功劳,非赵昆莫属。 赵昆之所以能将王贲从‘死亡的悬崖边’拉回来,完全得益于自己的特殊技能。 那就是他可以用意念提取抽奖所得的奖品,出现在周身任何地方。 所以让馒头悬浮在空中,也是轻而易举。 这馒头,是他抽奖所得的奖品之一。 他前面采用的套路,都是针对人性的,但王贲身为秦军统帅之一,并非光靠套路就能忽悠的。 于是赵昆心思急转下,想到利用超自然现象这种手段。 古人的智商虽然不差,但对于超自然现象的理解,大多都偏向于神学。 也就是封建迷信。 所以,王贲一家看到馒头悬浮在虚空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再加上赵昆之前铺垫的阴阳之说,他们不得不相信,悬浮在空中的馒头,就是王翦从阴间递来的。 毕竟这馒头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根本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既然不能理解,那只能以神学判断。 于是王贲被赵昆奇迹般的说动,然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通武侯,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们几人知晓,无论谁问起,都不要说出实情。” 赵昆看着正在吃馒头的王贲,面色严肃的说道。 王贲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朝赵昆无比郑重的说道:“公子的恩德,王某感激不尽,这件事,我绝对不会传于他人知晓。” 说着,目光扫过王离等人,道:“你们也不许将此事传扬出去。” 王离三人闻言,皆朝赵昆施礼道:“公子放心,我们都知晓的。” “如此甚好。” 赵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此事也不可告知我父皇。” 王贲明显一愣,有些不解的道:“这是为何?” 从赵昆之前的言论可以听出,他来频阳是因为嬴政的安排,如今自己重新燃起求生的欲望,也得益于嬴政的安排。 如果将此事告知嬴政,那对赵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为何不让自己告知嬴政? 莫非这对父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王贲脑洞大开的时候,却听赵昆淡淡解释道;“我不想卷入皇权斗争。”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王贲不由皱起了眉头:“公子是怕陛下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格外关注?” “不错。” 赵昆微微颔首,意气风发的道:“论才学,我不及大哥扶苏,论父皇的宠爱,我不及十八哥胡亥,所以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皇子。” 他的话语中,满是自信,完全没有自嘲的感觉,仿佛在宣布什么重要的决定。 可这话听在王贲父子耳中,却好像要揭竿而起,逐鹿中原一般。 “啧啧,好有志向的目标啊!” 王贲砸了砸嘴,心中不由感叹道。 虽然他好几年没去咸阳了,但也知道,真正能继承皇位的,不外乎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正是扶苏和胡亥。 赵昆能知难而退,倒也是好事。 毕竟他在朝中毫无根基,若轻易卷入皇权斗争,绝对会成为两方势力构陷的对象。 羽翼未丰之时,懂得将自己隐藏起来,就凭这点,就不是扶苏和胡亥能比的...... 沉吟了片刻,王贲神色复杂的看向赵昆,道:“公子有此志向,已非常人,切勿妄自菲薄,但欺君之事,臣不可为。” “啊?” 赵昆诧异:“你要将此事告知我父皇?” “是的。” 王贲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我不仅要向陛下如实禀报,而且还要让陛下嘉奖你。” “这......” 赵昆有些郁闷,忍不住转头望向王离。 王离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帮忙说几句,但王贲在王家的威势很强,他也无能为力。 见两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王贲突然嘿嘿一笑:“逍遥自在是需要资本的,公子虽然贵为皇亲,但应该没多少家产吧?” 好家伙! 听到这话,赵昆明显一愕,心说王翦父子果然名不虚传。 想当年,王翦统帅秦军,攻灭六国,为了不让嬴政生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嬴政写信,索要各种封赏,以至于后来王贲有样学样。 bqgxsydw.com 最终两父子不仅积累了无数财富,而且功成身退,成为一段佳话。 “那王老将军之事?” 赵昆有些犹豫的问道。 “公子放心,我只会说你点醒了我,不会提及家父之事。” “如此.....” 赵昆有点纠结。 他确实很需要钱,但想到跟外人合伙坑自己老爹,就有点别扭。 不过,这爹连面都没见过,好像也没什么。 反正自己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诊金。 纠结片刻,赵昆最终妥协了。 “如此......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 王贲笑了笑,然后朝王离道;“你先带公子去别院歇息,我跟你娘她们再聊聊。” “好,公子这边清。” 王离点头应了声,领着赵昆出了茅屋。 等走过一段距离后,王离突然转头问道:“公子方才那番话,只是一个计谋,对否?” “嗯?” “就是我爷爷在阴间的说法。” 赵昆一愣:“你父母奶奶都相信,为何你不信?” 王离:“我爷爷归隐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陪他,所以我了解他,他绝不可能为了我父亲受苦……” “这……” 这老王家都是人精吗? 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搞? 赵昆有些无语,但发现王离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由干咳一声,无奈道:“我若不那么做,你父亲肯定还是死气沉沉的,给他点刺激,才能让他摆脱这种状态……” 说到这,又不忘提醒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那你的馒头悬空,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父亲。”王离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朝赵昆躬身施了一礼。 “别客气。” 赵昆抬手一扶,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问馒头的由来?” 王离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经过,才低声说道:“其实我见过馒头。” “什么?!” 赵昆瞪大了眼睛,满脸愕然的看着王离。 心说这怎么可能? 馒头是三国时期才出现的东西,现在是秦朝,你见过个毛线啊! 难道这王离也是穿越者? 第十七章不装了,摊牌了 赵昆惊疑不定的看着王离,心想一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两个男主角?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再安排一个进来是什么意思? 莫非自己的剧本出现了偏差?从男主角变成了男配? 我靠!什么鬼东西! 摇了摇头,赵昆甩掉了脑中那些疯狂的想法,随后朝王离试探道:“宫廷玉液酒……” 王离一愣,疑惑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呵呵,还装是吧.....” 赵昆笑了笑,然后又措不及防的道:“今年过节不收礼啊!” “???” 王离懵逼。 赵昆依旧不死心,又唱道:“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 “你怎么不唱?” 王离被赵昆搞糊涂了,使劲挠头皮,有些委屈的道:“唱什么?” 赵昆抬手扶额,叹息道:“好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告诉你,我也是穿越者。” “什么是穿越者?” “穿越者就是……” 赵昆刚想解释,忽又发觉不对劲,然后猛地抬头:“你不是穿越者,怎么见过馒头?” 王离疑惑:“为什么要穿越者才能见馒头?” “这......” 赵昆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就说在哪见的馒头吧!” “哦,在后山。” “后山?” 赵昆歪了下头,又问道:“哪里的后山?” 王离:“就是我爷爷陵园后的那座山。” 赵昆诧异:“山里有馒头?” “对啊!”王离认真点头道:“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赵昆:“........”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山里怎么可能有馒头?真当馒头是蛮夷的头啊! 据传,馒头原来是顶替祭祀用的俘虏蛮夷的头,所以称为蛮头,后改用馒头用以避讳。 可这种祭祀是在三国时期才出现的,秦朝根本没有馒头的说法。 王离说后山有馒头,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后山有人做馒头,刚好被他发现,所以他才说自己见过馒头。 那这个做馒头的人是谁呢? 想到这,赵昆又惊又喜,连忙拉着王离道;“走,我们去后山!” “现在?” “对,就是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馒头了。” 王离皱了皱眉,心说你自己不是有馒头么,干嘛还看别人的。 不过,被赵昆拉着,他也没反抗,就这样跟着赵昆,一起去了后山。 而就在他们去看馒头的同时。 频阳城外三十里,一条绵延数千米的车队,正缓缓朝频阳县城进发。 在车队中部,有六架规格,外形,都一模一样的马车,格外醒目。 其中有一架,里面坐的正是始皇帝嬴政。 这时,嬴政从睡梦中醒来,伸手拿起一条绵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开口问道:“还有多久到频阳?” 燃文 “回陛下,还有一天的路程。” 小心伺候的赵高,一边给嬴政倒水,一边恭敬答道。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变得更加毕恭毕敬。 嬴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赵高,朕可以相信你吗?” “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三十余年,与猎犬无异,您有何不放心?”赵高诚惶诚恐的反问道。 “可我儿说大秦会亡在你手里......”嬴政眯起了双眼,淡淡道。 赵高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将头磕在木板上,战战兢兢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这些年,老奴确实做过些错事,但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半点不敬,还望陛下明察!” “更何况,老奴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猎犬,哪有本事亡秦啊.......” 他的话语真切而又卑微。 嬴政听完后,也觉得有几分可信,毕竟这么多年,赵高确实任劳任怨,替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 “好了,起来吧。” 嬴政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然后吩咐道:“让车队停下,朕要下车逛逛。” “诺。” 赵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应诺而退。 在下车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转瞬即逝,同时对赵昆恨之入骨。 要不是赵昆污蔑自己,嬴政怎么可能对自己起疑心。 虽然嬴政轻易放过了自己,但不代表他的疑心就立刻会消除。 “看来,得想办法让嬴政尽早立储才是......” 赵高心中暗忖,眼睛不由看向一架暗红色的马车。 那架马车里面坐的,正是胡亥。 作为胡亥的老师,赵高有绝对的自信,能驾驭得了他。 只要胡亥即位,自己就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赵高立即召来传令官,下达嬴政的命令,然后朝胡亥的马车走去。 过了片刻,整个车队就停了下来,嬴政在宫侍的搀扶下,也出了马车。 踩着干黄的枯草,嬴政眺望周围的景色,顿时觉得秋高气爽。 “父皇!” 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流露出浓浓的喜悦。 只见胡亥手持木剑,径直跑到了嬴政怀里。 嬴政哈哈大笑;“你小子长不大啊,还玩木剑?” “嘿嘿,这不是怕练剑的时候伤到人嘛!”胡亥乖巧的笑道。 “哦?”嬴政挑眉:“你最近在练剑?” “儿臣马上就满十八了!” 胡亥扬着下巴,雄赳赳的道:“誓要杀光匈奴贼!” 嬴政:“就你小子也能杀匈奴贼?来,砍这树干,朕看看你的力道!” “好!” 胡亥不服输的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几步,大吼:“看剑!” 紧接着双手举起木剑,猛地劈向前方的树干,只听‘砰’的一声,木剑‘咔嚓’断裂,树干只是破了一层皮。 胡亥尴尬的满脸通红,嬴政却是仰头大笑,随后拔出自己的佩剑,笑道:“父皇少时也经常练剑,如今三十余年,也不知还会不会用,你且看看。” 说完,他就立刻站定,沉心静气,单手缓缓舞剑,陡然大喝一声,只听咔嚓作响,那树干三分之一进了草地。 与此同时,嬴政弯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而胡亥则在一旁兴奋的大喊:“父皇好厉害!’ 嬴政翻了个白眼,笑骂道;“厉害个屁!” 胡亥嘿嘿一笑,连忙扶起嬴政,然后将手伸到他后背,替他顺气。 隔了一会,嬴政的气顺了,又问道;“方才的舞剑,你可看出门道了?” 胡亥歪了下头,道;“父皇用的真剑?” “笨!”嬴政弹了下胡亥的脑瓜,然后又笑骂道:“那是真假剑的原因吗?” “还请父皇明示。” “这剑需要用巧劲儿,不能刚猛开物,需找对窍门,然后一击必中,明白吗?” “明....明白!” 胡亥揉着额头,似懂非懂的道。 嬴政心中有些生气,但还是笑着道:“你啊,看起来灵性,实则蠢笨,比起你弟弟和大哥,差了好几截。” 不知为何,此时的嬴政,又想起了赵昆那日在琼瑶殿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亏欠了他,以至于指导胡亥练剑的心思都没有了。 “朕乏了,回去休息了,你自己玩吧。” 胡亥:“……” 怎么会这样?父皇不是最疼爱我的吗? ........ 求推荐票,求投资,求月票。 第十八章父亲与老师 胡亥虽然在宫内嚣张跋扈,但在嬴政面前,永远都是傻乎乎的笑脸。 不管嬴政如何训斥他,贬低他,他都是一副稚童模样。 这也使得嬴政对他宠爱有佳。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胡亥能明显感觉到,嬴政对自己的宠爱降低了。 眼见嬴政转身朝马车走去,他依旧挂着一副少不更事的笑脸道:“父皇,儿臣不服。” “嗯?” 嬴政脚步一顿,转头问道:“不服什么?” 胡亥脆生生道:“父皇说儿臣不如大哥也就罢了,但说儿臣不如十九弟,儿臣不服。” 听到这话,嬴政又气又乐,可看到胡亥傻乎乎的笑脸,也就只乐不气了。 “那你说说,你的优势在哪?” “十九弟不爱学习,整天在宫中逗鹰玩乐,儿臣研修法令,就连大哥都比不过。” “哦?”嬴政眉毛一挑:“那你说说,诽谤君王,该当何罪?” “自然是死罪,而且还要严惩,最好一律坑杀!” “看来儒生之事,你也略有耳闻。” 胡亥:“父皇的事,儿臣一直挂在心上,所以特意请教了老师......” “老师?” 嬴政迟疑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哈哈,赵高给朕教了个好儿子!” 胡亥见嬴政的心情陡然变好,连忙拱手道:“父皇,儿臣快满十八岁了,有一事相求,望父皇应允。” 嬴政收敛笑声,带着笑意道;“你小子还有请求?说吧,想要什么?” “父皇,儿臣要跟您同床共枕,不不不,同乘共榻,学习政事! 胡亥以前都是求些小玩意,所以嬴政也没放在心上。 但胡亥的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小子竟说些胡话,该打!” “父皇,儿臣.....” 胡亥红着脸,有些委屈。 嬴政笑着抚摸他的头发,宠溺道:“你小子别装正经了,想要坐父皇的马车就直说,学什么政事啊。” 胡亥哭丧着脸解释道:“父皇,方才只是口误……儿臣真的想学习政事,为父皇分忧。” “好了,你想跟父皇同乘,就来吧!” 嬴政摆了摆手。 胡亥兴奋地活蹦乱跳,然后撒开腿就跑向了自己的马车,收拾行礼。 嬴政看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暗骂了句:“你个笨小子,学习政事有什么用。” yqxsw.org 刚骂完,便见到蒙毅和李斯朝自己这边走来,然后收敛笑容,淡淡问道:“发生了何事?” 李斯率先拱手道:“回禀陛下,任嚣传来密保,说南越各族已经趋于稳定了,要求迁移百万关中人去南越,分化融合各族。” 嬴政一愕:“为何要迁移这么多人?” 他本打算明年北伐匈奴,如今迁移百万关中人,那兵源将是个大问题。 蒙毅上前解释道:“回陛下,南越各族虽然已经很少出现暴动,但各族的联系,依旧很紧密,若我们不分化融合各族,恐怕过几年又会生出祸端!” 嬴政微微皱眉,恍然想起前些年死在南越战场上的老秦人,若南越再生出祸端,那将会死更多老秦人。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沉吟半响,嬴政最终决定搁置心中的计划,无奈道:“就按任嚣的办法执行吧。” “陛下圣明!”*2 “好了,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蒙毅和李斯闻言,面面相觑,而后应诺退走。 嬴政则背负着双手,眼神迷离的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赵高和胡亥在马车内,窃窃私语。 胡亥:“老师,父皇已经答应我去他马车了。” 赵高:“公子天资聪颖,深受陛下宠爱,如今同乘共榻,更是有助于增进父子感情!” 胡亥得意的扬起下巴,笑道:“要论父皇的宠爱,大哥都不及我,更何况赵昆那小子。” “公子切勿自傲,应该小心谨慎才是。” 赵高躬身劝道。 胡亥一脸不解:“这是为何?” 赵高拱手道:“前几日,扶苏被贬九原的事,您应该知道,但赵昆比扶苏的行为还要大胆,甚至可以说大逆不道……” “你猜陛下如何对他?” 胡亥茫然摇头。 赵高深深看了他一眼:“陛下不仅没有责罚他,反而派他去频阳,探望通武侯。” “这……” 胡亥一愣,若有所思的道:“难怪最近在宫内见不到他人,原来是去频阳了。” “是啊,他当日一早,就出了王宫。” “那老师的意思是,赵昆会成为我的劲敌?” 赵高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但谨慎点不是坏事。” 胡亥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旋即讨好似的抓住赵高的衣袖,急道:“老师,你一定要帮我啊!” 对于嬴政来说,赵高是猎犬,奴仆。 可对胡亥而言,他就是老师,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亲人。 所以遇到任何事,胡亥第一时间就是交给赵高来安排。 而赵高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公子别担心,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扶苏刚刚离国,短时间内无法归国,只要我们小心伺候,不愁没机会。” 胡亥躬身施礼道:“一切全凭老师做主。” “好了。” 赵高拍了拍胡亥的肩膀,示意他安心,随后嘱咐道:“陛下明日会去探望通武侯,你最好找机会表现自己,或许他能帮你说几句好话。” “通武侯不是不行了吗?他的话有用?” 胡亥一脸疑惑。 “陛下虽然亲近蒙毅,李斯等人,但对王贲的话,却格外看重。” 赵高耐心解释道:“前些年,御史们曾探查王翦,蒙毅,李斯,姚贾等人,发现了不少问题;可唯独对王贲,只字未提。” “你知道为何?” “还请老师明示。” 赵高点头道:“王贲此人虽然寡言少语,但很少犯糊涂,所以陛下对他知无不言,就连与王翦的争执,陛下都从未瞒过他。” “啊?” 胡亥一惊:“那赵昆若救了他,岂不是会得到他的帮助?” “据老奴所知,王贲的病很严重,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不会医术的赵昆。” 听到这话,胡亥长舒了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在通武侯和父皇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赵高微微一笑,随即低声提醒道:“去吧,陛下还在等您呢。” “谢谢老师。” 胡亥高兴地下了马车。 而赵高则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可疑之人,他才从袖口拿出一张绢布,仔细查看。 只见上面的文字记录了赵昆在频阳的一举一动,大到人员调动,小到饮食出恭。 事无巨细。 “你比你娘更该死!” 赵高看完绢布上的信息后,不由冷哼一声,随后直接将绢布扔进烛台,下了马车。 第十九章壁画与人熊 王翦陵园后山,森林内。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馒头?” 赵昆面色铁青的问道。 王离挠了挠头,讪笑着道:“对啊,公子觉得不像吗?” 赵昆:“........” 像尼玛! 我拿出的是真正的馒头,你特么这是什么? 赵昆被王离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本来又惊又喜的来到后山,想看看王离口中的馒头,结果这家伙居然带自己来看壁画。 而且为了看这壁画,自己吃了不少苦,不仅衣服刮破了,就连身上都被荆棘刺了好几道血痕。 虽然这石壁上的白色图案,看起来跟‘馒头’很像,但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当赵昆看到壁画的刹那,只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王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眼见赵昆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不停变化,王离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解释道:“公子我错了,都怪我刚才没说清楚。” “其实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就忽然瞄到一个跟馒头极为相似的东西,于是惊呼道:“公子,你快看,馒头!” “滚!” 赵昆头也不转的骂了一句,然后径直朝山下走去。 王离急忙拉住他,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公子,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赵昆瞪眼:“我特么再信你,就是猪!” 说完,也不理会王离,抬腿便走。 王离:“真的,公子,你快看啊,真的是馒头!” 眼见王离说的煞有介事,赵昆不由微微蹙眉,心想要不再信他一次?反正已经当一回猪了,再当一次,好像也没什么。 就在他的好奇快要战胜理智的时候,只见王离突然撒开手,朝远处跑去。 半响,他就拿着一团雪白,朝自己这边跑来。 赵昆乍眼一瞧,不由目瞪口呆。 “还.....还真有馒头啊?” 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拿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快放下,那是蜜儿白!” “蜜儿白?” 王离脚步一顿,赵昆一脸懵逼。 这时,一名手持柴刀,背着柴捆的樵夫匆匆赶来,然后喘着粗气道:“你们是哪家的娃子,咋这么不省事哩?” 说完,他指着王离手中的一团雪白道:“快将蜜儿白放回去,不然人熊来了,就大事不妙了!” 王离和赵昆对视一眼,然后皱眉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王家后山砍柴?” 樵夫诧异的望向王离:“你是?” 王离抬头挺胸道:“我乃通武侯之子,王离!” “啊?原来是少主。” 樵夫大惊,连忙施礼道:“守林人王忠,见过少主。” 听到守林人三个字,王离恍然大悟,旋即好奇的问道;“你方才说的蜜儿白是什么东西?” “回少主,蜜儿白是姜娃子捕熊的东西,由蜜糖和白泥制成。” “白泥?” 赵昆愣了下,总感觉这东西有点耳熟。 可还没等他回想起来,却听王忠焦急的提醒道;“少主,快别问了,先将蜜儿白放回去吧。” 王离听完王忠的解释,也知道这东西不是‘馒头’,不由有些尴尬的望向赵昆:“公子,这……” 赵昆摆了摆手:“赶紧放回去吧!” “好,公子稍等。” 见赵昆没有发火,王离暗舒了口气,径直朝林中跑去。 赵昆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随后朝王忠询问道;“你刚才说的捕熊是怎么回事?” 王忠见赵昆一脸贵气,又听王离对他用的是尊称,想来不凡,于是恭敬答道:“这后山原本有两位守林人,但在一年前,另一位守林人,遭到了人熊袭击,不幸离世; 其子姜潮,为了替父亲报仇,便成了这后山的捕熊人。”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点了点头,随后又指着石壁上的‘馒头’问道:“那些画,你可知是谁画的?” 王忠顺着赵昆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笑着道:“也是姜潮画的。” “这画代表什么?” “就是人熊的排便次数。” “???” 赵昆懵逼。 王忠又解释道;“人熊的习性是有规律的,他们在选窝之前,会定时到一个地方排便,如果接连几天排便,没有被打扰,他们便会将窝选在附近。” 赵昆闻言,嘴角一抽,心里将王离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丫的居然带自己来看人熊排便! 我尼玛! 想到那个画面,再想到馒头,赵昆只感觉胃酸翻涌。 而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王离的惊呼声:“公子快跑!熊来了!” 嗷——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愤怒的咆哮声,骤然传来。 赵昆和王忠脸色大变,只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开始震颤。 “少主!” 王忠大吼一声,然后提着柴刀,便朝王离方向跑去。 赵昆则吓得两腿发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见一头两米多高的棕色人熊,张牙舞爪的扑腾向王离,王离一边跑,一边哭天喊地,王忠在人熊即将抓住王离的刹那,一个飞刀,直接朝人熊头部扔去。 哐当! 人熊极为敏锐,眼见有东西飞来,一个熊掌就拍飞了柴刀。 而与此同时,它庞大的肉身也紧跟着停了下来,然后朝王忠愤怒的咆哮一声,开始警惕起来。 yyxs.la 王离则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动弹。 王忠显然很了解人熊的习性,于是从腰间拿出一个陶罐,朝王离说道:“少主,等会我将陶罐扔出去吸引人熊,你就趁机逃跑。” 王离喘着粗气道:“别....别急,让我缓缓。” “没多少时间了,人熊现在很愤怒,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等......等一下。” 王忠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探清虚实的人熊,眼中凶光大盛,猛地朝王离冲去。 砰—— 王忠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陶罐朝人熊扔去,只见陶罐在接触熊掌的刹那,瞬间散出一道道金黄的液体。 人熊顿时被液体吸引,然后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而王忠也在这一刻,急步冲到王离身前,直接将他抱起,然后朝赵昆喊道:“分头跑!” 说完,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儿的朝树林深处跑去。 “卧槽!” 赵昆看着他们的背影,顿时愕然,心说还真特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嗷—— 几乎同一时间,人熊在舔舐完陶罐中的蜂蜜后,径直朝他冲了过来。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撒开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边跑边大声呼喊:“姜娃子,快出来,救命啊!”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章宿命相遇 “靠!” 赵昆的脑子一片混乱,两边的草丛和树灌,急速从他眼角余光里掠过,各种胡思乱想也充斥着他的脑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逃跑。 那头棕色人熊还在穷追不舍,令人心悸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山林。 “到底在搞什么啊!” “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不就是看个馒头么!至于这么倒霉吗?” 干脆脱掉长袍,赵昆穿着内衣奋力奔跑,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他都没发现前方已经没路了。 眼看着自己越跑越慢,额头上的冷汗犹如雨下,背后的嘶吼声不断传来,赵昆来不及多想,果断点开系统抽奖。 之前救王贲获得的抽奖机会还没用,此刻他希望抽一把猎枪保命。 可是…… “叮,获得一筐红薯。” “卧槽!” 赵昆骂了一声,连吐槽系统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后方传来的嘶吼声,叫得头皮发麻。 只能大声呼喊:“救命啊!” 而就在这时,只听耳边传来‘噗噗’的两道破风声,身后的人熊便凄厉的嚎叫起来。 赵昆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得救了,第二感觉就是这下完了。 因为他在听见声音的同时,头已经撞在了树干上。 只是一霎那,他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踩着潮湿的落叶,嘎吱嘎吱的朝赵昆一步步走来,直到停在他身前,脚步声才嘎然而止。 那是一个少年,身穿熊皮围裙,头戴蓑草编织的帽子,脸上略显稚嫩,但目光却炯炯有神。在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滴血的短剑,以及一个狰狞的熊头。 此少年就是王忠说的那个姜潮。 他本来在木屋内休息,忽然听到人熊嘶吼的声音,于是赶紧出来查看。 好巧不巧,救了赵昆一命。 此时,他正仔细打量地上的赵昆,发现赵昆穿着单薄,手脚伤痕累累,鼻子在流血,额头上也有一块淤青,看上去有些不妙。 这后山除了王家人,很少有外人前来,而赵昆身上,明显没有王家人的信物,使得少年不由怀疑他是盗贼。 在古代,盗贼是可以就地格杀的。 不过盗贼大都穷凶极恶,面目可憎,没有这么俊俏的。 当然,姜潮对男人不感兴趣。 让他感兴趣的是赵昆的身份,以及赵昆脖子上带的金镶玉。 金镶玉虽不常见,但也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可金镶玉再配上俊俏公子,那身份绝对非富即贵。 “忠伯从小告诉我,要助人为乐,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先救了再说吧!” 犹豫了半响,姜潮嘀咕了一句,随后蹲下身,直接撕开了赵昆的裤子。 …… 片刻之后。 “唔……” 赵昆缓缓苏醒,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只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想要伸手揉一揉。 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如果不想再流血的话,建议你别动。” 嗯? 赵昆被这道声音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寻声望去,便见到自己身后正蹲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手拿短剑,正在剥人熊的头皮,表情似乎很专注。 他是谁? 我在哪? 谁救了我? 赵昆脑中接连冒出几个问号,惊疑不定的看着姜潮。 姜潮停止了剥熊皮的动作,随后用带着血迹的手指了指赵昆的鼻子,轻声道:“你的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再出血,我可不会管你!” 赵昆愣了下,随后低头查看周身,发现身上果然缠有布条,顿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想了想,他便站起身来,朝姜潮施礼道:“多谢小哥出手相助!” “小事而已,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姜潮歪着头询问道。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面露苦笑,然后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姜潮听完后,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赵昆尴尬又无奈的道:“我也是被王离那家伙坑了,不然肯定不会来这里!” “那你们找的馒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面食,跟窝头差不多。” 姜潮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问:“我听你直呼王离的名字,似乎不是王家人?” 赵昆点头道:“嗯,我确实不是王家人,哦对了,还没请教小哥尊姓大名?” “姓姜,单名一个潮字。” 姜潮? 赵昆闻言,顿时微微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潮。 说实话。 刚开始看到姜潮在剥熊头皮,他真没往捕熊人身上想,毕竟姜潮的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小。 这未免也太强悍了吧! 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居然猎杀了一头人熊,而且看他的手法很是老练,似乎不止杀过一头熊。 这要是上战场,那还不是绝世猛人? 压下心中的震惊,赵昆试探着问:“你就是那个捕熊人?” “捕熊人?” 姜潮愣了下,旋即摇头笑道:“我父亲是这座山的守林人,意外身亡后,我就独自在这生活了。” “那你亲人呢?” “没有。” 赵昆疑惑的看着姜潮:“什么意思?” 姜潮目光平静的道:“我父亲是王家抓回来的奴隶,前些年恢复自由身后,便做了守林人。而我母亲也在那场意外中死了。” 赵昆:“………” 这也太惨了吧? 是不是每个强悍的人物,都有一个悲惨的身世? 那自己是不是也要父母双亡,才能逆天改命? 呃……好像便宜老爹也快死了。 想到这,赵昆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那你猎杀人熊的事,王家知道吗?” 2kxiaoshuo.com “知道啊!” 姜潮骄傲的道:“他们吃的熊掌,都是我猎杀的。” “这……” 这王家到底在搞什么? 妥妥的潜力股,居然弃之不理。 赵昆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你想一直待在山里吗?” 姜潮点头道:“忠伯说外面太危险,山里安全一些,而且我也喜欢待在山里。” 说着,他又指了指赵昆脖子上的金镶玉:“看你这项链,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赵昆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有些诧异的道:“你不是一直待在山里吗?怎么还懂这些?” “都是忠伯教我的!” 姜潮咧嘴笑了笑,然后郑重的说:“忠伯是我爹的好友,这些年多亏了他的照顾,我才能在这山中活下来。”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你若现在下山,恐怕有危险,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那住一晚,明日再下山。” “好。”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他巴不得跟姜潮多聊聊,因为他脑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走吧。” 姜潮不清楚赵昆脑子里的想法,提起熊皮就朝自己木屋走去。 第二十一章公子昆乃是妙人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嬴政的车队终于进了频阳县境内。 但嬴政的马车却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独自朝王贲所在的美原乡驶去。 时过不久,嬴政便来到了王翦陵园外的别院。 “臣王贲恭迎陛下!” 王贲率领一家老小,朝嬴政躬身施礼道。 嬴政见到王贲的刹那,顿时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秋风正凉,你怎亲自出来迎我,当真糊涂了么!” 王贲哽咽道:“老臣许久未见陛下,甚是想念,不碍事的!” “你啊——” 嬴政望着王贲骨瘦嶙峋,须发皆白的模样,一时老泪纵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管王贲说的真与假,能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也是极好的。 “父皇!”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嬴政背后响起。 嬴政愣了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胡亥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和王贲。 “何事?” 嬴政皱眉。 “通武侯不是病人么?病人不宜在此久留啊!”胡亥小声提醒道。 他的话音刚落,王贲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迟疑了一瞬,便笑着开口道:“公子有心了。” 嬴政听完,满意的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会疼人,好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很快,嬴政就跟王贲携手进入正堂,随行的还有赵高和胡亥。 一阵寒暄之后,嬴政才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王离?” “昨日公子昆来探望老臣,使臣解开心结,重获新生,想必离儿正为他接风洗尘吧!” 王离笑着答道。 嬴政一惊;“你说赵昆解开了你的心结?” “是啊,公子昆所见所闻,让老臣大开眼界,陛下让公子昆探望老臣,真乃老臣之福.....” 王贲一边说,一边感叹道:“要不是公子昆,老臣恐怕就不能坐在这跟陛下畅聊了。” 说到这,他又朝嬴政拱手道;“老臣斗胆向陛下讨要一份奖赏,以报公子昆救命之恩。” 嬴政:“.......” 救命之恩是这样报的? 朕的儿子救了你,你让朕为你报恩? 这种事也只有你父子二人能做的出来! 嬴政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但王贲大病初愈,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笑着道:“奖赏之事,朕会给,但能否说说详情?” 此话一出,赵高和胡亥同时竖起了耳朵。 刚才听到王贲说赵昆救了他,胡亥的手都在发抖,而赵高则是心里一咯噔。 这赵昆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竟被他奇迹般治好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那小子有什么特殊本领?读心术? 想到这,赵高和胡亥纷纷望向王贲。 “虽然赵昆是朕派来的,但朕还是很好奇,他到底用了何种办法,使你回心转意的?” 王贲目光扫过赵高和胡亥,然后淡淡吐出四个字:“阴阳之说。” “阴阳之说?” 嬴政皱眉:“你的意思是,赵昆用阴阳家的学说劝的你?” 诸子百家中,嬴政最不喜阴阳家。 因为前些年荧惑守心事件,就是阴阳家跳出来说自己快死了,使得天下人心惶惶。 如今听到赵昆用阴阳家的学说劝解王贲,他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王贲见嬴政皱眉,就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这阴阳之说,并非阴阳家的学说,而是公子昆对世界的认知。” 嬴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此话何意?” “陛下追求长生,可有听说过,阳间,阴间的说法?” “未曾。” 嬴政摇头。 虽然那些方士给他描绘了许多仙人传说,以及仙岛见闻,但从未提及过什么阳间,阴间。 却听王贲又道:“公子昆曾向老臣言明,我们生活的地方,乃是阳间,而家父离世,其实是去了阴间。” “阴阳相隔,乃是上天注定的,所以不必执念太深。” 听完这话,嬴政若有所思。 而赵高和胡亥则是一脸茫然,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是,嬴政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静静等待下文。 良久后,嬴政才叹息道:“你觉得朕执念太深了吗?” “陛下,生老病死乃是上天注定的,你又何必强求?” “朕追求长生二十余年,难道要朕就这么放弃?” 嬴政眉峰微蹙。 这些年为了寻仙问药,大秦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现在让他罢手,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次东巡,除了震慑六国余孽,还有个目的,就是寻仙问药…… 王贲知道再说下去,恐怕会闹得不欢而散,于是转移话题道:“陛下此次来频阳,准备待多久?” 2k小说 缓了缓情绪,嬴政神色复杂的看向王贲,没有接他这话,而是反问道:“你对赵昆如何看?” “公子昆乃是个妙人。” 王贲想都没想的答道。 这句话,他在见嬴政之前,就琢磨了好几遍。 既表达赵昆的好,也不将赵昆引入嬴政的储君考察范围内。 毕竟赵昆早就向他表明了不想争储的心思。 但也正是这句话,让嬴政产生了一丝共鸣。 如果说琼瑶殿之事是赵昆胆大妄为,那救王贲之事,便是其智谋的体现。 当初嬴政痛斥扶苏不懂谋略,就是因为他毫无心机,一味宽仁。 而赵昆恰好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这的确很妙。 于是乎,两人各怀心思的笑了笑,又开始了一阵寒暄。 而一旁的赵高和胡亥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隔了半响,嬴政准备告辞离开,也就在这时,一脸狼狈的王离踉跄着冲进正堂:“父亲......我把公子弄丢了!” 哔——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 嬴政猛地一回头,却见王离衣衫褴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贲眼前一黑,八成是血压升上了,他连忙撑住桌案,怒斥道:“你个逆子!” “父亲,我错了,快去救公子吧,再不救......恐怕就要被人熊吃了!” “啊?!” 王贲大惊,抬头望向嬴政,只见嬴政面色铁青,二话不说,直接下令道;“赵高,拿朕弓箭来!” “陛下!” 赵高连忙想要劝阻,嬴政一脚将其踢开,怒道:“快去!” 赵高趴在地上,抱着嬴政的大腿,哭道:“陛下,您的身体刚刚恢复,不宜涉足山林啊!” “你在教朕做事吗?” “老奴不敢!” 嬴政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若不是这种性格,怎能横扫六国? 所以在听得嬴政的质问后,赵高不敢再多言,只能依令行事。 而王贲也站稳身形,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备马!” 嬴政闻言皱了皱眉,转头道:“你的病刚好转......”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王贲打断:“陛下,老臣就是死,也要将公子昆救回来,不然老臣死不瞑目!” 说完,一个箭步冲向王离,而后一脚踢在其身上:“逆子,还不快将公子失踪的地方说来!” “公.....公子在后山......” 王离抬头见到嬴政的刹那,整个人都傻了,说话都不利索。 “去后山,快!”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二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熊 “你先在屋里待会儿,等我将熊皮剥下来,就送你下山!” 姜潮伸手拿起短剑,将弓和箭筒背在身上,朝坐在木床上的赵昆说道。 “好的,去吧。”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姜潮离开小屋。 哐当! 当木门关上的一刹那,赵昆的笑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昨晚为了说服姜潮跟自己下山,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然而并没有什么暖用。 姜潮似乎铁了心要在这深山老林,陪那个王忠度过余生。 虽然在这期间,他也被赵昆的烤红薯吸引,但孝义最终还是战胜了美食的诱惑。 “哎,古人怎么都这幅德行?明明一身本领,偏偏要被什么忠孝仁义给禁锢.....” “忠孝仁义能当饭吃吗?真是愚不可及!” 赵昆坐在床上吐槽了两句,随后翻身起床,准备刷牙洗脸。 说实话。 做古人真的很难。 首先是娱乐方式少,其次是生活非常不方便。 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网络,连牙膏牙刷都只能找别的东西代替。 赵昆虽然穿越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但上辈子的生活习惯,却没有改变多少。 习惯了刷牙洗脸的他,也只能用木条当牙刷,炭灰当牙膏。 至于清宫剧里的精盐刷牙,牛奶沐浴,想都不用想。 能不用竹筹擦屁股,已经是烧高香了。 就这样,赵昆浇着山泉水简单清洗了一遍,然后开始准备早餐。 在山里生活,属于靠山吃山,姜潮的木屋内,储存了不少肉干和野果。 主要是马上就要过冬了。 一到冬天,大雪会封山几个月,食物的来源基本断绝,因此现在储存的食物,都是过冬用的。 所以赵昆没有动屋子里的食物,而是提取了几颗红薯扔进炭火里,等姜潮回来,就可以吃了。 系统虽然经常不靠谱,但这次给的奖励却很足。 将近一百斤的红薯,让赵昆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红薯在现代很寻常,但在古代,堪称‘神物’。 有了这玩意,上可以封侯拜相,下可以衣食无忧,简直是穿越旅行,必备良品。 不过,赵昆并没将红薯公之于众的想法,他要的是绝对的安全。 在这个天下将倾,群雄逐鹿的年代,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事。 只有绝对安全,才能苟活一世。 沉吟半响,赵昆坐在皮垫上,忍不住叹息道:“哎,姜潮啊姜潮,你脑子怎么不开窍呢,你若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而我也安全不是吗?” “整天待在这破山里,守着个糟老头子,有啥好的......” 话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然后猛地拍了下大腿:“妈的,我脑子当真秀逗了,怎么没想到将王忠也打包带走呢!” “只要王忠跟了我,那姜潮还跑得了?” 说着,赵昆‘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欣喜若狂的朝屋外冲去。 可刚冲几步,他耳边就传来一道冷喝声:“快说!公子昆在哪?” 嗯? 找我的? 赵昆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群黑衣人,正在盘问砍柴的王忠。 而王忠好像受了伤,看情况有些不妙。 “我真不知道公子昆是谁,这山里就我跟一个孩子......”王忠有气无力的说道。 啪! 他的话音刚落,为首的黑衣人一个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直接将他扇得血沫横飞。 而这时,另一名黑衣人上前说道:“头领,我们的时间不多.....” “知道了!”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目光森然的望向王忠:“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看到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山里出现?” “没......” 噗嗤! 王忠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时,眼前阵阵泛黑。 “这.....” “这杀人了?” 赵昆瞪大了眼睛,心跳猛然加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杀人,顿时慌了神。 正当他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脚下一根树枝,被脆生生的踩断。 ‘咔嚓’一声脆响,在死一般寂静的树林,骤然传开。 那些黑衣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他这边望来,正好看到他佝偻着身子,逃跑的姿势。 “他在那,快追!” 为首那名黑衣人冷喝一声,然后带着强烈的杀机,直奔赵昆。 其余黑衣人也紧随其后。 赵昆吓得脸色大变,心下有了不妙的感觉,他知道刚才的杀人事件,不是在做梦,他也知道这些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yawenba.net 所以在听到喝声的刹那,他就扯开腿,朝姜潮剥熊皮的方向,极速狂奔。 “这些人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 “又为什么知道我在这?” 赵昆的脑中思绪万千,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尽管内心充满恐惧和害怕,但求生的本能却没有丧失。 随着黑衣人逐渐临近,赵昆的目中慢慢露出疯狂,现在距离姜潮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若是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熊,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熊出没!” 赵昆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而后直接一个急转弯,奋力朝熊窝跑去。 他知道此刻想要逃走,几乎不可能。 索性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让人熊来对付这些黑衣人! 很快,赵昆就找到了昨天路过的人熊洞,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拿出‘蜜儿白’扔了进去。 这‘蜜儿白’是姜潮给他做研究的。 因为在他印象中,制作‘蜜儿白’的白泥,有大用处。 只是没想到,又用在了吸引人熊上。 吼—— 当‘蜜儿白’扔进人熊洞的刹那,洞内立刻传来一道瘆人的嘶吼声。 而这时,赵昆已经跳进灌木丛躲了起来。 黑衣人在来到人熊洞之时,刚好看到咆哮着冲出来的人熊。 “不好!是人熊~!” 黑衣人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所有人都拿出弩箭,开始警惕人熊,逐渐形成包围之势。 人熊被他们的举动,瞬间激怒,然后猛地冲向一名黑衣人。 “放箭!” 噗噗噗噗噗...... 无数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愤怒的嘶吼,以及无数道冲撞的惨叫声。 “该死!”眼看人熊状若癫狂,为首那名黑衣人,目中带着一丝狠辣,然后朝身边闪躲的同伴道:“它交给我,你们去抓人!” 其余黑衣人对视一眼,然后直奔赵昆躲藏的灌木丛。 很明显,赵昆刚才的躲藏,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但是当他们来到灌木丛背后,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时,一个眼神阴郁的中年说道:“务必在他们之前,找到公子昆,不要留活口!” 很快,所有的黑衣人便四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追寻。 第二十三章我堂堂大秦皇帝,像刺客? 陵园后山,一处草屋内。 王贲扫了眼草屋,而后目光冷冽的望向王离:“你不是说王忠在这吗?人呢?” 王离闻言,下意识的瞥了眼面色阴沉的嬴政,心中揣揣不安。 昨天他被人熊吓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王忠背回了草屋。 本来想出去找赵昆,但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夜晚的山林,危机四伏。 王忠劝他明日再找,他也只好在草屋歇了一晚上。 结果第二天,他跟王忠找了两个多时辰,只找到了赵昆的衣服。 于是两人商量分头行动,一个下山禀报,一个继续寻找。 然而,王忠至今未归,说明赵昆仍旧下落不明。 迟疑了片刻,王离颤颤巍巍道:“或....或许在回来的路上......” “逆子....!” 王贲气得双目圆睁,提剑就要砍王离,一旁的蒙毅赶紧阻止:“通武侯息怒,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公子,切勿在这浪费时间啊!” “父亲,你要杀要剐,孩儿都认了,但公子之事,耽误不得!” “要不是你,公子会遇到危险吗?” “我......” 王离被王贲质问得哑口无言。 一旁的嬴政始终沉默不语,而这时,李斯从门外走来:“回禀陛下,黑冰台的人已经在全力搜寻公子了!” “结果如何?” “情况不容乐观。” 话音刚落,众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嬴政皱眉:“发生了何事?” 李斯:“我们在十里处的木屋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初步判断,应该是此山的守林人!” “啊?” 王离不由惊呼出声。 嬴政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是说,有人在追杀赵昆?” 李斯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的。” 此话一出,王贲和王离的脸齐齐色变。 如果只是意外失踪,那全力搜救,或许能将功补过,可若是一场谋杀,那王家恐怕脱不了干系。 “陛下,老臣.....” 王贲想要开口解释,嬴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通武侯无须多言,朕相信你。” 说完,又朝蒙毅道:“蒙毅,传朕旨意,令频阳驻军,包围整个后山,不许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杀无赦!” “诺!” 蒙毅面色肃然,应诺而退。 嬴政又转头朝李斯道:“李斯,令黑冰台的人停止搜索,原地待命。” 他现在怀疑黑冰台的人有内鬼,所以不敢再用他们。 毕竟知道赵昆失踪的人很少。 李斯:“那公子昆?” 嬴政:“朕亲自带人去找!” 李斯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陛下,万万不可啊,此山林有人熊出没,万一伤到您,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嬴政直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李斯只感觉浑身一激灵,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茫然。 嬴政又沉声道:“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李斯?” “臣……臣不敢……” 李斯一脸惶恐。 “臣这就去通知黑冰台的人停止搜索!” 李斯说完连忙转身,转身时,不动声色的瞥了赵高一眼,随后径直出了草屋。 而嬴政则转头朝王贲道:“通武侯就在这等着吧,朕去去就回。” “陛下,老臣惭愧......” 王贲眼含热泪,哽咽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嬴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我儿吉人自有天相,朕相信他能逢凶化吉!”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茅屋。 “哎,这身体不养好不行了。” 王贲看着嬴政的背影,不由暗暗叹息。 他本来想多归隐几年的,但自己儿子闯了大祸,恐怕不得不出山,替嬴政卖命了。 .......... 与此同时。 赵昆趴在一处落叶下,屏气凝神的安慰自己:“不要怕,要冷静,要冷静下来!!” “这些追杀我的人,都很专业,绝对不是一般的贼寇......他们人多势众,就算姜潮实力强悍,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但我也有优势,我有系统,虽然这系统不靠谱,但有系统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不能被他们围住,而且绝不能去视野开阔之地......丛林,对,我要去丛林!” 想到这,赵昆心头一动,随后环顾左右,直奔远处的丛林。 当他靠近丛林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赵昆回头一看,立刻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带着一群黑衣人朝自己疾驰而来。 “哼,想杀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此刻,赵昆好像一个被人逼到绝境的野兽,浑身爆发出一股狠劲,猛地冲进丛林阴影。 在他进入丛林阴影不久,嬴政便带人来到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刚才那人是赵昆否?” 嬴政一脸疑惑的望向王离。 王离愣了下,心说当爹的怎么不知道儿子长什么样? 不过,这种危险的发言,他是不敢说的,于是假装回忆了一下,认真答道:“从身形来看,与公子无异!” “那他看到我们跑什么?” 嬴政眼神有些古怪的道。 “臣不知……” 王离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或....或许公子是将我们当作刺客了吧!” 嬴政:“.........” 这什么话? 朕堂堂大秦皇帝,哪点像刺客了? 眼见嬴政目光不善,王离赶紧道:“陛下,要不我们分头找?公子与我相熟,应该不会认错。” 嬴政:“………”那小子不会认错你,难道会认错我这个爹? 沉吟了一瞬,嬴政又觉得王离的建议,似乎可行,于是朗声吩咐道:“李斯带人跟我走,其余人跟王离走!” YY小说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进入丛林。 而这时,赵昆已经隐藏在一处淤泥里,手拿一根尖锐的树叉,露出眼睛和鼻子,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因为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身后,还有十几个黑衣人。 注意到中年男子穿着迥异,他可以断定,此人应该就是这群黑衣人的头目。 “擒贼先擒王!” 赵昆目光一凝,只等中年男子靠近,就出其不意,将他制服。 一步,两步......... 心中默默数着步伐,手中的树叉被死死捏紧,在中年男子靠近的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 赵昆从淤泥里猛地冲了出来,顿时淤泥四射,还没等中年男子反应过来,他就用树叉抵住了中年男子的喉咙,朝四周大吼道:“谁敢乱动,我就杀了他!”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衣人脚步一顿,纷纷望向中年男子。 而中年男子则一脸委屈的看向岸边。 这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服毒自尽,而你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你想活命吗?” 听到这话,赵昆猛地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男子,正笑吟吟地打量自己。 第二十四章我认你做义父吧 “糟糕!” “他才是那个王!” 赵昆看着魁梧男子,瞳孔一缩,马上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 服毒自尽? 这中年男子嘴里含有毒囊? 上辈子的古装电视剧里,赵昆不是没有看过那种,死士在任务失败的时候,会咬破牙齿里的毒囊自尽的画面。 该死!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赵昆心里慌得一逼,表面却非常镇静的道:“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听到这话,嬴政心里乐开了花,心说你小子就别装了,老子早就看穿你伪装的坚强了。 不过,演习要演全套,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 毕竟这小子可是公然吐槽自己伪君子的混球。 “想要活下去,就得说服我,为什么要饶你性命?” 嬴政淡淡笑道。 李斯:“........”陛下,您别玩了成么?我感觉公子的手都在发抖了! 万一他激动失手,我可就冤死了啊! 李斯哭丧着脸,脑中不由想起嬴政的恶趣味。 在进入淤泥地之前,黑冰台的人就发现了端倪,嬴政得知赵昆躲在淤泥里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 这小子不光胆大妄为,对自己也够狠。 从小生在皇宫,娇生惯养,没想到出宫后,这么狼狈。 为了保命也真够拼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嬴政对赵昆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 所以他才安排李斯,去试探赵昆的风骨。 毕竟老秦人的骨子里都流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血液,若是赵昆通过这次考验,那嬴政就会将他列入储君的考察范围。 然而没想到的是,赵昆在听到他的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就在嬴政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却听赵昆突然开口道:“你当真不杀我?” “也许吧.....”嬴政含糊的笑道。 “我的身份想必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他们的价码,我出十倍怎么样?”赵昆试探着问道。 “嘿嘿,你小子倒会算计!” “我的能力还没展现出来,就被人追杀,这难道不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吗?只要你不杀我,我保证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望着油嘴滑舌的赵昆,嬴政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说的一切,都是空口无凭,我也没兴趣.......” 言罢,他大手一挥,皇帝威势骤然降临,冷冷道:“好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说服我,好么死!” 他的‘死’字压得特别重,使得赵昆心神剧颤,手中的树叉,不由刺进了李斯的皮肤。 “嘶......” 李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得龇牙咧嘴,心说自己遭了什么孽! 你们父子要玩,别玩我啊! 虽然他很想大声抗议,但嬴政早就下了封口令,说一个字就得死。 毕竟关系到帝国的未来,一个丞相,能舍则舍。 眼瞅着魁梧男子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赵昆的心跳怦然加速,表情严肃到了极致,最终在嬴政眉头皱起来的一刹那,热泪盈眶的喊了一句:“义父饶命啊!” “???”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死一般的寂静,头顶都不由冒出几个问号。 什么情况啊这是? 喊亲爹为义父? 公子这是魔怔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赵昆随手扔掉手中的树叉,踉跄着冲向一脸惊愕的嬴政:“义父!” “我认你做义父,就是你的儿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就饶我一命吧!” 听到赵昆的话,李斯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好家伙! 好刺激! 居然认自己的亲爹为义父,这操作简直不能用牛逼来形容。 如果条件允许,我特么真想给你竖一个大拇指! 嬴政此刻只感觉眼前阵阵泛黑,八成是血压上来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撑住树干,眼神复杂的看着赵昆...... 好小子,真有你的! 为了活命,连爹都可以乱认! 朕在你心中,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想到过去十年,自己对赵昆的无视,想到为自己而死的赵昆母亲,嬴政心里升腾起的怒火,在下一刻,渐渐平息。 隔了半响,他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直视着赵昆:“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我义父!”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嬴政:“........” 李斯:“........” 黑衣护卫:“........” “我是说,真实的身份!” “真实的身份,不就是我义父吗?我找了好多年,终于找到你了!” 嬴政:“........” 我的剑呢! 嬴政低头环顾左右。 发现手中只有一张弓,没有剑。 赵昆抬头望着他,有些疑惑的道;“义父在找什么呢?我帮您找?” 嬴政:“........” 罢了,罢了。 这小子好歹也救过自己的命,再忍一忍,忍一忍。 “你认我做义父,那你亲爹呢?” 嬴政很好奇,自己在赵昆心中,到底占据怎样的地位,让他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举动。 赵昆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我亲爹?你难道不知道吗?” 在他心中,这些黑衣人既然知道自己是公子昆,那肯定也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但是嬴政根本没理会他的反问,只是再次强调道:“告诉我,你的亲爹呢?” “这.....” 赵昆歪了下头,有些古怪的看着嬴政。 脑中不由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个论坛。 里面说男人在新交了女朋友之后,总会问一个尴尬而又必须要问的问题。 那就是前男友某方面怎么样?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屌丝,但大部分男人都会问,因为这能让男人找到某种成就感。 顶点小说 一般女朋友都会满足男朋友的成就感,以此来促进和谐关系。 “这家伙难道也想跟始皇帝一较高下?” 赵昆心中暗暗好笑,心说你个贼寇,野心倒不小,居然敢问这种问题。 不过,现在自己小命在他手上,若是不能讨他开心,估计死路一条。 沉吟了片刻,赵昆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亲爹是个渣男!” 嬴政一愣:“什么意思?” “就不是个好人!” “我.....” 我特么打死你个逆子! 嬴政心中那个气啊! 想要伸手打赵昆,但手臂刚抬起来,胸口就被怒火填满,忍不住剧烈咳嗽。 “陛.....老爷!” 一旁的李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嬴政。 而赵昆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心说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男人的攀比心,果然很可怕啊! 第二十五章义父比亲爹好多了 “咳,咳.....” 眼看着嬴政的咳嗽越来越重,赵昆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爬起来询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斯一边帮嬴政顺气,一边瞪着赵昆:“头领有病在身,你还气他,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嘛!” 赵昆:“........” 气尼玛啊! 我又不是他亲生儿子,鬼知道他在气什么! 算了算了,就算我倒霉吧.......赵昆从怀里掏出两粒阿莫西林递给李斯,道:“我听义父咳嗽有杂音,应该是肺不好,吃这个吧,见效快!” 李斯看着赵昆递来的药,微微一愣,心说这药原来是公子昆的? 不过,他也只是愣了一瞬,就将药给嬴政服下了。 这药他是亲眼见嬴政服过的,因此也没怀疑。 就这样,嬴政服用药后,被李斯搀扶着坐了下来,隔了半响,他才缓过气来,凝望着赵昆:“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 赵昆:“........” 这家伙疯了吗?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 做贼寇就好好做贼寇,跟当官的比什么啊! 况且你比的还是天底下最大的官。 “你觉得呢?”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快说,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 嬴政目光凌厉的看着赵昆,赵昆抬手扶额,真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气死了这个新认的义父,那些黑衣人估计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可若不说,好像也不会有好下场。 左右为难之间,赵昆小心翼翼道:“在回答你之前,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tsxsw.la 嬴政一愣:“什么故事?” “我亲爹的故事。” 赵昆认真答道。 “这小子还知道朕的事?” 嬴政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昆,虽然赵昆曾经说过一番了解他的言论,但他不认为自己的事,赵昆全都知道。 “那你说说。” “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侃侃而谈道:“我娘家境贫寒,在我爹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两人十分恩爱; 但我爹功成名就后,却抛弃了她,爱上了别的女人。” 嬴政听到这话,瞳孔一缩,李斯更是目瞪口呆。 而赵昆却是浑然不觉的,又道:“我娘在家,每日以泪洗面,苦苦等候我爹,但我爹却置之不理; 在生下我后,我娘满心欢喜的带着我去找我爹,可我爹只顾着陪他新欢的儿子,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娘心灰意冷,本打算带着我回家,却被坏人诬陷,以至于我娘最终自尽而亡!” 说到这,赵昆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怔怔的看着嬴政道:“你说我爹是个好人吗?” 嬴政闻言,心里一咯噔,竟无言以对。 虽然赵昆的故事有些荒诞,但内核却八九不离十。 自己确实辜负了赵昆的母亲。 而赵昆也没想到,自己改编的陈世美,居然在嬴政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两父子陷入了出奇的沉默。 旁边的李斯,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因为现在讨论的是嬴政的私事。 皇帝的私事,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听的。 沉默半响,嬴政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神情复杂的望向赵昆:“那你会原谅你爹吗?”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义父觉得我该原谅吗?” 嬴政:“………” 你小子都将老子说成负心汉了,老子怎么回答? 老子确实辜负了你娘,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好嘛! 腹诽了两句,嬴政摆手道:“原不原谅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这就对了嘛!” 赵昆闻言嘿嘿一笑:“亲爹不亲爹的,重要吗?我现在有义父,义父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嬴政:“………”你小子够了啊! 真当要气死朕,继承朕的皇位吗? “以后休得胡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父母有错,也不能不敬。” “义父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试探着问道:“那义父这是饶过我了?” 听到赵昆这话,嬴政的表情呆了呆,然后皱眉问道:“你很怕死?” 赵昆:“怕得要死。” 嬴政:“那你为何疯狂作死?” 这句话也是李斯想问的,赵昆之前的言行,要是换个人,估计都能被车裂几遍了。 不过赵昆却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很想活下去,怎么就疯狂作死了? 虽然行为是有点无耻,但为了活命,无耻点怎么了? 那刘邦为了活命,连项羽烹饪他亲爹都想分一杯羹,自己认贼作父,算得了什么! 耸了耸肩,赵昆淡淡道:“我这个人,比较幽默。” 嬴政:“………” 李斯:“………” “你当真不认识我?” “以前不认识,现在我只认你是我义父!” 嬴政对赵昆的求生欲也是服了,不由转头望向李斯:“你觉得如何?” 李斯表情一僵,心说怕什么来什么,你们父子二人的事,干嘛扯上我啊! 虽然李斯极力想当个空气人,但嬴政的发问,他却不敢不答,于是沉吟了一瞬,讪笑道:“……我觉得挺好的。” 嬴政皱眉:“怎么个好?” 李斯:“………” 这话怎么回答啊! 我就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管你们亲爹当义父,还是亲儿子当干儿子,我都没意见的。 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眼见李斯一脸为难,旁边的赵昆笑着道:“义父,你就别为难他了,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好不好,我们父子知道。” 听到这话,李斯热泪盈眶,心说公子昆懂我! 而嬴政却是眉峰微蹙,若有所思,隔了片刻,他又笑颜展开,似乎觉得有道理,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你觉得呢?” “我觉得义父比我亲爹好。” “哦?”嬴政挑眉:“为何比你亲爹好?” 赵昆认真答道:“我亲爹虽然给了我第一次生命,但义父却饶了我,相当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长这么大,连亲爹什么样都没见过,而义父就在我面前。” “所以我觉得义父比亲爹好多了。” 此话一出,嬴政和李斯顿时愕然,不由面面相觑。 好家伙! 你小子为了活命,简直毫无底线! 这么丧心病狂的话,居然都说得出口? 第二十六章塑料父子情(为未来太远不可期加更1/2)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嬴政因为身体的缘故,也没着急下山,于是派了一个人去报平安后,就选了个地方,在野外露营。 黑冰台的人都是专业人士,很快就搭建了一个简易帐篷。 嬴政坐在帐篷内,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昆忙前忙后,不由有些心酸。 在确定野外露营之后,赵昆就极力表现自己的价值,又是劈柴烧火,又是烹饪食物,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无论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嬴政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明明是个皇子,做的却是奴仆的事。 难道他在宫中也是如此? 到底是何人安排的?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就算朕忽视了他,但他也是朕的儿子,是皇子啊! 此时此刻,嬴政非常愤怒,恨不得冲回皇宫,将那些人大卸八块。 皇宫内的龌龊之事,他不是不知道,因为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当初从赵国为质回来,那些宫侍也不待见他,甚至就连亲族兄弟都算计他。 要不是吕不韦和赵姬极力帮衬,他也不可能坐上秦王之位。 所以,他是幸运的。 然而相比之下,赵昆却是不幸的。 因为没有人帮衬他,什么都要靠自己。 沉吟良久,嬴政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然后望向一旁的李斯,轻声说道:“李斯,你是否觉得此事太荒唐?” “回陛下,臣觉得很好。” 这一次的李斯,没有丝毫迟疑,在嬴政问完话之后,就立刻给出了回答。 嬴政皱眉:“为何觉得好?” “公子昆对陛下的误解已经很深了,若陛下表露真实身份,不仅不能缓和父子关系,反而会让误会更深,所以臣觉得,现在的关系很好。” “你的意思是,让朕维持这种关系?” 李斯点头道:“不管是义子,还是亲子,公子昆都是陛下的儿子,只要陛下像对待亲子一样对待公子昆,臣相信他以后会理解您的!” yyxs.la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顿时大亮,对李斯的欣赏,又提高了一度。 “李爱卿果然是真的肱骨之臣啊!” “陛下过誉了,臣不敢当。” “诶~,你就不要谦虚了。”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说的不错,无论如何,他都是朕的儿子!” 说完,便站起身,笑吟吟地朝赵昆走去。 李斯看着嬴政的背影,恍然想起赵高之前说的话,这公子昆果然不容小觑。 虽然他刚才开解了嬴政,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嬴政不过是想找个台阶,而自己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 火堆旁,赵昆用自制的筷子,在铜鼎里,不停的翻动肉块。 因为这个时代调料有限,好多都是他自制的。 所以在入味方面,要差一点。 不过,多煮一会,味道也不会太差。 闻着锅里的肉香,嬴政啧啧称奇,他吃过太多的山珍海味,但像赵昆锅里这种肉香,他还是第一次闻到。 “煮什么呢?” 嬴政走到赵昆面前,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 赵昆听到这话,愣了下,然后擦了擦手,笑容可掬的介绍道:“这里面煮的是羊肉。” “羊肉?” 嬴政皱眉:“我吃过那么多羊肉,怎么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 说着,他眯起了眼睛,盯着赵昆道:“你小子该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赵昆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敢,我不敢下毒啊义父!” “当真不敢?” “当真不敢!我对天发誓,我若向义父下毒,天打五雷轰!” 轰隆—— 赵昆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道惊雷。 赵昆:“.......” 嬴政:“.......” “义父,天要下雨了。” “哼,你果然下毒了。” “义父不信我?” “不信,除非你喝一口肉汤。” 赵昆:“.......” 这老小子怎么精明得跟猴一样,自己明明很小心了,他是怎么发现的。 莫非他也有系统? 压下心中的疑惑,赵昆讪笑道:“我不爱喝汤。” “吃肉也可以。” “我娘告诉我,多吃蔬菜,少吃肉。” 嬴政闻言,饶有趣味的问道:““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人心险恶,小心义子?” 赵昆:“.......” 该死! 这家伙的戒备心怎么这么强? 赵昆心里有些郁闷,本来他打算搞点食物相克,让嬴政等人拉肚子,然后趁机逃跑,结果对方根本不上当。 如此一来,好好的一锅肉,就只能浪费了。 “人心险恶,我娘没告诉我,但孝敬义父,我娘倒是经常提起。” “哦?那你说说,要如何孝敬义父?” 嬴政心里有些好笑,暗道你小子跟朕玩手段,还嫩了点。 别说是朕,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上你的当。 赵昆:“孝敬义父,首先要为义父着想,比如这夜晚食肉,就不健康。” “此话何意?” “夜晚食肉对肠胃不好,容易引起肥胖症,所以我建议,还是吃素食。” 嬴政:“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素食?” 赵昆呵呵一笑:“义父放心,我早有安排。” 说完,他便蹲下身,从炭火堆里掏出几个黑炭球,然后朝嬴政道:“今晚我们就吃这个。” 嬴政打量了一眼黑炭球,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 “烤红薯。” 赵昆随手拿起一个黑炭球,用衣袖擦了擦,然后吹掉上面的碳灰,用力掰开,递给嬴政:“这里面的肉是可以吃的,外面的壳不能吃,您尝尝?” “这是......” 借助柴火的光亮,嬴政隐约看到,红薯里面的金黄软糯,不由微微愣神。 赵昆以为他是不敢吃,于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另一半,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这烤红薯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东西真的可以吃.....” 嬴政见赵昆吭哧吭哧的吃起来,也拿起红薯,仔细打量,闻着丝丝香甜传来,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但理智告诉他,赵昆这小子诡计多端,不能轻易相信,于是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朝身后的李斯喊道:“老李,你过来一下。” “???” 李斯有些懵逼。 我堂堂大秦丞相,怎么跟个庄稼汉似的。 陛下也太随便了吧! 不过,他也只是懵逼了一瞬,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嬴政面前。 “头领有何吩咐?” “来,这个给你吃!” 嬴政说着将手中的半边红薯递给李斯。 好家伙! 这是拿我当试毒宫侍啊! 说好的肱骨之臣呢? 陛下,你个伪君子!! 李斯接过红薯的刹那,脸都绿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七章我有一个愿望 “真香!” 当半块红薯吃完后,李斯发出了一声意犹未尽的感慨。 刚才有多排斥,现在就有多渴望,以至于他忘记了嬴政的身份,居然朝嬴政伸手道:“还有吗?再来一个!” 嬴政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要吃自己拿,地上多的是。” 说完,便不再理会李斯,然后捡了一个烤红薯,开始亲自试吃。 还别说,这味道确实不错,香甜软糯,让人回味无穷。 “你这烤红薯倒是奇特,哪来的?” 嬴政一边嚼红薯,一边朝赵昆问道。 赵昆笑了一下,道:“说出来义父可能不信,这玩意是人熊送我的!” “昨日我在山里遭遇人熊袭击,本以为会命丧熊口,不曾想那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熊精,此熊精不仅没吃我,而且还口吐人言与我交流......” 说真的,赵昆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扯淡。 但偏偏有理有据。 毕竟遭遇人熊袭击的事,确实发生在他身上了。 “哦?” 嬴政挑眉笑了笑。 这些年,他听过不少仙人传说,但精怪轶事,倒是耳目一新。 “刚开始,我有些害怕,不敢与它交流.....” 赵昆见嬴政朝自己笑,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道:“后来发现它确实没歹意,于是就问它为什么追我?” “哦?那它怎么说?” “它说自己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得道升仙,而我就是他的第八十一难,只要完成我一个愿望,他就功德圆满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嬴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我的愿望啊.......” 赵昆砸吧砸吧嘴说道:“我的愿望,当然是横扫饥饿!” “横扫饥饿?” 嬴政愣了下,旋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让全天下的百姓,不再忍受饥饿。” 说完这话,赵昆的神情平静而自然,内心却一阵扭曲。 这逼装的简直满分! 果不其然,嬴政被这话惊得呆愣当场。 好小子,如此宏愿,不当圣人都可惜了。 “你说此物能让全天下的百姓,不再忍受饥饿?” “不是我说的,是熊精说的,它说红薯的产量,可达每亩两千斤!” 听到亩产两千斤,正在吃红薯的李斯,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着赵昆,似乎在说,你特么在逗我? 大秦目前最肥沃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最多可达两百斤。 你这红薯一下就翻了十倍,简直堪称神物啊! 在古代,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粮食了。 而小农经济的秦国,对粮食的看重,也是历朝历代之最,甚至为粮食生产,研究了一套专门的律法。 可见红薯产量对李斯的冲击有多大! 其实不光李斯,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嬴政,也被红薯震惊到了。 隔了好半响,嬴政才正色道:“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昆摊手:“我没开玩笑,这红薯的产量确实很高。” “你有何凭证?”李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句。 “凭证?” 赵昆皱眉。 说实话,他还真没凭证。 毕竟上辈子对红薯的了解,也仅限于科学杂志上。 美洲的红薯,刚开始产量也不高,后来经过无数次改良,才有了亩产两千斤的红薯。 虽然不知道系统给的红薯是那个品种,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可就算知道不差,也没办法证明,因为赵昆并没亲自试种,所以面对李斯的质问,他只能含糊其辞。 “我没有凭证,但我相信熊精不会骗我。” “为何?” 赵昆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望向嬴政:““因为它说红薯的味道极好,不是吗?” 嬴政一愣,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如果说赵昆的话,是胡编乱造,那红薯确确实实存在,可若说红薯亩产两千斤,又缺乏实际证据。 一时间,嬴政和李斯同时陷入沉默。 作为统治阶层来说,他们肯定希望红薯亩产两千斤是真的,毕竟这玩意不仅好吃,而且能填饱肚子。 xiaoshuting.cc 若是亩产两千斤,还真能让天下人不再忍受饥饿。 可仅凭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那简直是侮辱他们的智商。 很显然,他们不想被赵昆侮辱。 在信与不信中徘徊良久后,李斯率先开口道:“这红薯还有多少?” “几十斤吧。” 赵昆答道。 几十斤? 那刚好可以育种啊! 嬴政闻言,眼睛大亮,连忙接过话头,问道;“剩余的红薯在哪?” 赵昆嘿嘿一笑,心说总算进入正题了。 若是嬴政和李斯不追问剩余的红薯,他还真怕自己的计划失败,毕竟红薯对官方来说是无价之宝,对这些刀口舔血的贼寇,却可有可无。 如果他们没意识到红薯的重要性,是不可能追问剩余红薯的。 所以,照目前来看,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你笑什么?”嬴政见赵昆不答反笑,有些疑惑的问道。 赵昆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 “什么好笑的事?” “额....我亲爹的小老婆给我生了个弟弟。” 噗—— 李斯听到这话,忍不住一口红薯喷了出去。 嬴政脸色一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斯,甚至散发出一阵逼人之意:“你又在笑什么?” “我.....” 李斯心里一咯噔,恍然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连忙答道;“我也想起我小老婆生了个儿子。” 嬴政眯眼:“你确定?” 李斯:“........”陛下,我就开个玩笑,你看你还当真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怪吓人的。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嘛! “头领,方才是属下胡言,属下是吃红薯呛到了,请您谅解......” “谅解个屁。” 嬴政冷哼一声,骂道;“回去之后,我若没看到你小儿子,你就等着挨刀吧!” “啊?” 李斯吓得脸都白了。 他也就随便说说,没想到嬴政给他来真的。 这小儿子怎么无中生有? “头领......” 李斯想要求饶,嬴政一个瞪眼,直接将他的话憋了回去,然后朝赵昆问道:“说吧,剩余的红薯在哪?” 赵昆有些好笑的瞥了眼李斯,心说活该,然后一本正经的答道:“剩余的红薯在我府邸。” 好家伙! 原来在这等着老子呢? 红薯在府邸..... 这样我在没拿到红薯之前,你就可以保命是吧? 若我跟你去拿红薯,就可以一网打尽是吧? 好小子,一箭双雕,玩得倒挺溜啊! 嬴政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淡淡道:“算了,我不要了。” 第二十八章赵昆:嬴政,你想活命吗? 听到嬴政说不要红薯了,赵昆心里一咯噔,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你说什么?” 嬴政表情淡淡的道:“我说不要了。” 赵昆:“......” “不是,你知不知道红薯有多重要?” “知道啊,可要去你府邸拿,我觉得太麻烦了。” 赵昆:“......” 如此神物,居然因为麻烦就不要了? 这义父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行,得给他强调下红薯的重要性.....赵昆心中打定主意,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义父,这红薯非同小可,你若得到它,足可以封侯拜相。”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呢?” “还问然后?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你忘了始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吗?”赵昆气急。 心说这贼寇是不是脑子给驴踢了?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赵昆这话让嬴政和李斯一头雾水。 李斯想的是,这红薯确实至关重要,以陛下的远见,不可能会忽视。 可陛下为什么要拒绝公子?不就是去一趟公子府邸吗?这有什么。 而嬴政想的是,这小子难道又要说出什么惊人语录?不应该啊,他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怎么这么了解自己! 想到这,嬴政好奇的问道:“你很了解始皇帝?” 赵昆:“………”重点不在这啊! “哎!” 赵昆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然后解释道:“始皇帝是千古名君,他只论能力和功劳,不问出身,只要你将红薯献给始皇帝,他一定给你个大官,让你享尽荣华!” 嬴政:“........”你小子果然了解朕啊! 不过,我就是不要,看你怎么办。 “我对做官不感兴趣。” 赵昆:“………” 遇到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义父,改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不做官也可以,将红薯当粮食卖,足够你赚一大笔钱。” “我对钱不感兴趣。” 赵昆:“………” 你特么要上天吗?还对钱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你追杀我个der啊! 赵昆被嬴政气得差点吐血,要是实力允许的话,他真想冲上去掐死这个混蛋义父。 嬴政看赵昆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心里乐开了花,心说你小子终于体会到爸爸的苦了啊! wucuoxs.com “义父,你就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缓了缓情绪,稳定心神后,赵昆又试探着问道。 嬴政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暗道这小子不是见过千年熊精吗?活了上千年,那肯定不止红薯这种好东西啊! 万一有延寿的奇物…… 想到这里,嬴政表情淡然的道:“我想要长生不老。” 赵昆:“………” 好家伙! 这特么跟始皇帝有得一拼啊! 赵昆被嬴政的话惊呆了。 隔了好半响,他才怔怔的望向嬴政问道:“义父,你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 他确实没开玩笑,毕竟追求了二十多年的长生。 如今说出来,只是给赵昆开开眼。 他也没希望赵昆能让自己长生。 可赵昆却灵光一闪,脑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沉吟了一瞬,他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嬴政:“我可以让你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嬴政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着赵昆。 却听赵昆淡淡说道:“刚才只告诉你熊精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师父。” 嬴政一愣:“你何时有师父了?” 在他的印象里,赵昆在宫中是不学无术的皇子,连宫学老师都打的人,怎么突然冒出个师父来? “三个月前,我在课堂上睡着了,然后梦见了一位白发老翁,他号称太白金星,乃是天界的上仙。” “他说要收我为徒,传授我仙法,起初我并不信,后来他为了证明自己,居然操纵我的身体打老师!” 此话一出,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连打老师的事,都拿来装神弄鬼,还要不要脸? 虽然他心里不相信赵昆的胡言乱语,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我当时吓坏了,然后就跑回家,他又尾随而至,赐我仙丹……” 说着,赵昆拿出怀中的阿莫西林,又道:“这仙丹,本来是很大一颗,吃完就能长生不老,但凡人之躯,无法承受; 所以太白金星就将它化作九百九十颗,只要吃完,就能立地成仙!” 听到这话,嬴政和李斯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在刚拿到阿莫西林的时候,嬴政就怀疑它是仙药,如今得到赵昆的证实,他内心狂喜。 虽然他还是怀疑赵昆在胡说八道,但想到吃完药后,病情确实得到改善。 他眼中不禁神采奕奕。 见嬴政被仙药之说吸引,赵昆立即泼下冷水:“虽然吃完所有仙药能长生不老,但我并不想长生,所以就将仙药分发给有需要的人,助他们改善病情!” 说到这,赵昆幽幽问道:“义父服用仙药后,病情改善了不少吧?” 嬴政:“………” 你小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知道你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 赵昆见嬴政沉默不语,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淡淡说道:“只要我毁掉手中的仙药,你的病将永远无法治好,那么……,义父想活命吗?” 话音刚落,李斯眼皮狂跳,连红薯都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 感情公子您是要威胁陛下啊! 坐在地上的嬴政想要伸手扶住树干。 此时的他,感觉无比刺激。 好小子,你有种! 这么多年敢当着朕的面,威胁朕的人,你是第一个。 说真的,嬴政好久没这么刺激了,他甚至都已经忘了刺激的滋味。 如今赵昆让他切实的体验了一把,他不怒反笑的问道:“你不怕死吗?” “怕得要死。” 赵昆耸了耸肩,道:“但怕死又如何?” “你如果要我死,马上就可以,但没有我的药,你也必死无疑。” “………” 嬴政听到这话,摇头笑了笑,然后站起身,直视着赵昆良久,才沉沉说道:“你很有胆魄。” “所以你想活命吗?” 赵昆毫无畏惧的笑道。 李斯:“………”公子快别说了,等会陛下真发飙了,所有人都得死啊! 李斯心里怕极了,他真后悔来这里。 这对父子简直就是疯子,他真怕嬴政杀人灭口。 因为他亲眼见到嬴政被人当面威胁,这是皇帝的耻辱。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嬴政既没有回答赵昆的话,也没有发怒,只是摆了摆手。 “天色不早了,我该休息了,走吧。”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九章一本万利的买卖 翌日清晨,阳光不那么好。 赵昆迷迷糊糊从帐篷里醒来,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朝帐篷外望去。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和脑子不好使的义父,而是一张肿得跟猪头似的丑脸…… “卧槽!” 赵昆吓得大喊一声,然后随手抓起石头就扔了过去。 “啊——” 石头正好砸中猪头脸,结果对方惨叫一声,捂着鼻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悲愤的指着赵昆道:“公子,我好心好意守着你,你竟然拿石头砸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听到这话,赵昆一愣,旋即睁大眼睛瞧去,依稀能分辨出那是王离。 只是这家伙才两天没见,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 瞧瞧这脸肿的,多寒颤啊! 定了定心神,赵昆讪笑着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梦见猪妖了,哦对了,你着脸怎么回事?” 听到赵昆说自己是“猪妖”,王离立刻哭丧着脸,委屈爸巴巴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公子您!” “因为我?” 赵昆歪了下头,神情古怪的打量着王离,总感觉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像个怨妇。 不过,以王离的身份,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估计除了他老爹王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通武侯打你也是活该,谁让你把本公子丢在山里的?按我说你就该打!” 想起自己在山里的遭遇,赵昆一点都不同情的说道。 “呸,你自己要看馒头的,还怪我,再说,我就不能因为别的事被我爹打吗?” 王离很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好像把赵昆丢在山里的事,并非全是他的过错一般。 虽然当时他极力想要寻找赵昆,但大多数是被嬴政和王贲吓得。 如今看到赵昆安然无恙,他反而没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了。 可赵昆却被他的话,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自己已经够无耻了,这家伙比自己还无耻。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倒霉吧……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陛下让我来的啊!” “陛下?我父皇来频阳了?” 赵昆一听这话,整个人“噌”的一声爬了起来,直视着王贲:“我父皇在哪?” 王离:“在我家。” “你家?” 赵昆皱了皱眉,又道:“那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失踪后,陛下派了黑冰台的人进山寻你。” 黑冰台? 原来如此。 原来义父是黑冰台的人! 呵……这个号称只忠于皇帝的机构,也不是全都跟皇帝一条心嘛! 现在赵昆已经明白了,有人想借着这次搜救行动,除掉自己。 而能动用黑冰台的人,除了始皇帝,只能是丞相府。 目前大秦的丞相有两位,一个是右相冯去疾,一个是左相李斯。 很明显,李斯的嫌疑最大。 这家伙后期跟赵高篡权躲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赵昆估计这次刺杀行动,多半是赵高和李斯密谋的。 可恶! 赵昆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转瞬即逝,然后沉着脸问道:“我父皇来频阳,是专程探望你爹,还是有别的安排?” 王离不知道赵昆为什么突然变脸,但还是如实答道:“陛下此次来频阳,主要是为东巡做准备,估计开春就会离开频阳。” “东巡?” 赵昆心里一咯噔,暗道这么巧? 始皇帝好像就是在东巡的途中驾崩的! 如今东巡开始,那就意味着始皇帝的死期进入倒计时,而自己也就必须要迎接天下大乱了。 因为始皇帝一死,赵高李斯篡权,胡亥即位,第二年七月,陈胜吴广起义,然后反秦号角,正式打响。 到时候什么刘邦项羽,都要出来闹腾。 想要在乱世中苟活,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沉吟片刻,赵昆又朝王离问道:“先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让你爹打成这样?” 看到赵昆直接忽略嬴政,也没说去问安,王离也是一愣,以前总听他爹说陛下的儿子如何知书达理,怎么赵昆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也仅仅是愣了一瞬,毕竟皇帝的家务事,不是谁都能过问的。 所以只见王离讪笑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喝了点酒,耽误了点卯,我本来都让副将叫我的; 可那家伙醉得不省人事,结果被我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而且还要提剑砍我,你说我冤不冤?” 看着一脸委屈的王离,赵昆表情有些古怪,王家身为大秦顶级将门,按理说应该军纪严明,王离点卯迟到也就罢了,居然还饮酒? 要知道,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军中都是禁止饮酒的。 这家伙接连违反军纪,没被军法处置已经是法外施恩了,居然还敢叫冤…… “你确定只是点卯迟到,喝了点酒?” “是啊!” 王离再次十分委屈的说道:“要不是严松,李源那两个小子说公子胡亥相邀,我才不去跟他们喝酒呢!” 赵昆听到胡亥也来频阳时,眉头不由一皱,又问道:“我十八哥邀你做甚?” “就是问你如何治好了我爹。” “那你说了?” “当然没有!” 王离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我又不傻。”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你喜欢喝酒?” 王离:“还好,不过军中禁止饮酒。” “那你之前……” “嘿嘿,军中不能饮,那就去外面饮!” 赵昆:“………” 你特么说得好有道理! “看来通武侯果然是你亲爹……” “什么意思?” 赵昆无奈的道:“要不是你亲爹的话,恐怕早就把你打死了!” 听到赵昆的话,王离不禁有些郁闷,但又没办法反驳,于是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赵昆摇头笑了笑,又道:“既然你喜欢喝酒,那我们一起做生意如何?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siluke.com 说完,他还朝王离眨了眨眼睛:“一般人我都不屑跟他们合作。” 王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一本万利的生意?” “嘿嘿,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赵昆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密封好的陶罐,递给王离。 “这是......” 王离接过陶罐,好奇的看向赵昆。 赵昆笑着抬手示意他打开陶罐的封口。 王离歪了下头,依言打开。 顿时酒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酒?” “宫廷玉液酒!” 第三十章红薯酒、百两锅 所谓宫廷玉液酒,不过就是那二锅头兑白开水。 赵丽蓉老师的经典语录,被赵昆顺嘴一说,不曾想,居然成了秦朝的国酒。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当初赵昆穿越来秦朝的时候,为了抽奖,可是拼命的计划,什么计划宫女与老太监私奔,儒家和法家对喷.....等等,让他获得了不少抽奖机会。 虽然大部分抽的都是阿莫西林,但稀奇古怪的东西却没少抽。 这二锅头,就抽了好几件。 当初赵昆对扶苏说琼瑶殿的酒不够烈,也不是他喝醉了说胡话。 而是确实不够烈。 秦朝的粮食是重要资源,因此民间不仅禁酒,而且不许私自酿酒。 但禁酒也只针对农民,不针对官僚。 秦朝有专门的酿酒机构,负责酿酒售卖。 可这些酿酒机构酿出来的酒,只有十度左右,跟现代的啤酒差不多。 对于上辈子喝过四十五度以上白酒的赵昆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刚抽到二锅头的时候,他就拿出来喝了一口,那感觉就跟喝工业酒精差不多,直接将他醉得不省人事。 不过还好,也就昏睡了两天。 后来他总结经验,应该是灵魂适应上辈子的酒,但身体却不适应,所以才会被二锅头打懵。 出宫之前,赵昆就计划用这些兑过白开水的二锅头,发一笔小财。 毕竟秦人好酒,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光靠自己卖酒,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就想到了王离。 王家在频阳的地位没得说,有了王离的加入,那在频阳上流圈子打开销路,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赵昆沉吟的时候,王离从酒香中回过神来,问道:“宫廷玉液酒?” “这天下哪有这种酒?” “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嘛,我说有了,自然就有了。”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你说有了就有了.......公子,你的意思是,这酒是你用全新的酿酒手法,酿出来的?” 王离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赵昆却不再多言,只是将王离手中的陶罐,往前推了推:“你先尝尝嘛,尝尝味道如何,咱们再接着谈!” “味道?” 王离歪了下头,朝陶罐里瞧了瞧,在这一瞬间,就直勾勾的被勾了过去,肚子里的酒虫立刻活跃起来。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酒却没少喝,只需一闻,一瞧,他就知道这是一罐好酒。 秦人好烈酒是公认的事实,这种热情是禁酒令挡不住的,所以赵昆在调酒的时候,只是将度数调低了一半。 二十多度的酒,在秦朝也算一枝独秀了。 王离在得到赵昆的示意后,就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小口。 白酒的辛辣和刺喉虽然经过中和,但依旧掩饰不住浓郁的酒香。 “果真是好酒啊!” 王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爱酒之人,最开心的莫过于遇到一罐好酒。 话音还未落下,他当即又喝了一大口。 然后他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酒,你有多少?”王离眼神迷离的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因此不知不觉,就立刻浮现了几分醉意。 不过,王离毕竟是擅长饮酒之人,因此倒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赵昆笑嘻嘻的道:“像你手中的这种罐子,我有五百罐。” “什么!?” 王离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的看着赵昆。 他本以为赵昆也就酿了十几瓶,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酿酒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毕竟古代酿酒,因为酒曲的缘故,出酒率并不高。 要酿几百罐酒,需要的粮食,不是个小数目。 赵昆一个普通皇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酿酒? “怎么样?” 赵昆没理会王离的惊讶,转而询问道:“你觉得这酒味道如何?” 王离语言又止,想了想,然后老实回道:“比我之前喝过的所有酒都好,甚至比陛下御赐的美酒都好!” “口感方面呢?” “醇香浓厚,实乃上品。” 王离回味片刻后,眼中又多了几分满意:“若公子真决定卖,那确实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赵昆笑着摇头:“几百瓶的销售,还算不上什么一本万利。” “我要的是,用这几百瓶打开市场,然后建立我们自己的酿酒作坊,卖酒专店!” “这.....” 王离嘴唇微张,愣愣的看向赵昆:“公子可知,私自酿酒,是犯法的!” “我知道是犯法的,所以才找你啊!” “你王家在频阳,难道连个合法的酿酒作坊都弄不出来?” “可是......” “可是什么?酿酒作坊的产出也有你王家的一份,而且我可以保证,成本绝对比其他的酿酒作坊低!” 听到这话,王离呼吸都不免沉重了起来。 豁然转头看向赵昆,眼神中带有几分急切,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酿造这种酒,需要的粮食很少?” “岂止少?准确来说,我酿出的酒,根本不需要现有的任何粮食!” 赵昆笑了笑,从容答道。 “???” 王离懵逼。 不需要现有的粮食,是什么意思? 不用米,不用粟,还是不用小麦? “你在逗我吗?” “王兄,虽然咱们才认识不久,但也算一见如故,我没事逗你干嘛?更何况我缺钱,非常缺钱,我还想靠你帮我多赚钱呢!” 王离听了,恍然想起之前他爹说的话,赵昆没多少家产,所以要向陛下讨赏。 tsxsw.la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相信世上有不需要粮食就能酿出来的酒。 眼见王离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赵昆摇头笑了笑,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薯递给他:“这东西叫红薯,届时你给我弄块地,我种下去,等它有了产出,我们的酿酒原材料就有了!” “这是......” “别管这是什么,你就说,跟不跟着我干吧!” 听到这话,王离深深看了赵昆一眼,犹豫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道:“你拿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就那铁锅,在频阳,都是供不应求; 所以我决定,跟你干,这红薯就种我的封地,我会亲自管理,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新酒坊的事,我也会跟我爹说,应该问题不大!” “等等!你说的铁锅是什么意思?”赵昆听完王离的话,不由一愣。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你让严凉打造的铁锅,现在成了频阳各大家族争相抢购的商品,一口上好铁锅,上百两呢!” 王离说着有些埋冤的道:“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让我们王家做,非要便宜严家!” “........” 赵昆懵逼。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些秦人又不会炒菜,抢购铁锅干嘛? 还一百两一口锅,这特么就离谱! 第三十一章粉丝见面会 在得知一口铁锅卖百两之后,赵昆果断让王离带自己去频阳城里瞧一瞧。 毕竟这锅是他设计的,就算别人要卖,那也得给他设计费才行。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设计费的说法,但权利是个好东西。 就算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出门唬人,那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赵昆和王离很快来到了频阳县城,准备去找严凉。 刚一进城,赵昆就明显感觉到,有十几双眼睛凝聚在自己身上。 虽然这只是一座县城,但始皇帝到频阳后,整个频阳就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频阳以前热闹吗?” 赵昆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问道。 “挺热闹的。” 王离点头道:“频阳不光有王家,还有李家和严家,我们共同经营着频阳的大部分生意,所以频阳县城比别的县城要繁华得多。” “李家和严家是什么情况?” “李家家主与丞相李斯是族亲,而严家是频阳本地家族,在我们王家还没来之前,严家是频阳的第一家族,现如今的频阳县令,就是严家之人。” 赵昆闻言,恍然点了点头,又道:“你之前说的李源和严松是什么人?” 王离:“李源是李家家主李瓒的儿子,严松是严凉的儿子。” 好家伙! 这胡亥刚来频阳就跟严李两家的纨绔勾搭在一起,莫非是想害自己? 自己山中遇刺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赵高的嫌疑最大,但不排除胡亥也有这种心思。 毕竟他后期杀兄弟姐妹的手段,那是相当的残忍。 赵昆甚至都怀疑,胡亥这家伙是个变态。 就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内心极度扭曲,睚眦必报的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自己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惹不起躲的起。 就在赵昆暗暗叹息的时候,马车正好路过一处街巷,巷内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叫卖声。 “长寿锅!长寿锅出炉了!大家快来买啊!” “本店特别推出公子昆的长寿锅!只要将此锅买回家,保证你家人福寿延年!” “走一走瞧一瞧!长寿锅,延长寿!通武侯家同款!限量销售!” 听到这些叫卖声,赵昆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诧异的望向王贲:“什么情况?” 王离无奈道:“之前就给你说了,现在频阳各大家族都在抢购你的铁锅。” “不是,我就搞不明白,一口铁锅怎么就能福寿延年了?” “我也不知道。” 王离摊了摊手:“从昨天开始,城里就在传,你救我父亲使用了仙术,而且你的铁锅,也不是普通的铁锅,乃是仙器!” “这种仙器不仅能让人延年益寿,而且能镇宅辟邪!” “........” 赵昆听到这话,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仙术仙器?古人的脑子都是浆糊吗?这种鬼话都能信? 迟疑了一瞬,赵昆有些古怪的问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应该是从严家和李家那里传出的吧,毕竟他们两家卖出的锅最多......” slkslk.com 王离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我觉得此事跟公子救我爹也有关!” “???” 赵昆一脸疑惑的望着王离。 却听王离又道;“我爹的病,频阳大多数家族都知道,而且都不看好有人能救我爹,但公子一来频阳,我爹的病情就立刻好转了; 这不得不让他们相信,公子有延寿的能力!” 赵昆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们相信铁锅能延寿,其实是相信我能帮他们延寿?” “不错!” 王离点头:“公子的手段确实匪夷所思,即使他们明知道铁锅无用,但为了能得到你的亲睐,还是愿意花重金购买!” 赵昆:“........” 这种感觉,怎么有点像上辈子的追星族? 为了支持自己喜爱的明星,特意花高价买他代言的产品。 不过,这些追星族明显是被人利用了,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长寿锅’的事。 沉吟了片刻,赵昆便朝车夫喊道:“停车!” 车夫是知道赵昆身份的,所以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驾驭着马车平稳停下。 而王离则是好奇的看向赵昆:“不是说去找严凉吗?” “现在改成粉丝见面会了!” 赵昆一边下马车,一边笑着说道。 “粉丝见面会?” 王离挠了挠头,也跟着下了马车。 “对,这些买长寿锅的人,以后就是咱们酒楼的贵客了!” “酒楼?不是酒坊吗?” 王离越听越糊涂,不明白赵昆话里的意思。 赵昆笑着解释道:“这酒坊是咱们酿酒的,而酒楼是卖酒的,我们要想将酒的价格打上去,就必须宣传包装!” “要宣传包装,首先得打造一个上流贵族圈!” “???” 王离懵逼。 “这么跟你说吧,我要在频阳开一家最好的酒楼,只有频阳的贵族才能进来。” “我们的酒,也只在酒楼里卖!” “等酒楼的名气上去了,再考虑单独卖酒。” 王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这么做?” 赵昆呵呵一笑:“本来我没想到这块,但严凉帮了我,正好可以将这些买长寿锅的人,吸纳为我们酒楼的第一批客人!” “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们买铁锅是因为我,那我开的酒楼,你说他们会不来吗?” 听到这话,王离眼睛一亮,道:“公子真是大才!” “这些人花一百两买铁锅都愿意,那花一百两买酒,肯定也没问题啊!”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说才一百两? 你也太小瞧粉丝的购买能力了! 上辈子赵昆见到过最疯狂的粉丝,买一个明星的签名球鞋,花了上千万。 “好了!” 赵昆走到巷角,瞥了眼围在铁匠铺的人群,朝王离低声嘱咐道:“等会你点头微笑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明白!” 王离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退到一边,等待赵昆表演。 “咳,咳.....” 赵昆清声咳了一嗓子,然后朗声朝人群喊道:“大家好,我是赵昆,我为自己代言!” “???” 四周闹哄哄的人群,听到这话,额头上不由冒出一串问号,然后纷纷转头望向赵昆。 迟疑了一瞬,其中一名身穿锦绸的妇人开口询问道。 “你谁啊?” 赵昆:“........” 靠! 我特么怎么忘了?这些人根本不认识自己! 第三十二章感恩的心 频阳县城,某处青楼外。 “大爷,快来玩啊!” 楼上一位身材妖娆的美女,朝着赵昆和王离招手道。 王离下意识的瞥了眼脸色阴沉似水的赵昆,然后讪笑道:“公子,方才之事,是我的失误,我向你赔不是……” 赵昆沉默无言,只顾着往前走。 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了。 明明很完美的计划,结果闹了一场笑话,甚至还被几个大妈无情调戏。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眼见着赵昆的脸,变成了锅底色。 王离吓得连忙又道:“这样,我做东,咱们去春眠楼消遣消遣?” “我保证,明天我就将你的画像贴的满城都是,频阳城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你!” 赵昆听到这话,当时就怒了,猛地回头吼道:“我特么成通缉犯了我!” “还贴得满城都是?真嫌今天不够丢人是吗?” “我……” 王离被赵昆吼得哑口无言,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这时,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赵昆骂了几句,又硬生生的将口中的话憋了回去。 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他也不想再引起任何关注,于是拉着王离就朝马车跑去。 铛—— 刚跑到马车附近,前方就传来一阵锣鼓声,以及一队车马。 车马的两旁,是一群手持戈矛,庄严肃穆的黑甲秦军。 他们行进的时候,周围过路的行人纷纷退避,包括赵昆和王离,也下意识的退到了一旁。 可当赵昆抬头望向车队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在刹那间,从好奇,到疑惑,再到愤怒的表情,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 因为这是一列押送囚犯的车队,而那囚犯不是别人,正是在熊口救他一命的姜潮。 他怎么会成了囚犯? 他不是在山上剥熊皮吗? 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一时间,赵昆脑子里闪过无数问号,最终在车队经过身前的瞬间,猛地冲了出去。 是的,他想救姜潮。 无论姜潮因为什么原因被抓,或者犯了什么事,他都要救姜潮。 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姜潮的救命之恩。 然而,在他的身体即将冲出的瞬间,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他。 他猛地回头,眼睛布满血丝的低喝道:“放手!” “公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王离沉声道:“那是陛下亲自下令拘捕的重犯!” “就算你身为皇子,但公然违法,也会遭到严惩的。”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赵昆奋力的想要挣脱王离的束缚,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姜潮现在的状况很不妙。 似乎就剩一口气了。 但是王离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用力将他拉扯出人群。 四周围观的人都被车队吸引,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等王离强行将赵昆拉离人群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认识囚车里的人?” 赵昆瞪着他,没有说话。 王离叹了口气,无奈道:“他叫姜潮,是我们王家的人……” “姜潮的父亲,是我爷爷从南越某个神秘部落抓回来的奴隶; 这部落的族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力大无穷,神勇非常,我爷爷曾想收他们为己用,但最终失败了。” 说到这,他抬头望向赵昆:“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昆听姜潮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但说的都比较模糊,如今听王离又提起,他不由来了兴趣,于是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 lingdiankanshu.com “因为他们患有一种罕见的病症,这种病无药可治,一过三十岁就会离奇死亡。” “所以姜潮的父亲不是被熊杀死的?” 王离沉沉的点了点头。 赵昆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种达到某个年龄就会死的怪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姜潮到底犯了什么事被抓。 “告诉我姜潮的所有情况?” “你果然认识他!”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赵昆语气平静,眼神却满是坚定。 王离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最终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原来姜潮在剥完熊皮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追杀赵昆的部分黑衣人。 双方刚一接触,黑衣人就决定杀人灭口。 结果被姜潮一个人反杀。 等姜潮返回木屋的时候,又恰巧遇见黑冰台的人在收敛王忠的尸体。 这直接将姜潮激怒了,以为是黑冰台的人杀了王忠。 于是双方再次展开大战。 这一次姜潮受伤败退。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姜潮在深夜,居然驱赶人熊偷袭黑冰台驻扎的营帐。 一晚上,黑冰台进山搜救赵昆的人,被姜潮杀了大半。 各种陷阱,暗器,层出不穷。 黑冰台的人苦于不熟悉地形,被各种暗杀,整个后山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虽然姜潮最终因为体力透支被捕,但黑冰台的人,差点全军覆没。 如此骇人的事件,直接惊动了嬴政。 于是嬴政亲自下令,三日后,对姜潮处以极刑。 “嘶……” 听完王离的讲述,赵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小子也太猛了吧! 那可是黑冰台! 放到明朝,就是锦衣卫啊! 居然被姜潮一个人杀得差点全军覆没。 如果必须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只能是—— 恐怖如斯! 难怪他身上会有那么多可怕的伤,原来是跟黑冰台的人生死搏杀造成的。 不用想赵昆都能感受到那一幕的惨烈。 可是…… 就算这样,难道自己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姜潮去死? 赵昆明显做不到。 那些黑冰台的人固然无辜,但赵昆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说白了,就是陌生人。 一群陌生人和一个救命恩人,赵昆肯定会选后者。 至于正义? 只能说去他妈的! 沉吟半响,赵昆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去见父皇!求他放了姜潮!” 王离一惊:“你没发疯吧?” “呵呵,或许已经疯了!” 赵昆笑了笑,淡淡道:“我,赵昆,是个任性的人,也是个自私自利,且小心眼的,以及冷漠无情的人。” “但是……”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懂得感恩,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仅此而已!” 王离怔怔的望着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最无情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但我能不用的时候,尽量不用。” 说完,径直上了马车。 “出城,去秦皇行宫。” “公子!”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三章法治大于人命? 行宫,皇帝书房。 嬴政背负双手,望着烛台上的蜡烛,若有所思。 这时,李斯从门外走来,朝嬴政拱手道:“臣李斯,拜见陛下!” “说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这个臣无能......望陛下责罚!” 嬴政眉头一皱,转身直视着李斯,沉声问道:“你是在告诉朕,事情办砸了吗?” 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招呼李斯去搜刮赵昆的府邸。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红薯,没想到李斯这家伙空手而归。 李斯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所以态度极为谨慎的道:“回陛下,臣带人将公子昆的府邸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红薯......” “没找到?” 嬴政皱眉:“那小子不是说在府邸吗?怎么会没找到?” 李斯:“或许我们都被公子骗了......” “被骗?” 嬴政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赵昆知道我们要去搜他府邸?” 他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 就算赵昆扬言自己有仙缘,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毕竟赵昆连亲爹当面,都不认识。 却听李斯回道:“臣觉得,红薯可能不在公子府邸......” 嬴政一愣:“此话何意?” 李斯想了想,旋即拱手道:“公子将我们误认为是刺客,告诉我们红薯,也只是为了保命,如此重要的东西,他怎会轻易交给刺客?” 听到这话,嬴政也觉得有点道理,一时间沉默下来。 而这时,门外传来赵高的声音:“启禀陛下,郎中令蒙毅求见!” 嬴政闻言,大手一挥:“宣!” 很快,蒙毅便匆匆进了书房,他刚准备行礼,却听嬴政追问道:“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启禀陛下,臣刚接到辽东那边传来的奏报,辽东等地连降大雪,已然成灾,陇西侯李信奏请陛下,开仓赈灾!” 嬴政眉峰微蹙,带着几分凝重的说道:“辽东乃我大秦抵御东胡的前沿,万不能有失,传朕旨意,令辽东各郡县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tsxsw.la 蒙毅长舒了一口气,躬身施礼道:“臣遵旨!” 说完,他便准备去书案拟旨。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斯忽然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我大秦律法一向讲究有功受赏,有罪必诛,陛下使民无功受赏,此乃乱道也!” 话音刚落,蒙毅脚步一顿,立刻转头怒视李斯道:“李丞相此言差矣!” “辽东之民为抵御东胡南下劫掠,修筑长城,辛勤耕耘,岂能说无功?” “抵御东胡的是秦军将士,而非灾民……” 李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大秦以法治国,若陛下乱法,必生大祸!” “更何况,陛下欲北伐匈奴,若粮草短缺,又如何应对?” 蒙毅听到这话,顿时气急,想要张口反驳,却听嬴政朝门外吩咐道:“赵高,宣冯去疾,王贲来议事!” “诺!” 李斯是坚定的法家拥护者,在他看来,秦国是以法而强国,理应遵循法治。 而蒙毅更多是偏向民治,将百姓放在首位。 所以两相争执之下,嬴政决定开一次小朝会,来处理赈灾之事。 很快,赵高就将冯去疾和王贲带到了书房。 ......... 与此同时,赵昆的马车也缓缓行至宫门外。 这是他第一次见嬴政,所以在踏入宫门之前,特意整理了一下仪表。 “虽然这便宜老爹不待见我,但我好歹也是他儿子,应该能说几句话吧.....” 赵昆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径直入了宫。 刚走到嬴政书房外,就被主动迎过来的赵高,拦路问道:“公子来陛下书房,所为何事?” “自然是面见父皇!” 赵昆一见到赵高就火大,哪里肯跟他废话,于是冷冷回道。 之前被赵昆打了一顿,心中本来就不爽,这时再看赵昆如此态度,赵高也有无名火起。 但慑于赵昆的混不吝性格,只能将这道不快,隐藏起来。 “陛下正与群臣商议国事,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 赵高朝赵昆拱手说道:“若公子有急事,可告知老奴,代为转达。” “交给你转达?凭什么你能见我父皇,我就不能?” “公子若无急事,还是请回吧。” “你!” 赵昆没想到赵高在这给自己上眼药,顿时有些恼怒,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将他推开。 “让开!” “父皇,儿臣求见父皇!” 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房走去。 被推了个踉跄的赵高,也有些努了,再度上前拦住了赵昆的去路,质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让开!” 赵昆冷冷呵斥了一句,再次喊道:“父皇,姜潮乃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求您法外施恩,让他将功赎罪!” 赵高听到这话,总算明白了赵昆的来意,心中冷笑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公子,您不能再往前了!” 赵昆见自己被再三阻拦,顿时有些火大,厉声呵斥道:“我特么让你滚开!” “公子……” 赵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房内的王贲打断:“公子,法不可乱,陛下让你回去。” “父皇……” 赵昆没想到,自己头一次求见嬴政就吃了闭门羹,顿时有些委屈。 就算自己不受宠,也不至于连面都不让见吧! 就算自己不受待见,也不至于连话都不说一句吧!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如此厌恶? 一时间,赵昆心中的委屈怦然爆发,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想到上辈子也是孤苦伶仃,才因为屡屡受挫,走上了天台那条不归路。 如今穿越到秦朝,明明有亲爹,却如此无情,不由感叹命途多舛,悲从中来。 噗通—— 赵昆脆生生的跪在了青石上,朝房内叩首道:“儿臣赵昆,求父皇法外施恩!” 虽然心里很委屈,很悲伤,但他依然没有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姜潮,这是赵昆的执念。 然而,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房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过了片刻,一名小太监将赵高唤进了书房。 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赵昆心中不由冷笑道:“呵呵,还真是无情呐,我的亲爹!”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骤然袭来,他浑身一哆嗦,只感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第三十四章李斯的生平大敌 书房内,嬴政隔着门缝,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昆,沉默不言。 身后的李斯、王贲等人也静静等候。 隔了半响,嬴政才转过身,走向桌案,朝王贲轻声说道:“你去劝劝他吧!” 王贲愣了一下,想要询问缘由,但嬴政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只能应诺而退。 此间众人,只有李斯才明白嬴政的苦楚。 嬴政不是不想见赵昆,而是不能见。 因为见了赵昆,他的身份就曝光了。 想到赵昆威胁嬴政的那些话,即使身为外人的李斯都不敢想象,这对父子见面后会有多尴尬。 所以在没有获得赵昆认同之前,嬴政是不打算见他的。 就如此,又等了一会,王贲才从门外走进来,朝嬴政拱手道:“陛下,公子说那个姜潮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要救!” 嬴政皱眉:“他还说了什么?” 关于姜潮的事,他不觉得有任何法外施恩的可能,毕竟姜潮杀人,只是为了泄愤。 若因私情乱法,必生祸端。 “公子没说别的,只是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王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带着殷红的布条递给嬴政。 嬴政看到布条的刹那,心都抽了一下。 好家伙! 为了救一个杀人犯,连血书都用上了? 你小子懂不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此时此刻,嬴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愤愤的接过布条,只要上面有一个向姜潮求情的字,他便立刻下令处死姜潮!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上面只有简单的八个字。 看到这八个字的刹那,他微微有些愣神,隔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收起布条,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了,我们继续。”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搞不懂这对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只是迟疑了一瞬,冯去疾便率先开口道:“陛下,关于灾情之事,老臣支持李丞相,我大秦历来主张治灾不赈灾,为的就是不劳而获!” “况且,赈灾也未必是好事!” 嬴政:“此话怎讲?” “前车之鉴不能不明,想当年赵国发生大旱,赵王派人赈灾,结果官吏贪污赈灾钱粮,使得民不聊生,才让我秦军有机可乘!” 嬴政皱了皱眉,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对此事如何看?” 王贲方才还在想赵昆的事,突然听到嬴政发问,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拱手道:“老臣乃一介武夫,对政事不甚了解,所以也没有好的建议。” 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又道:“不过,臣担心灾情会影响军事!” “你是说东胡?” “是的陛下,东胡历年都有入秋劫掠的习惯,若我们应对灾情不利,恐怕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话音刚落,蒙毅便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通武侯所言有理,灾情事关重大,望陛下三思。” 李斯拱手:“陛下若担心军事,可向辽东派遣军队,臣相信我大秦将士,一定能震慑东胡,让他们不敢进犯!” 蒙毅刚想反驳,却见嬴政抬手打断了自己:“蒙爱卿稍等,朕想先问问李丞相。” 李斯一愣,旋即拱手道:“陛下请讲!” “李丞相可曾听过‘刻舟求剑’的故事?” 李斯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这则故事出自《吕氏春秋》! 乃是吕不韦所著的典籍,李斯曾经也编撰过。 自从吕不韦死后,这典籍就成了禁忌。 如今嬴政当着李斯的面提起,让他不由有些惶恐。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敲打自己?还是有别的用意? 就在李斯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嬴政又道:“昔日我大秦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凡事采用法治,无可厚非; 但如今我大秦坐拥六国之地,千万人口.......” 说着,他又转头望向冯去疾:“若还遵循旧制,与那楚人求剑何异?” 冯去疾有些疑惑的问道:“照陛下这么说,赈灾难道就不是遵循旧制?” 嬴政:“当然不是,朕说的旧制,与你们想的旧制并不相同。” 冯去疾:“有何不同?” 嬴政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转而望向李斯:“不知李丞相可曾读过《晏子春秋》?” 李斯:“........” 怎么又问自己? 明明是冯去疾的问题啊! 此时此刻,李斯总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不过嬴政发问,他又不敢不答,于是硬着头皮道:“自是读过。” 他虽是法家,但也博览群书,毕竟师从荀子,而荀子乃是有名的大家。 荀子教导弟子,都是采用百家之长,而李斯自然受其影响。 “那李丞相可知晏子修路赈民之事?” 话音刚落,李斯和冯去疾同时一愣。 是的,嬴政提出的赈灾之法,就是后世有名的以工带赈。 所谓以工带赈,就是用劳动换温饱。 当时齐国发生灾情,晏子请求齐王赈灾,结果被齐王拒绝,恰巧他正在主修道路,就命令官吏提高工钱,招纳灾民充当劳动力。 baimengshu.com 最终路修得比原来长,工期增加了不少,而灾民也得到了救济。 以工带赈的法子,自古都有,只不过被后世玩出了花样。 所以,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 “朕决定重新修缮边境长城,抵御东胡!” “不知两位丞相,意下如何啊?” “这......” 李斯和冯去疾闻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办法简直绝了。 既能赈灾,也不违背大秦律法。 “陛下大才,臣等佩服!” 李斯、冯去疾、蒙毅、王贲,齐齐朝嬴政施礼道。 “如此妙计,自己怎么没想到?” 李斯心中暗暗叹息,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 陛下刚才让通武侯去了外面......那张碎布......莫非这是公子昆的计谋? “我擦!” 想到这里,李斯宛若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不由暗呼:“此子乃吾之大敌也!” 这些年,我李某人为何能屹立大秦朝堂? 不就是靠着才学吗? 你以为我只有才学? 不,我还懂帝心! 可赵昆这小子,张口一个我比始皇帝还了解他,闭口一个始皇帝如何如何,懂得比自己都多。 这是什么? 深谙帝心! 而如今,他竟靠着一块碎布就助陛下扭转乾坤! 这又是什么? 才学! 论对帝心的了解,吾不如他! 论才学,吾也不及他! 不行! 绝不能让此子成长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李斯一时间,细思极恐,将赵昆当作了自己生平大敌。 而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隐藏在角落的赵高。 此时此刻,二人在思想上达成了统一战线,一定要除掉赵昆。 .......... 求推荐票,月票。 求支持啊! 第三十五章非典型偶遇 “嘎吱——” 房门被打开了。 门内陆陆续续走出冯去疾,蒙毅,王贲等人。 冯去疾看到赵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书房。 他对赵昆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毕竟在他心中,嬴政的所有儿子,只有扶苏能担当大任。 虽然犯了点错,但瑕不掩瑜。 至于嬴政之前的举动,他也没多在意,权当不喜这儿子。 而蒙毅相对好点,出门还劝了一句。 虽然他心中也只将扶苏当作大秦的未来,但赵昆的药救了嬴政,从这方面,他是感激赵昆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被赵昆冷漠无视后,他也沉默地离开了。 最后出来的是王贲。 在看到王贲的刹那,赵昆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只见他抬头望向王贲:“交给我父皇了吗?” 王贲脚步一顿,心里暗叹了口气,然后弯下身劝道:“公子,您还是回去吧!” 听到这话,赵昆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手指本已结痂的伤口,因为支撑地面而溢出鲜血。 他没想到自己冒着杀生之祸的危险,向嬴政进言,居然依旧没能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父亲。 之前王贲来劝赵昆离去的时候,赵昆就顺便问了今日的议题,本来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想着若是借助这件事,让嬴政刮目相看,或许能换一个面见嬴政的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可能将他卷入在权利斗争中,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可令他诧异的是,嬴政在看完‘血书’后,依然对他置之不理。 沉默良久,赵昆忍不住问道:“通武侯能告诉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吗?” 他真想知道嬴政不待见自己的原因。 如果是自己的错,那自己将功补过,如果是别人的错,凭什么要自己来承担? “公子此问,老夫不好作答。”王贲委婉的拒绝了,脸上挂着几分苦笑:“老夫已经多年没见陛下了,对于陛下与你的事,也不甚了解; 若老夫问公子一句,你了解陛下吗?公子将如何作答?” “这......” 听到王贲这话,赵昆顿时愣住。 好厉害! 果然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 这句反问直接切中要点,自己虽然了解始皇帝,但并不了解自己的父亲,说到底,就是父子感情淡薄。 自己请求嬴政法外施恩,不就是想靠父子感情吗? 如今父子感情淡薄,还求什么恩德? 想到这里,赵昆艰难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长叹一声,朝王贲深深施了个礼,转身便走。 “公子.......” 王贲张口呼喊,赵昆没有回头,瘦弱的背影消失在秋风萧瑟的宫门外。 伫立良久,王贲也跟着离开了书房。 等他们走后,嬴政和李斯才缓缓走出房门。 这时,李斯上前拱手道:“陛下,辽东的灾情虽然得到了妥善处理,但粮食短缺的问题,却没有根本解决,臣斗胆建议陛下询问公子红薯之事。” “虽然公子手里的红薯不多,但只要能证实亩产千斤的量,我大秦就拥有了抵抗天灾的能力!” 嬴政皱眉,没有说话。 李斯又继续道:“按照我大秦的粮食产量,种一亩小米,大概在百斤左右,交完税之后,剩不了多少,遇上灾荒年,就会死人!” “可种红薯,不仅吃不完,还能剩下不少,如果遇到灾荒年,百姓就可以靠红薯救命.....” 说到这里,李斯便不再多言。 他相信嬴政能明白,红薯对大秦的意义。 沉默半响,嬴政突然转头看向李斯:“山里的事,朕不希望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李斯愣了一下,旋即拱手答道:“臣明白。” “你下去吧,朕乏了。” “诺!” ......... 出了宫门后,赵昆原本想去找王离商量救姜潮,却在半道上遇见了胡亥等人。 “哟,这不是公子昆吗?怎么,见到本公子连招呼都不打?” 胡亥被两名锦袍青年簇拥着走了过来。 赵昆本打算绕过他们,但他们的仆从站满了整条巷道。 “十八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你点事。” 赵昆皱眉:“何事?” “耶,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父皇多宠你呢!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本公子说话?”胡亥笑着对身旁的两名青年说道。 loubiqu.net 两名青年也都笑了起来。 “哎!” 赵昆看到他们,不由叹了口气。 尼玛!这种经典桥段,放小说里就是装逼打脸啊! “哟,还叹气呢,听说你挺厉害啊,居然敢擅闯父皇书房.....”胡亥笑着揶揄道:“来,跟本公子讲讲,你有什么事跟父皇说?” “滚!” 听到胡亥提起嬴政,赵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忍不住呵斥道。 “哟呵,反了你了,来人,将他给本公子拿下!” 胡亥听到赵昆如此呵斥自己,就要让人抓他。 赵昆可没心情跟他闹,于是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哼,还想跑!” 胡亥冷哼一声,一个急步就冲了出去,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踹了赵昆的屁股一脚。 赵昆脑中在想事情,因此也没注意,一个不慎,就被赵昆踹了个狗吃翔。 “卧槽!” 赵昆一阵吃痛,翻身爬起来怒视胡亥:“你疯了不成?” “眼睛睁那么大干嘛?难道你还敢打我?来,朝这里打!” 胡亥非常嚣张的指着自己的脑门喊道。 赵昆眼睛微眯,冷冷看着胡亥,论身手,自己不一定比胡亥差,但论嬴政的宠爱,自己与胡亥相差几条街。 若与胡亥当街斗殴,恐怕受责罚的将是自己。 自己受责罚倒没什么,主要是耽误救姜潮。 想到这里,赵昆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冷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不敢打啊!” 胡亥得意的笑了笑,挑眉道:“既然不敢打,那就将东西拿出来,让我们挑几件玩玩。” “什么东西?” “就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赵昆无语,心说这家伙脑子有毛病吧! 居然带着外人来抢自己弟弟? 不过,你们想玩,那就跟你们好好玩玩。 “拿去吧!” 赵昆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递给胡亥:“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胡亥接过袋子,打开瞧了瞧,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各种从未见过的东西,比比皆是,不由哈哈大笑:“哟,不错嘛,都是好东西!” 说着,他就招呼那两名青年,转身离开。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骂胡亥无耻,刚才还说挑几件,现在全都要了。 不过也好,省得自己挨个找麻烦。 就在胡亥等人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赵昆凄厉的嘶吼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劫!” 第三十六章今儿的风甚是喧嚣 抢劫罪,在秦朝轻则砍腿,在脸上刺青并服苦役,重则死刑。 即使身为皇子,犯了抢劫罪,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胡亥熟读刑律,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赵昆喊出抢劫的刹那,他整个人都傻了。 本来只想欺负赵昆玩玩,毕竟以前也经常欺负他,没想到他这次的反应这么大。 不过,历来嚣张的胡亥也没有马上认怂,而是转头冷冷看着赵昆:“你在喊什么?” “抢劫啊,你没听到?” 赵昆笑了笑,而后一脸戏谑的道:“要不我再喊给你听听?” 说完,也不等胡亥回话,就立刻扯着嗓子喊:“抢劫啊!快来人啊!!” 此话一出,街巷四周立刻有人将胡亥他们围了起来。 胡亥身边的严松,顿时有些怕了,连忙朝周围的人呵斥道:“都活得不耐烦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还不快滚!” 他的话音刚落,赵昆立即笑道:“哟呵,还挺猖狂?来,告诉大家,你们是谁!” “我们是.....” 严松上前一步,就要自我介绍。 “是你妹!” 胡亥脸色一沉,直接就把他踹到了一边。 严松扑棱了几下,撞到了一名仆从,还不忘扶正发型,赶紧朝胡亥露出一个狗腿子的笑容。 “公子,对不住,差点忘了先介绍您,嘿嘿。” 他还傻乎乎的笑了两声,以为胡亥跟当初在春眠楼,自己没有先介绍他给姑娘生气时一样。 结果胡亥听了他的话,当时脸就黑了,赶紧朝他呵斥道:“我先介绍你娘!滚.....” “我娘?” 严松愣了一瞬,有些迟疑的道:“我娘只是妇道人家,要不......还是介绍我爹吧?他当官的....” ranwen.la 你可真是坑爹啊!胡亥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来刀痛快的。 但这么多人都看着,他哪敢轻举妄动。 沉吟了片刻,胡亥抬头望向赵昆:“你真打算将此事闹大?”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你先抢我东西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东西还我,马上赔礼道歉,要么咱们见官!” “我要是都不选呢?” “那只能动武了!” 胡亥听到这话,一脸轻蔑的笑道:“你敢吗?” “之前是不敢......” 赵昆揉了揉拳头,然后眉毛一拧:“现在捉贼捉赃!”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朝胡亥冲了过去,一脚踢向胡亥的腹部。 胡亥反应也不慢,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子猛地退后。 而这时,赵昆手中扬起一块红薯就朝他砸了过去。 胡亥从来没见过红薯,因此有些愣神,只是一瞬,便被红薯砸中了眼睛。 “啊——” 胡亥惨叫一声,只感觉眼前泛黑。 可赵昆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冲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胡亥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赵昆则一边打,一边喊:“让你抢我东西,让你嚣张跋扈!” 这时,围观的百姓也不敢作声,虽然他们不认识赵昆和胡亥,但他们认识严松和李源。 “诶,公子昆,别打了,别打了!” 李源本来没想参合这件事,但见到胡亥被打,他也不得不上前阻止赵昆。 毕竟他是跟胡亥一起来的,胡亥若出了事,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赵昆任由李源等人拉扯,嘴上却大声叫喊着:“快把袋子还我!” 胡亥痛得龇牙咧嘴,想要爬起来报复赵昆,却浑身使不上力气,眼见着赵昆又要踢自己,连忙将袋子递了上去。 “拿....拿去.....” “恩?” 赵昆眉头一皱,凶神恶煞的道:“怎么只有一个袋子!我的钱袋呢?” 胡亥:“........”尼玛!敢不敢再无耻点? 严松:“........”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李源:“........”公子昆果然不好惹! “公子,我们没拿......” 李源想开口辩解,却见赵昆根本不理他,直接冲到胡亥身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还我钱!” “钱钱钱.....钱在这!” 胡亥吓坏了,连忙将自己腰间的钱袋递给赵昆。 恩? 李源和严松也反应过来,马上拿出自己的钱袋。 赵昆接过钱袋,二话不说,直接将钱倒进自己的袋子,然后将空袋子扔在地上:“就你们的破钱袋也配装本公子的钱?晦气!” 说完,便准备扬长而去。 而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李!” 赵昆转头,兴奋的喊了一句。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李斯尴尬的矗立在人群中。 他从宫里出来后,本想去春眠楼听听曲,解解闷,没想到刚路过巷口,就听见赵昆喊‘还钱’。 本以为可以看场好戏,又没想到被赵昆逮个正着。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极度复杂的。 若时代允许的话,他真想跳起来大喊一句:“造孽啊!!” 但想到不能在赵昆面前暴露身份,他也来不及多言,直接着赵昆就离开了人群。 而这一幕,恰巧被胡亥看到。 只见胡亥的脸色,顿时阴沉似水:“李斯居然是赵昆的人,该死!” ........ 很快,李斯就将赵昆带进了春眠楼的一处包间。 包间内,赵昆也没客气,随意吃了点东西,便朝李斯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我义父呢?” 李斯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你不是才去宫里了吗?问我干嘛! “呃.....头领的事,属下不甚清楚。” “那你能联系到他吗?” 李斯一愣:“你找头领有事?”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赵昆点了点头。 李斯心头一动,暗道这事该不会与红薯有关吧? 迟疑了一瞬,他连忙道;“你要先告诉我何事,我才能通知头领,不然头领问起来,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关重大,当心隔墙有耳!” 赵昆面色严肃道:“你只需告诉我义父,此事关乎生死存亡,请他务必在天黑之前联系我,会面地点由你们定,届时来这春眠楼为我引路!” 李斯:“........” 生死存亡? 难道真是红薯? 红薯的重要,确实关乎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 沉吟了一瞬,李斯爽快应道:“好,我马上就回去通知头领,让他来见你。” 他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听赵昆又道:“为免引起误会,咱们先对个暗号吧!” 李斯掌管黑冰台,自然知道暗号是什么,于是直接问道:“什么暗号?” 赵昆想了想,道:“今儿的风甚是喧嚣!” 李斯:“........” 赵昆:“........” 两人相视,皆是不语。 半响,李斯站起身,临走前丢下一句:“就在这等我,很快!” “没问题。” “记住,别找姑娘。” 话落,李斯就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陛下,求您做个人吧(为未来太远不可期加更2/3) 嬴政寝宫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嬴政刚准备就寝,门外就想起了胡亥的声音。 “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呜呜呜——” 嬴政眉头一皱,翻身起了床,然后朝门外喊道;“赵高!” “老奴在!” 话音刚落,赵高的身影就匆匆而来。 “发生了何事?” “回禀陛下,公子胡亥被人伤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头沉沉垂下,使得嬴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话里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 有人伤了胡亥。 按照嬴政对胡亥的宠爱,听到这话,肯定会震怒。 之后再禀明是何人伤的胡亥,嬴政就会带着怒意处理此事,效果事半功倍。 ddxs.com 果然,当嬴政听到胡亥被人伤了,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冷冷道:“是何人伤的他?” “老....老奴不知。” “哼,让胡亥进来!” 赵高躬身应了一句,然后很快带着胡亥来到嬴政面前。 嬴政见胡亥蓬头垢面,伤痕累累,不由眉头大皱:“说!是何人伤的你!” “父皇——” 胡亥趴在地上,失声痛哭道:“您要为儿臣做主啊父皇!赵昆不仅当街抢儿臣的钱袋,而且还将儿臣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儿臣好歹也是他的兄长,他不尊儿臣也就罢了,但他居然不尊我大秦律法,此举实乃乱道啊父皇!” 若是赵昆在这里,肯定要骂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赵昆早就料到,胡亥会向嬴政告自己,但没想到,胡亥居然颠倒黑白,将自己说成乱法之人。 嬴政是法家的拥护者,自然不会对乱法之事坐视不理,于是沉沉问道:“赵昆人呢?” “儿臣见他跟李丞相去了春眠楼!” 胡亥如实答道。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想将李斯说成赵昆的同伙,但一旁的赵高,却频频向他递眼色。 他也只好将剩下的话,憋在嘴里。 不过,心中对李斯的芥蒂,却是只增不减。 一听到赵昆和李斯去了春眠楼,嬴政顿时脸如黑炭。 先是跪在书房外闹腾,而后又殴打兄长,如今又去了春眠楼这般龌龊之地,皇室的脸都被这小子丢尽了! 更可恶的是! 这小子居然跟李斯一起去! “砰——” 嬴政气得一脚踢翻床边的桌案:“将李斯给朕找来!” “诺!” 赵高应诺一声,刚要出门,却听门外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李丞相求见!” 嬴政冷哼道:“宣!” 李斯刚进寝宫,就感觉有些不妙,旋即朝赵高望去。 赵高不动声色的向他投去一个目光。 要坚强。 李斯心里一咯噔,连忙施礼道:“臣李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的冷声打断:“李丞相,你告诉朕,皇子犯法,该当何罪?” 李斯身子微颤,拱手道;“臣不解,还请陛下明示。” 嬴政脸色一沉:“你虽身为臣相,但也是廷尉出身,朕问你律法,你竟不知?怎么,你李斯已经开始醉生梦死了吗?” “臣惶恐!” 李斯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了。 “惶恐?” 嬴政冷笑:“朕问你,你来朕寝宫之前在哪?” 李斯一愣,下意识的望向胡亥,只是一瞬,他就明白了缘由,心中恼怒的同时,嘴上却如实答道:“回禀陛下,臣在宫外偶遇公子昆,他有要事面见陛下!” 恩? 偶遇? 我真是气糊涂了! 赵昆根本不知道李斯的身份,李斯带他去春眠楼,应该是为了谈事。 沉吟了一瞬,嬴政缓和了下情绪,伸手扶起李斯:“李爱卿快快请起,地上凉!” 赵高:“........” 胡亥:“........”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父皇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就在胡亥和赵高一脸茫然的时候,嬴政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朕跟李丞相有要事相商!” 不是吧? 这样也行? 赵高和胡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之色。 但嬴政的话,他们却不敢不听,只能乖乖的退离了寝宫。 见赵高和胡亥走后,嬴政重新坐回床边,摆手道:“说吧,偶遇是什么情况?” 李斯施了个礼,然后将事情的经过,给嬴政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赵昆与胡亥的争执。 嬴政听完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子刚被朕拒之门外,转头就找义父,简直没将朕放在眼里啊!” “在他眼里,是不是义父比自己这个亲爹还重要?” 李斯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亲爹和义父不都是你吗?矫情个啥! 不过,始皇帝要装逼,谁也拦不住。 只听嬴政又叹道:“这小子虽然没个正形,但确实是个人才,别的不说,就灾情之事,朕都没他想的明白!” “若是朕早点发现他,还好跟他联络感情,也不至于今天这样子......” 果然! 那妙计果然是公子昆出的! 这小子实乃吾之大敌啊! 李斯心中暗忖,嘴上却道:“那陛下要见公子吗?” “见!” 嬴政站起身,森然一笑:“那小子不是威胁朕吗?朕也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李斯;“........” 够了啊陛下!每次你们父子玩,都要牵连我!! 我真不想当炮灰啊! 李斯想到上次的遭遇,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陛下......” 他的话还未出口,却听嬴政又道;“你放心,朕这次绝对不会失误,你好好配合朕就行!” 李斯;“.........”别玩了行么?我求你了! “陛下,我觉得,还是红薯之事比较重要。” 李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朕当然知道红薯之事重要,不然能饶了那小子?” “可是.......” “好了,你去让黑冰台的人准备一处刑讯室,朕打算在那跟赵昆会面!” 嬴政挥手打断了李斯,然后径直朝更衣间走去。 刑讯室? “这刑讯室可是有很多刑具啊!” “陛下玩这么大,万一伤到公子咋办?等等!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卧槽!陛下,求您做个人吧!” 想到某种可能,李斯整个人宛如雷击,脑瓜子翁翁的响。 ......... 求推荐票,月票。 今天这第三更,虽然票没达到一百,但我还是以加更的形式发了。 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新书不易,有票的都投一投。 第三十八章好戏即将上演 春眠楼后院小筑。 赵昆跪坐在软垫上,笑而不语,包间内烟熏袅袅,香风阵阵。 “公子,姑娘们都来了,您还满意吗?” 这时,一名身穿素色衣衫,身材丰腴的妇人朝赵昆笑着施礼道。 此人是春眠楼的老板,春十三娘。 据说春十三娘当年是咸阳城里有名的红馆人,后来攒够了钱赎身,就来这频阳开了春眠楼。 156n.net 春眠楼虽然地处频阳小县城,但里面的姑娘,都是春十三娘亲自调教出来的,就算去了咸阳各大娱乐场所,也不遑多让。 可遇上赵昆,她就有些犯难了。 原本赵昆以为自己是看不上春眠楼这种娱乐场所的,毕竟上辈子好歹也见识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 但现实却啪啪打了他的脸。 这春眠楼的好姑娘,比想象中的有特色多了,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此时,他已经换掉好几批了。 不是说他看不上这些姑娘,而是想看看这春眠楼有多少‘存货’。 男人的迷惑行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 “再换!” “还换?” 春十三娘看了看身边的环肥燕瘦,又看了看一脸不屑的赵昆,神色古怪的道:“公子,您还是没挑到满意的吗?” “都说春眠楼的姑娘堪比咸阳春满楼,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赵昆摇头叹息,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去。 春十三娘嘴角抽了抽,心说老娘就是春满楼出来的,里面什么货色,我不懂? 不过,这小子倒是个行家。 知道好东西都留在最后! 迟疑了一瞬,春十三娘抿嘴笑道:“公子稍等,奴家这就给您换一批.....” 说完她便朝一旁的龟公递了个眼色,龟公立即会意,然后紧跟着出了房门。 过了片刻。 四位又似初入风尘,又似久经沙场的美人儿,娉婷出现在赵昆眼前。 与之前的所有姑娘不同,这四位美人儿都是带着工具来的。 赵昆一眼便看出她们是春满楼的红馆人。 所谓红馆人,就是那种不仅长得漂亮,还得有让人开眼的好本领。 “公子,这下满意了吧......” “嗯.....还行......” 春十三娘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还行? 年纪不小,眼光倒挺高的,这都还行? 不是老娘跟你吹,这频阳县城能找出比她们色艺双绝的姑娘,老娘马上给你表演穿裙子倒立! 春十三娘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道:“那公子打算选哪位姑娘呢?” 赵昆目光一扫,想了想又道:“都留下吧!” “嗯?都留下?” 春十三娘有些诧异的望着赵昆,心说你能行吗? 虽然频阳是小县城,但这春眠楼的消费,可一点不比咸阳春满楼少。 似乎看穿了春十三娘的心思,赵昆随手拿起袋子,将从胡亥他们那里抢来的钱,悉数倒在了桌案上。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清脆声。 数百两钱币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春十三娘看到桌案上不仅有铜币,还有镒金,眼睛都直了。 “公子,这是.....” 赵昆呵呵一笑:“我过段时间会在频阳开一座酒楼,到时候,希望你的姑娘来帮个小忙。”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四位红馆人:“这四位姐姐就作表演嘉宾吧!” “表演嘉宾?” 春十三娘神情复杂,看向赵昆:“公子来春眠楼不是为了玩?” 难怪换了一批又一批,原来是挑人来的。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追问道:“这些钱够吗?” “自是够了....” 春十三娘眼如月牙儿似的笑道:“公子有需要,可随时通知奴家.....” 说完,不动声色的朝赵昆抛了个媚眼。 赵昆见状,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你可以下去了。” “公子请自便。” 春十三娘眯眼一笑,便朝四位红馆人吩咐道:“你们要好生伺候公子。” “诺。” 四位红馆人对视一眼,纷纷朝赵昆行了个礼,然后开始吹拉弹唱。 而春十三娘则收好钱币,退出了包间。 赵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暗叹:“豆蔻纵有千般好,怎及二八正贪欢。与老板娘的风韵相比,刚才那些姑娘就显得俗气了!” ........ 与此同时。 春眠楼外的一处民宅内,嬴政背负着双手,静静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隔了片刻,李斯从身后走来:“陛下,刑讯室已经安排妥当了。” “那小子呢?” “在春眠楼等老臣......” “呵,倒是守信!” 嬴政‘呵’了一声,又问道:“他除了等你,可有做别的事?” “这个.....” “嗯?” 李斯有些尴尬的答道;“听春眠楼的线人说,公子已经换了好几批姑娘了。” 嬴政一愣,心说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换了好几批姑娘?莫不是将春眠楼当成了后宫! 朕都没玩这么开....... “简直岂有此理。” 嬴政愤愤的丢下一句,然后沉着脸道:“去把他绑来!朕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诺。” 李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应了一声,然后赶紧派人去绑赵昆。 他明明记得临走之前,赵昆答应自己不找姑娘的,怎么一转眼还换了好几批。 想到刑讯室里的那些刑具,李斯都感觉头皮发麻。 他真怕嬴政被赵昆气得失去理智。 毕竟负责审讯的是自己。 若等会嬴政让他对赵昆用刑,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呢? 压下心中的无奈,李斯很快来到刑讯室,朝里面的黑衣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拿一个进去对暗号,将公子引出来,其余人负责抓捕。” “按计划进行,明白吗?” “明白!” 几人虽然不清楚此举何意,但还是拱手应答。 “好了,去吧。” 李斯摆了摆手,几人便迅速出门。 等他们走后,李斯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刑讯室,发现没有纰漏,便拿出腰间的面具,戴在脸上,清了清嗓子,练习道:“我们是黑冰台刑讯组的!” 他的声音深沉而又阴冷,仿佛从九幽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在出任丞相之前,李斯便是秦国的廷尉,专门负责审讯犯人,所以改变声调,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也正是这个原因,嬴政才让他负责主审赵昆。 毕竟演戏,一定要找专业的演员。 然而,嬴政没想到的是,李斯完全是本色出演。 毕竟骗了始皇帝一辈子,放在现代,拿个奥斯卡是绝对没问题。 第三十九章你的领口歪了 源钺来到春眠楼的时候,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在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后,龟公将他引到了赵昆所在的包间外。 刚靠近包间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嗯?” 迟疑了片刻,源钺试探着喊了一遍暗号:“今儿的风甚是喧嚣……” 话音刚落,里面的欢声笑语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悠扬悦耳的琴声。 就在源钺疑惑赵昆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时,却听里面传来一句轻柔的女声。 156n.net “进来。” “???” 当源钺推开门,顿时一脸懵逼。 只见四位风姿卓越的美人儿,在包间内吹拉弹唱,画面唯美,引人遐想。 这春眠楼他不是没来过,平时请一位红馆人,腰间的钱包都得被掏空大半。 如今四位美人儿同台,怕是老花钱了。 再往旁边瞧去,好家伙,居然还有几位同样秀丽的姑娘拿着小木锤轻轻敲打,左右喂食,添酒。 这! 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少年是皇子,但没想到竟然如此…… 腐败!堕落! 实在是……太堕落了! 赵昆瞥了眼源钺,抬手道:“给他加个座!” “公子……我是来……” “知道知道,来,坐。” 须臾。 “公子可真会享受啊……” 源钺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享受着姑娘们送来的美酒佳肴,听着婉转连绵的琴声,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当然,他也没忘记正事,小声道:“公子,头领已经在等您了。”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姑娘们下去,然后才幽幽叹道:“我与义父初识,一切还不甚了解,敢问义父喜好?” 源钺一愣,心说不是对完暗号就行了吗?怎么剧本有点不对? “公子,属下身份卑微,对头领的事,也不是很了解。” “哦?那何人了解?” “李……老李!” 源钺小心翼翼答道。 虽然李斯让他们准备刑讯室,但没告诉他们刑讯室的作用。 至于为什么抓公子昆,更是无从得知。 他的任务只是将赵昆引出春眠楼。 “果然是他。”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道:“那老李为何不来?” 源钺:“头领让他去处理事情了,应该很快回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赵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朝门口走去。 源钺见赵昆没有多问,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紧跟着也站起身。 而就在这是,刚走出几步的赵昆,又折返了回来,朝源钺笑道:“刚才我就想提醒你,你的领口歪了。” 说着就伸手给源遇整理了一下衣领。 源钺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但被赵昆一把拽住:“别动!” 听到这话,源钺赶紧站定,任由赵昆整理,同时心中有点受宠若惊。 一个皇子居然给自己整理衣领? 这……这也太恩宠了吧! 不对,我与公子并不相熟,他为何如此对我? 莫非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源钺赶紧捂住衣领,直视着赵昆道:“公子请自重!” 啪啪! 赵昆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呵呵,还挺结实的!” 源钺:“………”公子到底什么意思? 龙阳之癖?不可能吧! 就在源钺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赵昆又道:“好了,咱们走吧!”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包间。 源钺歪了下头,一脸茫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出了包间。 就如此,两人一同朝春满楼外的民宅走去。 在路过一个巷道的时候,几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好迎面走来。 赵昆眉头皱了皱,直觉告诉他,麻烦要来了。 正想着退到旁边,让他们先走,为首的刀疤青年一脸戏谑的走到赵昆面前,环抱双臂,俯视着他道:“小子,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这青年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身后几人也差不多,都带着一种凶狠的目光看着他,就像看一只带宰的羔羊。 赵昆见状,小心翼翼道:“我没钱?” “没钱还敢去春眠楼?我劝你老实点,我大哥常杀人!” 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威胁道。 “大哥,我……我咸阳人……” “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我大哥经常杀人!找死是不是?” 赵昆被尖嘴猴腮青年用力推了一下,然后就要抬手扇他耳光。 这时,赵昆身后的源钺,突然开口道:“大胆!居然敢光天化日抢劫钱财!” 这是演练剧情,必须要让赵昆在意外中被人劫走。 不能让他怀疑到嬴政和李斯身上。 听到源钺的呵斥声,刀疤青年脸上浮出了残忍的笑容,然后朝身后递了个眼神。 “杀了他!” 话音刚落,几个小弟立刻朝源钺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哼,找死!” 源钺冷笑一声,直接与几名青年在巷道里展开乱战。 下一刻,几名青年就扑腾着倒在了地上。 “哈哈,你这家伙有两下子啊!” 刀疤青年看到自己的小弟被打倒在地,不怒反笑道:“加入我们咋样?” 赵昆:“………” 源钺:“………”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那就死吧!” 说完,刀疤青年直接匆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潮源钺刺去。 突然,巷口传来一道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就冲了过来。 刀疤青年见状,脸色大变,立刻放弃源钺,夺路而逃。 但源钺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个纵身就将他踢倒,紧接着夺过短剑,冷声道:“在我面前也想跑?知道我是什么人不?” 而这时,那几个黑衣人也围了过来:“住手!” “呵呵,几位兄弟,自己人自己人!” 源钺收起短剑,笑着朝黑衣人拱手道。 “什么自己人?你是谁?” 其中一名眉毛短粗的黑衣人沉着脸问道。 源钺没有回答,而是笑着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令牌,递了上去。 只见令牌上写着黑冰台三个小篆。 “给我拿下!” 眉毛短粗的黑衣人见到令牌的刹那,立刻下令道。 源钺一脸愕然:“这是为何?” “还问为何?你看这是什么!” 此话一出,几名黑衣人同时拿出一面乌黑中透着血色的令牌,呈现在源钺和赵昆面前。 “居然敢冒充我们黑冰台的人……” “不是,我拿错了,你们看!” 说着源钺赶紧拿出一模一样的令牌。 “令牌都能拿错?我看你们很可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慢着!我是赵昆,是皇子!” “冒充皇子,罪加一等,拿下!” 说完,几个黑衣人也不听赵昆和源钺辩解,直接将他们带离了巷道。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章令人窒息的操作 刑讯室内。 一阵阵腐臭、刺鼻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 再配上血迹斑斑的刑具,以及忽明忽暗的壁灯,直接将刑讯室的环境,承托得宛如人间地狱。 当赵昆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绑在了柱子上。 至于自己怎么昏迷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被带到一座房子,然后进门闻到了古怪的香薰,紧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来人!快来人啊!谁把本公子绑在这的!快给本公子松绑!” 赵昆回忆了片刻,扯开嗓子喊道。 开什么玩笑,自己好歹也是皇子,居然敢将自己绑在柱子上,简直岂有此理。 “喊什么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给你松绑!” 这时,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骤然在空间内响起。 赵昆愣了愣,有些茫然的寻声望去,却见角落里站着五个人影,其中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看不清人脸。 “你们是……” “音忍五人组?” “………” 赵昆的话音刚落,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劈劈啪啪的炭火声。 此刻,一个火红的炉子里,正烧着烙铁。 隔了片刻,那个头戴面具的男子,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我们是黑冰台刑讯组的!” “黑冰台刑讯组?” 赵昆歪了下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抓本公子干嘛?” “你知道黑冰台刑讯组是干嘛的吗?” 面具男没有回答赵昆的问题,转而冷冷反问道。 赵昆摇头表示不知。 面具男又继续道:“黑冰台刑讯组是专门处理细作的!” “不管是六国余孽,还是反秦势力,只要落在我们手中,都是死路一条。” 赵昆皱眉:“所以呢?这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你勾结六国余孽,图谋不轨,还敢说没关系?” “荒谬!” 赵昆嗤之以鼻的呵斥道:“本公子乃是始皇帝之儿子,怎么可能勾结六国余孽,图谋不轨?” 面具男沙哑着声音说道:“在审讯你之前,我们已经审讯了那个源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说着,他拿起炉子里的烙铁,一步一步朝赵昆靠近。 “想必你也听过黑冰台的手段,凡是落在我们手里的人,都恨不得立刻死去。” 面具男森然道:“所以,为免遭皮肉之苦,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你为什么确定我跟那个源钺是一伙的?” “哼,源钺说你们要策划一项秘密行动,他是来跟你对暗号的。” 赵昆面露诧异:“看来他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面具男冷笑一声,手中的烙铁距离赵昆的胸膛又近了一段距离。 赵昆能明显感觉到胸口的灼热,却听面具男又道:“我知道你是皇子,但我们刑讯组这些年处置的王宫贵族数不胜数,我劝你别抱有侥幸……” “背叛大秦的人,即使是皇亲也得死!” 赵昆眯眼:“这么说,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面具男:“只要你如实招供,机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赵昆大声喊道:“招!我招!” “我赵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 “我在山里认了个义父,我义父应该也是你们黑冰台的人,他是个叛徒。” “我们的秘密行动是反清复明,我的接头人叫老李,他也是黑冰台的人。” 1200ksw.net “哦对了,那个源钺就是老李的人,你们赶紧去抓老李吧,听说他出任务了。” “我义父和老李都仇视大秦,你抓住他们,千万别手下留情,一定要严刑逼供……” 唰—— 所有人都齐唰唰的望向赵昆,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刹那间,整个刑讯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尼玛!这特么都还没审呢! 公子你是有多怕死啊? 面具男自然是李斯,不过他此刻被赵昆雷得外焦里嫩,久久说不出话来。 刑讯十几年,他从未见过骨头这么软的“犯人”,几句话就被吓得招供了。 眼见李斯不说话,赵昆又朗声道:“我还要!我还要招供!我义父应该跟大秦丞相李斯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 李斯:“………” “你们黑冰台是忠于我父皇的,我相信你们绝不会徇私舞弊,快去抓李斯吧!一定要对他大刑伺候!” 李斯:“………” “哦对了,我认义父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你们在没抓到我义父之前,千万别暴露我的身份,我给你们当间谍,好将他早日绳之以法!” 场面依旧寂静一片。 赵昆不以为然,又自顾自的道:“我义父想要我手中的红薯,所以他暂时不会怀疑我,要不咱们合计给他设个圈套?” “只要抓住了我义父,什么大秘密都可以用刑,逼他招供!如果他不招供,我再给你们想办法……” 依旧没人回答他。 赵昆:“老哥,我看你手中的烙铁已经快变黑了,要不要再烧一会儿?这烙铁烧红了才烫人!” “要不这样,我也认你当义父?你别杀我行不行?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义子了……” “什么?你不喜欢义子?喜欢让人叫你爹?没问题,爹爹……”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集体石化,内心无比震惊。 卧槽! 李斯心中破口大骂,公子你特么要害死我啊! 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背后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只要他敢应一声,五马分尸都是最好的结局。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我这有药,仙药,包治百病。” “诺,就在我兜里,这些药本来是打算给那个义父的,但爹爹更重要……” 对方依旧不说话,但赵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变沉重了。 “爹爹带着面具不热吗?要不摘下来让我看看?”赵昆继续道。 这时,李斯已经崩不住了,他怔怔的看着赵昆,心说好……好无耻! 世上怎么有这般无耻之人? 他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他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以至于身子都在发抖。 他知道再审问下去,自己恐怕会被嬴政杀人灭口。 迟疑了片刻,他缓缓摘下面具,冷冷看着赵昆。 赵昆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错愕的看着李斯:“老李……” 这时,一个魁梧男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义父!” 赵昆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嬴政的脸色阴沉似水,声音犹如万年寒冰一样冷寂。 第四十一章吾家有子初长成 在看到嬴政的刹那,赵昆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想要开口辩解,却被嬴政冷声打断:“本来想试探下你的忠诚,没想到你的反应,让我大开眼界!” “何止大开眼界,简直是叹为观止啊!”李斯在一旁摇头叹息道。 嬴政:“如此孝子,我恐怕无福消受,只能施以严刑,再送他上路。” 说完,他就准备接过李斯手中的烙铁,亲自行刑。 而就在这时,却听赵昆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老李,从你派人去春眠楼接引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试探我,我早已看穿了你的伎俩,而你对我却一无所知.....” “作为黑冰台的人,你很不专业啊!” 嬴政:“........” 李斯:“........” 李斯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嬴政,随即冷声道:“承认自己怕了?我看你就是嘴硬,明明被我们拆穿了叛徒身份,还在这狡辩!” “叛徒?” 赵昆不怒反笑:“我对义父的忠心可鉴日月,怎么可能是叛徒?” 嬴政闻言,眉头一皱:“你当着我们的面,背叛我们,难道不是叛徒?“ “义父,我是不是叛徒,且让我问一句老李可否?” 赵昆忽然面色严肃的说道。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李斯,李斯沉声道:“公子要问什么,尽管问,我就不信铁证如山,你还能翻案!” “呵,就这还铁证如山?” 赵昆‘呵’了一声,戏谑道:“刚才我已经说了,你的伎俩我早就看穿了,而我的计谋,你却一无所知,你所看到的,只是我想给你看到的!” 李斯:“........” 嬴政:“........” “你不是派人来接引我吗?那我现在问你,我们的接头暗号是什么?” “今儿的风甚是喧嚣!” 李斯想都没想的答道。 “哈哈哈!” 听到李斯的回答,赵昆放声大笑。 笑声中满是嘲讽之意。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愚蠢啊!” 李斯脸色一沉,想要开口辩解,却听嬴政面无表情的道:“有话就快说!” “这里,我只是想提醒下老李回忆暗号,既然义父没有耐心,那我就明言吧!” 说着,赵昆转头望向李斯,似笑非笑的道:“我的暗号是:你就说......今儿的风甚是喧嚣。” 这话乍然一听,似乎与李斯说的没什么区别。 但仔细一琢磨,嬴政和李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你就说...... 原来是少了这三个字~! 我擦! 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如此刁钻的暗号,都想得出来。 要是不仔细推敲,很难有人不忽略前面三个字。 “该死!被这小子装到了!” 嬴政心中愤愤想到,嘴上却又带着质问:“就算暗号有问题,你又如何判定我们在试探你?” “义父,我对你的忠心,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嬴政嘴角一抽,蹬眼道:“任你巧舌如簧,若没有确凿证据,我还是不会饶了你。” “证据吗?” 赵昆嘿嘿一笑:“我有证据的!不过,证据不在我身上。” 李斯:“那在谁身上?” “自然是在你的人身上,不信你可以将那个源钺带来,搜搜他的胸前,看看有没有一张带字的碎布?” 1200ksw.net 角落里的源钺听到这话,顿时一愕,连忙将手伸进胸前,果然摸到一张碎布。 来不及迟疑,他赶紧将碎布呈给嬴政。 嬴政接过碎布,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段小字:“老阴笔还想试探本公子!看本公子怎么玩死你!当着我义父的面叫你爹,你敢答应吗?哈哈哈!” “这.....” 嬴政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李斯,随后将碎布扔给李斯:“你自己看吧!” 李斯结果碎布仔细看了好几遍,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赵昆。 “你是何时写的?” “自然是你派人来接引之时!” 嗡—— 此话一出,李斯宛若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在接引之前就写好了?这,这怎么可能!自己的计划可从未告知过属下,他怎么知道的?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上面还明确指出了自己的身份。 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是何等的心机?简直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李斯看赵昆的眼神,由震惊,变为惊恐,仿佛看怪物一般。 他的身子都隐隐有些发颤,以至于手中的烙铁竟突然脱手,跌向赵昆的大腿。 糟糕! 等李斯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抓住烙铁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小心!” 就在烙铁即将与赵昆的大腿零距离接触的时候,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突兀响起。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的大腿附近,同时发出一阵‘滋滋滋’的烤肉声。 “陛....头领!” “义父!” 李斯和赵昆同时大骇。 嬴政二话不说,抓起烙铁就扔向了墙壁。 砰—— 只听砰的一声,暗红的烙铁,带着青烟沉闷的落在了地上。 赵昆来不及多想,扯着嗓子就朝李斯吼道:“你他妈找死啊!” 吼完又立刻望向嬴政,却见嬴政疼得满头虚汗,捂着手掌,表情极为痛苦。 李斯吓坏了,根本顾不及被赵昆吼的委屈,连忙想要冲出刑讯室,找御医。 “跑尼玛啊!快去找冷水降温!” 赵昆气得跳脚。 “快!快给公子松绑,我去找水!” 李斯迟疑了一瞬,就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源钺给赵昆松绑,自己则跑到角落找冷水。 受了烫伤,第一时间降温,这个赵昆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嬴政对自己这么好,居然为了救自己,徒手抓烙铁! 虽然烙铁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但肉手去抓,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很明显,嬴政刚才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考虑的空间。 这一幕直接震撼了赵昆的内心。 说真的。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从未遇见过,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就算吴诚,那也只是为了履行对自己母亲的承诺罢了。 “义父.....” 赵昆被解绑的瞬间,就踉跄着冲向嬴政,跪在他面前,又感动又埋怨的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嬴政强忍着剧痛,抬头笑了笑,还没有开口,就见赵昆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口中想要说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随即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抚摸着赵昆的头顶,轻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手上的伤,不那么痛了,反而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去抓烙铁,就很本能的想要保护赵昆。 仅此而已!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二章义父的雄心壮志 春眠楼外民宅,二楼。 嬴政坐在软垫上,好奇的打量手上的纱布,忍不住赞道:“此物真当神奇啊!” 赵昆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 医疗急救包,也是他抽奖得到的。 他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初疯狂计划未来的举动。 要不是那些计划,他也不可能抽到这些在当时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 沉吟了片刻,赵昆转头望向嬴政:“义父,现在感觉怎么样?” “比之前好多了。” 嬴政点了点头,伸手道:“这东西看起来跟麻布差不多,为何有如此神效?” “它本质上与麻布没什么区别,主要是里面有药膏。” “何种药膏?” 赵昆摇头:“我也不知是什么药膏,这都是我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 嬴政疑惑道:“莫非就是那个太白金星?” 赵昆心中苦笑,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回来。 虽然他很不想骗嬴政,但那些东西又出现得太过诡异。 总不能告诉嬴政,这是两千多年后的东西吧。 迟疑了一瞬,赵昆最终决定,将善意的谎言,进行到底。 “不错,这确实是太白金星送我的。” 嬴政一惊:“这么说,世上真有仙人?” “有,但他们不会轻易与凡人接触。” “为何?” 赵昆:“仙凡之间隔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别的不说,就这苍天与大地的距离,足足有三十三重天,每重天十万八千里。” 嘶…… 嬴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看着赵昆:“怎么这么远?” “因为仙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一指可断山河,一剑可灭星辰,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凡间绝对是危害!” “所以必须要将仙人与凡人隔开,才能保证两界平安。” 嬴政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有些愣神。 而赵昆心中却有些好笑,上辈子除了历史小说,玄幻仙侠也不是没看过。 要论讲故事的能力,就是那个骗始皇帝两次的徐福,都不一定有他厉害。 隔了半响,嬴政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问:“义父自小就听说,东海有仙岛,岛上有仙人,可助人长生,此事莫非有假?” “此事纯属谣言!” 赵昆想都不用想的答道。 “我儿为何如此肯定?” 嬴政皱了皱眉,抬头直视着赵昆。 他很不愿意相信这是谣言。 因为如果是谣言的话,那说明徐福在骗他。 这些年,在徐福身上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若一切都是骗局,他真怕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面对嬴政的直视,赵昆不由微微发怵,语气由刚才的随意,变得小心谨慎。 “义父,要判断此事是否为谣言,从徐福为始皇帝寻仙药就能看出端倪。” yyxs.la “若那仙岛真的存在,为何他至今一无所获?” 嬴政愣了愣,下意识的解释道:“或许是海上鲛鱼作祟,耽误了他的行程。” 这是徐福第二次出海前,骗他的说词。 他当时信以为真,还亲自去海上猎杀了一头鲛鱼。 本以为这话能说服赵昆,却不曾想赵昆闻言,朗声大笑。 “哈哈哈,这话也就能骗骗我那二傻子父皇,没想到义父居然也信以为真!” 嬴政脸色一黑,有些无语的看着赵昆。 心说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口中的二傻子就坐在你面前? 本来他还想再追问仙药的事,现在却完全没那个心情了。 “就算徐福一无所获,那也不能证明仙岛不存在啊!” 眼见嬴政跟自己较真,赵昆索性抛个大招:“这么跟你说吧义父,这世界上有仙人,但必须有缘人才能见到,比如我。” “徐福帮始皇帝寻了数年的仙药,至今一无所获,不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仙药,而是他与仙无缘。” “你看我,那也没去,仙人自己找上门,送我仙药,又送我东西,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有仙缘。” 听到这话,嬴政猛地一惊:“这么说,你那药真是仙药。” “自然是的。” 赵昆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出六盒阿莫西林递给嬴政:“之前义父也吃过这药,如今只要按疗程服用,每日三次,每次两粒,保证你的病情很快好转。”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定要饭后服用。” 嬴政看着赵昆递上来的药,有些诧异。 脑中不由想起赵昆威胁自己的那些话。 “你不怕我病情好转后,杀了你吗?” 嬴政没有去接药,而事面带揶揄的追问道。 赵昆闻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义父就别拿此事取笑我了。” 经过这两次事件后,他是不会相信嬴政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就算是苦肉计,他也认了。 “呵呵,你小子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听到赵昆这话,嬴政心头一动。 说真的。 他此刻很能理解赵昆之前的种种行径。 毕竟他为了长生不老,也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 “红薯的事,你有何打算?” 沉默了片刻,嬴政试探着开口道。 他见赵昆,虽然有教训赵昆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从赵昆手里拿到红薯。 毕竟红薯对大秦至关重要。 “呵呵,义父不是不要吗?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了。”赵昆调笑道。 嬴政瞪眼:“谁说我不要了,我那是不方便拿!”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就算义父想拿,我也不能给你。” 嬴政皱眉:“这又是为何?” 赵昆瞥了眼门外的李斯,淡淡道:“义父,老李只是你的属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这红薯至关重要,咱们父子处理就好了,外人少掺合为妙!” 嬴政心中沉吟,暗道这小子果然胆大心细。 不过,能得到赵昆的认可,他忽然觉得今天这伤没白挨。 之前的赵昆,就像一只刺猬,谁都不信任,只顾着保护自己。 如今他将自己划到了一起,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这红薯?” “先找个地方将种孕育出来,然后再慢慢囤积,等过段时间再好好谋划!” 嬴政歪了下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谋划什么?”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试探着反问道:“义父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未来打算?” 这个问题,嬴政还真没想过。 毕竟他之前是活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心中的那些计划,能不能实现。 不过,既然得了赵昆的仙药,他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于是沉吟道:“我打算改变大秦!” 这! 赵昆听到这话,直接呆愣当场。 好家伙! 义父居然要改变大秦? 可大秦马上就要亡了啊! 难道义父要造反? 嘶…… 想到这,赵昆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带着看嬴政的眼神都变了。 想不到义父一把年纪,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不得了不得了! 第四十三章造反之事,大有可为 嬴政见赵昆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 赵昆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只是没想到义父的心胸如此宽广。” 嬴政闻言,呵呵一笑,心说自己堂堂大秦皇帝,胸怀宽广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你为何问我未来的打算?” 赵昆想了想,道:“身为义父的儿子,自然想为义父分忧。” 嬴政:“........”这话怎么说出来我不信呢? “那你要如何为我分忧?” “义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嬴政诧异,心说你小子没吃药吧,怎么说的话越来越离谱。 你若真这么听话,太阳估计得打西边出来。 “哦?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嬴政挑了挑眉,笑道:“那我让你入朝为官,你愿意吗?” 赵昆一愣:“皇子怎么入朝为官?”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秦朝没有皇子入朝为官的传统。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忙!” “义父还真是手眼通天,莫非你要去求李斯?” 嬴政无语,心说李斯也配让朕去求他?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也只能含糊的笑道:“可能吧.....” “皇子不能做官。” 赵昆摇头道:“就算义父有办法让我入朝为官,我也不会去。” 嬴政皱了皱眉,追问道:“为何不去?” 其实皇子不是不可以入朝为官,而是嬴政不想让他们做官。 因为皇子一旦做官,就必须得封爵。 有爵就有地,有地就会逐渐形成分封格局。 这不是嬴政想看到的。 所以,嬴政的儿女都生活在咸阳城内,哪儿也去不了。 除了扶苏被贬时,封了一个九原监军的职务,其余儿子都没有官职。 包括嬴政最宠爱的胡亥,也只是个皇子。 现在他想让赵昆入朝为官,显然是起了培养赵昆的心思。 但赵昆却没这种心思,于是摇头回道:“从我出宫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不再回宫,所以入朝为官之事,绝不可能。” 嬴政眯眼:“为何要做这种决定?” 赵昆冷笑一声,沉沉的说道:“当然是为了保命。” “保命?” 嬴政眉头一皱,恍然想起赵昆被追杀之事,不由脸色一沉,断然道:“我儿放心,只要有义父在,就没人能伤你。” 赵昆歪了下头,有些不解的道:“义父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这点正是他疑惑的关键。 论血缘关系,始皇帝是他亲爹。 论主仆关系,吴诚是他的死忠。 论亲疏,以上两人都胜过这个便宜义父。 可这个便宜义父对他是真的好,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赵昆的问题,嬴政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不回答又不行。 毕竟赵昆的疑心很重,想要骗他,没那么容易。 迟疑了片刻,他才想出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你娘的关系还不错。” 嬴政说这话,是想从一个朋友的角度去关心朋友的儿子。 这种情况,在古代很常见。 比如张三临死前,将儿子托付给李四,李四待张三的儿子如亲子。 可嬴政没想到的是,他这话直接将赵昆打懵了。 我擦! 我该不会是我娘跟义父生的吧?! 尼玛啊!这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 通了!一切都解释通了! 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因为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娘为什么要自杀!因为始皇帝发现我娘出轨了! 我为什么被始皇帝厌恶!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刺激! 真特么刺激! 原来我身上还有如此离奇的家庭伦理剧....... 沉默良久,赵昆目光灼灼的看着嬴政,手下意识的伸向他的肩膀,拍了拍:“爹,这些年你受苦了……” “???” 嬴政有些懵逼。 啥玩意儿? 不是义父吗?怎么开口叫爹了?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道:“爹,我决定改变计划,跟着你干!” slkslk.com “干什么?” “就是你未来的打算。” 嬴政:“........” 赵昆:“爹,实话告诉你吧,始皇帝对大秦的掌控已经不复当年了!” 听到这话,嬴政眼皮一跳,连带血压都有些升高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咱们谋划得当,大有可为!” 嬴政:“………” 赵昆:“那个男人虽然得到了我娘,但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 嬴政:“………”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爹,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苦尽甘来!” 说着,赵昆朝嬴政比了个七的手势,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最多再有七个月,我们的仇人就要死了!” 他心中想的是,嬴政横刀夺爱,从义父手中抢走了自己的娘,最终因果报应,暴毙沙丘。 而嬴政想的是,这小子没疯吧?怎么突然张口说胡话。 眼见嬴政一脸看神经病的看着自己,赵昆猜测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看透了真相。 沉吟了一瞬,他决定先给嬴政做点思想工作,让他了解大秦现在的局势。 “义父可知,我大秦的官吏出自何处?各地的郡守,县令又是何人任职?” “哦?” 嬴政挑眉,心说这小子怎么突然又关心起政事了? 莫非他说的仇人是那些六国余孽? 呵呵,倒是有心了! 知道替父皇分忧。 “你说他们要造反?” “嘘!” 赵昆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嬴政的嘴,朝门外看去。 还好李斯和源钺他们隔得远,不然被听到就麻烦了。 嬴政看到赵昆的样子,不由有些古怪。 却听赵昆又一本正经的道:“义父,有些事,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千万别说出来,不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这话,嬴政更糊涂了。 “什么事?” “还在问.....” 赵昆抬手扶额,对这个疑似亲爹的的义父,有些无语。 哪有人将造反挂在嘴边的。 这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咱们父子指不定出师未捷身先死! “义父,这件事,就由我来谋划吧,别着急,等过段时间再说。” “谋划?” 嬴政心头一震,又是囤粮,又是谋划,咋滴,你要造老子的反? 他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了。 赵昆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将什么六国余孽当仇人。 而是将他这个亲爹当仇人! 好小子! 这刚有了义父,转过来就要反亲爹! 尼玛! 朕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四章父子交心,追本溯源 两个被宠爱有加的儿子,一个固执宽仁,一个蠢笨稚嫩,好不容易发觉个被忽视的儿子,既聪明又有手段。 可这性格跳脱也太离谱了,还没怎么呢,就想着造他老子的反。 坐在软垫上的嬴政直感觉心累。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当场发飙。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这儿子了。 嗯.....,怎么说呢,就挺突然的。 沉吟了片刻,嬴政试探着问道:“我儿打算如何谋划?” 赵昆:“现在时机还没到,我们能做的,只有积蓄力量。” 嬴政追问:“时机?什么时机?” 赵昆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义父,我现在还不能跟你细说; 总之,你要按时吃药,先把病养好,等时机成熟,咱们父子定能闯出一番事业!” 嬴政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滚圆,心说真他娘的要造反啊! 这下他坐不住了,连忙道:“昆儿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义父,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我懂的。” 嬴政:“………”你懂个狗屁啊! “不是,义父说改变大秦,是希望自己能解决百姓温饱,从此不再忍受饥饿。” “呵呵,义父的志向真是远大。”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又轻轻拍了下嬴政的肩膀:“放心吧义父,我会努力帮您实现愿望的。” “这些年您也不容易,无论您现在什么身份,我始终都是您儿子。” 嬴政:“………” “您也别觉得亏欠了我,因为这都是命,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嬴政有些无语,心说你小子都要造老子反了,这算哪门子孝敬? 朕当了你十几年的爹,你为了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义父,就要跟朕兵戎相见? 就算两个身份都是朕,但这特么根本就不一样好嘛! 此时此刻,嬴政的心情无比复杂,他真怕赵昆这混小子胡来。 毕竟大秦是以法治国,讲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 “昆儿啊!你方才说始皇帝对大秦的掌控不复当年了,这是何意?” 嬴政知道赵昆多半是误会了,所以很想知道他造反的底气。 赵昆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 “义父对始皇帝如何看?” 嬴政愣了愣,心说怎么让我自己评价自己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还真想过。 毕竟他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只有“皇帝”才配得上他的地位。 但现在让他当着儿子的面夸自己,还是很羞耻的。 想到这里,嬴政准备将这个问题交给赵昆来回答。 毕竟赵昆曾经在琼瑶殿夸他是千古一帝,他还想再听一次。 于是直接反问道:“义父想知道昆儿是如何看始皇帝的?”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表里不一,做事急躁。” “!!!” 嬴政差点吐血,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昆。 却听赵昆又道:“义父,始皇帝虽然有很多优点,但他的缺点也不是没有。” “哦?”嬴政挑眉:“说来听听。” “表里不一,这个很好理解,当权者都有这毛病,所以也不算缺点。” “但是做事急躁,对始皇帝来说,是个大毛病!” “首先,从始皇帝统一六国做的那些事说起,他犯的第一个大忌,就是过度消耗民力!” 嬴政皱眉:“消耗民力?” 赵昆点头:“作为第一个大统一王朝,有很多事需要慢慢探索,而始皇帝却急于展示自己的功绩,过度消耗民力。” “别的不说,就说修建始皇帝陵,他就动用了80万民力。”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算上修直道,驰道,长城等消耗好的民力,大秦超过半数的人口都被他利用殆尽了!” yqxsw.org 说到这,赵昆忍不住叹息:“一个国家,在经历了长时间战乱之后,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始皇帝还是太急了。” 嬴政眉峰微蹙,显然不太认同赵昆的观点。 “你的意思是,始皇帝错了?” “那倒不是。” 赵昆摇了摇头:“修长城是为了抵御匈奴,修直道,驰道是为了方便交通……” 他将嬴政做的所有事分析了一遍,然后才总结道:“始皇帝做的事,大部分都没有错,但不应该将这些事放在一起完成。” 嬴政听完后,若有所思。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却听赵昆又道:“虽然嬴政做事有些急躁,但他是始皇帝,如果始皇帝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他就不配千古一帝了。” 嗡—— 听到这话,嬴政只感觉脑瓜子一阵嗡鸣。 这小子终于说出那句话了! 是啊! 朕是千古一帝,即使错了又如何? 朕的功劳与是非自有后世评说,又何必在意当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次听到赵昆夸自己,嬴政的感觉与那日在琼瑶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连带着看赵昆,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刚才因为民力消耗过度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沉吟了片刻,他又好奇的问道:“你说始皇帝对大秦的掌控下降,也是因为民力消耗的问题吗?” “不全是。” 赵昆摇头:“民力消耗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在地方官吏,以及外敌环绕。” “秦国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长此以往,将会出大问题……”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嘿嘿笑道:“或许这就是咱们父子的机会!”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老子还没死呢,你有个屁的机会! 真当朕的百万大军是泥塑的? “机不机会先不说,你且再分析一下这官吏的问题。” “这……” 赵昆有些古怪的看着嬴政,暗道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已经讲得很透彻了,怎么义父一点都不兴奋? 哦,懂了。 义父常年隐匿在暗处,凡事都小心谨慎,不见兔子不撒网。 如此大事,他肯定要考虑更多。 想了想,赵昆又沉吟道:“大秦的地方官吏出自六国遗族,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据史料记载,嬴政驾崩后,秦二世即位次年,各地反秦势力,主要还是地方官吏。 当时陈胜吴广起义,为什么很快就发展壮大,是因为他们予以秦国官吏非常丰厚的条件,使得这些官吏很快倒戈。 这些官吏本来就对秦国没有归属感,所以加入反秦势力,无可厚非。 当然,这个问题,嬴政是不了解的,所以他又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始皇帝不该重用六国遗族?” “这怎么可能!” “我说不用的话,估计李斯第一个跳出来跟我闹腾!” 第四十五章与儿论国,其乐无穷 “李斯?” 嬴政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门外的李斯,眼睛微眯,心说这李斯莫非有问题?不应该啊,他这些年一直挺本分的! 可赵昆为何会说李斯要跟他闹腾? 想到这,嬴政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仿佛要一眼将李斯看穿。 正在门外垂首而立的李斯,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森然,不由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 李斯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源钺,却见源钺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迟疑了一瞬,他皱眉说道:“去把楼下的门关了,这风灌进来挺冷的。” “有风吗?” 源钺挠了挠头,心里嘟囔了一句,而后咚咚咚地跑到楼下将门关上。 在听到关门声的一刹那,李斯才感觉稍稍安心。 这时,嬴政的目光已经收回来了,转而看向赵昆:“这事与李斯何干?” 赵昆笑着反问道:“义父难道忘了李斯写的《谏逐客令》一书?” 当时吕不韦倒台,嬴政下令驱逐吕不韦的门客,李斯上书《谏逐客令》,为大秦留下了不少六国人才。 经赵昆一提醒,嬴政很快就想起了这事,然后好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始皇帝不重用六国遗族,李斯也会站出来反对?” “这是肯定的!” 赵昆点头道:“李斯是楚国人,他在秦国的地位,是始皇帝给他的,但他在秦国的势力,却是六国遗族维护的。” 嬴政皱眉:“此话何意?” “这么跟你说吧,李斯是外来贵族,他与秦国本土贵族是有矛盾的,当然,这种矛盾是始皇帝愿意看到的。” “可李斯要想在秦国站稳脚跟,就必须支持六国遗族进入大秦朝堂。” “这又是为何?” “抱团取暖啊!”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说你小子看得倒挺透彻! 大秦朝堂确实存在两股势力,一个是右丞相冯去疾领导的秦国本土势力,另一个则是李斯领导的六国遗族势力。 bidige.com 两方势力虽然没有大的摩擦,但明争暗斗屡见不鲜。 作为皇帝,嬴政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在庙堂,居然知晓天下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大秦的问题,嬴政不是不知道。 但这些问题,他一时也解决不了。 既然自己无法解决,那说不定提出问题的赵昆有办法? 想到这,嬴政又问道:“那你说说,如何解决官吏来源?” “解决官吏来源,治标不治本。” 赵昆摇了摇头,道:“大秦现在的问题很多,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嬴政听到这话,心头一沉,若有所思。 赵昆静静看着他,也不打扰。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秦国的灭亡,首先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而后才是项羽,刘邦的楚汉之争。 秦始皇在位的时候,就已经积累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的爆发,有一个导火索,那就是赵高李斯篡权,秦二世暴政。 但不是说秦国灭亡就全部归责他们,而是秦国统一的速度太快,缺少了大量的本土人才,导致不得不重用六国遗族。 刚开始,这些六国遗族都还老实本分,但随着始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各种诅咒层出不穷,难免会人心动摇。 这一动摇,始皇帝的掌控力自然就会下降。 为何始皇帝明明病入膏肓,还要第七次东巡?难道全是为了长生不老之药? 赵昆并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始皇帝应该也感觉到自己对大秦的掌控力下降了,才想通过东巡,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六国遗族。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人心就像洪水,一旦形成势头,就一发不可阻挡。 沉吟半晌,嬴政回过神来,凝望着赵昆道:“若是始皇帝长生不老,这些问题能解决吗?” 赵昆一愣,心说义父疯了吗?始皇帝若是长生不老,那我们还玩个屁啊!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赵昆:“………” 世上根本就没仙药,那始皇帝又如何长生不老? 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跟嬴政说的,毕竟之前才撒了仙药的谎。 迟疑了一瞬,赵昆呵呵笑道:“那始皇帝被徐福骗得团团转,怎么可能有仙药。” 徐福骗了朕? 嬴政心头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徐福骗了自己,但赵昆没骗自己。 这仙药自己不是拿到了吗? 稍微想了想,他嘴角就挂起了笑意:“别管始皇帝有没有仙药,你就说,他若长生,这些问题能不能解决?” 赵昆闻言,有些古怪的看着嬴政,试探着问:“义父,你该不会是始皇帝的人吧?” “这话从何说起?” 嬴政面带诧异,暗道不妙。 这小子若是对自己起疑心,那今后恐怕再也不能跟他深入交流了。 赵昆眯眼:“我见你一直在为始皇帝问话,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擦! 嬴政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紧,干笑着反问道:“怎么可能,我跟始皇帝的事,你不是都懂吗?” 赵昆摊了摊手:“之前我是挺懂的,现在不是很懂了。” 嬴政:“........” “呃.....,那个,咱们不讨论始皇帝的问题了,说说大秦的外患吧!” 他现在刚和赵昆建立良好关系,若是让赵昆起了疑心,不利于以后相处。 所以尽管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嬴政也不得不马上转移话题。 赵昆见嬴政强行转移话题,虽然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 毕竟义父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迟疑了片刻,赵昆又道:“大秦的外患,其实还好,如今的匈奴和东胡并不强盛,只需戒备大月氏和西域诸国即可。” “不过,这跟咱们父子没多大关系,等日后抽出空来,我可兵不血刃的拿下他们!” 嘶...... 听到这话,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小子,这话你都说得出来? 真当自己是管仲啊! 当年齐国管仲就是兵不血刃的搅乱楚国的,而今你小子居然也想兵不血刃的图谋外疆! 说真的,嬴政有被吓到。 虽然他承认赵昆的能力,但要跟管仲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而是赵昆的年纪实在太小,根本很难让人相信,他有这种能力。 “这话不可胡说,匈奴与东胡都是秦国的死敌,不可小觑。”嬴政面色严肃的警告道。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赵括一样,纸上谈兵。 毕竟这个儿子,他现在寄予厚望。 而赵昆听了嬴政的话后,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义父放心,我不会小瞧他们,也不会去在意他们,毕竟义父的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尼玛!朕有个毛的大事啊? 自己反自己吗? 嬴政听了,心中直翻白眼。 不过,却没顾得上生气。 因为这时,他的注意力都被匆匆而来的李斯吸引了过去。 “头领!有急事需要您马上处理!” ........ 求推荐票,月票啊。 第四十六章这老李不像个好人呐 李斯的话,让刚刚的微妙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却听嬴政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 李斯瞥了眼赵昆,有些犹豫的道:“这个......,李丞相有急事找您!” siluke.com 在上楼之前,嬴政就给李斯交代过,如无重要事情,不要打扰自己跟赵昆交流感情,若遇到紧急情况,可自称‘李丞相’邀请。 如今李斯说出这话,就表明确实有急事需要嬴政处理。 一般这种急事,都是国家大事,所以嬴政也没耽误,立刻朝赵昆告别。 “嗯,今天就到这吧,义父有事要处理。”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赵昆见状,有些急了。 这正事还没办呢,怎么就要走了。 “义父,我还有事找您帮忙呢,别走啊,再坐会儿?” 嬴政笑着摆手道:“不坐了,义父的事挺急的,你的事改天再说吧。” 不用想,他都知道,赵昆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姜潮的事。 所以他片刻也没耽误,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义父......” 赵昆喊了一声,嬴政也没有回头,嘴里忍不住嘀咕:“义父果然是李斯的马仔啊,随叫随到......” 刚走到楼梯口的嬴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斯在嬴政身旁,剧烈咳嗽,诡异的顶着赵昆。 我擦!公子害我之心不死啊! 嬴政也有些懵逼,心说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就李斯也配让朕当马仔?! 不过,联想到赵昆误将自己当刺客的事,他也能理解。 毕竟黑冰台确实掌握在李斯的手里。 而现在暴露的身份,又是黑冰台。 两件事串联起来,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沉吟了一瞬,嬴政又转头嘱咐道:“昆儿啊,以后要找我,就来这里,我的人会随时待命。” “好的!” 赵昆见嬴政去意已决,也不好多加挽留,于是提醒道:“义父,你的伤忌水,千万别把伤口弄湿了,回去的路慢点头,还有药,也记得按时吃!” “知道了。”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便抬腿下了楼。 李斯跟在后面,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陛下真特么会玩儿,老夫也是服了,这亲儿子都玩出花来了? 赵昆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一时间五味杂陈。 “哎,始皇帝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得早做准备才行啊!” “义父现在帮李斯做事,倒可以好好利用,来个里应外合……” 赵昆沉吟间,又想起了“老李”,无声自语道:“老李看起来挺忠诚,但眸子里阴测测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人,得找机会跟义父说说,让他提防点……” 就在赵昆想着帮嬴政出谋划策的时候,刚走出民宅不久的嬴政和李斯,也在讨论赵昆今日的举动。 说真的,刚开始两人真被赵昆唬到了。 毕竟赵昆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啪打了他们的脸。 一个皇帝和一个丞相设计出来的局,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轻松反转,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公子的师父,真是仙人吗?”李斯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 “就算他师父是仙人,那也是朕的儿子!”嬴政笑着说道:“况且,这小子还挺有孝心的,有了好药,也没忘记朕。” 听到这话,李斯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人那是没忘记您吗?明明是为了孝敬义父。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乱说,于是轻声提醒道:“陛下,辽东传来密报,东胡王正在集结军队,意图南下。” 说到这,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此次南下,规模远超以往,陛下应当早做准备才是!” 嬴政皱眉:“东胡王为何提前南下?” “据已探查到的消息可知,东胡正面临百年一遇的灾情,因灾情而死的牧民和牛羊无数,他急需大量的物资过冬。” 东胡因为灾情就要劫掠秦国,那秦国同样遭遇灾情,又当如何? 难不成劫掠匈奴? 想到这,嬴政眼睛微眯:“匈奴那边可有消息?” “匈奴?” 李斯愣了愣,旋即摇头道:“匈奴那边是冯右相在负责对接,臣不是很清楚。” “那就即刻回宫,传召冯去疾,王贲议事!” 嬴政揉了揉脑袋说道。 如今天色已暗,再不出城的话,马上就要宵禁了。 就算事情再紧急,也得商议后再决定。 ......... 与此同时。 频阳城外,美原乡,王家别院。 王贲父子对坐在议事厅,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爹,陛下此次来频阳,恐怕是想让您重新执掌军队。”王离抿了口酒说道。 王贲点了点头,叹道:“若是我的病情没有改善,恐怕陛下不会有这种心思。” “这也没办法,大秦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需要您。” “你小子懂什么!” 王贲拿眼睛一瞪,沉声道:“李信的才能不输为父,陛下若真需要人,他可以重新重用李信。” “你知道它为何不用李信吗?” 王离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莫非陛下还在介怀那事?” 当年李信深受嬴政宠爱,一直想将他培养成国之柱石。 然而,李信却因为灭楚之战,一蹶不振。 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李信这家伙自尊心爆棚,一直活在灭楚的失败里,久久走不出来。 嬴政对他也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就干脆派他去驻守辽东,眼不见心不烦。 整个大秦朝堂都知道,嬴政对李信不爽,因此王贲提出这个问题,王离立刻就想到了这件事。 但王贲却摇头否认:“陛下要我重掌军队,不是因为大秦多事,而是想我成为公子昆的助力。” “这怎么可能!” 王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道:“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不是扶苏和胡亥吗?他怎么可能让父亲成为公子昆的助力!” “如果是这样,那大秦朝堂恐怕要乱啊!” 王贲:“其实我之前也很纳闷,但今日去了议事殿,我发现陛下对公子昆的态度非比寻常!” “怎么非比寻常?” 王离一脸茫然的看向王贲。 却听王贲又道:“今日公子昆大闹议事殿,扬言要救姜潮,陛下非但没有责罚,反而还让我劝他离开。” “这.....” 这就很离谱啊! 陛下居然没发怒? 王离心中震惊,嘴上却问道:“父亲的意思是,陛下对公子昆很看重?” 王贲:“陛下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能让他平息怒火的人,没几个,就算胡亥和扶苏也不行,所以我才觉得,陛下让我重掌军队,另有深意。” “可是.....” 王离皱眉:“可是父亲不是答应过公子昆,不让他卷入权力斗争吗?” 王贲苦笑着摇头:“我答应没用的,关键看陛下怎么想!” “公子昆救了我的命,无论在陛下眼里,还是在他们眼里,我跟公子昆已经帮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王离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讷讷的问道:“父亲看不上公子昆吗?” 王贲嗤笑了一下,道:“借你母亲的话来说,那小子是个坏家伙!” 王离:“........” 第四十七章谈钱不伤感情 想起赵昆当着王家众人的面,劝自己多生孩子,王贲就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这事,王贲的妻子没少埋汰赵昆。 不过,对于赵昆救王贲之事,她也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你母亲还说,明天让他来府里做客,亲自为他做一桌饭菜,以表心意。” 王贲笑着道。 听到这话,王离愣了愣,恍然想起赵昆要开酒楼之事。 “爹,你不说饭菜,我差点忘了。” “今日公子昆与我提起,他想跟我们合伙在频阳城内,开一家酒楼。” 王贲也是一愣:“开酒楼?” 王离点头:“是的,公子昆酿造了一款好酒,味道堪称上品,他想通过酒楼,高价售卖这款好酒。” 王贲自然也是爱酒之人,听到有好酒,顿时眼睛一亮,忙道:“何种好酒,快拿来给爹瞧瞧?” “这个……” 王离显然有些舍不得,毕竟这酒他也只有一罐。 “怎么?你还敢在爹面前藏拙?” 王贲见王离扭扭捏捏,顿时面露不悦的问道。 “不是啊爹,您的病刚有点好转,我怕您饮酒伤身!” 王离见自己老爹说变脸就变脸,不由有些发怵,讪笑着回道。 “少给我扯这些,快点!将酒拿出来!” “爹,这酒可烈了,我真怕伤着您。” 嗯? 王贲脸色一沉。 “好吧好吧,给您!” 王离从小就害怕王贲板着脸。 以前王翦在的时候,他还有爷爷撑腰,如今王翦已不在,他也没靠山了,只能老实将酒奉上。 王贲接过酒,脸色顿时缓和下来,然后美滋滋地打量了一番陶罐。 “这罐子倒挺独特的。” 赵昆设计的酒罐,是那种小口大肚的造型,类似于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日本人喝烧酒的瓶子。 吞噬小说网 “恩……” 王贲将瓶盖扯开,凑进鼻子闻了闻,又忍不住感叹:“酒香浓郁,确实是好酒。” 王离一边偷瞄酒罐,一边附和:“是啊,孩儿也觉得这酒不错,若售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吧,那小子怎么打算的?” 王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将瓶盖封上,淡淡问道。 王离见王贲没饮酒,心头一喜,忙道:“公子昆还想在频阳建一座酿酒作坊,专门生产此酒。” “建酿酒作坊?” 王贲沉吟了一下,追问道:“此作坊也与我们合伙经营?” 王离:“那是自然。” 他之前一直都是花家里的钱,如今找了个赚钱的买卖,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王贲眼睛微眯,又问:“既然是合伙,那如何分利?” “这……” 王离一愣,这个赵昆好像还没跟他谈。 “孩儿不知。” “但孩儿了解赵昆,他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想必五成利,还是有的。” 王离小心翼翼的说道。 “五成?” 王贲翻了个白眼:“离儿,我看你犯糊涂了吧!虽然我们王家得了陛下不少赏赐,但家大业大,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王离:“........” “你知道开个酒坊要多少钱吗?” “你知道开个酒楼要多少钱吗?” “你知道工人的费用是多少吗?” 面对王贲的灵魂三问,王离一脸懵逼。 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他身上是很好的体现。 迟疑了片刻,王离咽了咽口水,抬头望向王贲,讪讪道:“那.....那爹觉得几成利合适?” “七成五。” 王贲想都没想的答道。 “啊?这么多!” 王离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多?要不是看在那小子救过我的份上,没八成,我都不跟他玩。” 王离:“………” 以前总听爷爷说,老爹是个狠人,自己还不相信,现在才明白,果然知子莫若父。 深吸了口气,王离无奈道:“爹,你这要得也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王贲笑了笑,又道:“离儿,这你就不懂了,咱王家替他们卖命,若什么都不图,你说他们会放心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要得越多,咱们就越安全!” “你就放心大胆的跟他谈,不会伤感情的。” 王离:“………” 王贲见王离还有些犹豫,又道:“刚才我已经说了,陛下现在很看重公子昆......” “就因为这……我们就要多他两成五?” 王离有些不解。 “当然啊!” 王贲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解释道:“公子昆得陛下看重,以后的赏赐肯定不少,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们现在又出钱,又出力,当然得多要点。” “………” 王离抬手扶额,一时竟无言以对。 心说老爹你能再无耻点吗? 陛下赏赐给赵昆的钱,跟咱们与赵昆合伙做生意的钱,有个半毛钱的关系? 见自己儿子又不说话了,王贲便当他默认了,于是站起身准备回屋休息。 临行前,还不忘提醒王离:“记得,明天让公子昆来家里做客。” “你娘和你妹妹,都想看看他.....” “我妹?” 王离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王贲。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为什么我妹要看赵昆? 我擦! 那家伙该不会要成我妹夫吧! “爹,你别吓我。” 王离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连忙道:“我跟赵昆是好朋友,暇妹不可以嫁给他!”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贲皱眉,斥道:“就是简单的吃一顿家宴而已!” “上次暇儿不在,没当面感谢他救我,所以你娘才让暇儿补上礼数。” 王离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呢?”王贲反问。 王离:“……你们真不会将暇妹嫁给公子昆?” “哼。” 王贲哼了一声,道:“那小子不是说我就你一个吗?明天让他开开眼!” “我的女儿可不嫁皇室!” 说完,他便抬步出了议事厅。 刚出厅门,就见一名家仆匆匆赶来禀报道:“老爷,宫里来人了,说陛下传召您马上入宫。” “可有说是何事?” “未曾。” 王贲心头一动,随后朝家仆吩咐道:“备马!” “诺。” 眼见家仆应诺而退,王离跑出来追问道:“爹,发生了何事?” 王贲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边关告急!” 只有边关即将有战事发生,嬴政才会在他养病期间,深夜传召。 莫非是辽东? 当时讨论赈灾的时候,他就提醒过嬴政边关的军事问题。 如今想来,应该与此事有关。 沉吟了片刻,王贲低声朝王离嘱咐道:“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外传,明白吗?” “孩儿明白!” 王离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问。 毕竟消息泄露,会让国内的六国余孽蠢蠢欲动。 这些人亡秦之心不死!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八章非酋也有春天 清晨,频阳成东,一处别院内。 赵昆仰躺在树下,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良久后,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姜潮怎样了,这三天是救人的黄金时期,可我现在毫无头绪,该怎么办呢?” 原本他想求亲爹法外施恩,结果吃了闭门羹。 之后他又想求义父帮忙,同样,毫无进展。 眼看着姜潮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赵昆的心情说不出的沮丧。 哎! “果然还是太渺小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培养点自己的势力; 不说称霸一方,劫个法场应该是没问题的……” 赵昆有自信,凭借自己两千多年的先进知识,计划一起混乱,从法场劫走姜潮,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 他也只能想想罢了。 毕竟再完美的计划,没有人去执行,也是徒劳的。 难怪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都爱收集人才,这有人办事,确实要少死不少脑细胞。 “也不知道吴诚那边怎样了……” “啊湫——” 赵昆正想得入神,忽然打了个喷嚏。 “该死!这鬼天气,才出来一会儿,就冷得流清鼻涕……” “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感冒啊!” 说着,他将外袍裹了裹,然后站起来朝屋里走。 而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突兀响起。 “又有计划完成了?” 赵昆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这段时间,他获得了三次抽奖机会,一直没用。 第一次是利用碎布条,解决了嬴政的赈灾难题。 第二次则是利用胡亥的挑衅,成功敲诈了一笔钱财。 第三次同样是利用碎布条,反转了李斯和嬴政的审讯。 如今又多了两次机会,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吴诚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赵昆揉了揉鼻子,仔细琢磨这两天发生的事,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酒坊和酒楼的事,有了着落。 “呵呵,王离那家伙的效率还挺高的嘛!这么快就说服了通武侯……” 赵昆笑着点开脑中的抽奖界面,然后查看了一遍系统空间。 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现在用不了的。 比如指甲油,粉底,口红这些,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用不上。 “哎,三个多月,计划上百次,尽抽些垃圾玩意,要不是出身皇子,我真特么怀疑自己是非酋!” 吞噬小说网 想到这,赵昆不由抬手扶额,叹息道:“别人穿越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我穿越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要不是胡亥太凶残,谁愿意离开王宫?跟那些漂亮姐姐跳舞他不香吗。” 摇了摇头,收拾好情绪,赵昆重新审视抽奖界面。 虽然这幺蛾子系统不靠谱,但现在有了五次抽奖机会,他觉得还是可以博一博。 根据前面的经验总结,抽奖与心态有关,只要心态不崩,出好东西的几率,还是有的。 当然,这好东西是相对而言的。 比如前几次都是阿莫西林,那后面抽个医疗急救包,也是有可能的。 沉吟了片刻,赵昆用意念点击开始抽奖的按钮。 哗啦啦…… “叮,获得阿莫西林一盒。” 继续! “叮,获得红星二锅头一瓶。” 再来! “叮,谢谢参与。” 赵昆:“………” 这特么连续抽奖三次,都是老三样啊! 赵昆皱眉,有些不太愉快地说道:“系统,加上之前的百来次,你这谢谢参与,少说也有30次了吧?” “要不这样,你说个抽奖几率,我多攒点机会再抽?” 系统没有回应。 赵昆差点又心态崩了。 还有两次机会。 再抽两次,若是还没好东西,以后不计划了,就在家混吃等死。 继续抽! “叮,获得小熊猫一条。” 草! 赵昆暗骂了一句。 拼了!再来! “叮,获得一笼狗不理包子。” “………” 我尼玛!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抽卡的时候,越是这样,越想继续肝! 比如打王者农药,明明跪了一夜,心里总有那份执念,只要赢一把就睡觉。 “哎,我果然是个非酋……” 赵昆看着抽奖界面下的0,心里空落落的。 玩游戏抽奖,还可以氪金,这系统抽奖,连个充值界面都没有。 想继续肝都不行…… “行!我认载了!下次没100,我绝不抽奖!” 赵昆心中恶狠狠的想着,然后关掉抽奖界面,准备宅家躺尸。 “叮!” 他刚躺下,脑中突然又响起一道熟悉的提示音。 “卧槽!” 赵昆骂了一句,翻身爬起来,赶紧点开抽奖界面,果然又多了一次抽奖机会。 “这是……” 看着那个数字1,他愣了愣,搞不清这次机会是哪来的。 不过,他只是愣了一瞬,就果断点击抽奖按钮。 反正抽不到好东西,随便玩玩,也没什么关系。 “叮,获得百科全书一套。” “????” 赵昆惊愕的看着抽奖面板。 越是不抱希望的抽奖,反而能获得意外之喜。 赵昆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怔怔看着抽奖获得的奖品。 百科全书! 这可是每个穿越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有了它,随便搞点小发明,那还不跟玩似的? 虽然秦朝的基础工业并不发达,但只要用这书培养人才,还是可以做出好东西的。 “赚了!赚了!” 赵昆心头大喜,连带着之前抽奖失败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赶紧跳下床,准备找个光线好的地方,研究研究这百科全书。 这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公子昆~” 赵昆脸上的笑容一滞,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东张西望,却没看到人影。 “这呢!” 那个声音又招呼了一声。 这次赵昆听清楚了,抬头朝门外望去,有个人正探头探脑的朝门内张望。 他仔细辨认,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是昨天在巷内,跟胡亥和严松堵截自己的李源。 “你来这干嘛?”赵昆惊讶。 李源笑着作揖道:“昨日之事,实在有些抱歉,特来向公子昆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是不请自来?” 李源呵呵笑了笑,然后抬步进了房门,朝赵昆挤眉弄眼道:“一夜不见,公子越发硬朗了啊!” 赵昆:“………” 去你大爷的!有说十五六岁少年硬朗的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道歉什么的就别提了!” “公子昆勿恼,是这样的,明日频阳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骑兵对阵演练,乃是频阳驻军的盛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昆冷声打断:“关本公子何事?” 李源舔着脸笑道:“呵呵,对阵演练自然与公子无关,只是在下开了个盘口,希望您赏个脸。”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公子胡亥和频阳贵家子弟都会参加……” 赵昆闻言,眼睛微微眯起,本能的感觉此事有诈! 不过,他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 于是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既然李兄诚意相邀,那本公子就给你个面子。” “多谢公子赏脸。” 李源拱手笑道。 第四十九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望着李源离去的背影,赵昆冷冷一笑。 不用想他就知道,应该是胡亥那家伙想找回场子,所以才让李源来邀请自己。 “想坑我,没那么容易。” 赵昆呢喃了一句,拿出百科全书,随手翻了翻。 这上面的内容还算详细。 “想要救姜潮,就必须得制造轰动,吸引整个频阳的目光,最好将始皇帝也吸引过去。这样,说不定有机会劫狱。” “骑兵对战演练?要不做点炸药?” 想到这,赵昆眼睛一转,无声自语道:“看来,还是得找义父帮忙。” “义父昨晚好像遇到了急事,也不知道处理完没有,现在去找他合不合适?” “算了,不管了,先去民宅问问再说。” 收起百科全书,赵昆进屋换了件衣服,就出了房门。 可刚走到路口,他就碰到了一脸淤青的王离。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赵昆吃惊的指着王离脸上的伤问道。 王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听到赵昆的询问,赶紧将脸遮起来,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事,就……就是从马上摔下来了。” 赵昆翻了个白眼:“你家摔马摔得鼻青脸肿啊?” 王离知道自己骗不了赵昆,于是强行转移话题道:“好了公子,你就别问了,我来找你,是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赵昆眯眼:“你不将事情讲清楚,我就不去你家。” “公子……” 王离听到这话,顿时苦着脸,委屈巴巴的道:“我被人欺负了。” 赵昆:“………”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被人凌辱了? 不是,你未来好歹也是手握二十万长城军团的统帅,怎么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 难怪会被项羽一战而败! 沉吟了一瞬,赵昆有些不满的呵斥道:“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做甚,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离挠了挠头,如实说道:“今天早晨,我本来打算找你,不巧遇到了公子胡亥,刚开始我也礼貌招呼; 可听到他们说要对付你,还出言侮辱,我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赵昆诧异:“就胡亥那两把刷子,也是你的对手?” 就算胡亥是皇子,可王离好歹也继承了他爷爷的爵位,实打实的武成侯。 两人在身份上,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王离倒不至于被动挨打。 可看他脸上的伤,简直是惨目忍睹。 “胡亥没有出手,是他身边的人打的。” 王离摇头道。 “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十几个人。” 赵昆瞪大眼睛:“十几个人你都敢打?” “这有什么不敢的!” 王离忽然抬头,直视着赵昆道:“你是我朋友,他们侮辱你,就是侮辱我!” 听到这话,赵昆嘴角一抽。 “那你说说,他们怎么侮辱我?” “他们说你是灾星,客死了亲娘,还害得陛下染病!” 我尼玛! 这话也说得出口? 赵昆一脸错愕。 这话怕只有胡亥敢说,其他人说出来,估计死无全尸。 胡亥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莫非赵高跟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赵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转瞬即逝,随后沉沉的问道:“胡亥身边的人,都有谁?” fqxsw.org 王离:“除了李源和严松,都是频阳驻军将领的儿子。” “你是被那些将领的儿子打的?” “嗯……” 赵昆有些古怪的问道:“你不是武成侯吗?他们敢打你?” 王离摇头:“他们爹都是我爹的老部下,用爵位去压人,我做不到。” 赵昆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挑眉道:“怎么个意思?你是想拉着我再打一架?” 王离嘿嘿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不是打架,就是临走时我气不过,跟他们打了个赌……” 好家伙! 我就说李源怎么突然找上我,原来是你小子惹出来的祸。 赵昆一阵牙疼,但看了满脸淤青的王离,倒也能理解,于是沉吟道:“什么赌,说来听听?” 王离:“往年的骑兵对战演练,我没有参加,今年我爹的病情好转,我想参加。” “所以你赌的是?” “夺魁!” 明天就进行对战演练了,你特么今天说要夺魁,没喝多吧? 这么想着,赵昆赶忙问道:“你有骑兵队伍吗?” “没有。” 王离讪笑着摇头:“我爹退下来后,手里就没有兵权了,家里的亲兵,也不听我指挥……” “那你呢?你的亲兵呢?” “不能用。” “这么说,你丫的什么都没有,光剩一张嘴了?” “不不不,我还有奴仆,都是上过战场的勇武之人。” “奴仆?” 赵昆吃惊的看着王离:“你用奴仆对付正规军?还特么是骑兵!” 王离抓了抓脸,硬着头皮道:“那我也不是没办法吗?” “当时胡亥可劲嘲讽你,我一嘴快,就说区区骑兵演练,我王家奴仆都能夺魁!” “………”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抬手扶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兄弟啊,能别这么坑好吗? 那可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就算你王家是大秦顶级将门,手下的奴仆各个勇猛,可骑兵对阵,不是闹着玩的! “公子……” “打住!” 赵昆叹了口气,抬手道:“本来还想找你商量救姜潮的事,现在看来,这件事我不管也不行!” 听到这话,王离眼睛一亮,满是期待。 “这样,你先将人召集起来,再去挑一批好马。” “那家宴之事?” 赵昆无语,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不过,想到通武侯刚答应了合伙做生意之事,自己就放了他鸽子,有些失礼。 于是犹豫了片刻,又道:“走吧,吃完饭再说。” “好。” 王离笑着点点头,然后朝远处的马车招了招手。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赵昆率先走向马车。 而就在他刚踏上马车的时候,却听王离突然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爹说,合伙开酒楼和酒坊,他要七成利!” “???” 赵昆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啥玩意儿? 七成利? 你们王家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章这个姐姐不好惹 王家老宅。 马车刚停到王家门口,站在门外的一群男男女女就迎了上去。 虽然赵昆不是第一次来王家,但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他以神奇的手段,救下王贲后,整个王家上下都拿他当恩人。 以至于这次接待他的规格,十分隆重。 “拜见公子昆——” 迎上来的王家众人见到赵昆,立刻躬身行礼道。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美妇,之前在茅屋见过的,乃是王离的母亲,嬴氏。 “姨娘,诸位,不必多礼!” 赵昆抬手扶了扶嬴氏,然后朝王家众人笑着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叫王贲的母亲为姨娘,是因为这个嬴氏乃皇亲。 跟始皇帝也算得上堂兄妹。 当年王翦父子立了大功,始皇帝不仅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王翦,还把自己的堂妹嫁给了王贲。 tsxsw.la 这关系具体有多乱,赵昆是不清楚的。 反正在马车上,王离介绍得他脑仁疼。 不过,嬴氏听到赵昆喊自己姨娘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皇子,可每一个都端着架子,没有将她这长辈放在眼里。 如今得到赵昆认可,她的眼睛里不由泛起了泪花。 “娘——” 就在嬴氏感慨良多的时候,一道柔柔的声音突兀响起。 赵昆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穿襦群的少女,躲在嬴氏身侧,怯生生的打量着自己。 少女头发乌黑靓丽,标准的瓜子脸,精致小巧的琼鼻,乍眼一看,有几分初恋的味道。 偏偏这个年纪的少女,又杂糅出几分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柔美。 我擦!王离居然有个这么清丽脱俗的妹妹。 赵昆惊呆了。 不是,历史上的王离不是独生子吗?怎么突然多出个妹妹来了? 难道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因为她太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就干脆不写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感受到赵昆火辣辣的目光,王雅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公子”,而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旁边的王贲察觉到异样,连忙挡在赵昆身前,冷不防的拍了他一肩膀:“公子,里面请!” 这肩膀拍得,差点没把赵昆当场拍死。 “你小子疯了吗?我是来赴宴的,不是来陪你练武的!” 赵昆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瞪着王离道。 听到这话,王雅掩嘴轻笑,将头别到一边。 王离却是嘿嘿一笑:“我爹还没回来,咱们先进去等他吧。” 回过神来的嬴氏,听到王贲的话,也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朝赵昆抬手示意道:““公子这边请。” 就如此,一群人欢声笑语的进了院内。 这王家老宅,自然不是那座陵外别院能比的,里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点都不逊色皇宫内院。 赵昆刚一进去,立刻感受到一阵阵暖意,抬眼看去,不光屋子里有碳炉,就连庭院内,都有十几个碳炉。 这种碳炉都是烧的木炭,而且还无烟。 在古代,木炭的价格那是相当的高,特别是秋冬季节,木炭的价格更是贵得离谱。 “腐败……实在太腐败了……” 赵昆打量了一圈,不由暗叹道:“这王家简直富得流油啊!” “难怪王家会是以后的世家之一,就这底蕴,什么兵荒马乱躲不过?” 据史料记载,王离被项羽一战而败后,王家族人便迁移到了琅琊,也就是后来的琅琊王氏。 这琅琊王氏可不得了,历经千年长盛不衰,在古代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要不是为了完成义父的宏愿,我真想跟着王家混日子......”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王离的妹妹,随后意兴阑珊的摇摇头,叹道:“容貌倒是绝美,可惜穿得不太性感,还是姐姐好......” 姐姐? 我靠! 差点忘了,这王家老宅里,还真有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姐姐! 正想着,一位身穿罗衫,好像是宫女的姑娘,盈盈走了过来。 她先向嬴氏行了个礼,然后又朝赵昆施礼道:“公子昆,华阳公主有请!” “啊?” 赵昆脖子一缩。 我不认识这个华阳公主啊!一点交集都没有,为什么要请我过去? “华阳偶感风寒,故未曾远迎,她是你大姐,你去见见她也理所应当。” 嬴氏全然不当回事,还笑着朝赵昆嘱咐道:“你先去见华阳,我去准备宴席,等侯爷回来,我再派人通知你。” “好,好吧……” 赵昆咽了咽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转身。 就在这时,王离忽然站了出来:“公子且慢。” 赵昆脚步一顿,心说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为好朋友壮胆。 是要一起去吗? 赵昆目露感激的看向王离,却听王离温馨提醒道:“华阳公主是我们王家的主事人之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王家所有的生意,都由她说了算。” 赵昆一愣:“不是你爹吗?” 王离摊了摊手:“我爹在生意上,也得听她的。” 赵昆:“………” 尼玛!这都什么事儿! 堂堂大秦上将军,通武侯,居然听一个女人的。 难道就因为她是你小妈? 赵昆气得转身就走。 不过内心还是有点怕的。 因为据他所知,这个华阳公主可是个豪放女子。 华阳公主,原名嬴元曼,是秦始皇的长女,也是最宠爱的女儿。 当初嬴政准备攻打楚国,王翦要六十万军队,嬴政不给,后来王翦告老还乡。 结果李信二十万大军,折戟楚地。 嬴政不得已,再次请求王翦出山。 王翦还是那个条件,少了六十万,我不干。 嬴政无奈,只能给了他六十万大军,但给是给了,不放心啊! 毕竟这六十万,是举国之力,若是出点差错,那还得了? 等嬴政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就开始发毛了,于是便将自己的长女嫁给王翦。 这个嬴元曼也是深得帝心,二话不说,坐着马车,穿上婚服就去追赶王翦大军了。 最终的结果是,军帐春宵短又短,一夜梨花压海棠。 当然,华阳公主爱不爱王翦,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毕竟做公主就要有做公主的觉悟。 不过,对这个大姐,赵昆心里是有些发怵的。 一路上走得也十分忐忑,只是再忐忑,路终有尽头。 很快,宫女就将他带到了地方。 赵昆偷偷瞄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没有逃生通道,不由暗自颓丧。 “昆弟拜见长公主——” 赵昆恭敬行了一礼。 清风徐来,白纱轻舞。 帷幔后面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飘来一句:“平身。” 这个声音很好听,不像王离的妹妹,有种慵懒的妩媚...... 不会吧! 华阳公主这么顶的吗? 惹不起惹不起....... 第五十一章皇姐是仙女 “听说是你救了通武侯?” 就在赵昆胡思乱想的时候,帷幔里的好听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赵昆打了个激灵,硬着头皮回道:“正是昆弟。” “听说父皇也来频阳了……” 嬴元曼继续慵懒的说道:“我都许久未见父皇了,不知父皇身体可还安康?” 赵昆差点哭了。 这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也没见过始皇帝。 唯一一次求见,还吃了闭门羹。 至于始皇帝的身体是否安康?这个......总不能说没几天好活了吧? 沉吟了片刻,他只能厚着脸皮道:“父皇的身体还好,华阳公主有心了。” “你我是姐弟,何须如此见外?” 听到赵昆一直称呼自己华阳公主,嬴元曼似乎有些不悦,准备训诫下赵昆。 但话刚说完,她就被一奇物吸引:“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是我特意送给皇姐的礼物!” 赵昆舔着脸,将口红向前递了递。 好无耻,好没尊严的感觉有没有? 赵昆都忍不住厌恶自己。 嬴元曼似乎很意外:“昆弟还给皇姐带了礼物?” “这是涂抹嘴唇用的口红。” 赵昆谦虚的行了个礼,道:“此口红乃是仙女用的,我之所以知道,缘起于某日在山中游玩,恰好看到仙女在云中补妆。” “哦?” 嬴元曼诧异:“世上竟真有仙人?” “世上的确有仙人,若非仙人传法,我也无法施救通武侯。” 赵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惜,我仙缘尚浅,只得传法,不见仙容; 当我行跪拜大礼,求见仙女,仙女却莞尔一笑,随手丢下口红,飘然离去,让我好生尴尬。” 听到这话,帷幔里传出一声轻笑。 这让赵昆不由老脸一红。 因为他感觉,华阳公主似乎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只能继续编:“从那以后,我每日都去山中等仙女,却再也没见过仙女; 想来我与那仙女的缘分已尽,真是让人伤心啊!” 嬴元曼明显察觉到赵昆在说谎,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拆穿赵昆,还安慰道:“昆弟有此等奇遇,已经很是难得,倒不必过于介怀,毕竟世间并非人人有你这般好运。” “皇姐所言极是!” 赵昆松了口气,也不管嬴元曼信不信,反正红口白牙,怎么好听怎么说。 “我也觉得,能遇见仙女是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昆弟可否上前呈给皇姐?” “啊?” 正庆幸的赵昆,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怎么?昆弟是见惯了仙女,不愿见皇姐这等容颜衰老的妇人?” “岂敢!” 赵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连忙上前。 只见轻纱拂面,香风阵阵,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人影,正侧卧在软塌上,睁着卡姿兰般的大眼睛,慵懒的看着自己。 “仙女~!” 赵昆捂着嘴,惊呼一声。 但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低下头,重新行礼道:“昆弟见过皇姐。” 嬴元曼听到赵昆直呼自己仙女,表情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俏丽的笑容。 这个皇弟有点意思。 心中荡漾了一瞬,他便开口问道:“你是准备将口红一直拿在手里吗?” 赵昆恍然的“哦”了一声,然后手忙脚乱的递上口红。 嬴元曼接过口红,仍然没有坐起来,只是随意看了看,他便发现了其中的机关。 bqgxsydw.com 竟打开盖子,轻轻转动,将红瓤露出一截,然后又重新回到原位,露出满意的笑容,赞道:“此物,倒是不凡!” 赵昆咧嘴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道:“皇姐是如何知晓机关奥妙的?” 嬴元曼轻轻捋了捋鬓角散乱的发丝,笑道:“我从小对机关之术很是喜欢,父皇就将时任少府都尉的墨家人派给我当老师。” “所以这点机关,倒难不住我。” “原来如此。” 赵昆立刻松了口气。 这口红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也是现代产物,嬴元曼轻易会用,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这么想着,赵昆抬头望去,却见嬴元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要跟王家合伙做生意?” 赵昆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 这个皇姐不好惹啊! 跟她讨价还价,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怎么办呢? 迟疑了一瞬,赵昆便打定了主意,赶紧行礼道:“昆弟一切全听皇姐安排!” 嬴元曼看了赵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一边把玩口红,一边懒洋洋的道:“皇姐虽然早已外嫁,但对宫内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父皇宠爱的儿子没有你,想必你也没多少家产,所以……你先说个数吧。” 赵昆想了想,面色稍整,严肃道。 “我也不贪心……九成便够了!” 嬴元曼眯眼:“……你再说一遍?” “九成多了吗?那我再打个折?” 嬴元曼笑着反问:“你信不信……,皇姐可以给你打骨折?” “不是您让我说数的吗?” 赵昆挠了挠头,露出苦瓜脸。 “那您说个数。” 嬴元曼拿起口红,抵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现在还不知道酒楼的经营方式,以及美酒的产量,虽然一切都尚未可知,但前景不错。” “您就说个数吧。” “三成。” “那我还是找别家合作吧。”赵昆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 嬴元曼叫住了他。 顿时,那名宫女不知从哪里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着?” 赵昆皱眉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你,还送了礼物,这是要强买强卖?” “呵呵,想得倒是挺多的,既然是做生意,讨价还价再所难免。” “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咱们是姐弟,但还是坦诚相待点好。” “哦?”嬴元曼笑着换了个姿势:“你要如何坦诚相待?” 我擦! 这屋子好白,这帷幔好长! 赵昆暗暗咂舌,连忙将头别过去,沉沉的道:“虽然是讨价还价,但诚意还是要有的。” “你开口就是九成,诚意在哪?” 赵昆也不纠缠:“一口价,我七你三!” “那不可能。” 嬴元曼摇头:“酒楼和酒坊都是我王家置办,你只是入股工艺,值不了那么多。” “但我的工艺,在整个大秦独一份。” “那你为何不禀明父皇?” “因为,我想要更多的钱。” 听到这话,嬴元曼眼中精光一闪。 而拦住赵昆去路的宫女,也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只剩下姐弟俩,嬴元曼上下打量赵昆,半响,悠悠道:“皇姐小看你了。” “怎样?” 赵昆嘴角上扬,淡淡道:“皇姐有兴趣合作吗?”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二章该死的演技派 听到赵昆说合作,嬴元曼笑了笑,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赵昆叹了口气,又道:“我从小母亲早逝,不得父皇宠爱,除了成功别无选择!” “而皇姐呢,二八年华嫁于武成侯,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如今武成侯离世,又有何人依靠?” “年华易逝,岁月蹉跎,皇姐国色天香,仙姿佚貌,难道就要白白浪费在这深墙高院内?” 嬴元曼听到这话,不由抬起头来,笑看着赵昆,似乎在等待他直奔主题。 赵昆脸颊微微一红,旋即又正色道:“昆弟觉得,外人是永远靠不住的,就拿通武侯来说,若他也不幸离世,这王家还会有多少人真心服您?”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如果皇姐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对吧?” 嬴元曼笑道:“倒是有理。” “那么,一口价,我七你三,昆弟助皇姐重掌命运。” “即便如此,七成也是不可能的,你对金钱没概念吗?” “……那你说多少?” “……倒过来,我七你三。” “……我六你四!就这样,成就成,不成我找别人!”赵昆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要六成肯定是不行的……” 嬴元曼见赵昆要走,也不着急,依旧懒洋洋的道:“出了这个门,往左拐,你就能回到前厅; 不过,作为皇姐,我得提醒你,没有我的同意,整个频阳,不会有人跟你合作……” 听到这话,赵昆暗牙紧咬,猛地转头,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皇姐难道真的一点不念姐弟之情吗?” 嬴元曼:“………”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赵昆含着热泪,念出曹植写给曹丕的《七步》时,嬴元曼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虽是女子,但也饱读诗书,所以赵昆的这首诗,她一听便明白了其中含义。 bqgxsydw.com 只是没想到,赵昆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文才,简直不可思议。 这诗,恐怕那些宫学老师都做不出吧! 嬴元曼这样想着,对这个皇弟越来越感兴趣,迟疑片刻,便摇头叹道:“不是皇姐不念姐弟之情,而是身不由己。” “如今这王家,并非我一人说了算,除了通武侯与我,还有一位主事之人,此人与我夫君同辈。” “何人?” “王震,也就是频阳县尉王宏的爷爷。” “原来是他……” 赵昆恍然点了点头,擦着眼泪道:“那皇姐真不打算通融一下吗?” 嬴元曼看着这个“可怜”的小老弟,忽生起一丝疼惜之意,抿了抿嘴,道:“这样吧,你再说个数。” “五成八。” “不行。” “五成八也不行?” “王家那么有钱,还跟我磨磨唧唧,合适吗?” “越有钱,越要精打细算,按规矩来,你的东西没得到验证之前,是没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的。” “这还需要验证?” 赵昆据理力争:“要不要我掏出来给你尝尝?王离都喝过,他不会骗自己吧!” “酒虽是好酒,但酒楼可不光卖酒。” “酒楼,我准备了数十道特色菜,全是大秦独有的,保证生意红火。” 嬴元曼:“空口无凭。” 赵昆:“要不你们几个主事人,再商量商量?” “区区一座酒楼和酒坊,还轮不到主事人商议的程度,我完全能做主。” “可你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元曼挥手打断:“好了,我有点烦你了,就一口价,四成五,不行你就走吧。” “再多说一句,打死你。” “成交。” 见这皇姐实在不松口,赵昆只能同意。 “四成五,我们王家跟你合作了,如果敢骗我,后果你承担不了。” “做人讲诚信,是我的忍道。” 嬴元曼:“………” “朽月,送客。” 说罢,那位名叫朽月的宫女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轻轻将帷幔合上。 “等等。” “契约我会让朽月给你送去,走吧。” 听到这话,朽月抬手朝赵昆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是,我还有话说,酒楼和酒坊是四成五......”赵昆退到帷幔后,连忙道:“我还准备开酒店,酒吧……” 他一口气又说了几个与酒有关的买卖。 嬴元曼:“???” “怎么样?” 赵昆挤眉弄眼道:“要不要一起合作?还是四成五。” “你到底有多少赚钱的买卖?” “暂时就这几个。” “这……” 嬴元曼隔着帷幔,凝视着赵昆:“酒楼和酒坊四成五,其余不可能了,你也知道,四成五完全是看在你我姐弟情份上。” “但你说了四成五啊!” 赵昆歪了下头,疑惑道:“莫非王家做生意都言而无信?” 嬴元曼“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怒斥道:“四成五是酒楼和酒坊!!” 如果不是现在穿着单薄,她恨不得冲出帷幔,给这小老弟几个大嘴巴子。 这该死的演技,连自己都被他糊弄了。 “如果整个频阳,乃至整个大秦的生意都被你们王家涉及,绝对可以富可敌国。” “那也不可能都四成五。” “您说个数。” “三成。” “没问题。” 赵昆欣然点头。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且慢,这餐饮业只是零头,娱乐业还没有谈呢!” 嬴元曼抬手扶额,努力压制怒火:“何为娱乐业?” “就是报纸,广告,戏剧,音律,博彩,等等生意。” “这都是些什么?” 赵昆极有礼貌的解释:“赚钱的行当。” 嬴元曼抱着怀疑的态度,质问道:“你确定这些能赚钱?” 赵昆:“不赚钱,我也不会找皇姐啊!” “行!那皇姐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三成是没有,顶多一成五,后期看情况补偿。” 说罢,她又朝赵昆摆了摆手,示意赵昆离开。 可赵昆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幽幽说道:“要不要再谈谈制造业?” 嬴元曼:“………” 沉默片刻,她抓起床上的软枕朝赵昆扔了过去:“滚!” 见到软枕飞来,赵昆下意识伸手去挡,同时不忘提醒道:“皇姐勿恼,其实制造业才是最赚钱的……” 嬴元曼:“………朽月!!拿剑来!!” 第五十三章灾情紧急,皇帝蹭饭 与此同时,秦皇行宫,议事殿。 经过连夜商议,查阅奏报,嬴政和众臣终于有了眉目。 “诸位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沉沉的问道。 从目前得知到的消息,此次东胡南下,事有蹊跷。 恐怕与大月氏有联合之意。 沉默了片刻,右相冯去疾率先出列道:“回禀陛下,老臣以为,边疆之事并非我大秦紧要之事,灾情才是迫在眉睫。” 嬴政皱眉反问:“东胡二十万大军南下,还不是紧要之事?” 冯去疾摇了摇头,随后从袖口拿出一张绢布递了过去。 赵高见状,连忙接过绢布,上呈嬴政。 嬴政还未来得及展开,却听冯去疾又道:“昨晚老臣接到陛下传召前,正在整理各地奏报,偶然发现数起怪象。” “什么怪象?” 嬴政拿绢布的手一顿,眼睛微微眯起。 这些年,他听过太多怪象,异象,每一个都与他有关,且每一个都诅咒他身死。 所以在听到冯去疾提起怪象之时,他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以往的种种事迹。 连带看冯去疾的眼神都变了。 然而,冯去疾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据奏报所知,大秦各郡县均有灾情发生,且时间怪异,让人不得不担忧,来年或是个饥荒年!” 嘶—— 此话一出,整个议事殿,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饥荒年的恐怖,足以令所有当权者谈之色变。 就连始皇帝也不例外。 “这……” 嬴政惊疑不定的夺过绢布,展开一看。 刚入眼帘,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眸中带着强烈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他目光紧紧盯着绢布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念读,生怕错漏一条信息。 越往下看,心神就越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见绢布上写着: “武关道连降大雨半月,山洪泥流频发……” “西方道鼠疫猖獗,庄稼颗粒无收,畜牧牛羊食不果腹……” “临晋道雪灾六日不断,房屋坍塌接连发生……” 一条信息看上去,问题还不算大。 但十几条信息看完之后,嬴政眼眶都红了。 秦国总共八大道,三十六郡县,其中将近半数发生灾情,一下将事情变得可怕了。 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秦国数百万黔首危矣! “这……这……” 嬴政身形微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斯见状,忙上前说道:“陛下,其实不用太过忧虑!” “这些奏报虽然能说明一些问题,但不能完全相信,各地郡守上报灾情,一般都会有夸大的成份; 况且,灾情之事,我大秦每年都有发生,只不过这次是凑巧碰到了一起。” 王贲也上前拱手道:“不错,陛下,灾情之事,臣也觉得有些蹊跷,这些奏报都是入秋之前传来的; 现在已经临近寒冬,并没有后续奏报,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多派些人手,前往各郡县,将此事调查清楚。” 听到这话,嬴政双拳紧握,指节有些发白。 “虚假消息”这些东西,他不是没经历过,比如什么“天降玄石,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 再比如“江中遗失玉璧复还,山鬼有言,今年祖龙死!” 沉吟半响,嬴政觉得王贲的话,有可取之处,于是抬头望向李斯:“李斯,你立刻派人去核查此事。” tsxsw.la “遵旨。”李斯应声而退。 嬴政又朝冯去疾道:“冯爱卿,传朕旨意,令冯劫,姚贾,胡毋敬协同处理政务,若遇灾情急报,立刻通禀朕!” “老臣遵旨。” 冯去疾躬身抱拳,然后退出了议事殿。 紧接着,嬴政又朝蒙毅道:“蒙爱卿,传朕旨意,令蒙恬大军注意匈奴动向,若有异动,可主动出击。” “诺。”蒙毅拱了拱手,二话不说,也跟着出了大殿。 连下三道政令后,嬴政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转头望向王贲。 “通武侯,汝觉得此事可信度有几分?” 王贲沉吟了一下,拱手道:“老臣觉得,不管此事是否发生,陛下都应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你的意思是?” “粮食。”王贲想都没想的答道:“无论是边疆战事,还是灾情之事,影响最大的乃黔首。” “只要我大秦在闹饥荒之前,储备足够多的粮食,就能应付大部分的问题。”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大亮。 因为他恍然想起赵昆的红薯。 那红薯可是亩产两千斤以上的神物,若是能得到推广,大秦在饥荒年,或许能少死不少人。 虽然不知道红薯的生长周期,但饥荒年不代表只有一年。 有时候可持续数年。 数年时间,再加上原有的粮食储备,完全可以等到红薯量产。 想到这里,嬴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赵高吩咐道:“赵高,快去准备常服,朕要出宫。” 旁边垂首无言的赵高,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心说陛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刚刚还神情沮丧,现在又神采奕奕,跟打了鸡血似的…… 莫非宫外有什么小娇娘在等他? 不应该啊! 还没等赵高想明白,却听嬴政有些不满的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诺,哦好,老奴马上就去。” 赵高回过神来,慌忙应声而退。 嬴政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旋即望向一脸懵逼的王贲:“通武侯,陪朕出宫一趟如何?” “呃......,老臣还有别的事。” 王贲迟疑了一瞬,委婉拒绝。 “什么事?” “陪妻儿老小吃饭。” 嬴政:“………”这特么就是你拒绝朕的理由? “通武侯,朕看你有点飘了。” “没办法。” 王贲和嬴政私下关系极好,因此也不害怕,笑着摊手:“老臣是病人,比不了陛下身体硬朗,这一晚上没回去,怪想家的。” 嬴政翻了个白眼:“少胡扯,快说,你宴请了何人?” 按他的想法,王贲敢拒绝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绝不可能是吃饭那么简单。 “公子昆。” “什么?”嬴政惊讶:“你竟然宴请那小子?” “他是老臣的救命恩人,宴请他不是很正常?”王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好奇的问:“陛下没跟公子昆吃过饭?” “不是朕宠爱的皇子,跟他吃什么饭。” 王贲笑了笑,心说‘我信你个鬼’,面上却拱手道:“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嬴政眯眼,没有说话,王贲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句叹息声:“朕一个人吃饭,总觉得有些孤独。” 王贲嘴角一抽:“是啊,您是皇帝,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朕的爱卿也能邀请朕和他家人一起吃,朕一定会很开心。” 王贲:“显然,陛下的爱卿不是老臣。” 嬴政:“朕记得是。” 王贲:“陛下您记错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四章赵昆:我知女人心 行宫那边,王贲和嬴政在扯皮,且不说始皇帝有没有蹭饭成功。 先说说赵昆这边,无论他怎么鼓噪,嬴元曼始终就六个字:我不听我不听。 最终赵昆被无情地赶出了房间,制造业的买卖也没谈成。 不过,能得到四成五的分利,他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跟王家合伙做生意,相当于空手套白狼。 至于出去跟外人合伙,赵昆从来没想过,就算分成再多,他也没想过。 这些钱都是以后造反的资本,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所以,跟王家的关系必须打好。 想到这里,赵昆便拿出一个精致的粉底盒,朝内院厅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忆,嬴氏的脸上是不是有斑点。 “嗯,好像是有!” ……… 内堂。 赵昆刚踏进门槛,就听到嬴氏在训斥儿子。 “你看看你的脸,像个什么样子?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娘,我的事,你就别管了,爹回来我自会向他交代……” “你!” 嬴氏气得抬手扶额,一副很头痛的样子,王离跪坐在案几边,喝着闷酒。 王雅则乖巧的坐在王离身边,低头吃干果。 赵昆瞅了瞅王离的脸,又看了看嬴氏的脸,旋即爽朗一笑:“姨娘,这是怎么了?” 嬴氏见赵昆走来,当即换了副笑脸,道:“昆儿来了啊,饿了吧?姨娘这就为你准备些吃食,垫垫肚子…… 王离:“………” 王雅:“………” “呵呵,不碍事不碍事。”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姨娘,方才被皇姐叫去,忘了给您准备好的礼物。” 说着,他就拿出那个精致粉底盒,递给嬴氏。 嬴氏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补妆之物,用了它,至少可以让您年轻十岁。” “啊?世间还有此等奇物!” 赵昆的话,实属惊到了嬴氏,使得她嘴唇微张,满眼不可置信。 女人最在乎的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容颜衰老。 一听这个补妆之物,可以让自己年轻十岁,嬴氏的心跳都开始怦然加速。 赵昆手里有神奇的东西,她不是不知道,毕竟那个“死人馒头”救了王贲的命。 但是能让人年轻十岁的东西,还是怔住了嬴氏。 眼见嬴氏不敢接粉底盒,赵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王离招手道:“王兄,过来帮个忙!” 王离原本在喝闷酒,忽听赵昆说让自己娘年轻十岁,正疑惑间,又听到赵昆呼喊,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昆皱了皱眉,又道:“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王离迟疑的“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到赵昆身前,好奇的问:“怎么了?” “别动!” 赵昆抬手稳住他的丑脸,嘱咐道:“你在这老实站好,我不让你动,千万别动,明白吗?” “明白。” “好。” 赵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望向疑惑的嬴氏,笑着解释道:“姨娘,你看王离的脸上有很多淤青,如果用我的补妆之物,可以很快遮住这些淤青……” 说着,他就打开粉底盒,脑中回忆上辈子前女友化妆的场面,有样学样的开始为王离补妆抹粉。 “这……” 看到王离脸上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嬴氏忍不住抬手捂嘴:“世上竟真有这种神奇之物!” 其实怪不得她震惊,毕竟古代的胭脂水粉,功能都比较单调。 涂没涂粉,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而赵昆手中的粉底,可是控油,遮瑕,修容,保湿,全方位一体的化妆神物。 在古代,妥妥的变脸神器。 嬴氏脸上的雀斑和皱纹,若用这款粉底涂抹一遍,很容易就能遮住。 而且还不易被看出来。 没化妆之前,王离的皮肤略显黯淡,化完妆之后,皮肤自然明亮,给人一种精神小伙的即视感。 可见这粉底的功效是有多强大。 “姨娘,你看王兄的脸如何?” 收好粉底盒,赵昆将王离推到嬴氏面前,笑着追问道。 嬴氏一边打量,一边点头。 “若是不仔细端详,恐怕很难发现离儿脸上的淤青!” “此物的遮瑕效果,确实不错。” 赵昆露出了纯朴笑容,好像很单纯的补充道:“若是用在姨娘脸上,效果肯定更好。” “为何送姨娘此物?” 嬴氏知道自己脸上有斑,但不喜欢别人提起,所以这个问题,若是赵昆回答不好,恐怕适得其反。 不过,赵昆多精啊。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姨娘应该知道,昆儿自幼丧母,从小缺少母爱,第一次见到姨娘,昆儿就倍感亲切。” “虽然此次来频阳,不知能待多久,但想到以后再难见到姨娘,那太遗憾了。” “为了不留遗憾,昆儿苦思冥想,最终选定了这粉底盒!” “慈儿手上粉,姨娘脸上妆, 临行登门送,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当赵昆无比真诚的念出改编版的《游子吟》时,整个内堂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嬴氏满脸诧异的看着赵昆,心中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难以言表,眼眶都红了。 “昆儿~!” 良久,嬴氏一边呼唤,一边将赵昆搂在怀里。 对于赵昆的身世,她曾听王贲提起过。 所以,此时此刻,除了对赵昆有同情之意,也有母爱泛滥的本能。 而这一幕,看得王离和王雅目瞪口呆。 不是吧! 我们才是你亲生儿女啊! 虽然他们也被赵昆的诗惊住了,但想到赵昆被自己母亲抱着,就有些别扭。 不过,赵昆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轻轻安慰了一下嬴氏,便低声问道:“那姨娘对这件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 嬴氏抹了抹眼泪,随后接过粉底盒,柔声说道:“昆儿有心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每日面对铜镜里的自己,有多苦恼。 虽然她是王贲的发妻,在王家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但看到那些年轻貌美的妾室,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可如今有了这粉底盒,她脸上的雀斑和皱纹,很轻易就能被遮住。 本来底子就很好,没了雀斑和皱纹,年轻何止十岁? 想到这,嬴氏破涕为笑,夸赞道:“这是姨娘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说完,她便将粉底盒小心收好,然后朝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为公子昆准备酒菜!” aiyueshuxiang.com 王离一愣:“不是要等我爹吗?” “等什么等!昆儿是客人,哪有客人等主家的!” 嬴氏瞪了眼王离,然后笑着朝赵昆说道:“昆儿先吃,吃完姨娘再去做便是!” 王离:“………” “谢谢姨娘!” 赵昆恭敬施礼,然后瞥了眼王离,心说你小子不懂女人心啊! 跟女人生闷气,她只会比你更气! 就如此,赵昆讨得了嬴氏的欢心,然后在王贲还没回来之前,便开始胡吃海喝了。 第五十五章称兄道弟的父子 刚才赵昆的表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秀得王离头皮发麻。 见赵昆拿出“宫廷玉液酒”,他也跟着喝了起来。 三杯两盏下肚,不知身在何处。 从今天开始,王离对赵昆的认知,又刷新了。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关系就像蛇与鼠,狐和狗,郝建和老太太.......彼此非常合拍。 越聊越志趣相投。 为了不打扰旁边默默吃干果的王雅,他们特意换了较远的位置,尽量压低声音交流。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跪坐着的王雅,突然红着脸站起来,看向赵昆两人。 “嗯?” 赵昆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王雅不敢与赵昆对视,连忙低下头,迷迷糊糊的走向厅外:“我.....我去看我娘。” 其实,她是被赵昆和王离的深入话题羞到了。 毕竟春眠楼那种地方,一听就不正经。 但是王离却不喜被打扰,于是皱眉喝道:“娘好好的,你看她干嘛!吓我一跳!” 说着,他又朝赵昆道:“公子,咱别理她,继续聊!” “我....我.....” 王雅见平时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哥哥,居然这样说话,不由眼睛一红,漂亮的凤目,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在烛光里闪闪发亮。 赵昆见状,心中有些好笑,虽然他比较喜欢大姐姐,但这种一拳都能打哭的小萝莉,欺负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武力值还不是王离的对手,便果断放弃了这个恶趣味。 却见王雅走后,王离忽然感叹道:“公子,我好久没见到我娘如此开心了,多亏了你的礼物。” ahzww.org “嗯.....,基操。” “何为基操?”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女人嘛,都喜欢别人送她礼物,你若想你娘每天开心,那就每天送她礼物!” 王离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暗淡下来:“可是,我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再过段时间,就是她的生辰,我也想送她一样特别的礼物。” 赵昆:“这还不简单?我们的酒楼马上就要动工了,等装饰完毕,我教你几道拿手好菜,保证让姨娘眉开眼笑!”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得到赵昆的肯定答复,王离感动得一塌糊涂,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满口酒气的道:“公子,认识你,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那么多搞毛,干杯。” “干……干杯。” 当—— 随着酒越喝越多,两人脸上的红润越发明显,酒劲也开始上头。 “呃~” 王离打了个酒隔,随后放下酒杯,盯着赵昆:“公……公子,你这酒……真心不错!” “酒,酒虽然不错……” 赵昆涨红着脸,傻笑道:“但没下酒菜了。” “没菜了吗?” 王离愣了愣,然后朝桌案看去,发现桌上果然没菜了,顿时眼睛一瞪,朝门外大声吼道:“小二,上菜!” 他把自己家当饭馆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除了王贲,他也是侯爷。 可好巧不巧。 嬴政和王贲刚跨进厅堂,就被王离这嗓子吼懵了。 “这……” 王贲和嬴政面面相觑,随后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不由满脸错愕。 这两小子怎么回事? 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啊!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却见王贲沉着脸走向王离:“你疯了吗?喝这么多酒!” “怎么说话呢?” 王离皱眉,有些不满:“区区小厮,也敢管本侯爷的事?” 王贲:“………” 你个臭小子,要不是陛下当面,老子非打气你不可! 压下心中的怒火,王贲沉沉的说道:“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哟呵,反了天了呢!” 王离还是头一次遇见“小厮”跟自己顶嘴,不由恼羞成怒,抬头望去:“我说你……嗯?兄弟,你哪位?” 王贲:“………”好小子,跟你爹称兄道弟?! 见眼前的模糊人影不说话,早就喝高了的王离,恍然的自言自语道:“哦,来蹭酒喝的……” 说着,还不忘跟赵昆指了指:“公子,这兄弟……隔~,估计闻到了咱的酒香,找上门来了..…” “哦?是吗?” 赵昆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打量了眼身前的两人,同样也没认出他们,于是张口傻笑道:“两位……兄弟,也是好酒之人?来,尝尝我们的宫廷玉液酒!” 王贲:“………” 嬴政:“………”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嬴政才轻咳一声,挑眉道:“宫廷玉液酒?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种酒?” “没听过就对了,这可是皇帝老儿喝的酒,外面买不到的。” “皇帝……老儿?” 嬴政眼皮一跳,王贲下意识别过头,强忍住发笑的冲动。 “既然是始皇帝喝的酒,你们又如何得到的……” 王离听到这话,恼怒的瞪了嬴政一眼:“管那么多干嘛!爱喝不喝……不喝就滚……” “陛……” 王贲闻言,差点吓尿了,连忙想要劝嬴政息怒,却见嬴政摆手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尝尝!” 就这?也配叫宫廷玉液酒? 朕什么酒没喝过? 等朕喝完后,再跟你们掰扯掰扯! 想到这,他便弯身前去倒酒。 这时,一旁的王贲,连忙上前帮嬴政倒酒,王离见状,立刻抬手阻止了他:“一人只许喝一杯!” 王贲心头一怒,暗骂了声逆子,随后咬牙切齿的道:“放心,我们就喝一杯。” 说完,他便将倒好的酒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酒杯,满脸不屑的看了一眼。 嗯? 这酒? 怎么清淡如水? 假酒?不会吧?这两小子喝假酒都喝成这样? 在他的印象里,好酒应该是琥珀色的。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男子饮酒当一爵!” 说完,便咕噜噜一饮而尽。 突然之间! 嬴政猛地睁大了眼睛,连身子都有些发颤,紧接着脸红脖子粗! 一旁的王贲见状,心中大骇,下意识的想到酒有毒。 “逆子!” 他连忙扶住嬴政,一脚踢翻桌案,然后就要张口喊人。 却见嬴政伸手制止了他,然后咧着嘴,龇牙,吐舌头。 “好……好烈的酒!” 他的声音沉闷,带着酒气。 他的五脏六腑,宛如火烧。 可等这股劲过去之后,口齿间,一股清香直冲口鼻,余味十足。 半响,他才惊呼道:“痛快!好酒!” 始皇帝喝过不少酒,无论是东胡酒,匈奴酒,还是岭南百越酒,甚至是西域诸国的酒,他都喝过,但没有一种酒,能比得上这酒的劲道。 秦人喜烈酒,嬴政也不例外。 所以在喝过赵昆的酒后,他忍不住喝道:“再来一杯!”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六章酒中仙,谍中谍 王贲一脚踹翻了桌案,惊得赵昆和王离酒都醒了一些。 就在二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接到消息的嬴氏带人匆匆赶来。 “侯爷!” 嬴氏刚进门就看到王贲拿着酒罐倒酒,顿时有些生气,特别是看到赵昆和王离抱坐在地上,醉醺醺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命。 “昆儿年纪还小,侯爷怎能灌他酒?” 听到这话,王贲有些无语,心说那小子自己喝的,关我什么事? 再说,你儿子不也喝醉了吗?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他? 想到这,王贲神情古怪的看向嬴政。 嬴政听到嬴氏的话,也是一愣,旋即转过身来,试探着喊道:“小晴?” “???” 嬴氏听到喊声怔了怔,然后抬头望去,却见嬴政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她刚才来得匆忙,没发现王贲身后还站着一人,此时见到嬴政,连忙施礼:“妾身见过陛下!” “免礼。”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打趣道:“几年不见,小晴的风采依旧啊!” 小晴是嬴氏的闺名,嬴政作为堂兄,如此叫她,倒不算失礼。 可王贲却有些傻眼了,这才一夜不见,他感觉自己就像换了个老婆似的。 于是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句:“夫人?” “嗯?” 嬴氏眨了眨眼:“侯爷唤妾身何事?” 王贲听到这话,连忙走近几步,仔细打量嬴氏,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好看吗?” “好......好看……” 王贲眼神迷离的答道。 嬴氏闻言,心头一喜,对赵昆的感激,难于言表。 可想到赵昆和王离当着嬴政的面,如此失礼,又有些担心。 “陛下,昆儿他们……” “无妨!”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笑着挥手打断:“先将他们带下去吧……” 嬴氏点头,然后朝身后的家仆吩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将小侯爷和公子带回屋里休息!”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准备醒酒汤,给他们醒酒。” “诺。” 家仆们应诺一声,立刻上去架着王离和赵昆,送回房间。 醉酒的王离正疑惑眼前这些人的身份,突然见到赵昆被架走,当时就不干了,赶紧伸手拽住赵昆的胳膊,大叫道:“你们要做什么?快,快放了我兄弟!” 听到王离的呼喊,赵昆也跟着凑热闹,同样大吼大叫:“兄弟,快救我啊兄弟,我不想死啊!” 眼见两人越来越离谱,厅堂内的嬴政和王贲不由嘴角一抽。 嬴氏更是急得脸都红了,忙喊道:“快将他们带下去!” 王离依旧不甘心的伸手呐喊:“兄弟,快放了我兄弟啊!” “救我~” 赵昆欲哭无泪的挣扎着呼喊:“救我啊兄弟!” 就如此,两人戏剧性的上演了一幕白娘子与许仙被强行分离的画面。 隔了好半响,厅堂内的尴尬气氛,才渐渐消散。 王贲犹豫了片刻,随即拱手说道:“陛下,臣请治王离冒犯之罪……” “呵呵,没事,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如果太过老成,反倒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望着厅外,幽幽叹道:“朕老了,能看到这些年轻人的趣事,仿佛也年轻了不少。” 王贲一愣,旋即抬头望向嬴政的背影。 这位大秦帝国的开创者,于少年时,登临王位,中年时,横扫天下,而如今,却因为病情,身形都显得有些佝偻。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忘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始皇帝,已经老了。 ………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宿醉后的赵昆,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过他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脑袋像被无数根钢针扎了一样,头疼欲裂。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又感觉嗓子干涸的要命,于是沙哑着声音道:“水……有水吗?” 赵昆的话音刚落,立刻感觉有人将水杯递到了自己手中。 想到自己应该在王家,因此也没怀疑,拿起水杯就往嘴里灌。 一整杯下肚后,赵昆才感觉舒服了许多,当下睁开眼看去,结果就看到嬴政笑吟吟地打量自己。 “义……义父?” 话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不对,然后环顾左右,发现王贲正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糟糕!通武侯怎么在这!” 赵昆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 刚才自己当着王贲的面喊义父,若是传到了始皇帝耳中,义父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赵昆连忙佯装自己酒还没醒:“衣服呢?本公子的衣服去哪了?” 王贲:“………” 嬴政:“………” “衣服不就在你身上吗?” “哦?对哦,衣服我穿着呢!” 赵昆恍然似的扯了扯衣袍,然后好奇的望向嬴政:“你是何人?为何在这?”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着打趣道:“我不是你义父吗?” 赵昆大急,连忙怒斥道:“瞎说!本公子乃始皇帝之子,哪有什么义父!” “哦?” 嬴政似笑非笑的挑眉道:“昆儿是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吗?” 赵昆:“………”搞什么飞机啊义父!大业未成,你在发什么疯? 赵昆心里那个气啊.......心说义父是不是疯了,居然当着王贲的面,让自己认义父? 你知不知道王贲是谁? 那是始皇帝的死忠! 要是让他知道你给始皇帝带绿帽子,我们父子没一个好下场!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赵昆面无表情的辩解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此人应该喝醉了,将他带走吧!” 王贲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却听嬴政幽幽叹道:“本来听说昆儿来通武侯家做客,就顺道来看看,没想到昆儿居然不认义父了……” 吞噬小说网 “罢了罢了,我走!” 说着,他就黯然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听完嬴政的话,赵昆也反应过来了。 义父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当着王贲的面道出自己跟他的关系。 除非,义父跟王贲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赵昆眼睛一亮,暗道这义父莫非不是李斯的马仔,而是通武侯的卧底? 好家伙! 谍中谍啊! 难怪义父会违抗李斯的命令放了自己。 原来他是王贲的人! 可王贲的人怎么会有反秦的心思?难道王贲有把柄落在义父手中? 我擦!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天助我父子也! 压下心中的震惊,赵昆决定先试探一二,若是真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很多计划,都得改变! 沉吟一瞬,赵昆当即换了副笑脸,望向王贲:“通武侯,一起共谋大业否?” 第五十七章李斯是个蠢货 听到这话,王贲懵了。 虽然在来之前,嬴政就跟他讲了一些东西,但共谋大业什么的,可只字未提。 秦灭六国后,有哪个六国余孽不想着复国? 可迄今为止,也没见谁大业将成! 你一个根正苗红的嬴氏皇族,共谋什么大业?造反啊!自己反自己? 想到这,王贲有些无语,下意识瞥了眼嬴政,却见嬴政表情淡淡,似乎见怪不怪。 “这对父子在搞什么?” 王贲心里疑惑,嘴上却沉声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就是想做一番事业。” 赵昆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长的反问道;“不知通武侯对大秦的现状如何看?”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大亮,他知道,自己最喜欢的环节要来了。 于是不动声色的坐回了原位。 王贲见状,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通武侯归隐的这些年,大秦出现了许多问题,如今已经积重难返了!” 赵昆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 王贲诧异:“这怎么可能?” “虽然说出来有点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大秦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而这一切的问题,都与始皇帝的郡县制有关。” “郡县制?” 王贲和嬴政同时一愣。 他们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赵昆道出的大秦问题,他们不是不知道,但若说牵扯到郡县制,似乎有点意料之外。 “昆儿觉得大秦不该实行郡县制?” 嬴政忍不住问道。 赵昆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而看向王贲:“通武侯觉得郡县制如何?” 嬴政:“........”这臭小子,果然不见兔子不撒网,居然敢无视朕? 算了,朕不跟你计较。 这样想着,嬴政朝王贲递了个眼色。 却见王贲淡淡摇头道:“我只懂军事,不懂政事。” 赵昆和嬴政心里同时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而后赵昆又道:“郡县制是很先进的制度,它不仅可以让秦国形成一个整体,而且还能加强中央集权,巩固皇权。” 嬴政:“既然郡县制先进又有效,为何你说有问题。” 赵昆:“郡县制虽然先进,但不适合刚刚统一的秦国。” 嬴政:“为何?” 赵昆:“在回答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大秦现在采用的治国理念是什么?” 嬴政:“以法治国。” “不错!” 赵昆点头,又道:“这郡县制之所以有问题,就是因为缺少相应的法律体系!” 此话一出,嬴政更加疑惑了。 赵昆也不着急解释,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引导王贲,认清大秦的现状。 然后再试探他跟义父的关系。 若是关系如自己猜想的一样,那就谈造反事业,若是不一样,那就搞死他。 至于怎么搞死?呵呵,阿莫西林配烈酒…… 沉默了片刻,王贲正色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很显然,王贲是爱秦国的,毕竟是自己一兵一卒打下来的。 就算他再不想掺合政事,但关系到秦国的未来,他也不得不重视。 见王贲发问,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解释道:“在秦国统一六国之前,各诸侯国实行的是分封制,而他们的百姓也适应分封制。” yawenba.net “然而,在秦统一六国之后,却实行的是郡县制,这就好比,我本来是用筷子吃饭的,突然让我用手吃饭,我明显不适应。” “既然不适应,那我心里肯定就不满,我不满,便会对让我用手抓饭的人厌恶。” “综上所述,即使大秦统一了六国,也只是在土地上形成了统一,而非思想上形成统一。” 说到这里,赵昆表情变得严肃,直视着王贲:“一个六国百姓都不认同的国家,你说他能不出问题吗?” 嗡—— 王贲听到这话,宛若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说道:“这点问题,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要好好梳理,六国百姓依旧会适应郡县制。” 嬴政好奇:“如何梳理?” 现在已经涉及到治国了,他真想听听赵昆不一样的见解。 可惜,赵昆并没有如它所愿,只是叹了口气,道:“若是郡县制刚实施那几年,或许还有办法梳理,但现在已经没办到了。” 听到这话,嬴政有些不悦......照你这种说法,朕的大秦快亡了不成? 似乎看出了嬴政的想法,赵昆又接着道:“刚刚我说到了思想统一,没有提到的是,李斯那个蠢货……” “咳,咳……” 王贲听到这话,忍不住剧烈咳嗽。 嬴政瞥了他一眼,面露古怪的看着赵昆。 心说你小子怎么总跟李斯过不去? 之前当面骂别人,现在背地里还骂?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不过,你小子连朕都骂,骂一个李斯,好像也没什么。 沉吟了一瞬,嬴政好奇道:“为何说李斯是蠢货?” 赵昆:“李斯为了排斥不同意见,让始皇帝焚烧书籍,杀人灭口,这不是让六国百姓对秦更加深恶痛绝吗?”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斯跟始皇帝一样,都是急躁之人,从来只管东西好不好,不管东西实不实用!” 王贲疑惑:“什么东西?” “刚刚不是说了吗?以法治国。” 王贲:“……” 嬴政:“以法治国也有问题?” 赵昆:“制度本身是没问题的,真正的问题在于实施制度的人。” “那李斯既然倡导郡县制,就应该为郡县制设置相应的律法体系,不应该沿用战时律法体系,大秦之所以累计很多问题,有一半的原因就出在变革太快!” 话到这里,他扫了眼嬴政和王贲:“你们说,李斯是不是蠢货?提出来的制度,还没完善,就敢在大秦实施。” “这……” 王贲和嬴政直接懵逼。 按赵昆的说法,李斯确实是个蠢货。 但隐隐又有些不对。 毕竟李斯只是臣子,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整个大秦唯一能决定制度实施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始皇帝。 如果说李斯是蠢货,那始皇帝…… 想到这,王贲心里一咯噔,连忙垂下了头。 而嬴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脸色一黑,闷闷不乐。 不过,赵昆的话太有吸引力了。 他只是不悦了片刻,便强行打破了尴尬,追问道:“那还有一半的原因呢?” 赵昆咧着一笑:“自然是缺乏舆论导向!”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八章得舆论者得天下 “舆论引导?” 对于这个新奇的词语,王贲和嬴政一脸茫然。 赵昆也没卖关子,直接解释道:“这么跟你们说吧,所谓舆论,其实就是黎民百姓,甚至贵族阶层的言论; 舆论引导,顾名思义,就是引导他们的言论。” 嬴政皱眉:“引导他们的言论有何用?” “这个用处大多了!” “比如?” 赵昆:“比如咱们的始皇帝,若是掌握了舆论,他所做的那些事,就不会遭受骂名,也不会被人诟病为暴君!” “这.....” 嬴政和王贲闻言,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赵昆。 他们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舆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效力。 “这怎么可能?” 王贲抱着怀疑的态度呢喃道。 毕竟这些年,始皇帝采用了很多,既强力又血腥的手段,都无法阻止那些攻击他的谣言。 “通武侯可知道,东郡陨石事件,以及荧惑守心?” “东郡陨石?荧惑守心?” 王贲一愣。 回神后,转头望向嬴政,却见嬴政表情严肃到可怕。 因为这两件事,让他杀了不少人。 但该泄漏的消息,一件也没漏下。 “你是说,这两件事,跟舆论有关?”王贲试探着问道。 “不错!” 赵昆点头道:“我记得,这两件事刚发生的时候,有人说是天意,也有人说是阴谋,并指出了阴阳家在捣鬼。” 听闻这话,嬴政歪了下头,追问道;“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 “呵呵,我既然提出了舆论引导,自然不相信什么天意。” “哦?”嬴政挑眉:“所以,你觉得是阴阳家在捣鬼?” 赵昆摊了摊手:“谁在捣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利用了舆论。” 又是舆论? 回顾赵昆之前的种种言词。 嬴政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又追问道:“他们是怎么利用的?” “很简单!” 赵昆耐心解释道:“想要利用舆论,首先得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其次是爆炸性的消息,比如哪个天降陨石事件; 陨石本来就不常见,所以很容易吸引眼球,再加上‘始皇帝死而地分’这几个字,就更能引爆整个大秦。” “而舆论引导的关键点,就是利用足够的吸引力,配合爆炸的言论,将消息扩散出去,达到想要的目的。” 嬴政:“.......” 王贲:“.......” “没听明白?” “你继续.....” “对,快继续!”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抬手扶额,叹息道:“行吧,那我再给你们举个例!” “比如修长城,你们想想,这六国的百姓,有几个人知道修长城的重要性?或者,又有几个人知道,长城之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嬴政:“.......” 王贲:“.......” “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那些被征调徭役的六国百姓,恐怕都没拿长城之外的匈奴当人看,我估摸着,都当洪水猛兽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说,修长城的好坏,由谁说了算?” 王贲和嬴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始皇帝’三个字。 但他们知道,赵昆的言论肯定没那么简单,所以都将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好在赵昆并没继续追问,又自顾自的道:“自然是由当地的贵族,以及诸子百家,六国官吏说了算!” “这.....” 王贲心头一震,暗道这简直就是胡扯! 整个大秦都是始皇帝的,居然不是始皇帝说了算? 那些什么贵族,诸子百家,还有六国官吏,在始皇帝面前,无不臣服! 就他们,也配谈论修长城的好坏? 虽然王贲满脸不屑,但嬴政没有发话,他也不好当面反驳赵昆。 却听赵昆继续道:“这些人在始皇帝面前微不足道,但在当地的影响力,却比始皇帝大得多; 他们说始皇帝劳民伤财,始皇帝就劳民伤财,他们说始皇帝残暴不仁,始皇帝就残暴不仁!” 话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你可以看不起他们,但不能小瞧他们,因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们不仅代表黎民百姓发出自己的声音,也答疑解惑大秦朝堂的各项政令。” “有他们做中间商,变数就太多了!” “更何况,他们大部分都仇视秦国........” 话到这里,赵昆不由感叹道:“长此以往下去,秦国恐怕......” 王贲急切追问道:“恐怕怎么样?” 怎样? 秦二世而亡! 当然,这话赵昆不敢说,就算王贲是自己人,也不敢说。 现在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时,却听嬴政皱眉问道:“如此说来,舆论的力量,当真不可小觑!” “正所谓,得舆论者得天下!” 赵昆严肃而又认真的道:“虽然这种力量不能杀人,但远比杀人厉害百倍。” “始皇帝没掌握这种力量,便是最大的败笔!” 这话算是真正说到嬴政心窝子里去了。 若他掌握了舆论手段,何至于走得如此艰难....... 哎! 嬴政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旋即深深看了赵昆一眼,暗道自己若早点发现这小子就好了。 与他同样想法的王贲,已经拍手赞同道:“听公子一席话,当真受益良多!” “呵呵,低调。”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又朝王贲正色道:“现在咱们应该谈谈未来的打算了。” 王贲一愣:“什么未来的打算?” “你跟我义父什么关系?” “你义父?” 话都说到这里了,赵昆也不再隐瞒,抬手指着嬴政,淡淡道:“他就是我义父!” 嬴政:“........” 王贲;“........”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出你未来的打算,要么死!” “这.....!” 王贲和嬴政闻言,直接懵逼。 心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威胁上了? 虽然赵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王贲也是非常有血性的那种人,不然不可能成为一代名将。 所以,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沉声问道:“公子此话何意?” 赵昆面无表情的道:“意思很简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嬴政:“........” 王贲眯眼:“公子,你醉了。” “呵呵,你可以当我醉了,但是我想提醒你,我能谈舆论,就能制造舆论。”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要我想,很快就能制造一起引爆大秦的异象......” baimengshu.com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森然无比:“到时候……上书:一门三候,亡秦者也!你觉得如何?” 轰—— 王贲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若是别人造谣威胁,他可能不屑一顾。 可赵昆造谣…… 他就忍不住心颤,毕竟赵昆的手段太过诡异,至今他都没搞明白,那馒头是怎么变出来的。 王贲不怕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个黎明,就怕这种坏到骨子里的家伙来阴招。 不然他们父子也不会通过自污来苟活。 如今赵昆这话,简直不给王家活路。 迟疑了一瞬,王贲猛地转头望向嬴政。 嬴政也有些惊愕。 他也没想到赵昆这么狠。 与王贲对视的一刹那,他就被王贲吓了一跳,只见王贲双眼通红,面色铁青,似乎是在无声控诉:“陛下,你快管管啊!这小子杀红眼了!卧槽啊!” 嬴政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抬手示意赵昆道:“别激动别激动,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第五十九章共商劫法场 “自己人?” 赵昆眨了眨眼睛:“义父说通武侯是自己人?” “呃.....是的,他已经投靠义父了!” “真的?” 嬴政瞥了眼一脸郁闷的王贲,认真的点了点。 果然如此! 这不吓一吓你们,还试探不出来啊! 赵昆想了想,心中有些好笑,然后又一本正经的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好办多了。” 嬴政皱眉:“什么意思?” 赵昆嘿嘿一笑:“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需要义父和通武侯帮忙。” 好家伙! 终于来了吗? 朕就知道你小子贼心不死! 且听你说说自己的打算,朕再决定如何应对,反正帮你是不可能的。 嬴政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好奇道:“什么朋友?” 赵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 “哦?”嬴政挑眉:“有多重要?” “这么跟你说吧,他马上就要被行刑了,我准备救他!” “怎么救?” “义父觉得劫法场如何?” 我擦! 嬴政心头一震,好啊你个臭小子,前几天说要造反,今天又要给老子劫法场! 还问朕如何? 朕觉得你是在作死! 你小子知不知道,劫法场的罪责有多重?要不是生在皇族,咱们全家都要陪着你玩完! 迟疑半响,嬴政沉声拒绝:“此事不可!” 他真不想赵昆做那些违法乱纪之事。 毕竟他已经将赵昆当作未来储君考察了,若赵昆乱法,那影响不可谓不大。 然而,赵昆不明白嬴政的用意,只是有些不解的道:“为何不可?那朋友对我真的很重要。” “再重要也不能做违法之事!” “那不违法,又如何救我朋友?他明天就要被行刑了,我不想他死!” 嬴政皱眉,凝视着赵昆,却见他眼神坚定,似乎这劫法场,势在必行。 犹豫了一瞬,嬴政好奇的问道:“能告诉义父,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赵昆想了想,摇头道:“其实我并不了解他,之所以想救他,除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还有……他跟我很像!” “那点像?” “从小缺少父母的爱。” 嬴政:“………” 你说这话,是在埋怨朕吗?朕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但朕会补偿你的。 可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作死啊! “即便如此,义父也不赞同你救他。” “他犯的是重罪,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他杀的那些人,有多少无辜之人,他们的父母又有多心痛?” 赵昆闻言,眉头一皱:“义父莫非不知道姜潮为何杀人?” “他杀的那些人中,说不定就有追杀我的人!” 嬴政:“………” “既然他们能追杀我,姜潮为什么就不能杀他们?难道他们手上就没有无辜之人的血?” 嬴政脸色一沉:“这么说,你当真铁了心要救他?” “那是自然。” 赵昆梗着脖子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嬴政气急:“你!” 你小子怎么跟你大哥扶苏一样固执? 什么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当你是江湖侠士啊! 嬴政很生气,但也很无奈,不过考虑到赵昆是自己亲生儿子,他忍了。 于是沉沉的问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的打算吧?” 赵昆闻言,目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么说,义父赞成我救姜潮了?” 嬴政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嗯”,心说反正都要给你搞黄,赞不赞成都无所谓。 但赵昆却非常兴奋:“我是这样打算的,先让通武侯将频阳的驻军调走,然后义父再借我点人,趁乱将姜潮劫走!” 王贲心中一笑,转头望向嬴政,打趣道:“主公,你觉得此事如何?” “滚!” 嬴政拿眼睛一瞪,随后朝赵昆道:“我儿打算借多少人?” 赵昆挠了挠头,搞不懂义父为何让王贲滚,不过这样也证明王贲确实投靠了义父。 想到这里,他便直接开口道:“二三十人足矣!” “你说什么?!” 嬴政、王贲闻言,同时一惊,齐齐抬头望向赵昆。 赵昆茫然:“怎么了?” 王贲:“二三十个人你就想劫法场?” 赵昆:“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多了去了! 嬴政有些崩溃,不由摇头叹息:“你知不知道,刑场有多少重兵把守?明里暗里的,少说也有上千人……”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赵昆笑着摆手道:“义父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刚刚不是说过吗?趁乱劫法场!” “只要乱起来,那些重兵根本无暇顾及犯人的!” 嬴政皱眉:“乱在何处?” “义父,你知道明天有一场骑兵对战演练吗?我打算引起一场轰动,将频阳大部分的人都吸引过去,然后再把刑场炸了!” “炸刑场?”王贲猛地一惊。 被赵昆的疯狂,惊得头皮发麻! 好家伙,这胆儿真够肥的! 别人见了始皇帝躲都来不及,你小子在他眼皮底下,居然还来乱中乱! 真当你老子的刀不锋利吗? 嬴政也被赵昆的操作秀到了,此刻看到赵昆炽热的眼神,不由浑身发僵。 我擦! 得稳一稳! 这个疯小子!必须得稳住才行! 尼玛! 这哪是救人!这分明是作大死啊! 此时,嬴政再一次刷新了对赵昆的认知。 不行,这里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朕要被这小子气死! 说真的,嬴政真想掰开赵昆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缓了缓情绪,嬴政艰难的站起身,二话不说的往外走。 王贲连忙上去扶他,还顺带瞪了赵昆几眼。 “诶,义父!你.....你们怎么走了?” 赵昆见嬴政和王贲突然要走,一脸懵逼,赶紧站起来:“我的计划还没说完呢!” 什么? 还有计划? 嬴政劝道:“昆儿啊!别冲动!让义父回去想想,说不定有别的办法.....” 说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赵昆听到这话,也跟了上去:“什么办法啊?始皇帝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小书亭 “我上次亲自去求他,都被他拒之门外......估计都没当我是他儿子!” 嬴政:“………” 王贲:“………” 赵昆:“不过也无所谓,他不当我是他儿子,我也不当他是我父皇,反正我心里只有义父!” 嬴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此刻,他只感觉眼前阵阵泛黑,八成是血压又上来了。 “王贲!快扶我走!!”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章老谋深算的君臣 出了王家大门,嬴政长叹了口气,王贲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隔了半响,嬴政才悠悠说道:“王贲,你说赵昆的计划是真还是假?” “陛下说的是……?” “炸刑场!” 听到这三个字,王贲心里一咯噔。 尽管他身经百战,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人,居然在始皇帝面前,扬言违法乱纪。 这要是换个人,估计坟头都开始长草了! 想想那长公子扶苏,就为儒生说了几句话,便被贬到了九原。 与赵昆的行径相比,扶苏的言行,根本不算事。 可就是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嬴政却一再容忍,说明他真的很看重这个儿子。 既然看重赵昆,那炸了刑场又如何呢? 沉吟了片刻,王贲拱手道:“陛下,老臣觉得,您现在要考虑的是,姜潮和赵昆,谁最重要。”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睛望向王贲:“你此话何意?” 在他想来,区区犯人,怎么能跟自己儿子相提并论? 却听王贲答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公子昆对救姜潮之事很执着,就算陛下有心阻挠,恐怕他还是会想尽办法施救。” “哼,那朕马上下令杀了姜潮,看他怎么救!” 嬴政不屑的冷哼一声。 王贲赶紧施礼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样做。” “为何?” “公子昆救姜潮是为了报恩,若陛下杀了姜潮,肯定会让他很失望。” 嬴政看着王贲,认真的听着。 “今日在房中所言所论,老臣觉得,公子昆很有潜力,若陛下有心培养,就应该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皱了皱,没有打断王贲。 王贲又继续道:“区区一个姜潮,与帝国的未来相比,实在过于渺小。” “现在公子昆对陛下的芥蒂很深,反而对您义父的身份爱护有加,您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呢?” 王贲斜眼看了看嬴政的表情,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讪笑了一下道:“其实老臣也是有私心的,公子昆目前正在跟王家合伙做生意,若将精力都花在救人上,那老臣的损失可就大了。” 嬴政:“朕就知道,你这老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 王贲:“虽然律法规定,官宦不可经商,但老臣归隐多年,无官无职,赚点小钱补贴家用,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 “再说,那些生意又不再侯府门下!” 嬴政被这话气笑了:“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王贲赔笑道:“陛下也知道,老臣就这点出息,打了一辈子的仗,也不图什么高官厚禄,就想给子孙后代留点家产,好免去老臣的后顾之忧!” 嬴政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嗯......好像王翦也曾这么说过。 你们父子使劲坑了朕不少赏赐,现在又打算坑朕儿子? 哪有那么容易! 沉吟了片刻,嬴政佯装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方才的话,有些道理,区区一个犯人,的确不足为道……”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大秦以法治国,若就这么放了姜潮,恐怕会惹起不少祸端,所以朕还是不打算放过姜潮。” “这……” 王贲欲言又止。 嬴政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若姜潮被人劫走,那朕一定会严厉追查此事!” 听到这话,王贲心头微动。 既然知道赵昆要劫刑场,不多派点人手阻止,反而等他把人劫走了,再追查…… 这不明摆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陛下果然很看重赵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借由这件事,跟赵昆谈谈重新分利的问题。 嗯,就说是自己劝始皇帝法外开恩的。 哈哈,你小子不是威胁老夫吗?看老夫怎么敲诈你一笔! 想到这里,王贲心里美滋滋,连忙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英明!” “英明?”嬴政挑眉道:“通武侯当真觉得朕英明?” “自是当真。” 王贲舔着脸赞道:“陛下此举,既能徒增父子之情,又能成全君臣之恩,实乃一举双得也!” “一举双得?”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朕记得那个姜潮是你王家的人吧?” “嗯?” “朕还记得,赵昆是在你王家的后山失踪的吧?” “陛下此话何意?不是说不怪老臣吗?” “朕没说怪你啊!只是提醒你,赵昆是被王离带去后山的。” 王贲:“………”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朕想说,一举两得不够英明,朕要一举三得!” 王贲:“………” “这样吧,朕也不多要,你就把和赵昆合伙做生意的两成利,让给朕!” “!!!” 王贲愕然。 你们父子是魔鬼吧?一个要四成五,一个要三成?合着我王家又出钱又出力,就得二成五? 尼玛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王贲连忙露出苦瓜脸,道:“陛下,您有少府征收山河地税,还差这点钱吗?” “差……” 嬴政认真点了点头,道:“朕虽然不知道那小子跟王家合伙做什么生意,但想来应该能赚钱!” “陛下想错了。” “呵呵,爱卿何须如此?朕的宫殿还没修完,朕的陵寝还差不少钱呢……” “可是……” 王贲万万没想到,堂堂大秦皇帝,居然与臣争利?而且还是明着截胡! “可是陛下,老臣做不到啊!老臣一家老小,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挥手打断。 “若没有你的帮衬,那小子纵使腰缠万贯,在频阳一样举步维艰,他若不笨,断不敢占大头利!” “所以,朕要三成,你也不亏!” 听到这话,王贲目瞪口呆。 好家伙! 你儿子算计你,你就算计我? 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 王贲有些郁闷,本来大把的钱等着自己赚,结果半路出来个截胡的。 “陛下……” “老臣前些年为您征战沙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嬴政没有给王贲任何叫屈的机会,冷冷丢下一句:“再敢多言半句,朕全要了。” “这……” 王贲听到这话,只能硬生生的将叫屈的话憋了回去。 毕竟他不是赵昆,没那么大的胆子在始皇帝面前作死。 沉默了片刻,嬴政又嘱咐道:“那件事,朕不希望赵昆知道,明白吗?” 得! 重新谈分利的事,也泡汤了! 王贲苦着脸拱了拱手:“老臣明白。” “好了,回去吧,朕先走了。” 说完,嬴政便踏上了马车。 王贲目送马车离去,心里琢着赵昆说的对战演练之事。 他现在很好奇,赵昆如何引动整个频阳? 第六十一章走投无路的兄弟 午后的王家校场,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但赵昆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此时,他正站在校场高处,满脸呆滞的看着慢慢组织起来的队伍。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是说勇武的奴仆么?瞧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哪点勇武了? 还有那马,怎么感觉中看不中用啊! 本来没得到义父帮忙,赵昆就已经够郁闷了,此时再看到这一幕,简直心若死灰。 “这些人,从哪儿找来的?” 赵昆眉头皱成了川字,朝身旁的王离问道。 王离也是宿醉刚醒没多久,脑子有些迷糊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据说都是主动来帮忙的。”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 “有一部分是我爷爷部下的儿子,有一部分是我爹部下的儿子,均乃将门虎子!”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王离对这些人的到来,虽然有点意外,但因眼前的场面,而大受鼓舞。 可赵昆却忍不住抬手扶额,叹息道:“告诉我,你几时瞎的?” 就这群歪瓜裂枣,也配将门虎子? 说真的,赵昆看着这群人,忽然明白王离二十万秦军输给项羽五万叛军的原因了。 如果所谓的将门虎子都是这屌样,那他们将来子承父业,统领军队,我大秦不亡,简直天理难容。 似乎看出了赵昆有些不满,王离讪讪一笑:“都是好心来帮忙的,我也不好赶他们走。” “你也知道,我爹若官复原职,他的那些老部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这么将人赶走了,多寒心啊!” “呼……” 赵昆吐出一口浊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王离说的没错,就算他不在乎这群歪瓜裂枣的心情,但不得不在乎老一辈的面子。 所以,这群战五渣,就算再让他绝望,他无论如何都得留下。 想到这里,赵昆睁开了眼睛,看向王离低声问道:“那刑场之事?” “我们是兄弟,你的忙,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帮!” 说着,王离也低声道:“放心,我的亲兵虽然被我爹征用了,但二三十人还是能凑出来的。” 听到这话,赵昆多少感到有些安慰。 至少劫刑场的人够了,而且是侯爷亲兵,想来战斗力应该不差。 这样想着,赵昆又问:“那人呢?” “都在这儿。” “嗯?” “就是校场外的那些人。”王离说着朝远处指了指。 赵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如遭雷击。 尼玛! 你确定那是侯爷亲兵?不是看门的老大爷? 这特么拉去劫刑场,恐怕得全军覆没吧!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靠谱点……” 赵昆此刻,直感觉心累,连带看王离的眼神,都满是幽怨。 王离无奈摊手:“我也没办法,年轻力壮的亲兵都被我爹征用了,这些年老的,都是我爷爷当年的亲兵……” “不过公子您放心,他们当年……” “打住!” 赵昆抬手制止了王离的吹嘘,他根本就不信什么好汉当年勇之类的话。 “这样,先告诉我对战演练的规则,我再帮你谋划。” “好。” 王离点头说道:“对战演练分两场,第一场是骑射,主要比双方对战马的驾驭能力,以及射术的精准。” “第二场是团体战,主要比骑兵双方互相冲杀的胜负,以及战阵指挥。” 赵昆皱眉:“都是同一天举行?中间有间隔时段吗?” “同一天举行,会间隔两个时辰调整。” “地点在哪?” “频阳城外十里,秦军大营。” 王离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道:“因为陛下在频阳,所以此次对战演练,他也会来观看,而且是全程观看。” 赵昆一愣:“我父皇也去?” “我听我爹说的,具体去不去,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擦! 始皇帝要去观看对战演练,那必须得改变计划啊! 万一他见自己表现不错,要拉自己话家常,这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赵昆瞥了眼台下陆陆续续站好的众人,随后朝王离道:“明天你陪我去城里一趟。” 王离挠头:“去城里干嘛?” “李源不是开了盘口吗?咱们去给他捧捧场!” “如何捧场……” 赵昆:“赌把大的!” 王离:“………” “哦对了,等会你派个人帮我送封信给严凉,让他把本公子的分利算清楚。” “什么分利?” “自然是长寿锅!” 王离:“………” 虽然王离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赵昆也懒得解释,于是摆了摆手,直接吩咐道:“好了,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开始吧!” “呼——” 王离深吸一口气,抱了抱拳,随即走进校场。 很快,王离的训练就开始了。 第一个训练环节,便是“站”。 赵昆上辈子军训,第一个科目也是站。 虽然训练的是骑兵,不是步兵,但这些乌合之众,明显都是来打酱油的。 让他们专注于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军姿。 “立定!” 只听王离大吼一声。 场间的乌合之众,就开始朝王离开玩笑了。 “王兄,你这吼的是那门子军令啊?” “是啊王兄,这立是立,定是定,你这立定是咋回事呢?” “诶,小侯爷这是分开指令的,咱们不是牵着马吗?立是对咱们下令,定是对马下令!” “哦呵呵,原来是这样,小侯爷连马都不放过啊!” 原本是一场严肃的训练,忽然被这几个纵欲过度的乌合之众搅合了。 使得场间的其他人都开始互相调侃了。 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大概就是这种局面。 不过这种情况,赵昆早有心理准备,于是二话不说,朗声吼道:“家法伺候!”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校场外的亲兵就拎起棍子,看谁捣乱,就冲过去一顿胖揍。 这些老大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对付酒色掏空的纨绔,还是可以的。 “啊啊——” 纨绔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远远看到提棍走来的大爷,吓得一个个惊叫连连。 这个时候,王离出现了,就像自带佛光的佛祖,慈眉善目的警告这些纨绔:“来都来了,就好好听话,否则,打死未必,打残自理。” 纨绔们听到这话,顿感走投无路,再也没人敢捣乱了。 与此同时,老大爷们也离开了,但他们并没走远,而是像执法者一样,在校场外游戈。 “立定!向右转!” 随着王离一声令下,一场不一样的骑兵训练,正式拉开帷幕。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二章暗流涌动,新的机会 频阳,秦军大营外。 辛胜站在一颗枯树下,静静看着树上的残果,愣愣出神。 见父亲久久无言,身后的辛海城小心说了句:“王家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此次骑兵对战演练若能重挫王离,定能杀一杀他王家的威风!” 辛胜面无表情,仍旧看着枯树上的残果,淡淡道:“既然知道王家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一个尚未主持王家大局的王离,又怎么会挫其锐气!” 听到这话,辛海城哑口无言。 确实,在辛胜眼里,王离显然还不够看。 毕竟辛胜乃是秦国十大名将之一,从戍边匈奴的小兵,到一国大将,实打实的人生逆袭。 王家在军中的威望,都是王翦和王贲父子打出来的,辛胜只服他们,也只在意他们。 “依靠外力,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辛胜转身看了看辛海城,随后走向一匹乌黑的战马,在这过程中,又继续道:“你可知朝中最近的大事?” bqgxsydw.com 辛海城恭敬跟在辛胜背后,听到这话想了想,最终也没能想到,于是硬着头皮道:“还请父亲明示!” 辛胜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走到战马前,拿了一壶水饮了半口,然后才道:“最近这段时间,大秦各地均有灾情,边关也变得越发不安宁,陛下有意向辽东和北疆增兵; 此次骑兵对战演练非比寻常,我猜想,陛下应该会挑选一批将门之后,远赴边关磨砺。” “陛下要培养新一代将领?” 辛胜看了眼辛海城,然后接着道:“王家父子退隐后,大秦的老一辈将领,已留存不多,若再不培养新的将才,我大秦岂不后继无人?” 辛海城闻言,恍然若悟似的点了点头,而后赶紧朝辛胜施礼:“孩儿受教了!” “你可知王离参加这次演练的缘由?” “据说公子胡亥与友人奚落公子昆,王离见不惯,便与他们起了争执,恰巧马郡尉之子马梁要参加今年的对战演练,他便扬言夺魁!” “公子昆?” 辛胜皱了皱眉,道:“就是那个救通武侯的公子昆?” “是的。” 辛海城点头道:“此人颇为神异,孩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救治通武侯的。” 辛胜又喝了一口水,然后面无表情的道:“我们辛家,这些年也承蒙李相照料; 若王贲官复原职,定会影响李相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此次对战演练,并不只是意气之争而已。” “父亲是说,陛下不仅仅有意培养新一代将领,还打算利用此事,重启通武侯?” 辛海城眼睛一亮,而后立刻会意,朝辛胜施礼道:“多谢父亲明示,孩儿这就召集门客,尽快研究出一套新战阵,助马梁一臂之力!” 辛胜闻言,摇了摇头:“不必在马梁身上浪费时间,也不必研究什么新战阵,你该做的是,带上最好的骑兵,亲自上阵!” “这……” 辛海城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种机会。 以他的武力,足以勇冠三军,可这些年,辛胜总不让他崭露头角。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父亲的话,辛海城从来都不敢违逆。 如今能亲自下场,不禁热血沸腾,当即抱拳道:“孩儿这就去召集人手,尽快加入训练,保证赢下这次演练!” 辛胜微微颔首,继续喝水。 而辛海城则激动难耐,立刻返回大营,召集亲兵,积极行动。 不久之后,频阳秦军大营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严凉耳中。 “果然!” 严凉站了起来,大笑道:“辛将军果然打算插手,既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跟王家斗一斗,让陛下知道,秦国不光有王家!” 听到这话,严松眼睛一亮:“这么说,我可以不参加了?让辛海城去跟王离斗?” “为父虽是县令,但亦是武将出生。” 严将心情大好,指着严松道:“你乃将门之子,岂有不参加的道理?” 严松吓得连连摆手:“王离年少成名,勇猛无比,孩儿跟他斗,恐怕命途休矣!” “放你娘个屁!” 严凉顿时拉下脸来,呵斥道:“你是我严凉的儿子,这还没上场,就想着当逃兵,成何体统? 那王离虽然勇武,但没有骑兵队伍,就凭那些乌合之众,怎能怕他?” “可孩儿赢不了他啊!” 严松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诉道:“反正辛家和马家也会参加,多我们严家一个不多,少我们严家一个不少; 与其让孩儿参加,还不如将精锐资助他们!” 说着,严松声泪俱下:“父亲就别逼孩儿去了!” 严凉听到这话,勃然大怒,直接从柱子上取下大刀,瞪着严松道:“赶紧给我训练队伍去!” “不要啊父亲!孩儿真不想去!” “少废话!再不动身,我只当没你这个废物儿子,今天就砍了你!” “父亲饶命啊!孩儿马上去!马上去啊!” 严松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房间,取下盔甲,灰溜溜的冲出了府门。 而就在他刚走不久,王离派来送信的人,也匆匆来到严府。 “严县令,武成侯派人来给您送信。” 严凉刚刚挂好大刀,就听到家奴通禀,不由眉头一皱,旋即沉声道:“让他进来!” “诺。” 家奴应了一声,很快就将送信之人带了进来。 此人严凉不认识,因此也没寒暄,接过竹简,便展开细读。 半响,他才合上竹简,淡淡说道:“你回去禀明公子昆,长寿锅之事,下官并不知晓,贩卖所得,也分文未取,若需要查明缘由,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这......” 送信之人,有些迟疑。 严凉又补充道:“公子昆让下官打造的铁锅,已经全部收纳在库房,若需要,下官立刻派人送去。” “严县令,此事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公子昆交代的事,下官已然办好,你若不信,可亲自去库房查验。” 见严凉态度坚决,送信之人自知无法与他争辩,于是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 严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呢喃道:“本以为是个机会,原来只是不受宠的皇子,相比起你,公子胡亥倒像是本官的机会!” 言罢,他便朝家奴吩咐道:“拿着我的拜贴去公子胡亥府门,就说我为他准备了一场特别的宴会。” 第六十三章山雨欲来,毒奴赵高 胡亥最近的心情不错,可以说非常好。 因为他第一次出宫,就有本地官吏邀请他赴宴。 这两天参加的宴席数不胜数。 那些郡官、县官为了讨好他,搜罗了不少如花似玉的良家,供他酒后消遣玩乐。 使得他,甚至都忘了被赵昆在巷口痛揍的不快。 此时此刻,胡亥正在频阳县县尉王宏家中赴宴。 如今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亥面带微醺的遥望着王宏:“不知王县尉今日邀请本公子,又所为何事啊?” 王宏端起酒杯敬了胡亥一杯,赔笑着道:“公子勿急,稍等片刻。” 说着,他便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将我为公子准备的特别礼物,呈上来。” 听到“特别礼物”四个字,胡亥的目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连酒意都清醒了几分。 而后又故作矜持的摆手:“礼物就不必了,本公子乃皇亲,岂能收受他人之财!” “呵呵,公子不用担心,下官知晓公子品行端正,断然不会行贿受贿,只是本地特产而已!” “哦?”胡亥挑眉:“只是本地特产吗?” “不错。” 王宏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朝胡亥敬了杯酒:“公子,请!”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邀请胡亥。 上次胡亥来赴宴,虽然玩得挺欢乐,但不怎么尽兴。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王宏张罗的那些良家,没有服侍好他。 而这一次,王宏做了充足的准备,利用王家的影响力,远赴咸阳周边,寻觅了数名俏丽佳人。 准备献给胡亥,等他享受满意,好为自己在始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虽然王宏是王家之人,但不是本家,且王贲并不想王家子弟入仕朝堂。 就连王宏这个县尉,王贲都曾让他辞官归隐。 显然,王宏是不愿意的。 毕竟这县尉是他自己挣功勋换来的。 就算王家害怕树大招风,凭什么让自己牺牲? 那王离不也从军入伍,子承父业吗? 所以,在这种不满的情绪下,王宏决定另谋出路。 而他的出路,就在胡亥身上。 众所周知,胡亥深得始皇帝宠爱,若他为自己美言,再加上王家之人的身份,说不定就能调离频阳,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样想着,王宏对胡亥的恭维,越来越离谱。 “公子此次来频阳,实乃频阳之福,能与公子对饮,下官三生有幸。” “以陛下对公子的宠爱,想来我大秦的万世基业,定能永固长存……” “王县尉过奖了过奖了,今日咱们不谈其他,只谈风月,来,共饮!” 听到王宏拍马屁,胡亥的心情大好,不过更让他期待的,还是王宏的特别礼物。 想到那些娇滴滴的小良家,还有欲拒还迎的刺激,他脸上的表情就愈发陶醉。 正当胡亥与王宏对饮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胡亥立刻转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宫侍高要,不由面色一沉:“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公子,赵府令有事相商。”高要急忙说道。 “老师找我?” 胡亥愣了愣,旋即皱眉道:“可有说何事?” 高要:“未曾说起。” 胡亥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在他心中,赵高的地位很高。 这些年,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 而赵高也从未辜负过他。 不仅让嬴政更加宠爱他,而且还让他看到了触碰那个位置的机会。 如今赵高派人说有事相商,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细细想来,除了父皇的病情,那就只有皇位继承人的事才能让老师如此着急。 大哥扶苏已经被贬九原,对自己已然构不成威胁,现在唯一有点威胁的,好像只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九弟! 想到赵昆,胡亥的双拳紧紧握起,而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该死! 又是那小子! 胡亥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随后朝王宏拱手道:“王县尉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如今有要事需处理,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厅堂。 “公子……” 眼见胡亥说走就走,王宏直接傻了。 ………… 很快,胡亥便回到了临时府邸。 刚一进书房,他就看到赵高阴沉着脸,冷冷注视着自己。 “老师……” 胡亥讪讪喊了一句,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公子要寻欢作乐,老奴绝不干涉,但如果对那个位置有所憧憬,请适可而止。” 听到这话,胡亥仅剩的几分醉意一扫而空,连忙施礼道:“老师,学生错了,请勿生气。” 笔趣阁 他能明显感觉到,赵高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见赵高依旧冷冷注视自己,胡亥又躬身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让老师特意来找我?” 赵高冷哼一声,依旧沉默不语。 他要做的是,在心里层面压倒胡亥,让他畏惧自己,服从自己。 果然。 效果很不错。 胡亥听到赵高的冷哼声,心里不由一咯噔。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更加恭顺的哀求:“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不是赵昆那小子又去找父皇了?” 赵高见到胡亥哀求的模样,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嗡声嗡气道:“不是。” “那是父皇的病情又加重了?” 赵高摇头:“不是。” “不是病情加重?” 胡亥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追问道:“父皇又遇刺了?!” 赵高一脸错愕的看着胡亥,心说你小子就不能盼你爹点好?这些话要是被你爹听到,非得活活打死你不可! 迟疑了半响,赵高也不再跟胡亥打哑谜,而是直接说道:“公子昆准备参加频阳对战演练了!” 胡亥愣了愣,旋即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哎……我当什么事呢!” “这件事,还是我跟李源他们几个谋划的,到时候,定要让那小子,当众出丑,以解我心头之恨!” “糊涂!” 赵高听到这话,本来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糊涂啊公子!那赵昆本来就没机会面见陛下!你如此谋划,岂不是让他有了面见陛下的机会?” “啊?” 胡亥一惊。 他当时谋划的时候,只图打脸爽了,根本没想到这茬。 如今回过神来,他连忙抓住赵高的衣袖,哀求道:“老师帮我!” “不能让那小子见父皇啊!” 赵高微微一笑,他喜欢玩弄权术,也喜欢掌控一切,胡亥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所以只是沉吟了片刻,他便低声细语道:“公子若不想他见陛下,何不趁机除掉他?” “啊?” 胡亥再次被惊到了。 除掉赵昆……那岂不是兄弟相残? 这,这如何使得! 第六十四章小赌怡情,大赌伤人 频阳李家靠着李斯的关系,在频阳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经营了很多产业,比如青楼,赌馆,酒肆等等。 这其中最赚钱的,当然是赌馆。 李家收入的百分之六十,都来自于赌馆。 虽然李家在频阳家族中只能排第四,但富裕程度,完全不输排名第一的王家。 在整个频阳,李家开了五个赌馆,基本是垄断性的。 其他人想要开赌馆,还没等开门营业,官府就有人来查封。 长乐坊,就是李家赌馆的名号。 与别的赌馆不同,李家赌馆设计得非常巧妙。 里面不仅富丽堂皇,而且套路满满。 比如,他们会特意花钱雇人到赌场豪赌,然后赢了钱,扬长而去。 这时很多人见钱眼开,便会疯狂参与其中。 还有,他们常常只在赌桌附近放置坐垫,免费酒水,干果,食物等等,让你在不经意间靠近赌桌,参与赌博。 同样,赌坊里没有窗子,也没有任何提醒时间的声音,试图营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好让你沉浸其中。 最后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赵昆和王离来长乐坊的时候,李源亲自上门迎接。 那模样跟迎接财神差不多。 “哎哟,公子您可算来了!欢迎欢迎!里边请!” 赵昆打趣道:“怎么?迫不及待想赢我钱了?” “哪能啊!公子来长乐坊,是长乐坊的荣幸!” 李源笑容可掬的答了一句,然后朝身旁的小厮招呼:“快去给公子和小侯爷准备干果,茶水!” xiaoshuting.cc 很快,李源就将赵昆和王离引进了三楼。 这三楼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 虽然这频阳说小不小,但势力错综复杂,谁又能分清,对方背后的关系? 所以,为了服务好三楼的客人,李家可算费尽了心思,里面不仅吃的,喝的,一应俱全。 甚至连青楼和当铺,都有单独的区域。 待小厮将干果和茶水送来,李源讪笑着问道:“这骑兵对战演练的盘口,还需一段时间再开盘,不知公子您是在此等候,还是玩几把?” 赵昆抿了口茶水,瞥了王离一眼,笑道:“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玩几把的。” 李源:“那不知公子想玩何种类型?” 赵昆:“有什么介绍的?” 李源:“简单点的有赌大小,趣味点的有赌鸡狗,豪爽点的有赌鱼。” “赌鱼?” 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赌法?” 李源笑着解释道:“这赌鱼,就是寻一美姬盘坐在圆盘上,双腿之上放一条鱼,然后由庄家刀客,蒙面切鱼,赌家下注鱼头和鱼尾的长短。” “那万一切到人了怎么办?” “一般情况不会,但如果切到人,就看那边切得多,那边切得少!” “右多左少为赢,左多右少为输。” “嘶……” 赵昆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些古人还真是凶残。 难怪叫豪赌....这特么的,简直没人性! 算了算了,惹不起。 为了小姐姐的生命安全,这赌法还是不碰为妙。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明令禁止。 实在太不人道了。 这样想着,赵昆摆手说道:“也就随便玩玩,就赌简单点的吧!” 李源笑道:“没问题,一切都听公子您的。” 说着,他便准备带赵昆去赌桌。 但赵昆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幽幽的问道:“我只是临时起意玩几把,没带多少现钱,不知你这赌坊,可以借钱吗?” “可以,可以……” 听到这话,李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甚至有些兴奋。 他巴不得赵昆借钱,甚至借得越多越好。 却听赵昆又道:“我先借一千两,不知你的利息是多少?” “以您这样的身份,我们都是按年利一成算的,而且不滚利。” “哦?这利息倒是不错。” 当然不错啊! 就算没有利息,甚至倒贴,我李家都愿意借给你。 不然,怎么能坑你呢? 反正这些钱,又出不了赌馆。 李源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能让公子满意,是小人的福份。”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行吧,那就写份契约,把利息什么的,都写清楚点。” “公子稍等,小人立刻去准备。” 李源拱手作揖,然后匆匆下了楼。 望着他匆匆的背影,王离眉头微皱,沉声说道:“这家伙真让人讨厌!” “讨厌吗?”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觉得还好吧,至少态度不错。” “他可没安什么好心。” “谁又不是呢。” 赵昆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朝远处努了努嘴:“你看那几人,有认识的不?” 王离一愣,旋即转头望去,却见几个贵气青年,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二人。 “认识,都是频阳几大家族的长子。” “看来今天这场局,是专门为我设的啊!他们是准备看好戏吗?” “公子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不懂,等着看好戏吧!我要让整个频阳都沸腾起来。” 王离一脸古怪的看着赵昆,搞不懂他在谋划什么。 不过,心中的期待感,却是被拉满了。 很快李源就拿来了一份契约和一千两钱币。 赵昆也没犹豫,直接签字拿钱,然后跟着李源去了赌桌。 李源朝庄家递了个眼色,庄家立刻会意,笑着叫喊道:“各位各位,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大!我压大!” “小!我压小!” 随着庄家的叫喊,赌桌周围的赌徒,一个个兴奋地嚷嚷着,然后将钱币放在标注大小的两个托盘内。 赵昆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然后随意抓了一把钱币,扔进大的托盘。 见赵昆下完注,庄家立刻叫停:“好!买定离手!” 紧接着,后台的师傅就开始摇骰子了,大约摇了半分钟,往赌桌上一扣一开。 众人定睛一瞧,三个骰子九点以下为小,九点以上为大。 骰子刚好共十点。 “大!!” “哈哈,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买买买!我也买大!快开!” 顿时,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赵昆见状,心中有些好笑。 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他上辈子接触得太多了。 一般新人刚开始上手,都会让你赢点,但又不会让你赢太多。 这样,绝大数人在赢钱之后,都不会善罢甘休,以至于越陷越深。 赌博跟骗局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贪小便宜,就不会上当。 但赵昆是专程来上当的,所以,他这次又抓了一把扔进小的托盘。 “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我买小!” 第六十五章局面失控,百万巨债 “开!开!开........” 随着赌徒们兴奋叫嚷,后台师傅猛地揭开盖子。 所有人眼巴巴的望着骰子,顿时哀嚎四起。 “怎么又是小啊!!” “没天理了!前面连续五把都是大!怎么突然就小了!” “诶诶诶,你们快看,旁边那个面生的小子,他压什么,庄家就开什么,咱们跟他准没错!” “是吗?好好好,下把跟他压!” 听到旁边赌徒的议论声,赵昆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明摆着下套吗? 让我一个新人当鱼饵,然后来一把狠的。 赢大钱的是庄家,拉仇恨的是自己? 挺会算计的。 不过,也无所谓,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庄家又开始叫嚷了。 这一次,赵昆没有丝毫犹豫,将盒子里的所有钱币都压了。 “我买小!”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赌徒疯了一般跟着他下注。 “我也买!我也买小!” “还有我!我全买小!快开!” 这下子,全场所有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就连旁边赌桌的赌徒都围了过来。 如果这次还是小,那庄家少说也得赔五千两以上。 一场五千两的赌局,在频阳还是极为难得的。 哪怕对李家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听到四周越来越嘈杂的叫嚷声,后台师傅的手,都有些发颤。 “开啊!快开啊!磨磨蹭蹭干嘛呢!”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庄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便朝后台师傅吩咐道:“开!” 嗡—— 随着后台师傅拿开盖子。 众人定睛一瞧。 二三三,八点小! 赵昆又赢了! 所有赌徒都赢了! “哈哈哈!果然跟着这小子能赢!” “赢了!赢了啊!!” 四周赌徒们兴奋到了极点。 他们甚至都想对赵昆顶礼膜拜。 三楼的部分赌客,虽然都是相对富裕的贵族,但一次赢几百两,还是头一次。 所以,他们对赵昆下一次押注,更加坚定的跟进。 甚至不惜借贷跟注! 赵昆抬手扶额,暗暗叹息:“这李家为了坑自己,真是下足了血本啊!” 这时,李源笑吟吟走来:“公子,看您玩得尽兴,小人也想陪您玩玩,如何啊?” cxzww.com 他虽然是李家家主的儿子,但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 李家之所以将这赌坊交给他管理,那是因为他有一项绝技。 只要他想,骰子都可随他的想法,摇出大小。 最厉害的是,骰子摇完,扣住之后,他都能改变大小。 ……… 看到李源登场,赵昆知道,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你随意……” 赵昆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了赌桌:“我突然又不想赌大小了,嗯……赌狗不错,我去玩玩那个!” “呵呵,您开心就好!” 李源赔笑着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做的局,他怎么可能让赵昆轻易离开呢? 若是让包间里的胡亥知道,自己非但没坑死赵昆,反而让他赢钱离开,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这赌馆是李源的,李源有自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赢钱离开。 所以,见到赵昆走到斗鸡赌狗区域,他连忙介绍道:“这些笼子里的鸡狗,都是我们长乐坊饲养的,它们的凶猛,远超寻常鸡狗!公子可随意挑选。” 赵昆抬手摸了摸下巴,作犹豫状。 这时,那些跟赵昆押注赢钱的赌徒,呼啦啦的跑了过来。 只要赵昆选定,他们就毫不犹豫跟进。 半响,赵昆选了一只气息奄奄的猎犬,笑着道:“就它吧!” “啊?” 四周的赌徒见到那只猎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去。 李源也是嘴角抽了抽,不过很快恢复笑脸,道:“那我随便选一只,跟公子赌吧!” 说着,他就指了一条独耳猎犬。 此猎犬虽然伤痕累累,但样子极其凶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 “选定赌狗,买定离手!” 随着类似裁判的中年喊话,四周的赌徒开始下注。 虽然他们不看好赵昆选的狗,但运气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 因此,他们也只是迟疑了一瞬,就跟赵昆压了上去。 猎犬的战斗,结束得很快! 那只气息奄奄的猎犬,在临死关头,突然爆发,反杀了独耳猎犬。 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赌斗,赵昆又又又赢了。 这次后,再也没有人怀疑他的判断了。 于是下一场赌斗,开始了。 然而…… 接下来的画风陡然一变! 史无前例的噩梦在整座赌馆显现。 因为从第四局开始,赵昆压什么都是输。 然后…… 他一直输,一直输,一直输! 输到所有的赌徒遍体生寒,哭天喊地,怀疑人生。 天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见鬼了! 赌徒们绝望了。 彻底绝望了。 因为赵昆不仅让他们输光了所有的钱,而且还背上了巨额的赌债。 若不是李家赌馆里的打手阻拦,他们甚至想冲过去将赵昆大卸八块。 现在的他们,已经忘了之前跟赵昆赢钱的喜悦,眼里满是仇恨。 而这时,赵昆也表现得极为凄惨,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看得一旁的王离,都叹息不止。 “公子,别赌了,咱们回去吧!” 赵昆讷讷摇头道:“不……不,我还要赌!” 说完,他猛地抬头,望向一脸笑意的李源:“再借我十万!” 李源闻言,抬手指了指身旁半米多高的契约竹简,道:“公子,您已经欠了我们赌馆二十万了,按照规定,我不能再借给您钱了!” “可是……可是我还想赌……” “恕小人无能为力。” 赵昆闻言,猛地爬起来,抓住李源的衣领,大吼道:“我是皇子!快借我钱!” “哟哟哟~,这谁啊,在这大吼大叫…” 赵昆的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从人群中响起。 他转头望去,却见胡亥带着几个华贵青年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十八哥!” 赵昆踉跄着跑到胡亥面前,哭丧着脸道:“十八哥帮我……我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哈哈哈!公子昆,你这样,让本公子很难堪啊!身为吾的皇弟,居然醉赌成性!实属不该啊!”胡亥肆意畅笑道。 身旁几个华贵青年也跟着大笑。 但赵昆毫不知耻的又问道:“十八哥有钱借我吗?” 胡亥冷哼一声,直接推开赵昆,道:“就你这德行,也配叫我哥?想要我借钱给你,可以,五成利!你敢借吗?” “敢!我借!!” 赵昆毫不犹豫的回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疯了吧!五成利!” “可怕可怕,赌疯了!又赌疯了一个!” 就在众人惊呼连连的时候,那几位华贵公子突然开口道:“若是五成利,我们也可以借,想借多少就借多少。” “没错!我们借!” 赵昆闻言,精神一振,兴奋道:“好好好,我借!我借!我都借!” 胡亥皱眉:“借多少?” “一百万!” 我擦! 开口就是一百万! 这,这太疯狂,太刺激了! 众人闻言,心头剧震。 第六十六章合资借债,兄弟做保 胡亥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你说借多少?” “一……一百万!” 赵昆讪讪说道。 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拿看疯子的眼神看向赵昆。 “疯了!绝对是疯了!” “这小子知不知道一百万钱代表着什么啊!” “他之前已经欠了李家二十万,现在又要借一百万,这......这能还得起吗?” “我看这小子就是赌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众人的窃窃私语都传入了赵昆耳中,但赵昆毫不在意。 一旁的王离有些急了,赶忙跑到赵昆身前,拉着他的胳膊,低喝道:“公子!你清醒点!” “借那么多钱,要是输了,拿什么还啊?” 赵昆梗着脖子,非常执拗地说道:“我相信这次绝不会输!” 王离:“………” 啪啪啪—— 赵昆的话音刚落,场间顿时响起了胡亥的巴掌声,以及畅笑声。 “哈哈哈!好!很好!!” “如此不服输的性格,倒也配得上我皇弟的身份!” 说着,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朝几位华贵青年问道:“我弟要借一百万,不知哪位愿意借给他啊?” “这......” 此话一出,几位青年顿时露出犹豫状。 这时,李源突然发话道:“我李家这二十万赌债,他都没还,谁敢借他一百万?” “是啊!这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源兄说的不错,公子昆虽然是皇子,但没有收入来源,吾等借他巨债,只怕竹篮打水!” “不错不错,若没有抵押之物,这钱是万万不能借的。” 刚才还站出来说想借多少就借多少的贵气青年,听到李源的话后,纷纷变卦。 而胡亥则一脸玩味的望向赵昆:“十九弟听到了吧,这钱不是不能借给你,而是担心你还不起!” 赵昆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我还得起!我保证会还!” 李源笑道:“虽然契约上写着一年期限,但在下还真担心您还不起。” “不如这样,公子您就道个依据,凭什么让我们相信您还得起!” “当然是凭……” 赵昆有些迟疑,胡亥笑着追问:“凭什么?” “凭......凭我马上就要成为王家的女婿了!” 轰—— 话音刚落,王离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什么?赵昆要娶我妹? 靠!我特么咋不知道! 还没等王离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道:“王家乃频阳第一家族,区区百万钱,完全不在话下!” “只要本公子跟王家结亲,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 “所以,你们借我钱,我绝对能还得起!况且,你们就一定觉得我会输光这些钱吗?!” 赵昆的话,铿锵有力,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特别是胡亥,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赵高就提醒过他,始皇帝对通武侯王贲的看重。 若赵昆做了王贲的女婿,那就相当于有了坚强的后盾。 而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艰难。 不行!绝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胡亥心中打定了主意,接受赵高给自己的建议,除掉赵昆。 嗯……要怎么除掉呢? 这小子整天跟王离在一起,派人刺杀他,不太现实。 哦对了!赌! 这小子不是喜欢赌吗?那就让他一次输个够! 要是这一百万也输了…… 我就不信王家会跟一个嗜赌成性的皇子结亲! 到时候这小子还不上钱,自己再鼓动债主追债,逼债也得将他逼死。 就算不死,也永远不可能染指皇位。 想到这,胡亥精神一震,而后目光淡淡的望向李源:“李兄,你觉得如何?” 听到胡亥称呼自己李兄,李源心头微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旋即看向王离:“若是武成侯做保,我李家愿意再借二十万。” 此话一出,整个赌馆彻底沸腾了! “我去!真的借啊!” “天哪天哪,我要疯了!实在是太刺激了!” “豪赌一百万啊!那可是一百万啊!” “别激动别激动,这才二十万,还差八十万呢!” 场间众人激动之余,纷纷望向胡亥和那几个贵气青年。 大概迟疑了几分钟,其中一名青年便笑着说道:“若武成侯做保,我陈家也可借十万!” “哈哈哈!”又一名青年大笑道:“我刘家愿借八万。” 随着借钱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原本因为输钱,面如土色的赌徒们,在下一刻,竟忍不住浑身颤栗。 自己输的那点钱,跟赵昆的百万巨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此时此刻,他们竟然隐隐有些同情赵昆。 但赵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仿佛这些钱,都是他赚的一般。 随着最后一名贵气青年借钱完毕,赵昆所要的百万巨债,还差三十五万。 于是众人又纷纷将目光落在胡亥身上。 胡亥自然没那么多钱,但有的是人帮他给这笔钱。 毕竟这段时间,巴结他的本郡官吏,数不胜数。 只是迟疑了片刻,人群中就有人叫嚷道:“我代表公子胡亥,借三万。” 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人出来借钱,无一例外的,都是代表胡亥借钱的。 很快,三十五万尾款,已经全部补齐。 只要赵昆和王离签字画押,他们马上就能得到这笔巨款。 然而,此时的王离却依旧一脸迷茫。 他脑子里还在回想赵昆刚才的话,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王雅跟赵昆的亲事? 难道昨天的宴会不是答谢宴?而是定亲宴? 可恶!这小子凭什么娶雅妹! 王离越想越气,半响,回过神来,直接抓住赵昆的衣领,怒视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王兄.....,别激动。” 赵昆讪笑着拍了拍王离的手背,安抚道:“咱们先借钱,借完钱再说。” “借什么钱?” “一百万啊!他们说要你做保,才会借给我!” 王离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了一圈众人,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犹豫了片刻,他便摇头说道:“这保我不能做。” 听到这话,李源笑着摊手道:“既然武成侯不愿做保,那这钱是不能借了。” 说着,他就准备毁掉手中那份刚写好的契约。 “慢着!” 赵昆见状,急忙大吼,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威胁王离道:“你若不签字,我就欺负你妹!” 王离:“………” 胡亥:“………” 赌馆其他人:“………” 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就在王离准备跟赵昆发火的时候,却见赵昆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小,仿佛只有王离能听到。 本来怒不可遏的王离,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发愣。 恍然想起赵昆跟自己来这的目的。 公子不可能打没把握的仗! 草! 自己当真气糊涂了! 差点坏了大事。 半响后,王离一把推开赵昆,走向李源,沉沉的说道:“这个保,我王离做。” 无错小说网 第六十七章十倍赔付,全城轰动 当王离签下最后一笔,这份百万契约便基本完成了,因为赵昆是不会拒绝签字的。 李源看了看契约,又看了看赵昆,随后将契约传阅给所有债主。 等他们确认无误后,便笑吟吟地递给赵昆道:“公子,您可以签字了。” “呵呵,有劳有劳。” 赵昆笑着拱了拱手,随后接过契约,看都没看,便匆匆写下自己的大名。 当看到赵昆落笔,胡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沉吟了一瞬,笑着问道:“十九弟如今得到百万赌资,想要如何玩啊?” 赵昆放下笔,吹了吹墨迹,随后转头瞥了眼胡亥,冷冷道:“关你屁事!” 这句话,顿时将胡亥噎住! 麻痹!当真是人之贱无敌啊! 刚才还可怜兮兮的问自己借钱,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胡亥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目光却呆若木鸡,整个人仿佛石化。 沉默片刻,李源才打破尴尬,讪笑着询问:“公子有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赵昆看了李源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望向那些心若死灰的赌徒。 这些跟他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你们想把之前输的钱赢回来吗?” 赵昆的话音很轻,但在赌徒们心中却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什么?! 公子此话何意? 他问我们想不想将输的钱赢回来? 想啊!我们当然想啊! 只要能将那些钱赢回来!我们保证再也不赌了! 但,可能吗?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怔怔的望向赵昆。 赵昆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之前你们跟着我输了很多钱,只要你们再信我一次,我保证你们将所有的钱赢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半响,有一个最先跟赵昆下注的胖青年发问道:“你现在有了一百万,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拿什么跟你赌!” 他的话就像一颗扔进湖面的石头,顿时引起阵阵波澜。 “对啊!我们都没钱了,怎么赌啊!” “你输了那么多次,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就是啊!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输得倾家荡产!” “对!你个扫把星,我们不信你!快还我们钱!就是你害我们输钱的!” 当所有人群情激愤的时候,赵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赌徒们的心态,都是很极端的。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一坨屎。 所以,等众人声讨的音量降低之后,赵昆才淡淡的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要想将失去的拿回来,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说完,便不再搭理那些赌徒,转而望向李源:“李源,本公子承认你有些本事,但这次赌局我做庄,你敢赌吗?” 李源闻言一愣,随后眼睛微微眯起:“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赵昆笑了笑,平静道:“意思很简单,我做庄家,你们做赌客!” “公子是打算用这一百万做筹码,跟我们对赌?倒是有些想法,不知公子打算如何赌?赔付比例又是多少?” 李源经营赌馆多年,自然深知庄家的优势,所以很快问到关键点上了。 “你这赌馆里的项目,我基本都玩腻了,所以我想换个方式赌......” 赵昆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片刻后,他便拿定了主意,然后环顾四周,朗声道:“本公子决定以频阳对战演练为赌斗!” “王离夺魁一赔二,辛海城夺魁一赔十,马梁夺魁一赔十,除王离外的人夺魁,同样一赔十!” “什么!?” 赵昆的话,宛若一起惊雷,炸响整个赌馆。 一赔十的比例,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赌王离夺魁?跟送钱有什么区别?! 别人不知道王离参赛的内幕,那些赌徒们可是早有耳闻。 这次来长乐坊,他们本就是参加李源开下的盘口。 大家对王离夺魁,根本没报希望。 甚至有的人,准备了重金,专门来压王离输,想要大捞一笔。 而李源给出的赔率,最高也就一赔四。 现在赵昆直接将赔率提到了一赔十,还是通赔! 除了一句‘卧槽!’,场间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源也被赵昆的赔付惊住了,不由试探着问道:“公子,您当真考虑清楚了?” “王离是我兄弟,我对他有信心!” 赵昆瞥了眼目光呆滞的王离,爽朗笑道。 李源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转头望向胡亥,却见胡亥眉头紧锁,似乎在沉思。 这赌局本身就是胡亥与他谋划的,如今赵昆当众搅局,让整件事起了变数,他也不敢贸然答应。 半响,胡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冷冷盯着赵昆:“你确定一赔十?” “当然!” 赵昆点了点头,好奇的问;“十八哥准备下多少注啊?” 胡亥犹豫了一瞬,随后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百万?” 赵昆眼睛大亮。 我日! 我特么疯了才下注五百万! 胡亥心中将赵昆骂了五百遍,随后轻咳了一声,道:“五万!本公子下注五万,压辛海城!” “才这么点啊!” 赵昆瘪了瘪嘴,随后望向李源和几个贵气青年:“你们呢?准备下注多少?” “呃......”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齐声答道:“我们也下注五万,压辛海城!” “哎,怎么都不信我王离兄弟!” 赵昆失望的摇了摇头,又朝身后的赌徒道:“你们想玩吗?” 想! 做梦都想! 赌徒们眼巴巴的看向赵昆。 赵昆见状,呵呵一笑:“如果你们想玩,本公子就跟你们玩把大的!” “只要想赚钱的,都可以参加我的赌局,最好全城所有人都参与!” “???” 此话一出,众人直接懵逼。 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看向赵昆。 尼玛—— 全城参与?! 那得赔付多少钱啊! 众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就连胡亥等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栗。 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只要将王离参赛的底细泄漏出去,全城都压王离输,赵昆区区百万,还不够赔付的零头! 然而.......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却听赵昆话锋一转:“不过,想要参加的我的赌局,有一个小小的条件,那就是必须报清楚,此次骑兵对战演练,参赛马匹的腿.....,有几条!” 胡亥:“........” 李源:“........” 其他众人:“........” “哦对了!可允许你们看完第一场,追加赌注!” 胡亥皱眉:“你此举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想多点人给我好兄弟助威!” 众人闻言,齐齐翻了个白眼。 心说那是去助威的吗?分明是去数钱的! “好了!盘口已经开了!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话到这里,赵昆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朗声道:“本公子不差钱.....!” xiaoshuting.org 第六十八章骑兵战术,墙式冲锋 开下盘口后,赵昆便带着王离出了赌馆。 胡亥站在楼上,远远凝望着他们的背影,默然不语。 半响后,一位陈家长子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公子,小心有诈!”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家族的长子都齐刷刷地望向他,眼里满是看白痴的目光。 是个人都知道里面有诈,还用你说? 要不是公子胡亥牵头,谁愿意将钱扔出去? 大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其实他们早就看出了赵昆的伎俩,只不过碍于胡亥的面,没有拆穿而已。 沉默良久,胡亥转过身,淡淡瞥了眼陈家长子,沉声道:“本公子只想赢。” “任何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是是是……您说的极是!” 陈家长子讪笑着点头道:“只要辛海城夺魁,公子昆所有的谋划,都是徒劳的。” 胡亥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转头望向李源:“辛家那边,你去对接一下,务必要赢下这场演练。” “诺。” 李源应诺一声,随后又好奇的问:“那马梁的队伍,公子还参加吗?” “既然赵昆参加了王离的队伍,本公子自然也要陪他玩玩!” “知道了,小人马上去安排。” 李源拱了拱手,很快便离开了赌馆。 其余众人见胡亥胸有成竹,也没敢再多问,纷纷告辞离开。 ……… 与此同时,频阳城外。 赵昆和王离坐在马车上,也在探讨赌局之事。 王离好奇的问道:“公子,您既然知道胡亥会看穿咱们的计谋,为何还要设下这场赌局?” “关注点不一样。” 赵昆笑着解释道:“胡亥想赢,而我想救人,从一开始,咱们目的就不一样。” “那百万巨债,怎么办?” 王离仍然有些不解的道:“这可是写了契约的,想赖也赖不掉。” “嗯,确实赖不掉。” 赵昆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娶你妹了。” “不行!” 王离一听这话急了:“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我妹不能嫁给你。” 赵昆诧异:“为什么?”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迟疑道:“因……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赵昆:“………” 我擦! 我特么咋看起来不像好人了? “喂,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这一百万,我当真不还了!” “反正有你做保,我若还不上,他们肯定会找你们王家要的。” “不是吧公子,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有你这么坑兄弟的?” “别!别介!我都不是好人了,当不起你好兄弟。” 王离闻言,嘿嘿一笑:“其实吧,我就是觉得公子主意挺多的,我妹性格又比较柔弱,这不是怕你欺负她嘛!” “想多了吧你!” 赵昆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本公子做事,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欺负一个小妹妹,我才没那么无聊。” 王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又问道:“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提到正事,赵昆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想了片刻,道:“我的计划分三步,第一步是引起全城轰动,将所有人注意力都转到对战演练上。” “第二步是引流,利用全城关注,为我们的新酒楼和酿酒作坊做宣传。” “第三步是救人,这个比较复杂,需要视情况而定,到时候你全力配合我就行。” 王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赵昆:“回去之后,我会将设计好的广告标语,商标图案等等,都交给你,你马上命人去做!” “做好之后,利用你们王家的影响,布置到整个演练场最显眼的位置。” “哦对了,记住!布置好之后,拿着我的令牌去春眠楼,让春十三娘安排漂亮的姑娘站在广告牌下,衣服什么的,按照我的设计图,去量身定制……” “砰!” 王离一个不慎,将扶手硬生生掰断了。 啥玩意儿? 公子居然设计女人的衣服? 这也太不符合皇子形象了吧! “不是,公子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昆抬手打断道:“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都是吸引眼球的资源; 你想想,若是一群漂亮的女人,穿着你从未见过的性感衣服,到时候,一个个冲你笑,你会不会走近点观看? 你走近之后,想搭讪,正愁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看到她身后的广告牌,是不是要问问?” “那……那是得问问……” 原来是这样! 王离恍然若悟的点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脸红,于是转移话题道:“引流之事做完后,又干嘛?” “引流不需要你亲自去做,安排其他人就行,训练才是重点。” “公子真觉得我能夺魁?” 说真的,王离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不知道赵昆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为自己豪赌全城。 却听赵昆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能夺魁,而是觉得我们能赢!” “???” 王离一脸懵逼,心说这有区别吗? “你想一下,若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又如何敢这样豪赌?” 说着,赵昆从怀里拿出一张绢布,递给王离:“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 王离疑惑的皱了皱眉,旋即接过绢布,仔细查看。 这一看,立刻被上面的信息吸引了。 因为绢布里记载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战术。 “骑兵墙式冲锋……” 当王离看完绢布后,呢喃出这几个字,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没错,这套战术,就是十七世纪在波兰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骑兵战术。 传统的骑兵战术在于精湛的骑术,一击脱离。 而墙式冲锋的骑兵,克制传统骑兵的关键点,在于对方无法脱离。 一旦无法脱离,那骑兵对战的胜负,就显而易见。 这套战术没有任何技术难点,只需要做到整齐划一,便能所向披靡。 赵昆之所以掌握这套战术,完全得益于他抽到的百科全书,里面详细记录了墙式冲锋的优缺点。 他相信,王离用这套战术,定能赢下对战演练。 胡亥或许说的没错,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不值一提的。 但好巧不巧,赵昆有这个实力。 当然,墙式冲锋不是万能的。 因为组织的时间过长,若是遇到遭遇战,那会被传统骑兵虐死。 不过,这只是一场演练,所以失败的几率不大。 沉默半响,王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复杂的看向赵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无错小说网 “嗯?” “你不是不像好人,而是不像人!” 赵昆:“………” 第六十九章轰动全城,嬴政决断 频阳城中,一处酒肆内。 食客们都在议论纷纷。 “喂,你们听说了吗?公子昆要豪赌全城!”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为了这赌局,他借款百万!” “疯了疯了,我猜他一定是疯了,哪有这样的赌局,分明是撒钱嘛!” “是啊!我也觉得他赌疯了,据说王离的队伍,都是一群纨绔和奴仆,跟辛海城的精锐骑兵,根本没法比……” “别说辛海城,连马梁队伍都不一定能赢!” “……” 渐渐地,话题的风向开始歪了。 “我还听说,公子昆想要跟王家结亲,但王家不同意,他就威胁王离,借一百万.....” “啊?我怎么听说的是,王离为了不让公子昆欺负他妹,拿一百万打发公子昆......” “胡说什么啊!我得到的消息是,公子昆和公子胡亥为了跟王家结亲,才豪赌一百万的....” “管他谁谁谁呢!有钱不赚是傻子!” “.......” 随着有心人的宣传,赵昆豪赌全城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无数人激动之余,都将自己积攒的所有钱拿出来,等着骑兵对战演练的到来。 因为赵昆允许所有人看完一场再下注,所以这场赌局,在大家看来,基本上是稳赚不赔。 当然,也有人站出来说这是一场阴谋。 但大家都被十倍赔付吸引,完全忽视了什么阴谋不阴谋,反正钱在自己手上,自己不赌,谁也不能强求。 所以参赌的人有之,看好戏的人也有之。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引起全城轰动的赌局。 当王贲哭丧着脸跑到嬴政书房控诉赵昆的时候,嬴政直接一口茶水喷出了半米。 “噗——” “你说什么?你说那小子豪赌全城?” 嬴政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王贲。 王贲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点头道:“公子昆以王家的名义,借款百万,然后跟全城所有人对赌王离夺魁!” “这......” 嬴政目瞪口呆的看着王贲,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擦了擦嘴,干笑道:“呵……,那小子当真好本事啊!” “老臣不知道公子昆如何笃定王离会赢……但那一百万,可是实打实的以王家的名义借的,陛下,您看着办吧!” 王本脸上挂着一副“你不公费报销,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直视着嬴政。 嬴政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悠悠道:“王爱卿啊!你应该知晓,朕不知道赵昆的所作所为......” “什么?” 王贲瞪大了眼睛,心说父债子还,子不教父之过,难道你堂堂大秦皇帝还要赖账? “陛下,可能是老臣没说清楚,是这样的,赵昆用跟我王家结亲为由,骗王离签字做保,才借得百万赌资的……” “咳,咳!” 嬴政闻言,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好家伙! 这小子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可以啊! 知道自己没钱没势力,很巧妙的利用了最近跟王家走近的事实。 “不错,有点意思。” 嬴政嘀咕了一句,神色淡然的问:“那为何只有你来,不见王离?” 王贲一愣:“王离是老臣的儿子,我来,跟他来,有何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 嬴政笑着摇头:“签订契约的是王离,你跟他虽是父子,但不能代他做决定。” 王贲:“………”不是吧,这都要扯皮? 那小子也不知道被赵昆灌了什么迷魂汤,咬死不承认自己被骗。 还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能赢! 能赢个der啊! 他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 说真的,王贲现在又想冲回去暴打王离一顿,但来都来了,他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的。 迟疑了片刻,王贲当即放声大哭道:“陛下啊!您就可怜可怜老臣吧!老臣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莫名欠债百万,这是吃不好,睡不好!” “这病啊,恐怕也好不了了啊……” 嬴政闻言,嘴角微微一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是对王贲极为了解,他还真被这不要脸不要皮的举动,给震住。 “行啦!堂堂通武侯,怎学那市井小儿一般哭闹!” 嬴政摆了摆手,沉声问道:“你的关注点,难道就只有那一百万吗?” “这……” 王贲歪了下头,有些不解道:“除了一百万,还有什么值得老臣关注的?” “莫给朕装糊涂!” 嬴政板着脸道:“你忘了赵昆的计划?” “呃.....” 王贲怔了怔,试探着问道:“陛下是说,公子昆豪赌全城,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救人才是重点?” “不错。” 嬴政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又道:“他说过要引起一场轰动,吸引所有人,然后炸刑场。” “可这样做,得不偿失啊!” 王贲皱眉道:“若是输了赌局,就算将人救出来,他自己也会惹一身麻烦,况且,像这种豪赌全城的行为,那一百万根本不够赔付!” 嬴政似笑非笑道:“你又如何判定他会输?” “这不很明显吗?辛海城是辛胜的儿子,那小子老臣知道,勇冠三军。” “若是王离有骑兵队伍,或许能跟他较量一番,但就凭王离那些散兵游勇,根本不是辛海城的对手……” 话到这里,王贲忽然眼睛一亮:“陛下是打算暗中资助王离?若陛下派出精锐骑兵,那倒是可以跟辛海城斗一斗!” “………”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你喝多了吧!这话也说得出口? 朕乃大秦皇帝,会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 开玩笑嘛这是! “胡说什么?你跟辛胜都是朕的爱卿,朕怎能厚此薄彼?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我想让你还钱,你也不还啊……” 王贲小声嘀咕了一句。 嬴政眉毛一扬:“你说什么?” 王贲讪笑:“呵呵,老臣说陛下英明!” 嬴政瞪了他一眼,喝斥道:“别整天想着钱钱钱的,这次对战演练的目的,你跟我,还有辛胜都清楚,所以朕要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试。” “无论赵昆如何谋划,实力才是根本,你就不要画蛇添足了……派人盯着就行!” 雅文吧 “啊?”王贲一脸诧异。 他刚才提出精锐之说,其实是想自己派人资助王离。 可听嬴政话里的意思,这种想法不被允许。 “不是陛下,就王离那些人,怎么可能是辛海城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战了才知道!” “可是.....” 嬴政冷哼打断了王贲的话,不容置疑道:“就按朕说的办!” 第七十章恕我直言,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一日,天高云淡,视野广阔,正是观战的好日子。 在始皇帝来之前,秦军大营外的观战台就已经搭建好了。 因为观战的人数实在太多,工匠们将原有的面积,扩大了近两倍。 而作为“演练场”的地面,也经过了扩张的处理,圈出一块长近五百长,宽约两百长的场地。 到了正午时分,率先入驻的厨工,也带着家伙走到户外,开始宰羊杀鸡,为观战的各方大佬,准备酒后美食。 一时间,整个演练场,飘香四溢。 而作为本次演练的特别赞助商,王家。 不仅为各方大佬准备了宫廷玉液酒,还把广告做得深入人心。 抬眼望去,全是腿,走进一瞧,都是水。 嗯,口水。 咳咳,这时候,陆续有文臣武将抵达。 先来的是频阳驻军的将领,跪坐在马车之上,手压配剑,巍然挺立。 紧接着又有几位随始皇帝东巡的郎官,并排骑着马,带着护卫,浩浩荡荡赶来。 仅仅半个时辰,就有三十多位,文臣武将抵达。 负责本次演练接待工作的,自然是频阳县令严凉和频阳县尉王宏。 这次接待,他们没有像上次接待赵昆那样,骑马随行。 而是跑前跑后的接待这些朝中重臣。 就算是面对本地驻军将领,他们都非常有礼貌。 很快,辛胜就带着辛海城来了。 作为本次演练,夺魁的热门人物,辛海城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快看!那就是辛海城!哇!好威武!” “原来,他就是辛海城啊?就冲这颜值,我等会儿再压一百两!” “切~,才压一百两,少了五百两,你都不配为我们海城加油!” 听到围观妇女们的叫喊声,骑马跟在父亲身侧的辛海城不由脸色微红。 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关注。 虽然他也听说了赌局之事,但最近忙于骑兵训练,根本没空搭理。 不过一赔十的比例,却是让他有些生气。 自己居然被赵昆小瞧了,可恶。 “区区小事,就让你心神不稳,以后面对千军万马,如何泰然自若?” 就在辛海城愤愤不已的时候,一道冰冷且严肃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 转头望去,却见辛胜正目光冷厉的望着自己。 “父亲,孩儿知错了。” 辛海城心里一咯噔,连忙拱手道。 辛胜拉了拉缰绳,调转马头,再次看向辛海城,皱眉说道:“早就告诉过你,此事的重点无关其他,只要赢,你可曾记得我的话?” 辛海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够专注,于是低头道:“孩儿不敢忘记。” 看着儿子的样子,辛胜不由叹了口气,道:“那公子昆诡计多端,你虽有绝对的实力,但他也并非没有把握,否则亦不敢豪赌全城,这种情况下,若是轻敌,恐怕会输!” 听到这话,辛海城目光一凝,表情变得非常专注,然后拱手道:“父亲,孩儿这就去准备!” “去吧!” 辛胜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 与此同时,王离和赵昆也到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胡亥和马梁也在随后到场。 两个阵营的纨绔们,纷纷策马迎接。 但由于都不是夺魁热门,围观百姓中的反响很低,也只有在看到赵昆和王离的时候,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fantuankanshu.com 不过,大多都是疯子,败家子之类的言论。 “看来,咱俩在频阳百姓心中,名声不咋好啊!” 赵昆坐在马车上,笑着打趣道。 王离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名声再不好也有议论,总比无人问津的强!” 听到这话,胡亥阵营里的纨绔,当时就不干了,立刻反驳道:“喂!说什么呢你?区区黔首,也敢议论我们公子?” “哟呵,区区狗腿子,也敢跟咱小侯爷如此说话!” 这时,王离阵营的纨绔也反唇相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锣鼓声突然响起。 铛——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始皇帝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行来。 随行的还有王贲、蒙毅、冯去疾等人。 赵昆见状,立刻扬起脖子,想要看一看那位素未谋面的父皇。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只见马车行停,却不见马车有人下来。 一旁的胡亥,见赵昆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面带揶揄的道:“怎么?你想见父皇?” “仔细算算,你好像有十年没见过父皇了吧?一个工匠之女生的孩子.......” 说着,他又笑着感叹道:“哎,真是可怜啊!” 听到这话,王离脸色一沉,当即寒声道:“胡亥,你别太过分!” 胡亥冷哼一声,斜眼道:“本公子跟皇弟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手我皇家之事?” “你!” 王离闻言,双目一瞪,气得说不出话来。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武成侯,这胡亥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实在欺人太甚。 正当王贲怒不可遏的时候,却听赵昆笑着道:“我确实很想见父皇,但不是想得到他的恩宠,而是想问问他,为何会宠爱一个蠢货?” “你说什么?”胡亥眯眼。 赵昆摊手:“我说此次对战演练,除了辛海城,其他人根本不配做王离的对手。” 听到这话,马梁立刻出声质问:“公子昆,你说只有辛海城配做王离的对手,那我算什么?” 赵昆想了想,正色道:“勉强算垃圾吧。” “狂悖!” 马梁闻言,当即大怒:“你竟敢说我是垃圾!” “不不不.......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马梁身后的队伍,努了努嘴;“我是说你们……你们都是垃圾!” 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公子昆居然说我们是垃圾!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啊!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垃圾!” “这对战还没开始,便嚣张成这样,怕是输不起吧!” “怎么,说你们是垃圾,还不服?” 赵昆挑了挑眉,道:“来,不服来打一场?看谁笑到最后!” “哼!” 胡亥冷哼一声,随即丢下一句狠话:“赵昆,你别得意太早,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他知道现在跟赵昆私斗,肯定会引起始皇帝注意。 这相当于成全赵昆。 只要在演练场上击败赵昆,始皇帝便不会在意他。 所以果断带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昆咧嘴笑了笑,随后望向王离:“以后吵架交给我,别强出头!” “知道了。” 王离闷闷的点了点头,心中下定决心,等会一定要虐哭胡亥。 第七十一章初露獠牙的骑兵队伍 一盘一盘的烤肉,流水般的送到了左右观战台上,满桌的酒肉,让诸位文臣武将大快朵颐。 当然,相比起豪迈的将军,文臣的吃相要显得斯文多了。 不过作为观战方,他们却比武将更加活跃。 其中以李斯和冯去疾,点评最多。 “冯右相,你看好哪只队伍啊?” “自然是辛将军之子辛海城的队伍。” 李斯:“听说通武侯之子王离也参加了,你不看好他?” 冯去疾抿了一口小酒,砸吧砸吧嘴道:“王离虽然也是将门之后,但实战经验不足,而辛海城这些年,一直跟在辛将军身边,对骑兵战术的运用颇具心得,所以胜率自然要大一些。” “恕李某不敢苟同。” 李斯:“我倒觉得王离的胜率要大一些。” “为何?” “因为王离的队伍中有公子昆。” “哦?”冯去疾挑眉:“公子昆有何特别之处?” 李斯笑着打趣道:“呵呵,这个特别之处......自然要问通武侯啊!” “听说通武侯准备将女儿嫁给公子昆,老丈人看女婿,准没错吧.....” “竟有这等事!” 冯去疾闻言,满脸诧异的望向王贲:“通武侯,李左相此言当真?你怎么会看上公子昆?” 话音刚落,一道“咔嚓”声突兀响起。 嗯? 众人听到声音,齐齐朝高台望去。 那高台上坐的正是嬴政。 “………”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李斯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王贲面无表情的回了句,然后将目光投向王离所在的队伍。 眼神那叫一个凶残。 “臭小子,你若输了,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骑兵入场!” 随着一声不知从哪传来的命令,等待许久的骑兵对战演练,终于开始了。 很快,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向左侧率先入场的队伍。 几百名身穿黑色铠甲,骑着战马的骑兵出现后,陆陆续续入场。 仔细看这只骑兵,为首的是个英武的青年,和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两人朝看台的方向拱了拱手。 立刻就有人认出那年轻人是胡亥,自然也知道这是马梁的队伍。 但让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这支队伍军容严整,完全不像一支郡县骑兵。 秦朝的军队分为三种,即京师兵、郡县兵、边防兵。 郡县兵因为地理环境,兵员体格等原因,实力层次不齐。 大体北方、西北方多骑兵,而丘陵地带多材官,楼船士。 不过,总体来说,马梁的队伍,实力不容小觑。 “呵,你们都在讨论辛海城和王离,倒是忽略了马郡守之子马梁啊!” 这时,坐在看台高处,纱帐后的嬴政突然“呵”了一声,调侃道。 “这……” 李斯和冯去疾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后者拱手道:“启禀陛下,马梁的队伍虽不俗,但与辛海城的队伍,还是有差距的。” yawenku.com “怎么,比试还没开始,冯右相就笃定了?” 这话问得冯去疾顿时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抱拳道:“老臣酒后胡言,还望陛下勿怪!” 他搞不懂嬴政为何突然针对自己,下意识的望向李斯。 李斯心中有些好笑,你当着别人的面,看不起别人儿子,不针对你针对谁啊! 沉默片刻,辛海城的骑兵也出场了。 相比起马梁的队伍,辛海城的队伍,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精锐。 毕竟是拱卫咸阳的京师兵,除了纪律严明,常年累月的训练,以及战场上累积的经验,都让这支队伍,无可阻挡。 远远走来,竟让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大秦的精锐,果然无可匹敌!” “哈哈哈!压对了!压对了!这次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别急别急!先看完第一场再说,反正公子昆允许我们看完追押!” “对对,看完再说,诶,说到公子昆,怎么还不见他的队伍呢?该不会跑了吧!”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得时候,一支特别的队伍,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这支骑兵队伍,所有人都带着青铜面具,让人看不到表情。 阵形密集排列,手持细长木枪,就这么整齐的出现在演练场,看上去相当的滑稽。 “哈哈哈,骑兵居然列阵而战?” “王离还是将门之后,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如何领兵作战?” “是啊!骑兵讲究灵活机动,如此阵形,一冲击溃!而且那些长枪,也会限制骑兵的行动,简直画蛇添足!” 观战台的将领们,看到王离的队伍出场,顿时哄笑了起来。 一旁的王贲,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他的想法跟那些将领们差不多,也觉得王离犯了军事常识错误。 眼看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李斯好奇的望向辛胜:“不知辛将军可看出了什么?”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安静下来,一起看向辛胜。 而辛胜则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用兵如神,若是他新研究的战术,吾等不明白,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认为错,不一定真的错。 毕竟军中常有一句话:兵者,诡道也! 想到这里,大家又把目光投向王贲。 却见王贲摇头苦笑道:“此战术并非我所创,我也看不出端倪。”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王离的队伍上,也没人对眼前的美酒美食有半点兴趣。 与此同时。 队伍中的王离和赵昆并列策马而行。 “公子,我们用这种方式出场,不就暴露底牌了吗?之后如何应对?” 王离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只有赵昆听到。 而赵昆却轻声笑道:“越是让人看得似懂非懂,才能出其不意。” “墙式冲锋的核心,不在阵形,而在组织和纪律!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 “明白!” 他们的话音刚落,那道不知从何处传达的命令,再次响起。 “骑兵对战演练第一场,骑射。” “对战第一组,马梁、王离。” “传我将令!准备!” 随着命令传达,王离和马梁的队伍,依次进入演练场,而后一场激烈的骑射大战,一触即发! 铛—— 锣鼓响,战马嘶鸣。 “开始!”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二章王离:胡亥,我要杀了你! “公子,我们输了.....” 看着从两翼包抄过来的王离骑兵,马梁哭丧着脸望向胡亥。 胡亥脸色铁青,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才上场一刻钟,就被王离射成了筛子。 五百人的骑兵队伍,现在还剩下不到一百人,而对方只损失了几十人。 要说骑兵对阵,考验的是冲锋,可这骑射,考验的是射击精准和骑术。 一群纨绔子弟和奴仆,短短几天,怎做到的? 其实不光胡亥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看台上的大佬,都一脸懵逼。 半响,观战台上,辛胜目光一凝,呢喃道:“果然,王离的骑兵果然不容小觑!” “辛将军此话何意?” 李斯歪了下头,不解的问:“这骑兵有何特别?” “我在北疆见到过这种类似的骑术!” 辛声瞥了眼王贲,皱眉解释道:“利用身体与马背的贴合,既可以提高冲锋的速度,也可以避免被箭矢射中,而且姿势虽然不好看,但的确降低了落马的风险!” 他说的是王离的骑兵,每次躲避箭矢,都是双手抱着马头,腹部贴着马背,快速冲锋的方式。 这种方式对传统骑兵来说,不入流,但却效果显著。 李斯闻言,惊奇的笑了起来:“这么说王离要赢了?哈哈,老夫可压了一千两王离夺魁!”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皆露出古怪的眼神,望向李斯。 而冯去疾却是皱眉质问道:“你堂堂丞相,居然涉赌?” 李斯不以为然的道:“谁规定丞相就不能赌了?娱乐而已,冯右相何须在意!” “不是,你可是主张法治的,这涉赌违法啊!” 一听这话,李斯当时脸就黑了。 你特么的知不知道上面坐着谁呢? 你以为我想违法啊! 这不是紧跟领导思想路线吗?大领导都没发话,你计较个毛! 果然,冯去疾的话音刚落,高台上的嬴政便悠悠的问道:“冯爱卿,我大秦可有赌馆?” “这……” 冯去疾闻言,身子一震,心说明明是李斯违法,干嘛找自己? 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回......回陛下,自是有的。” “既然有,那违法了吗?” 冯去疾看了看李斯,又看了看四周同僚,硬着头皮道:“律法规定,私营赌馆乃乱法之举。” “那长乐坊可是私营?” “这,这这……” 这话他不敢答啊! 按照明面上来说,长乐坊是私营,可暗地里,跟官营没什么区别,因为长乐坊的利益,大部分都要上交国库。 若冯去疾说长乐坊违法,那可就捅大漏子了。 毕竟这长乐坊是全国连锁,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见冯去疾冷汗都急出来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王贲,突然开口道:“陛下,您有注意到王离骑兵脚下的网兜吗?” bqgxsydw.com 此话一出,众人愣了愣,连忙朝王离骑兵队伍望去。 发现每个骑兵脚下果然一脚一个网兜。 “通武侯,这样做有什么讲究吗?” 冯去疾朝王贲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道。 “我秦国的骑兵,都以大腿紧紧夹住马肚子,来保持身体的平衡。” 王贲一边凝望王离的骑兵,一边提醒道:“你们仔细看,那些骑兵的双腿。” 砰——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武将蹭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美酒,吃惊道:“是张开的!” “邪门了啊!这是什么骑术!” ......... 与此同时,演练场上。 “我......我们认输!” “不接受,垃圾一律杀光!” 王离冷冷扫了眼马梁,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两翼骑兵,迅速围了过去。 “王离!你别欺人太甚!” 马梁见状,顿时惊惧交加,狰狞着面孔嘶吼道。 虽然不是真正的厮杀,但当着始皇帝和众多文臣武将的面全军覆没。 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这演练事关前途,若是认输,还可以争取下场机会,可全军覆没,这辈子基本完了。 “欺人太甚?” 王离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表情,但言语之中,满是嘲讽:“刚才公子昆说你们是垃圾,你们还不承认,这才一刻钟,就原形毕露了?” “你!” 马梁气得身子发抖,想要开口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身后的那些狼狈纨绔和骑兵,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恨不得塞进裤裆里。 王离扫了眼马梁,也没再搭理他,转而望向胡亥,沉沉的说道:“胡亥,你问我算什么东西?”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乃大秦世袭罔替的武成侯,专治各种垃圾!” 胡亥闻言,目光一寒:“你在找死?” “就凭你?” 王离嗤笑道:“若是陛下让我死,我立刻去死,就你?也配吗?” 说完,他也不跟胡亥争辩,大手一挥:“杀!” 轰隆隆—— 战马奔腾,震天动地。 王离的骑兵距离马梁的骑兵只剩下百余丈,随着王离一声令下,数百名骑兵整齐地抬起弩箭。 数十只箭矢指向护卫马梁和胡亥的骑兵。 “杀!杀!杀啊!” 马梁骑兵吼叫着。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即使面对弩箭,即使已经丧失了斗志,但此时,他们只能奋勇向前。 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 哆哆哆—— 无数箭矢瞬间离弦,领先的几匹马梁骑兵,被无头箭矢击中,惨叫着策马离队。 虽然看起来滑稽,但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已经是尸体了。 “给我冲!冲啊!” 眼见人越来越少,马梁眼睛都红了,不停挥舞马鞭,驱使骑兵作战。 这时,一旁的胡亥突然策马而出,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朝前方骑兵的马屁股上,砍了一剑。 卧槽! 战马上的骑兵还在搭箭射击,瞬间就被吃痛的战马,一个急冲,甩出了马背。 “律律律!” 战马吃痛,嘶鸣阵阵,紧接着,疯了一般冲向王离的骑兵队伍。 王离见状大骇:“快!快拦下它!!”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疯马冲到了眼前。 “啊啊啊——” 王离骑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因为他们带的都是无头箭矢,无法射杀这发疯的战马,所以王离骑兵被疯马冲得人仰马翻。 “哈哈哈!” 胡亥一边砍四周的战马,一边狰狞大笑道:“这叫兵不厌诈!” 他可以败,但绝不能败在赵昆手中。 所以,即使手段卑鄙,他也要赢。 就在王离骑兵乱作一团的时候,胡亥当即停手,朝马梁吼道:“还愣着干嘛!快放箭啊!” 马梁被胡亥的疯狂惊呆了,慌忙下令:“快,快放箭!” 铛—— 正当马梁骑兵准备射击的时候,一道锣鼓声骤然响起! “第一场骑射,胜者,王离!” “马梁违规,陛下有旨,取消其所有参赛资格。” 听到这命令,马梁顿时呆若木鸡,他知道,自己完了!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王离骑兵中,爆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胡亥!我要杀了你!” “!!!” 胡亥听到这话,猛地一惊,抬眼望去,却见赵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宛若死尸! 第七十三章始皇帝的新宠 半刻钟之前。 观战台上的众人,正在疑惑王离骑兵的骑术。 已经走下高台的嬴政,此时也有些惊疑不定,他指着王离:“这法子是何时想出的?” “老臣也不知,估计就这两天吧!” 王贲若有所思的答道:“这网兜链接在马鞍上,马鞍又固定马背上,让骑手完全不受颠簸的影响,尽展射术!” 对古代骑兵而言,操控马,永远是训练的第一要素。 一个精锐骑兵,可以不用射术超群,但必须骑术精湛。 由于战马奔腾的颠簸会导致射击精度和发力姿势别扭,所以真正战场上,大多都手持刀剑冲杀! 而手持刀剑冲杀,同样考验骑术! 这网兜的不凡,辛胜也是一点就透,不由感叹:“没想到王离能想到这种方法保持平衡,实在是比大腿夹着马肚管用多了!” 李斯也站起来,笑着捋了捋胡须:“尤其是对那种骑术不佳之人,极为管用。” “怪不得那小子敢扬言夺魁……” 嬴政哈哈大笑道:“果然有所依仗!” “陛下!此物乃国之重器,臣建议记王离头功!” 冯去疾心中一动,连忙拱手道。 他想陛下都当众夸王离了,自己紧跟陛下的步伐,准没错吧!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李斯就抬手扶额,暗暗叹息。 陛下说的那小子,可不是王离!我的老冯啊,你又拍到马蹄上了…… 果然,嬴政听到冯去疾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沉默不语。 一时间,冯去疾只感觉秋风萧瑟,凉意阵阵。 就连旁边的王贲,都不知该如何帮他解围。 若是当初他稍微留意一下赵昆,也不至于今日这般,处处犯尴尬。 很明显,这网兜的设计,肯定不是王离想出来的。 自己儿子的本事,王贲必然是了解的。 无论是怪异的骑兵列阵,还是这网兜,除了赵昆,没人能想得出来。 你当着始皇帝的面,一再贬低他看重的儿子,能给你好脸色才怪! 就在观战台尴尬无比的时候,围观群众当中,也发生了激烈争议。 “怎么回事!这马梁怎么如此不堪一击,才上场多久,就被打成了这样!” “苍天啊!我压了他三十两啊!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完了!要输了!” “你也真是蠢,居然压马梁!那小子能夺魁,我原地吃翔!” “说谁蠢呢?有种再说一遍?妈的,不压马梁,难道压严松?” 严松:“………”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谁让你压严松?那就是废柴!压辛海城不香吗?” “若是严松对辛海城,那我肯定压辛海城,绝不少于五百两!” “真特么虚伪!刚刚谁说的三十两是全部家当!” “嘿嘿,借嘛!借钱我都压辛海城。” 严松:“………”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就在众人争议的同时,王离那边的对战,突然起了变数。 “大家快看!战马发疯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呐喊了一声,围观的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演练场。 包括观战台的文臣武将,都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嬴政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这时,一名传令官前来禀报。 “启禀陛下,公子胡亥持剑砍伤战马,致使战马失控,朝王离本部冲去,已出现伤亡!” “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惊骇。 “啪!”的一声,嬴政抬腿踢翻桌案,整个人暴怒若狂,指着演练场下令道:“将那逆子给朕带上来!” “慢着!传朕旨意,让蒙毅取消马梁所有参赛资格,宣布王离胜!” “诺!” 传令官刚应诺退走。 李斯、冯去疾连忙上前拱手:“陛下息怒!公子胡亥想必是输急了,才会做出此等莽撞之事!” “是啊陛下!陛下息怒!” “莽撞?” 嬴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怒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朕的儿子当着天下人的面不择手段,你们让朕情何以堪?” 李斯:“………” 冯去疾:“………” “朕说过,此次对战演练,一定要公平,公正!” 说真的,嬴政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用手段,而是不喜欢如此蠢笨的手段。 皇帝的儿子,不比寻常人,特别是在普罗大众面前,一定要赢得堂堂正正。 可胡亥的做法,简直是将他这皇帝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还没等嬴政的怒火消退。 演练场就传出一道惊天怒吼。 “胡亥!我要杀了你!” 哔—— 听到这吼声,众人心头巨震! 暗道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扬言杀始皇帝的儿子,而且还是以往最宠爱的儿子! 莫非找死不成?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贲立刻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老臣马上去处理!” 王贲听到吼声,脸都吓白了。 这时,众人也反应过来,发出这道吼声的是王离! 可是还没等嬴政允许王贲离开,传令官又回来了:“启禀陛下,公子昆被发疯的战马撞倒,人事不省。” 思路客 轰—— 听到这话,嬴政如遭雷击,只感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陛下!” 身后的赵高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同时心中狂喜。 虽然胡亥犯了大错,但赵昆一死,自己只要想尽办法,定能助胡亥重获帝心。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演练场内,就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糟糕! 是胡亥的声音! 莫非王离已经动手了?他当真要杀了胡亥?! 赵高心中大急,嘴上却轻声呼唤嬴政:“陛下……陛下您快醒醒……” 你再不醒,两个儿子都死了!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又或许赵高的声音具有魔力,嬴政只是昏沉了片刻,便被赵高唤醒。 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朝赵高下令道:“快!赵高!快去救朕的儿子!” 听到这话,赵高激动不已,连忙朝李斯递了个眼神。 李斯立刻会意,赶紧上前扶住嬴政。 这时,王贲也没再请旨,跟着赵高就下了观战台。 他们刚走不远,却听嬴政又道:“冯爱卿,快去传太医!一定要将赵昆给朕救回来!” 话音刚落,赵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是吧! 陛下耳朵聋了吗? 您最宠爱的儿子胡亥,可在惨叫! “父皇!父皇救我啊——” 嬴政自然听到了胡亥的惨叫声,不过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朝李斯吩咐道:“李爱卿,扶朕上去坐会儿。” 嗯? 听到这话,李斯明显愣了一下。 不光李斯,观战台上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放弃胡亥了? 不会吧!这也太突然了!那个赵昆莫非是陛下的新宠?!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四章义薄云天武成侯 “父皇!父皇救命啊——” 胡亥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凄厉的哭喊着。 “我打死你个瓜怂!”王离说着一拳就打在胡亥身上。 “这,这.....” 这也太猖狂了! 回过神来的马梁看到王离暴揍胡亥,人都差点被吓傻了。 胡亥可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王离居然敢当众殴打他。 这是活腻歪了吗? 还没等他冲上去阻止王离,就听王离又愤慨道:“是你害死公子昆的!你该死!”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被马撞倒的!” “还敢说没有!我打死你!” 王离满面怒容,说着举起拳头又是一顿乱砸,几乎一拳一声惨叫。 “啊,啊,啊——” “别打了!别打了!快阻止王离!” 马梁大声的呐喊着,而双方的纨绔也冲了过来,开始抱住王离,拖出胡亥。 当胡亥被拖出来的时候,整个面庞被揍得鼻青脸肿,完全不成人形。 堂堂秦二世,竟说不出的狼狈。 “王离!你竟敢打我!我一定要让父皇处死你!处死你啊!” 胡亥被搀扶着稳定身形后,指着王离,疯狂的叫嚣着。 他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现在只想将王离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而王离听到胡亥的叫嚣后,更是怒不可遏:“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放开我!” 说着,他奋力挣开周身的纨绔,就要冲上去再次殴打胡亥。 “住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沉闷的吼声。 听到吼声的瞬间,王离动作一滞,转头望去,却见王贲阴沉着脸,匆匆赶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始皇帝最宠幸的宦官,赵高。 见到自己老爹赶来,王离知道自己已经没法再打胡亥了,于是转身就走。 “你给老子站住!” 王离当众打了皇子,不去向陛下请罪,居然想一走了之。 这让王贲非常恼怒。 他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到王离身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这耳光打得极为响亮,使得四周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 眼见王离的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王贲的心都在抽搐。 然而王离却极为平静。 “爹,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放肆!”王贲大喝一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离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冷不丁的问:“爹,你了解我吗?” “嗯?” “呵呵,你不了解吧!” 王贲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听到这话,王贲大怒,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扯这些。 于是抬起手,又要打王离。 然而,他的手刚抬到半空中,便见到王离泪痕斑斑,眼眶通红的脸。 王贲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样,不由瞳孔微缩,却听王离又道:“爹,你不了解我,但赵昆他了解我,这段时间跟他相处,我觉得很开心。” “可惜,他被胡亥害死了。” “若陛下要杀我,那就让他杀吧,正好与赵昆团聚!”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的走向观战台。 王贲看着儿子的背影,片刻,重重叹了口气,随即瞥了眼赵高和胡亥,也跟着去了观战台。 “老师……,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胡亥拉着赵高的衣袖,眼神怨毒的低喝道:“我要王离死!我要王家所有人都死!” 赵高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胡亥,心说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蠢货呢? 嗯,因为他够蠢。 暗暗摇了摇头,赵高淡淡的说道:“走吧,一切交由陛下定夺!” ………… 观战台上,嬴政端坐在桌案后,冷冷扫视着下方的王离和胡亥。 半响,他才沉沉的问道:“王离,你可有话说?” “没什么可说的!” “我王离一人做事一人当,刚才揍胡亥,臣觉得挺爽的!” 王离梗着脖子道。 “说的好!” 嬴政闻言,‘啪’的一声,怒拍桌案,直接下令道:“来人!将王离给朕拖出去砍了!” “陛下不可啊!” 听到嬴政要砍王离,众人顿时大惊,连忙出声求情。 冯去疾上前一步:“陛下,王离只是一时冲动,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不!我不是一时冲动!” 王离冷哼:“若不是我爹阻拦!我定要杀了胡亥,为兄弟报仇!”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望向王贲,心说你儿子有病吧! 大家都为他求情,他居然在这讲义气? 王贲也被王离的言行惊到了,刚欲出口呵斥,却听王离又道:“胡亥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违规,持剑砍伤战马,致使公子昆生死未卜,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嬴政还没发话,胡亥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战场之上,讲究兵不厌诈,你自己技不如人,还怨我!” 说完,他又朝嬴政控诉道:“父皇!王离公然殴打儿臣,还想杀儿臣,其罪当诛!!” 听到这话,嬴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胡亥被嬴政冷眼扫中,顿时打了个激灵,只感觉冷气从脚后跟瞬间窜到后脑勺,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茫然。 loubiqu.net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怎么回事?父皇不是最宠爱我的吗? 站在嬴政身旁的赵高冲着胡亥投过去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其实从嬴政无视胡亥惨叫的时候,他就猜到结局会是这样。 “胡亥,你是准备教朕做事吗?” 嬴政冷冷盯着胡亥:“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错?” “父皇,我......” 我冤枉啊! 胡亥一脸委屈。 “父皇,我真没想到那战马会伤到十九弟.......” “够了!” 嬴政挥手打断了胡亥的话,随后直接下令道:“王离公然殴打皇亲,演练结束,杖责五十,罚俸一年,革去所有职务,只保留爵位!” “胡亥少不更事,交由宗正府严加管教!”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宽容。 看来这王家,果然圣眷优渥。 迟疑了一瞬,众臣齐齐朝嬴政拱手;“陛下圣明!” “好了!” 嬴政摆了摆手,道:“来人,宣布王离禁赛一场,演练继续。” “诺!” 很快,传令官就应诺退走。 紧接着,演练场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陛下有旨!王离禁赛一场,演练继续!” “骑射对战第二组,辛海城、严松!” “传我将令!准备!” 听到这命令,演武场某处角落的严松,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片刻,他猛地抬头,望向观战台,无声嘶吼了一句:“爹啊!孩儿命途休矣!” 似乎感受到儿子的嘶吼,坐在观战台上的严凉,下意识抬起手,扶住额头,暗暗叹息:“我儿保重!” 第七十五章装是一门艺术 见到王离当众殴打胡亥,围观的百姓,满脸懵逼。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今天看到的一切。 “实在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王离居然敢公然殴打胡亥!” “是啊!这也太疯狂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有什么!那胡亥骄横跋扈,公然违规,还致使公子昆生死未卜,依我看,他就该打!”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 还没等说话之人反驳,演练场再次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命令声。 “陛下有旨!王离禁赛一场,演练继续!” “骑兵对战第二组,辛海城、严松!” “.........” 命令传达的瞬间,四周一片哗然。 “什么!王离被禁赛了?那第一场骑射岂不是也输了?” “是啊!看来殴打胡亥之事,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哎,我还说压他夺魁呢!” “有病吧你!王离输了第一场不是正好吗?我们压辛海城稳赢啊!”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轰鸣。 “哈哈,是啊!我他妈差点忘了!今天来这的目的是捡钱啊!” “对对对!王离输了骑射,想夺魁,机会更加渺茫了!我马上去压辛海城!” xiaoshuting.la “等等!我也去!” “不是!你们没听到吗?辛海城的对手是严松!” 众人闻言,像看白痴一样看向说话之人,然后集体发出了一声:“切~” 严松:“........”爹啊!我想死! ......... 与此同时。 王贲和赵高带着嬴政的命令,前往演武场外的军帐,看望赵昆。 就在刚才,御医前来禀报,说赵昆脱离了生命危险。 嬴政欣喜若狂,本打算亲自去看望赵昆的,但想到身份暂时不能暴露,便硬生生的打消了念头。 不过,得知儿子平安无事,他的心情陡然变好,甚至跟冯去疾开起了玩笑,以至于观战台的众臣,疯狂脑补。 陛下果然换新宠了! 就如此,王贲和赵高来到了军帐。 “公子,通武侯和赵府令代陛下来看您了!” 一名宫侍轻声在赵昆耳边呼唤。 赵昆躺在木床上,奄奄一息的“嗯”了一声,随后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陛下有旨……” 赵高上前一步,轻声喊道。 “扶,扶我起来……” 赵昆被宫侍搀扶着坐起,看样子非常虚弱,搭在宫侍肩膀上的手,跟杨过似的,晃晃悠悠,始终没抬起来。 赵高见状,小声提醒道:“公子昆有伤在身,不必按规矩接旨,躺下听老奴宣读即可。” “规……规矩便是规矩,皇帝的旨意,岂有不尊之礼……” 赵昆气若游丝,双眼无神的看了眼赵高二人,然后踉跄着站起身,有气无力的施礼道:“儿……儿臣接旨!” 这小子也太执拗了吧? 赵高和王贲对视一眼,同时蹙眉。 “陛下有旨,公子昆......” 赵高的宣读,才刚开始,赵昆的身体忽然跟没了骨头似的软了下去。 “公子~!” 一旁的宫侍颤抖着声音,急忙扶住他。 而赵高和王贲吓了一跳,也立刻前去搭把手。 与此同时,赵昆已经陷入了羊癫疯状态,身体不停乱颤,口水横流,双手如鸡爪一般,抖动乱舞。 嗯,完美融合了帕金森综合症和羊癫疯的所有症状。 “不好!公子昆病情又加重了!快传御医!” 随着宫侍一声大喊,赵高和王贲顿时懵逼。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军帐已经乱成了一团。 先是两名侍卫按住乱颤的赵昆,然后两个宫女,带着哭腔去请御医。 紧接着,又是那名大声呼喊的宫侍,招呼王贲和赵高离去。 “两位上官,公子昆发病易伤人,还望多担待一下。” 看到这幅场景,赵高和王贲面面相觑。 尤其是王贲,本就很看重赵昆,看他如此凄惨,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迟疑了片刻,他便朝赵高道:“赵府令,陛下让我们来探望公子昆,本意是让他好生修养,就不必在此打扰了。” 赵高刚开始看到赵昆的样子,还有些怀疑,直到他那综合症发作,才深信不疑。 毕竟他也没见过霍金先生。 沉吟了一下,他就朝王贲拱手道:“通武侯所言极是!” “走吧,我们回去向陛下复命!” 说完这话,王贲便率先离开了军帐。 直到赵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那名呼喊的宫侍才转身回到军帐内。 “启禀公子,他们走了!” 听到这话,两名侍卫立刻松开赵昆,然后赵昆一个鲤鱼打铁,生龙活虎的蹦跶了起来,直接下令道:“按原计划行事!” “诺!” 众人应诺而出,赵昆立刻掀开木床,拿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黑衣换上。 其实在参加第一场骑射之前,他就已经想到胡亥会对自己不利。 只不过没想到胡亥的方式,如此疯狂。 竟然砍伤战马来突袭。 还好之前早有准备,身上穿了麻布缝制的板甲,不然凶多吉少。 虽然计划有变数,但这招金蝉脱壳之计,还是成功了。 赵昆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借机脱身,营救姜潮。 无论有没有胡亥,他都会制造意外,然后合理离开演练场。 毕竟他身为皇子,又是本次赌局的发起人,若是突然消失,肯定会引起多方怀疑。 所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等了大概半刻中,一道熟悉的人影悄然进入军帐。 定睛一瞧,不是王离还有谁! 王离暴揍胡亥的行径,自然也是计划。 正如之前所说,赵昆需要合理离开,王离同样也需要合理离开。 虽然他的合理离开,风险比较大,但好在有惊无险。 主要是当时太过仓促,赵昆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再加上王离早就想揍胡亥了,所以……一切也在计划中。 “公子!” “有什么事等会说,先把衣服脱了!” 王离也不多言,径直走向木床,开始脱衣服。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军帐内已经集结了二十多名黑衣人。 “启禀公子,周围的军卒已经掉离!” 这时,一名黑衣人上前拱手道。 “好!出发!” 赵昆抬手一挥,所有人立刻出了军帐。 第七十六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频阳城菜市口,刑场。 “呜呜——” 一片枯黄的落叶,随着瑟瑟的秋风,吹过地面,发出呜呜的声响。 刑场正中央,一处高台木桩上,绑缚着一名头发淋乱,衣衫褴褛的囚犯。 而四周,除了手持戈矛戒备的秦军,只有寥寥数几年迈的围观百姓。 按照以往的行刑场面,还没开始行刑前,整个菜市口刑场,都会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以此来警示众人,切勿违法乱纪。 然而,今天的行刑场面,说不出来的诡异。 既没有万众期待,也没有大快人心,实在是有点枯燥,且乏味。 这时,行刑台上的刽子手,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朝身旁的传令官递了个眼神。 传令官立刻会意,转身就朝执刑官的方向跑去。 “启禀阎巷令!时辰已到,可以开始行刑了!” 阎乐皱了皱眉,旋即看向高台上的囚犯,沉沉的说道;“再等等!” “这,这若是耽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 “陛下怪罪下来,有本官担着,你怕什么?” 阎乐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寒声道;“快去加强戒备!小心有歹徒闯入!” 被冷眼扫中的传令官,不由打了个激灵,但听到阎乐的话后,心中顿时一紧,迟疑道;“阎....阎巷令是说,有人要来劫刑场?” yqxsw.org “不该问的别问,下去吧!” “诺!” 传令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躬身应诺而退。 这个阎乐乃是中车府令赵高的女婿,本来只是掌管后宫官宦、宫女处罚的,不知为何被始皇帝派来执刑高台上的囚犯。 虽然阎乐官爵较低,但背景深厚,所以传令官也不敢丝毫怠慢。 眼见传令官离去,阎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呢喃道:“怎么还不来?岳父不是说有人可能来劫刑场吗?” “再不来,演练场那边的赌局就要封盘了啊!” 其实阎乐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嬴政会让他来执刑。 就他这种小人物,要不是岳父赵高有心提拔,可能会籍籍无名一辈子。 但阎乐不是没有优点。 不然赵高也不会看上他。 沉吟了半响,阎乐从座位上站起来,仔细打量高台上的囚犯。 “本事倒不小,可惜命不好。” 这是阎乐对姜潮的评价。 对,没错,这高台上的囚犯,正是赵昆想尽办法,也要搭救的姜潮。 此时的姜潮,状态奇差,脸色苍白得很难看,鹳骨高耸,眼睛布满血丝,一身散发着恶臭的灰褐色囚衣,挂在不宽厚的肩膀上,腰背明显空荡荡的。 从被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受尽了折磨。 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我要死了吗?我......”姜潮努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模糊,他想寻找什么,却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寻找。 旁边的刽子手和传令官好像在说什么,可是他听不清,耳边一片空白,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走了。 恍惚间,他明白了。 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即使他马上就要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他。 看着周围的秦军,他忽然觉得那些面孔似曾相识,所有人都对他狞笑。 他站在无尽的黑暗中,整个世界仿佛要将他一点点吞噬。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姜娃儿......救命啊.........” “你喜欢吃红薯?太好了!跟我下山......红薯管够......” “要陪你忠叔么......好吧,那我们约定好了.......下山一定要来找我.......” 一个爽朗少年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突兀的回荡。 “赵....赵昆.....” 半响,姜潮用那龟裂的嘴唇,沙哑着声音,呢喃出那个少年的名字。 嗯? 一旁的传令官听到声音,好奇的望向他:“你说什么?” 姜潮:“.........” 传令官见姜潮没有回答自己,又转头望向刽子手:“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或许是你听错了。” 刽子手摇头道。 “是吗?” 传令官挠了挠头,然后一脸茫然的道:“我今天出门没喝酒啊!” “呵呵,你若想喝酒,我这里倒是有一坛,敢喝吗?” “去你的!断头酒,谁喝谁倒霉,也就你这种满身煞气的刽子手敢喝!” 刽子手闻言,哈哈大笑:“常言道,酒壮怂人胆,可惜我天生胆大,什么也不怕!” 轰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惊天巨雷般的响声,骤然响起。 “我滴个娘勒!” 刽子手听到响声,刀都吓掉了,连忙跪地求饶:“老天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怕!我怕你啊!” 他以为刚才的惊雷声,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吹牛逼,所以吓得六神无主。 这个时代的人,能认字的都寥寥无几。 所以对不可理解之事,往往会认为是神迹,或者天谴。 这也是古代那些造反的人,为了蛊惑民众,都要将自己搞得神神叨叨,比如刘邦斩白蛇,陈胜吴广鱼腹书。 刚才平地一声雷,使得大地都在剧烈震颤,所有人吓得惊声尖叫。 就连站在执刑台的阎乐,都吓得双腿发软。 “怎么回事?刚才的惊雷怎么回事?” 阎乐一边躲藏,一边环顾四周。 很快,他就发现菜市口十米位置,某座民宅坍塌了, “这……”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没等阎乐反应过来,却见一名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中,然后大吼一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楚国余孽?” 阎乐愣了愣,旋即朗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啊!有反贼!” 刚才被声响吓懵的秦军,听到“反贼”二字,瞬间回过神来,纷纷捡起武器,就要捉拿反贼。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好的秦军,也呼啦啦的冲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黑衣人就猛地抬手,大吼道:“雷来!” 轰隆—— 又是一道惊天巨响。 “我擦!” 四周刚刚稳定心神的众人,听到响声,直接瘫软在地,如果刚才的惊雷,是反贼的阴谋,那这说炸就炸的雷声,又是何种缘故? 莫非这些反贼掌握了神仙妙法? 可以操控雷霆? 想到这里,众人头皮发麻。 阎乐也是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求饶道:“上仙!上仙饶命啊!” 这名黑衣人自然不是什么上仙,而是前来劫刑场的赵昆。 “秦国狗官!”赵昆夹着嗓子冷哼一声:“我项某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阎乐又惊又喜:“项?你说你姓项?” “怎么?你认识项某?” “认识认识!” 阎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我叫阎乐,曾在楚地与项梁攀谈过……” 阎乐?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 此人是杀死秦二世的罪魁祸首! 好家伙! 想不到冒充项家人劫刑场,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阎乐好像是赵高的女婿吧……他声称见过项梁?莫非赵高与秦末的反贼有联系? 想到这里,赵昆心头巨震,似乎有一张奇怪的网,正被他撕开…… 第七十七章请务必将人劫走 阎乐这一生中,有三件事比较出名,第一件事就是娶了赵高的女儿。 第二件事,则是绑架了自己母亲。 第三件事,也是最出名的,因为他设计杀死了秦二世。 娶赵高的女儿,自然是为了成为受人尊敬的贵人,绑架自己的母亲,表明此人心狠手辣,至于设计杀秦二世,更是说明他智谋不俗。 如此人才,得到赵高重用,也是理所当然的。 按照正常的情况,赵昆是绝不会留他性命的。 但听他说自己与项梁接触过,赵昆心中震撼的同时,也产生了好奇心。 众所周知,项梁是项羽的叔父,在楚地极具名望,早期项羽造反,全靠项梁招兵买马,可以说没有项梁,就没有西楚霸王。 如今阎乐说认识项梁,这让赵昆不得不怀疑,赵高与六国余孽,或许有接触。 yqxsw.org 迟疑了一瞬,赵昆冷冷道:“你说你认识我叔父?可有证据?” “叔父?” 阎乐一愣:“莫非你是项籍?” “废话少说!汝可有证据!”赵昆说着,再次抬手。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场间的众人直接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现在他们已经没把赵昆当人了。 简直犹如神明降世。 “上仙饶命啊!” 阎乐吓得惨叫一声,连忙答道:“我有!我有证据!” 说着,他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递给赵昆。 “这是什么?” 赵昆没有去接,转而冷声问道。 “此物乃项梁的照身贴!” 阎乐如实答道:“当初他因杀人,被秦军追捕,恰巧与我相遇,后来我给了他一些方便,助他逃脱,而这‘照身贴’便是他遗落在我马车上的。” 听到这话,赵昆微微蹙眉,同时目光灼灼的盯着阎乐,片刻,发现阎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煞有介事。 不过,他还是怀疑,赵高与六国余孽有关联。 “就这些?” “是的,就这些了!” “这么说,你也有反秦之心?” “我……” 我不敢啊! 阎乐一脸惶恐。 当时他帮项梁,其实也是看重项梁的贵族身份,想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然而,他没想到,来到咸阳之后,居然做了赵高的女婿。 本来这件事,他已经忘了。 要不是赵昆声称自己姓项,他也不会提及此事。 毕竟这杀人跟谋反,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若是让始皇帝知道自己跟反贼有牵连,那自己全家,甚至亲族,都会被诛杀殆尽。 “既然不是同路人!那只能取你狗命了!” 说着,赵昆又要抬手。 阎乐当时就吓尿了,连忙匍匐在地,磕头道:“上仙饶命啊!我是同路人!只要您饶了我!我保证跟您同路!” “哼!我如何信你的保证?” “我......我有我岳父的把柄!只要您饶了我!我就将把柄交给您!你得了把柄!我就再也不敢忤逆您了!” 好家伙! 赵昆只想说好家伙! 这特么的简直是一条毒狼啊! 居然为了苟活,转眼就将扶持他的赵高卖了? 说真的,赵昆对阎乐并不了解。 但,此时此刻,他不需要了解了。 因为在他眼里,这个人必须死。 迟疑了一瞬,赵昆沉声道:“告诉我,把柄在哪?” “在……在我临时府邸的床底下,有个空心地砖,搬开他,就能找到!” “很好!你表现得不错。” 赵昆轻笑了一声,然后抬手虚扶起他,说道:“最后再帮我做一件事,以后我们就是同路人了。” “什么事?” 刚以为逃过一劫,暗舒口气的阎乐,听到赵昆这话,心中又是一紧。 暗道这项家人咋这么难缠? “很简单!现在去放了那个囚犯!” “嗯?” 阎乐明显一愣,有些不解的道:“您与那个犯人认识?” “不认识!” 赵昆摇头否认道。 “那为何?” “呵呵,试探下你的忠诚而已,别多想。” 我擦! 有你这么试探忠诚的吗? 我特么当众释放囚犯,岂不是找死? “这,这个……” 阎乐有些迟疑。 “怎么?莫非你刚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赵昆说着,瞬间抬起右手。 紧接着,叒是一声巨响。 这次的巨响,距离阎乐很近,直接震得他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不不不!我不敢骗上仙……” 说完,他就踉跄着跑到姜潮所在的高台,手忙脚乱的帮姜潮解绑。 而这时,有不少秦军抬头,偷偷观看,其中就有那名传令官。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瞬,就飞速低下了头。 当姜潮被放下后,赵昆立刻冲上前去,将他抱住。 “你......” 朦胧之中,感受到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近自己,姜潮努力地睁开眼睛,可什么也看不清。 他的眼睛里天和地都在打转。 是赵昆吗?姜潮问自己。 应该是赵昆.....否则还有谁? 姜潮觉得这一刻好温暖,他颤栗着抱住赵昆,把脸贴在他脖颈,摩擦着他嫩滑的肌肤。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也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了。 “你....来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赵昆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我....我想吃....红.....” 姜潮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瘫软了下去。 赵昆心头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探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流,他才稍稍安心,于是转身朝阎乐淡淡问道:“我可以带走他吗?” 阎乐:“.......”你们都这样了,还问我? 现在不用想,他都知道,赵昆就是那个劫刑场的人! 可是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啊! 就那抬手一惊雷的手段,这里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既然无法阻止,也只能让赵昆带姜潮离开。 迟疑了一瞬,阎乐立刻拱手:“请务必将他带走!” “好!” 赵昆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扫过那些匍匐在地的秦军,见没人阻止,便背上姜潮下了高台。 等他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阎乐才长长舒了口气,同时心中冷笑:“你以为劫了人,就能逃离频阳吗?” “岳父早就料到有人劫刑场,所以在出城的道上布满了陷阱,纵使你会仙术,也让你防不胜防!” 想到自己岳父的手段,阎乐顿时信心十足。 可当他准备招呼匍匐在地的秦军起来的时候,猛然看到赵昆抬起了手臂! 卧槽! 还没等阎乐脸上的表情凝聚成形。 轰隆—— 叕是一声巨响。 整个行刑高台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八章我要整个频阳 赵昆背着姜潮,一路来到巷口的马车前。 因为城里的大部分人都被赌局引走了,所以他们的举动,并没多少人看见。 当然,就算被看见,也没人敢将此事透露出去。 毕竟这频阳,乃是王家封地所在。 王离见到赵昆的刹那,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他连忙上前扶住赵昆:“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先回去再说。” 赵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帮着王离抬姜潮上车。 很快,马车就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由于事先有安排,他们出城的马车也没被过多盘查。 等出了城门后,马车便直奔王家别院。 在此期间,赵昆向王离询问了事后的收尾工作。 王离作为此次行动的“后勤部长”,也算尽职尽责。 却听他详细汇报道:“那几个布置炸药的秦军内应,我让他们回乡下休整了,剩下的炸药,也全部处理了。” “哦对了!那些炸掉的院落,房舍,我这里都有记录,到时候会给他们安排一笔意外之财!” 言情小说网 “………” 王离将自己的安排讲了一遍,随后又望向姜潮:“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赵昆想了想,道:“先带回去处理伤口,然后再还他自由身。”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陛下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就反了他!” “???” 王离懵逼。 赵昆噗嗤一笑:“逗你玩的,我怎么可能会反父皇!” 逗我玩? 拜托!造反能说着玩?! 王离有些无语,不过还是面色严肃的说道:“以后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 “是吗?这个玩笑不好笑?” “不好笑。” 赵昆“呵”了一声,心说迟早要把你拉上贼船!抬头又打趣道:“那我说我要整个频阳,你觉得好笑吗?” 王离一愣:“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个严县令吗?” “记得啊!怎么了?” 赵昆摊了摊手:“我被他拒绝了!” “你是说分利的事?” 之前赵昆让王离帮他送了一封信给严凉,意思是有钱大家一起赚,结果严凉直接死不认账。 这让赵昆十分恼火。 本来他准备找机会跟严凉面谈的,结果出了姜潮这档子事,他忽然不想谈了。 “姜潮在频阳大牢过得很不好,所以我有点生气。” “这跟你要频阳有什么关系?” 赵昆解释:“频阳县令不是自己人,我不放心,哦对了,还有那个频阳县尉,我也不放心。” 王离实在搞不懂赵昆的思维逻辑,于是眼神古怪的问道:“所以……你想把他们都换掉?” “显而易见。” “可.....” 王离有些迟疑:“可他们都是陛下任命的官吏啊!你如何能换?” 赵昆摸了摸下巴,随即伸手搭在王离的肩膀上,正色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更何况,我那么好看。” “滚!” 王离伸手打掉了赵昆的手,然后又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做,那我们王家怎么办?” 话刚出口,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你该不会也要算计吧?”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反问道:“我们不是合伙做生意吗?” “虽然是合伙,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诈……” “拜托,你别把我想那么坏好嘛。” 王离用鄙视的眼光,斜了眼赵昆,然后吐槽道:“我不是把你想坏,而是你本来就很坏……” 想到自己妹妹,因为这家伙的赌局,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他心中就有些不爽。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嗯!你确实坏!” 赵昆:“………” 王离:“………”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歪了下头,皱眉道:“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额……我也是!”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就如此,马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直到驶入王家别院,二人都没说一句话。 ………… 与此同时,演练场观战台上。 嬴政意兴阑珊的瞥了眼辛海城和严松的对决,然后好奇的望向王贲:“你说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正在小口品尝宫廷御液酒的王贲,听到嬴政的问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陛下此话何意?” “朕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 王贲懵逼。 “哎,这么跟你说吧,赵昆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搞赌局,结果自己却受伤了。” “先不说他救人不救人,就说这场赌局,他该如何收场?” “王离被禁赛,他输的概率很大啊!” 听到这话,王贲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拍大腿道:“糟了陛下!” “嗯?” “我们上当了!” 嬴政一怔,然后直勾勾的盯着王贲:“你是说,那小子还有后手?” “我们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王贲恍然大悟似的解释道:“在他的计划里,第一场骑射就是拿来放弃的!” “因为他要救人,就必须得离开演武场……” 话到这里,他又沉吟道:“若我猜得不错,王离此前的举动,也是他的计划!” “那赌局……” “平局庄家赢!” 嘶…… 听到这里,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小子! 你这算计骗了不少人啊! 这时,嬴政也反应过来了,只是迟疑了一瞬,他又“啪”的一声,怒拍桌案! “这个混账!” 嗯? 陛下为何发怒? 场间众人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之前嬴政因为赵昆平安无事,心情大好,就跟冯去疾开了几句玩笑,使得所有人都认为冯去疾深得帝心,于是纷纷望向他。 冯去疾欣然会意,连忙拱手:“陛下可是对本次演练不满?” 在他想来,这种压倒性的对战,确实有些无趣。 陛下不想看了,肯定会发火。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嬴政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 因为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 嬴政现在想的是,赵昆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囚犯,简直就是混账。 因为他很清楚战马发疯,造成的伤亡。 沉吟了片刻,嬴政沉沉丢下一句:“你们继续看,朕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起身,朝观战台下走去。 刚走了两步,赵高就跟了上去。 “赵高留下,王贲跟朕来!” 赵高:“………”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现在怎么都不带我玩了? 莫非陛下有了新宠? 想到这里,赵高的目光锁定在王贲的背影上。 “这通武侯不死,我的大业恐怕难成啊!”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搞垮王家。 可惜那位叫姜潮的少年,不能加以利用,否则陷害王家,倒是有点机会。 沉吟了半响,赵高抬头望向频阳县城方向,低声呢喃道:“贤婿,别让我失望……” 第七十九章你什么时候娶我? 一路上王离和赵昆都沉默不语,直到回了王家别院,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妹妹好像也来了。 据说是帮父亲王贲收拾行李,打包带回老宅。 “公子,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王离忽然看向赵昆,郑重其事地说道。 “严肃?有多严肃?” 赵昆翻了个白眼。 “你别管,反正老实回答我就行。” “呃……行吧,我尽量。” 王离眉毛一拧:“赵昆!” “好好好……你问你问!” 赵昆无奈摆手。 “那我问你,你对我妹是什么感觉?” “???” “就是说,你喜欢她吗?” “………” 见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王离顿时有些急了:“别打哑谜!快回答我!” “不是,我跟你妹才见过一次,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那就是不喜欢?” 赵昆古怪的看了王离一眼,摇头道:“也不是.....” 王离皱眉:“那是什么?说具体点!” “具体点?” 赵昆想了想,然后砸把砸吧嘴:“你妹挺漂亮的,从审美学来说,我喜欢一切长得漂亮的妹子,从生理学来说,我喜欢大一点的,从情感学来说,我喜欢日久生情。” 听到这话,王离一脸茫然。 “呵呵.....” 赵昆笑了笑,然后拍着王离的肩膀,又道:“别多想,我对你妹没兴趣。” “真的吗?” “恩。” 王离兴奋:“那太好了!” 赵昆:“………” “哈哈,别多想,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做你大舅哥!” 赵昆:“………” “好了,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王离就招呼家奴把姜潮抬进别院,而赵昆则闷闷地走在最后。 不知不觉竟掉了队。 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明明是自己看不上她妹的,怎么到头来他还挺高兴的! “草!” 半响,赵昆有些郁闷的骂了一句。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喂!” 赵昆愣了愣,寻声望去,却见一个清秀绝伦的少女,提着裙子,朝自己走来。 “咦?你怎么在这里?” 赵昆有点吃惊。 王离之前没告诉他,王雅小妹妹也在别院。 “你骂什么呢?” 王雅好奇的问道。 刚才听到家奴禀报,说自己哥哥来了,她还有些不相信。 因为这个时段,王离应该在演武场。 然而,她出来一瞧,正好看到骂骂咧咧的赵昆。 “什么骂什么?” 赵昆一脸茫然的看着王雅。 “就是你刚才骂什么……” “哦哦……那个......草,是一种植物!” 王雅抬起头,美眸诧异的望着赵昆,想要说些什么,忽又心脏扑通了一下。 因为此时赵昆正盯着她看。 明明只见过一面,可最近总听到家里人提起他,娘也是,奶奶也是,甚至连华阳公主都夸他聪明。 还有那些诗,真的是他作的吗? 明明如此有才华,为何偏偏跟哥哥一起胡闹? 他在赌馆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此刻,她的脑子很乱,心跳也很快,但好在她还保持清醒着。 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轻咬红唇,怯生生的问:“那个......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 赵昆懵了。 心说这妹子彪啊! 怎么能问出这么羞耻的话? 我可是个传统的男人!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赵昆嘴巴微微张开,懵逼的表情,变成了震惊。 他猛地意识到,王雅应该知道了自己在赌馆的言行,否则她不会问自己“什么时候娶我”这种话。 完了! 完犊子了! 自己只顾着计划救人,忘了古代女子的名节! 虽然这是秦朝,不是后世经过程朱学洗礼的朝代,但女子的名节,同样不可忽视。 想到这里,赵昆头皮发麻。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很不拉风的举动。 是的,他撒腿就跑了。 “!!!” 王雅当场傻眼。 但她并不是震惊赵昆逃跑,而是认为赵昆不想娶她。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 突然间,她慌了,也有些生气。 “你……你给我站住!” 王雅又急又恼,提起裙子,想都没想的就去追。 这可把赵昆吓坏了。 按理说,他堂堂七尺男儿,倒不惧一个小姑娘,但早婚早育什么的,想想都可怕。 xiaoshuting.cc 在古代,可没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凡是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都可以结婚生子。 至于为什么跑? 这是一个严肃而又认真的问题。 作为曾经生长在红旗下的合法公民,骨子里是没法认同一个十三四岁老婆的。 赵昆甚至觉得,多跟王雅说几句话,都有点正在实施犯罪的感觉。 毕竟她那么小…… 所以,逃跑是必须的。 “呼……” 赵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拼命奔跑。 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山里被人熊追的感觉。 当然,王雅比人熊好看一万倍。 但好看也不能犯罪啊! 赵昆狂奔中回头看去,发现王雅还在追他,而且咬牙切齿,似乎很生气! “这可怎么办啊!” 赵昆心中戚戚。 王雅穷追不舍。 追到最后,她已经不脸红了,只剩下生气。 她觉得自己鼓足勇气换来的却是不屑一顾。 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而且还是当着全城的人说! 眼看着赵昆跑得快没影了,王雅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 而这时,她忽然看到满脸吃惊的王离,正站在走廊尽头傻傻的看着她:“雅....雅妹....你们这是在干嘛.....” “你别管!” “........” 王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王雅身前,想要拦住她,可王雅居然想绕过他。 “喂,你等等啊。” 王离一把拉住自己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哥,你快放开我呀!” 王雅用力想挣脱王离,因为她看到赵昆,跑到一个拐角消失了。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放!” “你!” 王雅气得跺脚:“都怪你!” 王离:“怪我什么?” “你找公子昆何事?为什么要追他?” “因为他不愿意娶我。” 王雅忽然有些难过,瘪了瘪嘴。 “???” 王离懵逼。 什么意思? 我妹居然想嫁给赵昆? 这,这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不是雅妹,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刚才问他什么时候娶我,他直接跑掉了。” “!!!” 王离脑子炸了。 我妹居然主动求婚? 不会吧!我妹不会真要嫁给赵昆吧!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章说变脸就变脸的女人 书香门第的姑娘,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随意与男子来往。 王家是将门世家,倒没那么苛刻的要求。 虽然王雅平时柔柔弱弱,但骨子里还是挺倔犟的。 所以,即使王离阻拦,她还是想去找赵昆当面问清楚。 “哥,你别拦我,我要去找他!” 说着,王雅就拨开王离的手,径直朝赵昆逃走的方向追去。 王离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开口道:“你去找他也没用,他对你不感兴趣!” “什么?” 王雅稍微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王离:“你刚说什么?” “我说....公子昆不喜欢你.....”王离小心翼翼的道。 王雅闻言,身子一颤,怔怔的反问道:“那....那他为何当众说与我结亲?” 王离心中将赵昆的小人狂虐了百遍,嘴上却叹息道:“其实这只是一场局!” “局?” “对!一场救人的局!” 王离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经过,于是朝王雅低声解释道:“公子昆的朋友身陷囹圄,他想要劫刑场救人,所以设了一场豪赌全城的局,将频阳的大部分人引出城内; 而这场局需要大量的金钱,他拿不出来,只能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王雅顿时一呆。 她终于意识到,赵昆为什么要逃跑,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娶自己。 一个没想过娶的人,突然跑到他面前问他什么时候娶自己,好像是有点可怕。 但是! 自己被利用了呀! 这就很让人生气。 还有,为什么哥哥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还跟他一起胡闹? 连亲妹妹都出卖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既然不是好哥哥,那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想到这,王雅摸了摸眼泪,凶巴巴地瞪了王离一眼,道:“不行!我还是要跟他当面问清楚!” “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离有些无奈。 王雅鼓了鼓嘴,破罐子破摔似的抬起头,与王离对视:“反正你不带我去找他,我就去找爹。” 听到王雅要找王贲,王离吓了一跳。 开什么玩笑! 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回别院了,那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说不定,还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迟疑了一瞬,王离立刻摆手道:“别别别,我带你去!” ......... 与此同时。 成功脱身的赵昆,悄然跑到了姜潮的房间,然后做贼一样,关上了房门。 最后趴在窗口偷瞄了半响,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太可怕了。 他根本没料到今天会碰到王雅,也完全没想到王雅居然如此彪悍,上来就问自己什么时候娶她? 说真的,第一次见王雅,赵昆一直以为她是林黛玉那种类型的。 结果第二次见,直接成了卓文君。 果然,只有女人才能做到说变脸就变脸啊! 赵昆心中暗暗叹息,同时也在思考如何应对。 毕竟损人名节,无异于杀人父母。 古代人对名声的看重,还是很极端的。 虽然自己身体里是现代灵魂,但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也不能太过放纵。 毕竟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此时此刻,赵昆有点凡。 但看到床上躺着的姜潮,他又忍不住苦笑道:“你逃脱了刑场,我又掉进了苦海。” 说完,他上前探了探姜潮的鼻息,感受着微弱的气流,陷入沉思。 半响,口中喃喃自语。 “现在通武侯还没找我谈话,应该是想看看我在演武场上的表现。” “如果我表现不好,那就算我愿意娶他女儿,他恐怕也不会答应……” 这么想着,赵昆豁然开朗,心情瞬间变好了许多。 而这时,姜潮的眼皮动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赵昆见状,连忙收拾心情,低声呼唤道:“姜娃儿,快醒醒!” “嗯?”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姜潮的眼皮抖动得更厉害了。 “姜娃儿,吃红薯啦!” 赵昆又试探着喊了一句。 这一次,姜潮的手指开始动了。 赵昆心头大喜,急忙又道:“姜娃儿,救命啊!” 嗡—— 话音刚落,姜潮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就要翻身起床,可剧烈的疼痛,犹如潮水般袭来,使得他提不起丝毫力气。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拼命的想要爬起来。 “别动别动!我没事,我没事……” 赵昆见此,赶紧按住他,然后又提醒道:“你身上有很多伤,千万别乱动。” 听到这话,姜潮愣了愣,旋即目光炯炯的望向赵昆,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良久,他才沉沉的点了点头。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帮你上点药,很快就能痊愈。” 赵昆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心。 姜潮也不是那种善于表达之人,迟疑了一下,便躺回床上,沙哑着声音问:“还有红薯吗?” ranwen.la 刚准备拿药的赵昆,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现在有伤在身,应该吃点有营养的,红薯那玩意儿没营养,还是少吃为妙。” “营……营养是什么?” 姜潮歪了下头,有些不解。 赵昆也没作解释,直接开口道:“别管那么多,你等会,我先找药。” “好。” 很快,赵昆就从急救箱里找到了消炎止痛的云南白药。 可好巧不巧,王离带着王雅也刚好来到了门外。 “公子,你在里面吗?” 嗯? 这家伙怎么才来? 赵昆正准备给姜潮上药,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王离的声音,不由眉头微皱。 沉吟了一瞬,他便开口道:“进来吧,门没锁。” 听到赵昆的回应,王离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王雅:“你要一起进去吗?” “我……我……” 王雅得知赵昆在房间的时候,一张脸瞬间涨红,在王离看来后,更加窘迫。 毕竟现在的心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之前她以为赵昆喜欢自己,才敢大胆求婚。 可得知真相后,又变成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妹妹。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你去吧。” 王离:“………”什么情况啊这是? 一会哭哭啼啼找赵昆,一会又犹犹豫豫不敢见面。 说真的,王离有些郁闷。 不过,他也没强求,于是低声提醒道:“记住,别把我回别院的事告诉爹。” 王雅“嗯”了一声,然后乖巧的目送王离跨进门槛。 当门关上的瞬间,她立刻环顾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侧耳倾听。 与此同时。 卧房内传出了赵昆与王离的对话。 赵昆:“你刚去哪了?怎么才来?” 王离:“没去哪,就陪我妹说了会话!” 赵昆:“你妹?她……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事!” 王离:“诶,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 赵昆:“想知道吗?” “想!” “那先把他衣服脱了!” 哐铛—— 房外突然响起一道头撞门板的声音。 第八十一章脑补过量的王小妹 “什么声音?” 赵昆皱眉。 王离佯装没听到的反问道:“有声音吗?” 赵昆:“........” “你什么时候聋的?” “我真没听到什么声音。”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道:“你先脱,我出去看看。” “别!” 听到赵昆要出门查看,王离心头一紧。 不用想他都知道,刚才的声音,肯定是自己小老妹儿弄出来的。 于是果断转移话题道:“别大惊小怪好吧,就是我家养的猫!” “你家养猫了?” 赵昆脚步顿了顿,有些古怪的看向王离。 “养了啊!” 王离面不改色的道。 “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那是我妹的猫,跟你提干嘛!” 赵昆一愣,想想也是,随后又好奇的问道;“既然是猫,你刚才那么紧张干嘛?” “我紧张了吗?没有吧!” 王离:“哎,主要是我妹的猫怕生,容易抓伤人!”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想起上辈子女朋友的猫,也是怕生。 在穿越之前,他还不小心被那猫抓了一下,光打狂犬疫苗都花了五百多。 想到这个世界没有狂犬疫苗,他果断放弃了查看,于是重新回到姜潮床边,开始上药。 而这时,外面的王雅,瘫坐在门后,小口的喘着粗气,同时伸手轻抚微微隆起的胸脯。 “呼.....好险......” 半响,王雅暗叹了一声,然后又缓缓爬起来,侧耳倾听。 王离:“诶,他怎么不叫啊?你不是说很痛吗?” “每个人承受能力不一样。” 赵昆:“好了,抓紧时间,帮他翻个身,我们继续。” 听到这话,王雅娇躯一抖,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片刻,她的脸就红到了脖颈,然后跑到了一边,脑中不由浮想联翩起来。 哥哥他们在干嘛呀?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阳之癖? 他们…… 咦! 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 难怪公子昆不喜欢我,原来他喜欢哥哥呀! 就在王小妹脑洞大开的时候,赵昆也从刚开始的一脸轻松,转变为一脸严肃。 因为姜潮的背后全是狰狞可怕的鞭痕。 这些鞭痕有旧有新,有浅有深,每一道都是一次折磨。 由此可见,姜潮在狱中受了多大的痛苦。 “那个阎乐,果然该死!” 王离一脸寒霜的低斥道。 本来赵昆杀阎乐,他是不赞同的,毕竟阎乐再怎么说,也是赵高的女婿。 根据他对赵高的了解,若是知道阎乐是被赵昆杀的,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的。 然而,现在看来,这阎乐着实该杀! “阎乐该死,那赵高难道就不该死吗?” 赵昆一边涂抹药膏,一边沉沉的说道:“若是没有赵高指使,阎乐怎会对姜娃儿用如此酷刑?” 王离皱眉,有些不解道:“姜潮从小就生活在我家后山,与赵高无怨无仇,他为何这么做?” “你还记得我被刺杀的事吗?” 赵昆没有正面回答王离的问题,转而反问道。 王离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昆:“你是说,刺杀你的人,是赵高安排的?” 赵昆‘嗯’了一声。 “很有可能。” 其实他怀疑的不光有赵高,还有李斯。 毕竟只有李斯才能调动黑冰台的死士,如果说赵高有刺杀自己的动机,那李斯必然是他的合伙人。 想到这两人狼狈为奸,篡夺了大秦的皇位,赵昆就非常不爽。 然而,只是不爽了一瞬,他便叹息道:“我现在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所以此事不可声张。” biquge.name “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陛下?” 王离有些疑惑。 按照自己老爹的说法,陛下对赵昆应该很看重。 只要赵昆将此事告知他,他必然会彻查到底。 “父皇连面都不愿意见,我又如何告知他?” 赵昆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到这话,王离恍然想起赵昆被拒之门外的事,不由暗暗叹息。 明明嬴政对赵昆很关心,不然也不会亲自带人进山搜寻,可避而不见,又是事实。 说真的,他也很迷惑。 不过,这都是帝王家事,身为外臣,应当恪守本分。 沉吟了半响,王离又好奇的问道:“你对下场演练可有其他安排?” “辛海城的对战,咱们都没看过,所以还是要先看看再说。” “不过,事先准备的东西,一件也不能落下。” 王离点头:“好,我等会就派人将东西运到演练场。” “等会的事情等会说,来,将他裤子也脱了。” 王离:“........” 姜潮:“........” “那.....那个.....公子不要吧......” “不行,你下身的伤还没涂药,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可是.......” “可是什么?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们都有!” 说着,赵昆一脸严肃的道:“王离,你来按住他,我脱!” 与此同时,忍不住好奇的王小妹,又来了。 这一次,她明显胆大了许多,因为她不光偷听,她还偷看。 瘦小的身体,趴在门墙上,垫着脚,朝窗内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王离背对着自己,扑在一个人身上,而赵昆则缓缓脱那个人的裤子。 “这,这这......” 王小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想不到自己哥哥居然是这种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呀.......” “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他们再,再想,也不能这么放肆吧......” “龙阳之癖就可以不顾羞耻吗?” “龙阳之癖就可以......算了,我应该看错了.....” 这一刻,王小妹三观都被颠覆了,她感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呼.....” 半响,她吐出一口浊气,然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抚慰着自己的小胸脯,再次鼓起勇气,缓缓睁开眼睛,眯起一条缝。 “.........” 只是一瞬,她又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时,王家的女仆们终于找到了自家小姐,赶紧围上来询问。 “小姐,您怎么在这啊?” “是啊小姐,夫人在寻您呢!” “诶,这不是小侯爷的房间吗?莫非小侯爷回来了?” 听到女仆们叽叽喳喳的询问,王雅懵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房间里偷偷亲吻偶像的壁画,然后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母亲发现。 简直是大型的社死现场。 “呀——” 来不及多想,王雅捂着通红的脸颊,尖叫着跑开了。 “小姐!小姐等等我们啊!” 女仆们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呐喊着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刚好脱裤子脱到一半的赵昆和王离,也是满脸懵逼。 我擦! 什么情况啊这是?!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二章赵昆的能力 频阳城,菜市口,刑场。 嬴政背负着双手,冷冷扫视跪地的秦军和传令官等人。 半响,才沉声问道:“告诉朕,发生了何事?” “回......回禀陛下,有上仙施展雷霆手段,将囚犯劫走了......” 跪在地上的传令官战战兢兢的答道。 他做梦也没想到,嬴政会亲自来过问此事。 由此可见,自己这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按照秦朝的律法,上官身死,随从人员一律有罪,更何况被人当众劫走囚犯,实乃大罪。 “什么上仙?什么雷霆手段?” 嬴政皱眉。 “回禀陛下,就是那个劫刑场的人,抬手便能召唤雷霆,吾等自知无法与其对抗,才被他将囚犯劫走.....” 传令官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补充道:“还有,他来劫刑场之前,高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下臣猜想,此人应该是楚国余孽!”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嗯?” 听到这话,嬴政目光一凝,整个帝王气势陡然攀升,吓得传令官脸都白了,急忙又道:“陛下!臣等自知罪不可恕,但臣还有话说啊陛下!” 嬴政冷哼一声,寒意森然的蹦出一个字:“说!” “陛下!此次被劫刑场,并非全是臣等的错,实乃那阎巷令公然违抗陛下的旨意,行刑时辰已到,他竟拒不执刑!” 传令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垂死挣扎道。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哗然。 “是啊陛下!下臣还看到阎巷令与那劫匪攀谈甚欢,想必早有预谋!” “没错!下臣也看到他公然替囚犯松绑!” “陛下,臣等死不足惜,但阎巷令违法乱纪,其罪当诛啊!” “.........” 人的求生欲望和临死也要拉垫背的心态,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秦军纷纷控诉阎乐的罪行,把主要责任,全推在一个死人身上,令嬴政微微有些错愕。 他对整个事情的真相,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上仙,什么雷霆手段,分明就是赵昆那臭小子故弄玄虚。 “够了!” 嬴政大手一挥,喝停了愈演愈烈的喧哗,沉沉的说道:“此事朕会调查清楚,尔等立刻出城搜寻劫匪的踪迹,若发现蛛丝马迹,及时上报郎中令蒙毅!” 嗯? 陛下居然没有下令责罚我们? 什么情况啊这是? 众人一脸懵逼,忍不住抬头望向嬴政。 嬴政眉头微皱:“怎么,朕的命令都要违抗了吗?” “不敢!臣等不敢!” 传令官心中大喜过往,连忙朝嬴政叩首道。 说真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捡回一条命。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秦军都没想到。 “好了,都退下吧!”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望向缓步走来的王贲。 “怎么样?调查清楚了吗?” 王贲拱手:“回陛下,臣在坍塌房舍的墙角发现了硝粉、木炭等残渣。” “有何特别之处?” “硝可用来作战,木炭可引火,其余残渣,臣还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公子昆炸刑场有关!” 嬴政闻言,瞳孔一缩:“你是说,那小子掌握了攻城的能力!?” 王贲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既然公子昆能炸塌房舍,那炸塌城墙,也不是不可能。” 轰—— 听到这话,嬴政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恍惚间,他脑中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因为赵昆曾给他说过,要好好谋划。 如果那小子掌握了攻城的能力,岂不是真能造朕的反? 我擦! 不可能! 朕一定是想多了,他没有人,怎么可能造反成功! 等等! 他之前吼的什么?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这个逆子! 居然敢勾结六国余孽!反了天了! 说真的,嬴政真想把赵昆抓过来,狠狠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这家伙怎么老是做些让别人感动,自己流泪的事? ”来人!快来人!” 嬴政越想越气,当即下令道;“传朕旨意,全力缉拿楚国余孽,凡知情不报者,夷三族!”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哼! 一群只知道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居然敢口出狂言! 想亡朕的大秦,朕就让你们绝种绝户! ......... 与此同时。 楚地,一座深山宅院外。 “你们记住,这次不是比试,而是对决,都要全力以赴!” 说完,中年男人便退出了圈子,然后随手将钱币抛向空中。 一名少年目光炯炯有神,作‘猫腰’状,四根手指缓缓掠过枪杆,猛地握紧。 与此同时,一名持剑少年也握紧剑柄,作爆发前的蓄势。 叮—— 钱币很快落在青石上,四周的空气仿佛骤然冷去。 “铛!” 只是一瞬间,持枪少年便单手拨出一记挑刺,与持剑者的长剑相交。 几乎必胜的招式,随着持剑者的巧妙脚步,借力躲过。 但持枪少年并没有放弃,在持剑者身形刚刚改变的刹那,又是一记直刺。 这时,持剑者剑走上空,不由自主的平挥,却只在半空划过一道剑光。 而持枪少年,很快找到了他的空门,大喝一声:“开!” 吼声从左到右,一个侧踢,持剑者手中的长剑就被踢飞。 一股巨力带着长剑飞向天空,持剑者龇牙咧嘴的捂住手腕,踉跄着坐在了地上。 “我赢了!” 持枪少年兴奋地握着铁枪大喊道。 “你!你耍赖!明明是兵器对决,你居然靠蛮力!” 持剑者被喊声惊醒过来,嘴角一瘪,使劲指着持枪少年:“你违规,是你输!” “我赢了!” 持枪少年仰起头,又重复了一遍。 持剑者紧抿着嘴唇,恨恨地哼了一声,扭头望向中年男子:“叔父!你看他!每次都是这样!” cxzww.com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好了!谁输谁赢,叔父都看在眼里!” 说着,他便望向持枪少年:“是你赢了,但赢了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小庄练剑时日短,你若输了,反倒不应该。” 持枪少年闻药一怔,旋即拱手道:“叔父教训的是,羽儿知错了。” “呵呵,羽儿勇武,世所罕见,他日复辟楚国,定当名扬天下!” 中年男子笑着捋了捋胡须。 持枪少年和持剑少年对视一眼,连忙上前,询问道:“叔父,咱们还要在这深山待多久?” “是啊叔父!还有多久起事啊!” “放心吧,月前有消息传来,说始皇帝病情加重,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消息可靠吗?”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些年的消息,从未出错过!” 听到这话,项羽、项庄二人大喜。 没错,持枪少年便是日后的西楚霸王项羽,而持剑者,则是鸿门宴舞剑的项庄。 至于那名中年男子,便是项羽的叔父,项梁。 项梁见兄弟二人喜形于色,含笑着摆了摆手:“好了!抓紧练习吧!始皇帝驾崩之日,就是我们复楚之时!” “诺!”*2 项羽、项庄应诺行事,刚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第八十三章辛胜的后手 项家人为复国,在不断努力着,赵昆为赢钱,也在积极训练中。 此时,距离下一场对战演练,还剩下半个时辰。 为了熟悉新的装备,赵昆和王离特意拉着队伍,到王家自己的校场进行训练。 一片肃静之中,三百名带甲骑兵,巍然不动。 骑兵队伍总共分为五排,队形严整肃杀,仿佛五堵铜墙铁壁。 作为这只队伍的指挥官,王离站在最左边的位置。 “预备!” 随着王离一声令下,悠长的号角顿时响起。 三百名骑兵哗啦啦的同时拉起缰绳,轻踢马腹,缓缓聚拢成一块严整的铁骑。 之所以要提前训练,是因为赵昆为这只骑兵准备的是历史上有名得骑兵三件套。 马鞍、马蹬、马蹄铁。 有了这三件套,能大幅提升骑兵的作战能力。 上一场对战采用的“网兜”其实只是简化的马蹬,毕竟时间太仓促,所需的三件套,还没制作完成。 如今刚拿到货,赵昆就立刻装备队伍,索性时间刚刚好。 骑兵们前进的速度很慢,但队形整齐,自有一股所向披靡,横扫一切的气势。 在此过程中,所有人都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控制着队伍行进的速度,通过调整节奏,达到步调一致。 当队伍推进到冲锋标线的时候,速度开始患难提升,一股不同之前的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 令人吃惊的是,即使马上要冲锋了,队伍依旧保持严整肃杀,就如五堵移动城墙。 突然,骑兵队伍中猛地响起一声沉闷的长号角。 “呜呜呜——” 随着这声号角的传达,骑兵们开始拉动缰绳,战马缓缓提速,密集的马蹄声,震动四野。 2kxiaoshuo.com 传出轰隆隆的巨响。 很快就从“缓行”变成了“小跑”,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但在提速的过程中,马蹄声却不在密集,反而变得节奏统一。 地面也不在隆隆作响,而是“咚咚”声,犹如奔雷。 终于,在距离目标三十丈的位置,王离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冲锋!” 咚! 咚咚! 咚咚咚…… 第一排骑兵开始最大程度加速,紧接着是第二排,然后第三排……第五排,三百名骑兵在几个呼吸内,把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三十丈的位置骤然掠过沉雷的马蹄声,整个队伍行如疾风,快如闪电,整齐的队伍,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瞬间通过终点。 场外的老大爷亲兵们,即使相隔十余丈,都被这股气势惊得连连后退。 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 也觉得心脏狂跳,口干舌燥,手脚不由自主的冒冷汗,仿佛有千军万马从自己身上踏过,互相对望,面面相觑。 “这……这就是小侯爷的骑兵队伍吗?实在是太猛了!” “是啊!我从未见过有哪种骑兵能像小侯爷骑兵这样令人心悸!” “别说了!刚才我都想跑了……” 就在老兵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越过终点的骑兵,也顿时沸腾起来。 有纨绔坐在马上放声大笑,有一脸桀骜不驯的吹嘘自己表情到位,也有感叹当初的打没白挨,反正和刚加入队伍时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赵昆仰躺在软垫上,悠闲地看着场间的众人。 而旁边的姜潮则一脸兴奋。 “怎么,你也想去玩?” 赵昆瞥了眼姜潮,笑着打趣道。 “不是,我就好奇,为什么冲过终点的时候声势浩大,而加速的过程如此缓慢?” “哟呵,观察挺仔细嘛!” 姜潮挠头:“就是不懂,才想问公子,为何不提前加速,一鼓作气的冲过终点?” “之前的事你不清楚,我也懒得讲,就直接说这次训练的目的吧!” 姜潮认真拱手:“请公子赐教。” 赵昆解释道:“其实这个训练除了适应新装备外,还有就是训人和训马!” “训人很容易,在第一场之前,王离就挨个打了一顿。” “啊?” 姜潮诧异:“你们训人是这样训的?” “不然呢?” 赵昆摊了摊手,理所当然的道:“打是最有效的办法,但也只适用于人,不适用于马。” “想要训练出一匹适合‘墙式冲锋’的战马,没有捷径,只能通过无数次训练,让战马形成记忆。” “当然,这样做会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行军的时候,往往是一人两三匹战马,但训练的时候,只能一匹战马,这样它才不会漏掉所有训练,也就减少了失误。” 姜潮恍然似的点点头,又道:“这和提速也有关?” “有一定关联,但更多的是保持体力和避免受伤。” 说着,赵昆不由感叹道:“主要是咱们没钱,损失一匹战马,都是肉痛。” 姜潮闻言,歪了下头,眼神古怪的打量着赵昆:“公子很缺钱?” “这不废话嘛!不缺钱谁去赌啊!”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只要赢了,咱们就能有大把的钱,到时候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 “真的?” 姜潮眼睛一亮:“那我要吃红薯!” 赵昆抬手扶额,叹息道:“能别老提红薯吗?” “那提什么?” “你觉得这次训练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主要内容……” 姜潮想了想,然后抬头看了眼王离的队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阵型。” 赵昆闻言,心头一动,翻身爬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潮:“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在山里的时候,驱赶过人熊,若单独分开,威胁不大,可若聚集成型,那非常恐怖!” “哦!差点忘了,你就是用这种方式猎杀黑冰台死士的。” 听到这话,赵昆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对了,算算时间,咱们该出发去演练场了,你要一起去吗?” “嗯,我想去看看。” 姜潮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赵昆,赵昆也没多言,直接站起身朝王离喊道:“出发!” ……… 与此同时,演练场旁边的军营内。 辛胜和辛海城对坐在案几两侧,品茶论战。 “第一场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但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他们。” “孩儿知道,下场孩儿必定全力以赴。” 辛胜抬眼看了看辛海城,随后抿了口茶,才不疾不徐的问道:“你可知自己与王离的差距?” “王离的战斗虽然不俗,但孩儿有信心胜他!” “所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差距?” 听到这话,辛海城冷汗都下来了,看都不敢看辛胜:“孩儿知错,望父亲指教。” “记住,不可轻敌。” 辛胜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朝门外吩咐道:“将东西都带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立刻有人抬进几个斗大箩筐,摆在辛海城面前。 “这是……” 辛海城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辛胜。 辛胜面无表情的说道:“都换上吧。” 第八十四章演练的真正意义 “呜呜呜——” 随着一声长号角,参加下场骑兵对战的队伍,陆陆续续入场。 相比起第一场的众多队伍,本场参赛的队伍只有四支,分别是:辛海城队伍,王离队伍,李毂队伍,严松队伍。 由于王离被禁赛了一场,所以严松队伍即使输给了辛海城,依旧在后面的搏杀中脱引而出。 而李毂队伍则是本次演练最大的黑马。 刚开始默默无名,直到杀进决赛,所有人才开始关注这个低调的将门虎子。 李毂,字承轴,乃陇西侯李信的侄子。 本来李氏家族在秦国是很有名的将门,特别是出了李信后,这个家族在秦国声名远播,隐隐有盖过王、蒙两家的风头。 但成也李信,败也李信。 自从李信兵败楚地后,李氏家族的声势一落千丈,最终沦为秦国的边缘家族。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李毂在军中极为低调,绝口不提自己的家族来历。 要不是替补马梁参加此次骑兵对战演练,或许到死都不会有人注意他。 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一次很好的证明机会。 李信虽然败了,但李氏子弟没有败。 他们无一不想重现祖上荣光。 “呼……” 李毂勒紧马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旋即目视前方,眼神坚定的呢喃道:“还有一场,我便能大声念出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场间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锣鼓声。 “铛——” “骑兵演练第二场,骑兵对战,正式开始!” “第一组,辛海城、李毂!” “第二组,王离、严松!” “传我将令!各就各位!” 听到这命令,李毂眉峰微蹙,辛海城面无表情。 而王离和严松,一个摩拳擦掌,一个目光呆滞。 “苍天啊!!我太难了!” ………… 与此同时,观战台上的大佬们,瞬间乐开了花。 “严松那小子有点意思……” “是啊!这刚被辛海城按在地上摩擦了,转眼又有遇到了王离!” “可不是嘛!诶,我说老严,你是不是准备练小号了?这么着急让儿子送死!” “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严好歹也是我们曾经的战友,我支持严松夺魁!” bidige.com “哈哈哈——” 此话一出,众将轰然大笑。 旁边的严凉面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倒霉。 上一场看得陛下匆匆离席,这一场若是输得再难堪,恐怕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招来侍从,低声吩咐道:“告诉那小子,若再像上一场那样惨败,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诺。” 侍从应诺退去,第一组的对战,即将打响。 而这时,县尉王宏好像发现了端倪,皱眉道:“这辛海城的队伍,怎么跟上一场不一样?” 听到这话,众将齐刷刷地望向辛海城队伍,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过,他们的关注点大都在辛海城身上,看了半响,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出来,王宏又忽然开口道:“网兜!他的骑兵队伍多了网兜!” 话音刚落,众将哗然。 尤其是李家武将,更是愤慨起身,朝冯去疾拱手道:“冯右相,辛海城盗用王离的骑兵装备,触犯国法,还请禀明陛下,取消辛海城参赛资格!” “臣等复议!” 众将们纷纷附和,显然对辛海城的做法,感到愤怒。 冯去疾也没想到辛海城会做这种事,不过想了想后,还是朝众将道:“就算辛海城没‘网兜’,他的实力也不会大打折扣......” 说着,他看了眼泰然自若的辛胜,又补充道:“更何况,‘网兜’并非某个人的专属,王离可以用,辛海城同样也可以用!” 听到这话,众将面面相觑。 似乎意识到冯去疾的话没错,毕竟大家只看到王离用网兜,并不能证明网兜独属于他。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闹到始皇帝面前,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啪!” 李家武将虽然明白个中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拍案怒斥:“明明占据优势,居然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就不怕雷劈吗?” 此话一出,辛胜四周的武将顿时不乐意了。 “怎么,这战还没打,就开始认输了?” “果然不愧是李家人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明白,兵者,诡道也!” “就是,我劝你还是回去读读兵书吧!” 辛胜的武将们,深知这位李家武将是通武侯王贲的人,一个个忍不住讥讽挑衅。 这让本就愤慨的李家武将暴怒不已,对着左侧观战台上的众武将一顿狂喷。 若不是王宏等人拉着,估计就要冲上去血拼了。 此时,观战台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这次对战演练的意义,不禁眉头紧锁。 其实在这件事之前,他们对这场演练的认知,也就停留在始皇帝想培养新一代将领的层面上。 因为这是大势所趋。 现在想来,或许没那么简单。 首先,自从王翦去世后,大秦军界再也没出现过统帅级将领。 本来王贲和李信是有希望接王翦班的。 结果一个告老还乡,一个一蹶不振。 至于蒙恬,手握三十万边军,已足矣。 在这种情况下,有想法的人自然而然的浮出了水面。 不过,大家都是老将,不会摆在明面上争夺。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有了这场被始皇帝关注的骑兵对战演练,他们可以借此试探始皇帝的心意。 到底是重启王贲,还是扶持辛胜? 想到这,观战台的其他武将们不由暗叹了口气,明白今天的重头戏,都在王离和辛海城身上。 与此同时,演练场某处看台上的赵昆,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不到辛海城的反应如此敏锐,居然也装备了马镫!” 听到这话,姜潮歪了下头,好奇的问道:“他很厉害吗?” “据说很厉害!” 赵昆点头道。 姜潮又问:“那他跟王离,谁更厉害一点?” “这个……” 赵昆想了想,挠头道:“应该是他比较厉害吧!毕竟夺魁热门。” “那他夺魁的话,我们是不是没钱买红薯了?” “这个不重要。” 姜潮皱眉,有些不满:“怎么不重要?” 赵昆此刻正在想应对之策,根本没心思扯什么红薯不红薯,于是不耐烦的摆手道:“好了!看对战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熟悉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传我将令!准备——” “开始!” 第八十五章辛海城的实力 轰隆隆—— 将令一出,蹄声如雷。 双方骑兵纷纷抽出木剑,催动战马,以骑兵的经典方式,气势磅礴的冲刺。 很快,他们的距离便迅速拉近,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辛海城骑兵,已经率先形成了箭矢一样的冲锋姿态。 而位于箭头位置的辛海城,手持木制长剑,一马当先。 反观李毂一方,由于没有马蹬的作用,骑兵驾驭战马的速度,明显不如辛海城。 几个呼吸间,辛海城骑兵的速度就达到了极致,在刚与李毂骑兵接触的刹那,便如同一支利箭,狠狠扎进了演练场中心。 “杀啊!” 李毂见辛海城一马当先冲来,当即拔出木剑,大吼一声。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木剑砍伐,李毂队伍中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落马。 整个骑兵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 混乱惨烈的现场,犹如台风席卷过的麦田,地面上不断嘶鸣的战马和翻滚嚎叫的骑兵,大部分都属于李毂的。 他知道自己败了,但依旧不甘心。 于是手拉马绳,大声怒吼道:“集结!冲锋!” 这一声怒吼惊醒了辛海城骑兵,他们这才意识到,战斗还没结束。 正当他们打算调转马头,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辛海城抬手示意道:“慢!” “辛陴将,为何不趁他们立足未稳,即刻冲阵!” 一名副将策马上前,不解的询问道。 辛海城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拨马朝李毂方向走去。 似乎听到有马蹄声传来,李毂猛地转头,沉声道:“辛海城,你此举何意?” “胜负已分……” 辛海城轻扶腰间的剑柄,笑着反问道:“李氏一门,何至于此啊?” “挽弓弩射天狼,征战心,不死不休!” 李毂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说道:“辛海城,你骑兵虽胜了我,但李某不服,可敢单独对阵?”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就连观战台上的大佬们,都忍不住站起来观看。 半响,感慨声此起彼伏。 “这李承轴当真有李氏一门的风采啊!” “哈哈哈,好小子,如此不服输的性格,随我!” “英雄相遇,总是令人措手不及啊!” 就在众人感慨的同时,两位主将遥相对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骤然降临,使得周围的风都在席卷。 发髻上所束的流缨飘荡在李毂眼前,起伏间,李毂一动不动的看着辛海城。 半响,辛海城嘴角最后一抹笑容退去,他一夹马腹,缓缓拔出木剑。 “但愿你能满意……” 话音刚落,辛海城坐下的战马立刻长啸奔出,一人一马,却仿佛万马奔腾,演武场上的寂静被他瞬间撕裂! “喝!” 李毂一声长喝,断然冲锋。 只是刹那,双方的战马便在电光火石间交错,紧接着,木剑交击。 “卡擦!” 木剑被战马带起的巨大惯性,直接折断。 辛海城和李毂也擦身掠过。 方才的一击,只是一次试探。 但胜负已经有了征兆,此时的李毂只感觉气血上涌,手臂酸痛。 很显然,他的力量比不过辛海城。 “李毂,还要继续吗?” 辛海城淡淡问道。 “你确实厉害.....”李毂冷笑:“可惜废话太多!” 说完,他忽然抽出一柄备用长刀,朝辛海城斩去。 刀影如风,辛海城左右招架,而后策马后退。 李毂紧跟其后。 这时,辛海城骑兵中一人冲刺而出,随手扔出一杆长戟。 辛海城接过长戟,反手就是一戟。 铛—— 刀戟相交,发出脆生生的金戈之声。 李毂的长刀,每一招都大开大合,没有丝毫虚招,且每一刀都倾尽全力,足以劈开生铁。 铛铛铛—— 随着一连串兵器碰撞,演武场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战斗激烈之时,欢呼声不绝于耳。 辛海城长戟纵横,但只是被动守势,而李毂则渐入佳境,占尽了上风。 可是无论李毂如何进攻,始终破不开辛海城的防御。 战马嘶鸣,长刀铿锵,辛海城宛如磐石。 李毂心中震惊。 他的刀法是那种守势如山岳,攻势如狂雷的刀法。 讲究速战速决。 眼看着三十余刀都拿不下辛海城,他开始慌了。 而就在这时,辛海城目光忽然一凝,紧接着长戟回拨,划过一戟半月弧线。 咚! 李毂第一次被动防御,就横亘长刀。 这个瞬间,他的心透亮无比,只要接下这一招,他便可以顺势反击。 然而。 辛海城的长戟猛地一滞,而后刷的一声,往前走直,直指长戟的眉心,淡淡道:“你输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李毂反应过来,他便撩起长戟,遥指李毂身后的队伍:“你们也一起上吧!” bidige.com 嗡——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去!这辛海城太猛了吧!” “居然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骑兵队伍!” “不得了不得了!这场赌局压辛海城果然没错啊!” “是的,刚才的战斗,辛海城没用全力就轻易破了李毂的刀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正当众人惊叹纷纷的时候,辛海城的战马动了。 只见那匹枣红色战马,犹如一道红色闪电,直冲李毂骑兵。 而他则像一只冲入羊群的猛虎。 长戟轮转间,李毂的骑兵被横扫落马,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啊啊啊——” 一场凌乱的惨叫后,整个演练场犹如坟地般寂静。 当李毂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他怔怔出声,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辛海城,然后尖叫着提刀冲向他。 “嘭!” 只是一戟,李毂就被拍飞落马,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观战台上的胡亥和李源等人,兴奋的拍击着桌案。 “哈哈!这辛海城果然了得!此次赌局,我们赢定了!” 陈家长子大笑。 刘家长子感慨:“是啊!还好我之前又追加了二十万,不然少赢许多!” “还是你贼啊!” 李源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即转头望向胡亥:“公子,只要赢了赌局,我们必定要让王家和公子昆倾家荡产,以报伤你之仇!” “没错!一定要替公子报仇!” 李源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 其实他们早就追加了大量的赌注,只等辛海城夺魁。 胡亥含笑着点点头,然后望向另一处观战台上的赵昆,无声自语道:“倾家荡产可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你死!” 似乎冥冥中自有感应,本来脸色阴沉的赵昆,也在这时遥望胡亥,只是一瞬,他忽然笑了。 因为他身边的姜潮说出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公子,咱红薯好像没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六章一切为了红薯 铛—— 随着锣鼓声响起,第一组的对战,在众人的欢呼中结束。 此时观战台上,众将纷纷朝辛胜恭维。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辛将军此子乃我大秦之福!” “不错!这辛海城的确是我大秦新一代将领中的佼佼者!” “看来本次演练,辛海城注定要一枝独秀了!” “哈哈哈!那感情好,老夫压了辛海城几千两,到时候请诸位春眠楼玩个痛快!” 听到这话,众将如同庆功一般举杯痛饮,就连辛胜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反观王贲这边的武将,一个个脸色阴沉似水,仿佛看到了王离被辛海城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 此时,嬴政已经回来了。 当他看到辛海城和李毂的战斗后,对王离和严松的战斗毫无期待。 于是迟疑了片刻,便朝传令官吩咐道:“传朕旨意,调整对战次序,下一场王离、辛海城。”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愣。 暗道这是要一战定胜负了吗? 看来陛下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是的,嬴政的确没耐心了。 因为从刑场回来后,他就一门心思想看赵昆如何赢下这场赌局。 毕竟再精妙的计划,都抵不过绝对的实力。 很明显,王离根本不是辛海城的对手。 如此一来,辛海城和王离的对战,就更加让嬴政期待。 使得他不得不下令,改变规则。 不过,就算嬴政改变规则,在场的所有人也不会出言劝告。 因为不光嬴政想看王离和辛海城的对决,他们也想看。 就如此,多方默契之下,那道熟悉的命令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陛下有旨,演练第二场,对战次序调整,下组:王离、辛海城。” “传我将令,各就各位!” 听到新的命令,正愁眉苦脸的严松,顿时懵了。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由懵逼转为兴奋,再到茫然。 因为改变对战次序,相当于取消了他的参赛资格。 这样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揍! 自己真的那么差劲吗?陛下连续两次不看自己的对战? 就在严松怀疑人生的时候,观战台上的赵昆,同样也不知所措。 因为这命令传来,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我擦!怎么会这样!” 赵昆双手抱头,狠狠的抓住自己头发。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仗着装备优势,跟辛海城血拼,那现在辛海城拥有马镫后,这种优势微乎其微。 再加上辛海城的武力值,堪称爆表。 若不能一战击溃他,很可能被他单枪匹马反杀。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 因为辛海城实力再强,只要有时间谋划,赵昆相信自己能找到克敌制胜的方法。 可惜,他没时间了。 在嬴政改变规则的刹那,败局似乎已经注定。 “公子……” 姜潮见赵昆的身子在隐隐发抖,迟疑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要不让我去吧。” “你?” 赵昆愣了愣,旋即抬起头来,望向姜潮:“你要去参加演练?” “嗯。” 姜潮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行!” 赵昆一口回绝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参加演练!” “可你说王离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啊?我想去会会他!” “王离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们的骑兵很厉害,你难道忘了吗?” 姜潮瘪了瘪嘴:“那万一他单枪匹马杀来咋办?” “这……” 赵昆一时竟无言以对。 骑兵冲锋,按理说,都是对冲厮杀,可辛海城这种变态,若是换个策略,以自己骑兵为诱饵,单枪匹马从侧翼杀来,还真不好应付。 毕竟演练是以结果论的,只要不像胡亥那样疯狂,其他都能被允许。 沉吟片刻,赵昆还是摇头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许去。” 姜潮坚决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 “为什么?” “因为输了就没红薯吃!” 赵昆:“………” “公子,你就放心吧,我在山上受过比这更重的伤,照样与人熊搏杀!” “可能你也听说过,我们这一族的能力,异于常人,所以别太担心。” 姜潮说着缓缓起身,抬步朝王离的队伍走去。 赵昆望着姜潮的背影,想开口阻止,却不知该说什么。 姜潮的心意,他自然明白。 这场对战只能赢,不能输。 迟疑了片刻,赵昆悠悠叹道:“既如此,就当为了红薯,拼了!” 说完,他便从怀中拿出青铜面具,也跟着去了演练场。 ………… 嗡—— 又是一阵长号角。 双方的骑兵开始催动战马,在万众期待中,气势汹汹的聚集起来。 “传我将令!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辛海城的骑兵同样采用上一场的战术,呈锋矢阵型,向前冲锋。 而王离的阵型则匀速前进,没有加速。 如此诡异的场景,看得观战台上的众人,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王离骑兵怎么还不加速?” 王宏吃惊道:“这是要主动放弃了吗?” 严凉:“莫非是新战术?” 王宏:“无论什么新战术,都以冲锋为主,像这样慢吞吞的,简直胡闹!” 他的话音刚落,辛胜观战台的武将立刻嘲讽:“没准王离是将骑兵当步兵用了!” baimengshu.com “是啊!这也算剑走偏锋了!”有人附和,旋即相视大笑。 “哈哈哈——” 王宏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下观战台,亲自上场。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父亲,王贲一脸淡定,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这时,李斯忽然开口道:“不对,你们仔细看王离骑兵!”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离骑兵。 就连高台上的嬴政,也全神贯注。 却听李斯又道:“王离骑兵虽然行进缓慢,但面对来势汹汹的辛海城骑兵,一点也不乱!” “是啊!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一直没变!”冯去疾似乎也有了发现。 “刚才我还没注意,经李丞相一提醒,才发现他们保持如此近距离,居然没有发生碰撞!” 听到这话,众将齐齐望向王贲。 严凉好奇问道:“通武侯可知这是什么战术?” 王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捋了捋胡须,凝重说道:“恐怕,这不是战术,只是一种训练方式。” “你们可记得第一场演练前,王离骑兵入场的样子?” “意思是,他们还没进入冲锋状态?” 王贲点头道:“不错!”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第八十七章可怕又震撼的反派角色 密集的马蹄声,如狂风一般掠过观战台。 这意味着辛海城的骑兵已经跑了一百多丈的距离,而整个演练场也不过四百丈。 很明显,下一刻他们将越过本该进行决战的位置。 就在这时,王离突然下令道。 “全军出击!” 随着命令传达,沉闷的号角变得高亢。 均匀提速的骑兵,终于开始最后一次提速。 而此时,辛海城骑兵距离王离骑兵不过八十丈。 “看来,王离不是没有机会嘛!” 李斯忽然笑道。 冯去疾点头附和:“就看这次冲锋了!” 他们二人虽是文臣官职,但对军武还是比较熟悉的。 所以很快发现了端倪。 这时,嬴政端坐在高台上,目不斜视的盯着场间,捏酒杯的手都隐隐有些发白。 八十丈的距离,对于全速奔驰的战马来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举枪!” 随着王离一声呐喊,三百人的队伍,前排骑兵立即持枪平举。 在这个过程中,王离骑兵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不仅左侧辛胜的武将表情呆滞,就连右侧王贲的武将,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知道,王离骑兵以长枪为主,但谁也没想到,长枪居然是这样用的。 那三百人的骑兵瞬间变成了刺猬一般,而他们的速度也在均匀中提升到了极致。 此时,辛海城的骑兵距离他们,不过三十丈,尤其是箭头的辛海城,甚至距离不过二十丈。 眼看着对方平举长枪,如同战车一样逼近,辛海城瞳孔猛地一缩。 “啪!”嬴政手中的酒杯,在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 可他却浑然不觉的注视着演练场。 而王贲和辛胜,也满眼震惊的看着场中。 其他人更是直接站起身,探头望去,同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此刻,观战台已经没有了哄笑,没有了对酒痛饮。 在他们眼中,王离骑兵再也不是什么慢吞吞的步兵,更像是碾压一切的无敌战车。 演练场中,作为当事人的辛海城,面对密密麻麻的长枪,眼睛瞪得滚圆。 从小熟读兵书的他,从未见过如此骇然的骑兵战术。 同样的,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也是闻所未闻。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丝毫退缩,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往前冲。 但可惜的是,面对王离骑兵的长枪,以及排山倒海的威势,辛海城骑兵胯下的战马,已经开始乱了。 “轰隆隆——” 奔腾如雷的马蹄声划破长空,这些聪明的战马,本能的感觉到恐惧,惊骇。 “架!架!架!” 似乎感受到胯下的战马正在抗拒与不安,辛海城骑兵不断踢打马腹,驱使他们向前。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战马们下意识的开始躲避起来。 而这,正是灾难的前兆。 原本来势汹汹,准备一战击溃王离骑兵的队伍,在这一刻变得混乱不堪,有人前进,有人闪避,也有人急停,被甩飞出去。 “律律律——” 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中,辛海城牙齿暗咬,旋即挥舞长戟,大吼道:“兄弟们,随我冲杀他们!”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当机立断,辛海城非常清楚,冲锋的战马一旦失控,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将会瞬间化为零。 这样的结果,只能任人宰杀。 “冲锋!” 听到辛海城大吼,王离同样不甘示弱,当即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跑了八十丈的骑兵,早已达到了最佳状态。 铜墙铁壁般的推进,很快与一马当先的辛海城接触。 冲锋的长枪在惯性的作用下,即使不用任何多余的动作,都能带来惊人的力量,更可怕的是,因为长枪排列过于密集,辛海城要同时面对数根长枪。 “开!” 辛海城大吼一声,长戟轮转如满月,很快劈断眼前的长枪。 但可惜的是,其余长枪也同时顶住了他的身体。 “砰砰砰——” 一连串闷响,没有想象中的穿透画面。 因为这只是演练,王离骑兵的长枪除了用木头代替外,还在枪尖包裹布包。 虽然杀伤性几乎为零,但比直接杀伤,更让人震撼。 当长枪顶住辛海胜的瞬间,他就被巨大的惯性,直接顶飞。 同一时间,辛海城骑兵也刚好与王离骑兵正面接触。 在接触的瞬间,胜负已经基本揭晓。 辛海城骑兵犹如麻布一般,被瞬间捅成了碎片。 恍惚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观战台上的辛胜,脸色巨变,手中的青铜酒杯,“咔吧”一声,扭曲变形。 尖锐的棱角直接刺得他手掌鲜血直流,而他却浑然不觉,直勾勾的盯着场中,牙齿格格作响。 爱阅书香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武将,也都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碾压的辛海城骑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不知是谁,爆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声,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很快,交战的双方,迅速脱离。 王离骑兵基本没有多大损伤,队型依旧保持完整,而辛海城骑兵则满地狼藉,犹如人间地狱,哀嚎遍野。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懵了。 主将辛海城下落不明,副将同样不知所踪,除了溃不成军外,心灵的创伤,更是巨大的。 “输了吗?辛海城居然会输?” “不可能!绝不可能!辛海城怎么会输!” “我的钱啊!我压了全部的家当!这下完了!全完了!” “………” 一片片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所有观战百姓心中。 而那剩下的一半辛海城骑兵,也都失魂落魄,战意全无。 另一处观战台上,胡亥勃然大怒,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朝着场中,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快集结啊!!” 这一声怒吼,不仅唤醒了绝望的围观百姓,也唤醒了失魂落魄的辛海城骑兵。 是的!战斗还没结束! 尤其是他们看到辛海城握着长戟,缓缓站起身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一震。 突然间,四周围观的百姓,纷纷呐喊。 “集结!” “集结!” “集结!” 山呼海啸的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 金钱的力量,让王离和赵昆等人嘴角一抽。 我尼玛! 这特么还成反派角色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八章绝世猛将,始皇震骇 本章节内容出现错误,请联系站长处理。 站长的联系邮箱在顶部或者底部。注意,请告知书名以及章节名字才能及时定位错误。 YY小说 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八十九章千万人,吾往矣 听到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坐在高台上的嬴政,忽然哈哈大笑:“惹众怒了啊臭小子!” “........” 在座的文臣武将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臭小子? 谁是臭小子? 就在众人暗暗揣测的时候,王离的骑兵已经完成了减速、掉头等一系列操作。 与之相对的辛海城骑兵,也迅速集结完毕,同时脑海之中都有了一个新的战术。 那就是“剪灭冲锋”。 剪灭冲锋的核心在于侧翼,就是在即将对冲的几个呼吸间,迅速分开,从侧翼进攻敌方骑兵。 如此一来,那些密集长枪便没有了用武之地,这就是传统骑兵,对抗“墙式冲锋”的优势所在。 少了阵型牵扯,多了机动灵活。 辛海城作为新一代年轻将领,对战术的运用,也是反应迅速。 只是打个手势,他的骑兵就明白了意图。 嗡—— 长角嗡鸣,战马奔腾。 远处的王离下达命令:“前进!” 没等辛海城骑兵率先冲锋,王离骑兵便再次开始移动。 和之前一样,这次提速同样缓慢。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对阵,牵扯了万千百姓的心弦。 他们知道,若辛海城输了,自己恐怕得倾家荡产。 此时,胡亥观战台也是一脸紧张,死死盯着辛海城骑兵,恨不得再次呐喊助威。 但刚才的呐喊已经收到了嬴政的警告,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公子,这样下去,我们恐怕会输啊!” 李源哭丧着脸望向胡亥。 胡亥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片刻,他便回望李源说道:“将之前准备的横幅,都竖起来吧!” “可……可是公子……” “我只让你竖起横幅,没让你呐喊,上面的内容也只有他们能看明白!” 说着,胡亥背负双手,眺望场中,冷冷道:“记住,本公子只要赢!”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李源回望各家长子,都是一副心若死灰的表情。 其实李源也清楚,他们为了这次赌注,下了血本。 若是输了,恐怕生不如死。 暗叹了一口气,李源便朝胡亥拱手退去。 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嬴政,朝王贲呼喊道:“通武侯,上来陪朕一起观看。”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李斯和冯去疾都有一丝嫉妒。 这王贲也不知做了什么,最近深得帝心。 莫非陛下又要与王家结亲? 想到这,大家看王贲的眼神开始变了。 “咳,咳……” 王贲轻咳一声,随后面色尴尬的上了高台,不用想,他都知道嬴政找自己的目的。 多半是为了分析赵昆的计划。 “陛下……” 王贲朝嬴政行了一礼。 “坐吧。”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低声询问道:“你对刚才的对战如何看?” 王贲暗道一声果然,随后如实答道:“公子昆的战术的确让人耳目一新,震撼非常。”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此等战术只可攻其不备,一击必杀,若再次对战,恐怕效果将大打折扣。” “哦?”嬴政挑眉道:“此话何解?” “回陛下!辛海城此人颇具才能,他不可能在同一种战术中失败两次。” “你是说,他有了应对之法?” “是的陛下!” 王贲点头道:“其实要想破阵,他一人足矣,只要舍得牺牲。” 听到这话,嬴政目光一凝,很快明白了王贲的意思。 片刻,他又好奇的问道:“那赵昆此战会输?” “也未必。” 王贲摇头苦笑道:“老臣至今都看不懂公子的计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能看到的,公子昆应该也能看到,本次对战,已经超出了骑兵对战范畴,想要赢,关键点在辛海城。” “只要拿下辛海城,他就赢了。” 嬴政歪了下头,皱眉道:“莫非王离那小子有藏拙?” “王离绝不是辛海城的对手。” “那……那总不会是赵昆吧?” 话音刚落,两人表情一滞,旋即猛地转头望向演练场。 就在这时,王离骑兵开始均匀提速,那密集的马蹄声,犹如移动的堡垒一般,散发出无坚不摧的气势,让围观的百姓不由心神震颤。 “完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周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也就在这时,几个横幅悄然竖立在王离骑兵正前方,左右两侧。 数丈距离,再加上斗大的鲜红字体,格外引人注目。 本来均匀提速的王离骑兵,因为之前的胜利,有一部分纨绔,起了傲慢之心,开始注意力不集中。 当他们看到横幅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脚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他们一边控制战马,一边彼此对望。 都在回想横幅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家里真出事了? 似乎也发现了异常,王离再次发号施令道:“专注!前进!” 随着命令的传达,骑兵们又恢复了步调一致。 但心中那根拧在一起的绳,隐隐有了崩断的趋势。 赵昆抬头匆匆瞥了眼横幅,然后朝王离低声感慨道:“为了赢,他们还真是不折手段啊!” “哼,无耻之尤!” 王离不屑冷哼。 在他看来,想出此等下三滥手段的人,根本不配做他对手。 “这可不是辛海城的手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道:“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我那位十八哥……” “这胡亥当真可恶!之前应该揍死他!” “揍死他?你不想活了吗?” 赵昆瘪了瘪嘴,然后朝姜潮道:“等会他们分阵,你跟王离只管招呼辛海城,不用管我!” “可是……我一人足矣啊!” 姜潮歪头说道。 赵昆:“………” 王离:“………” “我是说,辛海城骑兵交给我就好了。” 赵昆:“………” 王离:“………” “等会到达终点的时候,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来!” 王离心头一怒,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2kxs.la “知道啊!” 姜潮一本正经道:“你的骑兵已经开始乱了,等会冲阵,必输无疑,如此一来,还不如让我会一会他们!” 听到这话,王离和赵昆对视,皆是一愣。 却听姜潮又道:“我在山中的时候,养成了关注人熊的习惯,它们任何细微的动作,声响,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咚!咚!咚! 随着姜潮话音落下,低沉的鼓声,直接穿透人心,赵昆和王离顿时感觉胸口狂跳。 刺激! 太特么刺激了! 说真的,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计划之外! 不过,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计划个毛! 只是迟疑了一瞬,赵昆就朝王离当即下令道:“全力配合姜潮!” 第九十章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二合一) 呜呜呜—— 终于,在低沉的号角中,双方骑兵展开了第二次冲锋。 辛海城骑兵因为上次的失利,直接导致人马损失过半。 此次冲阵,赢了就是以少胜多,输了便是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没有了多余的选择,只能紧咬牙关,重新拿起武器,驱动战马,朝王离骑兵冲去。 “律律律——” 战马嘶鸣,喊杀震天。 观战台的诸位大佬,都不忍去看。 因为他们心中,已经笃定了辛海城的失败。 而辛胜则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唯有王贲观战台的武将们,沸腾不已,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片刻,举杯庆祝胜利。 所谓风水轮流转,大概就是如此。 之前有多沮丧,现在就有多疯狂。 “诶,我之前听人说我们剑走偏锋?” “我也听说,我们骑兵当步兵用?” “哈哈哈——” 随着新一轮嘲笑骤起,王离和辛海城的骑兵,同时开始冲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距离王离骑兵十余丈左右的位置,辛海城骑兵突然呈剪刀型分开。 “这……” 这是什么情况?! 王贲观战台的武将,笑容还挂在脸上,目光却有些呆滞,整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与此同时,辛胜观战台上的武将,眼睛一亮,纷纷战起身来,抬头观看。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回怼王贲观战台上的武将时,又一幕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王离骑兵在辛海城骑兵分阵的瞬间,同时作出反应,轰然散开! “卧槽——” 不知谁爆了一句粗口,众人顿时哗然。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还是骑兵对战吗?怎么感觉像骑兵乱战?!” “是啊!王离此等做法是何意?论单兵作战能力,他的骑兵明显不是辛海城骑兵的对手!” 就在众人惊骇莫名的时候,王宏忽然大喊道:“你们快看,场中一人杀疯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演练场。 只见一名头戴青铜面具,手持七尺长枪,不停挥舞的瘦弱少年,正疯狂扫落辛海城的骑兵。 此时此刻,场中的辛海城也有些懵逼。 本来按照他的战术,两翼分开后,他的对手便是王离。 只要擒拿住王离,胜局就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王离见自己分阵,竟直接跑了。 是的,在辛海城看来,王离驱散自己的骑兵,与逃跑无异。 可这还不是最令辛海城震惊的。 因为在王离驱散骑兵的瞬间,一名持枪少年,径直冲向他的骑兵,大开杀戒。 这方式似乎有点熟悉? 没错,这就是他杀溃李毂骑兵的方式! 居然有人用自己的方式杀自己? 这让辛海城十分恼怒,当即轮转长戟,策马奔向姜潮。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掠来,姜潮横扫周身的骑兵,遥相望向辛海城,沉声道:“别想抢我红薯!” “???” 辛海城目光一呆,旋即放声大笑。 在笑声起来的那一刻,他便带马猛突一丈。 人借马力,长戟破风挥下,一声铿锵传遍四野,姜潮没有丝毫迟疑,抬手横亘长枪,强硬的阻挡了长戟! 铛—— 随着交接声传来,辛海城瞳孔一缩,顿时感觉到手肘传来了挫伤的剧痛。 “想不到这世上竟有人跟我一样拥有巨力......”辛海城目光如炬,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赢你的人!” 姜潮随口一句,辛海城当即纵声咆哮:“死!” 刹那间,长戟挥舞如风车,没有丝毫断绝,姜潮全身一震,因为他看到那不可一世的长戟,竟咔嚓切断了自己的枪尖! 若继续让他挥舞,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生死瞬间,姜潮双手猛震,以长枪横封,将辛海城的攻势阻断。 而后,他劈空反握辛海城长戟,猛地发力,大吼一声:“起!” 只是一瞬间,全场众人,骇然看到辛海城连人带戟,被姜潮举到了半空。 “什么!?” 观战台上的大佬们傻了。 高台上的嬴政和王贲也懵了。 全场死一般寂静。 片刻,嬴政猛地转头望向王贲:“他是何人?” 王贲目光一凝,缓缓摇头:“老臣不知,此人应该不是王家之人。” “不是王家之人,那就是赵昆的人!那小子从何处找来的猛将?” 说真的,嬴政被惊到了。 而且是震惊!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赵昆不仅拥有攻城的能力,还拥有了掠地的能力! 攻城掠地,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一个词语。 攻城需要攻城器械,比如投石机,云梯等等。 而掠地,则需要强悍无比的铁骑,横扫千军。 赵昆拥有了此等猛将,再加上那天才一般的骑兵战术和新式装备,可以说,所向披靡。 本来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的事! 可一想到赵昆要造自己反,嬴政就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不过还好,这小子是爱义父的! 想到这,嬴政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决定演练结束,一定要找赵昆谈谈! 不谈不行啊!这个浑小子! 麻痹! 朕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嬴政欲哭无泪,对战还在继续。 辛海城眼见自己被举到半空,心里惊骇的同时,果断放弃长戟,然后直接落在战马上,带马后腿了一段距离。 准备拔出备用长剑,跟姜潮战斗。 然而,姜潮根本没给他机会,随手就是一戟,“噗”的一声,直接射穿战马! 如此操作,惊得众人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慢!” 赵昆见状,连忙大吼。 但是已经晚了。 姜潮在扔出长戟的同时,手中的长枪同时拍打马臀,朝辛海城冲去。 而辛海城则犹如断线的风筝,直坠而下,满口鲜血,将秋草染得鲜红。 姜潮落地,长枪一横,直至他眉心。 “姜潮......” 赵昆完全呆住了。 他看到姜潮提枪刺向辛海城的时候,眼神已经迷离。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姜潮并没杀辛海城,只是冷冷的说道:“我赢了。” lingdiankanshu.com “你....你隐藏实力,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辛海城面容扭曲的怒视姜潮。 他也是输急了,才语无伦次。 姜潮收起长枪,淡漠道:“你们无缘无故杀我亲人.....杀我朋友......可有感觉到羞耻?” 辛海城一愣:“你在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纵使遭受万千骂名,纵使战死疆场,又如何?” 话音刚落,他便策马朝辛海城骑兵冲去。 同样的方式,不一样的手段,姜潮做得比自己更震撼人心。 辛海城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为之一寒,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心。 这场万众瞩目的对战,他败了。 第九十一章散千万金,赢天下心 嬴政闷闷的喝了一口酒,不言不语。 王贲的心情却极好。 因为他儿子赢了。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偷偷下注了二十万钱。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看似荒唐的对战,居然取得了如此大的胜利。 那可是拱卫咸阳都城的精锐啊! 再加上辛海城这样的猛将,可以说,年轻一辈,罕见敌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精锐骑兵,被自己儿子的杂牌兵,打得落花流水。 等演练结束,所有人奔走相告的时候,大家震惊之余,肯定要称赞一句“通武侯教导有方”这种话,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哎,可怜的陛下哟! 儿子整天想着造反,实在是悲催。 同样是当爹的,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想到这里,王贲的心情更加舒畅。 要不是嬴政在身旁,他真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广邀亲朋好友庆祝个三五日。 然后拍着胸脯道:“咱老王家出来的人,没一个是腌菜!”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还是静观其变为好,毕竟伟大的始皇帝陛下,脸色好像不太好。 沉默半响,嬴政终于开口道:“等会演练结束,一定要将他带上来,给朕看看!” “陛下说的是谁?” 王贲佯装不知的问道。 嬴政眼睛一瞪:“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战败辛海城的小子!” “如此勇猛的小将,不投靠我大秦,居然投靠一个反贼……” “啊?”王贲诧异:“陛下何出此言?” “少跟朕装糊涂!” 嬴政冷哼一声,道:“朕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儿子队伍里出了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任何发现?” 王贲讪讪笑道:“老臣没发现,陛下不也没发现吗?您儿子的本事,可比老臣儿子的本事强多了……” 正所谓杀人猪心!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嬴政听到王贲的话后,血压顿时攀升,眼睛微微眯起:“通武侯,你又飘了是不?” “老臣不敢!” 王贲脖子一缩,果断拱手。 “哼!” 嬴政哼了一声,道:“再敢有下次,当心朕将你儿子送边关去磨练!” “真的吗?那感情好啊陛下!” 听到嬴政的话,王贲眼睛大亮:“老臣早就想让王离去边关了……” “???” 嬴政有些错愕的看着王贲,心说是亲生的吗? 却听王贲认真的说道:“王离最近跟公子昆走得很近,老臣担心他以后会作出不明智的决定,所以希望陛下将他派往边疆!” “嗯?” “王离才认识公子昆几天,身上发生的变化,连老臣都始料未及,所以,为免他们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来,老臣建议,将他们分开为好……” “不错!” 嬴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道:“只要那小子身边没人,就成不了大事!” “……那陛下是赞同了老臣的建议?” “先看看再说吧!” 嬴政瞥了王贲一眼,挥手终止了这个话题。 其实他不是不赞同王贲的建议,只是对王贲的说法有些不满。 什么叫跟公子昆认识几天,王离就变得你始料未及了? 好像说我儿子带坏了你儿子似的? 哼,不可理喻。 ………… 就在嬴政跟王贲暗生闷气的时候,演武场内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姜潮一人一枪,横扫包括辛海城在内的所有骑兵。 直到场中再无站立的人和马,他才收枪罢手。 而此时,王离和赵昆策马迎了上去。 “哈哈哈!看不出啊!你小子有点本事!” 王离大笑道。 一片沉闷的死寂中,王离的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围观的百姓,大部分心若死灰,怔怔望向倒地不起的辛海城,自言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对不起我娘子,对不起病床上的母亲,我真的很没用.......” 渐渐的,气氛变得悲凉。 “替我娘子传个话,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那个人是谁?该死!是谁告诉我内幕的,是谁说王离队伍里全是乌合之众的?”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眼见败局已定,围观的部分百姓,仰天怒吼,失声痛哭。 “呜呜呜——” 赵昆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 人若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总有一天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这些百姓,并不值得同情。 当然,有输就有赢。 那些曾经跟赵昆并肩作战的“赌友”,在最后关头,还是相信了赵昆。 因此,他们不仅将长乐坊输的钱赢回来了,还小赚了一笔。 比起那些失声痛哭的百姓,他们是幸运的。 但赌徒,又有谁能一直幸运呢? 沉吟片刻,赵昆摇了摇头,旋即对王离提醒道:“演练我们虽然赢了,但计划并没完成,所以别掉以轻心!” 听到这话,王离瞬间收敛笑容,然后扭头望向姜潮:“等会陛下召见,记住,一切按计划行事,切不可多言!” 姜潮点头“嗯”了一声。 “放心,我都听公子的。” 赵昆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姜潮,忽然低声道:“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王离歪了下头,不解道:“差什么?” “就是让父皇赦免姜潮罪行的东西。” “不是赌局吗?” 赵昆摇头;“赌局只是私人性质,还不够动摇父皇的决定。” “那什么才能动摇?” 王离一脸迷茫。 赵昆抿了抿嘴,随后望向那些痛哭流涕的百姓,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兴奋道:“舆论!” “对!我们差了舆论引导!” 姜潮:“.......” 王离:“.......” 赵昆:“这么跟你们说吧,无论是谁,只要深陷舆论漩涡,不死也得扒层皮!” 王离:“什么意思?” “我准备煽动这些围观的百姓,将赌局变成骗局,制造舆论,然后再抛出一个解决舆论的办法,我想父皇应该会重新考量姜潮的罪行!” 我擦! 听到这话,王离目瞪口呆。 心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众算计始皇帝! “不是,你......”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那道熟悉的命令突然响起。 “演练结束,夺魁者王离,陛下有旨,宣辛海城、王离觐见!” “嗯?” 王离一愣:“陛下怎么没宣姜潮觐见?” 赵昆闻言,抬手扶额,叹息道:“这里除了你我,谁知道他是姜潮?” “呃....” “好像也是!” 王离挠了挠头,又好奇的问:“那陛下不召见姜潮,又该如何应对?” “放心,我父皇肯定会召见他的,你先去吧!” 赵昆自信的摆了摆手,然后朝姜潮道:“你跟我来一趟,我有事交代你。” 说着,他便策马离开了演武场。 而王离则抖了抖肩膀,径直朝观战台方向走去。 ......... 很快,王离和辛海城就到了观战台。 众人看到他们的眼神,满是复杂。 谁也没想到辛海城会一败涂地。 特别是辛胜阵营的武将,因为辛海城的失败,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里。 其实不光这些武将脸上无光,就连辛胜也非常愤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对决的重要。 因为辛海城的失败,不仅意味着他在众目睽睽中丢尽颜面,也意味着这次与王贲的较量,自己将失去机会。 想到这里,辛胜表情阴郁的喝了口闷酒,看都没看辛海城一眼。 与此同时,坐在高台上的嬴政,笑着开口道:“王离,这次表现得不错!” “这一切都是陛下领导有方,臣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王离恭敬答道。 “嗯?” 嬴政闻言愣了愣,转头望向王贲,心说你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王贲抬头望天,表示你也不看看他头上是谁? 呃……那臭小子着实可恶! 仗着对朕的了解,尽教些朕爱听的话! “咳,咳……” 嬴政轻咳了一声,板着脸道:“不许胡说!” “臣没有胡说!臣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噗——”*6 他的话音刚落,观战台正在饮酒的众文臣武将,顿时一口酒喷出了半米。 “臣死罪!” 来不及擦去嘴角的酒水,文臣武将们赶紧朝嬴政告罪。 同时狠狠瞪了王离一眼,心说你要拍马屁,提前说一声啊! 这不是坑人吗? 还有,黄河是什么河?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不光他们没听过,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斯和冯去疾,都没听过。 原来拍马屁还可以无中生有? 就在众人一脸茫然的时候,高台上的嬴政差点笑出了声。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话绝对是赵昆教王离的! 可那小子从来都是算无遗策,如此讨好自己,莫非其中有诈? 迟疑了一下,嬴政便摆手道:“好了,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现在跟朕讲讲你的骑兵战术!” “诺!” 王离也知适可而止,所以恭敬应诺道。 “这骑兵战术名为‘墙式冲锋’,乃我独创的战术,之所以能克敌制胜,主要是辛海城方没见过,其次是我方有人压阵!” “哦?”嬴政挑眉:“何人压阵?” “陛下召他来,一见便知。” 王离笑着拱手道。 “呵呵,你小子倒学会卖关子了!” 嬴政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后朝身旁的传令官道:“去将人带来吧!” “诺。” 传令官应诺而退。 嬴政又望向辛海城:“辛陴将,你的表现也很不错,朕都看在眼里,切莫颓丧。” “谢陛下。” 辛海城拱了拱手,随后沉沉的道:“陛下,臣自知经验不足,特请陛下调离臣去北疆戍边,磨砺自身。” 话音刚落,众人微微一愣。 心说辛海城这么拼吗? 刚打完对战演练,马上就要奔赴前线? 真当自己是铁人啊! “你可考虑清楚了?” 嬴政皱眉问道。 “臣考虑清楚了。” 辛海城点头道:“边关尚未平息,臣作为将门之后,自当身先士卒,望陛下应允!” 嬴政没有直接答应,转而望向台下的辛胜:“辛将军对此事如何看?”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辛胜想都没想的拱手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暗道这辛胜当真铁石心肠。 儿子刚输了演练,转眼就送他去戍边。 虽然去边疆确实能磨练自身,但这么毫不留情的做法,实在令人不耻。 辛海城提出去戍边,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从刚才辛胜对他的态度来看,他知道自己令父亲很失望。 与其整日面对,不如早日离开。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希望辛胜能稍微挽留一下他。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此时的辛海城,早已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将领。 压垮他的,也不是姜潮无可匹敌的战力,而是他父亲简单的一句话。 似乎看出辛海城状态有些不妙,嬴政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戍边之事朕自有考量,你下去吧!” 辛海城还想再开口,一旁的王离果断拉了拉他的衣袖,旋即投过去一个别冲动的眼神,最终他只能无奈退去。 siluke.com 嬴政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辛胜,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凡事不可太强求。” “臣遵旨。” 辛胜躬身一礼,面无表情。 嬴政见状,有些不悦,旋即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也下去吧!” “诺。” 就如此,辛胜父子黯然离开了演练场。 大概又过了片刻钟,传令官带着姜潮来到了观战台。 王离见姜潮前来,顿时精神一振。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血雨腥风。 “小民拜见陛下——” 姜潮来到观战台,立刻朝嬴政跪地叩拜。 嗯? 什么情况啊这是? 众人见姜潮对嬴政行跪拜礼,顿时一愣。 虽然秦朝施行了一部分周礼,但君臣之间,并不需要跪拜,只需作揖便可。 就算黔首,同样也不需要跪拜。 姜潮行如此大礼,除了对父母,只有告罪,或奴隶恭顺主人,才适用。 就在众人满脸疑惑之时,嬴政笑着开口道:“起来吧,放轻松些,朕叫你来,只是好奇你的身份,并无其他意思。” 说着,他就示意宫人把姜潮扶起来。 但姜潮纹丝不动,同时伸出双手,递上一张绢布道:“陛下,这是公子昆让小民交给您的!” “嗯?”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一皱:“何物?” 姜潮:“一封信。” “信?”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迟疑了一瞬,便冷冷道:“赵高,呈上来。” 赵高应诺一声,径直走到姜潮身边。 从刚见到姜潮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到底在哪呢? 嗯……是他! 赵高躬身接绢布的刹那,猛然看到姜潮脖子上有一道熟悉的血痕! 是的,这是他亲自弄上去的! 因为阎乐行刑的时候,他也在场! 好家伙! 难怪要带着面具! 原来是越狱的囚犯! 想到某种可能,赵高瞳孔猛地一缩,连忙想要揭开姜潮的面具。 就在这时,嬴政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呈上来!” 第九十二章一场骗局,群情激奋 赵昆从演练场下来后,写了一封信给姜潮,然后径直去了胡亥的观战台。 此时的胡亥,正一脸阴沉的坐在观战台上,沉默不语。 他身旁的各家长子,则瘫软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喃喃自语。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 半响,刘家长子发疯似得抓住李源的衣领,怒目圆睁的质问道:“你告诉我,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 李源双眼通红,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些人,都是他拉来助阵胡亥的。 如今赔了个底朝天。 他自然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想到这里,李源转头望向胡亥:“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 胡亥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随后直接起身朝观战台下走去。 众人见状愣了愣,纷纷转头望向李源。 李源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道:“公子,你就这么走了?” “怎么,莫不成尔等还不让本公子走?” 胡亥头也不回的说道。 众人闻言,心头顿时一寒。 他们没想到胡亥说变脸就变脸。 自己几人要不是为了讨好他,何至于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陈家长子当即怒道:“我们为了你损失数百万钱,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对得起我们吗?” “哈哈哈!” 听到这话,胡亥朗声大笑,旋即转头回望陈家长子:“汝可知自己在对谁说话?” “区区贱民,居然也敢质问本公子?” 说着,他便抬手一招:“来人!将他给本公子拖出去,打断双腿!” “诺!” 几名侍从应诺而出,直接朝陈家长子围了上去。 众人见状大骇。 李源急忙上前道;“公子不可啊!陛下还在此地,若是惹出了事端,恐遭惩罚!” “怎么?” 胡亥闻言,目光一凝;“李源,你也要跟本公子做对?” “小民不敢,只希望公子息怒!” 李源躬身施礼。 “哼!本公子做事,从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他不行,你也不行!” 胡亥冷哼一声,随即朝侍从道:“还愣着干嘛!本公子说打断他双腿,就必须打断他双腿!” 言情小说网 话音刚落,侍从猛地扑了上去。 陈家长子吓得脸都白了。 其余人也惊骇莫名。 而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戏谑声,突兀响起:“哟,这不是十八哥嘛!怎么?教训狗腿子呢!” 听到这话,胡亥猛地转头望去,却见赵昆正笑盈盈的打量自己,不由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嘿嘿,当然是看十八哥啊!” 赵昆笑了笑,快步上前拉住胡亥的手,好奇道;“诶,十八哥的手上怎么全是汗?莫不是肾虚?” “放手!” 胡亥当即甩开赵昆,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 赵昆摊手:“就是想跟你们谈谈合作。” “什么合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感兴趣的话,可以到我车上来。” 胡亥眯眼,沉默不语。 李源等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胡亥朝侍从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目光扫过李源等人:“本公子不希望再有下次。” 说完,他又望向赵昆:“你若再敢耍我,我保证跟你不死不休!”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抬手示意道:“十八哥这边请!” 胡亥哼了一声,径直朝赵昆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 与此同时。 嬴政所在的观战台上。 赵高将绢布小心翼翼呈了上去。 其余文臣武将都站了起来,此时拥簇在王离身前,默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姜潮。 尤其是李斯,目光灼灼如烈焰,恨不得将面具融化,一窥究竟。 这时,嬴政已经展开了绢布。 当看到开头的时候,他的瞳孔不由一缩。 只见上面写着:“父皇,此人是儿臣的至交好友,姜潮。” 好家伙! 你小子劫狱也就罢了,居然敢把人带到大庭广众之下! 真当朕不会杀了他吗? 想到这,嬴政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然后又继续往下看。 “父皇,做个交易吧!您若答应赦免姜潮,儿臣送您一份天大的礼物!” 看到这句话,嬴政不屑的冷笑一声。 朕乃堂堂大秦皇帝,缺什么礼物? 若是仙药,朕倒可以考虑考虑,可仙药朕有了,你又拿什么跟朕讨价还价? 红薯吗? 抱歉,朕不答应! 心中打定了主意,嬴政再次往下看。 只见最后一句话写的是:“散千万金,赢天下心。” 嗯? 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这小子打算拿钱收买朕? “散千万金,赢天下心。” 嬴政呢喃了一遍,随后转头望向王贲:“你可知那小子最近做的其他事?” 正一脸好奇的打量姜潮的王贲,听到嬴政问话,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沉吟道:“除了劫狱之事,也就跟王离等人一起训练。” “那千万金,天下心怎么回事?” “???” 王贲一脸茫然。 嬴政随手将绢布递给他:“自己看。” 王贲接过绢布看了看,然后满脸诧异道:“公子昆这是要跟陛下谈条件?” “哼,那小子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可是……老臣觉得,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嬴政眯眼:“你是说,这份天大的礼物,朕非要不可?” “字面意思,应该是这样,不过,老臣想到了一个可能。” “说。” 王贲:“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昆因为没钱,才借款百万,豪赌全城。” “那他百万都拿不出来,更别提千万。” 嬴政一愣:“你的意思,这千万金是赌资?” “不错。” 王贲点头:“老臣猜测,公子昆想借千万金,让您赦免姜潮!” 嘶—— 嬴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好大的手笔! 一出手就是千万赎金? 这小子对姜潮的看重,也太离谱了吧! 说真的,嬴政有些嫉妒了。 自己儿子对外人都如此好,怎么偏偏就想造自己的反呢? 此时此刻,嬴政只感觉心累。 迟疑了一会,他便摇头道:“就算千万金,朕也不可能赦免姜潮。” 王贲神色复杂的望向嬴政,叹道:“恐怕,真正的重点,在天下心啊!” 他的话音刚落,演武场中,顿时响起一片轰鸣之声。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第九十三章坑父莫若子,打儿不心疼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山呼海啸的呐喊声,惊得嬴政和在场的文臣武将皆是一愣。 “怎么回事?” 嬴政皱眉问道。 这时,台下的赵高立刻躬身道:“回禀陛下,演武场围观的百姓在向您喊冤!” “喊冤?冤从何来?” “陛下稍等,老奴立刻去调查!” 赵高拱了拱手,然后径直下了观战台。 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嬴政转头看向王贲,低声问道:“是那臭小子搞的鬼?” 王贲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哼!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嬴政冷哼一声,随手将绢布放在怀中,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半刻钟之前。 观战台某处角落里,赵昆和胡亥静静看着那些因输钱而悲怆的百姓。 良久,胡亥沉沉的问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想见父皇!” 赵昆嬉皮笑脸的说道:“既然父皇不愿见我,那我就惹点事,让他不得不见我。” 胡亥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古怪的望向赵昆:“就为了见父皇一面,你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像你这样受宠的皇子,当然不明白我们这些被冷落皇子的感受……” 赵昆说着,抬头望向天空,无限萧瑟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吟唱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首李煜的《相见欢》本来是表达南唐后主结束宫廷生活的插曲,如今让赵昆唱出来,莫名多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孤独和悲凉。 虽然胡亥平日骄横跋扈,但才学并不比差,所以当他听到赵昆念叨的怪异诗词后,还是隐隐有些动容。 但也只是动容了一瞬,便沉着脸道:“不管你的目的如何,合作只此一次。” “吸~” 赵昆抽了抽鼻子,收拾好心情一般,点头道:“放心,答应你们的事,我绝不食言。” 笔趣阁 “行!那本公子就出场了!” “多谢十八哥成全!” 赵昆拱手一礼,胡亥小袖一甩,然后径直朝人群中走去。 半响,他便朝人群大喊道:“诸位!” 嗯? 众人闻言,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望向胡亥。 却听胡亥朗声道:“公子昆乃吾皇弟,尔等有何冤屈,尽数报来,本公子定会替你们如实禀明父皇!” 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胡亥的身份。 “他是公子胡亥,陛下最宠爱的公子之一!”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施礼。 “吾等拜见公子胡亥——” 胡亥微笑抬手:“诸位免礼。” “吾皇弟的赌局,你们参与了,本公子也参与了……” 嗡! 现在众人才反应过来,公子胡亥也是这场赌局的参与者。 于是纷纷侧耳倾听。 “你们输了钱,本公子也输了不少钱。”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是,本公子不服!” 话音刚落,场中众人交头接耳。 忽然,一名贵族朝胡亥拱手道:“莫非公子也认为这是一场骗局?” “是不是骗局,本公子不好妄下结论,但莫名出现一个力压辛海城的猛将,这就很让人怀疑!” 胡亥意味深长的回道。 百姓之中自然有事先安排好的托,一听胡亥说完,立刻出声质问道:“本次赌局,公子昆早就说王离会夺魁,那肯定有依仗,出个力压辛海城的猛将,并不足为奇。” “是啊!公子昆早有言明。” “公子胡亥,我们理解您输了钱,心有不甘,但老秦人自有风度!” 百姓中也不乏明理是非之人,稍微思量,便出言反驳胡亥。 胡亥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他身后的李源忽然抬手拿出一张绢布,朗声道:“公子昆言而无信,答应好的分成,竟不予承认!” “这上面的契约,是公子昆与长乐坊签订的赌金分成,上面明确讲述了赌局的目的,就是要圈各位的钱财!” 听到这话,四周顿时哗然再起,掀起一阵轰鸣,愤慨之声,甚至超过了骑兵对战演练之声。 毕竟这种暗箱操作的手段,实在是太丧心病狂! 突然间,演练场四周,一群输光家产的百姓,哭声喊天,捶胸顿足。 “陛下!求陛下为我们做主啊!” “公子昆设计坑骗吾等,还望陛下查明真相!” “豪赌全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公子昆罪不容恕啊!” “是啊!求陛下做主!公子昆为一己私欲,这是要让我们所有人倾家荡产啊!” 与之相反的,另一群赢钱的赌徒,极力为赵昆辩解,痛斥这些哭闹的百姓。 “你们这些贪得无厌之人,也好意思污蔑公子昆!简直无耻!” “就是!公子昆早就言明王离夺魁,你们为了十倍赔付,甘愿下注!这能怪谁?” “还骗局?我骗你老母!小爷我赢的八百钱,难道是假的?!” 渐渐的,一部分百姓开始群情激愤。 “污蔑公子昆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锤死他们!” “为公子昆伸张正义!” “我娘子还等着我赢钱回去买新衣服,你们竟敢造谣生事,污蔑公子昆!” “杀啊!” 这部分百姓一直在等赵昆兑换赌金,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赢的钱,恐怕将化为泡影。 于是一个个怒不可遏,纷纷挥拳相向。 俗话说法不责众,虽然秦国律法严明,但牵扯到数万人,一般都不会将事情闹大。 当然,若是关系到统治阶级的利益,那照杀不误。 比如东郡陨石事件。 时间过得很快,当赵高来到演武场的时候,整个演武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赵高第一时间找到胡亥,低声询问道。 “一群输急眼的人闹事罢了!” 胡亥笑着答道。 赵昆皱眉:“那你在这是何意?” “自然是帮他们拿回输掉的钱。” “嗯?” “老师你看这。” 胡亥也不多言,直接将赵昆的契约递给赵高查看。 “这是……”赵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真的?” “事是假的,但字是真的!” 胡亥呵呵笑了笑,道:“那小子找我合作,答应将赢的钱原数归还,好让我帮他见父皇!” “他为何要见陛下?” 赵高收起绢布,皱眉问道。 “不管为何,出了这等大事,父皇绝不会饶过他!” 说着,胡亥肆意狂笑:“我那天真的十九弟,真以为我会在乎那些钱?真是愚不可及!” “比起钱财,我更想让他死!” 听到这话,赵高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很是满意,半响,他转头望了眼群情激奋的百姓,淡淡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第九十四章没钱的我只能去屠龙了 “回陛下,事情查清楚了。” 赵高带着胡亥,匆匆来到观战台,向嬴政禀报道。 嬴政瞥了眼胡亥,皱眉道:“既然查清楚了,那就如实说来。” 赵高躬身说道:“事情的起因与公子昆豪赌全城有关,据老奴得知的消息,百姓中有人质疑赌局的公正性。” “嗯?” “有传言,公子昆豪赌全城,实乃一场骗局,目的是为了骗频阳百姓的钱财。”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望向嬴政。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赵高,冷声问道:“可有证据?” “有一份长乐坊的契约,还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 赵高应诺一声,便将绢布呈了上去。 当嬴政展开绢布查看完毕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他实在想不到,那个一向聪明的儿子,竟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虽然嬴政知道赵昆豪赌全城是为了救人,但这绢布上面的契约,却被他亲自承认是一场骗局。 此举实在令人迷惑。 沉吟片刻,嬴政将绢布递给王贲:“你对此事怎么看?” 当王贲听到赵高说赌局是骗局的时候,不由有些错愕,等查看完绢布之后,同样也是一脸迷惑。 说真的,赵昆这做法,简直是在找死! 可他真的会找死吗? 王贲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冯去疾忽然开口道:“陛下,此事牵连甚广,臣建议立即传召公子昆对证,并封锁消息,以防有人污蔑皇室声誉!” “冯右相此言差矣!” 李斯皱眉,反驳道:“事情还尚未明确,怎能以一张契约论断!” 冯去疾:“那李左相可有解决之法?” 李斯没有回答他,转而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建议传召长乐坊主事人对证!” 听到这话,众人一愣,心说这长乐坊的主事人不就是你李家之人吗? 你让李家之人对证,莫非是准备大义灭亲? 想到这,众人对李斯的认知,又刷新了新高度。 旁边的赵高皱眉瞥了李斯一眼,迟疑了刹那,也拱手附和:“是啊陛下!也许只是片面之词,还望陛下明察!” bidige.com 胡亥沉吟道:“父皇,儿臣身为涉事之人,本不应该诋毁皇弟,但百姓们群情激奋,还是尽快处理才好。” 见胡亥都发言了,众文臣武将,自然要纷纷附和。 “望陛下明察!” 嬴政轻扣着桌案,作犹豫状,半响,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赵昆写给自己的信。 仔细看了看,随后目光一凝。 “这……” 这小子还不会打的那个主意吧! 想到某种可能,嬴政豁然起身,然后瞪大眼睛,俯视王贲,怔怔道:“朕知晓那小子的目的了!” 王贲:“………” 李斯:“………” 其余众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嬴政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宛若魔怔。 说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昆又给自己来狠招! 身为皇族,公然承认自己行骗,这是要让朕的名声臭到底吗? 现在,嬴政终于明白了! 什么叫天下心! 他把自己名声搞臭不要紧,关键他是朕的儿子。 众人不会记他行骗之事,只会记朕德行有失! 如此一来,那些六国余孽肯定口诛笔伐,大肆宣扬。 虽然朕在他们眼里是暴君,但朕问心无愧,可这小子如此操作,朕跳进那什么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小子! 居然敢堂而皇之的算计朕! 此时此刻,嬴政感觉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自己儿子总坑自己。 笑的是,这家伙坑了自己,还给自己解决方法! 是的,散千万金,顾名思义,这是要让自己将赌金还之于民,博得好名声。 但骗局之事违法,朕要么打死他,要么赦免他。 打死他,那是不可能的。 赦免他,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所犯的罪,罪可致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的办法。 这特么的,简直是极限一换一啊! 好! 好你个赵昆! 居然算计得彻彻底底! 麻痹! 朕的剑呢? 嬴政越想越气,环顾左右。 王贲一愣,好奇的问道:“陛下,您在找什么?老臣帮您找!” 嬴政:“………” 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他想让朕大义灭亲? 开玩笑嘛这是! 嬴政回过神来,瞪了王贲一眼,冷声斥道:“找什么找?朕腰不舒服,扭一扭怎么了?” “???” 王贲一脸懵逼,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却听嬴政又道:“赵高,传朕旨意,公子昆德行不当,杖责三十,凡参与其赌局者,尽数退回本金!” “另,皇族德行有失,疏于管教,特大赦频阳,以恕天下!” 嗡—— 听到这话,赵高和胡亥懵了。 怎么跟想象的处罚不一样? 在场的文臣武将也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还未调查就处理了此事! 而且还主动承认德失! 这,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陛下三思!” 冯去疾率先回过神来,直接朝嬴政抱拳道:“陛下此举,老臣觉得颇为不妥,还望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您乃我大秦皇帝,怎能向黔首承认德失?这于理于法都不合啊!” 李斯也上前附和道。 嬴政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并未搭理他们,转而朝赵高道:“还不快去宣旨。” “这……” 赵高犹豫了一瞬,见冯去疾和李斯欲言又止。 他知道嬴政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想来应该跟姜潮的那封信有关。 这个公子昆果然乃吾之大敌啊! .......... 很快,赵高便站在演武场正中,传达了嬴政的旨意。 刚听到旨意的瞬间,所有百姓也懵了。 他们本来只想讨个说法,没想到始皇帝不仅钱还了,竟然还承认自己德失,而且还大赦频阳赎罪! 这简直惊世骇俗! 在场的百姓中,不乏六国余孽,当他们听清楚嬴政的旨意后,如遭雷击。 妈的! 说好的暴君呢? 怎么转眼就玩仁政了? 还让不让人造反了! 沉寂许久的百姓,在这一刻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跪地呐喊。 “愿大秦昌盛,愿陛下万寿!” “愿大秦昌盛,愿陛下万寿!”*9527 “咳,咳……” 嬴政站在高台上,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歌功颂德的百姓,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说真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向百姓谢罪。 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如此一来,自己的声名,怕是要传遍整个大秦,到时候谁再说自己是暴君,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呵呵,散千万金,赢天下心,好小子!这舆论手段,的确了得!” 如果赵昆在这里,肯定会说,那当然啊! 当年汉武帝一封轮台罪己诏,可是收尽了天下心! ………… ps:看到读者说更新少,这样吧,只要你们回来补追读,我尽量每天三更如何? 成绩差没活路啊!拜托了! 第九十五章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王家别院,卧房门外。 “喂,你轻一点行不行?” 赵昆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斥道。 “我都还没擦呢,你叫唤啥?” 王离一手拿药罐,一手拿竹片不满道。 “叫唤啥?你特么弄疼我了!” 赵昆随口一骂,忽又感觉不对,噗嗤笑了笑。 可这么一笑,屁股传来的刺痛,顿时让他龇牙咧嘴。 旁边吃红薯的姜潮见状,皱了皱眉,歪头询问道:“要不让我来吧?” “算了,你还不如他呢!” 赵昆咧了咧嘴,吐槽道:“三十板子我都扛下来了,你扶我那一下,我感觉尾椎骨快断了!” 说完,他便朝王离摆手道:“别废话了,快擦吧!” 王离“哦”了一声,随后舀了一点药膏帮赵昆擦拭伤口。 “啊——” 刚接触药膏,赵昆就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而这时,王雅正好吃着枣子路过房外,听到惨叫声,枣子都吓掉了。 愣了一瞬,面红耳赤。 脑中不由浮想联翩,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声音好像是公子昆的,莫非他们……” 想到那不可描述的画面,王雅忍不住娇躯一颤,赶忙踢飞枣子,朝院外跑去。 与此同时。 房内的王离一边将药膏均匀涂抹在赵昆的伤口上,一边朝姜潮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涂药的时候不叫?” “叫什么?” “像他刚才那样!” 姜潮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想叫。” 赵昆:“………” 王离:“………” 姜潮见气氛有些异样,尤其是看到赵昆一言不发的样子,总感觉说错话了。 于是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咳……” 赵昆轻咳了一声,尴尬的说道:“没什么,我敬你是条汉子!” “嗯,我也敬你!” 王离点头附和。 姜潮闻言,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随后扯着嗓子“啊”了一声。 “???” 赵昆、王离满脸懵逼。 什么情况啊这是? 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来真的! 这特么叫得也太容易让人犯罪了吧! 嗯,就很受。 咳咳,其实是青少年处于变声期,平时说话的时候还好,一旦扯开嗓子,那声调就变了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姜潮刚叫完,王贲和嬴氏,还有王雅齐齐出现在门口。 bidige.com 原来王雅听到赵昆的叫声后,越想越觉得羞耻,于是就跑去将王贲和嬴氏叫来,谴责他们。 而王贲和嬴氏则出于担心赵昆的伤势,便紧跟着来查看。 于是,三人刚到门口,就被姜潮的叫声,惊得目瞪口呆。 “.........” 寂静的空气里,嬴氏率先打破尴尬,笑着询问道:“昆儿,好点了吗?” “好,好点了......” 赵昆嘴角一抽,迟疑着答道。 少年人最尴尬的三种情况:跟兄弟聚在寝室看小电影被查寝老师发现;一起去电影院被喜欢的女生看到;形影不离被家长误认为是gay。每一种都让人尴尬得头皮发麻。 生理性死亡差一点,社会性死亡刚好达标。 他们应该没误会吧……赵昆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转移话题道:“通武侯,我父皇还好吧?” 好? 好个屁! 都快被你小子气死了!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沉沉说道:“陛下让你好好反省,最近安份点!” “呃......这个请他放心,我现在这种情况,不安份也得安份!” 赵昆讪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贲皱了皱眉,随后走到赵昆床前问道:“能起来吗?” “应该可以。” 赵昆咧了咧嘴,试着站起来。 王贲见他动作艰难,干脆抬手扶住他,然后朝王离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公子倒水!” 王离本来沉浸在刚才的尴尬气氛中,听到王贲的喊话,连忙“哦”了一声,前去倒水。 这时,嬴氏上前询问道:“侯爷,昆儿的伤还好吧?” “三十杖是按军法打的,一般兵卒都得躺几天,更何况这细皮嫩肉的小子!” 王贲说着,没好气的瞪了赵昆一眼。 “听御医说,皮肉开了,恐怕要疼几天,不过敷完药,应该能缓解不少。” “但想要完全康复,恐怕要静养一个月。” “啊?需要这么久?”嬴氏吃了一惊,道:“陛下当真下了狠手啊!” 这还狠?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犯的什么事吧! 王贲心里吐槽,嘴上却正色道:“陛下之事,岂可妄议?” “可是……” 嬴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王贲挥手打断:“好了,你们去给他做碗羹汤吧!我还有事要谈。” 听到要谈事,赢氏只好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然后望向赵昆:“昆儿稍等,姨娘马上去给你做羹汤!” “多谢姨娘。” 赵昆笑着拱手,然后目送嬴氏母女离开。 在此期间,他的目光在王雅身上停留了几秒,因为他总觉得王雅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我脸上很脏吗?” 赵昆疑惑的望向姜潮。 姜潮瞥了眼王贲,微微摇头。 王贲皱眉道:“脸上脏不脏重要吗?名声都差点臭了。”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笑着反问道:“我一个普通皇子,需要好名声干嘛?” “你不……” 他本想说,你不是准备造反吗? 这造反难道不需要名声? 但话到嘴边,又立即改口道:“你不为以后着想吗?” 赵昆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通武侯说的以后,跟我想的以后是不是一样的?” 王贲闻言,冷哼一声,旋即撒开手坐在桌案上,自顾自的抓了枚干果放在嘴里:“你义父让我问你,接下来的计划!” 赵昆踉跄着被姜潮扶住,然后苦笑道:“我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计划。” 说着,他瞥了眼姜潮,又道:“更何况,为了救姜潮,我已经没钱了。” “所以,你准备放弃了?” 王贲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昆。 心想若陛下知道赵昆放弃造反了,估计得仰天大笑吧。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 却听赵昆正色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义父的事业怎能放弃!” “嗯?” “放心,再过段时间,我的人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有个大计划。” 王贲一惊:“什么大计划?” “具体计划,还不好说,反正你就告诉我义父,让他不要慌,没钱咱们照样可以屠龙!” “屠龙?” 王贲满脸懵逼。 虽然他知道赵昆不是要真的屠龙,但这大计划听起来就很危险。 不行! 一定要立刻告诉陛下! 这小子的计划,每次都让人防不胜防。 “我还有点事,你好好养伤,明日我会带你义父来看你!” 王贲说着,连忙起身,然后二话不说的出了房门。 赵昆和姜潮对视一眼,莫名其妙。 ………… 今天公司聚餐,所以晚更了,很抱歉。 第九十六章地之大,海之蓝(为凤羽舞菲加更1/3) 虽然现代的药很神奇,但痛是真的痛。 昨晚赵昆哼哼唧唧了一晚上。 好不容易睡着,结果噩梦连连。 不是梦到造反当天,被始皇帝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就地正法,便是梦到义父和始皇帝的修罗场。 真是令人悲催的一晚啊! 说实话,赵昆有点心力交瘁。 此时的他,正趴在床上发愣。而姜潮则在旁边吃红薯。 这家伙从演武场回来就时不时的问自己要红薯吃。 还好王离那边的播种已经完成,不然连种都被他吃没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姜潮吃了十几个红薯,居然连屁都没放一个。 这就很神奇。 莫非这小子便秘? 想到这里,本来心情郁闷的赵昆,忽然‘库库库’的笑了起来。 听到赵昆笑,姜潮歪了下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问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未来?” 姜潮皱眉:“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做个将军如何?” “将军?” 姜潮沉吟了一下,似乎有点感兴趣的说道:“听起来还不错!” 说着,他又抬头望向赵昆:“那公子想做什么?” “我?” 这个赵昆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刚开始只想逃出王宫苟活,后来遇见义父,他又想帮义父达成愿望,反秦。 可这都不是他的初心。 沉吟良久,赵昆有些不确定的道:“我想周游世界。” “世界是什么?” “就是很大的地方,我们脚下的秦国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姜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除了秦国,世界还有其他国家吗?” “自然是有的!” 赵昆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姜潮说道:“你去拿根碳棍来,我画个世界地图给你讲讲!” 姜潮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屁颠屁颠的跑去火盆挑了根碳棍。 然后拿水熄火,等热温散去后,才裹着麻布递给赵昆。 赵昆接过碳棍,笑着打趣:“你倒是会想办法!” 姜潮讪笑着挠了挠头,他从小就生活在山里,因此对外面的世界格外感兴趣。 于是抬手催促道:“公子快讲讲。” “嗯,好。” 赵昆点了点头,也没墨迹,抬手便在地上绘了一副简单的世界地图。 然后指着一块“蹄状”的区域说道:“这里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秦国。” “啊?”姜潮诧异:“秦国原来这么小啊!” “小?”赵昆挑眉:“你看到的秦国,只是在地图上小,实际面积还是蛮大的。” 姜潮“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除了秦国以外,还有哪些国家?” “国家有很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你只需知道,我们的世界,总共有七大洲,八大洋!” “七大洲,八大洋是什么?” “七大洲分别是欧洲、亚洲、大洋洲、南极洲、北美洲、南美洲。” “八大洋则是西太平洋、北太平洋、南太平洋、北印度洋、南印度洋、北大西洋、南大西洋、北冰洋。” 姜潮闻言,一脸茫然,掰着手指念叨赵昆说的七大洲八大洋。 赵昆见状,笑着摆手道:“你不用记得那么清楚,只需知道,我们秦国在亚洲。”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你吃的红薯在南美洲。” 听到红薯,姜潮眼睛一亮:“公子是说,南美洲有很多红薯?” “是的,不过应该没咱们的好吃。” “为什么?” 赵昆挠了挠头皮,对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行为就很头疼,于是转移话题道:“红薯的事,咱们先不谈,说说这个世界。” “好吧。” 姜潮无奈点头。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听到红薯后,好像对别的事都不怎么感兴趣了。 2k小说 “好吧好吧,继续讲红薯。” “嗯!!” 姜潮重重点头,赵昆抬手扶额。 迟疑了一下,又道:“刚才我之所以说南美洲的红薯不好吃,除了因为品种的缘故,还有相隔很远,我们想吃也吃不到。” “那怎样才能吃到呢?”姜潮追问。 “可能要打过去。” “打过去?意思是那些国家不让别的国家吃红薯?” “呃……或许是这样吧!”赵昆含糊答道。 姜潮皱眉:“那怎么能行?我想吃南美洲的红薯!” “???” 赵昆懵逼,感觉话题有点歪了。 却听姜潮一本正经道:“公子让我做将军,那我就要打到南美洲,吃红薯!” 赵昆:“………” “不是,咱们不是讨论周游世界吗?” “是啊!公子去南美洲不行吗?” 赵昆:“………” 这特么是行不行的问题吗?到底是我去周游世界,还是你去吃遍世界? “喂,我说,你能不能……”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想起了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嬴政和王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义父!” 赵昆欣喜的喊了一句。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臭小子果然很讨打。 前脚坑了亲爹,后脚就讨好义父。 实在是…… 哎,罢了罢了,朕不气! 迟疑了一瞬,嬴政暗叹了口气,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赵昆床前,痛心疾首的询问道:“昆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义父您担心了!”赵昆含泪摆手道。 王贲:“………”装!你们父子就可劲儿装吧! 我可记得打赵昆的时候,陛下您在远处看得乐开了花! 心里吐槽不已的王贲,瞥了眼姜潮,也没多言,然后随意找了个桌案坐下。 刚一坐下,他眼前突然一亮,好奇的开口道:“你们在地上画什么呢?” 其实他已经看出是地图了,只是这地图他从未见过,而且地图上还有一个小字。 秦。 莫非这是我秦国的地图? 可怎么感觉不像呢?秦国才这么大吗? 就在王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啃红薯的姜潮,斜眼说道:“那是世界地图!” 王贲一愣:“世界地图?” “对!有很多红薯的叫南美洲!” 王贲:“………” 嬴政:“………” 赵昆:“………” “你说什么?南美洲有很多红薯?!” 嬴政眼皮一抖,猛地转头望向姜潮。 ………… 求推荐票,月票。 抱歉抱歉,又晚了。 第九十七章燃烧吧,阿政! “你说什么?南美洲有很多红薯?” 嬴政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一愣,心说这南美洲是什么地方? 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红薯。 现在大秦灾荒不断,正缺红薯,若有个地方存储大量的红薯,那简直是宝藏。 当初秦灭六国,就是靠着蜀地粮仓,撑起了前线作战。 如今又有个这样的地方,怎能不让嬴政欣喜若狂。 姜潮听到嬴政询问,也是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义父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嬴政皱眉,看了看王贲,又看了看姜潮,然后依言坐下。 却听赵昆解释道:“义父,姜潮说的南美洲在很遥远的地方,我们暂时去不了。” “为什么去不了?” 嬴政皱眉:“莫非在仙界?” 当初赵昆为了让嬴政相信阿莫西林是仙药,特意编织了一连串仙界谎言和故事,如今嬴政再次发问,他不由得有些尴尬。 瞥了眼一脸懵逼的王贲和姜潮,赵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并非在仙界,而是在海的彼岸。” “海的彼岸?” 嬴政更加糊涂了。 他曾几次东巡,到过不少地方,从未听说海的彼岸有红薯,而且叫什么南美洲。 于是再次发问道:“昆儿的意思是,南美洲与大秦在同一片天地中?” “不错!” 赵昆点头道:“南美洲距离秦国大概两万公里,以秦国现在的车马速度,恐怕要走十年!“ 嘶....... 听到这话,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然要走十年? 那来回岂不是要二十年? 花二十年抢红薯,这也太不值当了吧! 是的,嬴政刚听到南美洲这个红薯宝藏地,想法跟姜潮差不多,那就是带人去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距离这么远。 迟疑了一瞬,嬴政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追问道:“既然距离这么远,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slkslk.com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淡淡反问:“义父难道忘了我师父是仙人?” 嬴政:“.........”你不说,朕还差点忘了! 难怪你这臭小子不按常理行事,原来修仙的脑子都不正常。 这么想着,嬴政黝黑的脸颊微微一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想修仙。 “咳,咳.....” 嬴政轻咳了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听你这么说,海外还有不少土地?” “那是自然。” 赵昆一本正经的道:“秦国在世界上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国家,在海的一边还有比秦国更大的国家!” 嬴政一愣:“世界?” 其实‘世界’一词最早出现在唐代《楞严经》里面,属于佛教用语,世指时间,界指空间,世界即宇宙。 《楞严经》曰:“何为众生世界?世为迁流,界为方位。” 而后世的‘世界’一词,指的是整个地球。 所以,始皇帝不知道世界,也很正常。 沉吟了片刻,赵昆理解似的‘哦’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义父也不知道世界。”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蹙眉,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不过好奇心作祟,他又选择忍了:“那你说说,世界是什么?” “这个啊!” 赵昆抬手指了指地面,道:“这个就是世界。” “嗯?” 嬴政有些不解。 却听赵昆又道:“具体来说,这是世界地图,里面标注的区域,便是整个世界的土地!” 说着,他又拿起碳棍指向秦国的区域:“这里就是大秦。” 嬴政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顿时有些不满:“我大秦怎么如此之小?” “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赵昆笑道:“义父没站在最高的位置俯瞰整个世界,当然只觉得秦国很大!”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嬴政呢喃了一遍,顿时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不就是自己当初泰山封禅的感觉吗? 如此大气磅礴的妙句,着实让人震撼! 此时此刻,嬴政被这妙句,引得浮想联翩,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横扫六国,俯视一切场景! 半响,他不由猛拍桌案,“啪‘的一声,大喊:“好!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哈哈哈!想不到朕.....” 嗯? 大笑到一半,嬴政的笑声嘎然而止,然后尴尬且生硬的改口道:“想....想不到真有此等妙句!” “???” 赵昆歪头,茫然的看着嬴政。 嬴政:“........” 王贲果断救主,转移话题道:“公子,你方才说世界地图标注的区域,都是土地,那这些土地上有国家吗?” 其实大秦之外有土地,嬴政和王贲是知道的,毕竟东胡,匈奴,大月氏这些,都建立了国家。 可赵昆所绘制的世界地图,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让他们不由有些好奇。 “肯定是有的!” 赵昆闻言,认真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碳棍,指向世界地图道:“当今世界,除了秦国以外,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名为罗马帝国。” 嬴政眯眼:“罗马帝国?” “义父看这里。” 赵昆一边向嬴政指出欧洲、亚洲、非洲的区域,一边解释道:“这个罗马帝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的国土面积横跨欧亚非,三个大洲,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 “什么?” 嬴政心头一震,因为他看到的面积,简直超乎了想象。 他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国家。 李斯曾经给他形容过秦国的面积,说是:“六合之内,皇帝之土,东到东海,西涉流沙。南及北户,北过大夏。” 由此可见,秦国的面积确实很大。 但听了赵昆的话,再看世界地图上的秦国和罗马帝国,犹如拇指与手掌,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朕的大秦竟如此不堪?” 嬴政愣愣失神,无声自语。 说真的,他被打击到了。 曾经的他气吞山河,以为秦国就是世界的中心,如今瞧来,仿佛是个笑话。 半响之后,他缓缓望向王贲,却见王贲也怔怔出神。 王贲的想法,跟嬴政差不多。 曾经的他,也以为世上再无敌手,如今想来,实乃井底之蛙。 “想不到世界如此之大……” 王贲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猛地抬起头望向赵昆:“这个罗马帝国横跨欧亚非三个大洲,会不会对我秦国构成威胁?” 此话一出,嬴政瞳孔微缩,也猛地转头望向赵昆。 ......... 如果你喜欢我的书,请起点正版订阅,希望爱永远不会消失。 第九十八章义父,咱始皇帝不行了 王贲的问话,也正是嬴政所担心的。 虽然秦国很强,但遇到的问题也很多,若这个未知的罗马帝国突然侵袭,恐怕会凶多吉少。 当然,始皇帝有足够的自信,能战胜一切强敌。 但自信并不是现实。 现实的大秦,可谓兵多粮少,地广人稀。 再加上接连发生的灾情,应对东胡南下,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更何况一个横跨欧亚非的罗马。 眼见王贲和嬴政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赵昆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他们打不过来!” “为什么?” 王贲皱眉:“你不是说他们横跨欧亚非吗?” 按照他的军事常识,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强到远距离作战,理论上来说,天下皆可去。 比如秦国对南越的战争,其距离就远超秦国到其余六国的距离。 而赵昆听了王贲的话后,却淡淡反问道:“通武侯打仗都不考虑辎重和补给吗?” 王贲一愣,怔怔的看着赵昆。 却见赵昆瘪嘴道:“抛开后勤补给谈军事,相当于耍流氓!” “耍流氓?” 嬴政闻言,嘴角一抽,饶有趣味的望向王贲。 王贲老脸一红,他方才只担心罗马的军事实力,却忘了后勤补给的问题。 其实同样的问题,秦国也存在。 始皇帝自比三皇五帝,怎可能没有进取之心? 但后勤跟不上,也是白瞎。 大秦的铁骑再牛逼,总不可能饿着肚子打仗吧! 王贲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的追问道:“既然罗马帝国的后勤补给有问题,那为何他们能横跨欧亚非?”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又反问道:“通武侯看了王离的骑兵,可看出什么来了?” 王贲皱眉:“你是说纪律严明?” “果然不愧是通武侯,一眼就看出了个中关键!” 赵昆点头赞许道。 王贲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这都看不出来,还打个屁啊! 笔趣阁 不过,他也没在赵昆面前摆谱,又皱眉询问道:“你是说,罗马骑兵跟王离骑兵有相同之处?” “说是也不完全是,罗马骑兵作战,讲究协同纪律,大家荣辱与共,利用的是团结的力量!” “你说的是合作理念。”王贲鄙夷,想了想说道:“在战场上,虽然强调合作,但更多的是利用战术和军备。” “这话也不错,大秦的战术,最有名的便是方阵,而长矛和强弩也所向披靡。” 说到这里,赵昆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你别忘了,兵员体格。” “兵员体格?” 王贲一愣:“什么意思?” 赵昆解释道:“罗马人相比老秦人更加强壮,他们若是协同作战,再配合纪律和阵型,实力将成倍增加!” 王贲仔细回忆昨天的对战,发现的确如此。 最后的冲刺,光靠惯性的力量就顶飞了辛海城。 “通武侯应该见识了枪骑兵的威力吧?” 王贲点头:“若是秦国列方阵作战,枪骑兵的确是威胁!” 说到这,他又自信满满的道:“不过我秦国强弩照样能破之!”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是重骑兵呢?” “嗯?” “我的意思是,若给战马和骑兵都穿上厚重的鳞甲,你又如何破之?” 王贲皱眉:“如此负重,岂不是降低了速度?” 赵昆点头:“的确降低了速度,但弓箭的杀伤也会降低。” 听到这话,王贲目光一呆,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嬴政则满是欣赏。 从演练场对战,他就看出赵昆很有军事才能,若是细心培养,不难成为一军统帅。 可如此麒麟子,朕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想到这,嬴政暗叹了口气,忍不住发问道:“照你这么说,这罗马对大秦倒是个不小的威胁。” 赵昆:“威胁是有的,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刚才我已经说了,他们受限于后勤补给,无法在对外扩张了。” “当然,罗马帝国横跨欧亚非,也与地理环境,以及周边国家实力有关。” 听到这话,王贲和嬴政对视一眼,后者不解的问道:“罗马周边的国家比起六国如何?” “远不及也!”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确实是这样,当时的欧亚非,几千人军队的国家比比皆是。 当罗马军队打过来的时候,大部分国家都成了“法国”。 有的甚至,人还没到,就投降了。 所以,论实力肯定比不上战国七雄。 “既然罗马周边的国家不强,那他能发展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王贲点头感叹道。 赵昆瞥了他一眼,沉沉的说道:“发展壮大,是在本身有实力的情况下发生的,正所谓,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当一个国家强大到周边国家不战而降的时候,国家版图自然容易扩张!”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面面相觑。 以秦国现在的实力都做不到让周边国家不战而降,这个罗马帝国竟能做到,果然不容小觑啊! 看着地图上的土地,再对比秦国现在的土地,嬴政微微有些失神。 朕自称始皇帝,功盖三皇,居然比不过海外蛮邦? 想到这里,嬴政双拳紧握,一股难言的气势陡然攀升。 我儿说朕乃千古一帝,朕就要做千古一帝! 世界上有比朕的大秦还强的国家,朕这千古一帝岂不是徒有虚名? 哼! 朕不光要做名副其实的千古一帝,朕还要会一会这个罗马帝国。 看看谁的国家才是世界上最强的国家! 你罗马横跨欧亚非? 我大秦就要纵横全世界! 此时此刻,嬴政眼中的烈火被重重点燃,征服世界的种子在他心中怦然萌发。 自从统一六国后,他好久没有这种斗志昂扬的感觉了! 心中呵呵一笑,嬴政暗暗摇头。 朕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只是寥寥几句,就让人热血沸腾,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嗯,不亏是真的儿子。 就在嬴政感慨万千的时候,一旁的赵昆又忽然开口道;“虽然咱们不用担心罗马打过来,但计划还得照常进行!” “咳,咳.....” 这句话就像给嬴政泼了一盆凉水,使得他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以至于咳嗽连连。 好小子! 朕倒是忘了! 你亡我大秦之心不死! 第九十九章赵昆:义父想见我大哥吗? 说真的,嬴政对赵昆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才智过人,恨的是没用到正途。 沉吟了片刻,他抚了抚胸口,试探着问道:“之前我听通武侯说,你有个什么屠龙计划?” 赵昆一愣,旋即看了眼王贲,见王贲报以微笑,眼神有些古怪的回道:“我的确在筹谋这个计划,不过还在准备中,所以就没提前告知义父。” 爱阅书香 “哦?”嬴政挑眉:“你已经在筹备了?” 赵昆“嗯”了一声。 “其实在出宫之前,我就已经在筹备了,只不过遇到义父后,计划稍微有点变动!” 嬴政追问:“怎么个变动法?” 赵昆沉吟:“就是将赚钱,变成发展自己的势力!” 好家伙! 这是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聚众谋反啊? 真当朕的黑冰台是瞎子不成? 秦国从设置黑冰台之初,便是以谍报工作为主。 眼线遍布整个秦国,甚至秦国之外的匈奴、东胡、乃至大月氏。 任何风吹草动,始皇帝都能管中窥豹。 这也是那些六国余孽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可赵昆现在,居然想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不是打着灯笼进粪坑,找死吗? “我儿难道就不担心始皇帝发现吗?” 嬴政皱眉问道。 赵昆:“有人打掩护,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打掩护?” “就是有人暗中保护。” 嬴政一愣,心说何人如此大胆,居然保护反贼? 似乎看出了嬴政的不解,赵昆又继续道:“义父难道忘了,我们有通武侯啊!” “咳,咳......” 王贲使劲吹打胸口,止住咳嗽,边说边朝嬴政眨眼,表忠心。 尼玛! 感情你小子是在算计我啊! “不行不行!我这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始皇帝发现的!” 王贲使劲吹打胸口,止住咳嗽,连忙摇头。 嬴政眼神古怪的瞥了他一眼,旋即望向赵昆,道:“通武侯说的不错,始皇帝对他很看重,若是找他做掩护,恐怕得不偿失。” 赵昆看了看王贲,又看了看嬴政,沉吟道:“我不是想让通武侯保护,只是看中了他的地!” 王贲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我想要将频阳发展成我们的势力!” “嗯?”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露出疑惑。 却听赵昆解释道:“频阳距离咸阳很近,若生变故,咱们可静观其变,再谋直取!” 嬴政眼皮一抖:“如何直取?这咸阳周边可有二十万京师兵!” 赵昆当然知道咸阳周边有不少京师兵,但这些京师兵,在始皇帝死后,都被胡亥和赵高调到各地平叛了。 以至于刘邦率两万多人就攻破了咸阳。 所以只要在频阳好好发展,伺机而动,肯定会抢先刘邦一步,攻破咸阳。 当然,想要守住咸阳,也没那么容易,毕竟项羽是个bug。 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项羽虽然厉害,只要好好谋划,也不是不可战胜。 想到这里,赵昆冷不丁的反问道:“义父对大秦的未来如何看?” “大秦的未来?” 嬴政皱眉,心说不是谈谋取咸阳吗?怎么突然扯什么未来?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键? 沉吟了一瞬,嬴政开口答道:“大秦虽然内忧外患,但始皇帝也并非无能之人。” 这话倒不是故意夸赞自己,而是事实。 嬴政对自己从来都不缺乏自信,他相信自己病情好转后,定能扭转乾坤。 然而,赵昆却摇头叹息:“始皇帝虽然不是无能之人,但心有余而力不从啊!” 嬴政诧异:“什么意思?” 这小子莫非在宫中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想到某个方面,嬴政偷瞄了王贲一眼,却见王贲抬头望天,想笑又不敢笑,顿时满头黑线,心说你小子敢说出来,朕跟你没完! 然而,令王贲和嬴政意外的是,赵昆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只是叹了口气,道:“大秦的未来与始皇帝息息相关,而始皇帝的病情又为大秦的未来蒙上了阴影!” 嬴政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说,有人泄漏了始皇帝的病情?” “不是。” 赵昆摇头道:“是病情的本身。” “病情的本身?” 嬴政皱眉:“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赵昆:“义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很劲爆,你要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嬴政下意识的伸手撑着桌案,而王贲则神情一肃。 说真的,他们什么都不怕,最怕赵昆讲计划,以及赵昆谈未来。 上一次谈嬴政的未来,开口就是造反,后一次谈王贲的未来,转眼就是舆论威胁,这一次谈大秦的未来,他们真不知道赵昆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迟疑了片刻,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沉声道;“我儿但说无妨。” “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朝姜潮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 嬴政见状,心头一紧。 这小子如此慎重,看来是大事啊!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王贲。 这王家别院,乃是王贲的私宅,方圆十里都是他的封地,根本不可能有外人靠近。 赵昆对此是了解的。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小心谨慎。 说明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同小可。 当一切妥当之后,赵昆长舒了口气,然后目光扫过嬴政和王贲,压低声音说道:“据我得知到的消息,始皇帝恐怕没几天好活了。” “???” 王贲懵逼。 “!!!” 嬴政惊骇。 好啊你个臭小子! 这刚挨完打,皮又痒了是不?专门给老子添堵是不? 这胆儿是越来越肥了啊! 尼玛!居然敢当面咒你老子死? 难怪你让老子做好准备! 这特么的,若是没准备好,恐怕要被你小子气死啊! 想到自己刚才还寄予厚望的儿子,转眼间就成了“孝子”,嬴政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缓了缓气,深呼吸,保持冷静! 亲生的!亲生的! 嬴政不停安慰自己,调整情绪,直到赵昆说完最后一句话。 却听赵昆说道:“始皇帝驾崩之后,乱世将起,咱们可趁机起事,共谋大业!” “噗——” ......... 如果你喜欢我的书,请起点正版订阅,希望爱永远不会消失。 第一百章嬴政:我儿有王霸之气 以往的时候,赵昆还是各种暗示造反。 如今直接成明示了。 这还让嬴政怎么冷静? 冷静个屁啊! 此时此刻。 他心中是这表情:(╯°Д°)╯︵┻┻ 面上却是这表情:Σ(っ°Д°;)っ 最终一激动,硬生生扯烂了自己的衣袍袖口。 “嗯?” 赵昆刚讲完,就听到“噗’的一声,不由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嬴政:“义父,肚子不舒服吗?” 他以为嬴政刚才放了个屁。 因为现在的嬴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跟闹肚子差不多。 一旁刚回过神来的王贲见状,急忙打圆场:“没事,你义父只是扯坏了衣袍袖口!”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的瞄向嬴政的袖口,发现袖口果然坏了,不由打趣道:“义父虽然有雄心壮志,但好像差了点胆气啊!” 这话刚一出口,王贲心都在发颤,而嬴政则神色复杂的望向赵昆。 他很想知道,赵昆是怎么判断自己没几天好活的? 若自己时日无多,是他造反的底气,那自己不死,他又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嬴政心情陡然一转,沉沉的问道:“你方才说始皇帝时日无多,可有依据?” “这还需要什么依据?始皇帝求长生之事人尽皆知。” 赵昆耸肩笑了笑。 “嗯?” “这么跟你说吧,始皇帝自从统一六国后,每天都在服用丹药,虽然也与他的病情有关,但这丹药的毒害已经很严重了!” 嬴政心头一震,眯眼道:“你是说,丹药有毒?” 赵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所谓的丹药,实乃剧毒之物!” 听到这话,嬴政瞳孔微缩,而王贲则目瞪口呆。 虽然赵昆给了嬴政阿莫西林,但服用丹药的习惯,却没戒掉。 因为丹药这东西上瘾,就跟抽烟一样。 一时半会也戒不掉。 毕竟经常服用丹药来激发人体潜力,会导致不服用丹药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 嬴政是历史上有名的加班狂魔,每日批阅的奏报,都是按筐来算的。 要想长时间处理政务,没精神可不行。 所以,每当嬴政精神状态不佳的时候,他都会服用一颗丹药,提提神。 如此一来,阿莫西林的治疗效果,将会大大降低。 当然,赵昆是不知道始皇帝服用了阿莫西林的,他只是根据历史来推断始皇帝的身体状况。 “我在宫中的时候,便亲自研究过方士丹药,发现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治疗作用,全是有毒之物。” “倘若吃了一两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长期服用,毒物会越积越多,导致身体出现各种状况,长此以往,恐怕命不久矣!” 说到这里,赵昆意味深长的望向嬴政,淡淡道:“义父在李斯手下做事,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始皇帝求长生这么多年,应该服用了不少丹药吧!” 嬴政:“........” 王贲:“........” “其实始皇帝不死,根本没人敢造反,但苦求长生,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所以义父不用担心,只要我们谋划得当,大事可成!” 话到最后,赵昆还不忘安慰了一下嬴政。 但这安慰对嬴政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被自己的儿子说咎由自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嗯,就很心酸。 这些年,嬴政的确服用了不少丹药,身体出现的状况也越来越多,起初他只是知道方士丹药有副作用。 只要徐福求得仙药,副作用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后来吃了赵昆的仙药,他发现,虽然病情得到好转,但副作用却没有改善多少。 此前,他还有些怀疑仙药的真假,如今再听赵昆一言,才恍然大悟。 不是仙药有问题,而是自己持续作死。 想到这里,嬴政暗叹了口气,怔怔的问道:“那停止服用丹药,是不是能多活些时日?” “嗯?” 赵昆有些诧异:“莫非义父也服用了丹药?” 古人确实有服用丹药的习惯,并非始皇帝特例,但古人一般也只有贵族才会服用。 fqxsw.org 可义父出身黑冰台,与贵族好像有点差距啊! “义父以前曾为始皇帝试过药.......” 嬴政瞥了眼王贲,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陛下真会玩。 而赵昆却吓了一跳:“义父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这不是才听你提起.....” 嬴政无奈笑了笑,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但义父能告诉我,你服用了多少颗?” “几十颗吧....” 赵昆又是一惊:“义父居然服用了几十颗丹药?” “怎么,几十颗很多吗?” 嬴政心里一咯噔,其实他服用的丹药何止这个数。 二十多年下来,少说也有几百颗。 之所以讲几十颗,完全是不想吓到赵昆。 可见到赵昆一脸惊愕的表情,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赵昆听到嬴政说几十颗后,先是惊愕了一瞬,然后痛心疾首道;“始皇帝的心当真好狠啊!完全不拿人当人!” 话音刚落,嬴政的脸色当时就黑了。 而王贲已经傻了。 却听赵昆继续骂道:“他居然让义父试了几十颗丹药,简直丧心病狂,没人性啊!” 嬴政:“........” 王贲:“........” 赵昆:(?°?д°?) 眼见着赵昆越骂越离谱,嬴政连忙尴尬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快说说你的办法吧!” 赵昆愤愤的‘哼’了一声,然后缓了缓情绪,道:“这个办法,首先肯定是排出丹毒,拍完丹毒再强身健体,或许才能改善病情。” 嬴政追问:“那如何排毒?” “炼制丹药所用的材料基本都是铅、汞、硝之类的东西,而铅的含量最高,所以先排铅毒。” “要想排铅毒,得吃富含维生素的水果,比如酸枣、山楂等,其次再食用牛奶、蜂蜜、绿菜和鸡蛋!” 听到这话,嬴政一脸错愕:“这么简单?” “呵!” 赵昆“呵”了一声,道:“义父,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可别小瞧这些东西的作用。只要你每日定量食用,效果自会知晓。” 嬴政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若是忍不住服用丹药,又该如何?” 这话他一直想问,毕竟戒丹药的过程很痛苦。 “看来义父还在服用丹药啊.......” 赵昆心头一沉,正色道:“想要戒掉丹药,意志一定要坚定,必须销毁所有的丹药,然后转移注意力!” “如何转移注意力?” “强身健体啊!” 赵昆说着,一脸嫌弃的道:“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的啤酒肚,都多大了?趁此机会减减肥,也挺好的!” 嬴政疑惑:“啤酒肚?” “喏,就是这个!” 说完,赵昆伸手戳了戳嬴政的肚子。 王贲:“........” 好家伙! 这也太放肆了吧! 居然敢戳始皇帝的肚子? 当真不知者无畏啊! 此时此刻,王贲对嬴政和赵昆的父子关系,又刷新了一个高度。 很明显,嬴政对赵昆的宠爱,简直是丧心病狂的。 就连那个众人皆知,深得始皇帝宠爱的胡亥,估计都不如。 不过,这倒是个好兆头,以赵昆的能力,将来若继承皇位,说不定也会将大秦带到新高度。 想到这里,王贲继续做个哑巴。 将舞台留给这对父子。 而嬴政却是一脸懵逼,因为赵昆居然戳他肚子。 这就很离谱。 我堂堂大秦皇帝,你小子能不能放尊重点? 还有外人在呢! 啪—— 嬴政一掌拍开赵昆的手,瞪了他一眼,道:“不许放肆!” “嘿嘿。” 赵昆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感慨道;“手感还不错哈。” 嬴政:“........” 王贲:“........” 见嬴政和王贲一脸无语,赵昆摆了摆手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说正事吧!” 正事? 我擦! 差点忘了! 这小子还要造反呢!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道:“始皇帝的情况,你们已经知晓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始皇帝驾崩之前的准备工作!” 嬴政:“如何准备?” 赵昆:“之前我已经说了啊,将频阳发展成我们的势力范围。” 王贲:“就算你坐拥频阳,又如何应对大秦百万精锐?” 赵昆瞥了王贲一眼,道:“只要你不出来跟我作对,我自有办法应对!” “当然,若知道你通风报信,我肯定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寒意森然,一点都不像个少年郎。 王贲闻言,眼睛微眯。 这已经是赵昆第二次威胁他了,说真的,他有些不爽。 而嬴政根本没心思管他,当即追问道:“就算始皇帝驾崩,他不是还有继承者吗?” “噗——” 听到始皇帝的继承者,赵昆不由噗嗤一笑。 嬴政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义父的问题,比较好笑。” “为何?” 赵昆:“大秦主要的问题就出在继承者上面,义父居然担心这个,你说好笑不?” “嗯?” “这么跟你说吧,一旦始皇帝驾崩,首先乱的就是继承者。” 嬴政:“你是说储君之位?” “不错!” 赵昆点头:“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一旦始皇帝突然驾崩,夺嫡势必会发生,到时候整个大秦朝堂,将会分崩离析!” “放肆!” 听到这话,嬴政虎目一瞪,忍不住怒喝出声。 赵昆吓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怎么了义父?是不是又想吃丹药了?” 说着他连忙朝王贲喊道:“快去给我义父盛碗蜂蜜水来……” “好!”王贲下意识的起身,忽又觉得不对,却听嬴政沉声道:“我没想吃丹药!” 赵昆愣了愣,旋即抬手扶额,吐槽道:“没想吃丹药你吼什么?吓我一跳!” 嬴政:“………” 这小子怎么这么欠揍? 嬴政心中这样想着,下意识瞥了眼赵昆的屁股,最终决定等他好了再揍。 说真的,自从他患病以后,大秦朝堂的立储呼声越来越高。 起初,他本打算顺应大势,立扶苏为太子。 结果扶苏擅自回咸阳,犯了大错,导致他不得不将扶苏派往九原暂避风头。 可扶苏一走,他也没了立储的心思。 毕竟自己辛辛苦苦开创的统一帝国,怎能轻易交给没有未来的儿子。 是的,在嬴政心中,包括扶苏在内,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继承者。 当然,那是没发现赵昆之前。 可就算发现了赵昆,他也满是无奈。 因为这儿子根本不想当继承者,只想当个反贼…… 心中叹了口气,嬴政抬头望向赵昆,忍不住问道:“你不看好始皇帝的那些儿子?” “我看好没什么用,关键是始皇帝看不看好。” 赵昆摊了摊手,道:“目前已知被他看好的,一个是扶苏,一个是胡亥。” “扶苏不用说吧,皇长子,第一顺位继承者,而胡亥则深得始皇帝宠爱,勉强算第二继承者吧!” “哦?”嬴政微微挑眉:“你把胡亥也列位继承者?” “有问题吗?” 赵昆反问。 其实要不是怕说出的话,太骇人听闻。 他都想直接说胡亥是秦二世了。 “没问题,你继续说下去。” “好吧,既然义父想听,那我就分析分析继承者的问题,不然到时候某些人不知道该怎么站队。” “不用担心,通武侯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最好是……” 赵昆随口一句,王贲额角十字筋暴起。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王贲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却听赵昆又道:“我大哥扶苏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一手好牌全打烂了,以至于被赶出咸阳。” “无论始皇帝出于什么目的赶走扶苏,这都给大秦埋下了隐患,因为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了解始皇帝。” 嬴政:“………” “始皇帝虽然没有放弃扶苏,但却给外人放出了错误的信号,这就导致始皇帝若突然驾崩,夺嫡之乱必然生起!” “你是说,有人会拥立胡亥?” 赵昆:“刚刚我说了,已知被看好的,只有扶苏和胡亥,扶苏走了,胡亥自然会站出来!” 嬴政皱眉:“听你的意思,胡亥好像不适合做继承者?” “不是好像!是肯定不适合。” 嬴政有些好笑的问:“为何不适合?” “这还用问吗?就胡亥那蠢货,我做都比他强!” “真的?” 嬴政眼睛一亮,王贲侧目。 “什么真的?” “额……” 嬴政愣了愣,差点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于是尴尬摆手道:“没什么,你继续。” 赵昆古怪的挠了挠头,随即感叹道:“其实我大哥挺好的,可惜运气差了点,头铁了点,不然……” 说到这,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嬴政:“哦对了,义父想见我大哥吗?” ………… 求全订!求追订啊! 第一百零一章帝王之道,权力分享 “见扶苏?”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顿时一愣。 他此次东巡,下一站便是九原,所以见扶苏是肯定的。 可赵昆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嬴政眼皮一抖! 不可能,绝不可能,扶苏虽然固执了一点,但对自己这个父皇非常尊重,他不可能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想到这里,嬴政皱眉问道;“我儿此话何意?” “呵呵,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联络感情而已!” 赵昆笑着答道。 “联络感情?” 嬴政蹙眉,总感觉有些不对,莫非这小子算计了扶苏? 好像扶苏跟这小子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也不可能随他在琼瑶殿胡闹。 刚才说扶苏挺好,难道他想拥立扶苏? 不对! 他造反是为了自己这个义父,拥立扶苏不太可能。 既然不拥立扶苏,那就只可能是招揽扶苏。 可招揽扶苏有什么用呢? “!!!” 这时,嬴政脑中突然一个激灵。 我擦! 他在算计蒙恬的三十万长城军团!! 扶苏是九原监军,与蒙恬相得益彰,倘若朕意外驾崩…… 嘶! 这小子好手段啊! 嬴政越想越心惊肉跳,连带着看赵昆的眼神都变了。 之前他只是震惊赵昆得了一员猛将,庆幸他无人可用。 如今仔细一回想,这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无人可用? 难怪他要拿下频阳。 这频阳坐拥千顷良田,乃大秦土地最肥沃的郡县。 他手握两千斤红薯,若暗中推广种植,那就有了充足的粮食。 再加上与王家的合伙生意,钱财方面也不用愁。 三十万长城军团、新式骑兵、攻城手段、绝世猛将、有钱、又有粮。 卧槽! 天下可得啊! 不行不行! 绝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嬴政心中打定了主意,随即抬头望向赵昆:“既然是联络感情,那义父倒想见见你大哥。” 哼! 到时候朕倒要看看,你们兄弟如何造老子的反! 赵昆闻言,一脸兴奋:“那太好了,我大哥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是吗?” 嬴政挑眉道。 “当然啊!” 赵昆:“我大哥对我可好了,他一定会帮助义父的!” 嬴政心中冷笑,学着赵昆的语气说了一句:“最好是......” 旁边的王贲抬手扶额,忍不住暗暗叹息:“自作孽不可活啊!” 却听嬴政又朝赵昆问道:“你方才说扶苏一手好牌,全打烂了是何意?” “哦忘了,咱们在谈继承者的问题。” 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赵昆恍然道;“我大哥从小深受始皇帝喜爱,若不犯大错,继承皇位,基本没什么问题,可惜被淳于越毒害了,变成武不算武,仁不算仁的‘君子’!” “武不算武,仁不算仁?” 嬴政一愣,这话倒是听起来新奇。 “是的!” 赵昆点头道:“在淳于越之前,我大哥勇武果敢,实乃大秦皇室绝顶的好苗子,可惜后来拜师淳于越,受儒家思想毒害,最终勇武虽有,果敢全无,仁德不成,反受其害!” “这不就是武不算武,仁不算仁吗?” 听到这话,嬴政仔细回想,好像有点道理。 以前的扶苏,的确是朕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可惜后来拜师淳于越,养成了宽仁好礼的臭毛病。 可这些事,赵昆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那时都还没出生啊! 莫非扶苏给他讲了自己的往事? 想到这,嬴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听你的意思,似乎不喜儒家?” “非是不喜,而是不屑!” “嗯?” “孔夫子一生讲仁,却从未给仁定下基调,这就导致了后世不停解读,如此一来,仁便成了泛滥的灾祸; 2k小说 对民讲仁,对贵族讲仁,对不法之事讲仁,对异族讲仁,事事为仁,最终仁不成仁!” 此话一出,嬴政眼睛大亮,王贲满脸诧异。 却听赵昆又道:“春秋五百年,真正对仁定义的,实际上是商君!” “哦?”嬴政挑眉:“商君你也知道?” 赵昆白了嬴政一眼,心说瞧不起谁呢。 “商君曾言,法以爱民,大仁不仁,韩非子也曾言,家无败虏,慈母败子,所谓仁,得有度!” 敞亮的房间,赵昆的声音回荡不停。 如此言简意赅的论述,让嬴政和王贲不由面露震惊之色。 他们实在想不到,看似爱胡闹的小子,竟能说出此番大道之言来。 确实如此,以小仁度大仁,实乃不仁。 这也是嬴政为什么坚持以法治国的原因。 秦法从来不是行济,而是不赦罪犯。 看似不仁,实则大仁。 嬴政在赵昆说话时,已离开桌案,在房间里转悠沉思,片刻又回身问:“我儿觉得何以治国?” 治国? 王贲闻言,瞳孔一缩。 心说这是要论政了吗? 看来陛下对公子昆当真寄予厚望啊! “义父问我何以治国?” 赵昆有些诧异。 心说义父果然野心不小,这还没造反成功当皇帝,居然都想着治国了。 却听嬴政郑重其事地点头道;“你且说说也无妨。” 赵昆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看王贲,又看了看嬴政,摇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皇子,治国从未涉及过,只能说一些自己的理解。” 嬴政‘嗯’了一声,静静看着他。 赵昆:“就拿现在的大秦来说吧,我曾告诉过义父,大秦的问题已经积重难返了,这其实也与治国有关!” 嬴政点头,王贲侧耳。 赵昆又继续道:“大秦以法治国,虽然是根基,但始皇帝的执政理念,却很偏激,综合起来,实行的是霸道治国。” 嬴政皱眉:“霸道治国?” “不错。” 赵昆点头:“霸道治国,会让国家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方霸主。”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霸道治国的隐患便是御国不长。” 嬴政心头一动。 照你这么说,朕的大秦要亡了不成? 不过,赵昆的话让他耳目一新,又好奇的问道:“既然霸道治国不长,那王道治国又如何?” 赵昆笑着反问:“王道治国乃儒家的治国理念,义父觉得那群只教仁德,不顾百姓疾苦的人会治国?若他们会治国,六国何以覆灭?” “额……” 听到这话,嬴政哑口无言。 确实,那群儒生就很讨厌,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蝇营狗苟。 “既然霸道治国不长,王道治国不存,那又如何治国?” 嬴政追问。 赵昆想了想,随即答道:“去其糟粕,以霸道御外敌,以王道治国民如何?” “嗯?” “总结下来就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嗡—— 话音刚落,嬴政如遭雷击,王贲头皮发麻。 半响,嬴政朗声大笑道:“哈哈,我儿有王霸之气也!” ........ 求起点正版订阅。 第一百零二章这秦还反不反了? “王八之气?” 赵昆一愣,旋即有些不满的说:“义父论道就论道,怎么还骂人呢?” “嗯?” 嬴政也是一愣:“为父骂何时骂你了?” 赵昆皱眉:“那王八不就是乌龟吗?义父骂我是乌龟,还不承认!” “………”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离谱”一词。 心说这小子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咳……” 嬴政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笑着摆手道:“我儿不喜欢,那为父不说便是,你且再言。” “再言?” 赵昆歪头,好奇的问:“义父对治国之道很感兴趣?” “呃.....还行吧……” 嬴政含糊答道。 “还行?” 赵昆挑了挑眉,旋即露出一脸“我懂的”表情,打趣道:“义父雄心不减,野心也不小啊!” “………” 嬴政翻了个白眼,心说咱们一个想长生,一个想造反,这野心能小? 要不是你小子说得对朕胃口,朕定要好好治治的你不敬之罪! 这样想着,嬴政又偷偷瞄了眼赵昆的屁股,然后板着脸道:“不许跟为父开玩笑,你且阐明以霸道御外敌,以王道治国民,是为何道?” 赵昆见嬴政脸色不好,脖子不由一缩,而后抿了抿嘴,脑中使劲回忆上辈子看的百家讲坛,良久后,沉沉的说出了四个字。 “帝王之道。” 嬴政瞪大眼睛:“帝王之道?” “不错,就是帝王之道。” 赵昆肯定点头:“这帝王之道便是王道和霸道的精华所在!” “什么意思?” “霸道和王道,其实都是一国之道,而非国之大道,秦灭六国之前,七国君主实行的治国之道,皆是取自这两道。” “但秦灭六国之后,乃统一之国,应当另辟蹊径。” 说到这,赵昆不由感叹:“始皇帝去王爵,尊皇帝位,其实也是另辟蹊径,既然都另辟蹊径,为何不重整华夏,走国之大道呢?” 此话一出,嬴政和王贲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说:“我心目中的国之大道,便是帝王之道,而帝王之道的核心,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嬴政:“.........” 王贲:“.........” “何为王道?不听话的都是杀掉!” 嬴政:“.........” 王贲:“.........” “何为霸道?管你听不听话,都杀掉!” 嬴政:“.........” 王贲:“.........” “何为帝王之道?听话,我不杀你,不听话,我杀你全家!” 嘶——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擦! 你小子牛逼啊! 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 不过,这帝王之道,简直太妙了! 此时此刻,嬴政和王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这帝王之道,既偏于霸道,又多了霸道没有的柔和。 实乃真正的治国之道。 若大秦以帝王之道治国,不说什么万世基业,几百年肯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我儿大才也!” 嬴政真的是太开心了。 因为赵昆这番言论,很对他的胃口。 这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继承者。 其实治国理念的问题,他不是没跟其他儿子谈论过,但无一例外的,都不令他满意。 甚至因为治国理念不和,嬴政跟扶苏的关系闹得很僵。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嬴政其实也意识到自己治国出现了问题。 否则也不会让扶苏拜师淳于越,寻求法治之外的新途径。 是的,嬴政起初并不否定儒家的治学理念,反而对某些儒家政见,颇为认同。 毕竟治理分封国与统一国,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需要各种尝试。 只不过后来的分封制与郡县制辩论,李斯改变了他的观念,坚定法治一途,排斥儒家学说。 但,坚定法治,问题就解决了吗? 就像赵昆之前说的,大秦的问题越来越多,以至于积重难返,这其实就是自己治国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嬴政暗叹了一口气,同时将目光投向赵昆,又问:“若始皇帝行帝王之道,能否改变大秦的现状?” 赵昆被自己义父一惊一乍搞懵了,迟疑了半响,才摇头道:“不能。” “为何?” “根烂了。” “什么意思?” 嬴政皱眉。 赵昆叹息:“我是说,大秦的根烂了。现在的大秦内忧外患,不是改变治国之道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嬴政有些不满,在他心中,自己的大秦还没有如此不堪。 似乎看透了嬴政的心思,赵昆又笑着问道:“此前我曾给义父谈起过,大秦的官吏出自何处,义父可还记得?” 156n.net 嬴政眯眼:“你是说,他们有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的。” 赵昆点头:“但问题的根源在大秦朝堂。” “大秦朝堂有何问题?” 嬴政越听越越糊涂。 赵昆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大秦采用郡县制,同时奠定了法家在朝堂的地位,却忽视了本土官吏人少的事实,所以采用了六国遗族作为各地官吏。” “如此一来,就会造成一个大问题,权利分享。” “权力分享?” 嬴政有些惊奇。 其实赵昆给他提出问题的时候,他就想过很多,但唯独没想过权力分享。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大秦的权力属于始皇帝一人。 这也是郡县制的核心架构。 集中皇权。 可自己手中的东西,怎么会是个大问题呢? 很明显,嬴政不赞同这个说法。 “虽然六国遗族有问题,但权力都在始皇帝手中,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如何能造成大问题?”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义父,关键是六国遗族可不止这些官吏啊!” “嗯?” 嬴政疑惑。 赵昆又道:“虽然始皇帝迁移了大量六国遗族入咸阳,但漏网之鱼却不少。” “这些人从贵族沦为平民,也就断绝了晋升通道,那他们无法获得特权,如果再有一点实力,恐怕便会考虑造反。” 听到这话,嬴政眉锋微蹙,陷入沉思,良久后,疑惑的问道:“大秦不是有推泽入仕的途径吗?他们怎么无法获得权力了?” “大秦确实有推泽入仕的途径。” 赵昆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但义父别忘了,那些六国遗族,在入秦为官之前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 “在秦国统一之前,私学尤为昌盛,百家学说,争相嗡鸣,其中以儒学为广。” “所以六国官吏中,肯定不乏深受儒学影响之人,我们都知晓,儒士恩怨心极重,历来记仇,睚眦必报!” “他们视仕途为生命之根,就算推泽,也不会推泽比自己优秀的人才。” “如此一来,大秦朝堂良莠不齐,而民间能人异士辈出,长此以往,乱局必起!” 听到这话,嬴政再次陷入沉默,而赵昆并没有打扰他。 反观王贲,正一脸复杂的望向自己。 赵昆只是对他笑了笑,便闭目养神。 其实这些观点,也是历史的总结。 从古代制度推演来分析,权力分享是非常必要的。 比如汉朝,就有察举制度。 这个制度的目的,就是分裂各地豪强,让他们有了进入中央,分享权力的机会。 再比如隋朝,科举制度。 直接将权力分享推到了顶峰。 说白了,就是让那些有能力的人一展所长,别整天东想西想的造反。 其实在跟嬴政讲之前,赵昆脑中就有想过,若是秦朝有科举制度,那些楚国余孽会不会造反? 答案是不会。 因为通过科举来获得权力,比造反的成本更低,代价更小。 当然,赵昆是不可能告诉嬴政科举制度的,因为那些六国余孽如不反,自己哪来的机会? 之所以告诉嬴政这些,是想打开他的思路,看清大秦的本质,坚定他造反的绝心。 沉默半响,嬴政回过神来,抬头望向赵昆:“我儿造反的底气,莫非是笃定了始皇帝驾崩之后,天下将乱?” “不错!” 赵昆睁开眼,非常欣慰的点了点头。 嬴政心里狂吐槽这小子欠揍,嘴上却追问道:“既然我儿发现了弊端,可有解决之法?” 有肯定是有滴! 但我不告诉你啊!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无奈的答道:“没有。” 朕不信! 你小子诡计多端,朕若信了你,这皇帝你来坐! 嬴政心中冷哼,脸上却忽然悲愤起来:“我儿在义父面前,居然还藏拙?” 说着,又唉声叹气道:“哎,昆儿已经不拿义父当亲人了啊!” “义父何出此言?” 赵昆一脸错愕,王贲一脸无语。 却听嬴政又叹道:“昆儿口口声声说为义父造反,可总不将话讲清楚,义父心里实在没底……” 听到这话,赵昆直挠头皮,心说义父咋这么矫情呢? 既然想当皇帝,干就完了,想那么多搞毛啊? 再说,有自己谋划,你心里咋没底?信不过自己? 说真的,赵昆有些郁闷。 但义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想了想,赵昆便沉吟道:“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义父解决之法,而是不能告诉。” 嬴政一愣:“为何?” 赵昆反问:“义父难道忘了商君是怎么死的吗?” 嬴政:“………” 王贲:“………” 赵昆目光扫过嬴政、王贲,淡淡的道:“若义父想为孩儿收尸,孩儿立刻告诉你解决之法。” 嬴政:“.........” 王贲:“.........” 赵昆:“义父得到解决之法,该如何?献给始皇帝吗?那始皇帝问你从何得来,你又如何说?” 面对赵昆的灵魂三问,嬴政心头一震。 却听赵昆又道:“再退一步讲,始皇帝告知众臣是他的想法,那后续呢?谁来推行?靠那些六国遗族的官吏吗?” “这……” 嬴政哑然。 现如今,大秦连《秦律》不做到普及。 更何况是新法。 无论是察举制度,还是科举制度,都会触动老贵族的利益。 而这些老贵族在秦国根深蒂固,他们的势力遍布郡县乡亭,若推动新法,他们肯定会捣乱。 这不仅不利于新法推广,还会带来危险。 更何况,大秦的百姓,不是后世的百姓,人人皆识字。 所以新法的推开会交给那些识字之人宣读。 而宣读之人,又与老牌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一来,新法恐怕将会成为灾祸。 古往今来,凡事伸张变法之人,没多少人有好下场。 嬴政虽然谈不上博古通今,但明事理还是可以的。 而且,还有前车之鉴。 当初商鞅变法,让他车裂而死。 那还只是得罪了一部分秦国贵族。 而现在天下一统。 贸然变法,得罪的是整个大秦的贵族。 他作为始皇帝,自然不怕,可提出变法的赵昆,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权力这东西,谁不喜欢? 现在的那些贵族,自己手上的权力都不够用,还指望他们分给别人? 不跟你玩命才怪! 再说变法的后续,嬴政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所以,暴露赵昆是必然的。 而暴露也就意味着赵昆会遇到危险。 这不是嬴政想看到的。 所以迟疑半响,嬴政最终无奈摇头:“是义父唐突了。” 话刚一出口,他还是有些不甘,又问道:“如此说来,似乎成了无解之局?” 赵昆咧嘴一笑,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却听他道:“倒不是无解。” “嗯?” 嬴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微微一抖。 赵昆又道:“想要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不是什么变法,而是快刀斩乱麻!” “如何快刀斩乱麻?” “反了它!” 嬴政:“........” 我擦! 朕就知道! 你小子万变不离其宗,说来说去,还是要造反! 尼玛! 朕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嬴政直呼心累,王贲一脸同情。 片刻,嬴政抬手扶额,叹息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赵昆正色道:“大秦现在的各种问题,犹如附骨之蛆,始皇帝驾崩后,天下大乱,咱们何不趁此机会,重整华夏?” 说着,他又目光灼灼的望向嬴政:“义父,我相信你,始皇帝没做到的,就由你来完成!” “我?” “没错,你是个当皇帝的料!” 嬴政:“........” 第一百零三章心不狠,站不稳(为青丶澜盟主加更1/5) 朕是当皇帝的料? 都特么当三十多年了,你说呢?! 嬴政有些无语,王贲暗暗好笑。 却听赵昆一本正经的道;“义父,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就隐隐觉得你不简单。” “呵!” 嬴政嘴角一抽,“呵”了一声。 见嬴政不置可否,赵昆连忙道:“义父不要不信,我看人很准的!” 说着,他便望向王贲:“就比如我的好兄弟王离,我一眼就看出他难堪大用!” 王贲:“........” 我尼玛! 你们父子谈造反就好好谈,扯我儿子干嘛? 还有,这就是你对好兄弟的评价吗? 王贲当时脸就黑了。 嬴政在一旁“库库库......”起来,朕是专业的演员,再好笑朕也不会笑。 赵昆瞥了眼嬴政,又道:“我刚见王离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心志无根,若以后率领军队,必败无疑。” “嗯?” 王贲闻言,神色一变。 因为赵昆的论断,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谓知子莫若父,王离的军事才能,王贲是了解的。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王贲才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从不委以重任。 虽然王离在骑兵对战演练中夺魁,但深谙其道的王贲,自然知晓是赵昆的原因。 所以,他也没出声反驳,就抬头与赵昆对视,想听听他的辩解。 赵昆见状,呵呵一笑:“通武侯,我说这话,并不是想贬低王离兄弟,而是想告诉你,若想让他成长,该放手就放手。” 放手? 放什么手? 让他跟你一起造反么?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淡淡说道;“若公子愿意指导王离,老臣不会横加干涉。” 说完,他还不忘朝嬴政递了个眼神。 陛下! 您可听清楚了啊! 我只是让王离跟赵昆学习,并不是让他跟着赵昆造反! 嬴政‘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直接无视这个眼神。 赵昆由于是趴着的,所以没看到这对君臣的‘小交流’,于是又自顾自的道:“王离兄弟之所以心志无根,那是因为他想得太多; 王翦老将军和通武侯太强了,他自觉不能相比,但不比又不行,因为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小书亭app 说着,赵昆又望向嬴政,叹道:“其实我大哥也是这样,因为想得太多,最终迷失了自我!”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暗道是自己给他的压力吗? 这些年,自己的确对他寄予厚望,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的储君之位,莫非错了? 就在嬴政暗自感慨的时候,赵昆却道:“通武侯虽然功勋卓著,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公子此话何意?” “当初我救你的时候,就说过你的问题,所以不再多言,只是告诫你,多点心思在儿女身上,比什么都强。” 王贲愣了愣,恍然想起王离在演武场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自己不了解他。 莫非王离对自己有什么怨言? 想到这,王贲忍不住问道:“王离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谈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赵昆摇头。 “小时候……” 王贲呢喃了一句,缓缓陷入沉思。 王离小时候,自己根本没在他身边,所以他小时候的事,自己不甚了解。 似乎有点感同身受,嬴政闻言,抬手拍了拍王贲的肩膀。 因为他以前也将注意力放在扶苏和胡亥等人身上,忽视了赵昆。 赵昆扫了他们一眼,而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义父,通武侯,说了那么多,你们考虑清楚了吗?这秦还反不反了?” 嬴政手臂一僵,王贲肩膀一抖。 心说这小子怎么没完了? 三句话不离反秦? 大秦招你惹你了!? 嬴政心中很是无语,嘴上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若始皇帝回过神来,开始着手解决,又当如何应对?” 这话虽然是对赵昆说的,但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要灭掉赵昆的反秦心思,必须在源头掐灭。 对于这点,嬴政信心十足。 然而,赵昆闻言却噗嗤一笑,调侃道:“义父,我发现你有时候挺可爱的。” “可爱?” “嗯,傻得可爱。” 嬴政:“………”这小子当真很欠揍啊! “义父,先不论始皇帝能不能发现问题,就说那些问题,你觉得始皇帝真能解决吗?” “嗯?”嬴政挑眉:“为何不能?” 赵昆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大秦的郡守可不是无能之辈啊!” 嬴政:“.........” 这不废话吗? 要是无能之辈,朕会让他们坐上郡守之位? 对于用人方面,嬴政还是挺自信的。 但赵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信心轰然崩溃。 却听赵昆又道:“这些郡守的能力,不光体现在治理地方上,还体现在审时度势上!” “嗯?” “他们很容易从始皇帝的病情推断帝国的兴衰。自从始皇帝生病以后,各地异象频发,义父以为没有他们的影子吗?” 此话一出,嬴政心头巨震,旋即目光灼灼的望向赵昆:“你是说,他们也想反秦?” 说真的,嬴政从未想过,自己的人会反自己! 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荒唐至极! 很明显,他不信赵昆的话。 然而,赵昆也没多作解释,毕竟秦末的时候,各地郡守反秦是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 “想法这种事,谁能说得清?总不能怀疑他们有想法,始皇帝就杀人灭口吧?” “杀了有如何?” 嬴政眯眼。 若他们真有这种想法,那朕岂能留他们? “杀?” 赵昆撇嘴,反问道:“义父,那可是郡守,掌握一郡军政的封疆大吏,是说杀就能杀的吗?” 嬴政暗哼一声,颇为不屑。 朕想杀谁,还在乎他什么身份? 眼看着自己义父目空一切的样子,赵昆有点头疼,暗中祈祷自己义父以后千万别成暴君。 迟疑了一下,他便说:“义父,我知道黑冰台喜欢杀人解决问题,但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嬴政:“………” “杀戮只能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就比如始皇帝,若他也用杀人的方法解决问题,那带来的结果是,他的名声越来越臭,甚至会将自己推到大秦的对立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相反,那些六国余孽,却很欢喜。” “为何?” “因为他们巴不得始皇帝杀人,杀得越多,就越能坐实始皇帝暴君之名,到时候天下大乱,他们振臂一呼,反暴秦者,人人有之,岂不妙哉?” 嬴政皱眉,默然不语。 半响,又沉声问道:“那造反不杀人?” “杀啊!”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但咱们的杀法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大秦的问题都藏在暗处,就像我说的那些有问题的六国官吏,包括六国余孽,始皇帝不死,他们敢造次吗? 肯定不敢! 但始皇帝一死,那可就说不定了。” “咱们造反的目的,除了要夺得天下,还有就是,将他们统统杀光!” 嘶——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尼玛! 这小子的心好狠啊! 是的,此时此刻,他们反应过来的骚操作。 就是后世的“钓鱼执法”!! ………… 欢迎支持正版阅读,我在起点等你们哦。 追订一定要啊!我每天都在努力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赵昆:我有三千个后妈? 王贲杀过人吗? 肯定杀过,而且不计其数。 嬴政杀过人吗? 肯定也杀过,不然不可能震慑天下。 那他们都杀过人,为何会惊讶赵昆杀人? 因为赵昆杀人是有目的的杀,而且杀人诛心! “钓鱼执法”说出来很容易,但做出来,却非常不一般。 特别是“钓”所有六国反贼的鱼,更是难上加难。 六国反贼不是萝卜青菜,任人宰割。 这些年,嬴政杀了不少六国反贼,但杀了一茬又冒出一茬。 手段什么的,也不是没用过。 然而,收效甚微。 可赵昆的操作,就是先给别人希望,再让人绝望。 说实话,连嬴政都觉得有些狠,但又挺刺激。 沉吟良久,他便沉沉的开口道:“我儿如此做法,就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何人敢诟病?” 赵昆反问道:“等我们夺得天下,将秦国腐烂的根源,连根拔起,不出十年,何人还记得那些白骨累累?” “秦驱蛮夷,统华夏,千秋功业,应该万民庆赞,为何会被百姓骂暴秦?因为他们没有自我认知的能力,好坏全是那些老世族和儒家子弟说了算; 再比如,齐桓公曾击败蛮夷,孔夫子都大加赞赏,为何我大秦威服海内,被诟病暴秦? 那些六国贵族和儒家子弟记不得秦国的功绩吗? 非也! 他们记得,但置若罔闻,因为自私会使人病态百出!”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我虽不喜欢孔夫子,但他有一句话,我觉得还不错!” “什么话?” 嬴政一愣。 赵昆眯眼:“心不狠,站不稳。” “???” 王贲和嬴政闻言,齐齐懵逼,心说孔夫子说过这话? 你小子真以为我们没读过书啊! 这就很离谱。 却听赵昆继续说道:“孔夫子曾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是为何?因为在孔夫子眼里,百姓是拿来愚弄的,这狠不狠?” “再者,孔夫子被排挤出鲁国,这又是为何?因为他不够狠,知狠而不狠,实乃废柴,所以咱们不仅知狠,还要够狠,才能站稳脚跟!” 嬴政:“........” 王贲:“........” 赵昆上辈子看过很多历史小说,其中最让他觉得可笑的,就是在古代大兴教育。 以为只要开了民智,国家就能发展,科技就能腾飞。 这纯粹是异想天开。 大兴教育的前提,首先得国家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一群耕地务农的百姓,饭都吃不起了,你让他们送孩子去上学? 这可能吗? 还有,隔三差五皇帝要打仗征兵,你让他们怎么好好学习? 最搞笑的是,人人都读书识字,地方出一条政令下来,百个人有百种解读。 又如何能实施政令? 别说古代,就是在现代,都有人造谣传谣。 更何况,大开民智对皇权的冲击尤为巨大,无论哪个当权者,都不会喜欢。 所以符合现在社会条件的方式,只能是愚民政策。 当然,精英教育还是需要的。 毕竟这是时代的选择。 而嬴政作为一统天下的皇帝,自然也知道愚民对皇权巩固的重要。 沉默良久,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随后沉沉的问道:“那我儿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那些六国反贼不是喜欢藏头露尾吗?” 赵昆冷笑道:“造反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跳出来,届时见一个杀一个,然后重整秩序,顺势推行新法,笼络人心,还民安定!” 其实这种做法,跟汉承秦制,唐代隋差不多。 都是通过造反诛杀一部分刺头,然后在拉拢一部分精英,开始新的政策。 虽然过程相对残酷,但总比缝缝补补的解决问题,强多了。 可这话听在嬴政和王贲耳中,却又被惊到了。 因为这种做法,的确能解决问题,解决六国余孽,但大秦不就亡了吗? 这样做值得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赵昆又如倒豆子一般说道:“义父,据我猜测,始皇帝应该会重新启用通武侯,届时咱们里应外后,抢占先机!” 嬴政:“........” 王贲:“........” “嗯,我还得想办法让王离去南疆执掌一部分军队,这样,等始皇帝驾崩之后,我大哥......” “哦对了!”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赵昆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若被启用,最好申请去辽东,那里还有几十万边军,到时候我们会师频阳,大事可成......” 我擦! 你小子可真敢想啊!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脸都绿了。 而赵昆却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义父的登基大典,就在眼前。 当然,这也不怪他不激动,毕竟他从没想过,王贲竟是自己人。 若按照历史走向,蒙恬三十万长城军团,才是他最有可能谋划的。 毕竟跟扶苏的关系摆在那,始皇帝一死,蒙恬大概率听扶苏的。 如此一来,只要鼓动扶苏跟自己反秦,三十万长城军团唾手可得。 不过,现在有了王贲的加入,一切将会更简单。 想到这里,赵昆忍不住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朝嬴政道:“义父,您就放心吧,始皇帝驾崩之日不远了,到时候一切按计划行事,最迟两年,您就可以做皇帝了.....” 听到这话,王贲呆若木鸡,而嬴政实在坐不住了。 这个臭小子,朕还没死呢! 你就开始谋夺朕的军队了? 什么计划不计划,朕今天非要砍了你这不孝子! 我的剑呢? 嬴政越想越气,转身环顾四周。 赵昆见状愣了愣,好奇的问道:“义父,您在找什么呢?让通武侯帮您找啊!” 王贲:“.........” 嬴政:“.........” 罢了罢了,这小子的屁股还没好,等他屁股好了再砍吧! 更何况,王贲这老家伙还在旁边,不能让他看朕的笑话。 深呼吸了口气,嬴政决定先稳住赵昆再说,他不信自己的大秦要亡一次,才能解决所有问题。 baimengshu.com 不过,这房间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非得被这小子鼓动造反不可! “昆儿啊,计划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义父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改日再谈。” 说着,嬴政目光复杂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而这时,王贲忽然开口道:“公子,你与那些六国余孽有联系吗?” “嗯?” 嬴政脚步一顿,恍然想起劫刑场的那件事。 对啊! 朕怎么忘了! 这小子吼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的目光,嬴政望向赵昆,却见赵昆摇头道:“没关系。” 王贲追问:“既然没关系,为何会念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话来?” “你派人跟踪我?” 赵昆眯眼,目光一寒。 第一百零伍章斩草不除根,明年春又生 “你派人跟踪我?” 赵昆的语气有些冰冷。 同时又有点迷惑。 义父一直强调王贲是自己人,可王贲所作所为,却不像个自己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他也是个谍中谍? 想到这里,赵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若王贲的身份再得不到确认,他就得想办法送王贲回归历史的原位了。 似乎看出赵昆对自己动了杀机,王贲下意识望向嬴政,却见嬴政不动声色的摇头,示意他说实话。 赵昆的性格,嬴政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狠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于是经过短暂的交流后,王贲连忙摆手道:“公子别误会,我并没跟踪你,只是你们劫刑场的动静闹得太大,那边开始调查了!” 赵昆愣了愣,旋即皱眉问:“你是说,有人查到你头上来了?” “是的!” 王贲点头:“姜潮是从王家后山出来的,他们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 “可我父皇不是赦免了他的罪吗?” “赦免确实是赦免了,但劫刑场的事却没完。” 赵昆诧异:“为何?” “因为赵府令的女婿阎乐死了。” 王贲答了一句,随后反问道:“他是公子杀的吗?” “不是!” 赵昆矢口否认道:“我只劫走了人,并没杀人。”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庭广众之下,炸了刑场,还敢说不是你杀的? 不过,那些证人并没见过赵昆,只当他是掌握神仙妙法的楚国余孽。 这使得赵高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就算赵高百分之百怀疑是赵昆,但没有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王贲又问:“那‘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到底是何意?” 赵昆:“顾名思义,楚国余孽才是反秦最坚定的一群人!” 王贲皱眉,与嬴政对视一眼,后者追问道:“那我儿是如何得知楚国余孽的?” “我师父告诉我的!” 赵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某年始皇帝东巡,楚国一孩童,遥望着始皇帝的马车,低声喊出了这句话,被我师父知晓,他便告知我,说此人乃秦国的大劫!”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沉沉的问道:“此孩童是谁?” “楚国项燕之后,项籍是也!” 听到楚国项燕,王贲也是有些感触,因为此人正是死在他父亲王翦手中的。 想不到他的后人,竟有如此胆魄。 看来项氏一族,便是始皇帝迁移六国遗族入咸阳的漏网之鱼啊! 跟王贲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嬴政。 只见嬴政双拳微握,目光冷冽,犹如深渊寒潭,使得目光所及之处,气温都隐隐降了几分。 半响,他才嗡声翁气的笑道:“这楚国余孽当真好大的胆子啊!” 赵昆闻言,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楚国余孽何止但大,若按正史走,秦朝就是被项羽灭的。 而秦末的反秦势力,大部分都是打着楚国旗号的。 “怎么,义父想要接触他们?” 赵昆试探着问道。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主要还是发展自己的势力。 至于项羽,能消弱最好,不能消弱也没什么,反正迟早有一战。 可自己义父若对项羽感兴趣,那恐怕有点难搞。 毕竟楚地有很多人帮项氏打掩护,就算知道项羽在楚地,也很难抓到他。 除非始皇帝亲自下令,采用地毯式搜索。 然而,现在的始皇帝一门心思求长生,哪有空管一个未成气候的反贼。 想到这,赵昆的心稍稍安静下来,却听嬴政好奇反问:“你知道他们的下落?” “不知。” 赵昆摇了摇头,又一脸不解的回望嬴政:“义父与楚国项氏有仇?” 嬴政“嗯”了一声。 “项氏一族,杀了我不少人。” 他说的是李信的二十万秦军。 当初李信被项燕大败,气得嬴政差点吐血。 虽然项燕最后被王翦所杀,但项氏一族却悄然逃脱。 前些年,嬴政还下通缉令追拿项氏一族,可惜项氏一族在楚地深得民心,使得追拿之事毫无进展。 再加上身体每况愈下,求长生之事迫在眉睫,他也就忘了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这项籍竟如此猖狂,居然在自己东巡之时,便口出狂言。 看来项氏一族,果然该死! 眼见嬴政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昆不由心头一动,再次询问道:“项氏杀的那些人中,可有义父的亲人?” “嗯?” 嬴政一愣:“我儿此话何意?” “就是您的子嗣啊!” “???” 嬴政懵逼。 心说这怎么可能! 朕的子嗣怎么会被项氏所杀? 却听赵昆叹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义父了,为何义父从未提及过子嗣,如今想来,应该都发生意外了吧!” 说着,他又一脸同情的望向嬴政:“义父这些年一定很痛苦吧?我娘被始皇帝抢走了,子嗣又被项氏所害......” 嬴政:“........”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王贲:“.........”公子的脑洞真大啊! “不过义父放心,您有了我,我会好好孝敬您的,至于我娘,逝者已矣,义父也别介怀,等咱们大事成了,再续弦也不是难事。” “续弦?” 嬴政嘴角一抽,古怪道:“我儿的意思是,不反对义父找别的女人?” “重点不在这好吧?” 赵昆心中苦笑,嘴上却打趣道:“这有什么好反对的?始皇帝都有后宫佳丽三千,义父若是有本事,也可以跟他一样!” 我擦! 你小子故意埋汰朕是不? 谁告诉你朕有后宫佳丽三千的? 朕一门心思求长生,哪来的心思花花草草! 沉吟了片刻,嬴政越想越气,干脆咬牙说道:“好,既然我儿不反对,那义父就搞个后宫佳丽三千,让你每天挨个去请安!“ baimengshu.com 王贲:“.........”陛下疯了吧? 赵昆:“.........”义父居然来真的?不会吧!我特么就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不.....不是义父......” 赵昆一脸懵逼,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然而,嬴政却没听他说完,便自顾自转身朝房外走去。 哼! 臭小子! 让你气朕! 朕也让你感受感受被支配的恐惧! 三千个姨娘.......想想都很不错啊! 朕要不要打道回咸阳呢?带这小子去见礼,那场面肯定很爽! 嬴政越想心情越舒畅,连走路都开始晃晃悠悠了。 王贲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懵逼的赵昆,再次暗叹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也跟着嬴政出了房门。 只留下赵昆一个人躺在床上,脑瓜子嗡嗡的响。 “卧槽啊!!” 半响,一道悲愤且抓狂的怒骂声,响彻了整个后院。 远远听到骂声的嬴政,脸上又多了几分自得。 “呵呵呵!这卧槽.....嗯,朕觉得很有意思嘛,对吧,通武侯?” 王贲:“..........”卧槽! 第一百零六章抽奖人的自我认知 “陛下打算......” 出了院门后,王贲才试探着开口道。 他想问的,自然不是嬴政后宫佳丽三千之事,而是造反之事。 说实话,刚才听了赵昆的言论,他也隐隐有些心动。 虽然赵昆的办法有点狠,但以结果论,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嬴政瞥了眼王贲,笑了笑:“那小子的确没辜负朕的期望,是个可造之材!” “那......” 王贲欲言又止。 反秦之事,赵昆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嬴政谈论,但王贲却不敢。 嬴政也只有在赵昆面前不像一个皇帝,在其他人面前,包括扶苏和胡亥面前,都是一位威势凛凛的始皇帝。 然,造反可不是小事。 虽然赵昆说得头头是道,计划满满,但嬴政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无论作为义父,还是作为始皇帝,他都有能力阻止赵昆。 片刻,嬴政淡淡说道:“今日之言,听听也就罢了,切莫太在意。” 此话一出,王贲心里暗舒了口气,他真怕嬴政跟自己一样,差点被鼓动,于是又忍不住问:“那频阳怎么办?” “你自己的封地,难道还怕他夺走?” 嬴政有些古怪的反问。 在他心中,根本不看好赵昆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夺走频阳。 但王贲却还是有些担心:“公子昆计谋百出,老臣恐怕很难应付,要不陛下重新赏赐老臣一块封地如何?” 嬴政闻言,一脸错愕的看着王贲,心说你喝多了吧! 这话都说得出口? 真当朕的地白捡的吗? “通武侯,你可知怎样才能获得封地?” “军功爵。” 王贲想都没想的答道。 嬴政眯眼:“既然如此,那你凭什么让朕赏赐你新的封地?” “最近东胡不是南下吗?老臣向陛下请旨去剿灭东胡。” 王贲讪笑道。 “东胡?” 嬴政一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瞪眼道:“东胡在辽东,你别告诉朕,你想去辽东!” “对啊!莫非别处还有东胡贼?”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朕命令你,哪儿都不许去,好好在家养病!” 王贲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飞速浮现,转瞬即逝,然后拱手道:“臣遵旨!” ......... 与此同时,频阳城内,某处密室。 李斯、赵高、辛胜三人相对而坐。 “这次演练结束,大秦的天恐怕要变了!” 李斯叹了口气,面带忧色的说道。 赵高瞥了他一眼,转头望向辛胜:“辛将军对此事如何看?” 辛胜抿了口茶,面无表情的道:“陛下重启通武侯已成定局,我们失了先机。” 赵高闻言,故作感叹:“王离小儿坏吾等大事也!” “非也!” 李斯摇头:“此次演练,并非王离之能,实乃公子昆暗中操盘。” “嗯?” 辛胜一愣:“李相是说,王离的那套战术,包括那员猛将,皆是公子昆在安排?”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他并未将赵昆放在心上。 虽然赵昆救了通武侯,但也只能说他医术了得,可这医术与军事,风马牛不相及,他又如何两者兼顾! “不错,这暗中操控一切之人,正是陛下的十九子,赵昆。” 李斯点头道:“此子才学,智谋皆不凡,辛将军此次败北,也全在于他!” 听到这话,辛胜瞳孔微微一缩,旋即又有些好奇的问:“这公子昆既然如此了得,为何没得到陛下宠幸?” “他娘是因为陛下死的,所以对陛下心有怨气,自然不受陛下待见!” 李斯还未开口,赵高便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 辛胜恍然点头。 李斯暗自撇嘴,心说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罢了,陛下对公子昆的宠爱,你们想像不到。 不过,他也只是腹诽罢了。 嬴政早就警告过李斯,让他不能泄露赵昆认义父的事。 沉吟了一瞬,李斯又转头望向赵高:“不知赵府令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是的,此次密会,是由赵高牵头的。 所以在李斯说完话之后,辛胜也将目光投向赵高。 却见忽然猛地坐起,咬牙切齿道:“我女婿阎乐惨死刑场,岂能让他白白枉死?” 辛胜闻言愣了愣,皱眉问:“不是说楚国余孽所为吗?赵府令想我向陛下请旨捉拿楚国余孽?” “这些该死的六国余孽,着实可恶,当初就应该建议陛下,对楚地大清洗一遍!”李斯附和。 赵高听到李斯的话,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李丞相当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嗯?”李斯一愣:“赵府令此话何意?” “何意?” 赵昆冷哼一声道:“之前在观战台,你与冯去疾的辩论,吾都看在眼里,莫非你还想骗吾等?” 听到这话,李斯有些不悦;“赵府令,你请我来,莫非也想跟我辩论?” 辛胜见状,只能表示沉默。 却听赵高又道;“此前我已经说了,公子昆对你我都是威胁,他若得势,你也别想好过!” “所以,你怀疑阎乐的死与公子昆有关?” “不是怀疑,而是事实,阎乐就是被他杀的!” 赵高沉着脸说了一句,随后望向辛胜:“那位击败辛海城的猛将,就是他杀阎乐救的囚犯!” “什么?” 李斯和辛胜闻言,顿时满脸错愕。 却听赵高冷哼道:“公子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姜潮,无论是赌局,还是助王离夺魁。” 此话一出,李斯、辛胜面面相觑。 暗道这算计也太深了! 说真的,混迹朝堂数十年的他们,都没想到,赵昆居然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 现在回想起来,李斯猜想,嬴政大赦频阳,估计也被算计了。 真是厉害啊! 李斯暗叹了口气,旋即转头望向赵高,皱眉道:“你想怎么做?” 赵高阴冷一笑:“再会算计,也不过黄口小儿,陛下最记恨被人蒙骗,我们不妨收集、伪造公子昆暗中联络六国余孽,意图谋反的证据; 笔趣阁 这样一来,以陛下多疑和狠辣的性格,绝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他又望向李斯道;“只要他成为阶下囚,那还不是由我们随意处置?” 李斯有些犹豫的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乃皇子!” 其实他担心的是嬴政的态度。 万一嬴政对赵昆的宠爱比自己想象的更甚。 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然而,赵高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李丞相乃法家巨擎,莫非不懂?” “这......” 李斯哑然。 赵高冷哼:“斩草不除根,明年春又生,公子昆若得势,他会重用尔等?” 此话一出,辛胜和李斯心头微震。 ......... 求月票,求全订。 希望各位读者老爷,小姐姐,支持正版订阅啊! 第一百零七章好兄弟,讲义气 屁股的伤还在慢慢养着,外面的阴谋诡计,赵昆也无从得知。 此时此刻,他正趴在床上静静思考。 当然,他不是在思考即将到来的三千个后妈,而是思考接下来的路。 尽管向嬴政和王贲明确了造反计划,但他们的反响却不符合赵昆的预期。 这就很让人郁闷。 “到底怎么回事呢?莫非义父他们还是信不过我?” 沉吟半响,赵昆不由皱起了眉头。 本来造反这种事,互相信任很重要,但始皇帝还没死,一切只能暗中进行。 义父虽然在黑冰台做事,但身边还有老李那个家伙,若轻举妄动,恐怕露出破绽。 谨慎点赵昆也能理解。 至于通武侯王贲,他本身就受人瞩目,若行为异常,反而招人怀疑。 如此一来,他反响平平似乎也能理解。 想到这,赵昆暗舒了一口气,同时告诫自己,以后的计划,尽量低调进行。 至少在拿下频阳之前,不要透露太多消息,包括义父和通武侯在内。 “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赵昆摇了摇头,随即望向姜潮,发现这家伙正蹲在火盆边烤红薯。 “你在屋子里烤红薯,就不怕着火吗?可长点心吧!” “点心?什么点心?” 姜潮愣了愣,好奇的转头望向赵昆。 “………” 赵昆抬手扶额,叹了口气,随后摆了摆手:“没什么,吃你的红薯吧。” 姜潮“哦”了一声,又两眼泛光的盯着火盆里的红薯。 赵昆见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自从跟自己来王家别院养伤,不是在吃红薯,就是在烤红薯。 仿佛除了红薯,好像什么也不关心。 真不知道他在山里是怎么过的。 眼看着地上的红薯所剩不多,赵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坑比系统。 自从确立了救姜潮的计划,他每天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在王家,演练场,频阳赌场,刑场等地,来回奔波。 说真的,但凡坑比系统能抽到好东西,他也不至于这样。 所幸,姜潮被救下来了。 点开系统抽奖界面,定睛一瞧,好家伙,居然有三十五次。 去赌场之前,自己计划与王家合伙做生意,获得了三次抽奖机会,而豪赌全城这段时间,又陆陆续续积累了十二次,再到演练场和劫刑场之后,总共达到了三十五次。 想到等会要抽三十五次奖,赵昆的心情顿时有些激动,因为他从未如此富裕过。 忽然间,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抽奖次数突破了两位数,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测试一下,系统每天抽奖的上限在哪里。 都说好东西留在最后,自己一天三十五次,难道还不能硬刚出来? 赵昆明显不信。 抽了! 他心里算计着三十五次的抽法,是一次性抽,还是分批次抽,一次性抽容易突然崩溃,分批次抽又很考验心态。 思量半响,他决定还是分批次抽。 嗯,就是将三十五次分为三个十次,一个五次。 若三个十次都抽不到好东西,剩下的五次可以单点,这样就灵活了许多。 赵昆对这种分配很满意。 于是,等姜潮烤完红薯的时候,忽然发现躺在床上的赵昆,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整个人都魔怔了似的,他好奇的上前询问:“公子,你怎么了?” 赵昆下意识的说:“你吃火锅底料.....不是,没怎么,你吃你的红薯。” 这特么是多少包火锅底料了啊,赵昆感觉自己肝都被气疼了,心也凉了。 他抽了二十次之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最终一咬牙,决定将剩下的十五次都抽完。 管他什么单点不单点,就是莽! 反正抽完,爱给不给。 等赵昆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击抽奖按钮的时候,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示抽奖已达上限。 尼玛! 才二十次就上限了? 这倒是让赵昆吃了一惊,他又试着点击了几次,转盘毫无反应。 也就是说,以后抽奖,一次性抽的上限也是二十。 这样分批次抽,好像就没有意义了啊! 只要积累够二十次,便全抽了,出不出好东西,全看运气。 想到这,赵昆忽然对明天有了期待。 毕竟手里还有十五次,只需再计划五次,就可以体验一把梭哈。 “计划什么好呢?” 赵昆呢喃了一句,随后点开系统包裹,开始清算。 二十次抽奖,十三箱火锅底料也没谁了。 剩下的七样东西,分别是一筐土豆、一箱牛肉干、六味地黄丸、刮胡刀、丝袜、母猪产后护理指南、一箱可乐。 这特么就离谱。 系统居然抽出了丝袜! 坑!果然很坑! 可赵昆转念一想,其他穿越者或许还没系统呢,自己的系统虽然坑,但聊胜于无。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其实火锅底料也不错,反正酒楼马上要开了,到时候就拿这个当特色菜,说不定能生意红火。 从某种角度来说,赵昆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稳妥点,哪怕没有系统,凭借着上辈子的生活常识和两年多年的知识总结,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沉吟半响,他将从系统里提出牛肉干来,随手扔给姜潮:“别老吃红薯,吃点有营养的,来,接住!” 姜潮正在剥红薯,忽然见到一物飞来,下意识伸手去接,但忘了桌案上的陶罐。 啪—— 陶罐被打翻落地,同时牛肉干也出现在手中。 姜潮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赵昆也是一脸懵逼。 这头,王家的奴仆听到声响,赶忙跑了进来:“公子,发生了何事?” “没事,就是打碎了一罐子。” 赵昆随意摆了摆手,忽又发现有些不对,于是朝家仆道:“你把地上的碎片拿给我看看!” “嗯?” 家仆一愣,觉得很奇怪。 但还是照着赵昆的吩咐,将碎片捡起来递给他。 赵昆拿着碎片,仔细打量了一会,发现这陶罐有些特别,于是追问:“这罐子从哪来的?” 无错小说网 家仆恭敬答道:“陶坊送来的!” “哪里的陶坊?” “频阳刘家陶坊!” “刘家?” 赵昆暗忖了一下,恍然想起这个刘家,正是借钱给自己的那个刘家。 “难怪那么有钱,原来是做陶坊生意的.....” 赵昆想了想,又打量了一遍碎片,发现这陶罐碎片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这罐子虽然是陶的,但呈现出来的品质,已经接近瓷了。 照这么发展下去,瓷器便会诞生。 到时候,什么丝绸之路,瓷器之路,丝瓷之路,都会接连出现...... 等等! 瓷器的原材料! 蜜儿白! 白泥! 想到这,赵昆猛一拍脑门,旋即大笑起来:“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啊!” ………… 断推了!我擦! 果然成绩还是太差了,拜托各位回来追订好吗?作者真不想切…… 呜呜呜—— 编辑说上架后,按成绩给推荐的…… 拜托拜托!求支持起点正版订阅! 第一百零八章父皇不死,你又如何?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有品位的人呢? 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如果你生活在六七世纪的欧洲,家里有一件瓷器,那你绝对是最有品位的贵族。 但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倒没什么关系,你去卢浮宫逛逛,那也很有品位。 显而易见,品位这东西与时代有关。 在秦朝,这个娱乐生活并不发达的年代,贵族老爷们衡量一个人的品位。 无非就是谁家的姬妾长得漂亮,谁家的院落布置华美。 而这,恰恰给了赵昆赚钱的新思路。 因为瓷器在秦朝,绝对会是一个爆点。 自从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贵族越来越多,以至于老牌贵族们都没了显摆的心思。 毕竟你有的,别人也有。 在这种情况下,瓷器的出现,正好成了“显摆”的代名词。 这就好比玩游戏,所有人都刷到满级六神装,无聊得只能每天挂机聊天。 可突然有一天,游戏里出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装备,这能不让人沸腾吗? 想到这,赵昆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好。 于是连忙朝姜潮问道:“姜娃儿,你那个制作蜜儿白的白泥在哪弄的?” 姜潮还在疑惑赵昆为何突然发笑,听到问话,明显愣了愣,随后答道:“就在后山北坡的山洞里。” “那白泥的存量多吗?” “挺多的,光面上就有几千石。” 听到这话,赵昆眼睛大亮,随后朝家仆吩咐道:“你快去叫王离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家仆搞不懂这位公子为何一惊一乍的,于是有些迟疑的问:“那……那碎片……”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碎片?快去!” 赵昆拿眼睛一瞪,不容置疑道。 家仆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应诺而退。 姜潮看了眼他的背影,又好奇的望向赵昆:“公子此举是何意?” “我发现白泥可以制作一种名为白瓷的东西,只要能做出白瓷,我们就发了!” 赵昆一脸笑意的说道。 他有百科全书,所以对制瓷工艺,并不担心。 现在需要做的是,将频阳所有白泥探查清楚,然后能占的都占了,能买的都买了。 虽然频阳有刘家陶坊,但他们并没意识到白泥的作用,所以抢占先机,实行垄断尤为重要。 很快,王离就在家仆的通知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公子,你找我擦屁股吗?” 王离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问道。 赵昆嘴角一抽,暗骂这家伙脑子有坑,随后皱眉低斥道:“擦什么屁股!我找你是有正事!” 王离“哦”了一声,下意识望向赵昆的屁股,发现没有血迹浸透出来,长舒了口气。 然后望向赵昆,挠头道:“公子有什么正事,说来听听……” 赵昆:“你还记得姜潮制作蜜儿白的白泥吗?我今天发现,他可以烧制堪比美玉的器物!” “啊?”王离诧异:“堪比美玉?那白泥居然如此神奇?” “神奇的不是白泥,是用白泥烧制器物的工艺!”赵昆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掌握了这种工艺。” “那这种器物是什么?” “瓷器。” 王离一愣:“瓷器?” 其实瓷器在商朝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那时候的瓷器,只是原始瓷器,看起来跟陶罐差不多。 而瓷器的说法,也是汉朝以后开始的。 因此,王离听到瓷器并没什么概念,但如果将原始瓷器拿给他看,他一眼就懂。 赵昆见他愣住,也没多说,直接将手中的碎片,递给他:“瓷器的样子,跟你手中的碎片有些接近,但并不相同; 你手中碎片的材料烧制出来的瓷器,顶多是青瓷,而白泥烧制出来的却是白瓷,这白瓷才堪比美玉。” 话到这里,赵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六味地黄丸的小瓷瓶递给王离:“这个就是白瓷!” 王离接过小瓷瓶看了一下,顿时被吸引了,不由感叹:“这就是白瓷?太漂亮了。” 说着他又好奇的问:“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呃……” 赵昆闻言,老脸一红,连忙将六味地黄丸抢了过来,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现在了解白瓷的精美了,赶紧跟姜潮去把白泥弄回来,越多越好。” 王离古怪的瞥了眼赵昆,心说你好像比自己还小吧? 不过,这白瓷确实是个好东西。 沉吟了一瞬,王离便道:“公子,白泥的事不急,整个频阳,基本没人要这东西,只是我有点好奇,公子烧制白瓷的用意。” “还有什么用意,自然是为了赚钱。” “赚钱?你不是才跟我们合伙开酒楼卖酒吗?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很需要钱?” 赵昆闻言,心说造反能不需要钱吗? 现在始皇帝还没驾崩,天下也没大乱,趁此机会,搜刮一部分贵族财物,省得他们以后资敌。 beqege.cc “赌局的事泡汤了,我跟姜潮以后还要生活,不赚钱你养我们吗?” “可以啊!” 王离想都没想的说道。 赵昆:“………” 姜潮:“………” 王离:“若公子以后留在频阳,大可以在我们王家吃喝玩乐,一切开销算我的!” 听到这话,赵昆神色复杂的望向王离,半响,感叹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那是!” 王离扬起下巴道:“钱财乃身在之物,有我王离一天,公子便不会落魄生活。” “好兄弟,讲义气!” 赵昆看着王离,郑重点头道:“以后你王离,就是我赵昆的生死兄弟,谁要欺负你,我弄死他!” 王离心头一震,旋即目光灼灼的望向赵昆,良久,才走到赵昆床边,抓住他的手,喊了一句:“兄弟!” “好了,快去吧,我等你!” 赵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点。 王离也不是矫情之人,及时松开手,闷闷的道:“我想喝宫廷玉液酒。” 赵昆:“………” 姜潮:“………” 王离:“………” 三人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眯眼:“你该不会是图我的酒吧?” “嘿嘿……” 王离嘿嘿一笑:“跟公子一起,有好酒喝。” “还有牛肉干和红薯吃。” 姜潮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赵昆抬手扶额,心说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 一个酒鬼,一个吃货,还有个想当皇帝。 第一百零九章王雅:公子,能不能将哥哥还我 自从演练结束后,频阳众将都在想方设法打探姜潮的消息。 于是从第三天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老将来王家别院拜访。 起初王贲还亲自见他们,后来得知他们想挖人,干脆闭门不见,让他们去找赵昆。 赵昆的情况,众将们也听说了,但更好奇的是姜潮与赵昆的关系。 若姜潮是赵昆的人,那要想招揽姜潮加入自己军队,就得先讨好赵昆。 所以,最近赵昆收到了不少礼物。 但由于撅着屁股面对众将的夸赞,又有些惭愧,于是只能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显然,姜潮是不可能跟他们的,就算自己同意,姜潮也不会去。 更何况,姜潮的目标是带军队去南美洲抢红薯,这些老将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估计还没走出亚洲就挂了。 总而言之,赵昆对姜潮另有安排。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华阳公主来了。 “好了,不用起来了。” 赵昆要给嬴元曼行礼,后者笑道:“昆弟还真是胆大啊,连父皇都敢算计。” “皇姐如何知道的?” 赵昆有些诧异。 嬴元曼轻笑,然后屏退王家的仆人和朽月,背着手在赵昆床榻周围转了一圈,啧啧叹道:“昆弟才挨三十杖就躺了几天,看来身体不行啊!” “皇姐不许胡说,男人怎能言不行!” 赵昆抬手捂住自己的屁股,羞涩道。 嬴元曼有些好笑的道:“才十五岁算什么男人,顶多就一小少年,哦对了,还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家伙!” “小?我哪里小了?” 赵昆闻言,没好气的道:“父皇十三岁都当秦王了。” “野心倒不小,居然跟父皇比。” “皇姐是来看我的,还是挖苦我的?” 嬴元曼笑了笑,朝门外看了看,而后在赵昆旁边跪坐了下来,随手拿了颗果子递给赵昆:“虽然胆大妄为了点,但智谋不愧我嬴秦赵氏子孙,更何况为了救朋友,也算有情有义!” “既然我这么优秀,那皇姐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来点实际的……” 赵昆见嬴元曼递来水果,张口咬了一口,吧唧吧唧道:“最近我又发现一条财路,分成方面,我要大头!” 看到赵昆的举动,嬴元曼笑了:“如此不顾皇家礼仪,胆子着实不小呢。” “皇家礼仪那是在皇宫内,装给外人看的,这里就咱姐弟,那么计较干嘛?” 赵昆一脸不屑的表情,还撅了撅嘴,示意嬴元曼再喂一口。 嬴元曼有些哭笑不得的打量了一眼这个小老弟,无奈的把果子塞进他嘴里,轻声斥道:“也就是你,刚见我的时候,唯唯诺诺,现在倒好,居然让我伺候你?” “要是换做其他弟弟妹妹,恐怕借他们十个胆子,估计都不敢造次。”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赵昆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拽拽的说道:“我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烟火?” 嬴元曼一愣,有些好奇。 赵昆笑着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新生意的事,你考虑一下。” 说完,又咋吧咋吧嘴,抬头望向嬴元曼:“味道还不错,再来一个。” “自己动手。” 嬴元曼白了赵昆一眼,随手将果盘放到他床边,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好歹我也是你皇姐,当真使唤起我来了。” “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姐为母,我这不是有伤在身吗?改明儿皇姐受伤,让我端屎端尿都成!” 赵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嬴元曼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嗔怒道:“休得胡言乱语,皇姐哪需要你做那些污秽之事。” “切!” 赵昆无趣的瘪了瘪嘴,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嬴元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关切地问道:“你这伤没事吧?” “三十军棍,你说有没有事?” 赵昆随口反问了一句,然后抓了一个果子递给嬴元曼,后者摇了摇头,他又放进了自己嘴里。 嬴元曼见状,秀眉微蹙:“天凉,少吃点,你还有伤在身。” “没事,伤在屁股,没在肚子里。” “怪样子。” 嬴元曼瞪了赵昆一眼,随即将盘子拿开,然后又道:“我让厨房炖了鸡汤,等会让朽月给你送来补补。” “咦……” 赵昆吃果子的动作一滞,忽然轻“咦”了一声,好奇的问:“皇姐为何对我这么好?” 嬴元曼愣了愣,嗤笑着反问:“你是我皇弟,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说得好有道理,但我不信。” “爱信不信。” 赵昆眯眼,默然不语。 半响,嬴元曼站起身来,一边环顾房间,一边悠悠的问道:“我听说你要反秦?” “!!!” 赵昆闻言,猛地一惊,想要爬起来堵住嬴元曼的嘴,但刚有大动作,屁股就痛得他龇牙咧嘴,旋即又趴了回去。 说真的,他没想到嬴元曼会问这个。 毕竟他计划反秦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可嬴元曼现在问了,那就说明消息泄漏了出去。 到底是谁泄漏的呢? 义父跟嬴元曼不认识,排除。 姜潮跟嬴元曼也不认识,排除。 至于王离,暂时还没告诉他。 最后只剩下通武侯王贲嫌疑最大。 莫非是他告诉嬴元曼的? 好家伙! 这老王跟自己皇姐的关系非浅啊! 莫非是什么禁忌之恋? 想到这,赵昆看嬴元曼的眼神都变了。 直到嬴元曼面露不悦,他才收回目光,沉沉的问道:“皇姐说此话,就不怕死吗?” 嬴元曼有些好笑,心说你当着父皇的面都敢扬言造反,我怕什么? 没错,赵昆的计划,的确是王贲告诉嬴元曼的,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被惊到了。 可后来听王贲分析完,她又觉得赵昆的计划很不错。 但嬴政没表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之所以问出这话,其实是想确认赵昆反秦的真实性。 现在看来,这小子当真存了这心思。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以后知道他义父的真实身份,又是何种表情。 想到这,嬴元曼淡淡回道:“这里就你我姐弟,有什么好怕的。” “嗯?”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这皇姐有点东西啊! 莫非她也有反秦之心? 沉吟了一瞬,赵昆又道:“虽然是在王家别院,但请皇姐谨言慎行。” “怎么?”嬴元曼挑眉:“你前几日不也在这谈论了吗?” 果然! 果然是王贲泄漏的消息! 赵昆心中暗忖,嘴上却问道:“皇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 嬴元曼走到桌案,看了看赵昆的鬼画符字体,嗤笑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就是想提醒你,即便计划再完美,也不可忽视某些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计划笃定了父皇驾崩,可父皇的身体若恢复了,又当如何?” 听到这话,赵昆心头猛地一震,忽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穿越来秦朝,一直都是按照上辈子的历史来论断的。 可改变历史的事,他已经做了。 比如王贲,按照原历史,应该会死去。 而现在却活得好好的。 以蝴蝶效应来分析,秦始皇的死,可能也会出现偏差。 如此一来,他的所有计划,都可能面临崩盘。 想到这里,赵昆忙抬头望向嬴元曼,皱眉问道:“皇姐为何要提醒我?” “因为你是我皇弟呀!” 嬴元曼似笑非笑的答道。 “皇姐,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希望你别跟我开玩笑。” 赵昆沉沉的说道。 嬴元曼闻言,噗嗤一笑,眨眼道:“瞧把你紧张的,不是我想提醒你,而是通武侯让我提醒你。” “通武侯?” 赵昆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王贲居然会这样做。 虽然赵昆之前还怀疑过他,但这事为何不当着自己义父的面提出来? 莫非通武侯有别的心思? 暗暗摇了摇头,赵昆有些不解的道:“通武侯为何要你提醒我?” “因为他想要一块大大的封地。” “???” 赵昆懵逼。 却听嬴元曼又说道:“王家在大秦的发展,已经停止不前了,就算通武侯复出,也获不得什么好处。” “但是。”说着,她话锋一转,接着道:“外面的世界很大,王家有很广阔的发展空间。” 赵昆眯眼:“所以你们想结束内乱后,迁移到别的地方?” “不错。” 嬴元曼:“远离权力争斗,是王家一直秉承的理念,去外面或许安稳些。” 说到这里,她又停下脚步,朝赵昆说道:“而且,外面的封地,更容易获得。” 这种说法,其实是有原因的。 秦统一六国之前,是按照军功爵来分封土地的。 而统一六国后,土地变得极为稀少,很多有军功的将士,到了无地可封的下场。 虽然以王翦和王贲的功劳,倒也不差封地,但王家子嗣的封地,却被始皇帝一句话弄没了。 这就导致,整个家族都指望那几块地。 所以,嬴元曼才说外面更有发展空间。 别小看土地的作用。 在古代,土地就是财富,是族人生存的保障,即便王家生意涉及甚广,但对土地的看重,还是很深的。 赵昆想了想,好奇的问道:“莫非皇姐也想反秦?” “反秦?”嬴元曼笑了笑:“我乃嬴秦的华阳公主,为何反秦?” “既不存反志,又为何说出此等话来?” “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主家交代的事,岂敢忤逆?” 赵昆一呆。 嬴元曼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既然能代通武侯传信,就说明我值得你们信任。” 赵昆想想也是。 若嬴元曼不值得信任,王贲也不可能将这种大事,告知她。 只是赵昆还是有些好奇,为何嬴元曼会这样做,她无反秦之心,却做反秦之事。 真乃怪哉! 沉吟了一瞬,赵昆郑重地说道:“封地的事没问题,只要内乱平息,我便会计划拓展疆土,到时候七洲八洋,王家可任选。” 听到这话,嬴元曼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至于父皇之事,还需要重新考证。” “不急,父皇离开频阳还有些时日,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证,生意上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baimengshu.com 赵昆心中极为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迟疑了一下,他便笑着答道:“那就麻烦皇姐了。” “好好休养吧。”嬴元曼微微颔首,旋即转过身,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意味深长的笑道:“昆弟以后可别忘了皇姐。” 听到这话,赵昆目光一凝:“皇姐此话何意?” “呵呵。” 嬴元曼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言,径直出了房门。 这就让赵昆一头雾水。 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吐槽道:“你呵呵个毛啊!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呵呵了!” 话音刚落,他又陷入沉思。 按照历史的记载,王家父子自污是为了避免嬴政‘狡兔死,良狗烹’,可如今的做法,又有点自私自利的味道。 虽然赵昆猜测王贲有把柄落在自己义父手中,但对王贲的信任,其实并不高。 对他的期望也是,只要他不站出来跟自己作对。 可如今,他居然私下提醒自己,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只是封地和发展的问题,当着自己义父的面提出来,不是更好? 反正以后也是自己义父做皇帝。 可他偏偏找自己,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非他想用离间计?破坏自己跟义父的关系? 嗯,有可能! 当初平叛秦始皇的弟弟嬴成蛟反叛,他好像用的就是离间计。 还有,这个皇姐也很莫名其妙,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让自己别忘了她。 难道她有需求? 自己身边可没适龄青年介绍给他啊! 不会吧! 皇姐不会喜欢小鲜肉吧! 虽然姜娃儿是挺猛的,但才十四岁啊! 可怕可怕! 以后还是离皇姐远点,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赵昆脑洞大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公……公子昆在吗?” 嗯? 王雅小妹妹来干嘛? 她该不会又来问自己什么时候娶她吧! 糟糕! 自己有伤在身,跑不了啊! 第一百一十章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你不要过来啊!” 王雅刚跨进门槛,赵昆就抬头喊了一句。 “昂?” 王雅下意识与他对望,旋即脸颊一红:“你......你......我......” “嗯?” 赵昆有些懵逼,心说这‘虎妹’怎么突然转性了? 莫非是新的套路? 嗯,一定是欲情故纵! 心中有了判断,赵昆便皱眉问道:“你找我何事?” “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来干嘛?” 王雅呼吸有些急促,踉跄着扶住门槛,有些犹豫的望着赵昆道:“.......那.....那个......能不能将哥哥还我......” “???” 赵昆茫然。 啥玩意儿? 将王离还你? 自己又没囚禁他,只是让他去搜刮白泥,还什么还? 眼见赵昆呆呆望着自己,王雅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这里,怎能轻言放弃。 缓了缓情绪,深吸了口气,王雅遥望着赵昆,行礼道;“我父亲只有哥哥一个儿子,他,他还要娶妻生子,公.....公子能不能放过他......” “我.....” 我特么做啥了我! 赵昆有些无语,但瞥了眼王雅的表情,以及局促不安的捏紧衣角,忽又觉得好笑。 这个曾经追着自己问什么时候娶她的小妹妹,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沉吟了片刻,赵昆挑眉道;“你让我放过你哥哥,那我凭什么答应你?” “啊?” 王雅诧异:“你不是有一个了吗?” “什么意思?” 赵昆被这小妹妹搞懵了。 感觉有些不对劲。 却听王雅又道:“我哥哥他......他其实有喜欢的人.......” “嗯?有八卦?” 赵昆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谁啊?” “这......这个我不能说......”王雅连忙摇头。 “不能说,我就当你骗我的,所以我不会放过你哥哥!” 赵昆表情凶巴巴的道。 “不不不.....”王雅急了:“我没骗你!我哥哥真有喜欢的人.....” “口说无凭。” 闻言,王雅更急了:“我....我....我只是......求你放过我哥哥好不好.......” 赵昆皱眉:“你怎么好端端的成了结巴?” “我......” “你要经常与人交流,再这样下去,人就废了。” 说着,赵昆从怀里掏出一包牛肉干递给她:“赌场那件事很抱歉,这个就当我的赔礼,别嫌弃,娶你的事,我做不了主,你也别问我了!” “至于你哥,他跟姜潮去山里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山里.....” 王雅听到这话,双手捂着脸,身体摇摇晃晃,似乎快要昏厥了。 赵昆歪了下头,仔细观察她的脸,不得不说,这小妹妹是真的很漂亮! 放在现代学校,妥妥的校花女神。 嗯,就很白。 皮肤看起来也挺光滑。 纤细的脖颈,小巧的耳朵,再配上乌黑亮丽的头发,弯弯的睫毛......无一不透露她的精致。 算得上是他在古代见到的第二美女了。 第一美女.......当然是梦里的“流金岁月”。 “哦对了,听说姨娘过段时间生辰,到时候王离要为她祝寿,你可以把王离喜欢的人叫来,我看完后,再考虑放不放他。” 想到王离居然有喜欢的人,赵昆就有些心痒难耐。 可王雅却身子一颤。 心说这是要让哥哥做选择吗? 万一哥哥选择了公子昆....... 想到那个尴尬的画面,王雅下意识摇头道;“不可以!” “嗯?” 赵昆一脸疑惑。 王雅又道;“只是父辈定下的婚约,哥哥还没见过她......” 赵昆恍然。 在古代,订娃娃亲的事,倒也正常。 特别是王家这种豪门,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订了婚约。 只是,赵昆有些好奇。 既然王离有婚约,为何王雅没有?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应该早有婚约才对。 不过,赵昆并没开口询问,因为跟古代女子交流,很容易产生误会,特别是询问别人婚约的事,就跟现代说一句‘约吗?’,差不多。 迟疑了片刻,赵昆便点头道:“行吧,既然不方便见面,那就不见了。” “...谢谢.....” 王雅行了一礼,然后将头抬起来,望向赵昆:“那我哥哥......” “放心,在我这里,他是自由的。” 赵昆随口安慰了一句,心说反正我又没拿你哥当童工,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呼......” 听到这话,王雅长舒了口气,背过身,抚了抚小胸口,呢喃道:“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说什么?” 赵昆歪头问道。 “没,没什么!” 王雅吓了个激灵,连忙红着脸道;“祝......祝你跟他幸福......” “???” 赵昆懵逼。 ......... 王家别院,书房。 “跟他说了吗?” 见嬴元曼回来,王贲立刻询问道。 “自是说了。” 嬴元曼笑了笑,然后随意找了个桌案,跪坐下来,笑着打趣道:“侯爷如此做法,对我父皇可是不忠哦!” “陛下这些年固执长生,对大秦的伤害已经够深了。” 王贲皱眉道:“我只是帮他做了个选择而已。” 嬴元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拿起桌案上的热茶抿了口,又道:“我父皇为了大秦,什么都舍得,让他放弃,谈何容易。” “时势造英雄,或许公子昆是个突破口。” “你就这么看好我那皇弟?” 王贲淡淡道:“我不是看好他,而是看好他的计划。” 嬴元曼手中的动作一顿,皱眉道:“你是说,利用父皇的死,让那些六国余孽浮出水面?” “不错!” 王贲点头道:“公子昆分析得很有道理,陛下若不死,那些六国余孽,只会在暗中蓄积实力,这对大秦来说,是个极大的隐患。” “可父皇的病不是快好了吗?” “是快好了,但也可以不好。” 嬴元曼目光一寒,冷冷望向王贲:“你要弑君?” “荒唐!” 王贲低声斥道:“我王家世代忠于大秦,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面对斥责,嬴元曼毫无畏惧,依旧冷声问道:“那你方才之言是何意?”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是说,假死?” 王贲点了点头,道:“要想骗过天下人,只有假死。” “可.....可父皇会同意吗?他一生从未惧怕过任何人,让他为了六国余孽假死,恐怕不能!” 嬴元曼有些犹豫的说道。 “是啊!” 王贲叹了口气,沉沉的说道:“以陛下的性格,确实不会同意假死。” “既然如此,那你让我提醒昆弟又是何意?莫非你觉得昆弟能说动父皇?” “公子能不能说动陛下,我不知道,但他的计划里,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始皇帝死,天下大乱!” 王贲说着,抬头望向嬴元曼:“若始皇帝不死,他又如何帮助‘义父’夺得天下?” 听到这话,嬴元曼的眼神有些古怪,显然是对赵昆认亲爹为义父的事,还没接受。 不过,自己父皇都不在意,也没什么好说的。 嗯,他们玩得开心就好。 嬴元曼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接下来,就看昆弟如何取证了。” “放心,那小子计划百出,肯定能找出办法的。” 王贲对赵昆似乎很有信心,笑着安慰道。 嬴元曼想了想,又问道:“那生意上的分成,我们还是按原来的比例吗?” “这笔钱,公子昆应该是拿来造反用的,咱们名义上按比例分,暗地里可寻一处墓地存储,到时候再想办法透露给他。” “如此做法,倒也不容易令他生疑。” 嬴元曼点头表示赞同。 王贲又道:“陛下那边,我也会帮你请旨,到时还你自由。” “不用,难得遇到一件有趣的事。” 嬴元曼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望向王贲,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父皇毁了我的幸福,我毁了他的大秦,不过分吧!” 王贲:“........”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当年的事,我并没怪过谁,只是心中有些不快罢了。” 王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却听嬴元曼继续道:“在王家的这些年,你们对我很好,只是年纪大了,比较想家罢了。” “那为何不让我帮你请旨?回宫去看看?” “我说的那个家已经没有了,现在家里,都是些陌生人......” 嬴元曼面无表情的道:“所以,我想将他们赶走。” 王贲:“........” “都说了,别这么看着我!” 嬴元曼有些生气,王贲只好收回目光,静静听她说完。 “我母亲曾经也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可父皇怎么对她的?不仅让她意外惨死,连宫殿都给了胡亥母亲居住,他有想过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感受吗?” “我们母女为了他,奉献了全部,得到的又是什么?” 王贲:“........” “他是威名赫赫的始皇帝,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连祈祷他多一点关爱,都做不到,他眼里只有长生,只有大秦。” “现在好了,昆弟要反他!我觉得很开心!他越看重昆弟!我越开心!” 王贲:“........” “大秦已经腐朽了,而我将和昆弟一起,将腐朽连根拔起!” 嬴元曼说完这话,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穿着婚袍追大军的豪迈长公主。 王贲怔怔的看着他,良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但愿一切顺利。” “哪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 嬴元曼摇头苦笑:“就像我昆弟,不也沉寂了数年,才崭露头角吗?他在宫中过的生活,我不用想都知道。” 王贲皱眉:“陛下这些年,确实有些糊涂,明明珠玉在前,竟然不识.......” 说着又叹息道:“公子昆比起胡亥,不知好了多少倍!” “噗——” 嬴元曼噗嗤一笑,随后悠悠道:“你既然这么看好我昆弟,那雅妹的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 听到这话,王贲的脸当时就黑了。 那个臭小子,豪赌全城,坏自己女儿名声,自己还没跟他算账呢! 眼见王贲脸色不好,嬴元曼又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不考虑将雅妹嫁给我昆弟?” “绝无可能!” 王贲想都没想的说道。 开玩笑嘛这是! 将王雅嫁给赵昆?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自己可听说那小子刚来频阳没多久,就去了春眠楼。 如此不知检点,还想娶自己的女儿?简直痴人说梦! 嬴元曼皱眉:“怎么,你看不上我昆弟?” 王贲不言不语。 嬴元曼又道:“我看昆弟与王离走得挺近的,若他成了你的女婿,岂不是相得益彰?” 王贲依旧不语。 嬴元曼继续道:“嬴氏前几天还跟我谈起昆弟,说她很喜欢昆弟,还准备寿辰的时候,探探昆弟的心意.....” wucuoxs.com 听到这话,王贲有点坐不住了。 自己老婆居然想撮合赵昆和王雅,那还得了?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王贲说着就要回后院,找嬴氏谈谈。 而嬴元曼却叫住了他:“侯爷这么不喜我昆弟,那这门亲事,不谈也罢,只不过,若是我父皇下旨,你又该如何应对?” “什么?” 赵昆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嬴元曼;“你是说陛下准备下旨赐婚?” “有这个可能!” 嬴元曼笑着点头道:“昆弟已经十五岁了,按照皇室的规矩,是该给他订一门亲事了,若父皇有意雅妹,说不定还真能下旨赐婚。”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似得道:“父皇应该也知道昆弟豪赌全城,以雅妹婚事做保吧!” “现在父皇对昆弟很看重,知道他喜欢雅妹,说不定真能顺他的心意.......” “这......” 这就很离谱啊! 按照嬴元曼的说法,还真有可能。 王贲暗暗思忖了片刻,然后转头望向嬴元曼:“若是那小子主动拒绝,你说陛下会不会也顺他的心意?” “应该会吧.....”嬴元曼含糊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得找机会跟他谈谈,让他放过我女儿!” 王贲沉沉的点头道。 嬴元曼微微颔首,笑着抿茶。 而王贲迟疑了片刻,便抬步离开了书房。 等书房内,只剩下嬴元曼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放下茶杯,抬头望向王贲刚才坐的位置,无声自语:“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父皇也腐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嬴元曼和王贲的心思,嬴政虽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想过。 正如他们说的那样,计划虽完美,但不符合他的性格。 至少身为始皇帝,他不能这样做,也不屑这样做。 但看到桌案上的羊皮世界地图,以及阿莫西林,他还是时不时的有些走神。 朕的大秦真的如此不堪吗? 朕死后,大秦真的会乱吗? 他不止一遍这样问自己…… 可没有人能给他确切的答案。 此时,嬴政跪坐在书案后,奋笔疾书的批阅奏折,一旁的赵高,小心伺候着。 但今日的嬴政和往日的嬴政,略微有些不同。 因为赵高也发现他时不时走神。 “陛下......” 赵高在嬴政又一次走神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嬴政愣了愣,旋即瞥了眼赵高,摇头道:“朕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听到嬴政说乏,赵高心领神会般朝身后摆了摆手,然后一名小宫侍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赵高拿起盘子内的盒子,恭敬递给嬴政:“陛下,这是新炼制的丹药,已试毒,可放心服用。” “嗯?” 嬴政见到丹药盒,迟疑了一瞬,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伸手扇飞盒子,怒斥道:“放肆!” 开什么玩笑! 朕儿子都说了这玩意有毒,你们居然还敢拿来给朕吃? 当真想谋害朕不成? 见嬴政满脸怒容,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跪地叩首道:“陛下息怒,老奴罪该万死!” “陛下息怒——” 其余宫侍见赵高跪地叩首,也纷纷跪地附和。 “哼!” 嬴政冷哼一声:“传朕旨意,从今日起,朕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丹药,那些炼制丹药的方士,一并处死!”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赵高和宫侍们一脸惊骇,抖如筛糠。 同时为方士们默默哀悼,这批方士再杀完,估计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陛下以前不是服用得好好的吗? 怎么转眼就不服用丹药了? 莫非陛下已经得到仙药,不再服用方士丹药了? 想到这,众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一个长生不死的皇帝……这是何等的可怕啊! 此时此刻,整个书房静若寒蝉,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无比压抑。 然而,只有赵高知道,嬴政根本没有长生不死,估计是听了某个人的话,不再服用丹药。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皇十九子,赵昆。 也只有他,才能劝动嬴政。 此人当真可怕至极。 嬴政服用了二十多年的丹药,居然说停就停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来得加紧收集证据才是啊!” 赵高心中这样想着,叩在地上的头,没有丝毫抬起来的意思,显得极为恭敬顺从。 嬴政的目光落在他们头顶上,眼睛微微眯起,半响,才淡淡开口道:“不管以前如何,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听在众人耳中,犹如冰窟,连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老奴知错,老奴再也不敢妄揣圣意了!” “好了,下去宣旨吧!” 嬴政大袖一挥,赵高带着宫侍们,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 与此同时。 王离和姜潮正在后山中搬运白泥。 姜潮负责驱赶人熊,王离负责管理运输队伍,两个人配合,还算默契。 几天下来,山洞里的白泥,基本被他们搬空了,剩下的,只能等后期开采。 当最后一筐白泥装上马车,王离长舒了口气,朝远处的姜潮喊道:“姜娃儿,那边弄好了没?” “还有一只熊掌没砍下来,等我一会!” 姜潮头也不回的答道。 前几天因为吃了牛肉干,他突发奇想,既然牛肉能做肉干,那熊肉是不是也可以?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就一直在物色比较适合做肉干的熊。 好在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一只。 此时,他正在切熊肉。 而熊掌则拿回去给赵昆补营养。 等熊肉装满箩筐,他便在草丛中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然后举起箩筐,朝王离走去。 王离见他走来,有些古怪的问道:“你确定这熊肉干能好吃吗?” “好吃!” 姜潮肯定的点头道:“公子的东西,都好吃……” 说着,他又歪头望向王离:“你不也吃了吗?” 想起牛肉干的味道,王离咂吧咂吧嘴,感觉还真不错。 虽然他不知道赵昆为何敢吃牛肉,但吃都吃了,总不能吐出来吧? 迟疑了一瞬,他便感叹道:“要是牛肉干配宫廷玉液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潮闻言,皱眉纠正道:“是熊肉干!” “呵!” 王离“呵”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管它什么肉干,干就完了!出发!” 话音刚落,队伍的马车缓缓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王离精神一振,下意识的拔出配剑,却见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策马而来。 “怎么是他……” 王离见到青年,不由皱了皱眉,旋即朝马车上的姜潮提醒道:“你的对手来了?” “对手?” 姜潮一愣:“什么对手?” “辛海城!” “嗯?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 王离面色凝重的摇头:“但看他的架势,有点来者不善。” 听到这话,姜潮吐掉口中的谷草,翻身坐起来,抬头望向前方。 却见辛海城骑着马,疾驰而来。 片刻,他便出现在十米开外。 王离勒了勒马绳,挑眉问道:“辛海城,你来干什么?莫非还想找揍?” 辛海城勒停坐骑,淡淡瞥了眼王离,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便没理会王离,转头望向姜潮:“现在能告诉我,你是何人了吧?” “嬴你的人。” 姜潮面无表情的答道。 辛海城额角十字筋暴突,手中的马绳被他捏紧,又松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马上要去北疆了,希望你也能来。” lingdiankanshu.com 姜潮:“北疆在哪?” 辛海城:“………” 王离:“在九原郡。” 姜潮:“九原郡在哪?” 辛海城:“………” “在……” 王离刚想解释,但又懒得解释,随即望向辛海城:“算了,他去不了!” 辛海城闻言,再次捏紧马绳,然后直视着姜潮:“我希望你能来,届时我们再一较高下!” 说完,他看都没看王离一眼,便拨转马头,策马离开了车队。 王离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姜潮,有些不满道:“这个手下败将,居然敢如此轻视我?” “人都已经走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姜潮闻言笑了笑,又重新躺回马车上,抬头望天:“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养猪侯和红土豆将军(为随风追逐梦加更1/2) 七月份的尾巴是狮子座,十一月份的频阳是量身定座。 频阳(今富平)秦属内史,是华夏文明重要的发祥地之一。 文明始祖黄帝就曾采首山之铜,铸鼎于频阳南荆山,当大禹统治天下后,又浇铸象征最高权力的九鼎在此。 故频阳自古在关中是名邑。 赵昆选择这个地方,除了之前提到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频阳矿产十分丰富,非常适合发展。 简直是为造反,量身定座的贼窝。 此时,渭河边的千口村,几个务农佃户在田间耕作,低矮的民房外,小孩蹲在墙角喝粟米粥。 村口忽然出现几道人影,惹得大黄狗龇牙咧嘴,犬吠不停。 小孩惊奇的探头张望,一个不小心将泥碗打翻,一旁缝补衣袍的妇人见状怒不可遏,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刹那间,小孩仰天大哭。 此时,赵昆正坐在一颗树下,吃着牛肉干,沉寂在孩子哭闹,女人责骂的氛围中,津津有味。 当然,他不是变态,只是喜欢这种充满市井的气息。 穿越来秦朝之前,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没那种什么贵族格调,就算成了皇子,心态也并没改变多少。 虽然他很享受现在,可惜并非人人都有他这种境界,就好比他身边的几个陶工。 不仅没心思跟他一起聆听市井,还一脸难为情的望着他,让他不得不停止聆听。 “有什么问题吗?” 赵昆扭头问道。 他所在的这个千口村,是王家的封地。 而封地内有一家陶坊,也是王家人置办的陶坊。 比起刘家陶坊的规模和产量,王家陶坊只能算小作坊。 烧制的陶器,也顶多供封地内的各村村民使用。 本来,听说要为始皇帝的儿子烧制陶器,几位陶工都很热情,但当赵昆拿出自己的工艺章程后,几位陶工一看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旁边的王离见状,也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公子不是外人。” “小侯爷,公子!” 几位陶工中,年纪稍大的,听到王离发话后,连忙行礼,然后小心翼翼的道:“不是我们不愿烧制陶器,只是这竹简上记录的工艺章程,我们闻所未闻,怕有差池……”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但王离和赵昆对视一眼,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说白了,你们让我烧,可以。 但烧不好,我可不负责。 “让你烧制,你就大胆的烧制,烧坏了,烧不出来,公子和我也不会怪你!” 王离扫了眼年长陶工,淡淡说道。 年长陶工再次施礼道:“公子和小侯爷有吩咐,就算再难,我们也会尽量做好,只是这烧陶是有固定章程的,可不能胡来; 就连那刘家陶坊,也是按照固有的章程烧制陶器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几名陶工附和。 “是啊,这事可不能胡来啊……” “别的不说,这烧制陶器的原材料就不对!” “没错,为什么要用白泥?这东西虽然不常见,但也只能灾荒年拿来吃……” 站在一旁的姜潮听到这话,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嗯,可以吃。” 赵昆:“………” 王离:“………” 赵昆尴尬的瞪了眼姜潮,随即摆手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继续说。” 年长陶工见这位年轻公子没有放弃的想法,不由暗叹了口气,心说始皇帝的儿子都很闲吗?怎么跑到山野乡村来折腾自己这些讨生活的工人? 尽管心中百般不情愿,但面上还是非常恭敬的行礼道:“原材料的问题抛开不谈,就这温度一词,我等也不是很明白!” “温度?” 赵昆一愣,恍然想起,古人好像没有定量温度的概念。 他们都是通过体感和气候变化,来判断温度高低的。 至于烧制陶器的陶工,大多时候都是靠经验判断温度的。 烧制陶器的温度,大概在1000度左右,而烧制瓷器的温度,却在1200度以上。 若控制不了温度,就算掌握了制瓷工艺,失败的几率也很大。 但这种事,只能通过试验,不断摸索,赵昆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沉吟了片刻,他便皱眉道:“温度的事无需在意,你们就按照我的工艺章程烧制,若是失败了,就多加柴火多试验几次。” “可是……” 年长陶工闻言,脸皱成了菊花,有些犹豫。 王离瞥了他一眼,语气严厉起来:“公子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做,还不快去准备材料干活?” “不是小侯爷,我觉得……” “本侯爷不要你觉得,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便可。” 说着,他又扫了眼其余的陶工,冷冷道:“从今日起,你们吃喝拉撒睡,都在陶坊,但有懈怠,本侯爷家法处置!” 所有人闻言,心里一咯噔,连忙应诺,随后苦着脸,回到陶坊。 很快,几名陶工便按照竹简上的工序,开始选料,洗泥,制胚。 而赵昆和王离则坐在树下,开始监工。 陶工们有这种抗拒反应是很正常的,毕竟抛开旧的换新的,相当于一切重头开始。 而重头开始,意味着大量浪费。 这些陶工很明显不喜欢浪费一窑陶器。 但迫于王离的淫威下,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重头开始。 看了眼忙碌的陶工,赵昆忽然朝王离开口道:“等陶瓷烧制出来后,这千口村的保密工作,也要跟上了,至少在我们赚够钱之前,制瓷工艺绝不能泄漏。” “这个公子请放心,千口村是我们王家的封地之一,外人很难进来。” “很难进来,不代表不能进来。” 王离一呆,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昆:“公子莫非要让我派亲兵把守?” 赵昆眯眼:“有问题吗?” “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只是一座陶坊而已!” 王离有些犹豫,却见赵昆摇头道:“如果你真正了解瓷器的价值,恐怕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lingdiankanshu.com “那公子的意思是?” 赵昆看了眼王离,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仅要派亲兵把守,禁止外人靠近,而且几位陶工的家室,也要特别照顾,最好是安排她们到侯府伺候。” 听到这话,王离目瞪口呆。 这哪是特别照顾啊!这分明是扣押人质好嘛! 公子做事,果然一点也不心软啊! 不过想想也是,为了替姜潮出口气,赵高的女婿说杀就杀。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这瓷器,那扣押陶工的家室也能理解,毕竟制瓷技术是公子的,那些陶工学会了,表面不敢违逆王家,暗地里难免不被引诱,偷偷泄露出去。 如此一来,扣押家室就很有必要,只有忌惮,才能杜绝其他想法。 想到这里,王离拱手说道:“一切全听公子吩咐。” 说完,便转身下去安排了。 赵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欣慰。 这段时间的相处,赵昆对王离的表现越来越满意,想着是时候找机会跟他摊牌了。 “有点舍不得啊……” 半响,赵昆感慨了一句,恍然想起王雅小妹妹让自己放过王离的话来。 说真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人。 王离和姜潮,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有喜欢的人又怎样? 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只要王离不主动离开,赵昆是不会赶他走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白瓷、狮子楼 “哎!太慢了!” 树下的赵昆看着陶坊内忙碌的陶工,摇头叹息了一声。 瓷器烧制计划已经整整五天了! 五天! 知道他这五天是怎么过的吗! 他! “公子,土豆炖熊掌熟了没?” 一旁的姜潮突然问道。 听到这话,王离二话不说,直接扔掉手中的白泥,疯狗一般跑了过来。 “可以吃了吗公子?”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天天吃熊肉,你们也不腻得慌!” “嘿嘿,主要是公子的烹饪方法太独特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熊肉!” 王离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姜潮点头附和道:“嗯,确实好吃,明天我再去杀一只。” 赵昆抬手扶额,忍不住叹息:“你还是做个人吧!” 姜潮歪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不喜欢吃熊肉吗?” “再喜欢也不能天天杀啊!” “那公子喜欢吃什么肉,我马上去杀!” 赵昆:“………” 王离:“………” “怎么了?” 见赵昆和王离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姜潮下意识挠了挠头。 赵昆:“没怎么,就是想你在山里,是不是想吃什么就杀什么?” 姜潮:“山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只能简单吃点烤野猪肉、烤人熊肉、烤鹿肉什么的……” 王离闻言,嘴角一抽,实在忍不住转头望向赵昆,眼神中流露出‘公子,我可以打死他吗?’这句话。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常年吃肉,对身体也不好,应该营养均衡点……” 王离一愣:“何为营养均衡?” 赵昆还没回答,姜潮便抢先开口:“这个我知道,就是吃了红薯,吃牛肉干!” “???” 王离懵逼。 赵昆朝他笑着摆手:“不是,别听姜娃儿胡说,营养均衡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王离好奇的追问。 赵昆解释道:“营养均衡,与身体素质有关,比如吃肉会让身体变得更强壮,而吃五谷杂粮,则能增强身体免疫力,少生病。” “两者综合起来,便是营养均衡。” 王离一头雾水:“这有什么用?” “用处很大啊!” 赵昆继续解释:“你以后带兵打仗,军粮这关就得把握好,比如多少人带多少粮食,多少肉食,才能发挥士兵最大潜力!” “这又是为何?” 王离越听越糊涂。 他感觉这些好像都无关紧要,但赵昆却一脸严肃,使得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却听赵昆又道:“就比如五谷杂粮,虽然能填饱肚子,但对士兵的战斗素养影响很大。” “可我秦军一直食五谷杂粮,也没降低战斗能力啊?” “那看你跟谁比,若是跟匈奴比,秦军单兵作战能力,有匈奴强吗?” “当然啊!” 王离想都没想的答道:“匈奴根本不是大秦的对手!” “你听清楚,我说的是单兵作战能力!”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道:“所谓单兵作战能力,就是一对一情况下,你觉得秦军能战胜匈奴兵?” “这……” 王离有些犹豫。 这个他没亲眼见过,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赵昆瞥了他一眼,道:“秦军的优势,体现在军备上,但论身体素质,是比不过匈奴兵的,究其原因,便与饮食习惯有关。” 无论是春秋战国,还是秦朝,吊打匈奴是很正常的,但之所以吊打匈奴,完全是军备和战术上的优势。 要论单兵作战,匈奴骑兵可是很强的。 如果秦军单兵作战能力超过匈奴兵,也不用忌惮什么东胡,大月氏了,直接横推。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王离想了片刻,随即追问道:“那他们的饮食习惯是什么?” “吃肉啊!” “吃肉?” 赵昆点头道:“匈奴兵以肉食为主,所以他们的身体强壮,而我们秦军大多都以五谷杂粮为食,这就造成了个体化差异!” “嗯?” 听到这话,王离皱眉:“匈奴兵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肉吃?” 赵昆笑道:“这就牵扯到文化差异了!” “文化差异?” “匈奴这个种族是奴隶制,他们的食物架构,先满足王族,再满足士兵,其次是牧民,最后才是奴隶。” “而我们自从商君变法后,基本没有奴隶了,所以我们的食物架构则是均分制,这样就会造成人多,肉少。” 听到这话,王离恍然点头,随即又问道:“那照公子的说法,只要秦军吃肉,就可以变得更强?” “吃肉确实可以变强。” 赵昆点头表示认可,忽又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道:“但肉从哪里来?” 秦朝的肉食,因为文化原因,明显不够秦军分配,所以有肉跟没肉差不多。 王离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想了想,然后望向赵昆:“公子可有办法解决肉食?” “办法当然有,但你敢做吗?” 赵昆耸了耸肩。 身为将门之后,在意识到肉食的重要性后,自然义不容辞。 于是王离立刻正色道:“只要能帮我秦军增强战斗力,任何事,我王离都干做!” “哈哈!说得好!” 赵昆闻言,畅然大笑,紧接着又打趣道:“希望你爹不会将你打死!” “我爹干嘛打我?” 王离一脸无语。 但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却见赵昆一脸玩味的问道:“小侯爷可愿养猪?” “!!!” 王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猛地抬头,满脸诧异的望向赵昆。 “公子此话何意?” 赵昆挤眉弄眼道:“养猪啊!” 王离:“………” “要致富先修路,养好猪又致富。” 王离:“………” “反正你无官无职,不如去养猪,猪肉虽然低贱,但也是肉食,而且我有秘诀传授给你,保证你能做个专业的养猪侯!” “养猪侯……” 王离傻了。 心说这特么是养不养猪的问题吗?这是尊严啊!尊严! 我堂堂通武侯之子! 世袭罔替的武成侯! 你居然让我去养猪? 还做那个什么……专业的养猪侯? 玩呢! 赵昆见王离一脸幽怨,忍不住嘿嘿直笑,随后安慰道:“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过没关系,姨娘生辰我做一道红烧肉给你尝尝,保证你食髓知味!” xiaoshuting.la “呵呵……” 王离嘴角一抽,心说我信你个鬼。 然而,还没等他再开口,陶坊内就传来一阵惊呼声。 “出来了!出来了啊!” 赵昆三人对视一眼,姜潮心领神会,立刻朝陶坊跑去。 很快,他又跑了回来:“公子,白瓷烧出来了!” “真的?”赵昆一怔。 姜潮郑重点头:“刚刚的惊呼声,就是陶工们发出来的!” 听到这话,赵昆和王离,迟疑了一瞬,紧接着,撒腿就往陶坊跑去。 姜潮看着他们的背影,瘪了瘪嘴,然后淡定的将手伸进了锅里。 片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嘀咕道:“猪肉好像也没土豆好吃啊?干嘛要养猪?种土豆多好!” 说着,他又捏起一块土豆放嘴里,歪头想了想:“以后叫红薯将军……还是土豆将军好呢?” 半响,他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以后就叫红土豆将军!” 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称谓,他叒捏了一块放嘴里,美滋滋地吃着土豆,听着陶坊的喧闹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陶坊外,听到呼喊的村民在指点围观,脸上挂着惊疑不定的表情。 陶坊内,几个陶工兴奋的大喊大叫,再加上他们脸上的炉灰,以为白日见鬼了。 如果围观的村民知道精神病院这个地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电话,将他们送进去。 这时,那名年长的陶工,眼角余光瞄到了拨开人群的赵昆和王离。 又蹦又跳的冲了过来:“公子!我们出来了!” 赵昆:“………” 这特么真当自己精神病人越院成功了吗? 不就是烧出瓷器了吗? 用得着这么激动嘛! 就在赵昆心中吐槽的同时,那名年长陶工激动得哆哆嗦嗦道:“瓷……瓷器……我们烧出了瓷器啊!” “知道了。” 赵昆抬手,微笑点头,示意他冷静点。 然后朝王离递了个眼神,王离立刻会意,随即抬手一招。 呼啦啦的一群亲兵,立刻将陶坊围了起来,周围的村民也被赶到了远处。 “小……小侯爷这是何意?” 年长陶工见状,心头一紧,连忙望向王离,却听王离淡淡说道:“没什么,就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安全?” 年长陶工呢喃了一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兴奋劲瞬间消失,紧接着露出一脸担忧。 赵昆瞥了他一眼,笑道:“只要用心做事,好处不会少你们的……” 后面的话,赵昆没有说完,但他知道,年长陶工应该能懂。 果然,年长陶工变得比之前更加恭敬。 “公子请放心,吾等定会恪守本分。” “如此甚好。” 赵昆微微颔首,旋即望向另一处被陶工包围的地方。 那里正好摆放着,刚烧制出来的瓷器。 “这次的产出倒是不少。” 赵昆看着那几个巨大花瓶,还有成套的碗碟,茶具等小物件。 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都是明晃晃的白色! 虽然比起真正的乳白色瓷器差点,但也是米白色瓷器。 除了上釉、光泽等问题,其他都还好。 至少在这个年代,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回禀公子,总共一百零八件瓷器,您可上前过目。”年长陶工躬身答道。 赵昆和王离对视一眼,皆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走到摆放瓷器的地方,仔细查看。 “确实是瓷器。” 赵昆点头称赞道:“做得不错,该赏。” 说完,王离抬手一招,亲兵们抱着装满钱币的盒子,分发给几位陶工。 “谢公子!谢小侯爷!” 陶工们受宠若惊的接过盒子,还没来得及查看,便朝赵昆和王离行礼。 “以后这个陶坊就靠你们了,有需要帮助,尽管跟我们说。” “诺。” 几个陶工齐齐应诺,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烧制工作。 至于赵昆和王离,则招呼亲兵,将所有瓷器打包运往频阳县城。 因为新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 而这些瓷器,到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 频阳城东,狮子楼。 这是赵昆新开酒楼的地方。 之所以叫狮子楼,有两个意思,一个是他上辈子的家乡,就有一个叫狮子楼的地方,另一个是大秦如同沉睡的雄狮,当这头雄狮醒来的时候,世界将为之颤抖。 当赵昆和王离来到狮子楼的时候,装修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 就是门口一对石狮,格外引人瞩目。 “公子,这就是你让人雕刻的狮子?”王离好奇的问道。 赵昆笑着反问:“既然叫狮子楼,没狮子岂不是徒有虚名?” “呵呵,倒是贴切!” 王离笑着点头,然后围在石狮子面前转了两圈,又感慨道:“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威武啊!” 其实狮子在周穆王时期就出现了,到了两汉时期,丝绸之路大开,才被众人熟知。 王离虽然没亲眼见过狮子,但也曾听人提起过。 所以并有没多惊讶。 停留了片刻,他便跟着赵昆,进了酒楼。 “昆弟?” 正在统筹调度家奴和侍女清整酒楼的嬴元曼,忽然感觉眼前有道黑影遮光,一抬头,便看到赵昆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皇姐对酒楼的事很上心啊,居然亲自上阵.......” 赵昆目光扫了一圈,打趣道:“看来那五成五的利,没白拿!” “你小子,伤一好就跑没影了,可把通武侯急坏了,这才让我来管管。” 嬴元曼剜了赵昆一眼,随即又望向王离:“听说你调了不少人去千口村,是为何意?” “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姐啊!” 王离还没回答,却见赵昆挑眉道:“不知皇姐接下来如何打算?” 嬴元曼眨了眨眼,反问道:“昆弟希望皇姐如何打算?” 赵昆想了想,道:“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王离:“.........” 嬴元曼:“.........” “哈哈!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看着我.......” 赵昆摆手大笑。 嬴元曼眼睛微微眯起:“昆弟的屁股,好像才刚好吧......” 赵昆闻言,下意识捂住屁股,后退几步,摇头道:“别别别!我错了皇姐!” “嗤——” 嬴元曼见状,噗嗤一笑,然后瞪了眼赵昆;“以后不许跟皇姐开这种玩笑!” “好的好的!” 赵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讪笑着问道;“酒楼的装修已经完成了,那酒坊呢?准备好了吗?” “就在后面,按照你的设计图布置的,现在已经开始酿造美酒了。” “铁锅和菜单那些也都准备好了?” 嬴元曼颔首;“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筹备开业活动。” “开业定在哪天?” 赵昆抬头问道。 “你若筹备好了,明天就能开业,正好嬴氏生辰,可以热闹一点。” 嬴元曼扫了眼王离,答道。 “那行,明天就明天吧,今晚将请帖发出去,我这边立刻着手准备,到时候二楼留一个包间,为姨娘祝生辰!” baimengshu.com “好!” 嬴元曼简单应了一句,便好奇的问:“你要如何准备?” 赵昆嘿嘿笑了笑,然后朝王离道;“你等会去春眠楼通知春十三娘,就说我的酒楼明天开业,让她把人准备好,服装就穿上次演武场那套......” 说着,他又挤眉弄眼的道:“顺便把那箱子也带过去,让她们都换上!” “这.....” 听到赵昆的话,王离不由老脸一红,迟疑道:“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赵昆挑眉道:“你不也穿过吗?” “我......” 我尼玛! 能不能别提这事儿?! 草! 王离满脸通红的瞪了赵昆一眼,随即逃也似的,跑出了酒楼。 堂堂武成侯,竟说不出的狼狈。 而嬴元曼则满头雾水的望向赵昆:“他这是怎么了?” 赵昆憋笑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好奇害死猫!” 第一百一十五章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 黄道吉日,开业当天。 狮子楼外。 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从未见过的装束,成了男人们的梦呓,女人们的眼中钉。 就算只是路过,匆匆一瞥,也会被那些衣不蔽体的“好姑娘”们吸引得停步观看,若是能捞到一个抛来的媚眼,进楼瞧瞧,也是极好的。 某资深侯爷曾说过,明明看起来很黑,却黑里透着白,若隐若现,当真妙不可言。 这里是大秦,崇尚黑色的大秦。 一家新开的酒楼,必须要吸引足够的眼球,卖力的吆喝和靓丽的风景在楼外,满足形形色色的客人。 而在楼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四位春眠楼的红馆人,同台献艺,使得进楼的客人,大饱眼福。 望着络绎不绝进楼的客人,赵昆和王离站在二楼,对望一眼,随后齐声喊道。 “诸位!静一静!” 他们的声音高亢,传遍整个楼内。 进来看热闹,看美女,看稀奇的客人,纷纷停止喧哗,抬头望向二楼。 表演的春眠楼红馆人,也停止了演奏。 这时,却听王离朗声道:“诸位,今日是我们狮子楼开业的第一天,全场消费五折起,更有诸多新奇菜肴、等待各位品尝。” 他的话音刚落,赵昆又接着道:“为了表示对狮子楼的支持,本公子特意带来了皇室出品,宫廷御液酒,供诸位品尝!”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立刻有人出声道:“公子莫要戏弄吾等,皇室出品的美酒,吾等岂敢饮用?” “是啊公子,吾等不敢饮用啊!”又有一人出声附和。 赵昆笑着压了压手,朗声道:“此宫廷玉液酒是皇室专供给狮子楼的,只要来狮子楼,便可放心饮用!”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想起狮子楼背后是王家,整个大秦能得此殊荣的,恐怕也只能是王家。 几乎一两个呼吸,便有好酒的客人朗声询问。 “这宫廷玉液酒怎么卖?” “对啊,多少钱一罐?” “诸位!别急!” 王离听到询问,立刻接过话头:“但凡进店消费满两百钱,送一罐宫廷玉液酒,另获抽奖机会一次。” “本次抽奖,除了狮子楼的奖品外,还有春眠楼的特别奖:春晓一刻值千金。” 话音刚落,楼内再次哗然,竟不由瞄向那些既似初入风尘,又似久经沙场的姑娘。 相对五折优惠、狮子楼奖品而言,白嫖春眠楼的‘好姑娘’似乎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敢问抽奖方式如何?” “很简单,你们进店餐饮会有一个号码牌,待餐饮完毕,便可去台上圆盘抽奖。” 王离一边解释,一边指向春眠楼红馆人表演的高台。 问话之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瞧了瞧,又好奇的问:“小侯爷,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不是也包括台上的姑娘?” “........”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王离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瞥了眼赵昆,却见赵昆笑而不语。 他又朗声道:“台上的姑娘可不在抽奖范围内,倘若她们愿意跟你共度春宵,狮子楼附送千金祝你们喜结良缘!” 此话一出,楼内一片轰动。 问话之人愣了愣,旋即冲向柜台:“我要订一桌!甲字号给我!” “好!” 王离精神一振:“这位客人订一桌酒席,但请客人注意,抽奖圆盘不会偏向任何一个号码,甲乙丙丁都有机会中奖!” “我也订一桌!” “我,还有我,我订两桌!” “诸位,桌数有限,每个人限定一桌!” 随着越来越多人订桌,狮子楼内很快门庭若市,狮子楼外也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 “狮子楼?” 嬴政坐在马车上,抬眼看了看狮子楼外的长队,又看了看高悬门梁之上的牌匾,好奇道:“频阳何时有了这座酒楼?” “看样子,好像是新开的。” 李斯打量了一眼狮子楼外的石狮,低声答道。 “新开的?”嬴政挑眉:“你可知是何人开的?” 李斯想了想,道;“应该是通武侯家开的。” “通武侯......” 嬴政呢喃了一句,恍然想起赵昆与王家合伙做生意的事来,不由笑了笑;“有点意思,走,我们也去看看!” 李斯一愣:“不是要去王家找通武侯商议军事吗?” “你不是说这是通武侯家开的吗?我们在这儿说不定就能找到他!” “这儿能找到通武侯?” 嬴政似笑非笑的道:“今天酒楼刚开业,他那么爱钱,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李斯:“........” “说起来,朕也有这家酒楼三成利,来看看也不错。” 李斯:“........”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居然跟人合伙开酒楼? 这狮子楼的背景也太离谱了吧! 还没等李斯反应过来,嬴政便率先下了马车,径直朝狮子楼走去。 “这位客官,请止步!”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服,胸前印着狮子头的小厮,礼貌提醒道。 因为今天出来,嬴政穿的是寻常服饰,所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xiashuba.com 身后跟过来的李斯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呵斥:“放肆!” 他的话音刚落,排队的众人,齐刷刷地朝他望来。 “无妨无妨!”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随后朝小厮说道:“给我们安排一桌酒席,最好是包间。” “.........” 小厮被刚才的吼声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来捣乱的,但见嬴政客客气气,于是暗舒了口气,摇头道:“楼内别说包间,就连隔间都没有了。” 嬴政一愣,心说生意这么好? 他刚才以为这些排队的人,都是开业用来造势的托,没想到居然是真客。 这就让他更好奇了! “那要等多久,才有位置?” “这个不好说,第一批客人还没吃完,你们估计要等第三批!” 嬴政和李斯闻言,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是微服出巡,他们也没跟这小厮摆谱。 却听李斯追问道:“狮子楼的生意为何如此之好?” 小厮微微扬起下巴:“自然是我们小侯爷和公子昆的活动够吸引人啊!” “什么活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 嬴政:“.........” 李斯:“.........” “没听过吧?这可是我们小侯爷和公子昆想出来的!” “凡是进店消费满两百钱的,都可以参与一次抽奖,特别奖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跟你们说,本次特别奖跟白嫖没什么两样.......” 小厮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嬴政和李斯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听到最后,两人不由自主的排起了长队。 不是说他们想白嫖,而是想看看这抽奖,到底是如何抽的! 嗯,就只是看看而已。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狮子楼内一处包间外。 “公子,这活动当真绝了啊!” 王离满脸佩服的说道。 “这还只是开始,等晚点抽奖,才是重头戏!” 一个很容易被模仿的小套路,这才哪到哪啊。 如此想着,赵昆又追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王离兴奋点头道。 “准备好了,那我就先进去了,你随后再进来。” “好!” 王离应了一声,便转身朝楼下走去,而赵昆则推门进入包间。 此时,王家众人正其乐融融的围坐在圆桌旁。 这是赵昆亲自设计的桌椅,与外面食客用的跪坐式桌案,大不相同。 王贲倚靠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享受了片刻,然后啧啧称奇道:“此物当真不凡,比跪坐舒服多了!” “的确不错,昆儿乃大才也!”嬴氏抚摸着椅圈,笑着称赞道。 而嬴元曼则歪着头,好奇的望向赵昆:“昆弟设计这桌椅有何用意?” “没什么用意,就是为了舒服一点。” “舒服?” 赵昆笑解释道:“跪坐姿势虽然庄重,但长时间跪坐,会使血液不通畅,造成腰酸腿麻,不利于身体健康。” “哦?还有这讲究。”嬴元曼有些诧异。 赵昆又道:“讲究自然是有讲究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姨娘的生辰,王离兄弟准备了特别的礼物献给姨娘!” 一听这话,众人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嬴氏的生辰。 “娘,祝你寿比南山,长寿安康......” “夫人,祝你岁岁如意,春辉永绽.....” “晴姨,祝你事事顺心,天伦永享......” “........” 听到众人的祝贺声,嬴氏含笑着点头示意。 而这时,王离推着小木车,从门外走了进来。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木车上摆放着一个似面又似盆的糕点,在‘糕点’之上,还有一个肉色的寿字、以及一圈点亮的蜡烛。 “......这是何意?” 王贲眉头微蹙,对儿子的怪异举动,有些不满。 王离见王贲目光不善,并没多在意,反正他今天也不可能打自己。 于是直接无视他,朝嬴氏恭贺道:“孩儿为娘祝寿,特意做了这生辰蛋糕,祝娘健康如意,福乐绵绵!” 嬴氏看着王贲和王离,一个目光不善,一个假装没看见,觉得甚是有趣,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好奇的问道:“这生辰蛋糕是如何做的?娘怎么从来没见过?” “娘,这生辰蛋糕是公子昆教我做的,他说,过生辰不吃蛋糕,是没有灵魂的!” 王离如实回答。 众人面露古怪。 赵昆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王兄的蛋糕可是大秦独一份,为姨娘祝寿,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嬴氏眼睛一亮,扭头对王贲道:“侯爷,离儿的礼物,妾身很满意。” 无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人,对‘独一份’都很痴迷。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的由来。 王贲见自己老婆面露喜色,也不再纠结王离的行为,同时笑着点头道:“夫人满意就好。”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王雅,突然开口道:“哥,快推过来,让我们尝尝!” 嬴氏对小女儿非常宠爱,听到王雅的话,立刻朝王离招呼道:“离儿,推过来让大家尝尝吧!” “嗯,这个......” 听到嬴氏和王雅的招呼,王离扭头看了眼赵昆,有些迟疑的道:“公子说,生辰蛋糕都是放在餐后吃的.......” 嬴氏:“........”我儿与赵昆的关系真好啊! 王雅:“........”哼!哥哥果然什么都听公子昆的! 见气氛有些尴尬,王离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赵昆。 赵昆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家伙在外面还挺机灵的,怎么在家人面前就变成了笨小子? 不过,既然好兄弟有难,自己肯定要帮他解围......却见赵昆朝嬴氏说道:“姨娘,今天的生辰可不光有蛋糕,还有各式新奇菜肴,等您品尝; 若先吃了蛋糕,其他菜肴恐怕就吃不下了!” 嬴氏听到这话,想想有些道理,于是朝王离笑赞道:“我儿有心了。” 王离暗舒了口气,同时朝赵昆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而这一幕,恰巧被嬴元曼和王雅看见。 二人对视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但又各不相同。 就这样,生辰宴正式开始。 王离先招呼家仆搬来了一个炭盆和一口铁锅,锅中红彤彤,亮油油的一片,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又是何物?”嬴氏好奇的问道。 赵昆介绍道:“此物乃火锅,等会吃羊肉用的。” “羊肉火锅?”嬴元曼皱眉:“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吃法?” “呵呵,皇姐等会就知道了。” 赵昆也没多做解释,然后跟着王离一起招呼家仆上菜。 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好香啊!” 王雅小妹妹轻嗅了一下琼鼻,不由感叹出声。 赵昆听到声音,转头望去,她又怯怯的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小老妹儿最近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赵昆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招呼众人道:“汤锅开了,可以吃了。” 说着,他就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涮,然后放在蘸碟里卷了卷,再夹入口中。 fantuantanshu.com 丰富的口感,充填整个味蕾,使得他不由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也学着赵昆的样子,开始涮火锅。 刚吃第一口,王贲就辣得呼呼吹气,狂灌茶水,而王离则哈哈大笑。 “爹,忘了告诉你,这火锅辣嘴,你若吃不惯,可放在水里洗一洗再吃!” “你个臭小子!讨打是不?” 王贲瞪了王离一眼,举起筷子就要动手,但看到嬴氏的目光后,又缩了回去。 如此一幕,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秦人其实能吃辣,但那是椒辣,与辛辣截然不同。 但稍微适应,他们也能慢慢接受。 如今正是冬时,吃顿火锅,身子很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而就在众人吃得正舒畅的时候,赵昆又朝家仆招了招手,道:“去把我做的红烧肉端来。” 此话一出,王离心里一咯噔,其余众人则满是期待。 因为赵昆拿出的每一道菜品,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极品菜肴。 第一百一十七章始皇帝爱喝冰阔乐 “红烧肉?” 听到这话,王离手中的酒杯一抖。 差点拔腿就跑。 因为他恍然想起赵昆让他养猪的事。 不会吧! 公子该不会让自己当着老爹的面吃猪肉吧? 那会被打死的! 想到老爹王贲就坐在旁边,王离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朝赵昆频频递眼神,希望他放过自己。 而这一幕,又恰好被嬴元曼和王雅看见。 王雅想的是,哥哥他们这是准备摊牌了吗?红烧肉莫非是暗号? 而嬴元曼想的是,这两个小子又准备折腾什么?莫非秘密在红烧肉中? 就在她们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被端上了餐桌。 众人抬眼望去,顿时十指大动。 王贲想都没想,直接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啪—— 王离手中的酒杯,瞬间滑落,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王贲。 王贲皱眉,一脸嫌弃的瞥了眼王离:“才喝几杯酒都醉成这样?杯子都拿不稳了?” “不是爹,你没觉得奇怪吗?” 王离怔怔的问道。 “奇怪什么?”王贲有些不解。 “就是肉啊!红烧肉!” “嗯,味道挺不错,肥而不腻。” 王离:“………” “你看我做什么?要吃自己夹!” 王贲见王离依旧傻傻的看着自己,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美滋滋地伸手,准备再夹一块红烧肉。 而这时,只见王离抬手扶额,叹息道:“红烧肉是猪肉做的……” 此话一出,王贲的动作一僵,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精彩,紧接着,猛地转头望向赵昆:“你居然给我们吃猪肉?” “吃猪肉怎么了?” 赵昆白了王贲一眼,伸手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道:“人才有贵贱之分,肉何来贵贱?” “再说,这红烧肉他不香吗?” 王贲仔细回味了一下,果然满嘴香气,跟他印象中的腥臊猪肉,大不相同。 “你是如何做到的?” 赵昆咧嘴一笑:“这是军事机密,不可轻易传人。” 王贲眼神有些古怪:“猪肉与军事机密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不信你让王离给你讲讲,他是我看中的养猪侯!” “养猪侯?” 王贲嘴角一抽,旋即瞪了王离一眼,沉声道:“还不快如实讲来。” 王离无奈的扫了眼嬴氏等人,然后将营养均衡的事讲了一遍。 王贲听完之后,先是愣了愣,而后拍手称赞道:“如此论述,倒是新奇!” “爹赞同养猪?” 王离挠头追问。 王贲没理他,转头望向赵昆:“公子可有大面积推广养猪的方法?” “有的!” 赵昆点了点头,道:“不过要先经过品种改良,才能得到优质的猪种。”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上奏陛下,在频阳建立育种场地,由我亲自负责!” “不是爹,这是公子交给我的,你怎么还抢啊?” 王离听到这话,当时就不干了。 “胡闹!” 王贲低喝一声,正色道:“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吾等义不容辞。” “娘,你看……” 王离瘪了瘪嘴,转头望向嬴氏。 嬴氏笑着摆了摆手:“我儿别胡闹,这事听你爹的……” “可是……” 王离暗叹了口气,心中十分后悔,要是自己当初听了赵昆的话,也不至于丢掉这份“美差”。 而嬴元曼则一脸好奇的道:“昆弟是从何处知晓这等方法的?” “自然是我师傅教的。” 赵昆高深莫测的笑道。 “师傅?” 嬴元曼一愣。 她不止一次听赵昆提起那个师傅了,可据她所知,赵昆在宫中连宫学老师都打,根本没人愿意教他。 既然没人教,那他的师傅又是从何而来?皇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莫非他师傅真是仙人? 说真的,嬴元曼不信这世界上有仙人。 但不是仙人,又是谁? 正当他准备再次发问的时候,却见赵昆与王离父子,开始喝起了酒,很明显,他不想告知自己实情。 如此一来,他对这小老弟更加好奇。 而与她一样好奇的,还有时不时偷瞄赵昆的王雅。 “他们怎么还不摊牌呢……” 王雅小声嘟囔了一句。 身旁的嬴氏蹙了蹙眉,然后回望女儿,发现女儿的目光落在赵昆身上,不由抿嘴轻笑,打趣道:“雅妹对昆儿好像很在意啊……” “嗯?” 听到母亲打趣,王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娇躯微微一颤,羞红着脸,低下头。 1200ksw.net 嬴氏见状,顿时来了兴致,随后放下筷子,追问道:“告诉娘亲,你是不是喜欢昆儿?” 王雅闻言,头低得更低了,脸红到了脖颈。 嬴氏咯咯一笑:“为娘可听说,你前些日子还追着公子昆娶你,怎么现在害羞起来了?” 说着,她又将目光瞄向赵昆,真是越看越满意,最后试探着道:“你若是愿意,娘就为你做主,将这门亲事定下了。” 这时,喝得正兴起的赵昆,全然不知自己的婚事被人提起了,反而笑着打趣王离道:“王兄,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王离一惊,猛地抬头:“谁告诉你的?” “嘿嘿,你就承认了吧?” 赵昆贱兮兮的一笑。 王离满脸窘迫,扭头不与赵昆对视。 赵昆见状,兴奋莫名,难得有机会逗弄王离,他怎能放过。 于是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快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漂不漂亮?正不正点?” 王离瞥了眼身旁老神在在喝酒的王贲,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没见过……” “没见过真人,画像总该有吧,快拿来我瞧瞧……” “不要吧……” 王离听到赵昆的话,下意识搂紧衣袍。 赵昆狞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在他怀里掏。 “别!公子别闹了。” 王离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捂住胸口,就像个被非礼的小媳妇一样。 房间里的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笑声越浓,赵昆越兴奋,于是两个人闹成了一团。 嬴氏看到他们俩闹腾,非但不怒,反而甚喜,因为他们关系越好,也就代表着王雅嫁给赵昆,越会被重视。 这样想着,嬴氏再次朝王雅小妹妹追问道:“雅妹可考虑清楚了?” “可……可是……” 王雅被母亲再三追问,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似的抬起头,与嬴氏对视:“可是哥哥喜欢的是公子昆啊!”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听在房间里的众人耳中如遭雷击! “噗——” 王贲一口酒喷出了半米。 而嬴氏则呆若木鸡。 赵昆直接傻了。 他本想逗弄王离的,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尼玛!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难怪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将自己当成gay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李斯:这就很离谱啊! 草,不只是一种植物。 小妹妹的脑洞,让人防不胜防啊! 此时,房间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死一般的沉默。 而赵昆和王离仿佛被雷劈过似的,震惊得无以复加。 寂静的空气里,嬴氏率先反应过来,悲愤的站起身,遥指一脸痴呆状的赵昆和王离:“你们!” “不不不.....我们没有!” 赵昆回过神来,连忙摆手。 王离也赶紧附和:“娘,别听雅妹胡说,我们没有!” 王雅气鼓鼓的嘟囔着嘴,道:“我没有胡说,哥哥就是喜欢公子昆……” 话到这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但公子昆不喜欢哥哥,他喜欢姜潮……”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砰—— 王贲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指着王离怒吼;“老夫早看出你们有问题了!” “我就说你们怎么走得那么近,原来都好龙阳之癖!” “你!你们!混账!” 嬴氏闻言,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看好的女婿,居然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三角恋! 这如何能不让她气愤? 眼见着嬴氏就要被气得摇摇欲坠,赵昆急忙解释道;“我跟王离只是关系要好,并没做任何出格之事,请姨娘不要误会!” “至于姜潮,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由相信这是一场误会。 毕竟少年人关系好,走得近,也很正常。 况且,王离有婚约在身,怎么可能做如此荒唐之事。 这样想着,众人将目光投向王雅。 “我,我......” 王雅一张小脸瞬间涨红,在众人看来后,更加窘迫,迟疑了片刻,破罐子破摔似的抬起头:“我明明听见公子昆在哥哥房间大喊大叫,而.....而且哥哥还脱.....脱姜潮的裤子......”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只感觉那个画面辣眼睛。 “哈哈哈!我当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赵昆闻言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 王离摇头苦笑,解释道:“姜潮身上有很多伤,我跟公子帮他上药疗伤,自然要脱他衣裤,大家都是男儿身,又何须在意?” “这......” 王雅一时语塞。 却听王离继续道:“公子挨了三十军棍,上药疼痛之时,难免会叫喊出声.......” 说着,他又一脸严肃的望向王雅:“早就让你少看那些不净的书籍,你不听,如今闹了笑话,差点坏了我王家门风!” “我,我......” 王雅此刻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哥哥和赵昆,漂亮的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在烛光里冉冉发亮。 嬴氏和王贲对视一眼,也意识到这是一场误会,不由有些尴尬。 赵昆见状,摆手笑了笑:“既然都是误会,那说开就好了,大家不用在意。” 他的话刚说完,嬴元曼的声音便悠悠响起;“那丝袜之事,又作何解释?” 赵昆:“........” 王离:“........” “丝袜?” 众人一愣,嬴氏扭头追问;“什么丝袜?” 嬴元曼掩嘴轻笑;“就是那些春眠楼姑娘穿在腿上之物。” 之前春眠楼的姑娘来站台,她见姑娘们穿得新奇,便询问了赵昆是何物。 赵昆不仅解释了丝袜的用途,还顺手送了她两双。 如今想来,那天王离逃也似的跑出酒楼,估计是试穿过丝袜,被赵昆拿来调侃。 可一个男人穿丝袜,这就很诡异啊! 除非是为了愉悦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再联系王雅的话,嬴元曼觉得这似乎不是误会。 赵昆抬手扶额,王离尴尬解释:“丝袜之事,我只是好奇.....” “混账!” 嬴氏心头一怒,颤颤巍巍指着门外,道:“......你管如此下作之事叫‘好奇’?” “娘,一切都是误会......”王离无奈道。 “你穿丝袜也是误会?别人强迫你穿的?”王贲冷笑。 王离叹息:“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跟公子昆是清白的......” ………… 与此同时。 酒楼内一处隔间中,嬴政和李斯,分桌而坐。 “老爷,这狮子楼的菜肴好生独特,我竟从未见过!” 李斯夹起一撮红烧狮子头,送入嘴中,满脸惊奇的望向嬴政。 嬴政嘬了一小口宫廷御液酒,老神在在的说道:“那臭小子弄出来的菜肴,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角带着笑意,心说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李斯恍然点头,不由感慨道:“公子昆不光在军事上天赋异禀,在烹饪上也独具一格,实乃大才!” “不学无术罢了,当不得大才!” 嬴政谦虚似的摆了摆手。 李斯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陛下真虚伪。若自己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估计当场就得跟自己翻脸。 ahzww.org 不过,由此可见,赵昆深得陛下喜爱。 想到赵高的计划,李斯隐隐有些担忧。 这时,却听高台周围传来一阵喧哗。 “开奖了!开奖了!” 嗯? 开奖了? 嬴政精神一振,与李斯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高台。 本来他们是准备订一桌的,但听到一桌一号,果断换成了一人一桌。 如此便有两个号码。 眼见一壮硕青年,将圆盘放在高台轮毂上,然后春眠楼的红馆人蒙面转动转盘。 “哗啦啦——” 随着转盘响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指针指向一个似瓶又似罐的图形时,高台上的主持人立刻大喊道:“甲九五,获得一瓶可乐!”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甲九五是谁?可乐又是什么?” “不知道啊!应该是个罐子吧!你看那图案,不就是罐子嘛!” “管它是什么,只要不是特别奖,我才不在意呢!” “哈哈哈,果然是同道中人!”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主持人又朗声喊了一句:“甲九五,获得可乐一瓶,若没人领奖,当即作废!” “有有有!我们是甲九五!” 此话一出,众人寻声望去,却见李斯举着号码牌,朝高台跑来。 很快,他就领了一瓶可乐,回到餐桌。 嬴政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可乐瓶,然后歪头望向李斯:“可知这是何物?” “据说是饮品……” 李斯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卷竹简,念道:“可乐乃昆仑天山之水,具有消热解渴之功效,饮用方法,如图所示……” “???” 嬴政一脸茫然。 李斯挠了挠头,提醒道:“老爷,按图上的标注,你需要拉开那个拉环。” 嬴政“哦”了一声,然后拿起可乐瓶,顿时感觉凉手:“好冰!” “竹简上说,冰镇饮用,效果更佳!” “哦?是这样吗?”嬴政一脸狐疑,不过还是伸手拉开拉环。 只听“噗嗤”一声! 咕噜噜的泥白气泡,从可乐瓶冒出。 嬴政和李斯面面相觑。 “这……” 李斯诧异道:“这当真是饮品?” 嬴政皱眉:“那小子今天开业,不可能会糊弄客人,是饮品应该没错。” “那……那要不臣先尝尝?” 李斯试探着道。 “尝什么?我号码抽到的!” “万一……” 他怕万一有毒,但还没说出口,嬴政就已经咕噜噜的喝上了! “嗯?” 刚一入口,嬴政就感觉自己口中如同千万舞者在跳舞一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李斯见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而嬴政则无意识的朝他打了个悠长的气隔。 “隔~~~~~~~” “???” 李斯懵逼。 嬴政大呼一声:“爽!” 第一百一十九章始皇帝的一生之敌(上) 就在嬴政美滋滋地喝着可乐,等待抽奖的时候,二楼包间里的气氛尬到了极致。 如果说王雅误会赵昆成gay是耳听为虚,那王离穿丝袜,则得到了他亲口承认。 想到自己儿子跟外面那些青楼女子一般搔首弄姿,嬴氏的血压都有些升高了。 而王贲则森然的瞪着王离,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寒意。 赵昆打破了包间里的尴尬,而且很理智的揭过了王离穿丝袜的行为。 “通武侯?”赵昆提醒道:“今天是狮子楼开业的第一天,抽奖活动应该开始了!” 王离拱手道:“是啊爹,瓷器的宣传,还仰仗您呢!” “瓷器?” 王贲愣了愣,旋即面露不悦的道:“如此精美的器物,怎能拿来抽奖?” 赵昆的瓷器刚拿回来,就给王贲送了一套茶具,他喜欢得不得了。 无论是煮茶还是事后清洗茶具,都亲力亲为,生怕家奴打碎了。 如今却听赵昆要拿自己奉为至宝的瓷器抽奖,他明显不乐意。 赵昆闻言笑了笑:“通武侯,我们烧制瓷器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送出去一部分,得到的回报将是十倍、百倍以上。”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的道:“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听到这话,嬴元曼附和一笑:“昆弟说得不错,瓷器虽美,但留在我们手中,毫无价值,不如推广出去,赚个盆满钵满; 再说,瓷器作坊也在不停烧制瓷器,通武侯若喜欢,尽管取之便是!” 王贲不是个固执之人,听了赵昆和嬴元曼的话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问道:“你们要我如何宣传?” 赵昆笑道:“很简单,只需要给瓷器讲个故事就好!” “故事?什么故事?” “呵呵,都可以,越神秘,越匪夷所思的故事,越能吸引人!” 王贲:“………” 赵昆:“通武侯南征北战,去过不少地方,对一些地方上的奇人异事,应该有些了解,你可以借这些事,编个故事; 等抽奖完毕,给客人们讲一讲。”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当然,通武侯不愿讲故事也可以,只要你能说动我父皇,当着群臣的面,使用这瓷器便可。”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心说前脚才用皇室的名义宣传宫廷玉液酒,后脚就拿始皇帝当工具人。 这儿子也是没谁了! 不过,王贲似乎更倾向后者,因为据他对嬴政的了解,这瓷器只要送给他,他肯定会喜欢,至于显摆?那还需要人说? 要论天底下谁最爱显摆,非始皇帝莫属啊! 瞧瞧那连贯的万里长城,恢宏的秦始皇陵,以及兵马俑,阿房宫之类的,无一不是他的显摆。 沉吟了片刻,王贲便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准备一套精美瓷器,我送给陛下。” 听到这话,赵昆和嬴元曼心头一喜。 果然跟预料的一样,先抛出个难的,再抛出个相对容易的,就很容易达到目的。 “那就劳烦通武侯了!” 赵昆拱手一礼。 王贲瞥了他一眼,摆手道:“不管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王离之事,可不能这么糊弄过去……” “啊?”王离诧异:“爹你来真的啊!” 王贲哼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朝嬴氏说道:“夫人,清场!” 嬴氏沉沉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王家众人道:“感谢诸位参加我的生辰宴会,现在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望各位海涵。” 说完这话,房间内所有人,包括赵昆姐弟,以及王雅小妹妹,都同情似的瞥了眼王离,然后默默地出了房间。 “爹娘,我错了……” 房间里的王离求饶道。 “你没错,是爹娘没教好你,趴下吧!”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 男的用鞭子,女的用尺子。 赵昆听到嚎叫声,不由眼皮一抖,转头望向王雅:“你哥是不是经常挨打?” fantuantanshu.com 他感觉王贲夫妇刚才的配合很默契,所以才问出了这话。 而王雅听到他的问话后,停止了抽泣,点头道:“哥哥已经一个月没挨打了……” 赵昆:“………” 嬴元曼笑着解释道:“其实要不是通武侯大病初愈,不易动怒,王离早在半个月前就该挨打了!” “这又是为何?” “你还好意思问为何?不是你让他做保,豪赌全城的吗?” 听到这话,赵昆抬手扶额,不由叹息道:“原来是我害了王离兄弟!” 嬴元曼呵呵一笑:“就算没你,他也隔三差五挨打。” “嗯,爷爷喜欢打爹爹,爹爹喜欢打哥哥,娘也时不时打哥哥……”王雅小声附和。 赵昆一脸错愕。 心说这老王家居然还有打儿子的传统? 这特么就离谱! ………… 与此同时。 嬴政桌案上已经摆了八瓶可乐了,而他刚喝完四瓶。 此时,正在喝第五瓶。 李斯眼巴巴望着他,欲言又止。 因为嬴政为了能喝爽可乐,凡是有人抽到可乐,他都让李斯去搞过来。 于是李斯动用了黑冰台…… 以至于全场没一瓶可乐落在外人手中。 眼见着抽奖即将进入尾声,嬴政咂吧咂吧嘴道:“这活动,倒是有点意思……” “呵呵。” 李斯心里呵呵一声,有意思吗? 可乐都被您弄光了好嘛! “特别奖还没出,所有人都等着呢……” 李斯附和道。 “隔……还没出吗?”嬴政打了个嗝,挑眉道:“你的号码牌好像还在手里吧?” “斯只是陪您,不参与这活动。” 李斯恭敬答道。 嬴政皱眉:“这怎么能行?既然出来玩,就要玩得尽心!” 李斯:“………”咱们是出来玩的吗?不是说找通武侯商议军事吗? “不是斯不愿玩,而是这抽奖全靠运气,斯没陛下好运,中奖已无望。” “哦?是吗?好像也是,都这么久了,你也没抽到……” 李斯嘴角一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而这时,高台上又传来一阵喧哗。 “特别奖!特别奖出来了!” “天呐!居然就差一点!丁八是谁?我特么丁九啊!” “哈哈哈!谁是丁八?你中大奖了!” “………” 就在众人环顾左右,寻找丁八的时候,李斯瞳孔微微一缩,因为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号码牌,好像就是丁八…… 这特么就离谱啊! 自己根本没想中奖,居然中了大奖! 自己只是陪陛下进来看看,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白嫖,那以后怎么跟同僚交流啊! 想到这,李斯的脸变成了苦瓜脸。 而台上的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呐喊中奖者领奖。 正在看好戏的嬴政,忽然感觉到旁边没声儿了,不由一愣,抬头望向李斯:“你怎么了?” “老爷,我中特别奖了!” “噗——” 第一百二十章始皇帝的一生之敌(中) 咚咚咚! 二楼廊道内,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 正在谈论王离的赵昆和嬴元曼,寻声望去,却见一名身材壮硕的青年,朝自己这边跑来。 这人他们认识,乃是负责抽奖活动的王家亲卫。 “发生了何事?” 嬴元曼秀眉微蹙。 青年气喘吁吁道:“回华阳公主,有人闹事!” “什么?” 听到这话,赵昆和嬴元曼互相对视,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想不到在频阳,居然有人敢砸王家的场子? 而且还是开业当天砸场子,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嬴元曼脸色一寒,沉声道:“何人闹事?将事情原委如实说来!” “诺。” 青年应诺一声,道:“就在半刻钟前,我们抽到了特别奖,本来是一件值得欢庆之事,但中奖之人拒不领奖,使得宾客们大为不满!” 更有甚者,扬言我们弄虚作假,根本没有特别奖。” 说着,他下意识瞥了眼赵昆,又继续道:“现在王管事正在极力安抚宾客,但中奖之人依旧没有出现,再拖下去,恐怕会生起祸端......” 嬴元曼面露不悦,冷冷道:“什么祸端?这里是王家的地方,何人敢撒野?” “是是是!华阳公主说的是!下臣口误,望华阳公主恕罪!” 青年下意识擦了擦冷汗,点头哈腰道。 嬴元曼哼了声,也不再理会他,转头望向赵昆:“昆弟对此事如何看?” 赵昆皱眉:“寻常人中大奖,肯定会迫不及待领奖,非寻常人中大奖,虽不会迫不及待,但也会领奖,因为这是王家的地盘,总得给几分薄面。” 嬴元曼一愣:“你的意思是?” 赵昆似笑非笑道:“既不是寻常人,也非寻常人!” 嬴元曼冷哼:“......说人话。” “哈哈哈!皇姐勿恼,我的意思是,这中大奖之人,脑子有毛病,不是人啊!” 嬴元曼:“........” “给他白嫖的机会都不要,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我看他应该不行,所以羞愧得不敢领奖!” 嬴元曼闻言,一脸玩味的问道:“........意思是昆弟想白嫖了?” 赵昆表情一僵,心说自己像给不钱的人吗? “嘎吱——” 这时,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王贲拍着衣袖,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正如王雅说的一样,王离已经一个月没挨打了。 王贲的手早就痒了。 现在好了,不仅抽得爽,内心也乐开了花。 而这一幕瞧在赵昆眼里,极为古怪。 说真的,他无法理解王家的教育方式。 不过,想起自己上辈子也经常吃“竹笋炒肉”,又感同身受,默默祈祷王离没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贲出门扫了眼躬身施礼的青年,顿时收敛笑容,沉声问道 青年不敢迟疑,连忙将所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王贲听罢,眉头大皱,跟赵昆他们一样,他也没想到有人竟敢到自己地盘闹事。 沉吟了片刻,王贲便朝青年吩咐道:“抽奖继续,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诺!” 青年应诺而退。 王贲转头望向赵昆:“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赵昆摊了摊手:“我也没想藏着掖着啊,这不是等通武侯出来决断嘛!毕竟您才是大股东!”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赵昆扯皮,于是摆手道:“好了,时间紧迫,快说吧。” 赵昆瘪嘴:“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去柜台查一查,哪个号码在哪桌,很容易就能查出中奖之人。” 王贲:“………”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嬴元曼:“………”嗯,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有办法,偏偏要拖时间,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看来这小子,所图不小啊! 就如此,王贲和嬴元曼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后远离赵昆。 ………… 与此同时。 楼下隔间中。 嬴政一脸古怪的望着李斯:“你就打算这么耗着,不去领奖?” “不是斯不去领奖,而是不能领啊!”李斯苦着脸,低声说道:“陛下,斯好歹也是大秦丞相,怎能做那种败坏德行之事?” siluke.com “呵!” 嬴政“呵”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王贲是你同僚,开业当天你就咂他场子,这样也不好吧?” “就算如此,斯也不能去领奖……”李斯硬着头皮道。 嬴政皱眉,觉得有些无趣,但见李斯一脸为难,也不好强求,于是沉吟道:“你若不想去领奖,就找个人帮你去,免得将事情闹大,耽误了生意。” 李斯听到这话,暗舒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去找人置换号码。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王贲和赵昆正朝他这边走来。 李斯一惊,连忙朝嬴政低声提醒道:“陛下,公子昆和通武侯来了!” “噗——” 嬴政闻言,又是一口可乐喷出,然后猛地转头望去,却见赵昆和王贲满脸错愕的望着自己。 “义父?老李?你们怎么在这?” 赵昆上前打量了一眼李斯,又看了看嬴政,疑惑的问道。 老李? 王贲一愣,心说这老李莫非是在叫李斯? 带着疑惑的目光,转头望向李斯,却见李斯的脸黑成了锅底色。 哈哈!真的是他! 堂堂大秦丞相,居然被叫成了庄稼汉! 王贲心里狂笑,面上却十分冷淡。 如此这般,让李斯看得牙痒痒。 不过,他们也不敢揭穿对方的身份,只能各演各的。 “公子,我们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座酒楼,便想来尝尝鲜。”李斯率先解释道。 嬴政也反应过来,擦了擦嘴,笑着附和道:“老李说得不错,这酒楼的菜肴,确实不错。”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举起手中的可乐瓶,道:“这可乐也很好喝……隔~” 李斯:“………” 赵昆:“………” 王贲:“………” 这声隔就很有灵性,打破了所有尴尬。 赵昆嗤笑道:“义父的运气真不错嘛,总共八瓶可乐,都被你抽完了!” “哈哈!” 嬴政捧腹一笑:“我喜欢这个叫可乐的饮品。” “既然义父喜欢,那我等会再多送你几瓶!” “好!我儿有心了。” 嬴政很开心,笑着称赞了一句,然后又明知故问道:“听说这座酒楼是通武侯家开的,不知是否为真?” “的确是我家开的。” 王贲点头应道。 “那你们来这是……” 嬴政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赵昆挤眉弄眼道:“义父,想白嫖不?” “咳,咳……” 王贲和李斯闻言,同时剧烈咳嗽,表情古怪的望向赵昆。 心说你小子可真敢说! 居然问始皇帝想不想白嫖?! 普天之下,就没他不能白嫖的……呸,就没他不能拥有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始皇帝的一生之敌(下) 啪! 嬴政也没想到赵昆会突然问这个,顿时有些措不及防,手中的可乐瓶都掉了。 还好里面的可乐已经喝光了,不然嬴政肯定要心疼一会。 定了定心神,他吹胡子瞪眼道:“胡扯!” 赵昆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含笑点头,并辅以‘嗯’、‘嗯’。 嬴政张了张嘴,默默弯身去捡可乐瓶,努力平复额角的十字筋。 可恶!这小子怎么这么可恶! “哦对了!”赵昆淡定插了一刀:“你们谁抽中了丁八?怎么不去领奖? 如果身体不适,就给我说,我马上安排换人!” 李斯闻言,身形陷入阴影,右手抬起来,又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扶住左胳膊。 刚开始,赵昆以为真有人来捣乱,可后来看到嬴政和李斯,他才明白,不是他们不想领奖,而是年纪大了。 领了奖,也是浪费。 虽然古人喜欢逛娱乐场所,但上了年纪的古人,顶多饮酒作乐,真要让他们一夜梨花压海棠,估计也就两三分钟。 毕竟古人成婚年龄很小,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便开始过生活,一到四十岁,基本就不行了。 这并不是赵昆臆测,实乃事实。 赵昆上辈子去图书馆,曾无意中看过这方面的书籍,说古人生育低下,易早逝,与过早生活,有极大的关系。 当然,他也只是偷偷看的,看得并不那么完全。 “其实吧……” 赵昆沉吟了片刻,又插了一刀:“这也没什么,人上了年纪,难免会力不从心,就算是白嫖,也有心无力。” 嬴政:“………” 李斯:“………” 王贲:“………” “没事的,想换就换吧,都是自己人,不碍事的!” 听到这话,李斯额头瞬间挂满黑线,就连嬴政也有些忍不了,猛地抬头,朝李斯露出一个残忍的眼神。 今晚你必须上。 不为别的,就为让这小子开开眼。 一个小屁孩瞧不起谁呢?! 李斯心领神会,壮士断腕般捏紧手中的号码牌,沉声道:“公子说的那般话?中奖乃吾之运道,岂能拱手与人?” “哦?”赵昆诧异:“莫非中奖之人是你?” “不错!” 李斯傲然扬起下巴:“正是李某!” 听到这话,赵昆嘴角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飞速浮现,转瞬即逝。 而王贲则是同情的瞥了李斯一眼,将头别过去,忍住想要发笑的冲动。 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李斯正欲开口,却听赵昆笑着打断道:“既然是老李抽中了特别奖,那作为狮子楼的股东之人,我肯定要特别照顾……” 说着,他又望向王贲:“通武侯没意见吧?” 王贲一愣,心说管我什么事?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过想到自己是名义上的大股东,他还是一本正经的道:“既然是公子的朋友,那就由公子做主。” “如此甚好。” 赵昆含笑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李斯,道:“老李,春眠楼最近新来了一位碧萝姑娘,姿色上佳,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觉得很适合你。” “咳,咳……” 听到这话,身后的王贲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连带看赵昆的眼神都变了。 李斯听到有绝色美人,心头微微一喜,可看到王贲不停咳嗽,又隐隐感觉不对,于是皱眉问道:“通武侯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老毛病又犯了……” 王贲一边摆手示意,一边无不羡慕的说道:“老李能得此大奖,真是人生赢家啊!” “哦?”李斯眯眼一笑:“那我送于通武侯如何?” “大可不必!” 王贲正色道:“吾乃这酒楼的主家,岂能冒领客人的奖品。” 他说得义正严辞,使李斯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赵昆见状,顿时露出笑容,又道:“老李不用担心,这特别奖我们自然要特别对待,凡是抽中特别奖的客人,身份信息都可以绝对保密。” 听到身份信息保密,李斯暗舒了口气,他不是不愿玩,就是怕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如此……这领奖……” “领奖也无需你亲自去,只需将号码牌交给出,自有人帮你安排。” 李斯闻言,转头望向嬴政,嬴政刚想说几句,就又听赵昆恍然道:“哦对了,还有一样东西,作为特别奖的附属奖品,你可事前服用!” 说着,他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斯:“记住,每次30粒即可。” 零点看书 李斯一愣:“这是何物?” “六味地黄丸。” “???” 三人懵逼。 赵昆解释:“这六味地黄丸也是我师傅给我的仙药,主要功效为滋阴补肾,重振男儿雄风!” 李斯:“………” 嬴政:“………” 王贲:“………”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渴望”一词。 但转瞬间,三人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形象。 李斯皱眉:“公子年纪轻轻,怎有此等不堪之物!” 王贲不愤:“公子以后切记谨言慎行,如此仙药,岂能公之于众?” 嬴政板着脸:“我儿不可胡闹,将药拿来,为父替你保管。” 一听这话,李斯和王贲齐刷刷地望向嬴政,那眼神犹如火山即将爆发。 嬴政面不改色的伸手去拿,而赵昆却呵呵一笑,转手将药塞进李斯手里。 “做人怎能言而无信?既然说有附属奖品,那自然要交给中奖之人。” 此话一出,李斯心头大喜,急忙将小瓷瓶藏进袖口,朝赵昆行礼:“多谢公子。”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你的运道。”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 “那……李某就去领奖了?” “不用去高台,直接去柜台,将号码牌给主事之人便可。” “诺!” 李斯应诺而退。 嬴政看了眼他的背影,有些不悦的望向赵昆:“我儿仙药莫非大风刮来的不成?岂能随意送人?” 王贲深以为然的道:“公子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冷不丁的问道:“你们可知始皇帝最重要的人是谁?” 此话一出,嬴政、王贲皆是一愣。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人清空隔间周围。 却听赵昆又道:“老李对义父的重要,与李斯对始皇帝的重要,一般无二。” 嬴政:“………” 王贲:“………”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王翦和蒙恬只是攻城掠地,而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是李斯。” “李斯在攻伐六国期间,是做事最多之人,也是最忙碌之人,他经常站在始皇帝的角度思考问题,想始皇帝所想。” 说到这,又话锋一转,朝嬴政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老李扮演的角色,应该跟李斯相同吧!” 嬴政皱眉,心说同一个人难道还能做不同事? 不过,赵昆说的话,确实不错,李斯这些年,的确为大秦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这点,就连王贲也表示认可。 但赵昆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大跌眼球。 却听赵昆不屑一笑:“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李斯实乃始皇帝的一生之敌!” 第一百二十二章义父,始皇不死吾等寝食难安 “李斯是朕的一生之敌?” 嬴政听完赵昆的话后,愣了半响,心中不由直呼荒谬! 就他也配朕的一生之敌? 开玩笑嘛这是! 其实不光嬴政觉得荒谬,就连默不作声的王贲,也觉得可笑至极。 那李斯虽然有些才能,但做始皇帝的一生之敌,他也配? 眼见二人面露不愤,赵昆又说:“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理解,且听我把话说完,你们自会明悟!” 嬴政皱眉:“我儿又有新的论述?” 说真的,他有点怕听赵昆的论述。 因为每次听完,他都会失眠好几天。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想听。 这就很折磨人。 却见赵昆摆手笑道:“谈不上什么新论述,就是分析一下实情罢了。” “哦?”嬴政挑眉:“那我儿说来听听,这李斯为何会是始皇帝的一生之敌。” 赵昆点头:“义父目前在李斯手下做事,多了解他,倒也不是坏事。” 嬴政:“………” 王贲:“………” “李斯此人为始皇帝出谋划策,替他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但其实李斯并不忠于始皇帝,而是终于自己!” 嬴政眼睛微眯:“我儿此话何意?可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在他看来,赵昆这话,有诽谤朝臣的嫌疑。虽然赵昆不知朝堂之事,但难免被有心人利用。 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王贲立刻撇清自己道:“公子切不可胡言乱语。” “呵呵,不用紧张!” 赵昆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可疑之人,低声笑道:“我说这话,并非臆测,而是事实,不信你们回想一下李斯的过往。” 嬴政和王贲互相对视,皆满脸疑惑。 却听赵昆又淡淡道:“李斯这一生都在做选择题,从他弃楚归秦,投入吕不韦门下,就可以看出。” 提到吕不韦,王贲瞳孔一缩,下意识望向嬴政,却见嬴政面无表情。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朕岂会耿耿于怀? 再说,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子的反都敢造,说些大逆不道之言,又算什么? 始皇帝表示自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喝口冰阔乐。 咦~ 对哦,桌上还有可乐。 这样想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伸向桌案,然后只听“噗嗤”一声。 可乐瓶开了。 咕噜噜……隔~ “嗯?” 赵昆正准备继续讲,突然被这一声隔给打断了,不由面露诧异的望向嬴政。 嬴政尴尬一笑,抬手示意道:“别管我,你继续……隔~” 赵昆:“………” 王贲:“………” 赵昆神色古怪的瞥了眼嬴政的肚子,心中不由感慨,快乐水跟肥仔果然很配啊! 嗯,是时候将义父减肥的事,提上日程了。 “义父,这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嬴政露出几分温柔微笑,含笑点头,并辅以“嗯”、“哦”。 赵昆嘴角一撇,抬手扶额,努力平复吐槽的冲动。 可恶!义父怎么学得这么快! “哦对了,”嬴政喝了一口可乐,歪头问道:“你刚才说李斯一生都在做选择题是何意?莫非是说他选择秦国和吕不韦?” “不错!” 一听说正事,赵昆点头应道:“如果说弃楚归秦是大势所趋,那投奔吕不韦则是他政治野心的体现。” “嗯?” “李斯初入秦国,其实看好的是始皇帝,但他并不是个同患难之人,所以他毅然选择了吕不韦。” “当时天下人人都知道,吕不韦权倾朝野,而始皇帝还未亲政,所以投奔吕不韦,更容易青云直上。”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露出不可思议。 而赵昆又继续道:“虽然李斯最后弃暗投明,但并不能说明他忠于始皇帝,只能说他识时务。” “或许始皇帝不在乎他的选择,但却忽视了他的自私!” “自私?” 嬴政皱眉。 赵昆点头:“李斯极力倡导郡县制,其实便是他自私的体现,之前我就跟义父讲过,郡县制不适用刚刚统一的大秦。” “李斯身为法家佼佼者,他难道真的不知道郡县制的弊端? 不,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还是劝始皇帝推行,这是为何?” 说着,顿了顿,又道:“因为他需要权力,需要证明自己……” “哦对了,他还很爱面子!” “这……” 王贲眼皮一跳,暗暗心惊。 因为赵昆的论述,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年,他之所以远离朝堂,远离李斯,便是因为李斯此人斡旋之心太重,私心太过。 这样的人,指不定那天就把你卖了。 而嬴政则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李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昆又蓦然开口:“方才说了两点,其实还有第三点,也就是为臣之道!” “何谓为臣之道?” “君王御下,讲究平衡术,这也是帝王之道的核心之一,但李斯身为臣子却是个中立派; 对他有益处的,便极力推崇,对他无益处的,便漠然处之,更有甚者,暗中破坏......” “综上三点,可知李斯既是始皇帝最重要之人,也可能是一生之敌!” 自私是很可怕的,一念之差断送的可能是自己的性命,也可能是帝国的未来。 这便是赵高胁迫李斯篡改始皇帝遗诏的根本,因为赵高早就看透了李斯的本质,只有始皇帝还蒙在鼓里。 “一生之敌么......” 嬴政呢喃了一遍,陷入沉思。 这些年,李斯的确很少与自己意见相悖。 事事顺从自己,虽然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 就比如服用方士丹药,自己都知道有害处,可李斯从未劝阻过自己服用丹药。 这便是他的为臣之道。 中庸。 倒不是说中庸之道有错,只是秉性的问题。 其实李斯的秉性,嬴政当然也知道有瑕疵,但人无完人,他用人从不在乎什么瑕疵不瑕疵,只要好用,他都敢用! 因为他是始皇帝,无所畏惧。 就连一生致力于黑他的尉缭,他都坦然用之,更何况颇具为政才能的李斯。 丹药一途乃小道,治国郡县虽为大道,但与始皇帝同步的丞相,又怎能言自私?昆儿啊昆儿,你个臭小子实在是太多疑了。 嬴政心中暗暗摇头,同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照你这么说,老李也不值得为父信任?” 饭团探书 “当然啊!”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老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嬴政:“.........” 王贲:“.........” “义父,咱们的大事,您可千万别告诉老李,不然咱们父子都得玩儿完!” 赵昆说着,环顾四周,然后偷偷朝嬴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噗——” .......... 今天是特别的一天,祝未来太远不可期生日快乐!! 今天属于你,加更交给我。 接下来每隔一小时发一更,总共有五更,祝你大学生活,五彩缤纷。 第一百二十三章纯爱女子天团 “噗——” 嬴政又一口可乐喷出了半米。 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无妨无妨,我儿放心,义父知晓轻重!” 赵昆瞥了眼地上的可乐,心说义父怎么一点也不稳重,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水龙弹”。 不过,义父能有什么错呢! 这样想着,赵昆又朝嬴政说道:“义父,最近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能帮我分析分析吗?” 嬴政一愣,心说从来都是自己问你问题,怎么反倒你来问自己了? 莫非这小子遇到了难题? 哈哈!能难住这臭小子的问题,肯定是个大问题。 嗯,不错。 朕今天就让你瞧瞧,始皇帝的智慧! 想到这,嬴政兴奋莫名,大手一挥:“我儿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赵昆眼睛一亮,弱弱的问:“始皇帝若不死,我们该怎么办?” 啪—— 嬴政手中的可乐瓶无意识滑落,惊得一旁的王贲头皮发麻。 因为这个问题是他让嬴元曼提醒赵昆的,没想到赵昆居然当面问嬴政。 这尼玛! 玩呢! 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你当着始皇帝的面,问他不死该怎么办? 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要命了嘛! 说真的,王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嬴政大发雷霆,然后将整个狮子楼屠戮殆尽。 因为当初一个陨石事件,他都杀了方圆百里的村民。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嬴政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错愕的片刻,便皱眉问:“我儿何出此言?” 赵昆瞥了眼可乐瓶,有些疑惑,但目光落在嬴政和王贲身上,又不由叹了口气,道:“始皇帝若不死,吾等寝食难安啊!” 我擦! 嬴政眼皮狂跳,王贲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稳,连忙扶住桌案。 血压有点高啊! 这现在已经不是当面问死,而是当面催死了! 刺激! 太特么刺激了! 王贲此时只感觉无比的刺激。 听到这里,他已经隐约明白了,赵昆这是在暗示嬴政,始皇帝的生死至关重要。 王贲能听明白,嬴政自然也能听明白,所以他也没发怒,反而十分感兴趣。 “哦?”嬴政挑眉:“我儿想要行刺始皇帝?” “嘘!小点声!” 赵昆竖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朝嬴政低声说道:“义父,行刺之事凶多吉少,我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这么做!” “更何况,这些年行刺始皇帝之事屡屡发生,他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呵!” 嬴政“呵”了一声,心说你小子还知道啊! 真当朕的经验白赚的? “既然不行刺,那我儿的意思是......” “先探听虚实。” “嗯?” “就是派可信之人探查始皇帝的日常,看看他是不是经常服用丹药,若继续服用丹药,那我们不必担心,因为他必死无疑!” 嬴政一愣,追问道:“若没继续服用丹药呢?” “没服用丹药,那就得想其他办法了.......” “什么办法?” 赵昆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沉沉的说道:“利用舆论,煽动天下,扰乱秦廷,让他四处救火,最终累垮身体!” 嘶—— 嬴政和王贲闻言,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好狠的心! 这小子简直有毒啊! 说真的,嬴政从未想过赵昆的反秦之心竟如此丧心病狂! 朕到底怎么他了? 让他居然如此对朕! “王贲,朕好累!” “陛下,我懂!”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想要表达的内容。 但赵昆的话,却还没说完:“其实,相比后者,我更相信前者。” “为何?” 嬴政追问。 他自从得知丹药有毒,就杀光了所有方士,再也没服用过丹药。 他相信自己只要用心调理,恢复身体,指日可待。 可听赵昆的意思,好像自己必死无疑。 “有些话,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义父,但义父请放心,无论哪种情况,我都有应对之法!” 说着,赵昆意味深长的看了嬴政一眼,然后又道:“狮子楼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只要完成这三步计划,频阳唾手可得!” “三步计划得频阳?”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小子当真有这本事? 说实话,他们不信。 但不信,却不敢轻视。 因为赵昆每一步计划,都让人防不胜防。 这时,王贲忽然开口道:“公子,老夫一直搞不明白,你为何要执着于频阳?这频阳乃老夫的封地,你要做什么,老夫可尽量协助你!” slkslk.com 这话虽然说是协助,其实与监视无异,嬴政自然明白,所以也不用解释。 但赵昆却摇头道:“频阳虽然是你的封地,但频阳并非全由你说了算,我要的是绝对掌控,整个频阳只有我说了算!始皇帝来了也不行!” 嬴政:“.........” 王贲:“.........” 赵昆扫了眼他们,淡淡的说:“别这么看着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群众的力量比你们想象的更可怕。” “群众?何谓群众?” “这些都不重要!”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瞥了眼高台,朝王贲问道:“通武侯,你觉得那四位红馆人如何?” 王贲一愣,心说不是密谋造反吗?怎么忽然提起红馆人来了? 莫非这春眠楼的红馆人,也是他的计划? 想到这,王贲下意识的望向嬴政,却见嬴政一脸玩味的回望自己。 不会吧! 陛下该不会怀疑自己跟这些红馆人有什么吧! “我跟她们不熟!” “哦?是吗?我还想以你的名义,组建一个歌舞团体呢!” 嬴政和王贲闻言,同时一愣。 却见赵昆嘿嘿笑道:“咱们涉足了餐饮业,配套的娱乐业,自然也要同步起来!” “???” “这么跟你们说吧,人生在世,来日苦短,去日苦长,难免会空虚寂寞冷……” “空虚寂寞冷?” 嬴政和王贲不由眼前发光,想到了中特别奖的李斯。 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赵昆摆手笑道:“我说的是精神,不只是肉体……” “呃……” 君臣老脸一红,纷纷瞪了眼赵昆。 赵昆笑道:“我想组建纯爱女子天团,让她们系统学习,唱歌,跳舞……”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嬴政追问。 赵昆似笑非笑道:“据说始皇帝挺好色的……” 我尼玛! 朕的剑呢!? 你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算计朕! 谁告诉你朕好色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娱乐天下,碧萝郎君 “这纯爱女子天团是你的第二步计划?” 嬴政虽然心中愤愤,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怎么?义父也对她们感兴趣?” 赵昆笑着打趣。 “若义父感兴趣,今晚.......” “胡闹!” 嬴政气得差点跳脚,吹胡子瞪眼道:“休得胡言!” “好吧好吧!义父别生气,我就随便说说,就算义父感兴趣,我也给义父弄点高级的.......” 赵昆见嬴政脸色不好,脖子微微一缩,连忙摆手。 嬴政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不再理他,准备喝口冰阔乐消消火。 这小子简直太气人了! “咕噜噜~” 一口冰阔乐下肚,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嗯,只有阔乐最安全。 再喝一口。 正当嬴政喝下第二口的时候,赵昆的嘀咕声悠悠地传入了他耳中:“不知道我皇姐有没有改嫁的心思.........” “噗——” 嬴政又一口可乐喷出了半米! 与此同时,整个人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惊愕的看着赵昆。 “怎.....怎么了?” 赵昆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嬴政目光一寒。 “什么跟什么?” 赵昆愣了愣,下意识的望向王贲,却见王贲也是一脸阴沉。 “怎么了你们?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刚刚说你皇姐怎么?”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冷冷直视着赵昆。 赵昆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莫非义父跟皇姐是故交?或者说皇姐也是义父的私生女? 不可能啊! 皇姐是始皇帝长女,第一个女儿,怎么可能是私生女? 既然不是私生女,那就是故交? 皇姐没嫁给王翦之前,极为受宠,始皇帝派黑冰台的人保护她,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义父与皇姐有交集,倒也很正常。 哦!我明白了。 义父的子女被项家人杀光了,那时候肯定伤心欲绝,正巧奉命保护皇姐,而皇姐小时候生得漂亮可爱,很得义父欢心,于是义父便将所有的父爱给了皇姐。 如此一来,皇姐在义父眼中,与亲生子女无异。 想到这,一条清晰的情感脉络,被赵昆在脑中构架完成。 沉吟了片刻,赵昆摇头叹息:“我是可怜我的皇姐......” “嗯?” “我皇姐二八年华嫁给王老将军,如今王老将军故去,难道还要让她从此孤独终老吗?” 嬴政:“........” 王贲:“........” “韶华易逝,容颜衰老,是每个女人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我皇姐生在战乱年代,所做之事,巾帼不让须眉; 如今大秦一统,难道还要让她就此蹉跎?”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默然不语。 说真的,在秦朝,并没有后世朝代那种苛刻的三从四德。 就连刘邦宠爱的几位夫人,也都曾是别人的老婆。 所以,女子改嫁,在秦汉时期,再正常不过了。 但嬴元曼不是普通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皇室的脸面。 就算始皇帝有心放女儿自由,也得掂量掂量。 当然,最主要的前提,还是要征得王家的同意,毕竟嬴元曼再怎么说,也是王家的媳妇。 眼见着自己成功转移了矛盾,赵昆暗舒了口气,又沉沉的说道:“若有一天,我们计划成功,还皇姐自由,是必须要做的!” 听到这话,嬴政下意识的微微颔首,而王贲则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曾向嬴元曼提起过恢复自由的事,但遭到了嬴元曼的拒绝。 很明显,嬴元曼的心思,不止是自由。 就在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道娇媚的声音,传入了他们耳中。 “公子,我找公子昆!” 嬴政眼皮一抖,寻声望去,却见一位妇人模样的娇媚女子,被侍卫们拦住了去路。 我擦! 这小子居然喜欢这种口味? 嬴政心里一咯噔,眼神古怪的回望赵昆。 而王贲看清来人,连忙低头。 我擦! 她怎么来了? 反观赵昆,则一脸兴奋,朝侍卫们挥手:“快放她过来!” 嬴政:“………” 王贲:“………” “听不懂人话啊,我说放她过来!” 眼见侍卫们一动不动,赵昆顿时有些恼火。 “我儿与这妇人是何关系?” 嬴政嘴角一抽,好奇的问道。 “她是春眠楼的老板娘,过来商量纯爱女子天团的事……” 说着,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你快让人放行啊!” “哎……” 王贲暗叹了口气,无奈的瞥了嬴政一眼,随后朝侍卫们挥了挥手,春十三娘便盈盈朝隔间走来。 刚一走进,她就惊喜道:“哟,这不是通武侯吗?您可有些日子没来春眠楼了,今晚要不要安排几个可心的姑娘陪您……” 赵昆:“………” 嬴政:“………” 王贲:“你快闭嘴吧……” 听到春十三娘的话,赵昆和嬴政恍然想起王贲说不熟春眠楼红馆人的事。 “看来通武侯乃春眠楼的常客啊……” 赵昆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嬴政眼睛微眯:“不是说要养病吗?怎么还几个姑娘……” 王贲矢口否认:“我根本不认识她,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 “嗯?” 听到这话,春十三娘眼珠子一转,果断改口道:“哎哟,瞧我这眼睛,居然认错了人!” 雅文库 “认错了人?”嬴政挑眉:“怎么还叫对了名?” “对啊!”王贲歪头,故作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通武侯?” “呃……是啊!我怎么知道呢?”春十三娘眨了眨眼,回望王贲:“您是通武侯吗?” “我在问你啊!” “是啊,您怎么问我啊?” 嬴政:“………” 赵昆:“………” “呵呵,这女子真会开玩笑!”王贲扫了眼嬴政和赵昆,尴尬的自圆其说道:“巧了这不是?我正是通武侯!” “啊?您真是通武侯啊!” 春十三娘诧异:“那太巧了!”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皱眉道:“你们俩在这演德云社呢?” 嬴政一愣:“德云社是什么?” “没什么!”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春十三娘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咋样了?” “看到狮子楼的活动如此成功,妾身自然信公子昆的计划。” 听到赵昆问正事,春十三娘欠身一礼。 “既然信得过本公子,那就按原计划行事吧!” “慢!” “嗯?” 春十三娘:“妾身虽信公子昆,但还需征求她们的意见。” “你是说,那四位红馆人?” “是的!” 春十三娘点头道:“她们虽然卖身春眠楼,但我从不强求她们做任何不愿之事。” 听到这话,赵昆三人不由对春十三娘刮目相看。这年头,有人情味的老鸨,还真是少见呢。 “既然如此,那你就将她们叫过来吧!” “诺!” 春十三娘躬身一礼,应诺而退。 很快,四位红馆人便来到了隔间。 刚一走进,她们的目光就落在了王贲身上,齐齐见礼。 “见过通武侯——”*4 王贲:“........”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我都说不熟了!完了,人设崩了啊! 赵昆:“........”想不到通武侯居然是这种人!噫~LSP 嬴政:“........”王贲,好样的!朕看错你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夜鱼龙,谣言骤起 何谓见识? 就好比资深人士来到不熟悉的城市,也能从灯红酒绿的场所中看出,谁能做自己的管鲍之交。 而初出茅庐的新手,哪怕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也可能被霓虹灯中的“按摩”两字所误导,以至于享受一个小时的惨叫式,盲人中医推拿。 这就是所谓的见识。 很显然,嬴政和王贲是资深人士。 当他们听完“纯爱女子天团”的构思后,纷纷表示支持。 就如此,“纯爱女子天团”正式成立,而作为经纪人兼总经理的春十三娘,非常热情的邀请嬴政和王贲,到时候来捧场。 嬴政表示日后再说,而王贲则表示来日方长。 于是,春十三娘拿着赵昆的计划书,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隔间。 “咳,咳……” 嬴政轻咳一声,旋即望向赵昆:“我儿是何时有这构思的?” 赵昆想了想,道:“应该是从始皇帝的琼瑶殿开始有这构思的!” “嗯?” “就是觉得贵族们的娱乐方式太单调了,得找点他们追求的!” 王贲眼神有些古怪:“就是那种想要得到,又得不到的追求?” “对啊!” 赵昆理所应当的道:“只有不断通过娱乐,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样才能达到消磨他们意志的目的,也就是娱乐天下!” “这样做,的确有好处,但也会让国民丧失斗志!” 嬴政沉吟道。 “义父,穷才会思变,而富则会享乐。” 赵昆摇头笑道:“大秦现在就是穷人太多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若是人人都富足安康,傻子才会想着造反呢。” “嗯?” “当然,我除外,我是为了义父!”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道:“那人人都享乐,如何同仇敌忾,面对外敌?” “面对外敌,自然是靠军队!” 赵昆:“只要牢牢抓紧军队建设,锻炼坚韧的意志,任何强敌,不都是弹指间灰飞烟灭吗?” 听到这话,王贲顿时来了兴趣:“那如何建设军队?” “这个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 赵昆摇头:“等我哪天掌握军队的时候,通武侯一看便知。” “公子想掌握军队?” 王贲看了眼嬴政,试探着问道。 “这不废话吗?没军队怎么造反?” 赵昆白了王贲一眼,道:“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军队才是我们的根本!” “枪杆子里出政权?” 嬴政念叨了一遍,觉得大有深意,不由呵呵笑道:“我儿不愧见多识广。” “义父,见识这方面,不是我跟你吹,整个大秦能比过我的,基本没有。” 赵昆毫不谦虚的说道:“只要义父相信我,我一定会助义父登临世界之巅!” 此话一出,嬴政和王贲顿时感觉豪气干云,仿佛回到了当年横扫六国的往昔。 然而,也只是一瞬,两人便沉寂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想要登临世界之巅,就必须得扫清国内的一切障碍。 这就是难点所在。 嬴政舍不得,王贲不敢舍。 如此这般,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半响,嬴政起身,抬头望了望高台方向,沉沉的道:“我该回去了。” 赵昆一愣:“义父这就走了吗?” “是啊,天色不早了,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朝门口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似又想起什么,转身追问道:“你说送我的可乐呢?” 赵昆:“………” 王贲:“………” “怎么?你莫非哄骗义父?” 嬴政面露不悦,赵昆讪讪一笑:“我哪能骗义父啊!义父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转身朝二楼包间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嬴政摇头笑了笑:“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了点。” siluke.com “老臣不以为然。” 王贲摇了摇头:“公子昆至性至善,所言皆有一定的道理。” 嬴政收敛笑容,蹙眉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陛下知道老臣的性格,老臣从不诽议同僚,但这次,老臣站在公子昆这边。” “你也觉得李斯有问题?” 王贲拱手:“老臣并非觉得他有问题,而是想提醒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这话,嬴政的眼睛微微眯起,默然不语。 而这时,某处阁楼内。 “赵昆小儿,你竟欺我如斯!” 李斯衣衫不整的冲出阁楼,那狼狈的模样,真看不出他是一国丞相。 此刻,他内心悲愤交加。 但却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正在追赶她。 “郎君!郎君你往哪里跑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看脸,你就娶我的!郎君!” 听到后面传来的哭喊声,李斯不由打了个寒颤,同时将赵昆骂了千百遍。 什么狗屁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分明就是个悍妇。 没撕开面巾的时候,看起来丰腴肥臀,秀色可餐,声音也很好听。 但撕开面巾后? 我擦! 这是同一个人吗?那五官怎么长在一起的?大饼子脸,小眼睛,龅牙还满脸麻子! 想到自己吃下六味地黄丸,重振雄风的时候,李斯就羞愤得想要拔剑自刎。 “赵昆小儿,吾李斯跟你势不两立!” 李斯心中愤愤,腿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歇。 然而,跑着跑着,他就失去了方向。 因为这个地方他不熟。 来之前,还是狮子楼的人引进的,如今想要出去,竟成了无头苍蝇。 就在李斯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道好似魔鬼的声音,突兀传入他的耳中。 “郎君~~~” “啊!救命啊——” 李斯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身体忽然一轻,好像被人举起来了。 他怔了怔,低头望去,发现自己的身体果然离开了地面,侧目看去,又发现碧萝姑娘正含笑着朝自己抛媚眼。 “郎君真淘气~” “春宵一刻值千金,郎君切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说着,她便扛着李斯朝阁楼走去。 李斯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却是直接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加入赵高的计划,搞死赵昆。 ………… 第一百二十六章历史的车轮在滚动(为凤羽舞菲加更2/3) 狮子楼开业当天,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非常热闹。 除了抽奖活动之外,狮子楼还准备了新奇的舞狮节目,以及灯会。 此番场景,比起中秋夜都犹有过之。 因为始皇帝来频阳,并未实行宵禁,所以入夜之后,街头巷尾还有百姓来来往往。 赵昆和王离,还有姜潮,带着王雅小妹妹在频阳大街闲逛。 路边的小吃摊,虽然并不比后世丰富,但也是花样繁多,令姜潮流连忘返。 而各种迥异的花灯,则照得街道,亮如白昼。 王雅小妹妹吃着糖葫芦,好奇的东张西望,清秀靓丽的容貌,柳条似的腰肢,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赵昆背负着双手,笑着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逛夜市,没想到竟这般热闹!” 王离捂着脸,嗡声翁气的说道:“狮子楼开业活动,吸引了频阳城内大半的人出来游玩,比起往日的确热闹许多!” “看来,我们上次的广告,很有效果。” “那是自然。” “你的脸......”赵昆跟王离说了两句,又好奇的望向他的脸。 “都说了别提这个!” 王离有些不悦,将头别过去。 “哈哈!姨娘下手这么重吗?” 赵昆笑着打趣道:“都说打人不打脸,她怎么还专往你脸上招呼呢?” “娘说哥哥长着一副欠揍的脸!” 王离还没回答,一旁的王雅忽然开口道。 赵昆:“........” 王离听到王雅的话后,额头瞬间挂满黑线,不由轻斥道:“雅妹!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哥能挨打吗?” “我只是误会你跟公子昆,可没让你穿丝袜呀......” 王雅俏皮的笑了笑,然后吐着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王离:“........” “呵呵,不碍事不碍事,以后不穿就是了!” 赵昆笑着摆手。 王离眼睛一瞪:“你还说?” “行行行!咱们不说这个,说说衣服如何?” “衣服?” “不错!” 赵昆点头:“我忽又想出了一条生财之道,试着改变大秦的衣服,让秦人走在时尚的前沿!” 听到赵昆说改变大秦的衣服,王离脑中不由浮现出春眠楼姑娘穿的那些:吊带裙,丝袜,抹胸装...... 停停停!不能想......会挨打的! 摇了摇头,王离眼神古怪的望向赵昆:“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赵昆一愣:“我想什么了?只是觉得你妹无所事事,不如学学设计衣服!” 他上辈子就是学服装设计的,虽然穿越到了秦朝,但也不能忘了老本行。 “设计衣服?” 王雅疑惑的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赵昆:“公子要教我设计衣服吗?” “教是可以教你,但这个得看天份!” “什么天份?” “你女红做得怎样?” “啊?” 听到赵昆问自己女红,王雅俏脸一红,踉跄着跑开了。 赵昆满脸懵逼,王离抬手扶额,叹息道:“你懂不懂什么是女红啊?” “不就是刺绣活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冒昧的问女红?” 我擦! 差点忘了,这个时代问别人“女红”,意思是要给别人介绍对象! 这小妹妹该不会又胡思乱想了吧? 疑惑间回头看了一眼,街巷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各种喧嚣络绎不绝,哪里还有王雅的影子。 嗯? 人呢? 赵昆一惊,顿时停下脚步,环顾左右,发现周围都是人,却不见王雅。 “糟了!你妹走丢了!” 王离也是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王雅小妹妹好像不见了!” 听到这话,二人互相对视,脸上皆露出惊骇的表情。 王雅的重要,不用多说。 若通武侯王贲知道自己女儿出了事,就算赵昆也无法承受其怒火。 “别担心!冷静点!兴许只是人多迷了路,咱们分头找!” 赵昆见王离脸色煞白,连忙安慰。 “好!” 王离也没多言,只是讷讷点头,然后转身朝人群冲去。 而赵昆则站在原地,仔细回想刚才的一幕幕,脑中犹如幻灯片一样回放。 就在这时,一道惊声尖叫,打断了他的回想。 “啊呀——” 听到尖叫声,赵昆猛地清醒过来,然后寻声望去。 这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众多,各种喧嚣汇聚成了一片,想要准确找到尖叫声,非常难。 但赵昆还是靠着直觉,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冲去。 混乱的人潮,弄得清状况的人与弄不清状况的人,混合在一起,使得通行变得极为阻碍。 不知何时,他被人撞了个踉跄。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撞他的人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公子,你怎么了?”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赵昆的胳膊,赵昆回头望去,却见姜潮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 而他的旁边,正是自己误以为走丢的王雅。 “你,你们怎么在一起.......” 赵昆问出了这句话,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王雅若没事,那刚才尖叫之人,又是谁? slkslk.com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始皇公子,祸乱者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呐喊声。 紧接着便是兵器交击的声音。 然后人群中不知从哪冒出一群黑衣人,大开杀戒。 频阳偶尔会出现六国余孽作乱,但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却不一样,因为他们针对的不是秦军,而是普通百姓。 往往六国余孽,都是以诛杀秦军来泄愤,如今却肆意砍杀百姓,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也只是砍杀了片刻,便被闻讯而来的秦军团团围住。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始皇公子,祸乱者昆!” 尽管被秦军包围,但这些黑衣人依旧朗声高喊,悍不畏死的冲向秦军。 赵昆望着前方的混乱厮杀,以及四散逃跑的普通百姓,眼睛微微眯起,而一旁的王雅则悄悄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 “公子,要不要我去杀了他们?” 姜潮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因为这些人口中的呐喊,明显是针对赵昆的。 “不用,都是一群死士,犯不着跟他们纠缠!” 赵昆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谣言怎么办?” “对方既然来了这一出,很明显有备而来,咱们贸然行动,只会落人把柄,还是静观其变吧!” 姜潮点了点头,然后又瞥了眼王雅,道:“刚才王小姐被人撞倒,还好我及时救了她,不然凶多吉少。” “嗯?” 赵昆一愣:“你是说,王雅也被人撞了?” “是的!撞她的人,我虽然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他们身上的气味很难闻。” “气味?” 赵昆皱了皱眉,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伸手摸向腰间:“糟了!” ......... 五更发完,刚好16点,祝未来太远不可期生日快乐,一路顺风顺水!!(^з^)-☆ 第一百二十七章震惊!!公子昆竟然…… 激烈的厮杀还在继续,哭喊声、怒喝声、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 原本热闹的街道,成了人间炼狱。 明亮的花灯被打落,无数火焰星子洒落在尸体周围,鲜血已染红了地面,各种杂物一片狼藉。 当赵昆伸手摸向腰间的时候,王雅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袍,弱弱的问:“怎么了?” 赵昆皱眉:“我的半包牛肉干不见了!” 王雅:“........” “怎么还有半包?” 姜潮有些不满的道:“公子不是说吃完了吗?” 王雅:“........” “对啊!你们的吃完了,我的还有.......” “那不行,我得去找回来!” 说着,姜潮就要去找牛肉干。 “等等,我也去!” 赵昆举步想要跟上,这才发现王雅正紧紧抓住他的衣袍。 其实两人的身高相差也不过一个头,只是王雅卷缩着身子躲在他身后,就显得有些矮小。 赵昆停下脚步,望过去的时候,王雅也蹙着眉头望上来,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似的。 她搞不明白,远处正在惨烈厮杀,为什么赵昆和姜潮会在意半包牛肉干? 是牛肉干重要,还是命重要? 她不想赵昆涉身犯险........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赵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眼睛和嘴巴才瞬间张开,只是愣了半秒,便可爱的低下了头。 赵昆憋了憋嘴,随后轻声提醒道:“走了。” 王雅“哦”了一声,连忙松开衣袍,跟着赵昆朝厮杀现场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小脑袋立刻清醒过来,然后摇了摇头:“不对,公子方向走错了!” “没错.......” “错了,那里很危险!” “可他们偷了我的牛肉干......” “不行!不许去!” 王雅陡然一惊,然后蹦跳着抓住赵昆的衣袍:“不要啦公子,那些歹徒很凶的,我有牛肉干,你上次给我的,我还没吃呢.......” “没事,你的就留着自己吃吧......” “不要啦,那些歹徒杀人不眨眼.......” “怎么可能不眨眼......呃,他们不眨眼的话,眼睛会很干啊........” 砰的一下,王雅从背后抱住了赵昆,两只小手搂得紧紧的,手上的冰糖葫芦蹭了赵昆一身,脑袋在赵昆背后拼命摇晃:“公子不可以,不许去!” 赵昆站在原地,无语凝噎,随后环顾四周,叹息道:“这里人多眼杂,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打斗之前,王雅跟在赵昆等人身旁,虽然引来侧目,但并未在意。 打斗之时,因为害怕,再加上情况混乱,她躲在赵昆身后,也没在意什么礼节。 而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着实有些大胆,不由身子一僵,犹如触电般松开了手。 但迟疑了一瞬,又死死抓住赵昆的衣袍,小脸红扑扑的低下了头。 “呵呵!” 赵昆见她这幅模样,顿时笑了起来,伸手在头上揉了揉,一不小心,将她的头发弄乱,发钗也掉了下来。 王雅小嘴一扁,赵昆回头一望,安慰道:“没事的,我就去看看是不是这些人偷的......” 说完,便又朝前走去。 “啊!公子.....别去......” 此时,姜潮已经找到了个观战的好位置,赵昆正朝那边赶去。 而王雅拉着赵昆的衣袍,一步一停的跟着,神情焦急得想哭,头发乱了,发钗也掉了,嘟着嘴的模样煞是可爱。 那些黑衣人已经被秦军围杀了大半,只有几个似头目的家伙在负隅顽抗,其他人基本丧失了斗志,只等致命一击。 随着战斗接近尾声,跟在赵昆后面的王雅,长舒了口气,然后一边拨弄头发,一边小跑着回去找发钗,同时板着脸赌气道:“公子牛肉干被吃了,公子牛肉干被吃了,公子牛肉干被吃了.......” ......... 频阳大街的暴乱,只是这个不平凡黑夜的前奏曲,即便这些黑衣人的武艺再厉害,面对秦军的围杀,照样死无全尸。 与频阳大街相隔百米左右的天下楼,是由频阳李家所经营的酒楼之一。 这座酒楼高五层,占地面积很大,在狮子楼之前,乃是频阳最大的酒楼。 站在楼顶,可俯瞰整个频阳县城,颇有种坐拥天下之感。 据说,自始皇帝登临天下楼顶层后,就再也没人敢上去过。 而现在,却有三道人影静静矗立在楼顶,凝视着频阳大街上的赵昆。 半响,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这小子不死,吾等寝室难安啊!” “我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秦,除了陛下,谁也别想骑在我头上!”又一道愤慨的声音响起。 “李相这是同意赵府令的计划了?” “计划不已经在进行了吗?”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日谣言将传遍整个频阳,到时候陛下自会知晓,我们先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 aiyueshuxiang.com 三人相视一眼,皆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起密谋诬陷赵昆的李斯、赵高和辛胜。 此前赵高提议这计划的时候,李斯和辛胜并未立即赞同,只是说考虑考虑。 如今再聚首,计划已经暗中展开了。 片刻,三人回到了桌案,举杯对饮。 赵高喝下杯中酒后,啧啧称奇道:“如此美酒,当真世间罕见啊!那小子果然非凡.....” 说着,他又歪头打量了一眼李斯:“李丞相今日为何突然转性,要置他于死地?”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李斯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不由想起阁楼的那一幕,顿时恨得牙痒痒,誓要将赵昆碎尸万段。 赵高和辛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以李斯的性格,确实会因为道不同,而排挤他人。 但置人于死地的事,却很少去做。 他这一生只做过一件类似的事,那就是毒杀韩非。 当年韩非入秦,很得始皇帝器重,李斯担忧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对韩非起了杀心。 以至于韩非客死他乡。 而如今,始皇帝同样器重赵昆,他担忧将来不被重用,于是对赵昆也起了杀心。 其实在这之前,李斯对赵昆是抱有一定希望的,可赵昆对他的观感并不好,所以就戏弄了他一番,乃至于他下定决心除掉赵昆。 眼见李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赵高心中的笑意愈发浓烈。 他早就想跟李斯合谋了,现在正是机会。 只要除掉赵昆,他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以后再合谋别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那小子与李相不同路,便与吾等不同路,所以他该死!来,一起喝了这杯酒,为他送行!” 说着,赵高面带笑意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斯和辛胜皱了皱眉,也同样举起酒杯,喝光了杯中酒。 就如此,赵高和李斯踏上了历史的不归路。 第一百二十八章群臣发难,其罪难免 翌日清晨,秦皇行宫,议事殿。 嬴政按照咸阳习惯,例行朝会。 虽然此次东巡,他只带了一部分朝臣,但重要的官吏,都跟在他身边。 比如左右丞相,冯去疾和李斯,郎中令蒙毅,以及通武侯王贲,铁骑将军辛胜等。 此时,嬴政头戴冕冠,身穿黑袍,霸气侧漏的现在案阶上,扫视群臣。 “臣等拜见陛下——” 冯去疾率群臣朝嬴政躬身施礼。 嬴政大手一挥:“诸位臣工免礼。” 这时,身后的赵高立刻尖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为之肃然。 冯去疾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匈奴之事,老臣已经得到消息。” “哦?”嬴政心头微动,皱眉道:“说来听听?” 前些时日东胡南下劫掠,他就在考虑匈奴之事。 如今听到冯去疾说起匈奴,顿时来了兴趣。 却听冯去疾继续道:“昨日九原郡传来消息,据说头曼单于病重,匈奴内部不稳,右贤王趁此机会,集结军队,意图夺权!” 哔—— 听到这个消息,全场哗然。 立刻有武将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臣请旨北伐匈奴,一举荡平北疆之患!” “臣等附议!” 众武将纷纷站出来附议,而文臣们一个也未动。 嬴政扫了阶下一眼,沉默不语。 这匈奴以单于为尊,左右贤王次之,分别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庭。 按照匈奴传统,老单于故去,理应由左贤王掌权,但右贤王冒顿,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因此,他集结军队夺权势在必行。 而大秦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出兵北伐,事半功倍。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 眼见众将请战的呼声越来越高,嬴政回过神来,抬手示意,随即望向王贲:“通武侯对此事如何看?” 王贲拱手道:“回禀陛下,老臣也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陛下有意,老臣愿亲自上阵。” 此话一出,众武将面面相觑。 通武侯居然要复出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王贲最擅长的便是骑兵奔袭,若他领军北伐,胜率将大大提升。 但有人欢喜,也有人不满。 特别是辛胜阵营的那些武将,一个个眉头大皱。 因为辛胜同样擅长骑兵作战,若以辛胜领军,战果不一定比王贲差。 就在双方暗中角逐的时候,嬴政眉峰一蹙,又望向李斯:“李爱卿,辽东那边如何了?” 李斯恭敬答道:“陇西侯已经与东胡军小规模接触了,双方互有胜负,目前辽东的防御工事,也在加紧布置; 待布置完成,便是决战之时。” 嬴政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沉思。 说实话,他也想一举荡平漠北匈奴,但有个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大秦没粮了。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不是随便说说的。 大军作战,粮草的消耗是巨大的,因此需要提前准备足够的粮食,才能支撑长时间的作战任务。 而现在,大秦为了解决灾情,已经四处征粮了,再加上辽东战局,南越防暴,民夫徭役的消耗,北伐匈奴,只会雪上加霜。 沉思了片刻,嬴政摇头叹息道:“诸位爱卿有进取心,朕心甚慰,但国库已无多余的粮草啊!” 听到这话,辛胜立刻上前道:“陛下放心,粮草臣无需多要,过半即可,剩下的臣自己解决!” 嬴政目光一凝,王贲皱眉道:“辛将军莫非想效仿武安君?” 辛胜面无表情的道:“当年长平之战,武安君也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但自给自足,最终战胜了赵国。” “哼,辛将军未免自视过高了!” 王贲冷哼一声:“武安君长平之战虽然赢了,但我秦军损失也不小,若不是迫不得已,武安君也不会打缺粮之战!” “但凡战争,总有牺牲,只要能赢,一切都是值得的!” “胡扯!你这种做法,岂不是让我老秦人白白牺牲?” “我刚刚说了,只要能赢,牺牲都是值得的……” “你!” “够了!” 眼见双方愈演愈烈,嬴政断喝出声,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殿内议事,岂容尔等放肆?” ahzww.org “臣知罪——” 王贲、辛胜闻言,立刻告罪。 李斯上前拱手道:“陛下,要不再征一次粮?” “不可!” 冯去疾也施礼道:“陛下不可再征粮了,大秦各地均有灾情,若多次征粮,百姓定会食不果腹,怨念丛生,这对往后治国,极为不利!”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微皱,恍然想起赵昆说的那些问题,其中最让他担心的,便是六国余孽从中作梗,误导百姓反秦。 自己在的时候,他们翻不起大浪,可自己不在了,那大秦恐怕真的要分崩离析。 想到这,嬴政大手一摆,沉声道:“北伐之事,战且搁置,先应对灾情和东胡!” 此话一出,殿内落针可闻。 众臣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始皇帝居然主动避战? 这是真的吗? 始皇帝轻易放弃了此等天赐良机? 他可是横扫天下的霸主啊! “陛下……” 辛胜上前一步,还想请战,但被嬴不容置疑的打断了。 “辛将军无须多言,此事便这么定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就朝阶下走去。 赵高见状,赶忙扯着嗓子喊道:“退朝——” “陛下!频阳令严凉求见!” 赵高的“退朝”两字刚喊完,殿外就传来一道通禀声。 “嗯?” 嬴政脚步一顿,心说这频县令见自己有何事?莫非频阳发生了什么大事? “宣——” 嬴政挥了挥手,然后又重新站回阶上。 昨晚他回宫就直接睡了,因此也不知道夜市的情况,如今频阳县令前来,正是上禀暴乱之事。 很快,严凉就进了大殿。 嬴政目光冷冽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陛下,昨晚六国余孽作乱频阳,肆意杀戮,致使数十百姓无辜伤亡……” 严良恭敬一礼,郑重说道。 “嗯?” 嬴政闻言,目光一寒,群臣义愤填膺。 “陛下!臣建议对这群恶贼施以极刑!” 王贲沉着脸道。 频阳是他的封地,发生了此等事,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但嬴政没理他,转而追问道:“可有抓到活口?” “这群恶贼,悍不畏死,屡屡冲阵,最终被诛杀殆尽!” “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嬴政眼睛微眯,冷冷注视着严凉。 严凉额头瞬间溢出冷汗,有些迟疑的说道:“臣……臣知晓……应该是楚人……” “应该?” “回陛下,此事干系重大,臣不敢说!” “哈!” 嬴政“哈”了一声,冷笑道:“你在朕面前居然也有不敢说的?” 严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此事涉及皇子,臣不敢胡言乱语!” 嗯? 嬴政身子一僵,突然想到了什么。 “哪......哪位皇子?” “公子昆!” 我擦! 真的是那小子? 他竟然真的敢造反? 想到这,嬴政猛地转头望向王贲,却见王贲也一脸懵逼。 这时,严凉又道:“那群恶贼临死前不停呐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始皇公子,祸乱者昆。” 此话一出,众臣惊愕不已。 什么?! 公子昆竟然跟六国余孽有牵连? 第一百二十九章死谏始皇,赵昆下狱 千百年来,凡是皇子涉及谋反,没多少有好下场。 汉武帝时期巫蛊之祸,唐太宗时期承乾谋反,皆是牵连甚广。 虽然大秦是第一个统一王朝,但皇子涉及谋反之事,从未发生。 如今赵昆牵连六国余孽,让诸位大臣惊愕的同时,也愤怒不已。 堂堂皇子,竟然与六国余孽牵连,这是做什么?不满大秦统一六国?还是不满始皇帝执政天下? 身为嬴秦赵氏的子孙,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居然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陛下!臣建议传召公子昆进殿,当面质问缘由!” 迟疑了片刻,嬴腾率先上前拱手道。 同样身为嬴秦赵氏的子孙,嬴腾爵封关内侯,乃九卿之一的太仆,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嬴秦赵氏的血脉。 “臣等附议!” 嬴腾的话音刚落,又有几名嬴秦官吏站了出来。 嬴政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斥道:“尔等难道仅凭一面之词就问罪他人吗?” “回陛下,谣言也好,实情也罢,臣只愿陛下复我嬴秦赵氏声誉!” 嬴腾梗着脖子道。 “不错!我嬴秦赵氏岂能与六国余孽同流合污?愿陛下明察!” “是啊陛下!吾等为统一六国,抛头颅,撒热血,如今出了此等荒唐之事,实乃奇耻大辱!” “陛下,请证吾等清白啊!” 此时的嬴秦官吏,痛心疾首,他们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人反自己。 而其余官吏则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说真的,他们也有些诧异,这个公子昆怎么跟六国余孽牵扯在一起了? 虽然前面一段是楚人反秦的狂言,但后面一段,就有些诡异了。 若说赵昆勾结楚国余孽,那为何被供出来是乱秦者? 可若说赵昆没勾结楚国余孽,那又为何被他们提及? 就算是污蔑,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普通公子,下这么大的血本吧! 种种猜测,有一个可能很大,那就是双方闹掰了! 只有双方闹掰了,才有可能做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之事。 但无论何种猜测,赵昆牵扯六国余孽之事,似乎都成了事实。 这也是嬴秦官吏,不能容忍的关键点。 毕竟在他们看来,大秦谁都能谋反,唯独嬴秦赵氏的子孙不能。 因为大秦一步一步发展至今天,都与嬴秦赵氏子孙的团结,密不可分。 如今赵昆牵扯六国余孽,简直是在啪啪打他们的脸,因此这事绝不能忍。 “够了!” 嬴政见议事殿乱成了一片,顿时眉头大皱,冷声喝道:“尔等让朕证你们清白?可曾想,那是朕的儿子!” 说着,他目光冰寒的扫视众人:“朕难道比你们好受?嗯?”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却听嬴政又道:“朕的儿子,朕相信他不会做此等荒唐之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其实非常没底。 因为赵昆这家伙可是明着表示要反秦的! 但赵昆反秦是为了他这个义父,才不是跟什么六国余孽同流合污。 这是本质的区别! 所以,朕知道,就是不承认! 见嬴政想要将此事压下去,李斯不动声色的朝严凉递了个眼神。 严凉心里一咯噔,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但想到李斯对自己的许诺。 他还是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前段时间有人公然劫刑场,也曾扬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联!” “什么?!有人公然劫刑场!” 严凉的话犹如一块滚进湖面的巨石,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王贲心头顿时一沉,嬴政眼中杀机迸发,转瞬即逝。 这时,冯去疾站了出来:“陛下,吾大秦以法治国,发生此等大事,臣等竟闻所未闻,恳请陛下治严凉渎职之罪!” “啊?” 严凉懵逼。 “可!” 嬴政大袖一挥,冷声道:“来人,将严凉带下去,收押候审!” 严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冤枉啊!臣冤枉啊——” 眼看着殿外冲来一群禁卫军,严凉吓尿了,拼命挣扎,同时朝李斯呐喊:“李丞相救我,救我啊!” 李斯闻言,面无表情,直接无视。 其余众臣,唏嘘不已。 而这时,冯去疾又朗声道:“陛下,严凉渎职,自当按律处置,但公子昆的嫌疑不得不查!臣恳请陛下,传召公子昆进殿!”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臣等肯请陛下,查明真相。” 嬴政眉头一皱,他就知道,冯去疾插手此事,想要不了了之很难。 “陛下,公子昆是老臣的救命恩人,可容老臣说两句否?” 王贲目光扫视了一遍殿内众臣,然后朝嬴政拱手一礼。 嬴政心头大喜,面上却表情淡淡的摆手道:“通武侯有何话,但说无妨。” “回陛下,老臣本是将死之人,承蒙公子昆搭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日,无论别人如何污蔑他,老臣始终相信他的清白!” 此话一出,李斯眉头微皱,心说王贲这家伙是要将自己跟赵昆彻底绑在一起了吗? 却听王贲又道:“公子昆来频阳,为老臣做了很多事,若说公子昆有反秦之心,难道老臣也有吗?” 雅文库 说着,他环顾四周,冷声道:“我王家对大秦的忠心,尔等谁敢与吾相提并论?” “这……” 这话太霸气了! 确实如此,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斯和冯去疾在内,都无法与王家媲美。 因为大秦的天下,基本上都是王家打下来的,要论对大秦的忠心,根本没人比得过王家。 嬴政听到这话,不怒反喜。 “哈哈哈!通武侯对大秦的忠心,朕从不怀疑!” “陛下厚爱,老臣感激涕零。” 王贲闻言,面上的表情毫无波澜,拱手又是一礼。 而后继续道:“公子昆身为嬴秦赵氏的子孙,若有反秦之心,罪责当诛,但若无反秦之实,老臣必当告陛下尔等诽谤之罪!” 此话一出,殿内群臣骇然。 这特么是无差别攻击了啊! 我们都是打酱油的! 还没等王贲继续说完,嬴政笑着摆了摆手,道:“通武侯,不至于不至于。” 其实他内心乐开了花,哼,敢污蔑朕的儿子,有一个算一个。 “陛下,老臣的话说完了。” 王贲点了点头,回道。 嬴政“嗯”了一声,又扫视殿内群臣,沉沉的问道:“尔等还有何话说?” 殿内群臣:“………”说个啥啊!通武侯为了女婿都杀疯了! “既然没人再说,那此事容后再议!” 嬴政大手一摆,就要再次离开。 这时,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纷纷脱下官袍,大步上前:“陛下当真要乱法?” “陛下若要乱法,臣死不足惜!” 嗡—— 两位大佬以死相逼,群臣呆若木鸡。 第一百三十章满城尽是宣传单 “陛下当真要乱法吗?” “陛下若要乱法,吾死不足惜!” 当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整个大殿一阵嗡鸣。 所有群臣都傻傻的望着李斯和冯去疾,感觉无比的刺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秦位居人臣之巅的两位大佬,居然齐齐威胁始皇帝! 始皇帝是可以被威胁的吗? 疯了!绝对是疯了! 其实不光他们觉得李斯和冯去疾疯了,就连嬴政也觉得他们疯了。 因为嬴政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了片刻,紧接着猛地转过头,沉着脸问道:“尔等如此做派,是在威胁朕吗?”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寒意,每个字都杀意凛然。 “陛下息怒!” 群臣见状,只感觉头皮发麻,齐齐跪拜。 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浮尸百万。 这一刻的嬴政是真的怒了! 因为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两位丞相,居然当众威胁他! 然而,面对无尽威势,李斯和冯去疾没有丝毫退缩。 却听冯去疾道:“陛下,我大秦新政,一直秉承以法治国,无论是谁,在律法面前,都容不得半点特殊,这也是臣等呕心沥血维持的根本; 陛下听闻此事与皇子有关,便不顾法理,连调查取证都不行,这岂不是乱了根本?” 他的话音刚落,李斯也上前拱手:“陛下,非尔等威胁陛下,实乃此举乱道也! 秦为法治之国,法不阿贵,便是商君法治精髓,陛下虽与公子昆感情笃厚,但岂能以私情乱法?致使大秦法治毁于一旦?”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环顾群臣,朗声道:“若陛下以私情乱法,那大秦以后何人敢护法?法治又如何能延续? 下臣今日之言虽激进,但职责所在,死而无悔!” 这番话说的正气凛然,直达要害,嬴政顿时面色涨红。 半响,大殿内,哗啦啦一片,全是脱官袍的声音。 “陛下!臣等恳请死罪,望陛下铁心护法!” “这……” 嬴政目光一闪,双拳紧握。 说真的,他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会如此之大,但始皇帝岂能被人随意左右? “好!好一个乱道也!好一个以私情乱法!朕今天就要看看,有多少人忤逆朕!” 呛—— 他的话刚说完,抬手就拔出了腰间宝剑,怒喝道:“来人,将这群佞臣给朕拖下去,杖毙!” “不可!” 这时,沉默不语的蒙毅立刻上前:“陛下不可啊!” “蒙毅,你也要忤逆朕?” 嬴政一个目光冷冷扫了过去。 蒙毅硬着头皮道:“陛下,诸位大臣只是希望陛下调查此事,非让陛下当即定罪,臣觉得还是先调查完,再论罪。”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赵高也低声附和道:“陛下,蒙上卿所言甚是,违法论罪,这是无可更变的法治国情,除非陛下特赦; 然,公子昆罪行并未明确,尚且不能定罪,只是调查,无碍其名。” 他说的名是声名,这也是嬴政最在意的关键点。 因为赵昆是他看好的继承者,而大秦帝国的继承者,怎能是个罪犯? 不是他不想跟群臣解释赵昆之事,而是不能解释。 因为一旦解释,赵昆必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后类似的情况,层出不穷。 诬陷只是开始。 就好比今天的情况,除了王贲,没一个朝臣帮他说话,因为他在朝中的根基薄弱。 如果今天换做胡亥和扶苏,情况将大不相同。 这时,王贲再次站了出来:“陛下,老臣相信公子昆与六国余孽无关,既然众位大臣要调查,那就调查好了。” siluke.com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一皱,他也知道事不可违,于是冷冷扫了眼群臣,朝蒙毅下令道:“蒙毅,传朕旨意,收押赵昆,择日三司会审!” 说完,大袖一摆,径直出了议事殿。 “喏!” 蒙毅应诺一声,同时暗舒了口气。 其余众臣,面面相觑,内心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刚才实在太吓人了! 要不是前面有几位大佬硬顶着,打死他们,都不敢跟始皇帝叫板。 还好始皇帝听进去了谏言,否则今天凶多吉少。 ………… 与此同时,千口村陶坊外的大树下。 赵昆、王离、姜潮三人静静看着忙碌的工人,默然不语。 半响,王离忍不住开口道:“这些东西真能做出公子说的纸?” “尝试尝试而已,具体能否成功,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赵昆摇头答道。 王离又问:“那谣言的事,你当真不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担心并不能解决问题。” “那你准备怎么做?”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望向姜潮;“那东西拿回来了吗?” 姜潮点头道:“拿回来了。” 赵昆闻言,长舒了口气:“既然拿回来了,就说明计划成功了一半,只要将纸造出来,另一半也水到渠成!” 王离有些不解:“为何公子不直接去向陛下禀明,非要弄这一出?” “我若向父皇禀明,那这件事的影响将会大大降低!” 赵昆:“连他们都知道散布谣言,诬陷我勾结六国余孽,我为何不能依葫芦画瓢?” “谣言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多,影响力就越大,影响力越大,就越不容易被掩盖!” 说着,转头望向王离,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懂了。” 面对赵昆的笑,王离有些迟疑。 其实整个事件,不用赵昆分析,他也知道是谁的阴谋。 毕竟杀了别人的女婿,别人不可能不报仇。 但正因为知道是赵高所为,王离才觉得禀明始皇帝,更稳妥。 可赵昆并不想这样做。 他有自己的打算。 当初王贲提醒赵昆,始皇若不死,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不要弄死赵高。 因为大秦灭亡的根源在赵高身上。 如果赵高没有逼李斯篡改始皇帝遗诏,大秦或许会走上另一条路。 要想证明自己是否改变了历史,赵高的生死就变得尤为重要。 因为历史没有如果。 赵高死,历史变,覆秦大业也要变。 赵高不死,历史不变,始皇帝必死,覆秦大业按原计划进行。 这便是赵昆的新思路。 虽然赵高密谋诬陷他,但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佐证历史。 沉吟良久,赵昆抬头望向远处,眼睛微微眯起:“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这时,蒙毅带着人,正策马奔来。 姜潮眉头微皱:“公子若不愿意,我可阻止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有杀意掠过。 “别激动。”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别人只是例行公事,咱没必要起冲突。” “好吧!” 姜潮瘪了瘪嘴,没再多言。 很快,蒙毅便来到了树前:“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犯国禁者,罪死不赦 频阳大牢,一股阴暗、潮湿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浓郁的血腥味和霉馊味,让人闻了不禁有一种胃酸翻涌的感觉。 但赵高带着几名侍从,却闲庭信步的走在牢房外的过道中。 此时的他,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内心非常自得。 因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只要赵昆进了大牢,他便有上百种方法,让赵昆认罪伏法。 虽然罪不致死,但染指皇位,基本不可能了。 而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至于什么三司会审,赵高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整个大秦要论对秦律的熟悉,没人能比得过他。 这也是他受始皇帝器重的原因。 虽然频阳大牢只是县级大牢,但要顺利通过,也没那么容易,除了五道铁门外,还有数十名狱卒轮流看守。 因为赵昆身是皇子,典狱并没将他安置在普通牢房,而是转移到特别牢房。 这些特别牢房,是专门为犯了罪的贵族准备的。 里面不仅装饰豪华,还有丰富的饮食,与狱外生活无异,只是丧失了自由。 赵高来到一处牢房前,透过栅栏,看到赵昆斜躺在软垫上,怡然自得的喝着茶,吃着水果,而一贯作威作福的典狱则陪笑着跟他聊天。 “呵呵,好好享受吧,趁着陛下还在,尽情的享受吧!” 赵高见状,心中冷笑,旋即伸手在栅栏上扣了一下。 咚—— 听到声音,典狱愣了愣,抬头望去,立刻起身谄媚的迎了过来:“赵府令怎么来了?下官给赵府令见礼了!” 赵高“嗯”了一声,下意识瞥了眼赵昆,却见赵昆纹丝不动,不由心中恼怒。 这小子果然很让人不爽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死不足惜! 赵高暗哼一声,随即笑道:“张典狱对公子还算恭敬吧?” “啊?” 张典狱闻言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回望赵昆,希望赵昆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赵昆头也不回的说道;“张典狱对本公子还算有礼,就是某些人似乎皮又痒了,见了本公子居然不行礼!” 赵高嘴角一抽,恍然想起琼瑶殿挨打之事,心中愤愤的同时,立刻躬身施礼道:“老奴见过公子!” 张典狱见状,心头一动,想着等会要加倍伺候。 这公子昆在陛下宠幸的宦官面前,都敢如此做派,可想陛下对他的宠爱有多深。 “说吧,找本公子有何事?” “明日便是三司会审,陛下让老奴给公子讲解一些律法知识,希望到时候您谨言慎行。” 赵高精通“刑名之术”,乃是胡亥和扶苏的刑律老师。 嬴政让他来,也是希望他教授赵昆刑律方面的知识。 虽然有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但能学一点是一点,不然明日会审,容易出差错。 但赵昆对此,却毫不在意:“律法知识就不用了,本公子想跟你单独聊几句,可否?” 赵高一愣,心说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本来他打算趁着教授刑律的机会,恐吓赵昆的,现在赵昆不愿学,他不由眉头微皱:“公子想跟老奴聊什么?” “就简单聊点往事。” “嗯?” “张典狱,麻烦你带人远离牢房五十步!” “诺。” 张典狱听到赵昆让他带人离开,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诺退走。 而赵高的侍从,则静静等待赵高的吩咐。 片刻,赵高摆了摆手,整个牢房便只剩下赵昆和赵高两人。 就在这时,赵昆翻身爬了起来,笑吟吟地打量着赵高:“赵府令好算计啊!” 赵高佯装不解地道:“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阎乐是我杀的!” 听到这话,赵高脸色一沉,冷冷道:“公子可知杀人犯法?” “知道啊!” 赵昆耸肩:“但你有证据吗?” “老奴虽然没有证据,但也要提醒你,秦律不是制止你犯法,而是告诉你,犯法被抓住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loubiqu.net “所以,你设计陷害我,就是想让我付出代价对吗?” 赵高眼睛微眯:“公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昆笑道:“就算本公子身处牢中,过得依然逍遥自在。” 说到这,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哦对了,比起你死去的女婿,不知好了多少倍!” 赵高目光一寒,沉着脸问道:“公子为何要与老奴为敌?” 赵昆笑着反问:“你莫非不知道?” “老奴自问从未得罪过公子,反倒是公子恶意中伤,害我女婿惨死。” “你并非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大秦,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父皇,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听到这话,赵高瞳孔一缩,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却听赵昆又道:“你本为赵国王室宗亲,父亲和兄长惨死于长平之战,母亲带着你和弟弟被当作奴隶带回秦国; 然,你母亲犯了大错,被发配至隐宫,最终不堪受辱而死,你和弟弟从小生活在隐宫,受尽世态炎凉; 所以你带着国仇家恨,励志覆灭秦国,暗中勾结六国余孽,蒙骗我父皇!” “你.......” 赵高闻言,脸色煞白,惊愕的看着赵昆。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何知道你的身世?这其实多亏了你的女婿,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发现你的秘密!” “哦对了,我还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你想不想听?” “我,我杀了你!” 赵高状若癫狂,朝前冲了几步,但赵昆毫无惧色,冷冷望着他:“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因为你的身世已经传遍了整个频阳!” “什么!?” 赵高闻言,踉跄着后退几步。 “在你设计诬陷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赵昆可不是好惹的,你的手段,对我来说,还是太稚嫩了。”赵昆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高满眼通红的瞪着赵昆:“我女婿怎么会出卖我!” 赵昆哈哈一笑:“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你!” “别你啊我的,趁此机会出去看看吧,想想怎么在我父皇的暴怒下活着。” 说完这话,赵昆又躺回了原位,继续悠哉悠哉的喝茶,吃水果。 而赵高已经没心思跟赵昆纠缠了,他现在只想冲出大牢查探虚实。 与此同时。 频阳县城上空,几个半米方圆的热气球,引得频阳百姓惊呼连连。 “快看!那是什么?!” “天啊,居然有东西能在天上飞!” “掉下来了!掉下来了!那明黄黄的是什么?” 就在众人惊呼之间,漫天的宣传单,从天空洒落下来,上面印着的,正是赵高的身世。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朕先反了这腐朽的大秦 天上的宣传单如雪花一般飘落,地上的民众又惊又喜。 惊的是上面的信息非常劲爆,喜的是从未见过如此稀奇之物。 虽然大多数民众都不识字,但总有那么几个识字的人口口相传。 这就足够了。 赵昆想要的并不是让这些民众读懂上面的信息,而是要轰动全城。 当年东郡陨石坠落,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轰动整个大秦,始皇帝为了平息此事,杀了方圆百里的村民。 并不是这些村民不识字,就没有危害,而是这些村民会成为谣言的传播者。 尽管满城宣传单的轰动没有陨石事件影响大,但对赵高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因为他不可能跟始皇帝一样,屠戮全城百姓,所以此事必定传遍全城。 就算他是始皇帝的宠臣,但上面的信息不光有他的身世,还有他勾结六国余孽的证据。 如此一来,始皇帝想要保他,也没那么容易。 ……… 与此同时,秦皇行宫,某处偏殿内。 蒙毅端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扫视案下三人道:“诸位可商议妥当了?” “蒙上卿,吾虽在国正监任职,但并非主官,此案审理还需从长计议啊!” 一位身穿黑袍,面白无须的中年,叹息道。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左手边的一个老头,冷哼道:“不是主官就不能审理了吗?吾等奉陛下之命审理此案,汝难道要抗旨不尊?”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又道:“商君刑里早有明言,上自卿相,下至庶人,刑无等级!”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一凛。 这老头乃是御史台的主官,由于资历比较老,蒙毅特意从咸阳将他请来。 但此人并不好说话,做任何事,都是一板一眼。 按照他的意思,若赵昆勾结六国余孽证据确凿,应当判刑。 可他的话刚说完,廷尉府官吏便立刻出声嘲讽道:“暂且不说公子昆勾结六国余孽是否属实,就算属实,某请问赵御史,该如何判?” “自然是按律判罚!” “按律判罚?那本官就给你说说按律该如何判罚!” “商君刑法言明,有犯国禁者,死罪,王子罪加一等,按律当刑及三族!” 此话一出,众人眼皮狂跳。 刑及三族? 那不是连始皇帝都要受罚? 开玩笑嘛这是! “张廷尉此话何意?” 赵御史沉着脸问道。 “你不是说要按律判罚吗?” 张廷尉呵呵一笑:“吾廷尉府掌管刑法,自然依法办理。” “你!” 赵御史被噎了一下,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位国正监官吏扫了他们一眼,皱眉道:“某觉得此案涉及皇族,还是交由宗正府处理最好.....” 听到这话,蒙毅没有理他,转而望向司寇府官吏:“韩司寇可有话说?” 司寇府是负责全国治安的,频阳大街发生暴乱,就是司寇府派人围剿的,所以蒙毅问他,也是为此案下基调。 一切以证据为主。 “事发当晚,吾在咸阳,不知频阳这边的情况,抵达频阳之后,我便查阅了所有卷宗,虽然有证据表明公子昆勾结六国余孽,但这些证据经不起推敲!” 韩司寇嗡声嗡气说道。 蒙毅追问道:“那韩司寇以为,此案当怎么判?” “这......”韩司寇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那些证据不能证明赵昆勾结六国余孽,但也不能证明他没有勾结六国余孽。 所以,一时间,整个偏殿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响,蒙毅又欲开口,却见一名侍从匆匆走了进来。 “诸位上官,大事不好了,刚刚频阳县城传来消息,说赵府令勾结六国余孽,意图谋反!”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一惊。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刚曝出皇子勾结六国余孽,还没两天,陛下最宠幸的宦官又被曝出勾结六国余孽。 真要气死陛下不成? 蒙毅皱了皱眉,率先问道:“此消息可有依据?赵府令为何勾结六国余孽?是谁传递的消息?” 小书亭 侍从连连摇头:“回蒙上卿,具体情况小奴也不知,传递消息之人乃频阳县县尉王宏,据说此消息满城皆知!” “嗯?满城皆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在城中恶意造谣?”蒙毅皱着眉头追问道。 “回蒙上卿,并非如此!” 侍从摇头道:“据说频阳县城上空飞来几个似球状的物体,上面冒着火焰,下面吊着竹筐,行至半途,忽然坠落,撒下遍地明黄黄的东西,上面便有赵府令勾结六国余孽的信息。”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似球状的物体?还冒着火焰? 明黄黄的东西上,有赵高勾结六国余孽的信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蒙毅摇了摇头,扫了眼在座的众人,发现他们也一脸懵逼,不由眉头紧锁。 迟疑了片刻,又追问道:“那王宏可有将那什么.......明黄黄的东西呈上来?” “哦!有的!” 侍从听到这话,恍然似的从怀中掏出宣传单递给蒙毅。 “这是......” 蒙毅接过宣传单愣了愣,其余三人立刻站起身,不约而同的来到他面前。 “此物好生奇特,吾竟闻所未闻!” “是啊!如此轻薄,竟能拿来书写,当真奇物也!” “莫非是某种丝帛?” 就在三人交头接耳之时,蒙毅缓缓展开宣传单,刚映入眼帘的,便是赵高的身世。 “这,这赵府令竟是赵国王室宗亲?” “不对啊!我国正监的档案里,明明是嬴秦族人!” “不错,老夫从庄襄王时期就认识赵高,此人的确是嬴秦族亲......” “那这上面的信息莫非是假的?” 还没等三人得出结论,蒙毅又继续展开。 “此贼当真隐藏得好深啊!” “实乃我大秦毒瘤!此人不除,国之危矣!” “蒙上卿,此事应立即禀报陛下,将赵高缉拿归案,免得他闻讯逃走!” 当他们看到后面赵高勾结六国余孽的证据时,脸色变得阴沉似水,纷纷朝蒙毅拱手。 蒙毅脸色同样不好看,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宣传单,寒声道:“犯国禁者,罪死不赦!” 说完,便抬步朝嬴政书房走去。 ......... 第一百三十三章始皇一怒,血洗朝堂 另一边,嬴政书房内。 右相冯去疾,通武侯王贲两人正在商议各地传来的灾情、军情奏报。 此次东巡虽然是为了震慑六国余孽,但遇到紧急之事,也不得不停下来,及时处理。 “陛下,楚地暴雨连绵,大江恐有决堤风险,臣建议在楚地征集民夫加固堤防,同时停止楚地粮草征收,供给民夫徭役。” 冯去疾拱手施礼道。 “不可!” 他的话音刚落,王贲立刻上前道:“陛下不可如此,辽东战局虽占上风,但局势依旧不明,楚地乃我大秦产量要地; 若停止征收粮草,前线供给将出问题,此举得不偿失。” “通武侯此言差矣!” 冯去疾脸色一沉,横眉冷对道:“辽东局势虽然不明,但固守一段时日,还是可以的,只要解决了水患,再出兵迎击,非是不可以!” “冯右相出身将门,所言怎如此荒唐?” 王贲皱眉:“你莫非不知道,战场上讲究的是时机吗?如今我军已经占有上风,只要找准时机,定可一举破敌; 而一旦错失时机,等待的将是失败的苦果!” “区区东胡,我大秦怎会败?” 冯去疾闻言,嗤之以鼻,就要出声反驳,却听案上的嬴政低声呵斥道:“够了!” 嬴政端坐在书案后,一手持毛笔,一手放在竹简上,抬头扫了眼两人,皱眉道:“一天到晚吵吵吵,你们不嫌烦,朕都嫌烦了!” “臣等知罪——” 听到嬴政的话,王贲和冯去疾齐齐告罪。 嬴政随手将笔放在竹筒内,抬手挥了挥,道:“楚地之事,就按冯右相说的办,至于粮草,先从蜀地调一部分去辽东!” “那蒙将军......” “朕相信蒙恬有办法解决粮草之事。” 本来蜀地的粮草是供给蒙恬三十万大军的,如今调一部分去辽东,那蒙恬那边肯定捉襟见肘。 不过,北疆暂时无大规模军事行动,所以倒也无碍。 想到这里,冯去疾躬身一礼:“陛下圣明!” “呵!” 嬴政“呵”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朕若圣明,也不会被尔等逼着将儿子送进监牢了!” “这.....” 冯去疾闻言,顿时露出苦笑:“这非臣之所愿,实乃法......” “好了,朕并非怪罪你,既然那小子有嫌疑,就好好调查调查,免得落人口实。” 嬴政挥手打断了冯去疾的话,然后转头望向王贲:“你之前说有新奇的东西给朕瞧瞧,现在朕有空,你且拿来吧!” 听到这话,王贲心头一动,恍然想起赵昆让他宣传瓷器的事。 如今大秦皇帝和大秦丞相都在此,倒是个好机会。 迟疑了一瞬,王贲便道:“陛下稍等,臣立刻招人送来。” 说完,也不等嬴政回话,便转身出了书房,片刻,只见王贲抱着一个木红色盒子走了进来。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嬴政好奇的追问。 冯去疾也歪头打量。 王贲呵呵一笑:“这里面是瓷器,乃吾家作坊新烧制出来的器物。” “瓷器?” 嬴政和冯去疾闻言,不由一愣。 饶是他们俩见多识广,也从未听闻过‘瓷器’这种东西,顿时来了兴趣。 “打开来看看!” “是啊!通武侯快打开。” 眼见二人频频催促,王贲也没继续卖关子,随意拉了个桌案,就将箱子放在上面,然后“嘎吱”一声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样式奇特的茶具。 “这……” 冯去疾因为站在案前,所以比嬴政率先看到茶具,不由眼睛大亮。 “这是何物?” “一套饮茶用的茶具!” “你刚说这是烧制的?莫非是泥土烧出来的?” 王贲点头:“的确是泥土烧出来的!” “不可能!” 冯去疾觉得这么洁白光亮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泥土烧出来的,一定是玉石打磨的。 这时,嬴政也好奇的离开书案,上前打量:“哦?此茶具当真与众不同!” 说着便伸手去拿一个杯子,刚触碰的刹那,顿时感觉光滑细腻。 “好东西啊!” 他这些年,不是没碰到过好东西,但像这套茶具一样的东西,却从未见过,不由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而冯去疾见状,也心痒难耐,拿起茶壶反复研究,誓要找出它是玉器的证据。 “铮——” 研究了片刻,实在找不到证据,他便伸手弹了一下,顿时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果然是玉器吧!” 眼看着嬴政也要伸手去弹,王贲赶紧制止道:“陛下,此物确实乃瓷器,并非所谓的玉器,若陛下不信,改日去老臣家的作坊看一看便知。” “嗯,好!”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放下茶杯,笑着道:“这套茶具,朕就收下了。” “啊?” 王贲诧异。 “怎么?”嬴政皱眉:“你不是特意拿来给朕看的吗?” “老臣是特意拿来给陛下看的,但没说过送给陛下啊!” “混账话,不送给朕,那给朕看什么?” 王贲嘿嘿一笑:“就是想显摆显摆。” 嬴政:“………” 冯去疾:“………” “陛下有很多好东西,老臣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陛下没有的,自然要显摆显摆了。” 冯去疾:“………” 嬴政:“………通武侯,你又飘了。” 王贲不动声色的关上箱子,道:“陛下说哪里话,臣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陛下,陛下怎能污蔑臣呢!” “哼,既然是你作坊烧制的,朕就不行你只此一套!” “有是有,但陛下也知道,老臣最近手头有点紧……” 听到这话,冯去疾眼睛一亮:“多少钱一套?” “哦?老冯要买?”王贲眼睛也是一亮。 冯去疾捋了捋胡须,笑着颔首:“此等美物,自然要好好把玩!” “确实如此!”王贲点头:“既然冯右相想要,那作为同僚,我也不要多的,就一万钱吧!” 嬴政:“………” 冯去疾:“………” 好家伙! 一套茶具居然要一万钱?! 就是玉器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通武侯莫非在跟老夫开玩笑?” 冯去疾皱眉,有些不满。 王贲正色:“这茶具,大秦总共只有三套,我自己一套,你一套,陛下一套,难道不值万钱?” 嬴政一愣:“朕什么时候有一套了?” “喏~” 王贲朝旁边努了努嘴,道:“这不就是陛下的吗?” “你刚才不是……” “刚才只是跟陛下开个玩笑,整个大秦都是陛下的,此等精美瓷器,陛下当然第一个拥有!” 嬴政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普天之下,敢跟自己开这种玩笑的,估计只有王贲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瓷器是真的不错。 眼见着王贲跟嬴政君臣相融,冯去疾内心很不是滋味,想着自己位居右丞相,从来没跟嬴政这么相处过,实在憋屈。 既然整个大秦只有三套茶具,那自己买下一套,是不是能加入他们圈子呢? 想到这,冯去疾心头一动,略作犹豫的道:“有没有少?” 王贲听到这话,想了想,道:“如果冯右相真心想要,那自然是能少的?” “哦?少多少?” “少两钱!九九八!” 嬴政:“………” 冯去疾瞪眼:“……你这还不如不少!” “那冯右相问少,我自然要少,可少多了,不仅丢陛下的面,也丢你的面啊!” 1200ksw.net 王贲说着,摇头道:“既然等右相不想要,那我等会问问李左相,看他要不。” 听到王贲要去问李斯,冯去疾犹如拔了毛的公鸡,顿时跳了起来,护住箱子。 本来李斯就深得始皇帝器重,如今有了这瓷器,那还不私下交流使用瓷器的心得? 想到君臣相融的两人,陡然变成了三人,将自己孤零零的排挤在外,冯去疾当时就不干了。 “谁说不要?一万钱老夫买了!” 听到这话,王贲咧嘴一笑,朝嬴政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 嬴政笑着伸出五根手指摸了摸胡须,表示五五分。 其实这事,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主要是不爽冯去疾跟李斯一起护法,让赵昆下狱。 虽然冯去疾做得也没错,但就是不爽,所以让他损失一笔钱财,心里舒服一些。 沉吟了一瞬,嬴政摆手道:“好了,既然这套瓷器归冯爱卿了,朕的那套,通武侯记得给朕送来。” “臣遵旨。” 王贲拱手一礼。 嬴政又道:“之前讨论的事,就按朕说的办,朕有些乏了,你们下去吧!” “喏!” 王贲和冯去疾应诺一声,准备退出书房。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禀。 “陛下,郎中令蒙毅有急事求见!” 嗯? 蒙毅有急事? 莫非赵昆的案子有眉目了? 想到这,嬴政大手一摆:“宣——” 很快,蒙毅便面色严肃的走进了书房。 他刚一进书房,先是朝王贲和冯去疾点头示意,然后朝嬴政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恳请陛下立刻下旨缉拿赵高!” “什么?!” 听到这话,王贲和冯去疾顿时一惊。 什么情况啊这是? 蒙毅居然让陛下缉拿赵高? 这赵高犯了何等事,让蒙毅如此果断! 嬴政眼睛微微一眯,皱眉道:“蒙爱卿此话何意?” “陛下,还请先看此物!” 蒙毅也没多言,直接双手呈上宣传单。 嬴政一愣:“这是何物?” 今天还真是怪哉,一个接着一个,全是自己没见过的? 莫非又是那小子弄出来的? 他知道瓷器是赵昆让人烧制的,所以见到奇特之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昆。 “陛下一观便知。” 蒙毅说着,又向前递了递。 嬴政下意识瞥了眼王贲,后者微微摇头,他便伸手拿起宣传单。 只是一触碰,就发现此物的不凡之处。 轻薄如丝,笔墨不散,当真是书写的好东西! 以后用此物书写,不仅携带方便,而且记载更加丰富。 “哈哈,那小子又为大秦做了好事啊!” 想到赵昆频频给自己带来惊喜,嬴政心中朗声大笑,同时对这个儿子愈发喜欢。 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展开宣传单。 刚一看到上面的信息,嬴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越往后看,他的脸色钺难看。 直到看完所有信息,胸中一股滔天怒火,怦然爆发。 “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欺朕如斯!” 说着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怒道:“枉朕对你推心置腹,汝竟蒙骗朕这么多年!” 听到这话,冯去疾心头一震,仿佛感受到嬴政无尽的怒火,下意识朝王贲看去。 王贲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去触霉头。 却听嬴政放声大笑道:“朕统一六国,横扫天下,吾儿说朕乃千古一帝,如今却成了笑话!” “朕连身边的一条狗都管不好,又如何管理天下?” “哈哈哈,朕还想大秦传世万载,连身边日日相伴三十余年的人,都暗中背叛朕,这是何等的讽刺?” 说着,转头望向蒙毅:“蒙爱卿,你在笑话朕,对吗?” 蒙毅:“………” “冯爱卿,你也在笑话朕对吗?” “臣,臣不敢!” 冯去疾苦涩,心说自己不是买了瓷器,加入圈子了吗?陛下怎么不问王贲,问自己? 嬴政冷笑:“不敢?你当日让朕护法,不是以死相逼吗?这都不敢了?” “臣知错!” 听到这话,冯去疾冷汗都流下来了,连忙跪地叩首。 今时不同往日。 之前护法,那是因为自己占理,现在很明显,始皇帝已经怒得不讲理了。 只要自己敢妄言,只有死路一条。 “错?不,你们没错,是朕错了!” “朕错就错在,相信大秦的问题,自己能解决!” “现在看来,就连朕身边的问题,都无法解决!” 说着,环顾一圈,冷哼道:“哼,说朕儿子勾结六国余孽,图谋反秦?” “如此大秦,别说什么六国余孽,朕就先反了它!” 话音刚落,冯去疾吓尿了。 蒙毅猛然抬头,王贲眼皮狂跳。 好家伙! 陛下终于说出来了! 看来赵高所犯之事,让陛下非常愤怒啊! “陛……陛下何出此言啊!” 冯去疾颤颤巍巍问道。 说真的,他现在很慌。 因为他是大秦右相,与李斯并驾齐驱,如今李斯不在,只能由他一个人扛。 可始皇帝张口就是反秦,他扛不住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二世初显,自作自受 “为何?” 嬴政冷笑一声,随即抬手将宣传单扔在地上,道:“陪伴朕三十余年的人竟然是六国余孽,你问朕为何?” “就连朕身边最亲近之人都这样,朕不敢想象大秦的其他官吏会是怎样!” “朕瞧不起那些六国余孽,因为他们藏头露尾,无一人敢站出来与朕对战!” “现在想想,朕何其愚蠢,不是他们无人敢站出来与朕对战,乃是朕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朕身体不行了,快死了,他们不屑跟拔掉牙的老虎计较!他们都在等朕死啊!” “哈哈哈!只要朕死了!他们都会站出来,与朕的大秦为敌!” 嬴政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始皇帝怒了。 而惹怒始皇帝的罪魁祸首,乃是那个深得始皇帝信任的中车府令,赵高。 完了。 赵高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冯去疾颤颤巍巍地捡起宣传单查看,越看越心惊肉跳。 作为帝国老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帝国变得更好,而赵高所做的一切,却是让帝国走向覆灭。 此时的冯去疾死死拽紧宣传单,额角青筋暴突,指节发白,怒道:“此乃国贼也!” “国贼?” 嬴政冷冷一笑,旋即望向蒙毅:“蒙爱卿,传朕旨意,立刻缉拿赵高,三族以内全部收押!” “另,凡涉及伪造赵高档案,信息等官吏,一并收押候审!” “喏!” 蒙毅心头一震,应诺而退。 王贲和冯去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夷三族”这词。 在秦朝,夷三族是极刑,比如犯特殊重罪,需要对父族、母族、妻族,施以严刑。 嬴政让蒙毅收押赵高三族,显然已经存了“夷三族”的心思。 对此,王贲和冯去疾面面相觑。 想到昔日受尽恩宠,如今成为阶下囚,不由有些唏嘘。 但赵高的行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也就在书房内陷入寂静的时候,门外再次响起了通禀声。 “启奏陛下,上卿顿弱求见!” 顿弱? 他怎么来了? 王贲和冯去疾愣了一下,转头望向嬴政。 嬴政皱了皱眉,恍然想起前些日子,他让顿弱派人保护赵昆之事。 如今赵昆已然下狱,莫非狱中发现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嬴政脸色微微一变,挥手道:“宣——” 很快,一名身材瘦弱,两眼炯炯有神的中年,佝着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贲和冯去疾下意识的不与他对视,因为此顿弱不是个善茬。 顿弱不仅精通诡辩之术,刑律也是极为精通,同时负责始皇帝的秘密安保工作。 若说黑冰台是始皇帝的锦衣卫,那顿弱负责的铁鹰便是东厂,乃是真正的帝国鹰犬。 这些铁鹰剑士行走在黑夜中,各种暗杀,刺杀、等间谍活动,都有他们的影子。 “臣顿弱拜见陛下!” 顿弱进入书房后,立刻朝嬴政恭敬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皱眉道:“爱卿找朕何事?” “今日午时,频阳县城有不明之物洒落,上面的信息让臣惶恐,特意带来给陛下查看!” 嗯? 就这? 嬴政闻言,面色一沉:“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 “回陛下,这确实不是臣该管的事,但上面的人,却是臣该杀的人!” 听到这话,王贲和冯去疾眼皮一抖。 好家伙! 这话说得也太嚣张了吧! 陛下都要先抓再判刑,你直接就是要杀! 简直视大秦律法为无物啊! 正当冯去疾想要出言呵斥的时候,嬴政目光一凝,冷声问道:“何人?” 在他的印象里,顿弱做事,从来都不莽撞,如今张口就要杀人,想来应该不简单。 虽然赵高该杀,但还轮不到顿弱来杀。 却听顿弱沉沉的答道:“都是与赵高勾结六国余孽的官吏。” “嗯?” “陛下请看!” 顿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嬴政:“这上面罗列的官吏,臣已经查明半数,剩余的还在查,皆无虚证!” 听到这话,冯去疾脸色大变,额头上不由冒出冷汗,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秦朝堂恐怕要变天了! “陛....陛下.....” 冯去疾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嬴政冷声打断:“来人!传召此次东巡所有官吏,议事殿朝会!” .......... 很快,议事殿站满了群臣。 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搞不明白都快入夜了,怎么还朝会。 “陈议郎,陛下此举是何意啊?” “是啊陈议郎,朝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无发生大事,尔等一会便知,在这里妄揣上意,实属不该!” “这......吾等也是心忧陛下啊!” “对啊!吾等心忧陛下!” 听到这话,被众臣围拢的陈议郎冷笑一声,旋即闭口不谈。 议郎主要负责评议国事的,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他们都是最先知晓的一群人,所以朝臣们见到他,也都第一时间打听消息。 很显然,这陈议郎根本不愿搭理他们。 眼见陈议郎闭口不谈,众臣面面相觑,心中揣揣不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尖锐的通禀声:“陛下驾到——” 只见嬴政一身黑袍,头戴冠冕,手持天子剑,面无表情的走进大殿,身后同时跟着王贲、冯去疾、顿弱三人。 “这.....” 这怎么不见赵府令? 众大臣见嬴政身后没有赵高,顿时有些疑惑。 下一刻,顿弱代替赵高朗声喊道:“上朝!” 听到喊声,众臣立刻反应过来,齐齐朝嬴政施礼:“臣等拜见陛下——” 嬴政“嗯”了一声,随后目光扫过群臣,冷冷道:“怎么不见李斯?” “回陛下!李丞相偶感风寒.......” 这时,一名丞相府属官上前答话。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道急呼:“陛下恕罪,臣来晚了!” 嗯? 那名臣相府属官闻言,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李斯满头大汗的冲进大殿,不由有些错愕。 怎么回事? 李丞相不是派人让自己请假吗?怎么又来了? 就在丞相府属官一脸疑惑之时,李斯已经来到了殿中,朝嬴政拱手道;“臣李斯拜见陛下!” “呵!” 嬴政“呵”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李爱卿对大秦当真是肝脑涂地啊!” “身体不佳都赶来上朝,实乃群臣楷模!”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朝李斯露出敬佩的眼神。 李斯心中苦涩不已,赵高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本来正在府邸商议对策,没想到嬴政突然上朝,这才马不停蹄赶来。 虽然嬴政的语气平淡,但李斯知道,接下来的肯定是雷霆之怒,所以下意识望向冯去疾。 同为丞相,有争执,有暗中较量,但在大是大非上面,二人基本步调一致。 比如护法事件,就是二人主导的。 可当李斯望过去的时候,冯去疾只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要坚强。 李斯心里一咯噔,连忙道:“为陛下尽忠,是臣子的本份!” “哦?是吗?” 嬴政闻言,挑了挑眉,道:“那李爱卿告诉朕,在场的的众人,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哗——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刷刷地望向李斯。 李斯巨震,暗道不妙,故作不解的问道:“臣有些不解,陛下此话何意?” “不解?”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手按天子剑,上前一步,沉声道:“你乃我大秦丞相,天下官吏之首?朕问你官吏,你说不解?莫非你李斯也是尸位素餐之辈?” 笔趣阁 砰—— 听到这话,李斯脸色大变,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叩首道:“臣惶恐!” “惶恐?” 嬴政冷笑:“朕听说你很会做官啊!为臣之道掌握到了精髓!处理政事也井井有条,哦对了,你还是护法先锋!” “朕记得,你说朕乱道,那朕问问你,你与犯国禁者相交甚密,算乱道吗?” “臣……” 李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嬴政说的是自己与赵高走近之事,其实他也没想到赵高竟然是六国余孽。 如今嬴政当面质问,怕是凶多吉少。 却听嬴政又说:“你不知道谁忠谁奸,朕知道,你不是说朕乱道吗?朕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道!” 说着,猛地抬头,环顾群臣,霸气侧漏的说:“朕的道,乃霸道!” 说完,大手一挥,呼啦啦的禁卫军,从殿外鱼贯而入。 紧接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死围住。 “陛下此举何意啊!” 有朝臣见状,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哭诉道。 “何意?” 嬴政冷哼一声,转头望向顿弱。 顿弱立刻会意,拿出宣传单,朗声念道:“始皇历二十七年,公车司马赵建,受赵高指使,通荆轲刺秦,获金三百。” “始皇历二十一年,郎中令议大夫季黍暗中引高渐离行刺……” “始皇历十六年,典可张岩,受赵高令,泄露始皇行踪,致使始皇游玩遇刺……” “………” 随着顿弱的声音落下,殿内被念到名字的官吏,纷纷噗通跪地呐喊。 “陛下!我们冤枉啊!” “是啊陛下,此乃谣言,陛下万不可轻信啊!” “陛下,臣等对大秦忠心耿耿,对陛下赤胆忠心,绝不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听到这些叫冤声,嬴政感觉无比的讽刺,同时无比的愤怒,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尔等居然说忠于大秦,忠于朕?” “可曾想,良心难道不会痛?” 话落! 群臣全都跪了下去,齐呼:“臣等万死!” 这些跪下去的人虽然没被念到名字,但脸上的表情,犹如吃屎一般难受,心中的委屈,却又不敢讲出来。 因为这些潜藏在朝堂的贼人,竟然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僚。 曾几何时,自己还与他们把酒言欢,畅谈大秦未来。 如今想来,自己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小丑,是垃圾。 哎,为何陛下才发现这些贼人呢? 帝国老臣们心中戚戚,却从未问过自己,为何不是自己去发现的? 难道他们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吗?不是,他们其实发现了,但因为某种原因,闭口不谈。 这就是大秦朝堂的腐朽。 嬴政为何怒不可遏? 并不是这些人不敢揭露真相,而是赵昆说的内忧外患,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可以说,内忧远远大于外患。 大秦朝堂都是如此,那地方官吏呢?恐怕比这更严重。 想到这,嬴政目光中寒意森然,不管如何,先杀了这一批再说,霸道就要有霸道的样子。 “来人,将这些人,给朕拖出去砍了!” “喏!” 禁卫军立刻领命,出列,架起跪在地上哭喊的朝臣,直接拖出了大殿。 李斯和冯去疾等人见状,皆垂首不语。 多少年了,陛下不知多少年没这种杀心了!如今血洗朝堂,恐怕只是开始。 因为顿弱手中的宣传单不止一张,而是几十张。 这些都是赵高数十年牵扯的官吏。 其中不乏郡守,郡尉这种封疆大吏。 就在大殿陷入惶惶不安得时候,顿弱停止了念诵,转身朝嬴政拱手道:“陛下,现有的官吏名字,都念完了。” “都念完了?” 嬴政皱眉,随即将目光落在李斯身上,冷冷道:“你确定都念完了?” 李斯闻言,身子一颤,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心说自己可没勾结什么六国余孽啊! 这时,冯去疾暗呼了口气,下意识望向王贲,露出一个你懂的微笑。 我买了瓷器,咱们都是自己人哈。 王贲眼神有些古怪,心说你笑个什么玩意儿。 还没等他们俩交流完毕,却听顿弱又道:“有一人,臣不是很确定,所以没念!” “嗯?” 听到这话,所有人心头一紧。 嬴政皱眉问:“何人?” “频阳县尉王宏!” “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跪在地上的王宏脸都吓白了,猛然抬起头。 “陛下!臣冤枉啊!臣乃王家之人,怎么可能跟六国余孽勾结,望陛下明察啊!” “王家之人?” 嬴政一愣,转头望向王贲。 王贲也是一愣,不由歪头打量了地上的王宏一眼,发现还真是王家之人,于是拱手出列道:“回陛下,此人确乃臣族弟!” 此话一出,王宏长舒了口气,但王贲接下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 “不过,此人已被逐出王家,不再是王家之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铁面蒙毅,酷刑赵高 自己被逐出了王家?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宏额头上挂满问号,愣愣的望向王贲。 王贲没有理他,继续朝嬴政道:“半个月前,老臣接到族人告发,说王宏利用王家的影响,四处搜寻姬妾回频阳作乐; 起初老臣并不相信,因为王宏乃臣族弟,为人处事尚可,但秉着有报必查的原则,就派人去咸阳周边调查了一番,竟发现王宏果然做了此等恶事!” 说着,转头望向王宏:“本来准备明日将此事拿到族老会上裁决,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你既然在这名单上,说明你搜寻姬妾,应该不是自己享用,而是为了讨好他人!” “至于是何人,最好从实招来!” 听到这话,王宏愕然。 他没想到此事竟被族人告发了!到底是何人告发的自己? 实在是不当人子! 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王宏知道,自己若不如实招来,恐怕会被始皇帝当作勾结六国余孽,拖出去当场砍死! 细思极恐,王宏暗牙一咬,沉沉的说道:“我的确派人搜寻俏丽姬妾带回频阳,但并非讨好六国余孽,而是讨好公子胡亥!” 此话一出,殿内部分朝臣瞪大了眼睛,皆露出惶恐之色。 因为他们也做过此等事。 难道讨好胡亥之人也会出现在名单上? 想到这,众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纷纷出声附和:“臣等知罪!” 嬴政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显然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让他非常不满。 “来人!传旨!让胡亥滚过来见朕!” ......... 与此同时,秦皇行宫,某座偏殿内。 自从在演武场被赵昆坑了之后,胡亥便听从赵高的建议,潜心学习,引起始皇帝的注意。 但胡亥哪里是那种安份之人。 才学几天,连剑他都不练了。 虽然出不了宫门,但在宫内,还是可以逍遥自在的。 比如寻几个可心的姬妾,带回便殿,饮酒作乐。 至于姬妾从哪里来,自然是那些讨好他的官吏送的。 此刻,胡亥醉卧美人膝,一边吃着侍从送来的水果,一边享受俏丽姬妾柔若无骨的按摩。 “公子,妾身听说频阳开了一家狮子楼,菜式新颖,很是美味。” 就在胡亥刚咬下一口水果的时候,按捏他额头的姬妾好奇问道:“公子最近膳食不佳,为何不让狮子楼送些美食过来?” 听到这话,胡亥眉头一皱,豁然起身,随即一脚踢在那名问话姬妾的肚子上:“放肆!” “本公子的事,也轮得到尔等贱妾指手画脚?” “妾.....妾身知错!” 那名问话的姬妾,强忍着剧痛,惶恐的跪在地上,朝胡亥叩首。 胡亥怒容不改,又上前踢了一脚,然后朝侍卫道:“来人,将此贱妾拖下去杖责三十,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诺!” 侍卫们应诺出列,立刻架着那名哭喊不止的姬妾出了殿门。 其余姬妾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频频朝胡亥叩首认错。 胡亥冷哼一声:“尔等贱妾,能伺候本公子,是尔等的福份,再敢胡言乱语,杀无赦!” “是是是!妾身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哼,来人,将这些酒水换了!准备歌舞!” 听到这话,周围的宫侍立刻上前换酒换水果糕点。 而胡亥则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本来他就想忘掉赵昆之事,如今被人提起,顿时火大。 因为那狮子楼是赵昆跟王家合伙的产业,自己不仅被赵昆坑了,还让他搭上了王家这条线。 那以后自己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该死的赵昆! 他怎么就如此好运? 那通武侯王贲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这个无耻之徒! 胡亥越想越气,不由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姬妾,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沉声道:“你们几个,给本公子把衣服脱了!在院子里跳舞,边跳边骂赵昆是无耻之徒!” “啊?”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姬妾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抬头望向胡亥:“公子此话何意?” “废什么话?本公子让你们脱就脱!” 说完,“呛”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狞笑道;“谁要敢不脱,本公子就用剑在你们脸上作画!” siluke.com “啊?” 此话一出,姬妾们吓得脸都白了。 周围的宫侍视若无睹,自顾自的收拾桌案,仿佛习以为常。 而胡亥见姬妾们迟迟不肯照自己的话做,顿时恼羞成怒,一剑刺在一名姬妾的大腿上。 “啊!!” 那名被刺的姬妾惨叫一声,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其余姬妾则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院中,开始脱衣服。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 胡亥手握配剑,欢快的手舞足蹈,眼中满是狂热。 就在他性趣正浓之时,一道通禀声从殿外传来:“陛下有旨!宣公子胡亥前往议事殿!” 嗯? 父皇怎么想起找自己了? 莫非又要考校什么? 想到这,胡亥眼睛大亮,心想若是自己好好表现,岂不是又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哐铛! 胡亥随手扔掉手中佩剑,然后朝脱到一半的姬妾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本公子换衣服啊!” ......... 很快,胡亥就来到了议事殿。 刚一跨进殿门,便看到地上跪了一片,顿时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 再抬头望向嬴政,却见嬴政脸色阴沉的望着自己,沉默不语。 “糟了!” 胡亥暗呼一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跪地道:“儿臣拜见父皇!” “哼!我儿行此大礼,莫非做了什么错事?” 嬴政冷哼一声,沉声问道。 “啊?” 胡亥诧异,心说自己做的错事那么多,到底哪一件让父皇知道了? “怎么?你想不起来?”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 胡亥浑身颤抖:“儿....儿臣不该与皇弟交恶........” “就这个?” “啊?这个不算?” 唰! 嬴政听到胡亥的话,顿时一怒,随手拔出腰间的天子剑,剑光直接从胡亥面前掠过,吓得胡亥一激灵,差点昏死过去。 “陛下!陛下不可啊!” 一旁的王贲和冯去疾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 “公子年纪还小,陛下切勿动怒伤身啊!” 嬴政一把推开二人,怒视胡亥:“不要以为朕宠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朕是大秦皇帝,朕的宠爱不是你索取他人的资本!” 说着,一脚踢在胡亥身上,然后当着众臣的面就是一顿狂揍。 “父皇饶命啊!” “饶命?你还敢跟朕求饶?” 嬴政说着又是一脚踢在胡亥身上,怒道:“小小年纪不学无术,贪图淫乐,朕的大秦若交到你手里,迟早会亡!” 话到这,他又想提剑,但迟疑了一瞬,又无奈放下道:“朕不杀你,是看在你母妃的份上!”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弟弟深陷囹圄,你就跟他一样,去牢里反省反省!” 说完,目光扫过殿下的众臣,冷冷说道:“凡是讨好这逆子的官吏,无论是谁,一律革除官职,爵位,贬为庶民,族人送去辽东徭役三年!” 听到这话,众官吏面若死灰。 他们本想让胡亥在始皇帝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被胡亥害得身败名裂。 造孽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奸臣过往,李斯献策 频阳县大牢。 “哟,又来了个雏儿啊!白白嫩嫩的好滑润啊!” “哈哈哈,这小子不错,今晚咱哥几个好好享受享受!” “喂,臭小子,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 胡亥走在潮湿阴冷的廊道内,忽明忽暗的火把将整个大牢承托得宛如人间地狱。 各种喧嚣辱骂,让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暴君秦二世瑟瑟发抖。 此时的胡亥,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骄横跋扈,只能将头不断低下,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然而,囚犯们并没打算放过他。 眼见他越害怕,越兴奋。 不停拍打栅栏来吸引他的注意,一时间,整个楼层,欢呼声,拍击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都快聋了。 跟在胡亥身后,原本奉命沉默的狱卒,顿时眉头大皱,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抽出鞭子,二话不说,就是疯狂抽打。 “啊!啊!啊!” “饶命啊!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原本叫嚣不停的囚犯,在狱卒们的皮鞭威慑下,纷纷跪地求饶,躲到墙角默默舔舐伤口,心中将狱卒全家女性问候了一遍。 而看到这一幕的胡亥,眼中精光闪动,似乎明悟了什么道理一般。 不过,他很快隐藏了自己的异常,将头继续低下,跟着狱卒来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也就是赵昆所在的那一层,同样作为皇子,胡亥的待遇自然不会比赵昆差。 张典狱给他安排的豪华单间,要宽敞明亮许多。 里面除了漂亮的姬妾,什么都有。 就在胡亥准备跨进牢房的时候,一道惊愕的声音,突兀响起。 “公子!公子您怎么进来了!” 听到这话,胡亥脚步一顿,下意识转头望去,却见赵高一身囚衣,披头散发的趴在栅栏边,望着自己。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老师?” 胡亥愣了一瞬,旋即哭也似的冲了过去:“老师救我!” 他喊出这话,纯粹是下意识行为。 因为在胡亥眼中,赵高就是他的救命符,无论他犯了什么事,赵高都能帮他轻易解决。 然而,他忘了自己和赵高身处的环境。 只见身旁的狱卒,眉毛一拧,暴喝出声:“磨磨唧唧干嘛?想挨鞭子不成?快进去老实待着!” 听到喝声,胡亥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然后逃也似的冲进牢房。 他知道这些狱卒根本不是普通狱卒,而是铁鹰。 这些人除了顿弱和始皇帝的命令,谁也不会听。 就算自己是皇子,该打照样打。 眼见着胡亥进了牢房,狱卒们也没多说,直接关了牢房,转身便离开。 而这时,赵高再次趴在栅栏旁,急切问道:“公子犯了何事,让陛下关进了牢房。” “老师……” 胡亥委屈巴巴的上前道:“父皇不宠爱我了……” “嗯?” “父皇为了几个贱妾,差点杀了我……” 想到嬴政那道剑光,即使现在,胡亥都心有余悸,然后猛地抓住赵高的衣袖,哭诉道:“老师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赵高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十多年的皇子,不由暗暗摇头,心说都这时候了,还没搞清楚状况。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隔壁牢房就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调侃声:“哟,这不是我十八哥嘛!怎么?来牢里体验生活啊?” 说着又拍击了几下栅栏,吟唱道:“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监牢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哇~” “一步一个窝心头~” 胡亥:“………” 赵高:“………”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犯下的罪……” “够了!” 听到赵昆越唱越兴奋,胡亥顿时怒不可遏,径直冲向赵昆那边的栅栏,怒道:“赵昆!你小子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本公子要好好教训你这个无耻之徒!” “呵!” 被打断了吟唱,赵昆也不恼怒,“呵”了一声,笑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教训我?没喝多吧?” 胡亥冷哼:“我会自身难保?只要有老师在,我就……” 说到这,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赵昆见状,眉毛一挑:“你就怎样?” “我……” 胡亥一时语塞,机械式的转过脖子,望向赵高:“老师,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身处牢中?” 赵高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赵昆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老师勾结六国余孽,图谋反秦,你说他怎么会进来?” “什么?!” 听到这话,胡亥如遭雷击,满脸愕然,脑子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监牢外,走进三名身穿官袍的狱吏,冷冷道:“人犯赵高,本官奉上卿蒙毅之令,带你三司会审,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身旁两名精壮力士,立刻打开牢门,示意赵高出来。 赵高瞥了眼胡亥,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叹了口气,抬步走出牢门。 “老师!老师别丢下我啊!” 胡亥见状,顿时急了。 “放心。” 赵昆咬了口果子,吧唧吧唧嘴望向赵高远去的背影,悠悠说道:“你老师还能活几天,交代后事,应该没问题。” 胡亥听到这话,傻了。 老师会死? 老师怎么会死? 老师怎么能死! 想到没有赵高,自己将再难得到父皇的宠爱,想到没有赵高,自己将再也无法染指皇位,想到没有赵高,自己的未来,将会是一片黑暗。 刹那间,胡亥猛地抬起头,满眼通红的望向赵昆,睚眦欲裂道:“是你!是你害的老师!” “对啊!是我!除了我还有谁?” 赵昆一脸“你才发现的表情”回望胡亥,诚恳的说道:“赵高这狗奴才要害我,作为主子,自然得好好教训他!”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向墙角,指着墙面道:“你看,这就是我的复仇者名单!” “复仇者名单?” 胡亥一愣,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顺着赵昆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 与此同时。 频阳县府衙大堂。 蒙毅坐在主位,国正监,御史台,廷尉府,司寇府,等十数位官吏,依次坐在左右两侧。 四周不光站满了身强力壮的衙役,还有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使得整个府衙大堂,弥漫了一股森严之气。 当狱吏带着赵高走进大堂的时候,大堂内的所有人都换上了一副肃然的表情。 “咳!” 蒙毅轻咳一声,目光落在赵高身上,冷冷道:“赵高,本官奉陛下之命特来审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劝你将勾结六国余孽之事,从实招来!” “呵呵!” 赵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作为大秦最熟悉刑律的宦官,蒙毅这套说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却听他笑道:“蒙上卿好大的官威啊!昔日你与我共侍陛下,老奴自问非常敬重你,如今老奴成了阶下囚,你就在老奴面前耀武扬威了?” 啪—— 此话一出,蒙毅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扬手就拍惊堂木,怒喝道;“放肆!” “汝勾结六国余孽的贼人,岂能与吾相提并论!” “老奴这还没招供呢,蒙上卿就给老奴扣上个大帽子,莫非要刑讯逼供?” 赵高面带讥讽之色的冷笑道。 蒙毅虽然颇具才能,但在刑讯方面,完全不是赵高的对手。 三言两语,就被赵高激怒,让各府官吏面面相觑。 心知再这样审下去,也没有结果,一旁的张廷尉,轻咳一声,沉沉的说道:“赵高,你勾结六国余孽之事,证据确凿,本应按律处置你; biquge.name 但念你也是帝国老臣,特意给你个辩解的机会,你若如实招供,说不定吾等还可以帮你!” 赵高是何等狡诈之人,怎么可能信服这等说词,于是面无表情道:“老奴只想见陛下一面。” 听到这话,赵御史立刻冷声道;“你现在只是一介囚犯,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劝你好好想想怎么过这一关吧!” “赵御史,你的为人,老奴非常敬重,但老奴一步走错,悔恨已晚,只是念陛下身体还未痊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没心思想别的事情。” 说着,赵高话锋一转,诚恳道:“若你们实在要审讯老奴,可否宽限一日,待老奴调整好心绪,好好想想从何说起,可否?” “这.....” 赵御史有些犹豫。 其余众人也面露迟疑。 因为赵高这些年跟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明里暗里都曾帮衬过。 只是一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四人纷纷望向主位上的蒙毅,却听蒙毅断然道:“不行!” 蒙毅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若赵高所犯之罪是普通罪行,他倒是可以宽限一日,但赵高勾结六国余孽,他绝不容许赵高有半点喘息之机。 “汝勾结六国余孽的罪证,陛下已经查明,现在审讯你,只是希望你将漏网之鱼供出来; 你若不好好配合,那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听到这话,赵高脸色一寒:“蒙上卿当真不念旧情?” “屁话!” 蒙毅冷哼一声,当即下令道;“来人!上烙刑!” “诺!” 站在大堂两侧的狱吏,立刻走到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碳炉旁,伸手拿起一支烧得通红的烙铁,走到赵高面前。 赵高听到烙铁发出“哧哧”作响的声音,顿时眼皮狂跳。 他没想到蒙毅居然对自己这么狠,不由眼底闪过一抹杀机,转瞬即逝。 这时,蒙毅再次开口道:“本官再问你一声,你招还是不招?” 赵高抬头凝望着蒙毅,眼睛微微眯起:“蒙毅,你敢......” “啊啊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蒙毅便朝狱吏抬手示意用刑,只见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直接戳在赵高后背,发出“滋滋滋”地烤肉声。 剧烈的疼痛,让赵高惨叫连连,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子般掉落。 大堂内的各府官吏,看得头皮发麻。 虽然他们也行刑过犯人,但那些犯人的身份都很卑贱,这赵高昨日还是陛下最宠幸的宦官,今日便成了受刑的犯人。 那种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赵高!本官再问你一遍,招还是不招!” “蒙家小儿,我赵高与你势不两立!啊啊———” 眼见赵高接连受刑,一旁的韩司寇,忍不住低声提醒;“蒙上卿,如此刑讯,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蒙毅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司寇府负责缉捕盗贼,刑讯之事不是经常做吗?” “这.....” 这特么是一回事吗? 若赵高认罪伏法也就罢了,可若绝地翻盘,以陛下对他的宠幸,吾等将会被他视作生死仇敌!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嬴政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皱眉说道;“本官奉陛下之命审理赵高,就要做到秉公执法; 就算有错,那也是本官负主要责任!” “可是.....” “好了!” 蒙毅摆手打断了正欲开口的国正监官吏,冷冷道:“本官之前就说过,犯国禁者,罪死不赦。” “赵高所犯之罪,本官相信陛下也会秉公办理,所以,尔等无需担心!” 说完,又转头望向赵高。 此时的赵高,已经被烙得惨目忍睹,精神萎靡,双手紧握的指掌间,血迹斑斑。 “本官再最后问你一次,招还是不招!” “蒙....蒙....蒙毅,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听到这话,蒙毅目光一寒,旋即抬手道:“上签刑!” “什么?” 听到签刑两字,所有人都惊愕的望向蒙毅。 所谓签刑,就是用烧红的铁签,一根一根插进指甲,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蒙毅!你竟......” 赵高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血气上涌,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一名狱吏上前查看道:“禀蒙上卿!赵高昏死过去了!” “用冷水泼醒他!” “慢——” 蒙毅的话音刚落,张廷尉立刻沉声制止道:“蒙上卿,此法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啊蒙上卿,适可而止吧!” “蒙上卿,虽然吾等也痛恨勾结六国余孽的贼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蒙上卿慎行!” 听到各府官吏纷纷劝阻,蒙毅眉头大皱,按他的想法,此事早些解决最好,以免夜长梦多。 但审讯并非他一人说了算。 其实要说私心,他当然也是有私心的,但公大于私。 想到赵高已经穷途末路了,再逼迫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便沉吟道:“既然各位不同意本官的做法,那就明日再审吧!” 说完,朝狱吏挥了挥手,让人将赵高带回牢房。 其余官吏对视一眼,暗舒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终是庄周梦了蝶(上) 频阳县大牢,五层。 胡亥傻傻地看着墙壁上的名字,皱眉问道:“你写这个干什么?” “刚说了啊,复仇者名单。” 赵昆咬了口果子,笑着解释道:“这上面的所有名字,都是我仇人的名字!” “既然是仇人,那为何将他们写在墙上?” 胡亥有些不解的追问道 “自然是怕忘记他们!” 赵昆说着,随手扔掉果子,然后捡起一根炭棍,又写了一个名字,道:“我的仇人太多了,所以需要写出来,每天念诵三五十遍,将他们牢牢记在心里,找机会报复他们!” 胡亥:“………”这小子怎么如此记仇? 为了报复仇人,居然弄出个复仇者名单来! 看这上面的名字,少说也有几百个吧?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仇人? 等等! 这上面该不会有自己的名字吧? 想到这,胡亥猛然抬起头,在墙壁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找了半响,也没发现自己的名字,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但也只是舒了一口气,他便发现赵昆现在写的名字居然是赵高。 胡亥一愣,下意识问道:“你将我老师看作仇人?” “当然啊!”赵昆写完最后一笔,冷笑道:“要不是他,我能来这监狱?他不光是我的仇人,也是大秦的仇人。” 说着,又在赵高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 胡亥眼神有些古怪的追问道:“那这个叉又代表什么?” “代表被我干掉了呗!” “干掉了?” 赵昆:“对啊!不然赵高怎么也来监狱了?” 胡亥:“你就这么笃定我老师会死?” 赵昆呵呵一笑:“谋反大罪都死不了,那还有什么罪能死?” 听到这话,胡亥愣了愣,他跟赵高学过刑律,自然知道谋反是重罪。 所以,赵高必死无疑。 想到这,他又有些埋怨的道:“我老师虽然与你有些过节,但罪不致死,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赵昆冷笑道:“我这人,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只要你们不惹我,我也懒得搭理你们,但你们惹我,那必须得死!” 说完,又转头望向胡亥,挑眉道:“十八哥的名字怎么写?” “啊?” 胡亥闻言吓了一跳,迟疑道:“你……你要写我的名字?” “对啊!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你你你!” 听到这话,胡亥吓尿了,下意识伸手指着赵昆,半响,才蹦出一句:“我们可是兄弟啊!” 赵昆一愣,想起什么似的道:“对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们是兄弟!” “对啊!” 胡亥大喜,点头道:“我们是兄弟!” “那......” 赵昆面露犹豫状,想了想,道:“那好吧,既然是兄弟,我就不弄死你,打断你的双手,双脚,让你生活不能自理,你看如何?” “啊?” 胡亥吓傻了。 这特么生不如死啊! 你还问我如何?有你这么对兄弟的吗? 说真的,他真没想过赵昆如此睚眦必报! “那个……昆昆啊……十八哥以前是对你过份了点,但那都是赵高指使我做的!” “哦?” 赵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是吗?” “是啊!” 胡亥极力将锅丢给赵高,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说:“赵高对你恨之入骨,巴不得你死,他不仅希望你死,还希望大哥死!” “那你……” “我当然不想你死啊!你是我弟弟,我怎能做出兄弟相残之事!” “真的?” 赵昆露出怀疑的神色。 胡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真的!” 赵昆皱眉看了看胡亥,又看了看墙壁上的名单,半响,最终摇头道:“不行,我还是得把你写在墙上!” “啊?” 胡亥身子一颤,急道:“这又是为何啊?” “因为我信不过你,先写在墙上,提防你,若你真无害我之心,那再擦掉。” 说到这,赵昆的目光陡然变得阴冷,道:“若你有害我之心,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不不!我不敢!” 胡亥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 “最好是……” 赵昆随口一句,然后背过身,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抬手写下胡亥的名字。 胡亥看着赵昆落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真怕他在自己名字上画叉。 就在这时,狱吏带着人走了过来。 胡亥和赵昆齐齐望去,却见赵高被精壮力士拖死狗一般拖进了牢房。 胡亥见状,脸都吓白了,急忙跑过去呐喊道:“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赵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狱吏面无表情的提醒道:“两位公子在牢里最好安份点,不然休怪法理无情!” 说完,便带人转身离开了牢房。 赵昆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总感觉这些人不像狱卒、狱吏。 “咳,咳!” 他们刚走不久,赵高便从昏死中,沉沉的醒了过来。 “老师!” 胡亥趴在栅栏旁,惊呼出声。 赵高躺在地上缓了缓,沙哑着声音道:“公子别担心.....老奴没事.......” “可是你身上在流血啊!他们对你用刑了?” 胡亥悲怆的询问,赵昆冷眼旁观。 “蒙毅此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吾乃罪臣,他对吾用刑也理所应当……” 砰—— 胡亥闻言,猛地拍击栅栏,怒道:“这蒙毅该死!” “公子切莫胡言乱语,陛下对蒙毅很是看重,你若想得陛下欢心,以后要好好亲近蒙家……” “咳,咳……” 说着,赵高又咳了一声,嘴角鲜血缓缓溢出,似乎命不久矣的样子。 赵昆见状,心头微动,隐约记得,历史上的赵高,好像弄死了蒙毅。 至于为什么弄死蒙毅,他记不得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反正赵高也快死了。 想到这,他又继续冷眼旁观。 这时,胡亥哭着脸追问道;“老师,你为什么要勾结六国余孽啊!父皇对你很器重,你对我也很重要!” “哎!” 赵高听到这话,沉重的叹了口气,旋即转头望向赵昆:“公子昆,你知道老奴的身世,那你知道老奴的过去吗?” 赵昆一愣,心说你的过去关老子屁事! 不过,能听到这个历史上有名奸臣的八卦,也是极好的。 “不知道。” “我也猜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 赵昆冷冷一笑:“怎么,像你这样的人,也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不是生下来就有好人,或坏人之分的……” 赵高躺在地上,微微摇头:“我之所以想讲我的过去,只是希望做个完人罢了。” “我虽是赵国王室宗亲,但也只是偏远旁支,谈不上忠于赵国,因为我父亲和哥哥本就是被赵王逼死的!” “虽然我和弟弟随母亲来到秦国,过得很艰辛,但阶下囚的觉悟,我们还是有的,只不过自从母亲死后,我们兄弟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罢了!” “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想过反秦,真正让我反秦的是你们父皇!” 嗯? 父皇逼赵高反秦? 赵昆和胡亥闻言,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赵高又叹道:“你们眼中的始皇帝,横扫六国,威震四海,其实那只是表面罢了; 当年我为了摆脱隐宫,努力学习秦律,甚至将整部秦律都背了下来,本想带弟弟过上贵族生活。 然而,当我娶妻生女,过上向往的生活时,有人却将我的事,告诉了陛下; 那时候陛下正是用人之际,为了让我全心全意为他服务,他便杀了我全家,以及弟弟!” “什么!?” 听到这话,赵昆和胡亥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 而赵高则非常平静:“所谓帝王,不过如此罢了。” “所以,你反秦,其实是为家人报仇?” 说真的,赵昆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些话,因为历史上的赵高,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会为了家人,隐忍几十年报仇? 根本不可能! 因为他最后弄死胡亥,是想做皇帝的。 但是,赵高却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明日之后,吾将会死去。” “哼!” 赵昆最反感这种说话说到一半的人,不由冷哼一声,道:“你最好早点死,甚得本公子再想办法对付你!” 说完,转身又在赵高名字上画了一个叉。 ......... 与此同时,李斯府邸。 赵高之所以要宽限一日,其目的就是等待李斯救援。 而李斯也没令他失望,在下朝当晚,就召来辛胜秘密商议。 其中还有刚结束审讯没多久的张廷尉,以及那名总想涉身事外的国正监官吏。 1200ksw.net 大秦廷尉分左右,右廷尉姚贾是李斯引荐给始皇帝的,而左廷尉张籍是他的门生。 由此可见,即使李斯不出任廷尉一职,对廷尉府的掌控,也是无人能及。 这也是赵高相信他的原因。 至于那名国正监官吏,则是赵高的人,周正。 国正监跟御史台都是负责监察百官的,与廷尉府,司寇府,并称三司。 此时,四人围坐在桌案旁,共商救赵事宜。 “这个公子昆当真好生了得,不仅破了吾等的计策,还将赵府令推向了万劫深渊!”周正监苦着脸道。 李斯虽然皱着眉头,但面色非常平静,甚至有些好笑的瞥了周正监一眼,冷冷道:“赵高勾结六国余孽,难道不该死?” “李丞相为何笃定赵府令勾结六国余孽?” 啪! 李斯随手将宣传单拍在桌案上,沉声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你眼睛瞎了?” “这.....” 周正监面露迟疑,道:“这或许是公子昆伪造的.....对,伪造的谣言!” “伪造的谣言?” 李斯冷笑:“是不是谣言,赵高比谁都清楚!” 听到这话,周正监顿时有些不悦:“既然李丞相无救人之心,那将吾等招来,又是何意?” “谁说我无救人之心?” 李斯面无表情道。 周正监精神一振,大喜道:“那李丞相有何办法?”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辛胜和张廷尉,纷纷侧目,望向李斯。 李斯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我虽不喜赵高的所作所为,但既然是盟友,那就要有道义,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又转头望向周正监;“赵高是聪明人,他应该能想到,只要不招出吾等密谋公子昆之事,吾等自会救他!” “李丞相言之有理!” 周正监虽然明白李斯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焦急道:“那蒙毅是铁了心致赵府令于死地,如此酷刑再来一次,赵府令恐怕凶多吉少!” “蒙家世代效忠大秦,自然厌恶背叛大秦之人!” 李斯淡淡瞥了周正监一眼,皱眉道:“所以想要拉拢蒙毅,基本不可能。” 辛胜:“那依李丞相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对啊,李丞相有何计策,说来听听。”周正监附和道。 李斯想了想,缓缓说道:“让赵高立即认罪!”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开什么玩笑! 让赵高认罪,那岂不是等于白白送死? 虽然赵高不认罪,也是死路一条,但认罪只会死得更快。 “李丞相啊!你若不想救赵府令就明说,干嘛还要出此下策!” 周正监闻言愣了愣,旋即痛心疾首道。 “放肆!” 李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沉声喝道:“本相话还没说完,你在那装腔作势为何?” 听到喝声,周正监脖子一缩,连忙止声,眼巴巴地望着李斯。 李斯冷哼道:“我的意思是,让赵高将密谋公子昆之事全部扛下来,再供出所有六国余孽的漏网之鱼,不许提及伺候陛下的功劳; 当然,与陛下的往昔回忆,倒是可以提一些。” “嗯?” 听到这话,三人对视一眼,皆露出疑惑的神色。 片刻,张廷尉似有所悟的道:“李丞相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错!” 李斯欣慰地笑了笑,解释道:“赵高只要将密谋公子昆之事全部扛下来,公子昆的罪名将得到洗脱,陛下必定会欣喜,这是其一; 其二,供出所有六国余孽,明哲保身,可以向陛下表明自己断绝过去的决心,同时让蒙毅无罪可加; 其三,陛下最不喜欢邀功请赏之人,只要赵高不提功劳,只提往昔回忆,反而会让陛下念及旧情,法外施恩。” 嘶—— 此话一出,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果然不愧为帝国丞相,这计谋简直绝了! 无论从法理上,还是从情理上,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若赵高真以此计策行事,说不定真能重见天日。 周正监心头大喜,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皱眉道;“如今监牢五层有铁鹰卫把守,吾等如何将计策告知赵府令?” 李斯悠然一笑:“有辛将军在,你还怕没空子钻?” “辛将军?” 听到李斯的话,周正监下意识望向辛胜:“辛将军有何办法?” “某就一介武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认识的人多。” 辛胜没有具体明说,但显然有办法将计策递进去。 “那真是太好了!” 周正监心头一喜,满脸谄媚的道;“李丞相真是智谋远虑,国士无双啊!下臣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这话是王离恭维始皇帝的,但现在的李斯很受用,于是自负一笑:“放心,只要有李某在,大秦的天下,还乱不了!” “哈哈哈!” 四人对视一眼,相继大笑。 .......... 第一百三十八章终是庄周梦了蝶(下) 大牢内,不分白天黑夜,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赵昆估摸着,应该到了晚上。 这种时候,人一般都很放松。 但是,卷缩在墙角的胡亥,却紧张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赵昆正缓缓朝牢门靠近。 “喂,十八哥!” 赵昆笑吟吟的道:“商量个事儿呗?” 胡亥见到赵昆笑,浑身不由打了个哆嗦,但表面很快镇定下来,露出示好的笑容,道:“昆弟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不用商量的……” “呵呵,十八哥对我还真是好啊……” “那……那是自然,我们是兄弟……” 听到这话,赵昆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偷瞄了一眼走廊,发现除了“哧哧”作响的火把,竟无一人把手。 想来应该是怕影响皇子的睡眠质量。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昆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他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变,阴气森森的道:“既然是兄弟,那麻烦十八哥帮弟弟一个忙,好不好?” 胡亥见赵昆变脸,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什……什么忙?” “帮我杀了赵高如何?” “什么?!” 听到这话,胡亥瞳孔一缩,就连躺在地上假寐的赵高,都不由眼皮一抖。 我擦! 这小子害我之心不死啊! 我特么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 莫非他知道了那件事?不应该啊!那件事自己也谁都没告诉…… 就在赵高思绪万千的时候,赵昆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十八哥不愿帮忙?” 他说这话的声音,寒意十足,同时手中的碳棍伸向胡亥的名字,大有你不帮忙,就弄死你的意思。 胡亥见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踉跄着跑向栅栏,伸手劝阻道:“昆弟不要,我们是兄弟啊!” “是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助……” 赵昆手中的动作一滞,面无表情的说道:“不互相帮助的兄弟,不算兄弟!” 其实听完赵高的过去后,他总觉得有些蹊跷,毕竟一个临死之人,不可能这么平静。 而且历史上的赵高,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他怎么可能受了酷刑后,还这么冷静。 所以,未免夜长梦多,赵昆决定来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当然,他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于是就把目标放在了胡亥身上。 反正历史上的胡亥是被赵高弄死的,现在胡亥弄死赵高,也是一报还一报。 可胡亥却面露迟疑的道:“老……老师他虽然得罪了你,但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况且……况且他所犯谋逆,本就必死无疑,你这又是何必……”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赵昆便冷笑出声,道:“赵高一日不死,我就寝食难安。” “啊?” 胡亥下意识惊呼出声,紧接着又捂住嘴巴,满眼骇然的望着赵昆,心说什么仇,什么怨啊! 居然杀人不隔夜? 这也太凶残了吧!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昆就朝他扔了一个竹筒,皱眉提醒道:“这里面是毒药,只要撒在伤口上,片刻钟内,就会毒发身亡。” “可是……” 胡亥知道,若自己不按照赵昆的话做,赵昆肯定会想办法弄死自己,而自己的下场,估计并不比赵高好多少。 但是赵高教导了自己十多年,自己将他视为父辈,岂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想到这,胡亥内心一阵纠结,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赵高的命重要? 半响,他心中有了答案,瞥了眼昏睡的赵高,暗牙紧咬的望向赵昆:“这么小一瓶药够吗?” “???” 赵高懵逼。 赵昆一愣:“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这么小一瓶药,能毒死他吗?” 草! 赵高额角十字筋暴突,浑身紧绷,鲜血从崩裂的伤口,缓缓溢出,强忍着想要醒过来的冲动。 这时,赵昆面露沉思状,想了想,歪头道:“要不再加点?” “嗯,是得加点,再来一瓶吧!” “再来一瓶?那你等着,我给你找个口服的。” 很快,赵昆就从桌案下弄来了一大瓶毒药,扔给胡亥。 他在狱中闲来无聊的时候,就让孙典狱搞来毒药毒老鼠。 虽然他一再表示,自己不是想畏罪自杀,但孙典狱还是只给了他毒不死人的量。 不过,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穿越者,化学怎么能不过关? 于是,除了孙典狱的毒药外,他自己也利用发霉的小麦,获取了一些麦角真菌。 这玩意儿,懂的人都懂。 所以,用来对付赵高,绝对事半功倍。 两瓶毒药到手,胡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别看他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拿剑刺人,但杀人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所以有那么亿点点紧张。 “昆……昆弟,杀……杀人是犯法的……” “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杀人犯法,杀尸体犯什么法……” “这……” 这特么说得好有道理! 胡亥心里翻了个白眼,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赵昆,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如死尸的赵高,迟疑了半响,然后把心一横,抬步靠近栅栏。 赵高牢房在他右侧,而赵高本人则躺在栅栏边缘,想要毒杀赵高很容易,只要透过栅栏,将药倒在他伤口上即可。 随着胡亥一步一步靠近,整个大牢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此时的赵高,额头布满了黑线,心中对赵昆的恨意,提升到了极致,同时对胡亥要杀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 自己这些年为了他,不知害了多少人,没想到他竟然反过来害自己。 就算被赵昆胁迫,也用不着加药吧! 这特么是人干出来的事儿? 哗啦—— 却见胡亥走到栅栏边,“哗啦”一声蹲下身,仔细打量了赵高一眼,随后背对着赵昆,小声呐喊道:“老师,老师!” 嗯? 这家伙叫自己干嘛? 莫非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睡着? 赵高心里有些疑惑。 却听胡亥又道:“老师,你若醒着的,就动一动眼皮。” 嗯? 这又是做什么? 难道他动了恻隐之心? 赵高心里更加疑惑,不过,还是忍不住动了下眼皮。 胡亥见到赵高动眼皮,心中大喜,然后伸手拔开瓶盖,小声提醒道:“老师,等会我倒毒药的时候,你记得提前翻身,别……” 无错小说网 “磨磨蹭蹭干嘛呢?快点啊!” 胡亥的话还没说完,赵昆催促的声音,接踵而来,他下意识的转头讪笑道:“昆弟别急,我就是看他醒了没!” 赵昆皱眉:“快倒!” 胡亥“哦”了一声,也不敢迟疑,心中想着自己只能帮老师到这了,伸手将第一瓶药倒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同时,躺在地上的赵高无意识似的翻了个身。 啪! 嗒! 瓶子里的毒药倒在了地上,发出“滋滋滋”地声响。 胡亥一惊,猛地望向赵昆。 赵昆也是一愣,心说这狗东西的警觉这么高?莫非他根本没睡着? 想到这,赵昆赶紧朝胡亥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示意他用第二瓶。 胡亥一脸苦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弯身提醒了,于是颤抖着手臂,将瓶口对准赵高的嘴。 赵高额头上满是冷汗,就在他想着要不要醒过来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开铁门的声音。 “哐铛——” 听到开铁门的声音,胡亥下意识的伸回了手臂,同时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而赵昆则皱起了眉头,心说谁啊?大半夜来坏自己的好事? 带着不满的情绪望去,却见孙典狱满脸堆笑的走来,身后还跟着三个端盘子的狱卒。 赵昆眼睛微微眯起:“你来做什么?” “呵呵,耽误公子休息了。” 孙典狱拱了拱手,讪笑道:“下官几个兄弟今日猎杀了一头麋鹿,想着公子喜欢吃鹿肉,就派人连夜做好,给您送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段时间,孙典狱对自己还不错,既然是无心之举,那自己再怪罪,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了想,赵昆又歪头问道:“既然是跟本公子送鹿肉,为何端了三盘?” “这……这个……” 孙典狱露出迟疑状,不知该怎么回答。 赵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懒得跟他计较,于是摆手说道:“行啦!本公子不妨碍你做个烂好人!” “多谢公子体谅。” 孙典狱暗舒了口气,朝赵昆恭敬施了一礼,然后招呼手下,为胡亥和赵高分别送了一盘,而自己则亲自端着鹿肉进了赵昆牢房。 与此同时,那名端鹿肉的狱卒走到赵高牢房前,呼唤道:“赵府令,孙典狱给您送鹿肉来了!” “嗯?” 赵高自然知道有人来了,不过还是迟疑了片刻,才昏昏沉沉醒来,抬头望向那名狱卒,迟疑着问:“什.....什么鹿肉?” “新鲜的鹿肉,个中滋味非常独特!” 狱卒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然后将鹿肉盘放进牢房,转身便离开了。 赵高愣了愣,旋即心中狂喜,然后踉踉跄跄爬到餐盘前,打量了一番鹿肉,发现没什么特别,不由大失所望。 再抬头望向赵昆,发现他的视线刚好被恭维的孙典狱挡住了。 “个中滋味.....” 赵高回味了一下狱卒的话,然后伸手小心翼翼拨开鹿肉,又有了新的发现。 却见鹿肉的夹层中,有一个小小的竹管。 赵高谨慎地取出竹管,然后藏在袖口,等孙典狱走开,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鹿肉。 “看这吃相,之前恐怕没睡着吧?” 赵昆心中冷笑,同时转头望向胡亥,眼中掠过一抹杀机。 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刚才胡亥蹲下身,应该是为了提醒赵高。 “既然你不敢杀他,那我就连你一块杀!” 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赵昆用力撕下一块鹿肉,嘎吱嘎吱的嚼着。 而胡亥则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很快,孙典狱就带人离开了牢房。 而赵昆也没有了毒杀赵高的心思。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高急忙从袖口中取出竹管,借着昏暗的火光,一点一点展开绢布。 看完之后,脸上露出几分迟疑,良久,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直接将绢布撕碎,吞进肚子。 然后决定按李斯的计策行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想赚快钱,找儿子准没错 “杀啊!” “杀了秦王!还天下太平!” “护驾!快来人护驾啊!” “大王!大王你没事吧!有小高子在!没人能伤您!” “陛下没事就好!小.....小高子这点伤......不碍事的......” 秦皇寝宫中,嬴政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左右摇头,额头上满是冷汗。 猛然之间,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睁得滚圆,散发出逼人的寒光。 半响,嬴政涨红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在刚才,他梦到了自己遭遇刺杀的场景,在梦中,赵高屡次舍身保护自己,虽然每次自己都有惊无险,但赵高也因此伤痕累累。 这些年,赵高为了嬴政不知多少次舍身忘死,嬴政都记载心里。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才寥寥几日,他就在梦中回忆起自己和赵高的往事。 赵高伺候了嬴政三十余年,没有一件事辜负过嬴政,所以嬴政对他的信任,远超任何人。 要说赵高反秦对谁的伤害最大,莫过于嬴政。 即使到了现在,他都不相信赵高背叛了自己。 但证据面前,他又不得不信。 嬴政一生无愧任何人,所愧者,唯有两事,其中之一,便是南越之战,损失了几十万老秦人。 老秦人是大秦的根基,然,南越之战,让秦国元气大伤,虽然现在有赵陀镇守南越,但老秦人却越来越少。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老秦人这些年,为大秦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嬴政不用皇族,不封老秦人富庶之地,哪里有困难,哪里需要支援,都是老秦人第一个顶上,这便是嬴政的愧疚。 其二愧疚的,就是因为自私,屠戮了赵高的家小。 虽然这件事做得极其隐秘,但这些年,赵高应该也发现了端倪,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效忠,没有半点怨恨之心。 若他真想反秦复国,为何破赵之日,他建议自己屠戮太后在邯郸的所有仇敌? 若他勾结六国余孽谋害自己,那为何屡次舍身救自己? 嬴政摇了摇头,心绪空前的混乱,以至于坐在床上,仿佛入定。 半响,宫侍走进来伺候他洗漱,他怔怔的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平旦。”宫侍小心翼翼答道。 平旦代表黎明时分,按照咸阳的习惯,嬴政应该上早朝了。 但东巡频阳,没有特别的事,他也不用朝会。 于是迟疑了片刻,便皱眉吩咐道:“你去将蒙毅叫来,就说朕有要事问他。” “诺。” 宫侍应诺退走,嬴政也开始起床洗漱。 大概过了一刻钟,蒙毅来到了嬴政的寝宫。 “臣蒙毅拜见陛下——” 蒙毅朝嬴政躬身施了一礼。 嬴政笑着摆手道:“朕从小与你兄长相识,亲如兄弟,你也是朕的兄弟,私下就不必客套了!” “谢陛下!” 蒙毅直起身,笑了笑。 “朕一大早找你来,是想问问,赵高招了没?” “陛下,昨日审讯,赵高中途昏厥,尚未招供,臣打算今日再开堂审讯,一定要他如实招供!” 嬴政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沉声提醒道:“蒙爱卿动作要快些才好,不然那些六国余孽闻讯而逃,我们得不偿失。” 听到这话,蒙毅心头一动,诚恳答道:“陛下放心,臣今日必让赵高开口。” “如此甚好,” 嬴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蒙毅又与嬴政交代了一些政事,便匆匆离开了寝宫,奔赴频阳县衙。 ........... 与此同时。 频阳县衙大牢内,赵昆和赵高隔牢对望,沉默不语。 片刻,赵高率先开口道:“公子看了老奴将近半个时辰,不知有何事交代?” “你今天跟昨天,好像不太一样。” 赵昆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盯着赵高说道。 “哦?”赵高挑眉:“敢问公子,哪里不一样?” “昨天的你,看起来像条死狗,今天的你,似乎重生了。” 赵高呵呵一笑,拱手道:“那老奴就当公子夸老奴了。” “别误会!” 赵昆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是在夸你,而是在提醒你,死狗重生,照样是狗。” “........” 赵高嘴角一抽,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可恶!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自己不死,以后有的是机会跟这小子斗。 如此想着,赵高的心情陡然变好,笑道;“就算是狗,老奴也愿做陛下的狗,做大秦的狗。”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你这话,也就能骗骗我父皇,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赵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公子难道没想过,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嗯?” 赵昆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赵高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昆目光一寒,低喝道:“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赵高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向走廊,此时走廊内,正走来熟悉的三人。 “人犯赵高,本官奉蒙上卿之令,带你去府衙大堂。” 狱吏的话说完,身后的两名精壮力士,立刻打开牢房,将赵高搀扶出了牢门。 这时,赵昆猛然拍打着栅栏,怒吼道:“喂!你给我站住!快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 bqgxsydw.com 狱吏愣了愣,转头望向赵昆,不由眉头微皱:“公子此话何意?” 赵昆没有理他,抬头直视着赵高,沉声道:“赵高,把话给本公子说清楚!” “公子昆喝多了,吾等还是让公子昆好好休息吧!” 赵高叹了口气,不与赵昆对视,转而望向狱吏,道:“高经过昨夜思虑,决定如实招供,还望尽早见到蒙上卿!” 听到这话,狱吏又是一愣,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赵高,又看了眼赵昆,随后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赵昆,带着赵高径直朝铁门走去。 赵昆望着赵高离去的背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转而望向对面牢房的胡亥。 胡亥见赵昆望来,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连连摆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昆冷哼一声:“最好是!” ........ 频阳县衙大堂。 蒙毅依旧坐在主位,其余各府官吏则分列而坐。 比起昨日的紧张气氛,今日大堂内的气氛,无比和谐。 因为赵高刚走进大堂,便坦言要招供。 蒙毅虽然有些惊讶赵高的变脸速度,但想到嬴政早些时候的催促,也懒得计较,于是沉着声音说道:“赵高,你若诚心招供,本官就命人将供词笔录下来!” “好!” 赵高也不废话,挺起胸膛就开始招供。 刚开始的时候,蒙毅还十分高兴,本以为可以一举搬倒赵高这个毒奴,可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 这赵高竟然将所有的罪全抗在自己身上,连密谋公子昆的事,都一一认罪。 更让人心底发寒的是,他将所有与他有牵连的六国余孽,全都供了出来。 然,这还不是最令蒙毅心寒的。 真正令蒙毅心寒的是,赵高的态度。 同样伺候嬴政数十年的蒙毅,对嬴政的了解,不比赵高和李斯差。 嬴政一生极为自负,最厌恶那些自恃功高之人,如今赵高爽快认罪,反而迎合了嬴政征服一切的性格。 毕竟赵高前面已经供出了所有六国余孽,相当于自断身家,再加上这些年对嬴政无微不至的伺候,嬴政念及旧情,恐怕会法外施恩。 想到这里,蒙毅一时不禁心急如焚。 忽然间,他想起了赵高昨日让自己宽限一日之事,能让赵高在一夜之间改变态度,恐怕与昨晚某件事有关联! 该死! 自己怎么就忽视了如此重要之事。 蒙毅现在懊悔不已,心道自己在刑讯方面,还是经验浅薄啊! 看来,这次赵高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就算陛下法外施恩,他想官复原职,应该也没那么容易。 沉吟良久,蒙毅暗叹了口气,待赵高口供收录完毕,明面上宣判了赵高死刑,随后拿着口供去了秦皇行宫。 果然如他所料。 嬴政看了口供后,想起昨夜做的那个梦,不由感触颇深。 再加上赵昆因赵高主动承认密谋,得以洗脱罪名,种种情绪汇集之下,便心软赦免了赵高。 不过,赵高的爵位和官职都被罢免了,只负责伺候嬴政日常起居。 听闻此事后的众官吏,有的欢喜,有的仰天长叹。 但没有一个人去嬴政面前,扬言以死护法。 这或多或少,也与赵高数十年苦心经营,以及李斯刻意照应有关。 毕竟身为始皇帝的近臣,受他们恩惠的朝臣,不在少数。 就如此,轰动全城的谋反大案,被始皇帝一念之间,揭了过去。 而这件事,在历史上,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当年赵高犯下大错,被蒙毅宣判死刑,最终始皇帝念及旧情赦免了他。 虽然赵高没死,但对赵昆来说,也并非坏事,至少在他心中,赵高佐证了历史,使得他更加坚定自己的覆秦计划。 更何况,赵高的那句话,让他又有了新目标—— 查出当年的真相! 即使那女人并非他真正的母亲,但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就必须得负责到底。 正所谓,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 求一波推荐票。 发现你们上架后,都不爱投我票了。 咋滴啦,全订不给我,票也不给了? ╮( ̄▽ ̄““)╭ 第一百四十章特别行动小组 赵高没死,从出狱的那一刻,赵昆就知道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喜忧参半。 喜的是,历史还是原来的样子,赵高没死,始皇帝的死便会注定。 忧的是,赵高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搞。 之前他很想弄死赵高,但得知赵高与自己原身体母亲的死有关后,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搞清楚。 不为别的,只为给原身体主人一个交代。 出狱后,赵昆没有去王家,也没有回自己府邸,而是直接去了那栋民宅。 他准备找嬴政问问母亲的事。 此时的民宅外,除了老熟人源钺,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想来是黑冰台的人。 不过都是义父的亲信,也不用太担心。 这样想着,赵昆径直走了过去。 “嗯?” 坐在门槛上,呆呆望着春眠楼的源钺,忽然感觉有人遮挡了自己视线,不由抬头仰望,却见赵昆正笑吟吟地打量自己。 于是立刻站起身行礼道:“小人拜见公子。” “呵呵,私下里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今天来,是想见我义父,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 公子要见陛下? 源钺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道:“公....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没什么急事,就是多日不见义父,有些想他了。” “呃.....这个.....” 源钺面露难色,心说这让我怎么通禀啊?总不能告诉陛下说你想他了,然后让他来见你吧? 这就很离谱。 “怎么,有问题?” 赵昆见源钺一脸为难,不由皱了皱眉。 “没问题,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头领.....” 源钺知道赵昆的脾气,也不敢多问,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便转身朝城外跑去。 赵昆看了眼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心说人倒是不错,可惜是老李的人。 对于老李,赵昆除了观感不好以外,还有就是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 自己义父本身就是个固执,且自负的人,如果身边最倚重的人,没有自己的行事原则,一味刻意迎合,那造成的结果,恐怕覆水难收。 就比如刑讯事件,若不是老李出了状况,义父怎么会被烙铁烫伤? 所以,赵昆不喜欢老李,也不喜欢义父重用老李。 至于老李的人,能不深交,尽量不深交,若果以后有必要,全部做掉最好。 就如此,赵昆进了民宅,等待嬴政的到来。 而另一边,秦皇行宫内,嬴政在来回踱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陛下……” 冯去疾见嬴政来来回回走了快一刻钟,不由轻声呼唤了一句。 “嗯?” 嬴政脚步一顿,皱眉望向冯去疾:“何事?” 冯去疾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大月氏这次派使者来,恐怕来者不善啊!” “哼!朕难道还怕他们?” 嬴政冷哼一声,斥道:“冯右相,莫非忘了我老秦人的血性?” “陛下自然不惧任何人,但我大秦现在支撑不起多线作战了!” 冯去疾一脸苦涩的说道:“更何况,关中的老秦人已经不多了。” 虽然嬴政早就意识到关中老秦人越来越少,但听到冯去疾的话,还是忍不住问道:“关中老秦人是如何减少的?” “陛下执政天下,殚精竭虑,自然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冯去疾畅叹一声,随后提起桌案上的笔,在竹简上边写边说道:“陛下仔细回想,以昭王为始,我大秦的人口,总计不过千万; 除去陇西、巴蜀等地,老秦人大概有四百万人,再加上关中各地两三百万,共七百多万人,这是嬴秦的根基; 随着国土面积增大,人口虽然增多了,但老秦人却越来越少,究其原因,主要是灭六国之战消耗了百万老秦人; 南越之战又是几十万,再加上这些年暴乱频发,融合各族,以及人口互换迁徙,两百余万,除了尚在军中的老秦人,关中老秦人将近八成都分散到各地了!” 听完这话,嬴政心头一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同时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之前赵昆就给他分析过民力消耗的问题,他虽然有感触,但那些民力都是远征六国的遗民,只要老秦人充足,他相信大秦便有未来。 如今冯去疾告诉他老秦人快没有了,使得他心情跌到了谷底。 良久,他抬了抬手,沙哑着声音道:“你继续说。” 冯去疾叹息了一声,又道:“老秦人的问题,是日益堆积的,不能完全怪陛下,但大秦现在确实不能再对外作战了!” “莫非老丞相在担忧粮草的问题?” 嬴政皱眉问道。 前段时间,匈奴异动,他曾以国库无粮,暂停王贲等人的建议,停止北伐。 但现在,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就算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认怂啊!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给大月氏一点颜色看看。 然,冯去疾听了嬴政的话后,却是摇头道:“粮草倒是能解决一些,关键是大秦没钱了!” “什么?!” 嬴政惊讶:“朕的大秦怎么会如此?” 他实在没想到,大秦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没钱、没粮、没人。 整个一三无国度啊! “陛下,大秦每年都是入不敷出,除却修建长城外,大秦同时开工的还有骊山陵寝,上林苑宫殿改造,以及新建阿房宫等工程; 以税率十五税三来算,大秦的税已经很重了,可即使是这样,依旧不能满足这些工程的需求。” “这.....” 嬴政一时有些语塞。 谁能想到,堂堂大秦皇帝,现在竟然被钱难倒了。 就在嬴政和冯去疾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门外突兀传来一道通禀声:“陛下,李丞相求见!” yawenba.net 李斯? 他来干什么? 嬴政疑惑的望了冯去疾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稍微迟疑,嬴政便摆手道:“宣——” 很快,李斯就进了房门。 “臣李斯,拜见陛下!” 李斯瞥了眼冯去疾,然后朝嬴政恭敬行礼。 嬴政皱眉问道:“李爱卿找朕有何事?” “刚刚接到源钺禀报,说公子昆要见您!”李斯如实说道。 本来源钺是可以直接禀报嬴政的,但走到半途,还是觉得先将此事告知李斯为好。 于是李斯接到消息,便匆匆来了行宫。 他现在已经将赵昆当作了自己的敌人,敌人求见陛下,肯定有什么要事,自己亲自来禀报,陛下说不定会带自己前往。 到时候也能知己知彼。 这样想着,李斯又补充了一句;“据说公子昆出狱,第一时间便去了民宅。” 嗯? 那小子找我有急事? 莫非又要谋划什么? 对哦!大秦现在正缺钱,那小子赚钱能力没得说,要不去问问他,做什么来钱快? 嬴政心头一动,若有所思。 冯去疾古怪的瞥了眼李斯,心说公子昆要见陛下,他自己来不就好了,干嘛要让李斯传话? 莫非公子昆与李斯有什么牵连? 不应该啊! 前段时间,李斯还和自己以死护法,将公子昆送进了监狱,怎么转眼又成了传话人? 真是怪哉! 还没等冯去疾想明白,却见嬴政朝他开口道:“冯爱卿,大月氏之事,先按正常程序接洽,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议!” 说完,便准备抬步离开。 “陛下且慢——” 冯去疾回过神来,急忙道;“老臣方才跟陛下谈论内忧之事,是希望陛下能不能停一两个在建工程,解决燃眉之需!” 听到这话,李斯眼皮一抖,下意识低下头。 心说冯去疾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陛下停工。 他莫非不知道,那些工程都是陛下的逆鳞,触之则怒。 怒了可是要杀人的! 到现在议事殿外的血迹,都还没干呢! 想到这,李斯眼中掠过一抹同情之色,但他想象中的始皇暴怒,却没有发生。 只见嬴政淡淡的摆手道:“除了几个主要工程,能停的都停了吧,钱的事,朕会想办法解决!” “什么?” 李斯愕然,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嬴政。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始皇帝吗? 什么时候始皇帝这么好说话了? 其实不光李斯愕然,就连提议的冯去疾都有些懵逼。 本来提出建议是他作为臣子的本份,但根据多年的经验,这建议提出来,肯定是要被训斥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嬴政居然这样轻描淡写的同意了! 谁能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二人呆若木鸡,嬴政面露不悦的问:“怎么?朕说的难道不够清楚?” “没没没,臣听清楚了,臣遵旨!” 冯去疾回过神来,连忙施礼。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沉的说:“知道我儿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你们每天都给朕出问题,让朕解决这个,解决那个; 我儿可不会这样,他只会帮朕解决问题!” 说完,大袖一甩,便径直出了房门。 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陛下怎么是这样的人? 明明就是他喜欢掌控一切,还把锅丢给我们? 我们要是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那我们估计也活到头了好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你把卖官叫捞快钱? 春眠楼外,民宅二层。 嬴政和赵昆相对而座,李斯站在门外。 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赵昆跟嬴政谈事,根本不让他掺合。 所以他的知己知彼计划,落空了。 嬴政有些好笑的瞥了眼门外的李斯,挑眉道:“你对老李好像有意见?” “呼~” 赵昆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梗,淡淡的说道:“之前我就给义父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道:“那你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咦~” 赵昆轻“咦”了一声,歪头道:“义父怎么不问我这几天去哪了?” 还能去哪? 朕亲自把你关进牢里的呗!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迟疑道:“呃……,义父最近几天没在频阳,不知你发生了何事!” “哦?”赵昆有些好奇:“义父去哪了?” 嬴政想了想,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前几日频阳大街暴乱,李丞相怀疑是六国余孽所为,特意让为父去调查……” 说着,又故作不知的问:“怎么,我儿不知道此事?” “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昆闻言,苦笑着摇头:“我就是因为此事,被始皇帝关进了牢里!” “啊——” 嬴政诧异:“始皇帝为何关我儿?” “自然是有人举报我勾结六国余孽呗!” “荒唐!” 嬴政闻言,愤愤道:“我儿怎么可能跟六国余孽勾结!” “义父……” 赵昆身子一颤,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还是义父对我好啊! 普天之下,只有义父相信我! 眼见赵昆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嬴政嘴角微微一抽,连忙安慰道:“我儿别伤心了,义父定会为你惩戒那污蔑之人。” “不用……” 赵昆抽了抽鼻子,摆手道:“污蔑孩儿之人,孩儿自会惩戒,义父无需担心。” “那我儿今日……” 嬴政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赵昆沉沉的问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义父,我娘是怎么死的?” “嗯?” 嬴政一愣:“我儿为何问及此事?” “就是发现了一些蹊跷,想要证实心中的猜想。” “蹊跷?” 嬴政脸色一沉,急忙追问道:“什么蹊跷?” “义父别激动!” 赵昆抬手示意嬴政冷静点,然后反问道:“具体什么蹊跷,我说不出来,义父你就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吧?” 嬴政皱了皱眉,盯着赵昆看了半响,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你娘是自尽的。” 果然! 果然跟自己了解的一样!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又问道:“那自尽的缘由呢?” “因为义父……” 嬴政脸上带着自责的神色,摇头叹息道:“都是为父的错,为父不应该给她太大的压力,让她走上歧途……” “嗯?” 什么情况啊这是? 义父将娘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怎么丝毫不提始皇帝? 这不应该啊! 若是他的错,那他为何要反秦?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解? 想到这,赵昆不由皱起了眉头,继续问:“我娘死之前,义父可在她身边?” 嬴政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当我得知消息的时候,你娘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那义父为何说是自己害了我娘?莫非在这之前,你们发生过争吵?又或者,义父动手打了我娘?” 面对赵昆的灵魂三问,嬴政怔了怔,然后涨红着脸,斥道:“你怎么能这样想为父?为父对你娘的感情,岂容你如此玷污!” 面对嬴政的斥责,赵昆脖子微微一缩,然后讪讪道:“义父别生气,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提及始皇帝……” “呃……” 嬴政哑然。 心说这臭小子又要胡思乱想了! 不过,赵昆提及黎姜之事,还是让他感觉很欣慰。 毕竟黎姜走了十多年,宫里宫外,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了。 别人能忘记,她的儿子怎么能忘记? 沉吟了一瞬,嬴政摇头答道:“他辜负了阿黎,所以我不想提他。”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义父这种心态,他也能理解,谁愿意在自己儿子面前提情敌呢? 更何况,这情敌还是始皇帝。 眼见赵昆脸上挂着一副“我懂的”表情,嬴政真想伸手给他一嘴巴子,并随口骂一句:“你懂个锤子!” 不过,作为资深义父,他很合理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好奇的问道:“我儿是怀疑你娘的死,另有隐情?” “不错!” 赵昆想都没想的点头道:“既然我娘死的时候,义父不在身边,那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自杀的,就是个问题。” 嬴政皱了皱眉,忍不住道:“可是据义父所知,你娘平日里也没跟人结怨,若不是自杀,他杀也不可能......” “我没说我娘是他杀,只是觉得她的死因有蹊跷,特别是自杀,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赵昆沉吟道:“我娘自杀,就算与义父有些关联,但我觉得不是主因,毕竟那时候我娘已经有我了,再大的委屈,也不可能轻易抛弃孩子!” 听到这话,嬴政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黎姜虽然爱他,但更爱自己的孩子。 想到事发当晚道某些事,嬴政皱眉道:“会不会是有人恶意挑唆?或者传递了什么让你娘无比自责的消息?” 2kxs.la 听到这话,赵昆目光一凝,急忙追问:“义父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为父也只是猜测罢了!” 嬴政摇头道:“你娘死之前,发生了一件坏事。” “什么坏事?” “始皇帝因为政事,跟扶苏大吵了一架。” 赵昆惊讶:“我大哥居然跟我娘的死有关?” “不会!” 嬴政斩钉截铁的道:“扶苏对待你娘,犹如亲生娘亲一般尊敬,他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我也觉得不会!” 赵昆点头表示认同:“大哥对我很好,我相信他。” 说着,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 嬴政想的是,要不要回去重新调查此事。 而赵昆想的是,要不要将赵高抓来,审问一遍,他应该知道实情。 就如此,过了半响,赵昆再次开口道:“义父,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嬴政疑惑:“什么忙?” “我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年龄最好在十四五岁左右,身世无牵无挂。” “你要培养死士?” 嬴政心中一惊。 好家伙! 这是要真刀真枪的跟老子对着干啊! 你个臭小子,刚出狱就培养死士,这是要干嘛?暗杀你老子吗? 嬴政越想越气,连带着看赵昆的眼神都变了。 赵昆似乎感受到嬴政不善的目光,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什么死士,就是培养特别行动小组!” “嗯?” 嬴政迟疑了一下,有些不解:“何为特别行动小组?” 赵昆解释道:“跟黑冰台差不多,但做得比黑冰台更多。” “比如呢?” “比如侦查,破坏,袭扰,绑架,审讯和暗杀!” 嬴政诧异:“你的特别行动小组能做这么多?” 赵昆点头:“如果装备精良的话,还可以更多,比如心战宣传,舆论引导,反颠覆,反偷袭,反劫持等等。” 听到这话,嬴政嘴唇微张,心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做这么多事? 就连他手下的黑冰台,铁鹰卫,都不可能做这么多事。 见嬴政面露疑虑,赵昆笑着解释:“义父无需怀疑,我的特别行动小组,与你认知的不一样。” “……那我儿需要多少人?” 嬴政皱眉道。 说真的,他对这特别行动小组很感兴趣。 因为若是有这样的队伍,他可以做更多的事。 只是赵昆的目的,恐怕跟反秦有关,所以赵昆要太多人,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他必须要将赵昆按在可控范围内。 不然对大秦来说,绝对是灾难。 却听赵昆沉吟道:“有很多东西需要尝试,初期用不了太多人,五十人即可!” “嗯?怎么才五十人?” 嬴政又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心里底线,五百人差不多。 不过赵昆却摇头苦笑道:“五十人足够了,太多人,我也养不起。”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担心钱的时候。” 嬴政闻言,哈哈大笑。 他这次来,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问赵昆,做什么来钱快。 如今听到赵昆说缺钱,不由有种老子缺钱,儿子怎能不缺钱的奇葩感同身受。 赵昆古怪的瞥了眼嬴政,瘪嘴道:“义父还好意思笑,孩儿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也不说支援一点。” 嬴政的笑声嘎然而止,旋即苦着脸道:“义父也没钱……” “没钱你笑那么开心干嘛?” “我……” 嬴政被赵昆问得哑口无言,顿时恼羞成怒道:“我就是没钱才笑你的!” 赵昆一愣:“笑我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叫我义父,却从来不孝敬我这个义父,义父都没钱了,你也不给义父想点办法!” 我擦! 义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赵昆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义父了。 “你真的是我义父?” “屁话!” 嬴政拿眼睛瞪了赵昆一眼,道:“义父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给义父出个主意,看什么来钱快?” “赚快钱?” 赵昆闻言,有些古怪的看着嬴政,想了想,试探着问:“义父真想赚快钱?” “对啊!你有什么好主意!” “……有倒是有,就怕义父不敢做!” 嬴政一愣,心说这天底下还有朕不敢做的?简直荒谬! 于是大手一摆:“我儿但说无妨!” 赵昆摸了摸鼻子,笑道:“义父真想赚快钱,我建议你去劫始皇帝的国库……” 我擦! 你个臭小子! 一天不算计朕,皮就痒是吧? 国库要是有钱,还用得着找你? 朕的剑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卖官试用,剖解长生 赵昆见嬴政左右环顾,不由有些疑惑的问:“义父在找什么呢?” “找剑!” 嬴政想都没想的答道。 赵昆吓了一跳,道:“义父该不会要拿剑砍我吧!” 嬴政冷哼:“你让义父去劫始皇帝的国库,不是让义父去送死吗?义父没你这样的不孝子!” 赵昆闻言,顿时苦着脸道:“哪有啊!义父冤枉我了……” “这你还敢喊冤?” “本来就冤,为何不敢喊?” 嬴政:“那你说说,冤在何处?” 他倒想听听这小子如何巧言令色。 反正这小子每次狡辩,都能说出新奇的东西,自己也喜欢听。 只见赵昆眼珠子一转,诚恳道:“义父对始皇帝国库存在理解偏差,所以才会觉得我在坑您。” “理解偏差?” 嬴政一愣:“此话何意?” 赵昆讪讪一笑,道:“所谓理解偏差,就是你认为的不一定是你所认为的,你所认为的,不一定是你认为的。” “???” 嬴政懵逼。 什么玩意儿这是?能不能说人话! “义父刚刚认为,我让您去劫始皇帝国库,是带着人去抢劫,对吗?” “难道不是吗?” “肯定不是啊!” 赵昆一本正经道:“我怎么可能让义父做这么危险的事!” “那你……” 嬴政越听越糊涂,赵昆又解释道:“所谓的国库,其实分广义和狭义,狭义的国库,就是指储备金玉宝钱的地方,而广义的国库,还包括资源储备、人才储备等等。” 嬴政:“………” “这么跟义父说吧,我想让您劫的是广义国库,而非狭义国库。”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 赵昆扬起小下巴道:“始皇帝现在手上最值钱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军队,一个是权力。” 嬴政又是一愣:“军队和权力值钱?” “对啊!老值钱了!” 赵昆认真点头道:“先说军队,只要始皇帝想走远征这条路,军事基地必须要建立起来,而这军事基地就是个赚钱的行当。” ahzww.org “如何赚钱?” “震慑!” 嬴政:“………” 赵昆:“就是收保护费。” 嬴政:“………” 好家伙! 我大秦军队成地痞流氓了? 居然让朕的军队去收保护费? 嬴政感觉有点荒谬,显然不认同这种做法。大秦再没钱,也不能丢了气节。 然而,还没等他出口呵斥赵昆,却见赵昆一脸鄙夷的道:“义父莫不是瞧不起收保护费?不是我说你,时代变了啊义父!” 嬴政:“………” “你看看始皇帝,打下了南越,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他得到了什么?诺大的地盘?这有个屁用啊!” “除了彰显他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说实话,对大秦来说,非但无用,反而有害!” 此话一出,嬴政面上有些挂不住,瞪了赵昆一眼,道:“打下南越,利国利民,怎么会有害?” “利国利民那是始皇帝自吹自擂罢了,义父怎么也信?” 赵昆不屑的说道:“南越这些年,除了暴乱,还是暴乱,产出远小于付出,说白了就是累赘; 大秦的军队扎根在南越,也就增加了本土的危险,一旦始皇帝驾崩,国内动荡,根本来不及回援!” 这也是大秦灭亡的部分原因。 要不是大秦的军队分散各地,来不及回援,刘邦的两万杂牌军,怎么可能轻易攻破咸阳。 然而,嬴政听完赵昆的话后,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南越是大秦的门户,一旦南越动荡,对大秦的危害更大! “所以,大秦可以乱,华夏不可以乱!” “这话高义啊!”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肃然起敬,朝嬴政比了个大拇指,道:“义父果然不愧是想做皇帝的人,这胸襟,始皇帝都过之而无不及啊!” 嬴政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时竟无言以对。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军事基地的事,因为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很新奇。 “好了,不谈南越的事了,说说军事基地吧!” 赵昆“哦”了一声,道:“这个军事基地,就是在别人的国家驻扎军队,利用别人的资源,发展自己的军队,不仅可以获得地盘,还可以赚钱,降低国内消耗。” “这怎么可能?” 嬴政诧异。 在他的观念里,要想在别人的国家驻扎军队,那就是灭国之战,而灭国之战,都是花钱,怎么可能赚钱? 但赵昆却直接驳斥道:“怎么不可能?就拿匈奴来说,他们的政权分为左右贤王,老单于。 一旦老单于死了,左右贤王势必会争权,这时候若大秦出面,扶持弱的一方,你说会怎样?” 嘶…… 听到这话,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愕然的看着赵昆。 前段时间,他还在想要不要出兵北伐。 当时所有人想的是一举解决北疆之患,现在听了赵昆的话后,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其实北疆不必急于一时,完全可以让他互相内耗,大秦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用担心匈奴人反水,因为大秦有实力镇压他们。 如此一来,谁弱大秦就帮谁,谁强大秦就打谁,只要在匈奴地界站稳脚跟,不愁没发展。 沉吟了片刻,嬴政深深看了赵昆一眼,笑赞道:“我儿之才,堪比管仲!” “不不不,我跟他不一样,他受限于时代,而我超越时代。” 赵昆闻言,摆了摆手,道:“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军队的事,咱们掺合不了,所以没钱可赚,现在来说说权力吧!” 听到赵昆说超越时代,嬴政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爱吹嘘。 不过,军事基地的构想,蛮不错的,回去后得找冯去疾他们研究研究。 这样想着,嬴政又问:“我儿说的权力,莫非是权力分享?” 之前赵昆就给他分析过,大秦的问题出在权力分享。 所以赵昆提起权力,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权力分享。 可这权力分享,与赚钱有什么关系? 却见赵昆摇头道:“我说的权力,不是分享,而是买卖。” “什么意思?” 嬴政皱眉,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赵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追问道:“听说始皇帝最近杀了很多官吏?” “嗯?” 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这个? 莫非他赚钱的路子,在这些人身上? 嬴政想了想,有些古怪的道:“我儿是准备在他们身上打主意?” “不错!” 赵昆欣赏的看了嬴政一眼,随口解释道:“大秦朝廷任用官吏的流程复杂而漫长,若义父能暗中劫掠始皇帝任免官吏的流程,倒是可以赚一波快钱!” 嬴政一愣:“如何劫掠?” “义父有关系吗?” “嗯?” “若义父有关系,咱们可以给那些大家族想入仕的人一条捷径。 只要他们给的钱够多,就让他们的人入仕,省去中间流程!” 好家伙! 你他娘的把卖官叫捞快钱! 嬴政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昆,血压蹭蹭的往上涨。 如果真像赵昆说的这样做,那大秦恐怕不出几年,就会分崩离析…… 到时候,天下大乱,吏治蹦毁,他再顺势起兵造反? 尼玛! 这个臭小子,当真亡我大秦之心不死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意志的长生奥义!(为凤羽舞菲加更3/3) 其实卖官鬻爵在古代并不新鲜。 远的不说,就说东汉末年,汉灵帝就曾卖过官。 甚至把原本私底下的交易,变成了公开买卖。 虽然看似荒唐,但不失为一种快速敛财的手段。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金钱和权力都是密不可分的。 权力能够获得金钱,而金钱也能够撬动权力。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实现了自己的小目标,也有很多人解决了财务危机。 但嬴政无法理解这种手段,所以对赵昆的言论,非常不满。 在他想来,卖官鬻爵就是祸乱的根本,是一个王朝腐朽的开端。 而赵昆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搞垮大秦。 很明显,嬴政是不赞成这种手段的,于是面无表情的拒绝道:“我儿的主意是不错,但义父不能这么做。” “这是为何?” 赵昆有些疑惑:“莫非义父没关系?” 嬴政“嗯”了一下,点头道:“义父只是黑冰台的都尉,没能力插手大秦朝廷任用官吏之事!” 听到这话,赵昆心头微动。 义父的官职居然是黑冰台都尉? 这都尉可相当于二把手啊! 难怪义父能随意调动黑冰台的人……看来自己小瞧了义父! 早知道义父是黑冰台都尉,之前就应该多要点人的! 其实赵昆只要五十人组建特别行动小组,不是因为没钱养更多的人,而是不想让嬴政有压力。 现在想想,感觉有点亏。 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样想着,赵昆又好奇道:“义父明面上不是李斯的人么?要不找他想想办法?” “李斯?” 嬴政一愣,下意识的瞥了眼门口,然后摇头道:“李斯不会同意的。” “这又是为何?” 赵昆面带疑惑,却听嬴政反问道:“我儿难道就没想过,若推行此举,大秦会变成什么样?” beqege.cc “知道啊!越来越乱呗!”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嬴政道:“义父,我发现你有点不对劲。” “嗯?” 嬴政心头一紧,不明所以道:“我儿此话何意?” “我们要做的是反秦之事,大秦越乱,我们反秦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而义父,似乎不希望大秦乱?”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感觉自己人设要崩塌了,但迟疑了一瞬,立刻正色道:“我们反秦的目的是让百姓过富足安康的生活,可这些官吏上位,对百姓来说是灾难。” “义父担心的是这个?” 赵昆诧异。 嬴政点头。 赵昆又解释:“其实义父不用担心百姓的问题,因为我们卖官与百姓没多大关系。” “嗯?” 嬴政面露不解,却听赵昆笑道:“这次始皇帝杀的官吏,都是我供出去的,其中大部分是伺候始皇帝的!” “那些官位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危险重重……” “只要有一点让始皇帝不满,轻则扫地出门,重则砍头受刑。” “所以要说坏处,只会气死始皇帝,与百姓没多大关系。” 嬴政:“………” 我尼玛! 原来你小子又在算计朕? 朕到底作了什么孽啊!让你变着法来害朕?! 嬴政抬头扶额,只感觉心累,但赵昆的话却还没说完。 “当然,除了伺候始皇帝的官吏,我们还可以卖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吏,如果有真才实学,就收为己用,如果只想着敛财,那就举报他们,让始皇帝处理。” “反正试用期一过,好坏很快就能见分晓。” 听到又是自己没听过的名词,嬴政好奇的抬头,追问道:“什么是试用期?” “试用期就是试用一段时间,行就继续用,不行就淘汰。” 嬴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还可以这样?” “对啊!”赵昆笑了笑,道:“如果不这样,咱们怎么赚钱啊? 反正他们买官,也是想要个机会,机会咱们给了,自己把握不住,怪谁?” 此话一出,嬴政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是把官爵当儿戏。” “义父!” 赵昆正色道:“刚才我就给你说了,时代变了啊! 咱们要多元化赚钱,不然怎么图谋大业? 再说,始皇帝没几天好活了,不趁此机会捞把快钱,以后想捞都没办法。” 好小子! 又当面咒你老子死? 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嬴政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斥道:“我儿不可胡言乱语!义父前几天才见过始皇帝,他的身体明明很健康!” “嘿~” 赵昆“嘿”了一声,沉着脸道:“义父最近怎么了?怎么都不信孩儿的话了?我说始皇帝会死,那就必死无疑!” 嬴政闻言,心头一颤。 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赵昆对自己甩脸色。 看样子,这小子应该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死。 至少不是很快会死。 于是皱眉问道:“我儿为何如此肯定?” 赵昆瞥了眼嬴政,沉吟道:“因为这都是命!命中注定,他会死!” 其实要不是怕吓到自己义父,赵昆真想给自己义父讲讲秦朝历史。 毕竟历史上的始皇帝,就是明年六七月死在沙丘的。 始皇帝一死,赵高和李斯扶持秦二世登位,次年陈胜吴广起义,天下大乱。 “命?” 嬴政一愣:“我儿是说,始皇帝的死,是命中注定的?” “不错!” “那仙药?” “仙药固然能使人长生,但必须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懂长生之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昆面不改色,让嬴政不由有些信服。 其实他说这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义父坚信始皇帝会死。 却见嬴政皱眉问道:“何谓长生之道?” 赵昆:“始皇帝求长生多年,却不知,什么才是长生,所以他不可能长生!” “所谓长生,不是肉体的长生,而是意志的长生。” 嬴政疑惑:“意志的长生?” “意志的长生,就是精神意义上的长生,肉体可以腐朽,但精神永存。” 赵昆解释道:“老子西出函谷关,生死未卜,但世人都记得他的《道经》,这是为何?因为他留下了自己的意志,只要《道经》存世,他的意志将会永生不灭。” “同理,始皇帝其实已经长生了,他所修的长城,所开创的第一个统一王朝; 无论后世多少年,只要有人看到长城,便会想到他,只要有人读历史,便会知道他是华夏第一个皇帝,这便是他意志上的长生。” 如此新奇的解读,嬴政闻所未闻,不由呆愣当场。 朕已经长生了? 什么时候? 朕怎么不知道! “义父其实不用羡慕他们,只要扫清国内障碍,我也有办法让义父长生。” “嗯?” 嬴政一惊:“我儿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赵昆咧嘴一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桌上,挑眉道;“义父看这是何物?” 第一百四十四章嬴政:昆儿,其实我不是你义父(为凤羽舞菲加更4/4) “这是.....” 嬴政盯着桌子上的东西愣了一瞬,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草纸!” 赵昆笑道;“我就是用这东西,在一天之内,将赵高的信息公之于众的!” “哈哈,我儿大才也!” 嬴政笑着称赞了一句。 毕竟草纸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不过,想到赵昆让自己长生之事,又有些好奇:“我儿说的长生,与这草纸有关?” “自是有关!” 赵昆点头道:“这草纸虽然有替代品,但其作用,远超任何替代品?” 嬴政一愣:“这又是为何?” 在他心中,草纸虽然可以让书写更方便,带同样的绢帛、羊皮卷等,也可以让书写更方便。 主要区别在于,造价是否低廉。 这草纸轻薄如绢布,却比绢帛更适合书写,一看就不便宜。 如此一来,草纸的价值就大大折扣。 毕竟秦国并不富裕,连绢帛和羊皮卷,也只有极少数贵族能用得起,更何况这草纸。 这就是草纸出来的时候惊艳众人,但反响平平的主要原因。 但赵昆接下来的话,却颠覆了嬴政的认知。 却听赵昆说道:“草纸的制造,主要是树皮、麦杆、竹屑做成的,其成本低到忽略不计,所以人人都能用得起。” yqxsw.org “什么?!” 话音刚落,嬴政虎躯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我儿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有了这造价低廉的纸,我就可以帮义父实现长生梦!” “嗯?” 嬴政又是一愣:“如何实现?” 赵昆:“刚刚我就跟义父说了,真的长生是意志的长生,只要义父利用这纸,将自己的意志贯穿整个世界,义父便能得到长生!” “你说的意志长生,只是被人记住,这样的长生有何用?” 嬴政皱眉问道。 他不是不明白赵昆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他想要的长生,是永远活着,而赵昆讲的长生,是被人永远铭记。 这不符合他的追求。 但赵昆却怅然一笑,道;“看来义父还是没明白长生的奥义啊!” “嗯?” “这样吧,我问义父几个问题如何?” 嬴政:“什么问题?” 赵昆:“就是我师傅问我的几个问题。” 嬴政眼睛一亮,追问道:“你师傅?莫非就是那个仙人?” “不错!” 赵昆含笑点头道:“仙人之言,含大道至理,义父若能领悟,便离真正的长生不远了!”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立刻正色道;“我儿请问吧!” 赵昆暗自窃喜,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义父是如何让人做事的?” “嗯?什么意思?” “就是义父让人帮你做事,凭的是什么?” 嬴政有些不解,但还是沉吟了一下,答道:“权力?身份?符令?” 赵昆又问:“那别人为什么要帮义父做事?” “因为.....”赵昆这话,把嬴政问得愣住了,心说朕让人做事,哪需要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既然赵昆问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答,毕竟是仙人的问题。 想了想,他便答道:“因为意志。” “不错!” 赵昆欣赏的看了嬴政一眼,点头道:“这一切都是意志的传达。” “义父想要放过我,黑冰台的人才不会追杀我,义父想要反秦,我才会帮义父计划未来,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源于义父的意志。” “是....是这样吗?” 嬴政有些迟疑。 赵昆无比坚定:“是这样的,不信义父回想一下,是不是任何事都遵循这个原则。” 嬴政思考了片刻,若有所悟的道;“好像是这样.....” 赵昆闻言,眼中露出一狡黠,又道:“但这跟长生又有什么关系?” 嬴政愣了愣,心说这小子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想什么,他问什么? 不过,这小子既然问了,那自己也懒得再问,就静静等待下文吧。 眼见嬴政沉默不语,赵昆又继续问:“义父,假如你现在死去,你觉得我会秉承你的意志吗?” “嗯?”嬴政眉毛一拧:“我儿此话何意?” 赵昆笑着摆手:“呵呵,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义父,我会秉承你的意志,以传达你的思想为目标,以承接你的势力为基础,以宣扬你的性格去行动,去完成你生前想做的任何事!” 话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那么我所做的事,算不算‘义父完成了义父’想要完成的事?” “应该算.......算吧?” 嬴政有些迟疑。 他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开裂了。 但赵昆的话,还没说完。 却听他又道:“应该算,也不应该算。” “因为我了解义父,所以我才能传达义父的思想。” “因为我是义父的儿子,所以我才能承接义父的势力。” “因为义父认同我,所以我才能宣扬义父的性格。” “那假如抛开这一切,我不再是我,只是义父生命中的一部分,那现在算不算义父完成了想完成的事?” “我....我不明白。” 嬴政迷茫了。 赵昆笑了:“既然不明白,咱们再换一个角度思考。” 说着,将桌上的茶杯移开,然后伸手在茶杯里沾了点水,在桌案上画了个圈,道:“现在你不是我义父,抛开所有的身份,包括黑冰台都尉,你又是谁?” “我是谁?” 嬴政望着水圈,露出疑惑。 赵昆又道:“就是你如何定义你自己?” “抛开所有的身份......”嬴政不太理解赵昆的思路,但还是勉勉强强答道:“我是个人。” “不错!” 赵昆颔首道:“你是个人,一个凡人!” “抛开所有的身份后,人都是一样的,你与我,与始皇帝,与天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那么,你还是你吗?” “这......” 嬴政有些震惊,因为赵昆这角度太刁钻了。 他从没想过,人还可以这样定义。 也从没想过,自己是谁的问题。 但迟疑了一瞬,又忍不住好奇的道:“既然我不是我,那我又是谁?” “是我啊!”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嬴政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刚刚我说过了,我不再是我,而是义父生命的一部分,完成了义父想要完成的事......” 嗡——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嬴政的脑海犹如雷霆轰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长生。 如果人是一样的,秉承的意志再一样,那人将没什么不同。 半响,他的眼睛恢复清明,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长生的奥义.....” “肉体的长生并不是真正的长生,因为你只是你!” 赵昆沉吟道:“真正的长生是意志的长生,因为你不只是你!” 此话一出,嬴政猛地抬起头,凝视赵昆,半响,开怀大笑道:“我儿不愧仙人之徒也!” 第一百四十五章赵昆:义父,你是不是六国余孽? “公子昆是仙人之徒?” 门外的李斯,听到嬴政的大笑声,不由转头望去,却见嬴政笑容满面的看着赵昆。 眼神中,流露出似曾相识的宠爱。 是的,嬴政对赵昆的宠爱,他曾在扶苏身上看到过。 扶苏是大秦的皇长子,是嬴政的第一个儿子,而赵昆呢?只是一个工匠之女生的儿子,他凭什么能得此宠爱? 莫非陛下有意将皇位传给赵昆? 想到这,李斯的眼中满是担忧。 以赵昆对他的态度,若是以后继承皇位,恐怕自己现在的一切,将会化为乌有。 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哎,希望不要如此啊……” 李斯暗叹了口气,同时脑中回忆起赵高的那句话:“斩草不除根,明年春又生。” .......... 另一边。 赵昆同样暗叹了口气。 因为这一整套说词,他构思了很久,今天终于向嬴政阐述清楚了。 不是说他在忽悠嬴政,而是想改变嬴政对长生的理解。 虽然在他的认知里,义父不是始皇帝,但作为义父,同样追求长生。 曾经为了哄骗自己义父,赵昆不知撒了多少谎。 其中关于仙药、仙人的谎,他都撒得麻木了。 但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 所以需要新思路。 而这个新思路,便是偷换概念,把长生的奥义,提升到新的层次。 用伟人的思想去构建嬴政新的长生观。 尽管嬴政最终会醒悟过来,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至少现在的效果,还不错。 却见嬴政从感慨中回过神来,精神抖擞的喝了一杯茶,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我儿想让义父意志长生,那该如何做?” beqege.cc 赵昆想了想,答道:“先让大家了解义父!” “如何了解?” “塑造新圣人。” 听到这话,嬴政面露诧异,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我儿是想让义父成为孔丘那样的人物?” “不是!” 赵昆断然摇头:“我想让义父比他更了不起!” “嗯?” “老秦人在六国大儒眼中,都是一群蛮夷之人,所以即使秦始皇统一六国,他们的弟子都瞧不起老秦人; 就算身在朝堂的才学之吏,也都是他们的弟子,义父有了这草纸,就可以传扬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学识!” “如此一来,义父便会有拥簇者。” “而一旦有了自己的拥簇者,再加上草纸的廉价,义父可以让天下所有人都读你的书,传扬你的学识和理念。” 话到这里,赵昆凝望着嬴政,挑眉道:“义父说,这是不是比孔丘更了不起?” “孔丘之能,只是教化部分儒生,而义父之能,却是让人人都读得起书。” 嘶…… 听到这话,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非常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若人人都读他的书,那六国的儒生将走上绝路,因为他们所学的知识,将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同样,这些书还可以起到教化百姓的作用,让他们秉承自己的意志。 比起孔丘,自己的影响将更加深远。 想到这里,嬴政心头大喜,不过只是喜了一瞬,又愁眉苦脸道:“要让所有人都读得起书,谈何容易,抄录书籍就是个大难题!” “义父小瞧我了不是?” 赵昆听闻此言,摇头笑道:“我既然要将义父塑造为新圣人,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个大难题?”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两张宣传单放在桌上:“义父请看,这两张纸,有何不同?” 嬴政一愣,定睛瞧了瞧,皱眉道:“初看颜色上有些差异,但仔细琢磨,似乎这两张纸上的字,一模一样。” “不错!” 赵昆点头道:“因为造纸工艺有些生疏,所以才会呈现颜色差异,但上面的字,不是抄录的,而是印刷的,” “印刷?” 嬴政歪头,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从怀里拿出几块印章,在嘴上哈了哈气,挨个印在纸上。 “这……” 嬴政看到纸上的字后,眼皮一抖。 他没想到,普普通通的印章,居然能呈现这样的效果。 “我儿是说,这上面的字,都是用此法印刷的?” “是的,以此印刷术,一日可印百本书!” 嬴政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反问道;“义父莫非没听说满城宣传单的事?我既然能将宣传单印得撒满全城,区区百本书又算得了什么?” “这.....” 嬴政哑然。 他确实听说了满城宣传单的事。 当时他还觉得赵昆暴殄天物,现在想来,有如此神术,浪费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不过这纸质书籍,简直是天下人的福音。 要知道,在秦朝,采用竹简雕刻一本书,耗费的时间,长达数月之久。 这还只是时间的问题,还有阅读,携带的问题。 一卷竹简,能记录的信息,非常有限。 而一张纸,所记录的信息,数倍以上。 同样一本书,竹简需要用箩筐装,用车拉,而纸则可以随身携带。 想到这,嬴政眼中满是期待的望着赵昆,希望他将此法告知自己。 然而等来的却是赵昆摇头拒绝:“我明白义父的意思,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这是为何?” 嬴政有些疑惑。 赵昆耐心解释:“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重要,义父应该明白,但现在不适合造圣。” “你是在担心始皇帝?”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我信不过义父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嬴政下意识望向门口的李斯,皱眉道:“你是说老李?” “不错!” 赵昆点头:“老李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怕他蒙骗义父,将密法泄漏出去。” 我擦! 嬴政听到这话,当时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心说李斯这蠢货,果然是自己的一生之敌啊! 之前审讯赵昆,害得自己烫伤了手,后来盗取红薯,又让赵昆摆了一道,如今索要神术,却被赵昆当作回绝的理由。 看来以后想要从赵昆手中搞到好东西,估计得先做掉他才行。 如此想着,嬴政看李斯的眼神有些变了,使得门口的李斯若有所感,连忙转头,刚好与嬴政的目光对视,不由浑身一颤。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为何如此看着自己? 莫非公子昆进了什么谗言!? 就在李斯惶恐不安的时候,嬴政收回了目光,神情复杂的望向赵昆,半响,叹了口气,道:“昆儿,有件事义父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 “义父有何事瞒着我?” 赵昆挠头,有些疑惑。 嬴政看了他一眼,沉沉的道:“其实我不是你义父……” “不是我义父?” 赵昆一愣,旋即笑着打趣道:“难不成是我亲爹?” “嗯!” “嗯?” 嬴政:“我确实是你亲爹!” 赵昆:“………” 第一百四十六章财富密码、攻略频阳 赵昆一脸诧异:“义父是我亲爹?” 嬴政颔首:“不错!” “哈哈!果然如此!义父果然是我亲爹啊!”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后,直接笑出了声。 本来皇子造反,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理负担。 但确定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皇子后,他反而一身轻松。 不过,这话听在嬴政的耳中,却是另一番味道。 使得他不由再次开口:“我儿莫非早就知道为父的真实身份?” “有过猜测,但不确定!” 赵昆笑着摇头。 嬴政面露疑惑:“那现在?嗯?” 他想的是,这小子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份,怎么还如此淡定? 不是应该震惊,惶恐,然后朝自己行礼吗? 但赵昆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举动,只见赵昆站起身,坐到嬴政身旁,然后一把搂住嬴政的脖子,一副‘哥两好’的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义父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了!因为我是义父的亲生儿子!” 嬴政额角十字筋暴突,心说这小子怎敢如此放肆!? 他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想到这,嬴政伸手打掉了赵昆的手,瞪着眼睛道:“你再好好想想,我现在的身份!” 义父的身份? 什么啊? 赵昆一脸懵逼的看着嬴政,心说义父难不成还有别的身份? 想到这里,赵昆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难怪自己觉得义父有些不对劲,原来义父还隐瞒了一层身份。 当初自己曾怀疑义父是谍中谍,在李斯手下做事,实际上是通武侯王贲的人。 可后来接触,发现通武侯王贲与义父的关系,非比寻常。 想来是义父掌握了王贲的什么秘密。 但一个黑冰台都尉,是如何掌握通武侯秘密的呢? 除非他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间谍。 不错,就是敌国派去他国的那种间谍。 也就是说,自己这义父,不是什么双面间谍,而是三面间谍。 只有间谍才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但间谍不可能牵扯始皇帝的女人。 如此一来,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 义父其实是六国余孽! 自己母亲是赵国人,始皇帝也曾经在赵国为人质。 当年始皇帝横刀夺爱,将母亲骗到了秦国,义父为了解救母亲,甘愿做赵国间谍。 一来二往,掌握了秦国大量秘密,最终混进了黑冰台。 然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与母亲再度重逢…… 想到这里,赵昆脑中呈现了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以及一段惊心动魄的奋斗历程。 yqxsw.org 半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嬴政,抿嘴道:“义父,请允许我以后也这样叫您!” “嗯?” “在我心中,义父,不单单是义父,而是有情有义的父亲!” “???” 嬴政懵逼。 什么玩意儿这是? 这小子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吗? 就在嬴政一脸不解的时候,却听赵昆沉声道:“义父,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真的?” 嬴政脸上挂着“我不信”的表情。 但赵昆却非常坚定的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义父不是一般人了,今天要不是义父提起,我根本不想揭露义父的身份; 既然义父要与我坦诚相待,那索性就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说到这,他瞥了眼门外的李斯,尽量压低声音道;“义父,我不仅知道你是六国余孽,还知道你是赵国派来秦国的间谍!” “!!!” 嬴政闻言,满脸惊愕。 朕是六国余孽? 朕是赵国派到秦国的间谍? 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赵昆又撇嘴道:“义父,不是我说你,当间谍就要有当间谍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些年养得肥不拉几的,哪有当间谍的样子?” “要不是你还有豪情壮志,我差点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嬴政:“........” 我擦! 这小子魔怔了嘛! 朕堂堂大秦皇帝,怎么被他说得如此不堪? 本来嬴政还想跟赵昆卖个关子的,但见他脑回路实在太清奇,于是决定直接摊牌。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门外的李斯忽然跑了过来。 “禀头领,冯右相与大月氏使者起了争执,如今已闹得不可开交,需要您处理一下!” “嗯?” 嬴政闻言,眉头大皱,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斯拱手道:“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据说大月氏想要我秦国提供过冬物资,被冯右相拒绝了,然后双方便吵了起来!” “放肆!” 听到大月氏居然乘火打劫,嬴政心中顿时怒不可遏,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朝赵昆道:“我儿别胡思乱想,义父有急事需要处理,你先回去,过些时日,义父再与你详谈!” 见嬴政说走就走,赵昆不由面露迟疑:“那……那捞快钱之事?” “嗯?” 听到这话,嬴政脚步一顿,下意识瞥了眼李斯,犹豫片刻,道:“老李出去稍等一会!” 李斯:“.........”陛下这是怎么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捞快钱? 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嬴政的话,李斯却不敢不听,只能灰溜溜的走出了房间。 而嬴政见李斯走后,便直接了当的道;“我儿也看到了,义父有急事,你有什么主意,就长话短说吧!” 赵昆“哦”了一声,点头道:“是这样的,若义父有关系,想卖官的话,可以将官分为两个等级卖!” “哪两个等级?” “第一等,无足轻重的官吏,第二等,伺候始皇帝的官吏。” 嬴政皱眉:“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的!” 赵昆解释道:“伺候始皇帝的官吏,价格便宜,但流动性高,易于赚快钱,无足轻重的官吏,价格贵,但趋于稳定,易于赚大钱。” 嬴政嘴角一抽,心说这小子搞钱还真是有一套。 “那如何选任官吏?” “投标形式参与,价高者中标上任,升迁需缴纳保证金。” “投标?中标?保证金?” 嬴政一头雾水。 赵昆笑着解释:“呵呵,说白了,谁的钱多谁就上位,咱们只认钱,不认人!” 嬴政眼睛微眯:“你确定要这样做?” 见到嬴政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赵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咱们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得针对性筛选; 将所有参与投标的人都调查一遍,以他们的身家,调整官位价格。” 我擦! 这他娘的不是宰“肥羊”吗? 也太缺德了吧! 嬴政心中腹诽,嘴上却好奇的问:“那我儿如何定价?” 说真的,他很不耻问出这话,但赵昆的手段太诱人了。 让他不由有些心动。 当然,也仅仅只是心动,他觉得自己绝不会做这种事。 嗯,纯粹只是好奇而已。 第一百四十七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昆的卖官手段,在汉灵帝时期,就已经开始运用了。 不过那时候是朝代末期,所以很多人把卖官当作了亡国的祸源。 但真正要追溯卖官的历史,还要从秦朝开始说起。 《史记》中有记载,公元前243年,秦始皇下令,每上缴1000石粟,爵升一级。 没错,你没有听错,最开始卖官的,其实是秦始皇。 只不过秦始皇没有汉灵帝做得出色,他也就搞点粮食,没想过弄钱。 汉灵帝是真正将卖官鬻爵推到新高度的皇帝,为了能保证官位循环利用,他不允许有人长期霸占官位,所以选择定期更换。 期限为一年。 也就是说,你花了钱,只能做一年的官。 一年之后,甭管你捞多捞少,都得下来重新竞标。 如此一来,官位就能循环产生价值。 虽然买官有风险,还能时不时面临甲方毁约,但依旧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毕竟在古代,官代表的是贵族阶级顶层,无论你多有钱,家里没人当官,走出去都得低人一等。 所以有了钱,买个官光宗耀祖,对于有钱人来说,价钱再高都不是问题。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秦始皇卖官,不是什么官都卖,三公九卿之类是不卖的。 汉灵帝则什么都敢卖,只要你不当皇帝,有钱,想买什么官就买什么官,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或许是有过卖官的经历,嬴政对赵昆的卖官手段,越来越感兴趣,以至于他问完了定价,便不动声色的坐回去,喝茶聆听。 beqege.cc 赵昆想了想,随即答道:“具体定价,一般都是以大秦的年俸来计算的。” “年俸?” 嬴政皱眉,有些不满。 因为大秦的年俸并不高。 若以年俸来定价,那收益肯定也不高。 似乎看出了嬴政的想法,赵昆又笑着补充道:“虽然我说以大秦的年俸来定价,但是卖官的计算是不一样的。” “噢?”嬴政挑眉:“有何不一样?” 赵昆:“比如一个年俸千石的官位,标价应该在千万钱,而年俸百石的官位,则标价百万钱……” 啪——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嬴政手中的茶杯竟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桌上。 同时溅起一片水花,打在了自己和赵昆的脸上。 赵昆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抹了一把脸,追问道:“义父,您没事吧?” “我……” 嬴政怔了怔,呆呆的看了赵昆几秒,然后颤抖着手,又拿了一个杯子,默默倒满茶,一饮而尽。 半响,才摇头道:“我没事!” 赵昆闻言,眼神古怪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道:“那刚才的话,义父明白了吧?官位的最终价格,往往在年俸的万倍以上!” 啪! 嬴政手中的茶杯又掉了。 我擦! 这他娘的是卖官吗?这分明是抢钱好嘛! 朕当年卖官,可没这么狠啊! 赵昆的做法,直接刷新了嬴政的认知,让他有种获得财富密码的感觉。 无论是第一类官位,还是第二类官位,都在可控范围内,只要按照试用期的模式任免,他们就左右不了朝局,也不会生乱。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赚一笔不小的钱。 但理智告诉嬴政,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迟疑了半响,却听赵昆又压低声音道:“义父,此举虽然能赚快钱,但别忘了咱们的大业!” 嬴政:“…………” “等那位帮你卖官的人尝到甜头后,一定要怂恿他卖第三类官。” “何为第三类官?” 赵昆:“就是一些郡官,县官。” 嬴政:“.........”朕就知道,你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若是卖第一类和第二类官,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卖第三类官,那大秦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沉吟了一瞬,嬴政目光复杂的望向赵昆,道:“我儿就没想过,第三类官若出问题,始皇帝追责怎么办?” “义父难道忘了?始皇帝快不行了!” “第三类官上任,估计还没怎么腐败,始皇帝就死了。始皇帝一死,大秦必乱,他们还能安稳做官吗?” 嬴政:“花了大钱,无法做官,我儿就不担心他们背后的家族闹事吗?” “噗——” 赵昆闻言,噗嗤一笑:“义父,你在想什么呢?他们闹事,只会对咱们有利啊!” 嬴政:“………” “官位是大秦朝廷卖给他们的,义父就算参与其中,也只是中间商赚差价,他们要闹事,也只会闹大秦朝廷。” 嬴政:“………” “而大秦朝廷显然不会认这种烂帐,必定会大开杀戒。” “如此一来,大秦朝廷和贵族便会站在对立面,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到时候咱们再联络他们,同仇敌忾,一起反秦,岂不是美滋滋?” 嬴政:“………” 美滋滋? 我美你娘个腿啊!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嬴政听完赵昆的话,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赵昆见状,连忙慰问道:“义父,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犯了?要不要吃药?” 面对赵昆的灵魂三问,嬴政欲哭无泪,想要伸手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但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后,最终决定了,不摊牌了! 因为一但摊牌,赵昆就不是现在的赵昆了。到时候他浑身上下的亡秦毒计,自己将防不胜防。 迟疑了片刻,嬴政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义父没事……缓一缓就好了,你还有什么计划,给义父说说吧……” “我的计划?” 赵昆愣了愣,疑惑道:“之前不是告诉义父了吗?” “嗯?什么?” “攻略频阳啊!” 嬴政:“………” 赵昆歪头:“怎么?义父还是不信我能做到?” 之前朕确实不信,但现在信了啊你个臭小子! 嬴政抬手扶额,叹息道:“能不能告诉义父,你要如何攻略频阳?” “不能!” 赵昆摇头回绝。 嬴政猛地抬头:“这又是为何?” “因为老李啊!老李这人不可信!” “………” 尼玛! 你小子跟李斯多大的仇啊! 难道真要逼朕做掉李斯吗? 嬴政双拳紧握,心中愤愤,但还是强压下冲动,沉沉的说道:“我儿放心,你的计划,义父绝不会告诉老李!” “真的?” “怎么?你信不过义父?” 赵昆挠头道:“不是信不过义父,而是这计划的执行人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谁是执行人?” “吴诚。” 听到这个名字,嬴政愣了愣,恍然想起黎姜的侍卫长,好像就叫吴诚。 难怪自己来频阳没见到吴诚,原来早被他派出去办事了。 若是吴诚在的话,估计就没有亲爹认义父的荒唐事了。 想到这,嬴政心中苦笑,感叹一切都是命,不过又有些好奇,为何赵昆在认自己义父之前,就在计划频阳? 沉吟了片刻,嬴政皱眉问道:“我儿莫非早有反秦之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嬴政:我,始皇帝,打钱 若是为了解决国内问题反秦,嬴政心里还稍微好受一点,但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反秦,嬴政绝不能容忍。 他的儿子可以平庸,可以蠢笨,但绝不能自私。 因为人一旦自私,再好的天赋,再强的能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很显然,嬴政不希望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个自私的人。 似乎感受到嬴政情绪的变化,赵昆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一本正经的道:“义父,其实在与你相认之前,我只想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稳度过一生。” 嬴政心头微动,有些不解:“那你为何出宫后,就开始计划频阳?” “因为缺钱。” “嗯?” 赵昆叹道:“义父应该知晓,我从小生活在皇宫里,不受始皇帝待见,皇子拥有的大部分东西,我基本没有。” “吃穿用度,永远是皇子的最低标准。” “在宫里,也只有吴诚相依为命,出宫后,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 “所以,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让自己下半辈子,过得舒心点。” 嬴政听到这些话,顿感揪心,他知道是自己忽视了这个儿子。 要不是自己与赵昆在后山相遇,估计赵昆赚够了钱,就会逃之夭夭。 到时候,自己也将失去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嬴政叹了口气,低声安慰道:“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你现在有义父,义父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昆闻言,咧嘴一笑:“义父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所以得知义父有雄心大志后,我便改变了计划。” yqxsw.org 嬴政:“………” “之前,我想利用频阳的贵族,赚一笔大钱,后来我想利用全城的百姓,让始皇帝将频阳拱手送给我。” 嬴政诧异:“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对赵昆心有愧疚,但还没愧疚到送他封地。 毕竟这小子一心反秦,送他封地,跟助纣为虐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这频阳已经封给了王家,怎么可能一地两封。 就在嬴政沉吟的时候,却听赵昆笑着反问道:“往往越不可能的事,越容易发生,义父莫非不信我的能力?” “这……”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好嘛! 这是现不现实的问题! 自己就算承认你的能力,但频阳是绝不可能给你的! 如此想着,嬴政摇头道:“这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我知道义父一时无法相信,不过事实会证明一切。”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嬴政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片刻,皱眉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等老吴回来。” “意思是,吴诚回来,你的计划才能展开?” 赵昆点头:“因为我改变计划的事,并没跟老吴商量,所以只有等他回来,了解情况后,才能开展下一步计划。” 听到这话,嬴政略微思索,然后凝望着赵昆:“既然我儿的计划尚不明确,那义父就不再追问了……”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吴诚回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义父。” 赵昆一愣:“义父认识老吴?” “自然认识。” 嬴政笑着颔首,心说朕不光认识,朕还是他的主子。 当年朕让他保护你母亲,他失职了。 后来朕让他保护你,他竟跟着你逃跑。 真是该死啊! 若他早点向朕禀报你的事,朕跟你岂会沦落到父子不识的地步。 一时间,嬴政将自己与赵昆的误会,全部归咎在吴诚身上。 此时远在异地的吴诚,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始皇帝的背锅侠。 但赵昆对此,并没多想,只是爽快的答应道:“既然义父认识老吴,那等老吴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瞥了眼外面焦急等待的李斯,沉吟道:“你娘的事,义父会暗中调查,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好,我会听义父的。” “至于卖官的事,义父会找人商议,你也不能胡来。” “没问题,都听义父的。” 嬴政:“………”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听话?莫非其中有诈? 嬴政被赵昆坑怕了,一见他老实听话,心里就发怵。 不过,迟疑了一瞬,还是强装淡定的继续道:“反秦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嗯,义父说得有理!” 我擦! 有诈! 绝对有诈! 这小子不可能这么听话! 嬴政心头一紧,直勾勾的盯着赵昆,想要看出他的破绽。 赵昆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与嬴政对视。 半响,嬴政皱着眉头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赵昆一脸懵懂。 嬴政神色愈发古怪,最后叹了口气,道:“特别行动小组的事,义父觉得可行,就是人少了点,给你五百人如何?” “哈哈,谢谢义父!” 赵昆大喜,一把抱住嬴政的啤酒肚。 嬴政嘴角一抽,心说果然如此。 这臭小子之所以那么听话,果然是另有所图。 不过也好,有人让他操练,也省得他整天想计划反秦。 如此想着,嬴政伸手揉了揉赵昆的脑袋,提醒道:“人不可能直接给你,得安排在王离手中,不然御史台肯定会弹劾你,明白吗?” “明白!” 赵昆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笑道:“王离是我的兄弟,人在他手中,跟我手中,没什么不同。” “既然如此,那义父就先走了。” “好!” 赵昆应了一声,随后松开嬴政。 嬴政也没多说,径直朝李斯走去。 刚走到门口,赵昆又忽然说道:“若义父需要帮忙,可随时通知我。” 嬴政愣了愣,转头问道:“什么忙?” “大月氏啊!” “嗯?” “大月氏入秦,目的应该不止索要物资那么简单,义父若有心,可深入交流。” 听到这话,嬴政和李斯对视一眼,然后追问道:“我儿是如何判断的?” “大月氏与东胡过往甚密,两面胁迫过匈奴,匈奴曾送冒顿为质,如今冒顿应该逃回了匈奴; 然,冒顿此人野心勃勃,必定会夺取王位,到时候,匈奴与大月氏少不了恶战。” 听到这话,李斯瞳孔一缩,嬴政也面色微变,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儿此言当真?” “是否为真,义父一试便知。”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嬴政目光一顿,旋即回望李斯,李斯微微颔首。 嬴政又道:“既然我儿有如此推断,那义父倒是要好好会会他们。” 说完,便带着李斯转身离开了民宅。 赵昆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响,呢喃了一句:“现在的大月氏,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不谈生意,只谈未来 出了民宅后,嬴政和李斯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上,君臣二人默然不语,半响,嬴政的脸色缓缓变得凝重起来,和方才判若两人,声音冰冷的问道:“我儿说大月氏和匈奴会有一战,这话可信度有几分?” 李斯皱了皱眉,也拿捏不定,事先也没想到这种可能。 在和冯去疾商议的时候,他们的侧重点,都是在东胡与大月氏联合上考虑的。 如今东胡南下攻秦,大月氏在这种情况下派出使者,有乘火打劫的嫌疑。 虽然大秦的军事实力,远超他们,但国内灾情频发,也不易与他们同时开战。 所以冯去疾的谈判策略,主要以和为贵。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匈奴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李斯艰难的开口道:“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嬴政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沉沉的道:“无论是否有这个可能,朕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听到这话,李斯心头一动,旋即面色凝重的道:“臣必将竭尽所能,维护陛下的尊严,维护大秦的利益。” 嬴政摆手:“多说无用,你得去驿馆找冯去疾,将这个可能告诉他,让他务必慎重对待此事!” beqege.cc “若匈奴真要跟大月氏开战,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信息差。” “诺!” 李斯应诺一声,然后又望向嬴政。 嬴政继续吩咐:“北伐之事,朕不想再等了,一但匈奴与大月氏开战,立刻让蒙恬整装待戈!” 李斯拱手一礼:“臣这就去安排。” 有的事,只要找准了方向,处理起来就非常容易,嬴政和李斯曾经一起横扫六国,区区东胡和大月氏,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其他的某些细节,嬴政也无需交代,因为李斯和冯去疾有能力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等李斯走后,嬴政伸手打开马车里的箱子,然后拿出一瓶可乐,他有些馋了。 “噗嗤——” 拉开可乐环,喝了一大口,脸上带着扭曲的满足和兴奋。 “嗝~~~” ......... 两日后的清晨,嬴政照常在书房批阅奏折。 刚批阅完一箩筐,门外就忽然想起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冯右相求见。” 嬴政愣了愣,旋即摆手道:“宣——” 很快,冯去疾就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嗯?” 嬴政歪头,有些不解:“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料事如神,老臣佩服!” 冯去疾笑着朝嬴政作揖,然后侃侃而谈道:“若非陛下让李左相提醒老臣,老臣断不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嬴政闻言,那只握毛笔的手,已经开始激动得震颤起来:“你.....你是说,大月氏的情况有变?” “不错!” 冯去疾点头笑道:“大月氏国王得知冒顿逃走后,便派人知会匈奴老单于,然老单于病重,并未理会他; 他便起了攻打匈奴的心思,但这时,东胡王派人知会他,让他联合攻打秦国,他不想与秦国为敌,可又担心匈奴与东胡联手报复; 于是派出使者,假意威胁我秦国,实际想结盟。” “这......” 嬴政闻言,眼神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赵昆那小子的话,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若是不知道匈奴将会和大月氏开战,光大月氏威胁秦国这举动,结盟的事,根本不可能。 如此一来,大秦将白白错失一个良机,让匈奴做大做强。 虽然现在的大月氏不怕匈奴,但有东胡帮忙的话,那大月氏也会很艰难。 想到这里,嬴政的脸上忽然挂起了笑意:“既然大月氏要结盟,那就给他们个机会!” “陛下有何安排?” 冯去疾追问道。 虽然他跟大月氏使者吵了一架,但并不影响他对局势的判断。 目前秦国的确需要一个盟友,来牵制外敌。 嬴政想了想,沉声道:“秦国可以与大月氏结盟,但大月氏得满足秦国两个条件。 其一,大月氏必须允许秦军在疆域内建立军事基地,所有用度由大月氏提供; 其二,大月氏不得干涉秦军在军事基地内的一切活动。” 冯去疾听到这话,微微有些错愕:“陛下此举何意?” “不用明白什么意思,照着朕的话告诉大月氏使者即可!” “那何为军事基地?” 嬴政皱眉:“就是大军驻扎的营地。” “只要大月氏同意这两个条件,大秦的军队随时协助他们面对外敌!” 冯去疾有些迟疑:“若....若他们不同意呢?” “不同意?” 嬴政冷笑:“那就告诉他们,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嘶....... 听到这话,冯去疾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说陛下好狠! 这是吃准了匈奴会与大月氏开战,以此来威胁大月氏。 不过,大月氏也曾威胁过秦国,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想到这里,冯去疾立刻拱手道:“老臣这就去知会他们!” “冯爱卿别急!” 眼见冯去疾转身就要走,嬴政笑着叫住他。 他愣了愣,有些疑惑道:“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朕处置了一批官吏,如今某些官位空缺,朕想让你负责安排一下!” “推荐入仕不是李左相负责的吗?陛下为何让老臣安排?” “怎么?”嬴政皱眉:“你是要朕给你解释吗?” “老臣不敢!” 冯去疾现在越来越搞不懂嬴政的思路了,不由有些惶恐。 嬴政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冯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朕相信你,才会将此事交给你,虽然此事是李斯负责的,但我觉得你更合适!” 听到这话,冯去疾明显一愣,不过只是愣了一瞬,心头顿时大喜,连拱手道:“老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果然啊! 果然买了瓷器,陛下对自己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要重用自己,排斥李斯了吗? 哈哈!等会定要再去找通武侯买一套! 就在冯去疾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听嬴政又道:“本次安排官吏,将采用新的方式,你记得知会那些推泽入仕的家族。” “新的方式?” “不错!” 嬴政说着,从桌案上拿起一卷羊皮递给冯去疾:“新的方式,朕详细记录在这上面,你可先琢磨一遍,再具体实施!” 冯去疾带着疑惑的目光,上前接过羊皮卷,小心展开。 映入眼帘的正是赵昆的卖官手段。 “陛下!” 冯去疾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嬴政:“朕说了会解决钱的问题,就一定会解决!” “可是......” 可是这太离谱了啊陛下! 冯去疾一脸苦涩。 虽然钱的问题确实解决了,但乱的根源也埋下了。 嬴政也明白冯去疾的担心,于是笑着安慰道:“放心,朕就卖这一次,等大秦国库充裕了,朕立刻明令禁止此行为!” 冯去疾:“.........” 陛下啊! 你上次卖官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可这次又换了新花样! 老臣跟了你几十年,就特么没见国库充裕过! 眼见冯去疾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幽怨,嬴政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尴尬,连忙摆手道:“臣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第一百五十章未来太远不可期 频阳,石川湖。 入冬后的气温骤降,早已没有了秋高气爽的感觉。 湖面拂过的寒风,冰冷刺骨,不见游船来往,倒是有一艘孤舟停在湖中央。 远远望去,一位瘦弱青年,站立在舟头,迎着寒风,瑟瑟发抖。 湖边某座酒楼内,王离眺望那位青年,哆嗦着咧嘴一笑,然后搂紧衣服,啧啧称奇道:“这么冷的天,还在湖心吹风,怕是脑子有病吧!” “是严县令之子严松吧?”李源吃着火锅,头也不回的说道:“自从严县令进去之后,他就受了刺激,整天疯疯癫癫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 马梁煞有介事的道:“据说严县令这次闯了大祸,恐怕凶多吉少; 严松得知后,便常来石川湖散心,严家人怕他想不开跳湖,也不敢留他一个人独处,那艘孤舟上,还有人跟着。” “作为曾经的对手,我挺同情他的。”王离美滋滋地喝了口酒,然后朝李源和马梁挑眉道:“同样作为曾经的对手,我对你们也挺好奇的!” “这……” 李源和马梁闻言,互相对视,后者苦笑道:“之前的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妥,但也迫不得已。” beqege.cc “所以呢?” “所以……” 正说着,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马梁二人恭敬的站起身迎候,赵昆和姜潮很快走了上来。 看到包间里,居然有十多个人,赵昆有些吃惊。 他原以为只是跟王离交好的纨绔们聚一聚,谁知道马梁和李源也来了。 “吾等见过公子昆——” 包间里的众人朝赵昆齐齐行礼。 赵昆点头示意,然后朝王离挑眉问道:“什么情况?” “公子前些时日蒙遭大难,兄弟们都挂念您!” 王离笑着过来请赵昆落座,还一边朝众人道:“本来出狱当天就想为公子去去晦气的,结果请了几次,也没请来; 心想这次再不来,就登门拜访的,没想到公子爽快答应了。” 赵昆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搞不懂这家伙唱的哪一出。 不过,自己确实拒绝了他好几次。 “天太冷了,不想出门,好不容易清闲,在家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赵昆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马梁和李源身上,好奇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源抢先答道:“公子的事,小人也听说了,特来看望公子。” “公子之才,吾等深感佩服,愿为公子马前卒。”马梁挤开李源,然后朝赵昆道:“之前的事,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不计前嫌。” “愿为公子马前卒。” 马梁的话音刚落,几个之前与胡亥交好的纨绔,纷纷朝赵昆施礼。 赵昆愣了愣,转头望向王离,王离尴尬一笑,然后朝马梁斥道:“什么马前卒,公子昆来这里是游玩的,又不是去打仗,你们要效忠,也要效忠陛下!” 听到这话,众人觉得有理,然后举起酒杯,对望一眼,齐声道。 “为陛下尽忠!” 这些家伙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赵昆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淡淡的问道:“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本公子时间有限。” 马梁讪讪一笑:“我爹听说公子昆善骑兵战法,特让我来跟您多多学习。” “我爹也让我来跟公子昆学习。” “........” 听着几个纨绔七嘴八舌,王离有点看不下去了,朝马梁道:“公子的骑兵战法,是你们想学就能学的吗?” “这个……” 马梁等人一时有些语塞,眼巴巴的望向赵昆。 赵昆没有理他们,拿起筷子夹了片鹿肉放进嘴里,然后朝李源问道:“他们是来学习骑兵战法的,你又是来干嘛的? 别说什么看望我,咱们还没那么熟。” 李源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朝赵昆施礼道:“听说公子和王家合伙经营狮子楼,我李家也想跟公子合作?” 赵昆有些疑惑:“你李家不是有天下楼吗?为何找本公子合作?” “天下楼并非李家的,只是挂在李家名下而已,今日来找公子,也并非为了开酒楼。” “那是为了什么?” 李源:“听说公子手中有一物,名为瓷器。” “嗯?” 赵昆皱了皱眉,转头望向王离,王离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李源见状,如实答道:“家父与冯右相有些渊源,前些时日,家父拜访冯右相,得见一套精美的茶具,便询问了来源。”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似得点了点头,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瞥了王离一眼。 王离立刻会意,然后朝李源皱眉道:“瓷器乃是我王家作坊烧制的,你李家凭什么谈合作?” “王家虽然在朝堂上影响深远,但论做生意,恐怕不及我李家吧?” 李源:“别的不说,就说在这频阳城,我李家涉及的产业,远比王家丰富,若论售卖能力,我李家在频阳也算首屈一指。” 赵昆闻言,笑了笑,挑眉道:“所以,你今天是来炫耀的?” “小人不敢!” 李源连忙拱手:“小人只是希望公子昆给李家一个售卖瓷器的机会。” “售卖瓷器?” 赵昆一愣,旋即摇头道:“我现在并没想公开售卖瓷器。” “啊?” 李源诧异:“这是为何?” “没有缘由,就是不想卖而已。” “这.....” 李源十分不解。 瓷器的精美程度远超现有的所有陶器,若是公开售卖,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这也是李家想合作的原由,但赵昆明知能赚大钱,却不想卖。 这太匪夷所思了。 “公子当真不考虑一下吗?若公子答应让李家售卖,李家愿奉五成利给公子。” 李源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赵昆态度很坚决:“不考虑。” “公子......” “好了,没其他的事,就走吧!” 李源还想再说,王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能让李源来参加这次聚会,已经是给李家面子了。 如今得知李家想要分王家的羹,王离自然不会让李家得逞,所以直接将李源赶走了。 眼见李源无奈退走,马梁和其他几位纨绔对视一眼,然后硬着头皮问道:“那公子可愿教吾等骑兵战法?” “不愿意。” 赵昆想都没想的说道。 马梁:“........” 其余纨绔:“........” “那....那吾等打扰公子了。” 听到赵昆拒绝,马梁叹了口气,然后恭敬施了一礼,就要带人离去。 但赵昆忽然话锋一转,沉沉的说道:“虽然本公子不愿教你们骑兵战法,但近日准备训练几支新式队伍,你们若感兴趣,可带人来陪练; 能学多少,全看你们的本事!” 本来被拒绝,马梁心情还有些沮丧,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去跟父辈交差,如今听到赵昆说要陪练,顿时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应道:“吾愿意作公子的陪练!” “吾等也愿意!” 见众人纷纷拱手表态,赵昆咧嘴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愿意,那以后就多努力吧!” 说着,举起酒杯:“反正你们都是将门虎子,多点磨练,以后出将入相,指日可待!” 听到这话,马梁等人笑了起来,只有王离和姜潮嘴角微微一抽。 不用想,他们也知道,所谓的陪练,跟肉靶子,估计没多大区别。 ......... 今天同事生日,回来晚了,就一更吧,明天补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这小子是个造反的好苗子 酒过三巡之后,又到了传统的娱(宝)乐(剑)项目。 刚刚还喝得醉醺醺的纨绔们,一见到姑娘,各个都变得精神抖擞。 甭管你是什么环肥燕瘦,只要能上下其手,打赏根本停不下来。 整个包间,令人羞耻的娇笑声与豪迈的淫笑声,交相辉映,让人不由暗叹一句,自甘堕落。 倒是赵昆和马梁没有同流合污,被纨绔们一顿鄙视,从而躲到了角落里。 “公子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 马梁好奇的朝赵昆问道。 赵昆羡慕的看了一眼那群“自甘堕落”的纨绔和姑娘们,转头反问:“你不也没玩吗?” “月前我已经定了婚约,开春便会迎娶她过门……” “王离不也有婚约吗?你看他那狗样子,多风流快活……”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给马梁倒了一杯宫廷御液酒。 马梁喝了口酒,然后倚靠在软垫上,伸手枕着头,叹道:“王离是通武侯的独子,又是世袭的武成侯,我跟他怎么能比。” “你爹不也是武安侯吗?” 赵昆继续吃着火锅,看了眼马梁道:“就算你骑兵演练表现不佳,但只要有马郡守在,你将来世袭个侯爵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真那么容易,我也不会来找公子了......” 马梁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赵昆挑眉:“你爹放弃你了?” 马梁:“我只是家中的第三子,早晚有一天,要出去另立门户,世袭侯爵可轮不到我头上。”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的看了眼那边嬉闹的纨绔,忽然想起,这群人跟马梁几乎一样,都不是家中的长子,所以才出来想尽办法谋出路。 beqege.cc “这么说,之前你们投靠胡亥,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整个大秦,没有人不知道陛下对胡亥的宠爱,寄托在他身上也只是顺势而为。” 马梁对之前的行为毫不掩饰,直言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昆闻言,呵呵一笑:“那你现在找我,莫非觉得我父皇宠我比宠胡亥更多了?” 马梁明白赵昆的意思,但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自嘲似的道:“公子此前说吾等是垃圾,吾现在觉得很有道理。” “嗯?” “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结亲,跟谁结亲,都是由家里说了算,跟垃圾也没什么区别,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掉。” 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如此颓废? 莫非跟家里闹了矛盾? 这样想着,赵昆看向马梁:“就算你不是长子,无法继承家业,但以你的能力,混混军功,也比在场的大多数人好吧!” “这倒是实话。” 马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最近我父亲接到陛下命令,正在调兵遣将,估计与大月氏有关; 我此次前来学习,想必公子也猜到了目的。” 赵昆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马梁见状,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王离,沉沉的道:“但公子有所不知,比起辛海城和我,真正前途似锦的,还要属王离。”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你怎么总想着跟他比啊!” “哈哈,公子有所不知,从小到大我都爱欺负王离,将来有一天成为他的下属,恐怕少不了被欺负。”马梁哈哈大笑。 赵昆也忍不住发笑,其实他不是不明白,马梁是不甘屈居于人后。 可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马兴和王贲,都是同时代的武将,也都封了侯爵,虽然王贲的成就更高,但同为将门之后的王离和马梁却是天差地别。 这么想着,赵昆开玩笑似的道:“不想去战场拼杀,你可以换个思路。” “什么?” “做个奸臣如何?” 马梁有些不解:“奸臣?” 赵昆喝了杯酒,摇头晃脑道:“你这能屈能伸的性格,好好琢磨琢磨,当个奸臣倒也不难。” “陛下可不会重用奸臣。” “谁脸上写着奸臣二字呢?”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那吕不韦,没被我父皇赶下台之前,不也是个为国尽忠的丞相吗?” “倒也是。” 马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的问:“那公子的意思?” 赵昆淡淡一笑:“不做我父皇的奸臣,做胡亥的吧……” “公子此话何意?” 马梁面露诧异,心说胡亥只是个皇子,怎么能让人称臣。 却听赵昆解释道:“就是让你回去,好好效忠胡亥,做他最亲近之人。” 听到这话,马梁眼睛微微眯起:“公子是想我做你的细作?” “不,我只是想让你做自己。” 赵昆摇头否认。 马梁凝望着他,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环顾四周,低声道:“公子希望我如何做?” “自由发挥吧。” 赵昆笑着夹起一片鹿肉,放进嘴里,便嚼边道:“说实话,你现在对我的用处不大,就算学了新战法,成就也不会很高; 还不如发挥自己的本色。” 听到这话,马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道:“听公子一席话,令梁醍醐灌顶,他日若有所成,定要好好报答公子。” “那本公子就祝你早日成为我皇兄身边的大奸臣。” “哈哈,未来可期。” 马梁和赵昆对视一眼,相继大笑。 而这时,坐在窗边吃红薯的姜潮忽然大喊了一句:“下雪了。” 此话一出,正上下其手,玩得不亦乐乎的王离和众纨绔,纷纷转头望去。 赵昆和马梁也看了过去,只见雪花飘飘,茫茫尽是一片片白。 片刻之间,众纨绔搂着姑娘,直奔窗边,眺望远方,能看清楚低矮的屋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一层雪白。 而站在舟头瑟瑟发抖的严松,头顶和肩头,也开始堆积了雪花。 这是频阳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谁也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楼下的行人仰头望着天空,正面露诧异。而对面楼上的纨绔和姑娘们,已经鬼哭狼嚎般叫了起来。 他们即将成年,也到了为自己拼搏的时候,曾经游手好闲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虽然他们不知道陪练会是怎样的体验,但想来应该不会好过,如今天降大雪,气氛达到了顶峰,索性放肆一番,图个念想。 同样心境的赵昆,也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不会很顺利。 因为时间不多了。 入冬之后,将要面临开春,而开春,则意味着始皇帝东巡即将启程。 那迎接他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被遣送回咸阳皇宫。 要么跟始皇帝一起东巡。 很显然,前者的可能比较大。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始皇帝启程之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所以,此刻站在窗边,听着纨绔们高声欢呼,他也忍不住呐喊了一句,然后裹紧自己的衣袍。 造反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特种作战新概念(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席卷了整个频阳。 清晨时,校场内外的地面和树枝上挂满了白茫茫的积雪,就好像置身于北方雪国。 让人不由感叹自然之美。 但校场中的数百名年轻面孔,没有一个有心思欣赏雪中美景,反倒是好奇接下来的训练科目。 于是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高台上的赵昆和王离几人。 “喂,喂喂,咳咳……” 等所有人都站定,王离从背后拿出一个赵昆自制的铁皮扩音筒,试了试扩音效果。 台下的数百名年轻面孔都为之一愣。 王离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瞥了眼赵昆,立刻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对着下方,朗声吼道:“陛下将尔等指派给本侯,是希望你们成为大秦最精锐的军队; 所以,本侯接下来会对你们进行最严格的训练!”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纨绔们,顿时鸦雀无声。 王离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们当中,有随我参加过骑兵对战演练的生死兄弟; 也有在各军中出类拔萃的晓勇,但今天开始,本侯将会对你们一视同仁!” beqege.cc “………” 在校场外远远观望的嬴政和王贲,互相对视了一眼,前者好奇的问:“王离那小子的嗓门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王贲愣了愣,旋即笑着解释道:“八成又是公子昆鼓捣出来的新玩意!” 听到这话,嬴政不由想起了王贲送自己的那套茶具,轻哼道:“整天没个正形……据说你那陶坊又烧制了一些不错的瓷器?” “哪有的事……” “少给朕打马虎眼,朕儿子弄出来的东西,难不成要便宜了你?” “那可是老臣家陶坊烧制的啊……” 王贲有些诧异。 嬴政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想清楚,再跟朕讲话。” 王贲:“………”陛下怎么成这样了? 就在王贲无比郁闷的时候,高台上的王离已经讲完了开场,接下来轮到赵昆了。 “诸位,你们或许听说过我,也或许压根儿就不知道我,现在我就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赵昆!” “………” 台下的众人懵逼,心说这就完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说道:“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条!” “第一,绝对服从上官的命令!” “第二,绝对服从第一条命令!” 话音刚落,台下的众人不由低声议论起来。 “服从上官的命令,不是应该的吗?” “对啊,这必须的,还要求什么?” “可能是第一次没经验吧……” “不过,他跟小侯爷的嗓门都挺大的!” 数百人的议论,哪怕将声音压到最低,也犹如蜂群一般嗡鸣作响。 然而,站在高台上的赵昆和王离,并没有阻止他们,因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有精力畅所欲言。 等台下再次恢复平静,赵昆又拿起话筒,朗声道:“诸位是不是很诧异,为何我会说两句废话? 明明大秦律法规定,不遵从上官命令,将会施以严刑,而我还要多此一举? 因为,我只想让你们记住这两条,其余的什么律法都统统抛掉!” “什么?他居然让我们罔顾律法?” 所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由抬头望向高台上的王离。 却见王离表情严肃,似乎并不在意。 这时,远处的嬴政嘴角一抽,冷哼道:“这臭小子居然敢当众拒法!” 虽然是他自己给赵昆安排的人,但里面或多或少有他的眼线。 想到等会眼线来禀报公子昆意图谋反,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 而一旁的王贲,则别过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与此同时,台下的一名军卒,愤慨的出声道:“你为何让吾等罔顾律法?!” 他这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罔顾律法?从何说起?” 赵昆笑着说道:“我只是让你们要专注!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绝对服从上官的命令!所谓军令如山!我要你们服从军令,难道有问题?” “这……”那名问话的军卒表情一滞,哼哧哼哧的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不行啊……” 赵昆微微蹙眉,本以为能来个捧哏的,结果是个二愣子。 就在这时,校场内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公子昆说得对,军令如山,吾等应该服从军令!” 赵昆一愣,抬眼望去,却见那出声之人,有点眼熟,不由转头望向王离。 王离眯眼打量了一下,低声道:“他是李信的侄子,李毂!” “原来是他!” 赵昆心头一动,恍然想起骑兵对战演练,辛海城的对手,好像就是这个李毂。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听李毂话锋一转,接着道:“既然公子昆让吾等服从军令,那某想请问公子,倘若军令与国法相背,该如何行事?” 好家伙! 这是直达要害了啊! 王贲闻言,下意识望向嬴政,嬴政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安排李毂进入赵昆的训练营,其实也是看在他那日表现尚可的份上。 至于李毂与李信的关系,他倒一点也没在意。 不过,能问出这话,倒是给赵昆出了个难题。 果不其然,赵昆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本来他想循序渐进地洗脑,没想到来了个拆台的。 迟疑了一瞬,他低头凝视着李毂,冷冷道:“自然是绝对服从军令!”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连高台上的王离和远处的嬴政二人,都不由有些错愕。 这话跟扬言要谋反,没什么区别了。 “这小子胆子怎么如此大?” 嬴政心中愤愤,想要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却听赵昆又朗声反问:“既然你问我军令与国法相背,该如何行事…… 那我也问你,国法告诉你杀人偿命,而军令告诉你杀人立功,你又该如何?” “这……” 李毂迟疑了一下,严肃道:“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战场杀敌,与杀人犯法,情况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难道不都是杀人?”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就是不对啊!” 见李毂被问得脸红脖子粗,赵昆淡淡一笑:“你觉得不对,那是因为你站在你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而我想告诉你的是,杀人都是不对的;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敌人,其实都不该被杀,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你还是会杀他们,这说明什么?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你是军人,上战场杀敌,是你的义务,服从命令是你的天职!” “而你是普通人,无论何种原因,杀人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所以,你是什么人,就应该做什么事!” 话到这里,赵昆冷冷地盯着李毂:“那么,本公子现在请问你,你是何人?” “我……” 李毂下意识的答道:“我是军人!” 赵昆笑了笑,道:“既然是军人,那本公子让你服从军令,有问题吗?” “呃……” 李毂尴尬地挠了挠头,讪笑着闭上了嘴,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见此,赵昆环顾一圈,酝酿了一下情绪,沉声问道:“诸位,大声的告诉本公子,你们是何人?” “军人——”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军令!” “军人的义务是什么?” “杀!杀!杀!” 随着赵昆最后一个问题发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奋起呐喊。 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句比一句铿锵,俨然如汹涌的海涛一般。 数百人的队伍,喊出了数千,数万人的气势。那势头仿佛要震塌屋顶的积雪。 “呼……” 望着这一幕,嬴政吐出了一口白气,神色无比复杂。 而王贲则怔怔的看着赵昆,心说这小子是个造反的好苗子啊! 这鼓动人心的本事,就连自己都要稍逊一筹。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让这小子带兵,自己倒是可以清闲一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特种作战新概念(下) 统一思想之后,赵昆便让所有的军卒开始体能训练。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枪支弹药,但冷兵器战斗丰富无比,只要体能强悍,装备精良,战斗力将大大提升。 此时,营帐内,王离和姜潮站在一排桌案前,好奇的打量着桌案上的装备。 这些新式装备是赵昆提前找人定制的样品。 虽然秦军的装备很强,但大部分都是为军团作战打造的,所以单兵装备,也就一般。 “公子,这是三隅矛吗?”王离拿起一把武器,朝赵昆好奇的问道。 赵昆看了一眼,摇头道:“这个叫三棱军刺!” 在秦国,有一种兵器叫三隅矛,乃是三棱军刺的鼻祖,虽然在外形上与三棱军刺差不多,但杀伤性和实用性,比起三棱军刺要差很多。 “三棱军刺?”王离随手把玩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于是又追问道:“这就是你为特别行动组准备的武器?” 赵昆“嗯”了一声,介绍道:“这三棱军刺,比起三隅矛更适合快速格杀; 我们的特别行动组,不是军团作战,所以在时间上,一定要灵活机动。” 王离垫了垫军刺,有些疑惑:“可这看起来,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啊!” 赵昆笑着解释:“看待事物,不能光看表面,要注意看细节; 这三棱军刺,在血槽上做了改动,使得刺入身体后,血液排出的速度更快; 同时不会吸住刺刀,这样就可以从容的进行下一步动作。” 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三棱军刺扎出的伤口,很不容易愈合,这样就能避免再生战斗力。” 吞噬小说网 听到这话,王离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军刺,居然这么厉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的姜潮又拿起一种武器,好奇的问道:“公子,这个又是什么?” “那是袖箭!” 赵昆瞥了一眼,介绍道:“袖箭也是特别行动组的标配装备,主要是用来暗杀目标的。” “暗杀?” 王离愣了愣,有些惊讶:“公子为何准备暗杀装备?” 赵昆面无表情的道:“我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所以他们就必须比任何人强; 不光单兵装备强,执行任务的能力也要强,无论是暗杀,刺杀,还是斩首,偷袭,都要全部掌握。” 此话一出,王离和姜潮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道:“之前我入狱的事,你们都知道,因为毫无防备,所以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如果我有自己的力量,那有些事就能防患于未然。” 王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是我们早知道赵高要陷害你,定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赵高只是其中之一,我相信背后还有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公子可猜到是谁?” 王离面露诧异,赵昆笑着摆手:“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增强自身,只要自己够强,别人就无法轻易伤害你。” 姜潮点头,追问道:“那公子要我们如何做?” 赵昆扫了两人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本纸质画册,分别递给他们,道:“我将这五百多人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 “采用淘汰制筛选,最后留下来的,便是你们的特别行动组。” 王离接过画册,有些疑惑:“为何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因为你是通武侯的独子,以后肯定是要上战场的,你的人,就算再隐秘也可能被曝光。” “而姜潮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他的人,便是黑暗里的影子,为我扫清一切障碍。” 此话一出,两人恍然大悟,而后又听赵昆道:“在明的特别行动组,采用狼骑的方式训练,让他们在马上是铁骑,在地上是狼兵,你可用他们执行偷袭,斩首等行动。” 王离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点头:“一切全凭公子安排。” 赵昆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姜潮:“在暗的特别行动组,采用猎人的方式训练,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搏杀人熊,以一敌十,你可用他们执行暗杀,刺杀等行动。” 姜潮闻言,笑了笑,道:“那我这淘汰的人,肯定很多。”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天赋异禀。 但赵昆毫不在意:“淘汰的人再多也无所谓,只要还留下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立刻去筛选!” “慢!” 眼见王离就要带头冲出营帐,赵昆连忙阻止他:“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自己都不强,又如何筛选他们?” “这……” 王离尴尬的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手中的画册:“这上面不是有训练内容吗?” 赵昆白了他一眼,挑眉道:“你确定能看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 王离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展开画册,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东西?” “特种作战新概念!” “???” 王离满头问号,一脸不解。 赵昆瘪了瘪嘴,道:“这上面的内容,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你要想拿它选人,就必须理解它!” “如何理解?” 王离挠头。 赵昆抬手示意:“先翻开第一页。” 王离依言翻开,姜潮抬眼望去,不由舔了舔嘴唇,好奇道:“这是火锅吗?” “火锅?” 王离一愣,定睛瞧去,不由有些古怪:“公子是要让我请他们吃火锅吗?” 赵昆:“………” 姜潮一拍额头:“哦,我懂了!一起吃火锅,谁吃得多,就留下谁!” 赵昆:“………” “什么玩意这是?谁告诉你们吃火锅的!” 王离讪笑:“公子的画册里,不就有一口锅嘛!” “有吗?” 赵昆也是一愣。 “有啊!不信你看!” 王离说着,将画册递给赵昆。 赵昆低头看去,不由抬手扶额,老脸一红。 这是他画错的涂鸦! 看起来跟铁锅的形状差不多。 “这.....这不是火锅!” 赵昆尴尬否认。 姜潮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追问:“那是什么?” “是.......” 赵昆想告诉他们,是自己画错了,但犹豫了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现在是言传身教的时候,不能让他们对自己有半点质疑。 于是,一本正经的道:“是行军锅!” “行军锅?” 王离疑惑,姜潮不解。 赵昆忽悠道:“所谓行军锅,就是在急行军的时候,用的锅。” “公子的意思是,有了这行军锅,就能省去大部分的做饭时间?” 王离若有所思的问。 “不错!” 赵昆面不改色的说:“这锅不仅携带方便,而且烹饪速度很快,人人都能学会,有了它,你的士兵便无需火头兵,全员皆可作战。” 王离闻言猛地看向铁锅,仿佛看国之利器一般,感叹道:“原来如此!公子真是太厉害了!”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转移话题道:“好了,行军锅的事,无需多谈,下一页!”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就在王离准备翻篇的时候,姜潮忽然开口道:“这行军锅与选人有什么关系?” 有个毛的关系啊!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这话不能说,毕竟谎已经撒出去了,硬着头皮也要圆回来。 于是他左思右想,半响,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这行军锅跟选人没有关系,但跟数人有很大的关系!” 姜潮:“.........” 王离:“.........” 第一百五十四章管你勾心斗角,朕只想搞钱 “数人?” 王离目光一凝,似乎找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切的等待下文。 赵昆嘴角微微一抽,然后望向姜潮,不紧不慢的道:“若是平时吃东西,一口锅两三个人吃刚刚好。” “但若是急行军,就必须定食定量,一口锅十个人吃。这样一来,行军锅就有了另一个作用,数人。” “一个小组一口锅,锅在人在。” 听到这话,王离眼睛大亮,马上朝赵昆说:“公子的意思是,以后作战任务,以小组为单位?” “不错!” 赵昆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掰道:“而且这锅得由组长来背,不仅能保障组员的生命力,还能保障组长的防御力; 毕竟这锅是用铁做的,一般箭矢根本射不穿。” 王离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猛地盯着画册,满脸憧憬的道:“如此说来,这行军锅的确是利器啊!” 赵昆满意的点头:“虽然比不上马镫,马蹄铁那些,但足以推广军中吧?” 爱阅书香 “绝对没问题!” 王离彻底激动起来,然后朝赵昆行了一礼:“感谢公子为大秦军界又一贡献。” “区区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赵昆谦虚的摆了摆手,然后朝姜潮歪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潮瞥了眼王离,摇头道:“没有了。” “既然没有了,那你们就翻到下一页吧!” “好。” 有了行军锅的铺垫,王离对赵昆接下来的讲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使得赵昆忽然有种助他更近一步的想法,于是讲完最后一项特种训练科目,他便朝王离道:“我教你算学如何?” “算学?” “懂了算学,你以后就可以计算钱粮。” 王离歪头,有些不明所以的道:“这些不是谋士该做的吗?” “谋士?” 赵昆冷笑一声,指着账外:“照你这么说,以后我的特别行动组,每个组还要为他们配一个谋士?” 王离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朝赵昆问:“特别行动组出任务时,需要多少粮食,多少粮食支撑多少天,难道不需要谋士去算吗?” “为什么需要?” 赵昆皱眉反问:“这些难道不是组长必须掌握的?” 王离:“………” “其实不光组长必须掌握计算的能力,组员也必须掌握,因为组长随时都可能被人替代。” 听到这话,王离神色一变,忽然想起画册里的某项魔鬼训练,死亡率非常高。 虽然组长在第一轮筛选便会诞生,但意外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所以为了有备无患,组员们学的技能,都是一样的。 迟疑了片刻,王离忍不住问道:“公子教我算学,是怕我的谋士出意外吗?” “区区谋士算得了什么?” 赵昆冷哼:“十万人的军队,粮草如何分配,行军多少里,军饷怎么发放,我一个人都可以给你算出来,你信不信?” 王离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赵昆撇嘴道:“你别觉得算这些东西很难,只要掌握了窍门,轻而易举就能算得明明白白。” “而且,算学的用途不止于此,你不仅可以算自己的军队,还可以算敌方的军情,布置相应的战术!” 王离诧异:“算学真这般厉害?” “那是当然。” 赵昆自信满满的道:“只要你掌握了算学,那就可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离若有所思,忽又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掌握了算学,我便不需要谋士,自己就可以了解军中的所有情况,如此一来,便可以运用如手足!” “倒是有些悟性。”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离激动不已,再次朝赵昆施礼:“请公子传授我算学。” “算学入门比较难,需要刻苦钻研,你能做到吗?” “能!” 王离点头:“只要能学有所成,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既然如此,那就拿着这个,跟你的人先学习基础吧!” 赵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本手抄《算学入门》递给王离道:“有什么不懂的,问姜潮就可以了。” “问他?” 王离接过手抄本,有些疑惑的望向姜潮。 姜潮嘿嘿一笑:“你的那本,就是我抄录的。” “这……” 公子对这家伙也太好了吧! 王离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没想到竟是别人吃剩下的。突然感觉手里的《算学入门》不那么香了。 但是又很无奈。 谁让自己没姜潮强呢! 不过,公子说了,两个组会举行实战对抗,到时候,定要让公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样想着,王离瞬间斗志昂扬。 赵昆瞥了他一眼,心里暗笑,成功激发了他的好胜心,这样事半功倍。 就如此,王离带着《算学入门》和《特种作战新概念》出了营帐。 而姜潮则留在了帐内。 片刻,赵昆转头望向姜潮,道:“我想让你学刑讯,你愿意吗?” “就是审问犯人吗?” 姜潮好奇的问道。 “不光是犯人,有可能是无辜的人。” “嗯……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赵昆闻言,心头一动,神色复杂的望向姜潮:“我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冷血,你确定吗?” 姜潮咧嘴一笑:“无所谓,只要是你就够了。” “哈!” 赵昆“哈”了一声,伸手捶了姜潮胸口一拳,笑道:“你这家伙,平时爱吃也就罢了,说起话来还挺煽情的。” “那公子要如何教我刑讯?” “跟我来!” 赵昆随口一句,然后带着姜潮去了一间隐秘的地下室。 此时,地下室内,有一张凳子,以及一个被绑缚的蒙面人。 蒙面人听到声响,歇斯底里的呐喊道:“公子,我什么也不知道,快放了我!放了我啊!” “放了你?” 赵昆锁上门,冷冷一笑:“你知道本公子最厌恶的是什么吗?” “是背叛!” “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无所谓,反正本公子也没想你会招供。” “那……那公子要放了我吗?” “放了你?” 赵昆呵呵一笑:“背叛本公子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说完,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铜盆,一步一步走向蒙面之人。 蒙面之人听到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奋力的挣扎道:“赵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啊!” 赵昆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姜潮的注视下,静静地走到蒙面人背后,将铜盆放置在地上,然后拿出三棱军刺,在他手指上隔了一刀小口。 紧接着,扒开筒盆上方的竹管。 只听,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富有节奏的缓缓滴落。 蒙面人刚开始还很淡定,可随着时间推移,整个人都慌了。 连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了解各种刑讯,所以便不准备对你用刑,采用最简单的放血,送你上路。” “你!你好恶毒!” “彼此彼此!” 赵昆随口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姜潮。 姜潮面无表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蒙面之人。 时间越来越长,蒙面人吓得精神都快崩溃了,每一次滴答声,他都感觉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半个时辰之后,他扛不住了,干涸着嗓子,喊道:“是……是辛胜,是……他让我做的!” “啪嗒!”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关门声。 “不——” 愤怒的咆哮声,从门内传来。 赵昆面无表情的问道:“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 姜潮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的问:“他是谁?” “频阳县大牢的张典狱。” “哦。” 姜潮“哦”了一声,随后静静等待赵昆开口,因为他发现赵昆的心跳很快。 半响,赵昆才长舒了口气,沉沉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知道。” 姜潮点了点头:“以后让我来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赵昆:王离,你真是个天才! 回行宫的马车内。 嬴政端坐在软垫上,一言不发。 沉默了半响,王贲忍不住开口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嬴政抬了抬眼皮,扫视了王贲一眼,冷声道:“你不是说他练完兵,咱们就收来自己用吗?你现在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 王贲沉沉的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嬴政冷着脸道:“若不是你,朕会调派各军精锐吗?” 当初赵昆要求的是十四五岁,身世无牵挂之人,结果王贲怂恿他调派各军精锐,如今有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感觉。 让他不由有些郁闷。 但王贲还是苦着脸,辩解道:“陛下,老臣是没想到公子昆这么能说会道......” “哼!” 嬴政“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是没想到吗?朕看你是根本没想!” 听到这话,王贲讪讪一笑,试探着问:“那要不……咱们将人收回来?” “给都给了,怎么收?” 嬴政拿眼睛一瞪;“朕难道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那陛下您说该怎么办?” 王贲无奈问道。 嬴政眯眼,想了想,然后一副理所应当的道:“既然问题出在你,那就由你来补偿朕,唔……行宫的所有陶器得换成瓷器。” WTF? 陛下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王贲傻了。 整个行宫,少说也有几千件陶器! 关键是,他没想到嬴政给他来这一出。 ......... 与此同时。 赵高府邸密室内。 李斯,辛胜,赵高,姚贾四人在密谋。 姚贾苦着脸道:“赵府令这次可把我坑惨了啊,身边被查处的六国余孽都有五个; yyxs.la 若陛下怪罪下来,我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面露惶恐之色。 赵高跪坐在软垫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血色隐隐有些发白,显然是受刑之后,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不过,听到姚贾的话后,他还是横眉冷对道;“姚廷尉远道而来,莫非是特意责怪赵某的?” “难道赵府令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姚贾还没答话,一旁的李斯忽然开口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不满的情绪,使得赵高不由眉头微蹙;“李丞相也在责怪赵某?” “既然是盟友,那就应该坦诚相待!你底子不干净,害的可不是你自己!” “你!” 赵高闻言,顿时有些恼怒。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现在被嬴政革去了爵位和职务,不得不看李斯等人的脸色。 缓了缓情绪,他立即换了副笑脸,朝李斯拱手道;“李丞相所言极是,老奴确实犯了些糊涂,不该让大家担惊受怕。” “但是。”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们放心,这次供出来的六国余孽,老奴没有丝毫藏拙,保证与他们划清界限!” “不过,咱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绝不能让公子昆趁势崛起!” “赵府令此言有理!” 李斯还没开口,一旁的姚贾插话道:“我这次来频阳,除了向陛下汇报查处六国余孽的进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知会你们。” 三人闻言,齐齐望向姚贾。 却听姚贾缓缓说道:“根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公子昆或许真在密谋造反。” “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一惊。 他们此前散布赵昆谋反的消息,只是诬陷,现在姚贾告诉他们,确有其事,使得他们心中震撼的同时,不由有些兴奋。 “此消息可有证据?” 李斯率先追问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嬴政对赵昆的宠爱,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很难让嬴政处罚赵昆。 “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审讯一名六国余孽的时候,他供出了公子昆曾与卢侯二人接触过的消息。” “卢侯二人?” 李斯一愣,旋即皱眉道;“莫非是污蔑陛下的卢生和侯生?” “不错!正是他们。” 姚贾点头道:“据说公子昆在卢侯二人逃走前夜,曾秘密见过他们。” “此消息来源于何人?”赵高追问道。 姚贾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宦者令焦巳。” “原来是他!” 赵高心头一沉。 这焦巳是他供出来的六国余孽。 他没想到,焦巳竟然向自己隐瞒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看来这人确实该死。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关键是焦巳还供出了什么信息。 “那焦巳是如何确定公子昆与卢侯二人接触的?”李斯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道。 “据说是看到公子昆的侍卫长与卢生攀谈,然后尾随而至,亲眼目睹公子昆与卢侯二人密会。” “既然他早已发现了端倪,为何不禀报陛下?” 姚贾摇头:“当时他并没在意,因为公子昆那段时间酷爱炼丹,他以为公子昆是向卢生请教炼丹之术!” “更何况,事发之后,陛下震怒,搞得人心惶惶,他也不敢牵连此事。” 听完这话,李斯皱了皱眉,沉吟道:“如此说来,公子昆谋反之事,并非空虚来风!” “那我要将此事禀报陛下吗?” 姚贾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斯。 李斯摇头叹息道:“若是早些时日,或许有用,但现在已经无用了。” “为何?” 姚贾有些不解。 赵高冷哼道:“一个六国余孽说出来的话,陛下怎么会信。” 姚贾闻言,似有所悟,然后又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斯想了想,道:“先顺着这条线,找到卢侯二人再说吧!”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姚贾点头应了一句,然后密室内陷入沉默。 半响,辛胜又忽然开口道:“在我来之前,也接到了一条消息。” “我本以为无足轻重,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恐怕也与公子昆有关。” 李斯皱眉,转头问道:“什么事?” “频阳县大牢的张典狱失踪了!” “嗯?” 赵高疑惑:“一个小小的典狱失踪,有何大惊小怪?” “要不是他,你恐怕早就死了。”辛胜面无表情的瞥了赵高一眼,沉沉的道。 赵高心头一震,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是说,那个张典狱是你的人?” “不错!” 辛胜点头道;“现在他失踪了,我怀疑是公子昆做的。” “那他会不会供出你?” “应该不会!他精通各种刑讯手段,一般人奈何不了他。” “应该?” 李斯冷笑一声,道;“公子昆是一般人吗?他若玩手段,恐怕在坐的各位,很难是他对手吧!” 赵高闻言,转头朝李斯问道:“那李丞相有什么好办法?” “公子昆是聪明人,但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犯错,所以我们先静观其变,等待他犯错,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辛胜点了点头,道;“听说公子昆和王离最近在训练新兵,自古以来,皇子领兵都是大忌,而陛下也最忌讳军事; 若他在军事方面犯错,陛下绝不会饶他。” “辛将军此言有礼。” 话音刚落,四人互相对视,而后会心一笑。 .......... 是夜! 秦皇行宫。 刚刚忙碌了一整天的冯去疾,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嬴政叫到了书房中。 “陛下深夜召见老臣有何事?” 冯去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上前拱手道。 “冯爱卿别急,先喝杯茶暖暖身。” 嬴政笑着示意宫侍端上热茶,然后静静看着冯去疾。 冯去疾有些受宠若惊,只是简单抿了一口,便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是在忧心卖官之事?” “没有!” 嬴政尴尬摆手:“朕就是闲来无事,找你谈谈。” 冯去疾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天都黑了啊陛下! “可老臣正想跟陛下汇报此事......” “哦?是吗?” 嬴政挑眉:“那爱卿说来听听?” “此次选用官吏,参与家族共有五十六个,推泽人数高达四百四十三名,其中大部分来自频阳本地,以及咸阳周边。” “这么多?” 嬴政面露诧异。 冯去疾心中暗叹,嘴上却道:“本次招标,共收取投标金额,三千六百七十万钱。” “什么!?” 嬴政闻言,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但又感觉有些不妥,然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淡淡的道:“怎么才这么点?不是有四百多人吗?” 冯去疾嘴角一抽,躬身答道;“这只是第一类官吏招标,还有第二类官吏招标,尚未进行!” “这......” 嬴政哑然。 好家伙! 若自己没记错,那小子说的是,第二类官吏易赚大钱,意思是第二类官招标,只多不少? 想不到卖一次官,居然抵过数郡的收益。 这还只是自己身边的官位,要是郡县官位...... 想到这,嬴政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连忙摇头,打断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沉吟半响,他便朝冯去疾道;“官位虽然尚在卖,但监管一定要彻底,凡是发现不法之事,一律严肃处理!” “诺!” 冯去疾应诺一声,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嬴政为了钱乱来。 虽然大秦确实挺缺钱的,但不能为了钱,乱了根基。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嬴政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听说姚贾来频阳了?” “嗯?” 冯去疾愣了愣,旋即答道;“据说是来汇报咸阳的六国余孽之事!” “那咸阳的官位......” “陛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今日得饭恩,他日千金还 “冯爱卿别激动!” 嬴政抬手示意冯去疾冷静点,然后安慰道:“朕就是问问,并没想卖咸阳的官位。” “陛下此话当真?” 冯去疾抱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朕乃始皇帝,岂能妄言?” 嬴政面色肃然的反问。 冯去疾皱了皱眉,拱手:“陛下,卖官之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否则动摇国本,得不偿失!” “冯爱卿此言有理,朕知晓的!” 嬴政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适时的转移话题道:“大月氏那边如何了?” “目前还在僵持中,他们无法接受陛下提出的两个条件。” “一时无法接受也没什么,朕有的是时间。” 嬴政笑了笑,当即嘱咐道:“记住,让蒙恬随时关注匈奴那边的动向。” “老臣明白!” 冯去疾应了一声,然后又追问道:“东巡之事,陛下定在几月出发?” “唔.....二月.....” 嬴政想了想,道:“暂定在二月末吧!二月末出发,四月左右应该就能到九原郡,皆时可以领略一下漠北风光!” 冯去疾:“若是定在二月末,那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老臣建议,让李丞相处理此事。” “李斯?” 嬴政一愣:“为何让他处理此事?” “因为频阳县令之位空缺,李丞相又是负责官吏推泽之事的,他来处理,一方面可以筛选合适的官吏; 另一方面,可以梳理本次东巡遗漏之处,算是两全其美。” 冯去疾认真答道。 嬴政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东巡有何遗漏之处?” “陛下!” 冯去疾面带忧色的拱手道:“黑冰台一直负责保护陛下的安全,但频阳却屡遭事端,先是公子昆遇袭,又是频阳大街暴乱,让老臣实在有些担忧陛下的安危。” 听到这话,嬴政心里有些感动。 这些年,冯去疾没少惹他生气,但他从未过重处罚过冯去疾。 因为冯家是真心为了大秦,为了他着想。 迟疑了一瞬,嬴政便沉沉的道:“朕明日会在早朝上提出此事,你也无需担心,朕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贼人,还伤不了朕。” “陛下身系我大秦万世基业,定当鸿福无忧,但愿老臣杞人忧天。” “难得与冯爱卿相谈甚欢,不如共饮一罐浊酒,如何?” 冯去疾笑了笑,道;“能与陛下饮酒,是老臣的福份。” “哈哈!冯爱卿也学起了那花言巧语。” 嬴政大笑一声,随即朝门外喊道:“来人,备酒菜。” .......... 翌日清晨,频阳城外千口村。 赵昆和王离站在山坡上,远远看着负重越野的军卒。 半响,王离朝赵昆不解的问道:“公子,我的人已经筛选出来了,为何不让他们直接训练作战科目,反而让他们每天做体能训练?” 赵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之前我就给你讲过,身体素质与战斗力的关系,你莫非忘了?” “我......” 王离挠头,闷闷的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嘛!你看姜潮,一大早就带人去山里搏杀人熊了,而我还在这里跑跑跑!” “磨刀不误砍柴工,听过没?” 赵昆皱眉道:“你筛选的人,虽然看起来强壮,但体能层次不齐,这样的队伍,只是花架子,没什么大用; 我让他们每天负重练习,就是增强体能和耐力,以便更高强度的训练。” “好吧!” 王离瘪了瘪嘴,本来想说姜潮为什么不用跑,但想到姜潮的筛选方式,又闭上了嘴。 毕竟不是谁都能挨他几拳的。 就如此,王离不再纠结训练的事,反而请教起了学习。 “公子,我写了一些东西,你帮我看看如何?” 赵昆一愣,旋即皱眉道:“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 王离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纸质书册递给赵昆。 自从赵昆造纸后,身边之人皆用上了纸,他也不再担心竹筹刮屁屁了。 迟疑了一瞬,赵昆带着疑惑的目光翻开书册,然后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刚看了几页,他便猛地抬头望向王离:“这是你写的?” “是啊!” 王离认真点头道:“公子让我学习算学,后来我找不到计算的东西,便想着从军粮入手,计算各种军粮对士兵的影响。” 嘶…… 赵昆闻言,倒吸了一个凉气,然后惊叹道:“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怎,怎么了?” 王离有些懵逼,不明所以。 但赵昆异常兴奋,因为王离现在启蒙的正是后世的数据战争概念。 通过对五谷杂粮的分析,来筛选出合适的军粮,这对战争的影响,可谓无比深远。 比如粮食的运输。 古代战争的军粮,往往是多种军粮一起运输,看起来粮食充足,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一种粮食都适合士兵。 虽然这里面也有能吃饱就不错的意思,但相对来讲,通过对粮食的分析,来找出一种饱腹感强,又方便运输的粮食,意义非常重大。 沉吟了半响,赵昆笑着拍了拍王离的肩膀,然后鼓励似的道:“军队的粮食,每天都有人接触,但没有一个人去深入研究; 你能知微见著,也算天赋异禀。” 听到赵昆接连夸赞自己,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就是没酒喝,所以才学习的。” 赵昆嘴角一抽,瞪眼道:“那以后就把酒戒了,好好学习!” “啊?” 王离一惊,连忙道:“不能啊!公子不能这样啊!我已经三天没喝酒了。” 赵昆眯眼:“你爹多久没打你了?” “嗯?公子为何问这个?” “你别管,老实告诉我。” 王离想了想,道:“大概有半个月把!” “对啊!你爹都半个月没打你了,那他都能忍,你为什么不能忍?” “可是……” “好了!” 王离还想再辩解,赵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你现在已经初窥门径了,只要继续研究下去,将来成为三军统帅,也不是不可能!” “三军统帅?” 王离诧异的望着赵昆。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三军统帅,但听起来就牛逼! 却听赵昆又道:“你现在研究军粮,之后再研究行军速度!比如全副武装行军速度下,骑兵,步兵,弩兵的差异有多大!” “为何要研究这个?” 王离有些疑惑。 赵昆解释道:“研究行军速度,可以让你洞察战场形势。” “比如,你要带你的军队前往战场,得先预判大军抵达的时间,然后制定相应的战术,同时还要考虑突发情况。” “这样,行军速度就至关重要,早到一天和晚到一个时辰,都会影响战局。” 听到这话,王离顿时陷入沉思。 赵昆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打扰。 毕竟历史上的王离就是因为没有和章邯汇合,才导致灭楚计划,全线崩盘。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王离,主要是项羽太猛,再加上长城军团本身也有状况,所以才会一战而败。 半响之后,王离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赵昆:“公子为何懂得这么多?” 赵昆咧嘴一笑:“因为我爱学习。” 王离:“………” “好!从今天开始,我也要爱学习。” “如此甚好。”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学习与实践一定要结合起来; 既然你要算抵达战场的时间,那就必须得考虑,地形,天气,行军路线的影响。” tsxsw.la “这个又如何考虑?” “实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把军队拉到各种地形,比如高山,丘陵,草原,沙漠,全副武装急行军,轻装急行军,通过大量计算,得到标准数据,以后就能拿来参考。” 说到这,赵昆挤眉弄眼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爷爷和你爹在这方面,应该很厉害吧?” “这……” 王离猛地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难怪我爹说,排兵布阵他能赢我爷爷,但到了战场上,绝对输得一败涂地……” 赵昆闻言,呵呵一笑:“经验这种东西,需要自己去理解分析; 你爹和爷爷身经百战,早已经历过无数情况,所以他们都有自己的作战理念。” 说着,又朝王离鼓励道:“你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将来成为一代名将,也不是难事。” 听到这话,王离忽然激动起来,连忙便赵昆躬身一礼:“多谢公子传道解惑。” “无妨无妨!” 赵昆摆了摆手,笑道:“你我是兄弟,别这么客套。” “公子……” 王离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 这个时代,知识都是非常宝贵的,特别是军事知识,在每个将门,都是不传之秘。 虽然王离不缺军事知识,但赵昆倾囊相授,还是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公子,以后能用得上我王离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说完,抱拳一礼,然后转身跑到树下去学习了。 赵昆看着他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扬,心说:“以后当然能用得上啊!反秦大业,你可是我的主要将领!” 说完这话,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呢喃道:“也不知道韩信在哪……唔……看来是时候派人去找他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此生无萧何,岂能言成败 泗水郡,淮阴县。 拂晓清晨,昏暗的光线透过枝桠,一缕缕照在地面上。 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使得周围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块宽广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孤坟,而孤坟的正前方,倚坐着一名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披头散发,眼神迷离的看着墓碑,不言不语。 此情此景,除了恐怖之外,实在让人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就在半年前,少年的母亲因病去世,为了安葬母亲,他特意选了此处空地。 虽然彼时的他身无分文,但为母亲选的安葬地,却非常广阔,周围足以安置万家。 这使得邻里乡亲都嘲笑他,戏弄他,甚至辱骂他,但他都毫不在意。 三个月前,下乡的亭长听说了少年的事,对他很是看重,特意接他回自己家,照顾他。 然,亭长的妻子却极不待见他,每到饭点,总是讥讽他吃白食。 而少年依旧毫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 直到昨天,亭长的妻子为了赶走他,特意提前开饭,等他吃饭时,餐桌上早已空空如也。 yyxs.la 于是一怒之下,少年便来到了这里。 虽然周围看起来很恐怖,但少年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惧怕的表情。 半响,只见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整了整破烂的长袍,然后面朝墓碑揖了一礼,干涸着嘴唇道:“娘!信儿迟早有一天会向他们证明,信儿不是吃白食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坟地。 ......... 时间很快,少年走出了树林,迎面可见一条缓缓流淌的大河。 这条大河便是淮阴河,再往下游走十几里,就是淮阴县城。 少年没有去县城的意思,只是沿着河岸往下游走了几百米,然后转到另一条小河分支,而这河边的木屋,就是少年的家。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直到从亭长家里去而复返,木屋依旧保持着它原来的样子。 河对岸是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庄,都是乡里某个富绅的佃户。 本来少年和母亲也住在村庄里,但因为病情无法劳作,最终只能搬到这木屋,潦倒度日。 此时,太阳刚刚露线,已经有佃户出门劳作了。 而少年则回到了木屋内,准备生火做饭。 但当他打开粮袋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记忆中的半袋粟米,早已不见踪影。 少年有些慌了,连忙在屋内一阵翻找,除了一些破旧衣物,以及老旧陶罐,屋子里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 这让他不由有些沮丧。 “秦法严苛,按理说不会有人行偷盗之事,家中怎么一粒粮食都没有了?” 就在少年疑惑不解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冒出一阵“吱吱吱”地声音,他转头望去,却见几只肥瘦不一的老鼠,正在四处寻觅。 “呵!” 少年“呵”了一声,摇头苦笑:“韩信啊韩信,妄你自命不凡,如今却被几只老鼠欺上了门,真是时也,命也!” 说完,便无力的瘫在地上,摆了个大字型。 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韩信思绪良多,他对未来很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自从他在山中捡到兵书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打击。 秦朝“以吏为师”,想要入仕途,得找个做官的老师,学习秦律,然后被大家族推泽,同样,想要参军入伍,也要达到法定年龄。 也就是说,像他这样的野路子未成年,想要出人头地,很难。 但我命由我不由天。 韩信对自己非常自信,不仅整日挎剑游玩,而且还行事放荡不羁,使得他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网红”少年。 也正因为他在乡间小有名气,才得以让亭长慕名而来。 本以为会是千里马遇伯乐,结果却是打野遇李白。 要是能重来...... 咳,咳.......其实我们的“兵圣”也没那么惨,毕竟是大后期。 躺在地上半响,韩信最终还是爬了起来,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再穷困潦倒,饭还是要吃的。 虽然没找到粮食,但身处河边,岂能没有钓鱼的工具。 只见他熟练的从床底下摸出一根简陋鱼竿,然后将鱼线和鱼钩重新固定了一遍,就扛着鱼竿出了木屋。 至于鱼饵,只要找块相对肥沃的空地,翻腾几下,便能有蚯蚓可以使用。 一切准备就绪,韩信便选了一个以前常钓的位置,开始抛竿钓鱼。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一群穿着破烂的小孩在河边嬉戏玩耍,哪怕是初冬季节,他们也都穿着单薄。 虽然双手双脚都被冻得乌黑发青,但这些小孩毫不在意,依旧跟伙伴们跑得满头大汗。 或许只有跑起来,他们才能感觉到暖和。 钓鱼本是个技术与运气并存的活计,尽管韩信自命不凡,但想要吃鱼,却没那么容易。 等待是最磨人的,为了让自己少点饥寒交迫,韩信随意抓扯一些树叶、枯草盖在身上,同时转移注意力。 将目光投向河对岸的那些小孩。 此刻,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孩,正手拿一块黑乎乎的,形状似窝头的东西,一边跑一边啃。 结果没跑几步,就摔了个狗吃翔,使得手中的窝头掉在了地上。 “汪!汪!” 还没等小孩反应过来,一同嬉戏的黄狗撒开腿就朝窝头跑去,然后叼着窝头便要吞下肚子。 就在这时,另一名小孩眼疾手快,急忙按住黄狗,将窝头从黄狗嘴里掏了出来,擦着鼻涕递给摔倒的小孩。 摔倒的小孩见到窝头,破涕为笑,伸手接过窝头,啃了一小口,然后又跟同伴们嬉闹追逐。 看到这一幕,韩信暗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百姓过得比原来更苦,更累。 如果统一天下不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那这样的天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带着几分沉重和复杂的心情,韩信闭上了眼睛,其实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平民罢了。 就在韩信快要昏昏入睡的时候,一名妇人挎着篮子走到了他身前,低声问道:“娃子,你怎么睡这哩?” “嗯?” 听到声音的刹那,韩信猛地睁开眼睛,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倒不是被妇人吓到了,而是他意识到刚才的危险。 如此寒冷的天气睡在野外,很容易一睡不起,从而冻死过去。 迟疑了片刻,他连忙翻身起来,朝妇人长揖一礼:“多谢大娘救命之恩。” “你这娃子说啥哩?” 妇人被韩信这一礼搞得莫名其妙,不由瞪了他一眼,嗔道:“老妇是看你半天没钓到鱼,想来肚子应该饿了.....” 说着,便从篮子里拿出一碗粟米饭递给韩信:“这碗饭拿去吃吧!” “天这么冷,不吃东西可容易冻坏身子......” “这,这如何使得......” 韩信有些迟疑。 他虽然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但也深知这些靠洗涤丝棉为生的妇人,并不容易。 可妇人见他迟疑,却有些不悦,上前一步,将粟米碗塞在他手中道:“这有何使不得的,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礼数?” “吃吧!不够老妇再回家煮!” 韩信捧着粟米碗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妇人,然后朝妇人施礼道;“今日得大娘恩惠,来日必千金报答!” 听闻此话,妇人顿时有些生气,斥道:“你这娃子,怎就这么不懂事哩,老妇是看你可怜,才施以援手,岂能图他日恩惠?” “这......” 韩信哑然,不由有些羞愧。 却听妇人又道:“你这年纪,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耕作一两亩地养活自己,何至于垂钓度日?” “以后有难处,可知会老妇,老妇虽不富足,但养你些时日,却是没问题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河岸。 韩信望着她的背影,沉吟片刻,又深深鞠了一躬,同时打定主意,以后定要报答这位妇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都想加入陛下的圈子 自从在河岸边受了妇人的一饭之恩,韩信接连几十天,都会收到妇人送来的食物。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与妇人并不相识。 可后来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恩赐。 于是更加坚定,以后要报答妇人。 但报恩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知晓,外人却无从得知,只当他骗吃骗喝。 日子久了,周围的乡民越来越厌恶他,连同妇人也开始责怪起来。 觉得她不该纵容这种吃白食的无赖。 对此,妇人一笑了之。 但韩信却有些看不过去。 有了亭长妻子的经验,他知道,纵使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报答,也抵不过遥遥无期的索取。 于是,韩信的心态开始有了变化,他觉得,相比他日厚报,不如趁现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一天,他背着剑来到河岸边,遥望正在洗涤丝棉的妇人,迟疑了一会儿,便朗声喊了一句:“大娘!” “嗯?” 正在跟同伴们聊天的妇人,听到韩信的呼喊,疑惑的抬头望去,然后反问道:“娃子,有何事啊?是不是又饿了?” 韩信:“………” “好不要脸的白食小子,这还没到饭点呢,便又来索要吃食,真当大娘的粮食是白捡的不成?” fantuankanshu.com 韩信还没回话,妇人身边的同伴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呵斥道。 “哎!张家娘子别胡言,这娃子怪可怜哩!”妇人听闻同伴呵斥,连忙劝阻。 可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位同伴也是不满的怨道:“大娘,您就是心善,才会纵容这小子吃白食; 您看他有手有脚,长得跟成年壮汉一般高大,岂是不能养活自己之人?” “是啊大娘!他就是欺负您心善!” “………” 眼见着同伴们说话越来越难听,妇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然后站起身瞪了众人一眼,不悦的说道:“纵使他吃白食,老妇我也愿意,这娃子虽不善言辞,但老妇知道他秉性不坏!” “以后再胡言乱语,老妇便不与你们相伴!” 说完,她就收起丝棉,抱着木盆,离开了洗涤之处。 其余妇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而这时,韩信已经来到了河对岸。 虽然那些妇人说话很难听,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比如抱着木盆,气呼呼走来的妇人。 “大娘!” 韩信见妇人走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迎了上去。 妇人见他迎来,同样化怒容为笑容,轻声问道:“娃子,饿了么?” “没!” 韩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来意。 “我见大娘每日洗涤丝棉,想来应该是要送往城里,正好我也要去城里一趟,便准备帮大娘送些丝棉过去。” 听到这话,妇人顿时眉开眼笑,心中笃定了自己没看错眼。 韩信绝不是那种吃白食的无赖。 迟疑了一下,她便笑着摆手道:“不用麻烦,你就在家好好看书,将来有机会做一番事业。” “丝棉就交给老妇来送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瞥了眼韩信背上的剑,道:“刀剑乃犯禁之物,别随意拿出来,不然被官吏发现,定不可轻饶。” “大娘的话,小子记住了,但送丝棉之事,还是让我来吧!” 眼见韩信一再执拗,妇人也明白了他的心意,于是叹了口气,嘱咐道:“城里多恶人,你此去,切记不可与人争执。” “好的大娘!您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韩信咧嘴一笑,点头应道。 “那老妇就煮好吃食,等你回来。” 妇人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就如此,韩信回到了大娘家中,挑着两箩筐洗涤好的丝棉,按照大娘的嘱咐,前往了淮阴县城。 ………… 时至响午,韩信挂着满头大汗,“吭哧吭哧”地来到了城里。 现在距离交货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便找了个屋檐,停下来歇息。 这时,城里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四周叫卖的商贩,此起彼伏。 不远处的小摊中,有几个商人一边议论着南来北往的趣事,一边胡吃海喝。 看得韩信不由咽了咽口水,他本就比一般人高大,所以食量也比一般人大。 不过,妇人早就为他准备了路上吃的食物。 所以只是看了那些商人一眼,韩信就收回了目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里面有三个黑乎乎的窝头。 伸手在身上擦了擦,韩信便拿起一个窝头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吃一边好奇的打量来往的行人。 然而,就在他吃完一个窝头,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一辆摊车缓缓推到了他面前。 “哪里来的小子,懂不懂规矩?这地儿是我张屠夫的摊位,岂是你这等乡巴佬能占的?” “嗯?” 听到呵斥声,韩信愣了愣,抬头望去,却见一名满脸络腮胡的青年走了过来。 “喂,你小子看什么看?没听到本大爷说的话吗?” 张屠夫见韩信没有搭理自己,不由有些恼怒。 韩信皱了皱眉,旋即收起手中的窝头,转身朝箩筐走去。 张屠夫见状,冷冷一笑:“看起来高大威猛,原来是个胆小鬼。” 听到这话,韩信脚步一顿,然后随口说道:“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欺负弱小,算不得本事。” 说完,他便挑起箩筐,准备离去。 而这时,张屠夫又出言讥讽道:“就你这胆小鬼,也配谈大丈夫之言?纵使你背着刀剑,本大爷也能轻易制服你!”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涌来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就是啊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背着刀剑在街上行走!” “看那刀剑的成色,应该是一件旧物!” “莫非这小子是某个将门之后?” “我看不然,你见过哪个将门之后挑着丝棉上街的……” 听着四周一片议论,韩信顿感不妙,照此下去,肯定会引来官兵。 到时候,少不了一场麻烦。 稍微迟疑,他便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那张屠夫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见张屠夫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韩信身前,似笑非笑的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韩信脚步一顿,抬头凝望着张屠夫,沉声道:“你待如何?” “占了我的地儿,自然得收费。” “那里并没写你的名字。” 张屠夫呵呵一笑:“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地儿是谁的,就敢去歇息。”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欺负乡里人,但韩信还是认真的说道:“我没钱。” “没钱可以拿丝棉抵押。” “丝棉也不是我的。” “那这事儿就有点难办了。” 张屠夫环顾左右,摸了摸络腮胡,忽然眼睛一亮,调笑道:“要想让我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从我胯下钻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将目光望向韩信。 韩信脸色一沉,冷冷道:“你真要如此?” “屁话!” 张屠夫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出言侮辱道:“你若不想钻,那就拿剑刺我,否则别想让我放你过去。” 听到这话,韩信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趴在地上,从他胯下钻了过去。 “哈哈哈!他还真钻啊!” “如此苟且偷生之辈,绝不是我老秦人的种!” “士可杀不可辱,此子难成大器!” “张屠夫不愧是张屠夫,果然乃吾辈楷模啊!” 就在韩信钻过去的瞬间,四周围观的路人轰然大笑。 而这时,人群中一人,则微微眯起了眼睛,将目光锁定在了韩信身上。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离开了人群。 就如此,韩信受了胯下之辱,得以离开了是非之地。 ………… 回去的路上,韩信挑着空箩筐,沉默不语。 来往的行人中,有人认出了他,也不忘指指点点。 对此,韩信都漠然应对。 直到走入一条乡间小道,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今天脸真是丢大发了啊!” “怎么?后悔了?” 他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一句似带调侃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 韩信低喝一声,然后顺势拔出刀剑,急忙回转身形。 却见五米处的某个青石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 “你....你是老秦人?” 韩信诧异的望着中年男子。 因为老秦人酷爱黑色,所以平时都身着黑袍,头戴黑巾。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判断,毕竟秦国统一后,六国遗民也开始这样穿着。 “呵!” 黑袍男子轻笑一声,说道:“甘愿受胯下之辱也不拔出刀剑,如今见了我却刀剑相向,莫非你觉得我好欺负?” 对方虽然面带微笑,但话语里的冷意却冰寒刺骨,使得韩信不由心里一颤。 这人绝不是普通人! 韩信瞬间做出了判断,然后收起刀剑,沉声问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尾随而至?” 黑袍男子笑了笑,摇头说道;“某在此歇息已久,谈何尾随而至?” 韩信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疑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受胯下之辱的?” “去城里办事,刚好路过!” “........” 韩信无语,刚好路过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迟疑了一瞬,他也不再与黑袍男子纠缠,便重新挑起箩筐,准备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黑袍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你气度非凡,想来是可造之才,不知是否愿意跟我回去见我家少主!” “嗯?” 韩信脚步一顿,面带疑惑的转头问道:“你家少主是何人?” “我家少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你若见了他,自会明白他的厉害之处!” 韩信直勾勾的盯着黑袍男子,半响,忽然噗嗤一笑。 他已经够自傲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傲,这所谓的少主,居然敢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到底是脸皮厚到何种程度,才能说出此番话来。 眼见韩信有些失礼,黑袍男子也不恼怒,旋即挑眉道:“怎么?你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 “因为你没我家少主强,所以你不愿承认比自己强的人!” 听到这话,韩信目光顿时一凝,沉沉的问道:“你家少主,到底是何人?” 黑袍男子笑了笑,笑得很贼的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见了他,自会明白,当然,如果你不想见,那就当我没说,不过.......” 说着,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韩信,笑吟吟地道:“我相信你会见他!” 韩信眼睛微微眯起,皱眉道:“他在哪?” “频阳!” “频阳?” 韩信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频阳据此上千里,你又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了替少主办事!” 黑袍男子随口一句,然后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明日卯时我便会启程,届时在河口等你半个时辰!”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小道。 “世上真有此等人?” 望着黑袍男子离去的背影,韩信不由呢喃了一句,半响,叹了口气,然后挑起箩筐,踏上了回程的路。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频阳,秦皇行宫,议事殿。 嬴政端坐在上方,目光扫视着群臣,若有所思。 这时,负责朝议的宦官,上前一小步,尖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干瘦,穿着宽松御史官袍的老头,拱手出列道:“启禀陛下,老臣恳请陛下罢免冯去疾右丞相之位!” “什么?!” 开场就放大招吗? 什么时候御史台这么刚了?! 听到这话,众臣顿时一惊,齐刷刷地望向冯去疾。 冯去疾也是一愣,随即不解的望向那名御史台官员,心说这老家伙又发什么疯? 嬴政眉锋微蹙,淡淡道:“赵御史,此话何意?” “回陛下,老臣得到消息,渭河流域,饥荒严重,多有流民作乱。” “这与冯右相有何关系?” 赵御史答道:“冯右相负责赈灾治灾,但因其不当行为,非但没为陛下分忧,反而使大秦民不聊生,特别是楚地,灾民暴乱频发,如今已攻破了数个乡亭!” “长此以往下去,将会引起国之动乱啊陛下!” 听到这话,众臣哗然,纷纷望向嬴政。 嬴政眼睛微眯:“有何不当?说来听听。” “回陛下,老臣历数种种,共计弹劾冯右相三条罪证!” 赵御史拱手道:“流民四起,不思加强监管,却让陛下停工放民,致使本就粮食拮据之地,更加艰难度日,其为罪一; yyxs.la 灾情频发,不思赈灾济民,却公然售卖官位,捞取钱财,其为罪二; 外使议和,不思稳定邦交,却置之不理,尸位素餐,其为罪三。” 此话一出,众臣再次将目光投向冯去疾。 虽然所有人都明白,冯去疾做这些事有始皇帝的影子,但同样也觉得,这些做法不是很妥。 毕竟灾情频发,受难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就算她们想闹事,也很难攻下乡亭。 然而,冯去疾主张停工还民,不仅没能解决灾情,反而引发了更大的事端。 其实与其说,灾情致使流民暴乱,不如说天下苦秦久矣,但凡以前轻徭薄税,百姓日子好过一点,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在场之人有看清形势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但无一人附和赵御史。 因为他们知道,是否定罪冯去疾,完全取决于嬴政。 迟疑了片刻,嬴政抬头望向冯去疾道:“冯爱卿,赵御史弹劾你三罪,可有自辨?” “回陛下,老臣确实有几句话要说。”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一向忠耿的冯去疾。 “哦?那你就说吧。” 嬴政这是要给冯去疾撑腰了。 毕竟冯去疾做的事,都是得到他支持的。 却听冯去疾朝赵御史道:“虽然灾情是由吾负责的,但将灾情影响全归咎在吾身上,恐怕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赈灾救灾并非一日之功,区区几个乡亭乱象,又能说明什么?” 话音刚落,众臣纷纷颔首,觉得冯去疾说得有理。 自从大秦统一六国后,暴乱之事,时常发生,虽然被攻破了几个乡亭,但大军压境,一切终将得到平息。 翻不起什么浪花。 然而,赵御史显然不认同冯去疾的说词,立刻横眉冷对道:“冯右相此言差矣,吾身为御史,无论能否说明什么,都应按章弹劾!” 虽然面对的是帝国丞相,但他毫不在乎。 “既然是按章弹劾,那就得讲究真凭实据!” 冯去疾冷冷一笑。 赵御史挑眉质问:“怎么?以上三罪,难道与冯右相无关?” “虽然有些关联,但不能以偏概全!” 冯去疾面无表情的说道:“流民反叛,究其根本,乃家中缺粮造成的; 不过,此番乱象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陛下早有解决之法!” 听闻此言,众臣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向嬴政。 却见嬴政摆手笑道;“本来这事,应该早与诸位商议,但情况紧急,便交予冯右相处理了。” “嗯?”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居然替冯右相解释? 就在众臣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之时,始终沉默不语的李斯,忽然上前拱手道:“既然陛下有解决之法,不知是否能告知臣等?” 嬴政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而望向赵御史,沉声道:“方才赵御史历数冯右相三条罪证,现在朕就为你一一解答!” “臣惶恐!” 赵御史吓了一跳,连忙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自顾自的说道:“其罪一,停工放民,是朕的意思,就算有错,那也是朕的错; 况且,朕不觉得此举有错,就如冯右相所言,救灾并非一日之功!” “其罪二,售卖官吏,也是朕的意思,如今国库空虚,无法赈济灾民,所以朕才出此下策,所得钱财,也并非私用。” “其罪三,尸位素餐,这个就有诬告的嫌疑了,冯右相一心为秦,从未半分懈怠,至于大月氏之事,朕自有安排,也无需多言。” 话音刚落,赵御史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连忙拱手;“老臣不明陛下深意,妄自弹劾,是乃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御史台奉命监察百官,虽然此次弹劾,有失察之责,但朕恕你无罪!”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好好在家反省反省!” “臣谢陛下隆恩!” 赵御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躬身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目光扫视众臣,叹息道;“朕自统一六国以来,所建工程多不胜数,致使民力消耗过盛; 每当国有暴乱,朕亦会反思,朕是否做错了?”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震。 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始皇帝居然会反思自己的过错? 这怎么可能?! 一向霸气凌然,说一不二的始皇帝,什么时候开始有仁君的苗头了?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却听嬴政又道:“你们说,朕死后,大秦会不会乱啊?” 我擦! 如果说始皇帝反思过错,众臣心中是百分震惊。 那始皇帝言及大秦会乱,众臣心中直接掀起了惊涛骇浪,来不及迟疑,连忙拱手出列道:“陛下鸿福齐天,大秦万世永昌!” “呵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沙哑着声音道:“这些年,朕一味追求长生,渐渐地丧失了往日的雄心壮志; 其实从绉衍的大九州说开始,朕就应该幡然醒悟,秦国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如今虽近半百,但朕又仿佛回到了灭六国前夕。” 话到这里,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无比,然后扫视众人,沉沉的说:“朕决定,放弃长生之道,带领我大秦,走向世界之巅!” 哔—— 听到这话,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多少年了! 这都多少年了! 陛下终于不追求长生了! 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始皇! 一时间,众臣激动不已,恨不得冲出大殿,奔走相告。 更有甚者,老泪纵横,失声痛哭。 这些年,他们不知劝过多少次,都无法改变始皇帝长生的执念。 短短一两月,始皇帝竟然放弃长生,关心民政,大展帝王雄姿。 莫非这一切都与冯右相有关? 从刚才的举动来看,陛下对冯右相的重视,简直不要太高! 想到这里,众臣再次望向冯去疾。 冯去疾目不斜视,率先拱手道:“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愿我大秦如陛下一般雄姿迸发!”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附和。 嬴政摆手一笑:“好了!奉承之言,就无需再说了,继续议论国事吧!” “诺!” 众臣应诺一声,然后依次上奏。 直到朝议结束,众臣的目光,都没落下冯去疾。 ………… 散朝之后,嬴政率先离开了议事殿。 而正当冯去疾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众臣围了个水泄不通。 “冯右相,到底怎么回事啊?陛下为何突然转性?” “是啊冯右相,吾等入朝数十载,从未听陛下向人解释过,而且陛下还主动问对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陛下的气色与以往有了很大的改观!莫非陛下的病情好转了?” “真的是这样吗?!冯右相,您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详情吧!” 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询问,冯去疾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低斥道:“陛下之事,吾等身为臣子,岂敢妄议?” “这……”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但还是面露好奇的目光。 冯去疾见状,偷瞄了一眼远处的李斯,心说现在知道陛下最看重谁了吧? 李斯眉头微皱,不与冯去疾对视,静静等待下文。 虽然他知道嬴政的改变与冯去疾无关,但也想知道,嬴政为何突然重视冯去疾。 “咳,咳……” 却听冯去疾轻咳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说道:“别的话,老夫不能多说,但有一点,必须要明确,陛下这个圈子,人很少。” “嗯?” 此言刚落,众臣为之一愣,一位议郎不解的道:“敢问冯右相,何谓陛下这个圈子?” “瓷器!” “???” 眼见众人一脸茫然,冯去疾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然后摆手道:“好了,老夫还有公事要忙,就不在这耽搁了,诸位最好尽早回到岗位,各司其职,以免陛下责罚。” 说完,便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留下众多朝臣,面面相觑。 半响,那位问话的议郎忽然反应过来,然后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冯右相家中有一套茶具,跟陛下书房的茶具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场中瞬间炸开了锅。 “你的意思是,那套茶具便是瓷器?”另一名议郎追问道。 “不错!我曾经去拜访过冯右相,他是这么介绍的。” “那……那吾等也可以加入陛下的圈子吗?” 一旁聆听的赵御史突然开口道。 “这……”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然后互相对视,片刻,呼啦啦的冲出了大殿。 留下赵御史一脸懵逼。 第一百六十章睡觉有人送枕头,缺啥来啥 通武侯很忙。 自从赵昆提出养猪强军后,他便亲自主持养猪场的建设,以及育种工作。 前天才刚刚建好养猪场,昨天就开始购买猪种,放置进去饲养。而今天,还要学习赵昆交给他的《母猪产后护理》。 正所谓学习使人进步,落后就要挨打,尽管王贲已经功成名就,但学习的心,一点也不比他儿子差。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王贲那颗为大秦军界奉献的心。 常年深处军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大秦军卒的艰辛,特别是老秦人,吃得比别人少,做得比别人多,再苦再累,也没怨言。 所以,为了大秦军卒的未来,就算自降身份,他也要把高产猪种培育出来。 今天如往常一样,王贲起了个大早。 经过院外的时候,在门廊下的黄狗还没有出窝,院子里有几个仆人正在打扫。 yyxs.la 看到他走来,纷纷恭敬行礼。 “见过侯爷——” “免礼,都忙去吧!” 王贲在家里从不摆架子,见到仆人问好,也是微笑点头。 毕竟在他看来,入了王家门,就跟王家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正当王贲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名管家进来禀报,说是有他的客人在偏厅等候。 客人? 自己早就谢绝一切探望,怎么还有客人临门? 王贲微微有些疑惑。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隐隐可以猜到,应该是某位同僚。 毕竟始皇帝在频阳,随他一起东巡的朝臣,就有数十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与他交好。 看来,某人遇到了难处啊! 王贲心里暗暗摇头。 虽然他早已不过问朝中之事,但始皇帝召见,好友相求,他也无法直接推辞。 “先去看看再说吧!” 沉吟半响,王贲呢喃了一句,然后整了整衣袍,慢悠悠地朝偏厅走去。 但很快,他就懵了。 因为来的不是他一个好友,而是整个朝堂,就像始皇帝上朝一样,全特么来了。 我擦!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该不会提前反了吧? 王贲一脸古怪,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客气的与众臣寒暄,同时招呼仆人们备茶,备瓜果。 等所有人落座后,他才将目光放在李斯身上,疑惑的问道:“李相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为瓷器而来。” 李斯也不客套,直接说出了来意。 原本他不想来的,但见过瓷器之后,顿时喜欢上了。 虽然冯去疾的圈子之说,有些荒诞,但始皇帝确实喜欢瓷器。 每每去书房汇报工作的时候,李斯总能看到始皇帝拿着瓷器喝茶。 作为一个迎合始皇帝喜好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始皇帝喜欢的东西? 虽然李斯与王贲不怎么对付,但为了瓷器,他还是甘愿登门拜访。 不过,王贲听闻李斯的来意后,却有点小小的失落。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是来有事相求的。 这就好比,每日在兄弟面前吹嘘自己是什么情圣,泡妞手段有多厉害,突然收到女神红着脸递来的情书,原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引起了女神注意而激动时,却听女神说,请把情书交给隔壁老王。 这真是一件尴尬而又令人失落故事。 不过,也只是失落了一瞬,王贲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没有事相求正好,自己还要养猪,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帮人解决琐事。 沉吟了片刻,王贲环顾众人,摇头叹息道:“瓷器之事,恐怕要令诸位失望了?” “这是为何?” 李斯眉头微皱,心说我都亲自登门了,这老王怎么还不给面子?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姚贾,也忍不住问道:“对啊!通武侯有何难处,说来听听。” “这个难处……” 王贲扫了他们一眼,沉吟道:“陛下最近要大量的瓷器填补行宫,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陛下要大量的瓷器?” “这是有多喜欢瓷器啊!” “对啊!陛下好像从未对某个物件这么喜欢过!” “看来冯右相所言非虚,陛下这个圈子吾加定了!” 本来王贲是想用始皇帝拒绝众人的,结果适得其反,让众人更加渴望得到瓷器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谁能告诉我,冯去疾那老家伙说了什么? 还没等王贲从迷糊中反应过来,却听李斯又追问道:“除了供应陛下的瓷器,你手里还有多少?” “这……” 王贲闻言,有些迟疑。 因为他现在搞不清楚状况,怕弄巧成拙,坏了赵昆的大事。 毕竟当初让他给始皇帝送瓷器的是赵昆,现在众臣登门求购,应该就是赵昆的目的之一。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能轻易承诺。 迟疑了片刻,王贲便朝李斯说道:“这瓷器作坊虽然是我王家的,但瓷器技术是公子昆的; 还有多少瓷器,能生产多少瓷器,也只有公子昆知晓。” 听到这话,李斯心头一动,暗道果然如此!这瓷器果然与公子昆有关。 看来陛下喜欢瓷器,也与公子昆有些关联! 可恶! 这小子怎么总能弄出特别的东西,讨陛下欢喜? 莫非他真是什么仙人之徒? 不行!必须得弄一两件瓷器来研究研究,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 这样想着,李斯又追问道:“那何不去问问公子昆?” “公子昆最近与我儿在训练新军,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座深山老林里!” 王贲闻言,笑着摆了摆手。 其实他也好几天没见赵昆了,只听说赵昆和王离,带着一群着装古怪的军卒,在山间来回穿梭,具体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公子昆何时能回来?” 姚贾瞥了眼李斯,侧头问道。 “应该就在这两日吧……” “既然如此,那两日之后,还望通武侯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李斯说着,站起身来,然后扫了眼众人,皱眉道:“诸位的心思,李某明白,但身为陛下的臣子,还是要恪尽本分,别把时间浪费在投机取巧之上!”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 但也只是一瞬,便朝李斯拱手施礼道:“李丞相所言极是!” 李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王贲拱手道:“通武侯,此番前来,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招待不周,李丞相见谅才是!” 王贲闻言,也是拱手寒暄了一句。 李斯呵呵笑了笑,也没多言,便径直出了厅门。 而李斯一走,其余众臣也没有刻意停留,纷纷朝王贲告礼退走,同时不忘提醒瓷器之事。 等送走最后一名朝臣后,王贲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因为李斯的势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盛。 看这架势,隐隐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意味。 如果他的权势达到顶峰,那他将再难舍弃,这对大秦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李斯的秉性摆在哪。 沉吟了半响,王贲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着天空,良久,无限萧瑟的感慨道:“希望你小子的话,不是一语成谶,否则对大秦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 与此同时,某座深山老林内。 赵昆打了个喷嚏。 “阿湫——” “谁啊!大白天的想我!” 赵昆揉了揉鼻子,然后瞥了眼脸肿成猪头的王离,疑惑的问道;“不就是让你弄几个蜂窝吗?怎么搞成这样了?” 王离龇牙的鼓着嘴,吸了口气,然后有些埋怨的反问道:“我....我哪知道你弄蜂窝干嘛啊?” “还能干嘛!自然是烤肉啊!”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道。 “烤肉?!” 王离满眼不可思议的道:“你让我们弄蜂窝,就是为了吃烤肉?” “不然呢?” 赵昆歪头,有些古怪的问:“你们以为是干嘛?” “我......” 我特么以为你是训练我们抗蜂能力! 草! 王贲扫了眼身后被蜜蜂蜇得满头是包的队员,不由悲愤交加。 为了表现自己身先士卒,哪里蜜蜂多,他就冲哪里,没被蜜蜂蜇死,算是命大。 眼见着王离眼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蹿,赵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抬手示意道:“喂,冷静点,我其实是为了训练你们.......” “扁他!”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王离就一个恶狗扑食,朝赵昆猛地扑了过去,然后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使得身后的小组成员,面面相觑。 不过,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他们就跟着冲了上去。 因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既然王离下了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揍皇子! 嘿嘿! 刺激! “喂喂喂!我劝你们冷静点啊!我可是皇子!” “废话少说!咱们揍的就是皇子!” 王离一个扫堂腿,直接将赵昆撂倒在地,然后几个被蜜蜂蜇的小组成员,一人按手,一人按脚,直接将赵昆按在地上。 其余烤肉的小组,一个个欢呼雀跃。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对赵昆的印象非常好,因此并不觉得王离的举动有何不妥。 就如此,王离在赵昆身上一顿“狂轰滥炸”,使得赵昆“惨叫”连连。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没肉吃了!” “蜂蜜烤鸡翅膀!人间美味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营销,重新定义未来 两天后,为期一周的丛林野战训练圆满完成。 王离带着他的特别行动组,兴奋地冲出丛林。 此时的他们,皮肤黝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疤,随处可见。 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非常开心。 因为这次训练,他们掌握了很多新奇的野战装备,以及野战技巧,使得自身实力提升了不少。 再加上训练之后,他们有三天的休息时间,所以一个个组员,显得无比兴奋。 等所有组员都出了丛林后,王离环顾一圈,咧嘴笑了笑,然后朗声吼道:“兄弟们,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两组对抗,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王离的话音刚落,全员齐声高喊,引得正在务农的佃户,惊愕连连。 不过,王离却没有在意,反而笑着点了点头,道:“虽然接下来是休息时间,但每日的基础训练,不能落下! 1200ksw.net 三百个俯卧撑,三百个引体向上,十公里负重越野,一项都不能少,明白吗?” “明白!” “好!废话我也不多说!解散!” 随着王离的“解散”一出口,所有的组员,犹如脱缰的野马,三三两两朝村口方向冲去,十分欢快。 王离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望向赵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搞钱!” 赵昆想都没想的说道。 “怎么?又没钱了?” “这段时间,为了打造新式装备,购买训练器材,花光了我所有的钱。” “这……” 听到这话,王离也有些犯难,因为他的钱早就被花光了。 但接下来的训练才是大头。 毕竟上能骑兵作战,下能特种作战,要用到的一个重要资源,便是战马。 战马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重要资源。 而且要训练铁骑,普通的战马,还不行,得花大量的钱,培养合格的战马。 当然,战马可以薅大秦朝廷。 最主要的还是战马装备,这个不能轻易暴露,因为赵昆训练的是私军。 他的所有装备,都是大秦独一无二的。 沉默半响,赵昆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王离:“钱的事,交给我来解决,先回去吧!” “好!” 王离应了声,便径直朝别院方向走去。 对于钱的事,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赵昆的赚钱能力,早已得到了验证。 就如此,二人回到了王家别院。 ………… 翌日清晨,赵昆准备去找王贲商议狮子楼分成的事,却被王离拉到了偏厅。 就跟之前王贲一样,赵昆也被偏厅中的众人吓了一跳。 不过,这些人并不是朝臣,而是他们的儿子,或者侄子。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都是特别行动组的纨绔。 所以此时,赵昆和王离有些古怪的坐在主位,而一众纨绔则分列两端,正声情并茂的感慨着一起训练的日子。 可惜,赵昆和王离并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于是绕过了这些话题,很快探出了他们是为瓷器而来。 纨绔们回去休假,作为长辈,自然要关心询问,得知他们与公子昆相处甚欢,于是都打起了“走后门”的主意。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纨绔们也都爽快的应了下来,纷纷来到王家别院,希望赵昆送他们几件,拿回去讨长辈欢心。 是的,就是这么直接。 甚至有点“你不给我,我就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拔剑自刎架势。 但好在这些家伙都是自己人,很讲礼数,并没有空手而来,个个皆带着礼品。 赵昆扫了眼那些礼品,没有一个是便宜货,而且以金银玉器为主。 说真的,要论烧制瓷器的成本,就算一整窑瓷器,都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一件礼品。 不过,纨绔们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频阳早已传开了,说瓷器乃是堪比羊脂美玉的宝物,价值连城。 所以他们每人都带来了能买下一整座陶坊的礼品,却只要求每人两三件瓷器。 这买卖绝对划算。 当然,越划算的买卖,越不能轻易做。 因为这牵扯到以后的布局。 所以当初李源想合作,被赵昆一口回绝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回绝李源是非常明智的,毕竟没有任何销售,比得过主动上门求购。 沉吟半响,赵昆瞥了王离一眼,后者故作为难的说道:“虽然大家都是兄弟,但我们也很为难啊!” “这是为何啊?” “因为我们手上的瓷器也不多了!” “啊?公子请开恩啊!” 王离的话音刚落,一名纨绔踉跄着站起身来,朝赵昆惨叫道:“小弟昨日砸了李家的酒楼,一直不敢回家,正等着拿瓷器讨父亲欢心,免遭处罚呢。” “是啊公子!您可得帮帮小弟啊!小弟这段时间死命训练,忽视了家中小妾; 如今回去,没有瓷器讨她欢心,她竟拒绝与小弟同房,小弟饥渴难耐,备受煎熬,今日若不能得到瓷器,恐怕要守活寡了!” 又一个纨绔失声痛哭。 于是众纨绔纷纷道出了自己的苦楚,好像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甚至有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说没有瓷器,他死去的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必须要拿瓷器去陪葬,才能保他平安。 说真的,赵昆和王离对他们的行为很不耻,但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演戏了。 于是赵昆叹了口气,抬手示意众人冷静点,然后沉沉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兄弟,那兄弟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但是!”说到这,话锋一转,接着道:“咱们得把话说清楚,别到时候觉得我占了你们多大的便宜。” “不错!” 赵昆的话刚说完,王离立刻附和,同时带着一副你们赚到了的表情,朝门外的家仆吩咐道:“来人,去仓库搬运瓷器,送在场的众兄弟,一人两件!” “啊?才两件?” “怎么?不想要?” “……不不不!谢公子昆!谢小侯爷!” “谢公子昆慷慨,我为我家小妾感谢您,以后有空一起玩。” “谢公子昆大恩,我为我死去的父亲感谢您,以后让他常来看您。” 害怕连两件瓷器都没有,众纨绔们也不敢挑肥拣瘦,纷纷朝赵昆和王离施礼。 而赵昆和王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心说真是睡觉有人送枕头,缺什么来什么。 就如此,纨绔们带着瓷器纷纷回去交差,而赵昆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 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能去见王贲了。 因为从早上开始,已经有四批人前来找关系,后面还有几批。 看样子,瓷器在频阳非常火爆。 虽然赵昆不知道瓷器是怎么火爆起来的,但想来与始皇帝应该有关。 而无论是何种原因,目前的赵昆,已经不再为钱发愁了。 只要将这些礼品贩卖,他完全可以定制新的战马装备。 甚至向他义父要求,再训练点人。 当然,这仅仅只是开始。 因为兵马未动,营销先行。 既然瓷器这么火爆,何不趁此机会,大赚特赚一番? 第一百六十二章公元前的椰子经济 赵昆这里送瓷器,王贲那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使得家中无亲侄在赵昆手下的官吏,非常焦急。 于是再次求到了王贲面前。 王贲对此,也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便急匆匆的跑去找赵昆。 此时的赵昆,正和王离盘算最近收到的礼品。 “快告诉我,这个值多少钱?” 赵昆盘坐在地上,指着一个盒子,兴奋地问道。 王离随手打开那个盒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定睛一瞧,粗略估算了一下价格,说道:“大概值五万钱!” “这么多?!” 赵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伸手拿过王离手中的东西,看了看,追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材质,应该是水晶!” “水晶?” 赵昆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这玩意儿很值钱?” “如果再大点,或许会更值钱!” 王离抿嘴道:“以前陛下曾赏赐过一个水晶杯给我爷爷,据说那水晶杯纯净透亮,价值连城。” “真的?” “快拿来我看看!” 听到王离的话,赵昆忽然想起上辈子看的历史课本,里面就有一个战国水晶杯,据说是迄今为止出土最大的一件水晶制品。 1200ksw.net 他想看看王离爷爷的水晶杯,有多大。 如果水晶在古代很值钱,他可以想办法练出玻璃,充当水晶卖。 然而,还没等王离回话,门外就传来了王贲的声音:“想看,那就去找我父亲。” 找王翦? 什么意思? 王翦不是死了吗? 莫非那水晶杯在王翦的陪葬坑里? 想到这,赵昆一脸晦气,心说什么人啊,这么恶毒! “通武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自然是歪风!” 王贲沉着脸跨进房门,然后扫了眼赵昆和王离,不满的说道:“要送瓷器,怎么不跟老夫商量商量?” “怎么?”赵昆眉毛一挑,笑着反问道:“你那里也有人走关系?” “这不废话吗?” 王贲翻了个白眼,然后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皱眉道:“老的没得逞,自然要派小的来!”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然后舔了舔嘴唇道:“看来始皇帝帮了咱们大忙啊!” 话一出口,他又感觉不对,因为王离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和王贲。 “咳,咳……”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赵昆直接转移话题道:“通武侯对瓷器的售卖,有何想法?” “瓷器虽然是我王家陶坊烧制的,但售卖并不是我王家的强项,所以你想怎么卖,自己看着办……” “不过!”话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淡淡的道:“我得提醒你,陛下向我索要了大量的瓷器,目前陶坊烧制的瓷器,都会送入宫中,仓库里的那些,送完就没了。” “啊?” 赵昆吃惊道:“怎么会这样?” 王贲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你早点与我商量,也不会作出此等鲁莽之举!” “这……” 赵昆哑然。 本来他想利用送出去的瓷器打广告,制造广告效应,但现在得知没多少瓷器了,顿时有点后悔。 因为广告效应,需要大量的铺垫,才能达到良好的效果。 可如今才送出去一两百件,根本没什么卵用。 沉吟了片刻,赵昆转头望向王离,皱眉问道:“仓库里还有多少件瓷器?” 王离闻言,下意识瞥了眼王贲,然后有些迟疑的答道:“大概……大概还有五十多件!” “怎么才这么点……” “本来也没多少啊……” “这......” 赵昆抬手扶额,不由叹息:“草率了!” “你别管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先帮我解决眼下的麻烦!” 王贲扫了赵昆一眼,皱着眉头道:“如今朝中将瓷器当作了讨好陛下的物件,每个人都来问我要瓷器,我该怎么办?” “嗯?”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望向王贲:“通武侯此话何意?” 王贲叹了口气,旋即有些古怪的道:“前几天,陛下在朝会上很是看重冯去疾,使得朝臣们羡慕不已; 于是便问其缘由,结果冯去疾这老家伙说自己跟陛下一个圈子!” “什么圈子?” “自然是瓷器呗!” 赵昆:“………” 王离:“………” “上次我卖了他一套茶具,赚了一万钱,而那套茶具只有我跟陛下拥有,于是他就误认为,我们是一个圈子的!” 赵昆嘴角一抽,不由吐槽道:“堂堂帝国丞相,怎么会注重这些?” “还不是被李斯逼的。” 王贲摇头叹息道:“当初我退出朝堂,其实也与李斯有关系……” “那时候帝国刚刚统一,陛下急于重整华夏,开始重用李斯,很多帝国老臣,被李斯排挤出朝堂,丞相王绾便是其中之一。” “起初,我并没发现李斯的权力心,直到他刚任丞相的那天,车马仪帐远超丞相的规格,我便知道,此人权力心极重。” “虽然我也曾提醒过陛下,但陛下每次都一笑了之,觉得我实在多疑,后来李斯也收敛了,但对我却近而远之。” “再加上我父亲离世,我便离开了朝堂,回频阳守孝。” “其他的,你也应该知晓,尽管冯去疾是大秦的右相,但陛下最信任的,只有赵高和李斯。” 听到这些话,赵昆若有所思,恍然想起后世对李斯的评价。 说没有李斯,赵高根本不可能扶持秦二世胡亥登位,可见历史上的李斯,在秦国朝堂的地位,有多高。 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那些说李斯再厉害,最终还是被赵高弄死了。 其实是误解。 因为李斯实际上是被胡亥处死的。 就算他权势再大,也不可能直接与皇帝对着干,他敬畏的,也只有皇帝。 如此一来,赵高就很容易利用胡亥,弄死李斯。 沉吟半响,赵昆抬头望向王贲,然后问道:“你打算送瓷器给那些求到你门下的官吏?” “怎么可能送?” 王贲扫了眼地上琳琅满目的礼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赵昆,道:“就算是亲父子,也要明算账!更何况,我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跟他们也没那么熟!” “呵!” 赵昆“呵”了一声,有些好笑的道:“那你准备怎么卖?” “我要知道怎么卖?还跑来问你?” “这……” 这该死的厚脸皮! 怎么这么不要脸! 赵昆嘴角一抽,下意识的望向王离,后者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第一天认识我爹? 好吧!我服了! 赵昆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沉吟道:“现在仓库里的瓷器已经不多了,无法做到供应每一个人,所以只能限量销售!” “限量销售?” 听到这个全新的名词,王贲和王离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道:“限量销售,意思就是,无论瓷器多火爆,出价多高,每次售卖,只卖十件!” “这么少?” 王贲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解释:“所谓物以稀为贵,越是少的东西,我们才能将瓷器重新定义!” “如何重新定义?” 王离忍不住追问。 赵昆咧嘴一笑:“奢侈品!” 王贲:“………” 王离:“………” “一旦某件东西有了奢侈品属性,那么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两人闻言,齐齐摇头。 赵昆随手抛起手中的水晶,轻轻吐出两个字:“天价!” 第一百六十三章嬴政:等朕搞到钱,谁都别怂 看着重新掉落在赵昆手里的水晶,听着赵昆说出“天价”二字,王贲父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切等待下文。 赵昆瞥了他们一眼,抿嘴道:“对于瓷器的售卖,我已经有了新的思路。” “这思路,总共分为三步。” “哪三步?”王离忍不住问道。 按照往常的思路,一旦赵昆开展计划,他便是执行人。 所以,他比王贲更加迫切的想要了解整个计划步骤。 但赵昆却对他笑了笑,摇头道:“这次计划,不需要你帮忙。” “为何啊?!” 王离皱眉,有些不满,心说公子该不会交给姜潮吧? 那小子除了吃东西和打架比自己厉害,还有什么优点? 长得没自己高,年龄没自己大…… 就在王离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昆又继续道:“我们现在生产的瓷器,基本上都是白瓷,但要打造奢侈品,还不够,所以第一步是重新设计瓷器,使得瓷器变得更精美!” “这一步,恐怕只有我能做。” 听到这话,王离愣了愣,随即点头表示认可。 而王贲则好奇的追问道:“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 赵昆瞥了眼王贲,然后说道:“这第二步得靠你!” “我?” “现在瓷器在朝堂已经有了关注度,但在贵族圈还鲜少有人知晓,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关注度,最好邀请几个本地的大贵族聚一聚,展示瓷器的精美!” “这.....” 王贲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妥吧?好歹我也是通武侯!” “这有什么不妥的?养猪你都愿意,见几个人有什么?” 赵昆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养猪那是造福大秦军界,见那些人,有点......” “有点什么?不就是觉得没面子嘛!如果我告诉你,一套茶具可以卖二十万钱,你还会拒绝吗?”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王贲父子满脸惊愕的望着赵昆。 赵昆表情极为淡定的道:“我既然能说出来,自然就能做到,前提是必须要按我的步骤来!” 虽然王贲还是不信一套茶具能卖二十万钱,但赵昆的手段确实匪夷所思,于是迟疑了片刻,他瞥了眼王离,然后试探着问道:“那有了关注度,又该怎么办?” “有了关注度自然就有了话题性,这时,第三步就来了!” “第三步........莫非是限量销售?” “不错!” 赵昆点头赞道道:“所谓限量销售,其实应该叫饥饿营销!” “不管瓷器卖得多好,多少人排队抢购,我们永远限量每日十件!” “这样做能带来什么好处?” 王贲皱眉,还是有些不解。 赵昆耐心解释:“这样做的好处,是让除了频阳以外的贵族疯狂!” “就拿你手中的那套茶具来说吧,现在只有三套,你卖给冯去疾赚了一万钱,但如果卖给那些大家族族长,二十万钱,绝对供不应求!” “因为天价是最好的营销手段!” “价格越高,就越会被人谈起,如此一来,瓷器将火遍整个大秦,成为顶尖贵族的奢侈品!” “而一旦成为奢侈品,那么对贵族圈的冲击是非常巨大的,比如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贵族,拥有了一款限量瓷器,那么自己也必须要整一款!” “这......” 听完赵昆的话,王贲父子同时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昆扫了他们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他这种做法,跟“侃爷”卖椰子鞋是一样的套路。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告诉王贲他们第四步。 因为第四步才是真正的关键点。 当瓷器的名气积累到一定程度,那么第四步便是,让大秦人人都能用上瓷器。 如此一来,瓷器的售卖将会达到顶峰,而那时,他将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瓷器不限量,也意味着奢侈品属性消失。 不过同样的套路,是可以复制的。 只要能搞到钱,贵族们的“韭菜”随便割。 反正今天不割他们,到时候他们便会资敌跟自己作对。 这样想着,赵昆又继续道:“虽然售卖瓷器分为三步,但烧制瓷器的作坊,得进一步扩建了!” “那把这事交给我?” 王离回过神来,眼巴巴的望着赵昆。 赵昆依旧摇头拒绝道:“扩建作坊的事,我另有安排,你负责训练就是了!” 王离闻言,不由嘟囔了一句:“我负责训练,那他不也要训练吗?” “谁?” “呵呵,没谁……” 王离挠头一笑,赵昆莫名其妙。 而王贲却眼皮微跳。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儿子与赵昆的关系,非同一般。 照这种关系发展下去,自己儿子恐怕会跟这反贼一条道走到黑! 那以后,自己不反,恐怕也会被逼着反,否则大义灭亲。 这小子确实厉害,无论是军事,还是利用人心,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其实赵昆的套路,王贲已经大概理解了,毕竟是统帅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懂得利用人心。 也正因为理解了赵昆的套路,他才意识到赵昆的潜力。 “若陛下真出了事,皇室子弟中,恐怕也只有这小子能力挽狂澜了!” 王贲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好奇的问道:“你们的训练,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赵昆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每天看你们跑跑跳跳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而且穿得也奇奇怪怪的。” 王离:“………” 赵昆:“………” “通武侯在暗中观察我们?” “废话!” 王贲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的人都是我跟陛下要的,我肯定得了解你们的信息,汇报给陛下!” “啊?” 赵昆一脸诧异:“那你了解到什么了?” “我要是了解到什么,还用问你?” “这……” 这太好了! 赵昆长舒了一口气,他生怕王贲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训练私军的秘密。 不过这倒是个问题。 虽然人是义父让通武侯安排的,但五百人的精髓,始皇帝不可能不过问。 毕竟历史上的始皇帝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再加上经历过嫪毐反派,他对军队的去向,肯定会非常关注。 slkslk.com 而自己手中的精锐,通武侯也不可能完全替自己隐瞒下来。 想到这里,赵昆试探着问道:“那我父皇可有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就想找个时间,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 “就这?” 赵昆疑惑,王贲皱眉:“别以为很容易,到时候可不止陛下观看,还有各军主要将领。” “如果你们的训练成果一般,届时陛下恐怕会收回军队,处罚你们。” 听到这话,赵昆和王离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片刻,赵昆又问:“那大概什么时候观看训练成果?” 王贲想了想,说道:“应该就在这个月末吧!” “那好!这个月末我让你们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就算了,别太丢人就行!” “切!” “瞧不起谁呢!” 赵昆满脸不屑。 王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瓷器的事,就照你说的办吧,我先去养猪厂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那个《母猪的产后护理》还有吗?”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多弄几本,让厂里的工人学学!” 赵昆闻言,“哦”了一声,然后道:“这个没问题,等会我就让工匠印给你。” “如此甚好!” 王贲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出了房门。 等王贲走后,王离才抬头望向赵昆:“公子,你不是说要保密吗?这展示成果,岂不是都暴露了?” “呵呵,不用担心,只是说展示训练成果,又没说展示什么!” 赵昆笑了笑,道:“等会我设计一套衣服,你立刻找人订做,咱给他们展示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哦对了!顺便再搞一张牛皮过来,我做个球。” “做个球?” 王离越听越迷糊,不由直挠头皮。 赵昆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有些时候,我真想你是姜娃儿。” “为何?” 听到赵昆提起姜潮,王离顿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却见赵昆皱眉道:“因为姜娃儿很少问那么多。” “这……” 原来我跟姜潮的差别在这里? 难怪公子对姜潮那么看重,原来公子不喜欢别人问太多,只喜欢别人照着做。 想到这里,王离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翻身爬了起来,然后朝赵昆施礼道:“公子放心,我以后也会少问多做!” 说完,二话不说,直接跑去找牛皮了。 赵昆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笑了笑,叹道:“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动力啊!” 王离这人其实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傲气,若不是赵昆,他恐怕会走历史的老路。 历史上的王离,之所以与章邯不合,有很大原因,便是他年少成名,家世显赫,看不起章邯对他指手画脚导致的。 不过,赵昆的到来,让他慢慢的改变了自我,变得平易近人。 这对赵昆来说,是个好兆头,因为以后统领大军,主将不合,是兵家大忌。 沉吟半响,赵昆从怀中拿出纸和笔,开始绘制新的训练服。 这套训练服,他其实早就想弄出来了。 毕竟上辈子的他,是个十足的球迷! 第一百六十四章路遥知马力,利益见人心 怎么让人觉得你很有钱? 这是一个令人思考的哲学问题。 如果在现代,你可以买超级跑车,在公路上,吃了炫迈一般,疯狂飙车,然后车毁人没事的抽根烟,让大家知道你不差钱。 另外,你也可以在最繁华的地段,买一块地,请最著名的设计师,盖一栋楼,然后将它改造为公共厕所,让每一个上厕所的人,嫉妒你,在厕所里拉个不停! 但在古代,却没那么简单。 因为你光有钱,还不能牛逼,就好比频阳李家,虽然比王家有钱,但在王家面前,却永远是个渣渣。 即使背靠李斯,也无法与王家做比较。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个年代,有钱还不够,关键还要有权。 显然,作为大秦最有权力的始皇帝嬴政,现在很开心。 因为他不仅有权,还有钱。 有钱了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让人知道你很有钱。 作为始皇帝,自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炫耀自己有钱,他能做的,仅仅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逼逼。 1200ksw.net 于是,今日早朝,议事殿内变得十分安静。 连平时最喜欢来事的冯去疾和李斯,都闭上了嘴。 眼看着整个议事殿一片寂静,嬴政心中乐开了花。 多少年了,朕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体会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了。 诶,你还别说。 这感觉还不错。 正当嬴政自得意满的时候,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郎中令蒙毅求见!” “嗯?” 嬴政愣了愣,心说他怎么来了? 自己不是安排他代替冯去疾跟大月氏使者周旋吗? 莫非大月氏改变了主意? 想到这,嬴政心头一喜,立刻摆正身形,挥手道:“宣——” 很快,蒙毅便沉着脸走了进来。 众臣纷纷望去,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却听蒙毅拱手道:“启禀陛下,大月氏使者逃了!” “什么?!” 听到这话,众臣哗然。 “大月氏竟敢如此放肆,这简直不将我大秦放在眼里!” “蛮夷之邦,果然不讲礼数,看来是铁了心与我大秦为敌啊!” “陛下!臣请求发兵,痛击大月氏,扬我大秦国威!” “臣等复议!” 蒙毅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群情激奋。 嬴政原本也是大怒,想直接发兵攻打大月氏,可看到蒙毅欲言又止,于是抬手制止了众臣,道:“蒙爱卿,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虽然嬴政的声音很平淡,但给人一种极度的威严,使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蒙毅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臣得知大月氏使者逃走后,便立刻派人去追,可没想到的是,在刚要追到他们之时,却骇然发现他们被人劫杀在频阳北山附近!” “这……” 听到这话,嬴政眼皮一抖,众臣面面相觑。 “可有人幸存?” 嬴政皱眉追问。 蒙毅微微摇头:“使者团五十余人,无一人幸存!” 嘶…… 此话一出,众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消息,对大秦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虽然刚才众臣纷纷叫嚷着要打大月氏,但谁都知道,以大秦目前的状况,很难。 沉默片刻,嬴政又沉声追问:“可知是何人所为?” “现在最大的嫌疑,应该是东胡,但有些装备,却又不像东胡人所有!” “什么装备?”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呈来给人看看!” “诺!” 蒙毅应诺一声,然后朝殿外喊道:“将物证拿进来!” 随着蒙毅的话音落下,三名宫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嬴政见状,立刻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宫侍身前,打量了一眼托盘,歪头问道:“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三隅矛,但又不像三隅矛!” 蒙毅摇头道:“反正不像是东胡人常用的武器!” “不是东胡人的武器很正常,如果他们想嫁祸给大秦,肯定不会用自己的武器。” 李斯长长叹了口气,旋即朝嬴政拱手道:“陛下,当务之急,应该立即封锁消息!” “怎么封锁消息?” “可采用东郡之法!” 所谓的东郡之法,便是东郡陨石事件,为了封锁消息,屠杀方圆百里的百姓。 虽然大月氏使团被杀与东郡陨石事件不同,但封锁消息,同样重要。 因为消息一旦传回大月氏,必定会挑起大月氏与秦国的战争。 可李斯似乎忘了,即便当初杀掉了方圆百里的无辜百姓,但消息照样还是传了出去。 “李丞相此言差矣!” 深谙其道的冯去疾立刻上前反驳:“若这事乃有心人设的局,就算杀了周围的百姓,难道便不会传扬出去吗?” 李斯皱了皱眉,转头望向冯去疾:“那依冯右相的意思,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 “自然不会这样放任不管!” 冯去疾冷哼道:“但一味的怂恿陛下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陛下在六国之地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如此行径,只能让六国的儒生口诛笔伐,诟病陛下残暴不仁。”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心说冯右相不愧陛下最近的宠臣,这话都敢说。 站在大殿中的嬴政,一时没有说话。 因为李斯和冯去疾的意见,都没有错。 只不过两人的立场不同罢了。 李斯注重的国家利益,而冯去疾注重的是民生问题。 虽然李斯建议杀,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却是最简单的办法。 毕竟秦国现在不易与大月氏开战。 杀人封锁消息,再全力调查,等大月氏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这边已经调查出了结果,如此一来,就能避免被有心人挑起战争。 可现在的嬴政,已经不是原来的嬴政了,因为赵昆早就提醒过他,他杀人越多,那些六国余孽会越高兴。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能立刻着手调查,争取早日查出真相。 心中打定了主意,嬴政扫了一眼冯去疾和李斯,摆手道:“好了两位爱卿,此事朕会派顿弱去调查,你们无需再争论。” 说完,也不再理会正欲开口的李斯,转头望向蒙毅:“你拿上此物,去找顿弱,协助他调查!” “诺!” 蒙毅拱了拱手,然后立刻带着宫侍,出了大殿。 等蒙毅走后,嬴政又转头望向冯去疾:“冯爱卿,府库里可还有钱粮?” 冯去疾见嬴政没有下令杀人,顿时长舒了口气,然后躬身道:“回禀陛下,府库里还有三百四十万钱,粮十万石。” “怎么这么少?” “这......” 冯去疾有些迟疑的道;“最近用钱用粮的地方有点多......” “哼!朕让你用到关键地方,你就是这样用的?” 冯去疾有苦难言,心说陛下真是想甩锅就甩锅,明明是他大手大脚花钱用粮,居然还怪自己。 “这....这个臣知罪!” 嬴政:“既然知罪,那就限你七日之内,凑齐一场十万人战争所需的钱粮!” “啊?” 听到这话,冯去疾懵了。 一场十万人的战争钱粮? 莫非陛下是在准备与大月氏的战争? 可七日之内,如何凑齐这么多钱粮? 想到这,冯去疾连忙朝嬴政拱手:“陛下.,臣......” 他本想说臣做不到,但嬴政却没让他开口,冷声打断道;“姚贾哪里查处了不少六国余孽,你可协助他处理此事!” 得! 又要卖官了! 冯去疾听到嬴政这话,不由嘴角一抽。 他知道,自己陛下已经上瘾了,再劝恐怕要发飙,于是无奈的拱了拱手:“臣遵旨!” “好了,都下去吧!”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众臣退朝。 等所有人都走后,他便找来侍从,换好衣服,准备出宫。 虽然卖官能赚快钱,但官不能随便卖,所以为了寻求别的赚钱途径,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去找赵昆。 尽管赵昆每次都能将他气得吐血,但痛并快乐着。 谁让这儿子,能来事呢!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嬴政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冷哼一声,呢喃道:“区区大月氏使者,算个屁! 别说不是朕杀的,就算是朕杀的又如何? 等朕搞到钱,谁都别怂!” 第一百六十五章千里马不常有,但国宝都相同 设计完训练服,赵昆就将图纸交给了王离,然后准备睡个懒觉。 可刚躺下没多久,姜潮就回来了,说是抓到了偷牛肉干的贼。 本来赵昆是想让他送官法办的,但听说是个大宛人,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历史上的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好像就去过大宛国。 说起大宛国,肯定有很多人比较陌生,但说起汗血宝马,想必大多数人都知道。 没错,汗血宝马就是出自大宛国。 传闻中的大宛,盛产良马,其中有一种极品马,据说跑起来一日五、六百公里,流出的汗跟血一样,故名汗血宝马。 汉武帝为了得到汗血宝马,不惜发动一场战争,可见汗血宝马的厉害。 虽然秦国也有不少好马,但比起汗血宝马,还是要差点。 正因为如此,赵昆才显得非常兴奋。 若是自己的骑兵能装备上汗血宝马,那才是真正的铁骑。 很快,赵昆就和姜潮坐着马车去了千口村,据说人就是在那被抓到的。 此时的陶坊外,正站着一大批村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棒子,聚集在陶坊门口。 见赵昆和姜潮来了,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而这时,迎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鼻梁,深眼窝,皮肤黝黑,嚎啕大哭的青年人。 1200ksw.net 虽然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他是个外国人。 此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阿米奴,抱着木桩,用蹩脚的秦语骂道:“你们秦人不是最守法的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报官抓你们!” 这口音怎么有股卖羊肉串的味儿? 赵昆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淡淡的问姜潮:“怎么回事?” “我也是出山的时候,发现他被打了!” 姜潮摊了摊手,说道:“后来闻他身上的味儿,跟那晚偷牛肉干的贼很像,就跑来找你了。” 说起牛肉干被偷,就不得不提频阳大街的暴乱。 当时赵昆和王雅几人在街上游玩,后来王雅意外失踪,结果被陌生人撞倒,虽然王雅平安无事,但赵昆的牛肉干却被偷了。 只是他没想到,偷牛肉干的贼,居然会主动送上门。 “也就是说,这人不是你抓的,而是千口村的人抓的?” 听完姜潮的话,赵昆不由面露诧异,心说这千口村的村民这么强悍吗? 当真秦人尚武啊!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这些千口村的村民,是怎么知道他是偷牛肉干的贼? 莫非他吃了牛肉干后,胃口大开,准备来千口村偷牛吃? 这特么就离谱啊! 在秦朝吃牛肉,无论你是哪国人,都会死得很惨的。 想到这,赵昆摇了摇头,然后蹲下身来打量阿米奴,道:“认识我不?” “嗯?” 本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阿米奴,听到赵昆的话,顿时停止了哭声,然后猛地抬起头,睁开那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了看赵昆,然后哈哈大笑道:“是你!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 赵昆一愣,有些不解的问:“你找我做什么?” “你东西掉了!” 阿米奴兴奋地说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递给赵昆。 “这个还给你!” “…………” 赵昆一看到塑料袋,立刻反应过来,那是自己掉的半袋牛肉干。 不过,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朝旁边干呕了几下。 尼玛啊! 这什么怪味儿! 怕是有一年没洗澡了吧!也太臭了! 难怪姜潮一闻就知道他的身份。 “公子,你没事吧?” 姜潮同情的看了眼赵昆,然后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朝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 很快,一碗凉白开就送了过来。 赵昆接过碗,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气来。 与此同时,阿米奴正拿着牛肉干,古怪的看着赵昆。 迟疑了一瞬,忽又响起什么似的,嚎啕大哭道:“您是公子?那就是贵族,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好心好意来送还东西,不给我美酒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人!没天理啊!” 赵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赵昆疑惑的望向姜潮,姜潮随手招来第一个发现阿米奴的村民,张三。 张三显得非常兴奋,娓娓道来详情。 原来,阿米奴一路打听赵昆,来到了千口村附近,因为长相奇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被巡逻的张三发现,上前盘问。 结果阿米奴回答得结结巴巴,双方就起了争执,再加上千口村因为瓷器,实行军事化管理,所以村民们就把阿米奴当作了偷盗瓷器工艺的奸细。 听完张三的讲述,赵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王离这家伙的动员能力牛逼啊! 居然把千口村动员成了全民皆兵的程度。看来王家对封地的掌控,不容小觑。 沉吟了片刻,赵昆隔着一米左右,遥望着阿米奴,皱眉道:“你找我,真的只是为了还我东西?” “是啊!我们大宛人很守你们国家规矩的,捡到东西,就必须要还回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阿米奴撇了撇嘴,道:“我跟朋友形容了你的相貌,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你朋友是谁?” 赵昆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盯着阿米奴,想要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 但阿米奴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出了他朋友的名字:“李源。” “你朋友是李源?” 赵昆有些诧异。 阿米奴认真点头:“李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做生意,他给我供货,送到大宛国售卖。” “原来是这样……”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忽又觉得不对,因为李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王家别院。 怎么会让阿米奴来千口村? 莫非他有别的目的? 想到这,赵昆又追问道:“李源除了告诉你我在这,还告诉你什么了?” “瓷器啊!” 阿米奴想都没想的说道:“李源还告诉我,大秦有一物名为瓷器,十分精美,若带回大宛,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哦对了,他还说瓷器的产地就在这里!” 果然! 果然是为了瓷器而来! 李源这家伙当真贼心不死啊!居然利用阿米奴来探路。 看来王离加强军事化管理是对的,不然还真被他钻了空子。 迟疑了一瞬,赵昆继续问:“你真是大宛人?” “真的啊!” “那行!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跟我回去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聊瓷器怎么样?” 阿米奴有些疑惑:“瓷器是你家的?” “是的。”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张三摆手说道:“你去扶他起来吧,既然是误会,那就解开误会好了!” 张三似乎有很深的民族情结,对国外友人没什么好脸色,伸手拉了一把,便退到一边,反复擦手,骂骂咧咧。 赵昆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责怪,毕竟他也算尽职尽责。 就如此,村民们因为没抓到奸细,对这个大宛人失去了兴趣,朝赵昆拱手一礼,便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因为瓷器作坊的缘故,千口村的村民变得比其他村民更为富足,所以他们格外重视瓷器作坊。 这也是赵昆传达的理念,只有利益才能将所有人捆绑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六章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当阿米奴得知瓷器是赵昆家的,兴奋得像个傻子,结果被扶起来之后,直接给了赵昆一个熊抱,臭得赵昆差点晕死过去。 “咳!咳……” 赵昆猛烈咳嗽,伸手朝姜潮不停笔画。 姜潮歪头,有些疑惑的问:“咳咳是什么意思啊公子?” “救……救我……” 赵昆强忍住干呕的冲动,沙哑着喉咙说了一句。 还没等姜潮反应过来,阿米奴就一把松开赵昆,然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吃惊的问:“公子,你怎么了?” “我……” 赵昆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股死鱼掉臭水沟里的口气,迎面而来,使得他两眼一翻,直接往后倒去。 “公子!” 姜潮吓了一跳,连忙抱住赵昆,并狠狠瞪了阿米奴一眼。 阿米奴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不由嘀咕道:“秦人都这么虚的吗?” 虚? 说谁虚呢? 听到阿米奴的嘀咕,赵昆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猛地挣脱姜潮的手,然后朝阿米奴小袖一甩,霸气侧漏的道:“跟我走!” 阿米奴:“………” 姜潮:“………”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走在前面的赵昆,实在忍不住,然后将头一甩,顿时翻江倒海。 看得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 ………… 王家别院,偏厅里。 赵昆坐在主位,姜潮坐在右位,阿米路坐在门口,正接受医者治疗。 却不知怎么的,当医者拿出药膏给阿米奴敷伤的时候,他伸手飞快的勾了一坨塞进嘴里。 yyxs.la “这是外敷的药!不能吃!” 医者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 阿米奴舔了舔嘴唇,笑道:“味儿还不错,你是个好医者!” 听到这话,医者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心说我特么是医者,你当我厨子呢? “公子,这胡人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用药也没关系!”医者愤愤的收起药膏,然后朝赵昆拱手一礼。 赵昆闻言,嘴角一抽,心说这医者跟张三差不多,种族歧视很明显。 看来得找机会做做思想教育工作。 不然万国来朝,岂不是成了关门打狗? 想到这,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示意医者先退下。 阿米奴见医者退下,然后抖了抖肩膀,朝赵昆走去。 赵昆见他走来,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不用过来!” “嗯?” 阿米奴歪头,有些疑惑。 赵昆尴尬一笑:“我习惯与人远距离交流!” “你们秦人还真奇怪,在我们大宛,朋友都喜欢围在一起喝酒吃肉!”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直接转移话题:“之前的事,我替千口村的村民向你道歉,他们确实不该打你。” “没关系!” 阿米奴摆了摆手,然后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我阿米奴不是小气的人,而且他们也不认识我,这就是误会而已。”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牛肉干道:“这个给你……” “不用了,送你吃了!” 赵昆果断拒绝。 阿米奴撇了撇嘴,道:“你们秦人还真是大方,有好药随意用,有好东西也随意送,这些要是拿到大宛,能卖不少钱!” 说着,又将牛肉干塞进了怀里。 赵昆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问道:“你既然说李源让你来的,那你知不知道,我跟他不是朋友,是敌人?” “啊?” 听到这话,阿米奴惊讶的站了起来,望向赵昆,紧张的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 砰—— 阿米奴的话音刚落,姜潮手中的军用砍刀,砰的一声插在桌案上,吓得阿米奴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公子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李源是您的敌人!” 听到阿米奴的求饶,赵昆笑着瞪了姜潮一眼,斥道:“还不快把刀收起来!瞧你把人家吓得!” “不好意思公子!我手滑了!” 姜潮讪笑着收起砍刀,然后自顾自的吃起了瓜果点心。 赵昆嘴角一扬,淡淡的笑道:“我的规矩很简单,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利刃……” 话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朝阿米奴挑眉道:“那么,你是我的朋友吗?” “是是……是朋友!”阿米奴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阿米奴是公子的朋友!” “呵呵,既然是朋友,那就上美酒美食!”赵昆笑了笑,然后朝门外的仆人抬手示意。 很快,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送上了阿米奴的桌案。 阿米奴瞪大了眼睛,来不及谢礼,急忙爬起来,胡吃海喝。 赵昆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付这种胡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大棒加大枣。 因为胡人来往西域和中原,做的都是刀尖上的生意,你跟他们讲道义,纯粹是对牛谈琴,只有武力震慑,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沉默了片刻,赵昆又问:“你来找我,是不是想做瓷器生意?” “这瓷器很好啊!” 阿米奴舔干净盘子里的点心残渣,然后伸出手臂,擦拭干净盘子,赞道:“比我之前看到的瓷器还好,这要是拿回大宛,能卖很多钱!” “你在哪里看到的瓷器?” “在李源家啊!他家有一个小瓷瓶!”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心说李家还真是手眼通天,这没来跟自己走关系,照样弄到了瓷器。 看来,瓷器的三个步骤,已经开始了。 想到这里,赵昆瞥了眼阿米奴,又说道:“你先把手中的盘子放下,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送你!” “真的?” 阿米奴听到这话,眼睛发亮,立刻乖乖放下盘子,含糊着声音道:“我阿米奴从不骗人,公子想问什么就问吧!这个买卖很划算的。”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听说大宛产良马,你既然是大宛人,那我得问你,大宛可否有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 阿米奴愣了愣,随即摇头道:“大宛没这种马!” “嗯?” 赵昆诧异:“怎么可能没这种马?” “你是不是记错了?汗血宝马产地大宛,一日千里,奔跑后流汗如流血,乃是极品马种!” “哦!你说的是金马啊!” 阿米奴恍然的说道。 “金马?” “对啊!你讲的那个马就叫金马,在我们大宛也称阿哈尔捷,是国宝!” “国宝?” 听到这两个字,赵昆下意识的想到了熊猫,不过也只是想了一瞬,便又继续追问道:“你说的那个金马,能一日千里吗?” “金马是最好的马,自然能!”阿米奴一边自豪的说,一边朝伸手抓食物。 赵昆见状,暗暗摇头,心说这家伙果然不将就,刚刚还趴在地上,现在又吃上了。 “那这金马,你能搞到手吗?” “你想要金马?” 正在塞猪蹄的阿米奴惊讶的望了赵昆一眼,然后吧唧吧唧嘴,摇头道:“那个是大宛国宝,不能卖,被抓住会杀死的!” 果然不容易搞到手啊! 难怪汉武帝会不惜发动战争! 看来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沉吟了一瞬,赵昆叹了口气,然后又转移话题道:“阿米奴,刚才听说你要将瓷器卖到大宛?” “不光卖到大宛,还要卖到西域!” 阿米奴再次舔光一个盘子,然后灌了一口酒,辣得吐着舌头道:“你们秦国的酒也是好酒!这要是拿去卖,也能赚不少钱!” 听到这话,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家伙真是个财迷! 嗯? 财迷! 对啊!财帛通人心! 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只要钱够多! 想到这,赵昆嘿嘿一笑,挑眉道:“那你准备怎么卖啊?” “嗯……” 阿米奴想了想,道:“我一趟带不了太多,你就给个百八十件吧!等我卖掉了,回来咱们平分!” 我去尼玛的! 现在大秦根本买不到瓷器,你在这跟我玩空手套白狼? 把瓷器给你拿出去卖,等赚钱了再跟我平分?我特么傻逼才会答应你! 如果换了别人,赵昆直接就让姜潮赶人了,但面对阿米奴,他还是礼貌而不失微笑的拒绝道:“这个恐怕不行啊!” “怎么不行?一起赚大钱不好吗?” 阿米奴歪头,有些不解的望着赵昆。 赵昆心里直呼赚尼玛,嘴上却叹息道:“你们大宛有国宝,我们大秦何尝没有国宝,所以这瓷器不能卖啊!” “为什么不能卖?能赚大钱啊!” 阿米奴忽然有些激动。 赵昆抬手示意他冷静点,然后摇头道:“贩卖国宝是要被杀头的,所以即使能赚大钱,也不能卖!” “可是……可是瓷器比什么丝绸,美酒还赚钱,为什么不能卖……” “因为是国宝,跟金马一样的国宝啊!” 听到这话,阿米奴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篶了,但很快,他又喝掉杯中酒,红着脸望向赵昆:“你是骗我的对吧?” “我骗你什么了?” 赵昆皱眉。 阿米奴冷笑:“瓷器根本就不是国宝,若是国宝,怎么可能在黑市售卖!” “在秦国,黑市是犯法的!你出去看看,有谁光明正大卖瓷器?” “这……” 阿米奴哑然。 目前大秦市面上,确实没有瓷器卖。 “那……那要不这样如何?” “怎样?” 阿米奴眼珠子一转,吐着酒气道:“咱们国宝换国宝如何?” 第一百六十七章一个针对世家的阳谋 “国宝换国宝?” 赵昆故作不解的望向阿米奴:“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阿米奴咧嘴一笑,笑得很贼的道:“我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替你弄来金马,你也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给我瓷器,这样很公平。” 好家伙! 赵昆心里直呼好家伙! 同时不由转头望向姜潮,却见姜潮也有些错愕。 他们都没想到阿米奴有这样的魄力,居然在片刻之间就决定了一笔生死交易。 不过,这也符合赵昆最开始的判断。 来往于中原和西域的商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为了赚钱,不惜一切代价。 眼见赵昆陷入沉默,阿米奴又拿起一块羊腿肉,边啃边说道:“公子要是答应我的提议,等会我就去找阿库鲁叔叔商谈,明日再来找您。”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桌上的盘子:“还有,这些盘子,公子说送我的,可不能反悔!” “盘子都是小事,只要你能说服你叔叔,桌上的盘子都是你的!” “真的?!” 阿米奴兴奋地跳了起来。 赵昆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心说都被你舔了好几遍,谁还敢用。 不过,他这一举动,赢得了阿米奴极大的好感,却见他在身上擦了擦油渍,然后恭敬行礼道:“公子将阿米奴当朋友,阿米奴也将公子当朋友,为了朋友,阿米奴一定说服阿库鲁叔叔!” “好!” 赵昆笑着抚掌,然后朝仆人吩咐道:“去拿个布袋给阿米奴装盘子,记得放枯草,防止破碎!” “诺!” 仆人应诺而退,很快就将盘子装好,交给阿米奴。 阿米奴心满意足的朝赵昆道;“公子是个讲信用的商人,也是个和善的贵族,阿米奴喜欢和公子做生意!” “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阿米奴提着布袋,扬长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潮皱了皱眉,不解的问:“公子难道就不怕这家伙骗你吗?” “无论是骗子,还是小偷,比谁都懂好坏,他骗我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那他真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拿金马换瓷器?” “谁知道呢!” 赵昆摊了摊手,意味深长的道:“不管如何,我们确定了大宛有千里马,这就很重要。” 2kxs.la “公子是想......” “现在还为时过早,先稳住脚根再说吧!” 虽然瓷器的真实价值远比不上汗血宝马,但能够通过贸易的手段解决需求,即使会给阿米奴带来风险,也总比给他的国家带来战争强。 这么想着,赵昆瞬间觉得心安理得,然后朝姜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进行得很顺利。” 姜潮随口回了一句,又追问道:“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回去养精蓄锐,明天开始练球。” “练球?” “对啊!” 赵昆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草纸递给姜潮道:“规则和玩法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你挑人熟悉熟悉。” “这……” 姜潮带着疑惑的目光,接过赵昆手里的草纸,展开一看:“这橄榄球是什么东西?” “别管什么东西,先照着规则玩,到时候和王离一较高下,就靠这个!” “啊?” 姜潮诧异。 赵昆摆手:“啊什么啊!快去库房拿球吧,不然都被王离挑走了。” 听到这话,姜潮也来不及多问,抓着草纸,一溜烟跑没了影。 其实当王贲告诉赵昆,始皇帝准备带人观看训练成果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逗逗始皇帝。 相信一百多精锐追着球满场跑的样子,肯定能让始皇帝气得半死,从而对自己大失所望,然后彻底放弃。 这样自己就可以脱离他的视线,暗中搞事情,成就义父一番功业。 虽然通武侯说始皇帝要看训练成果,但并没说这成果要与军事有关。 所以自己的做法也算合情合理。 至于为什么选橄榄球,而不选足球,这要从训练条件说起。 首先是足球训练繁琐,且声势较小。 相比橄榄球的百十来人,足球的二十二个人,明显不够看。 其次,几十个人穿着铠甲满场跑,互相撞击,肯定搞得尘土飞扬,人仰马翻,到时候让始皇帝灰头土脸,岂不是很爽? 想到这里,赵昆忽然噗嗤一笑。 而此时,嬴政的马车刚好停在门口,满脸古怪的望着他:“你小子在傻笑什么呢?” “嗯?” 听到声音的刹那,赵昆瞬间收敛起笑容,抬头望去,却见嬴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喜上眉梢:“义父,您怎么来了?” “怎么?”嬴政挑眉:“不欢迎义父?” “哪能啊!义父里面请!” “呵呵,你这臭小子,刚才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赵昆笑了笑,没有多说,伸手前去扶嬴政下车,一同走向后院。 不久后,王贲闻讯赶来,三人坐在赵昆的房间,品茶聊天。 嬴政看着赵昆屋子里的壁炉,半响,好奇的问:“你怎么在屋子里生明火,就不怕失火吗?” “壁炉的周围我做了防火设计,倒不怕失火,主要是频阳的冬天太冷,没这玩意儿,我受不了!” “原来它叫壁炉。” 嬴政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这屋子里怎么没烟味儿?” “义父你看!” 赵昆伸手指了指壁炉上方,道:“这东西叫烟囱,直接通向室外,可以将大部分的烟排出室内。” “原来如此!还真是巧妙!” “呵呵,义父若是喜欢,我可以帮你也弄个,就是不知道义父住哪!” “这……”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哑然,一旁的王贲急忙救场:“区区壁炉而已,用得着公子亲自动手吗?交给我就好了!” “对啊!壁炉交给通武侯便是,我儿无需操心。” 嬴政干笑着附和了一句,然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这茶还真不错。” “那不是茶,是猫屎咖啡。” 嬴政:“………” 王贲:“………” “噗——” 嬴政一口咖啡喷出了半米,满脸惊讶的望着赵昆:“我儿竟给义父喝这什么屎……” “什么屎?那是猫屎咖啡,很难得的极品咖啡,一般人我都不给他喝!” 赵昆白了嬴政一眼,然后端起咖啡,美滋滋地嘬了一口,道:“猫屎咖啡原产自印度尼西亚,是麝香猫吃下成熟的咖啡果实,经过消化系统,特别发酵的咖啡,味道香纯,绵延,非常好喝。” 这咖啡自然也是赵昆抽奖得来的,相比起以往的抽奖所得,最近幺蛾子系统给的都是吃的和喝的。 虽然没什么暖用,但聊胜于无。 听到赵昆的介绍后,一旁的王贲顿时来了兴趣,然后学着赵昆的样子,轻轻嘬了一口,然后慢慢品味,不由感叹道:“这所谓的咖啡,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说着,还不忘朝嬴政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再喝一口试试。 但嬴政显然对什么屎不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还有可乐吗?给我整几瓶可乐!” 赵昆:“…………” 王贲:“…………” “怎么?没可乐了?” “有!义父等会,我马上去给你拿!” 对于‘山猪吃不来细糠’,赵昆表示理解,也不多劝,毕竟他自己才抽到一小罐,喝一点少一点。 就在赵昆回屋拿可乐的同时,嬴政和王贲做了短暂的交流。 “陛下,您怎么来也不说一声?万一被人撞破了身份咋办?”王贲瞥了眼赵昆的背影,压低声音问道。 嬴政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道:“想不到朕看个儿子,还要偷偷摸摸!” 王贲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那陛下来找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大月氏的使者被杀了,朕需要一笔钱粮,准备与大月氏的战争。” 听到这话,王贲脸色一沉,皱眉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暂时还不清楚!” 嬴政摇头道:“估计与东胡有关,不过朕已经让蒙毅和顿弱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那有没有可能是六国余孽?” “有这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为大月氏使者是逃走的,能让他们逃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这……” 王贲闻言,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这时,赵昆抱着一大箱可乐来到了嬴政身前,笑道:“既然义父喜欢喝可乐,那我就把剩余的可乐都给义父!” 嬴政见到差不多四五十瓶的可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点头道:“我儿有心了!” “这没什么,义父喜欢就好。” 赵昆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回到了座位。 嬴政随手拿起一瓶可乐,熟练的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满足的喜悦,浮现在脸上。 这时,却听赵昆忽然问道:“义父,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莫非大月氏那边有新情况?咱们是不是要趁机搞点事情?” “噗——” 刚喝下第二口可乐的嬴政,一口可乐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呛死。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给赵昆人了。 万一这小子哪天抽风,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反秦这可怎么办? “不急不急!” 嬴政擦了擦嘴,平复了一下心情,果断摇头道;“现在时机还没成熟,我们得耐心等待才是!” “义父果然深谋远虑!” 赵昆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始皇帝现在还活着,只要他不死,造反就不可能成功,咱们得等他死了之后,再见机行事!” 嬴政:“........” 造孽啊! 朕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哪有儿子天天盼着老子死的!而且还特么当面咒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赚钱发展两不误,养猪也能大用处 嬴政欲哭无泪,后悔不已。 但再后悔也没用,就像王贲说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缓了缓情绪,嬴政神情复杂的望向赵昆,叹息道:“昆儿啊!造反非一日之功,大秦虽然内忧外患,但实力不容小觑; 所以咱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嗯,义父说得有礼!” 赵昆闻言,点头表示认可。 嬴政瞥了眼王贲,又接着道:“那义父问你,我们现在缺钱少粮该怎么办?” 王贲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陛下真会来事。 但嬴政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堂堂大秦皇帝都表露反意了,赵昆不来点干货,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却见赵昆嘿嘿一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缓缓打开。 嬴政和王贲起身前去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地图。 地图最顶端,有频阳县三个小篆。 “这……这是你画的?” 王贲惊讶的问道。 “那当然啊!这是我根据频阳县县志,以及实地考察,画出来的势力分布图。” 赵昆扬起下巴,微微一笑。 作为服装专业的设计师,画个地图算什么?要是有时间,弄个沙盘,都不是难事。 当然,沙盘就没必要了,毕竟不是行军打仗。 不过就这地图,还是震撼到了王贲,因为赵昆采用的是线型画法,将频阳的山川,流水,城乡村落,以及方位都画了出来。 要是行军打仗,用这种地图,肯定事半功倍。 作为一军统帅,王贲自然明白这地图的价值,不过相比于地图的价值,他更好奇赵昆说的势力分布。 与他有些同样好奇的,还有嬴政,却听嬴政皱眉问道:“我儿为何要弄这势力分布图?” “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掌控频阳。” 嬴政:“………” 王贲:“………” “其实前几天义父问我如何攻略频阳,我对义父有些隐瞒,只说了吴诚,没说其他,主要是这计划还没完善。” “那现在完善了?” “八九不离十了!”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嬴政:“义父刚才问我钱粮之事,正好可以搭着我的计划,一起进行!” 嬴政眼皮一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是忍不住问:“如何进行?” “咱们就算从始皇帝手中得到频阳,想要彻底掌控频阳,基本不可能,所以我计划,来一次人口普查!” “人口普查?” 嬴政和王贲闻言,互相对视,满脸疑惑。 赵昆笑着指了指地图,道:“你们看这,频阳的势力分布图,除了王,李,严三大家族,还有刘,陈,蓝十多个家族; 这些家族虽然势力不如三大家族,但影响的范围却不小!” “我想始皇帝当初将封地赐给王家的时候,应该留了一手,不然如此多家族,怎会挤在小小的频阳。” “这……”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被当面说出来,还是很尴尬的。 不过两人都是老油条,对此也只是尴尬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那你的计划与这些家族有关?” 嬴政皱眉追问。 赵昆笑着解释:“我之所以列出这些家族,是因为他们中可能有始皇帝的亲信。”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执着于拿下频阳?” “此前,我已经说了,频阳距离咸阳不远,且物产资源丰富,在这里起事,更容易拿下咸阳!” 王贲:“所以人口普查是什么?” “人口普查就是将频阳的人口数量,结构分部等情况调查一遍。” “调查这些有什么用?” 赵昆:“为了更全面的了解频阳,改造频阳!” 王贲:“………” 嬴政:“………” “现在罗列出的这些家族,虽然我不知道谁是始皇帝的亲信,但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我准备将他们统统做掉!” 嘶……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小子的心够狠啊! “我儿别胡来!” 嬴政连忙劝阻:“你杀了他们,肯定会打草惊蛇,这样始皇帝绝不可能放过你!” “是啊公子!千万别冲动!” 王贲急忙附和。 赵昆瞥了他们一眼,有些好笑的道:“谁说我要杀他们了?” “那你刚才……” 嬴政一愣,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摆手:“我说做掉他们,并非是要杀人灭口,而是消弱他们。” “消弱?” 王贲眯眼:“公子的意思是,在他们身上打钱粮的主意?” “不错!” 赵昆点头:“他们因为始皇帝的缘故,积累了无数的财富和粮食,但迫于始皇帝的任务,不得不低调行事; 但始皇帝死后,天下大乱,他们便犹如无根之萍,需要寻找新的靠山......” 话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就算他们要找新靠山,也不可能找我们!” “这又是为何?” 王贲面露疑惑。 赵昆意味深长的道:“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整个频阳的百姓!” “他们是贵族,你觉得他们会跟百姓同流合污吗?” “这……” 王贲哑然,却听嬴政又皱眉问道:“为何我们的目标是频阳的百姓?” 赵昆:“之前我也跟义父说过,群众的力量非常可怕,我们要控制频阳,便要在频阳制造舆论,而舆论的关键,就在百姓。” 听到舆论两字,嬴政顿时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赵昆这小子是要煽动整个频阳的百姓造反! 尼玛! 如果真这样,那就有点可怕了。 六国余孽为什么掀不起风浪?不就是没多少人追随他们吗? 秦法严苛,众所周知,一人犯罪,全家连坐。 请问谁还敢轻易造反? 可赵昆掌握了频阳,频阳的律法,还不跟玩似的? 想到这里,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试探着问:“你这样做,就不怕始皇帝发现吗?” “义父,你怎么老爱忘事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什么?” “始皇帝会亲手将频阳送给我的!” 我擦! 陛下怎么可以这样! 说好不反的,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王贲听到赵昆的话,脑子炸了。 嬴政一脸懵逼,心说自己根本没答应这事好嘛! 不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道:“若我猜得不错,大秦最近应该遇到了麻烦,所以正缺钱缺粮。” 我尼玛! 你小子是妖孽吗? 这都能猜到? 嬴政回过神来,一脸诧异的看着赵昆:“我儿此话何意?” “义父之前不是说钱粮吗?我有红薯和土豆,根本不用操心粮食问题,至于钱的方面,也不用操心,因为一切都在计划中。” “土豆是何物?” 赵昆笑着从怀里摸出土豆递给嬴政道:“这个就是土豆!” 嬴政接过土豆仔细打量,发现又不是大秦的农作物,心说这小子手里果然有很多好东西。 一想到这,他就想起了李斯那个蠢货! 要不是李斯,这些好东西都是他的! “这土豆,亩产量如何啊?” “大概每亩一百石左右!” “什么!?” 嬴政心头一惊,连带着拿土豆的手都有些不稳,王贲急忙扶住他,同时接住土豆。 好家伙! 原来这土豆亩产量如此之高! 当初自己吃的时候,可一点也没在意啊! 现在想起来,自己跟李斯一样,是个蠢货! 王贲暗叹了口气,然后神色复杂的望向嬴政,后者定了定心神,转头望向赵昆:“我儿有如此神物,可有育种?” “自然是有的!” 赵昆点头。 嬴政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赵昆像对待红薯一样对待土豆。 不过,问题依旧存在,他缺钱缺粮,是急需。 而土豆和红薯虽然高产,只能代表未来,并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 迟疑了一瞬,他又好奇的问:“这土豆和红薯没个几年,成不了大气候,你又如何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 “刚刚我说了啊!” 赵昆咧嘴一笑:“我既然选择了频阳的百姓,那就得舍弃频阳的贵族,所以消弱他们,势在必行!” “如何消弱?” “始皇帝缺粮,肯定会想办法四处征粮,我们可利用这个机会,上山下乡,开展人口普查,为以后舆论打基础!” 轰—— 嬴政闻言,宛若雷击,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 我勒个槽啊! 朕的大秦莫非要亡于这小子之手吗? 他没想到赵昆会利用自己的政令,行如此诡异的计策! 这征粮虽然还没彻底实施,但显而易见的是,赵昆早已谋划好了一切! 不行! 自己绝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频阳的粮食不要也罢! 心中打定了主意,嬴政深深吸了口气,追问道:“就算如此,你又怎么消弱那些家族?” “义父别急,请听我把话说完。” 赵昆笑着压了压手,然后接着道:“刚刚说的情况是始皇帝在频阳征粮,可若他不在频阳征粮,我们又该怎么办?” 嬴政:“.........” “始皇帝若不征粮,我们就主动献粮!” “如何献粮?” 赵昆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义父难道忘了,六国余孽是如何制造舆论获取民心的?“ “这.....” 嬴政下意识的瞥了眼王贲,皱眉道:“我儿是说他们利用异象蛊惑人心?” “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叹道:“其实我们跟他们一样,都需要利用人心。”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这次是利用频阳各大家族的人心!” 零点看书 “公子是打算用六国余孽的方式对付频阳各大家族?” 王贲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沉沉的问道。 “通武侯不愧一军统帅,看待问题,确实很透彻!” 赵昆笑着赞赏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嬴政:“义父,无论是始皇帝征粮,还是接下来的送粮,你都要好好把握; 争取在中间捞一笔!” 嬴政有些无语,王贲接着问:“公子不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吗? 粮食在各大家族手中,捐多少都是他们的自由,你又如何消弱他们?” “捐多少确实是他们的自由,但我有办法让他们拼命的捐!” “这怎么可能!” 王贲一脸诧异,嬴政也有些茫然。 却听赵昆笑道:“所有不可能的事,在事实面前,都将成为可能!” 嬴政:“那我儿准备如何做?” 赵昆:“义父,我之前给你讲过,大秦的问题出在权力分享,但权力带来的好处,不光有金钱,还有名声!” “名声?” “对!就是名声!” 赵昆扫了两人一眼,沉沉的说道:“大秦的所有贵族,基本上都衣食无忧,无论是老牌贵族,还是新星贵族,最在乎的其实是名声!” “这.....”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一词。 赵昆对人心,人性,人格的分析,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 只要他照此发展下去,他们都感觉赵昆能成圣。 其实这并不是在胡说八道,因为赵昆的理念,都是两千多年的积累。 这两千多年,出过的圣人也有不少,把他们的思想总结,筛选,成圣不是难事。 “那我儿的意思是,利用名声?” 沉吟片刻,嬴政又继续追问。 赵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接着道:“名声是他们在乎的,那我们就给他们名声; 凡是主动捐粮的家族,我们就恳请始皇帝为他们立碑,选在最显眼的位置,谁捐得多,谁家的名字就排在最高!” “碑不用立太久,二十年便可!” 嘶.......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太特么狠了! 他们瞬间明白了赵昆的计划。 成也名声,败也名声。 一旦这项计划开始实施,那频阳各大家族,不大出血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捐粮立碑,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若是捐得少,那多年积累的名声将毁于一旦,若是捐得多,那自己家族也将伤筋动骨。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针对世家的阳谋。 世家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无论是帝国兴衰,还是百姓死活,但不能不在乎名声。 他们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这个捐粮立碑的效果,可想而知。 说真的,嬴政很心动,但想到被自己儿子牵着鼻子走,他就觉得有些不爽。 迟疑了一瞬,他又皱眉问道:“粮食你有办法,那钱呢?你还有办法吗?” “嘿嘿!” 赵昆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自然是有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每次赵昆笑,嬴政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 因为赵昆的奇思妙想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无论是卖官捞快钱,还是捐粮立碑,都让人有种原来还可以这样的感觉。 虽然这里面有不安好心的成份,但确实解决了眼前的需求。 沉吟了片刻,嬴政疑惑的望向赵昆:“我儿的赚钱办法,该不会又是卖官吧?” “卖官?” 王贲闻言,面带诧异的望向赵昆:“你想卖官?” 赵昆瞥了王贲一眼,旋即摇头说道:“同一种办法我不喜欢用两次!” “卖官虽然能捞快钱,但可持续性太低,不适合长期收益。” 可持续性……这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嬴政和王贲一脸懵逼,但事到如今,他们也听出来了,赵昆的所有计划,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每计划一步,都与下一步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就比如利用名声,消弱频阳各大家族的粮食储备,必然会牵扯到金钱的利益。 如此一来,不光粮食没有了,就连钱财恐怕也会被算计殆尽。 想到这里,嬴政和王贲不由暗叹了口气,然后一脸好奇的望向赵昆。 却听赵昆继续说道:“始皇帝缺粮,自然也会缺钱,那么作为始皇帝名义上的儿子,自然要替父皇分忧!”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名义上的儿子?你特么本来就是朕的儿子好嘛! 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嬴政腹诽,嘴上却好奇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在谈具体计划之前,我能问你们三个问题吗?” “这......”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随后抬手笑道:“我儿有何问题,尽管问。” 赵昆:“义父,之前我跟您谈过民力消耗过度的问题,您说始皇帝知道吗?” 我擦!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自己暴露了? 不可能啊! 嬴政闻言,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王贲,后者微微摇头,表示与自己无关。 既然不是王贲泄露的,那也不可能是李斯泄露的,如此一来,这就是个字面意思的问题。 想到这,嬴政很快回过神来,然后含糊的答道:“应该知晓吧,你不是说他是千古一帝吗?” “他是千古一帝不假,但千古一帝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那......那他不知道?” “不!” 赵昆摇头:“我觉得他是知道的,就算他不知道,也有人提醒他知道。” 听到这话,嬴政恍然想起冯去疾,不过也只是想了一瞬,又皱眉问:“这与赚钱有什么关系?” “义父别急,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想问通武侯。”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望向王贲:“频阳乃王家的封地,通武侯最近可发现什么异常?” 王贲皱眉,瞥了眼嬴政,沉思了一会儿,道:“自从频阳大街暴乱后,频阳周边的在建工程,停工了不少,据说与灾情有关。” “看来,跟我了解的差不多。” 赵昆点了点头,沉吟道:“根据我的调查,频阳最近涌入了将近两万名役夫,而这些役夫,大部分都是咸阳周边的工程遣散出来的频阳百姓。 始皇帝一生致力于自己的功业,如今突然遣散役夫,说明他已经意识到民力消耗的问题了。 再加上通武侯说的灾情问题,很容易判断始皇帝此举的深层意义,那就是大秦没钱没粮了。” 话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抬头望向嬴政和王贲,笑道:“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嬴政:“………”这小子到底在盘算什么?莫非又想利用自己的政令? 王贲:“………”公子果然智谋百出啊! 就在二人面露疑惑的时候,赵昆又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那么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役夫,始皇帝有想过怎么安置他们吗?” “答案是没有!” 还没等嬴政和王贲回答,赵昆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始皇帝做事,从来都只顾向前,不知后退,虽然他能看到大秦的很多问题,但并不想把精力都放在解决问题上。 所以,这些役夫将会成为大秦祸乱的根源。” “如果我猜得不错,其他地区应该有役夫闹事了。” “这……” 嬴政心头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因为赵昆的猜测是事实,自从冯去疾建议停工还民后,大秦各地均有暴乱。 但随着钱粮到位,一些暴乱很快得以平息。 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想到这里,嬴政暗叹了口气,随即抬头望向赵昆:“我儿的意思是,这些役夫不能放?” “放不放是始皇帝的事,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怎么利用这些放出来的役夫。” tsxsw.la “你想利用役夫赚钱?” “除了赚钱,其实也是在帮他们。” 赵昆:“役夫之所以闹事,完全是因为活不下去罢了。” 嬴政:“.........” 王贲:“公子有何办法,可说来听听。” 赵昆:“办法肯定是有的,不过,你得明白他们为何活不下去。” “因为灾情导致粮食短缺。” 嬴政试探着答道。 “义父倒是看得很透彻!” 赵昆朝嬴政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然后转头望向王贲;“本来家里只有老弱妇孺,役夫回来后,又多了消耗粮食的人,这样日子便会过得更加艰难,等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闹事。”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役夫,能够维持生活。” 王贲皱眉:“那如何让他们维持生活?” 赵昆闻言,缓缓地说出四个字:“劳动保障。” “劳动保障?” 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光,一直都处在贵族阶层,所以无法理解百姓的真正需求。 对此,赵昆只能无奈叹息,接着解释道:“百姓是我们的根基,我们无论做任何事,都要从百姓的角度考虑,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 “想要让役夫维持生活,不再走上闹事的绝路,就必须得让他们动起来!” 嬴政:“如何动起来?” 赵昆:“就是劳动啊!让他用劳动换取报酬,换取粮食。” “这不就跟辽东一样吗?” 王贲有些不解。 之前辽东发生灾情,赵昆就让王贲献了“以工带赈”的办法给始皇帝。 所以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但赵昆却摇头否认:“辽东的办法只是赈灾,而我的办法不光赈灾,还能赚钱。” “???”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同时一脸问号。 他们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赵昆的思路了。 嬴政甚至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就像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问儿子。 不过,在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是决定不吃下问:“我儿此话何意?” “义父,我准备向始皇帝上奏,成立大秦建筑集团,承接各种工程建造,利润比例采用三七开的方式,与大秦朝廷分享。” “什么?大……大秦建筑集团?三七开利润分成?” 一听这话,嬴政和王贲都呆了。 这倒不是说大秦建筑集团不能成立,而是这分成让人看不懂……一个以造反为目的的家伙,真有那么好心?把大笔的钱送给始皇帝?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个大秦建筑集团能承接何种工程?又如何盈? 想到这,嬴政忍不住问:“你的思路是想用这些役夫,但这些役夫本来就是被工程地遣散的,你哪里来的工程?又如何赚钱?” 赵昆:“谁说没有工程?通武侯不是要扩建陶坊吗?” “嗯?” 王贲一愣,旋即有些苦笑不得的道:“就算建陶坊,也用不到两万人啊!” “光建陶坊肯定是用不到两万人的,但若新建频阳,恐怕两万人不止吧!” “什么?!”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一脸惊讶,他们没想到赵昆的路子这么野,居然要建新城。 可频阳城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建造新城?而且建造新城的费用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真的,赵昆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疯狂得嬴政都忍不住抖眼皮。 迟疑了半响,嬴政神色复杂的望向赵昆:“我儿此举恐怕不能如愿,始皇帝是不可能答应的。” “为什么不答应?我能让他一夜之间赚五千万钱,难道不香吗?” 赵昆笑着反问。 嬴政面露诧异:“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赚五千万钱?” “五千万钱只是保守估计,或许会更多,毕竟新城只由大秦建筑集团建造。” 此话一出,嬴政眼皮狂跳,不由望向王贲,王贲嘴角一抽,旋即朝赵昆问:“公子有什么计划,不妨都说出来,若用得着老夫的,尽管说。” “既然通武侯愿意帮忙,那我就说说具体计划吧!”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地图缓缓说道:“新城的建造分为三期,第一期主要是建造王家的产业,比如狮子楼,陶坊等,其次是建造春眠楼,长乐坊。” “第二期,则是吸引更多的商家来建店铺。” “那第三期呢?” 嬴政忍不住追问。 赵昆:“第三期是建造城镇居民住房、以及生活配套设施; 这需要通武侯向始皇帝上奏,明确房屋产权买卖契约,让房屋售卖能够商品化。” “房屋产权买卖契约?” 王贲愣了一下,恍然似的道:“你准备建造房屋出售?” “不错!售卖房屋才能赚大钱。” “可什么人会去买呢?” “需要房屋的人自然会去买!” 赵昆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毕竟房地产的具体运作有点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他也不想说。 其实在古代,真正制约房地产发展的就两点,一个是城市土地房屋价格变化缓慢,不适合投机,另一个则是古代房屋产权不清晰,交易不自由阻止了房产的商品化。 特别是秦朝现在的状况,城镇居民大部分是贵族,他们的房产,都是祖传父,父传子的模式,想让他们舍弃原来的房产很难。 所以,赵昆才将新城分为三期建造,第一期建造自家产业,吸引眼球。 第二期招商引资,利用商家来造势,推动关注度,形成产业链。 第三期建造商品房,售卖商品房。 是不是很诧异,是不是很熟悉,这其实便是房地产经济的雏形。 其实最早的房地产是从上海开始的,当时清政府签订中英条约,形成租界这一历史丑态。 而租界的诞生,本来只是方便外国人在华永久居住,但后来随着战乱的扩大,很多城市居民涌入租界。 这样就形成了最原始的租房经济。 外国人将租界的房屋,租给涌进租界的难民,而富人们则直接购买房屋,这便促成了租界房地产的开发。 虽然赵昆上辈子也对房地产爱恨交加,但房产升值所带来的财富自由,着实让他羡慕不已。 也有人说在古代运行房地产经济不现实,这其实是误解,因为房地产经济自古都有,只是不成系统罢了。 比如买房这件事,其实早在周朝,都有买房的先例了。 公元前919年农历三月,一个叫矩伯的人分两次把一千三百亩土地抵押给一个叫裘卫的人,换来一百串贝壳奢侈品,以及两块玉,一件鹿皮披肩,一条带花的围裙。 这是考古界发现的最早一宗不动产交易。 由此可见,古人不仅早有房地产买卖意识,还有分期付款,时尚潮流意识。 虽然明知道赵昆有所隐瞒,但面对五千万利润的诱惑,嬴政还是忍不住问道:“照我儿的意思,这个新城建造,其实不用大秦朝廷出钱出力?” “出钱是不用出,但出力还是要出的。” “如何出力?” 赵昆:“就是明确大秦建筑集团的独立性,不得横加干涉大秦建筑集团的合法宣传,以及劳务分配。” “这……” 听到这话,嬴政有些迟疑。 虽然他对这个新名词还有很多不解,但有个关键因素,那就是独立性。 这个若是正常情况,倒没什么。 关键这小子是特么的反贼啊! 两万多人的役夫若不管束,恐怕转眼之间,就会成为两万多的叛军。 想到这里,嬴政再次转头望向王贲,后者干笑一声,然后沉吟道:“公子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实施起来,恐怕很难。” “这个我也知道很难,但想赚大钱,只有靠这个。” 赵昆听到王贲的话后,不由叹了口气。 王贲和嬴政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虽然他们不知道赵昆如何将房子卖出去,但前两期并没什么问题。既解决了役夫闹事的危机,又能从中获利。 别看第一期是王家的产业奠基,其实变相的抬高了地价。 如此一来,第二期的商家进驻,就会赚很多的差价。 想到这,王贲不由两眼放光,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但新城建造,是不是意味着老城将会舍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 毕竟老城有很多防御工事,不可转移。 沉思良久,王贲又皱眉问道:“你准备将新城建在哪?” “石川湖!” 赵昆抬手一指地图,沉沉的道:“我要将频阳建造成易守难攻的县城!” “这……” 王贲眼睛微眯,盯着地图看了片刻,发现赵昆所指的位置,北面有石川湖作为天然屏障,东西有渭河水系阻挡咸阳与邻郡,南面有老城作为前沿,确实易守难攻。 这样的新城,恐怕他自己来攻,都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面对智谋百出的赵昆。 他不认为有人能轻易攻破新城。 似乎明白了新城的厉害,嬴政不由来了兴趣,然后开口问道:“我儿计划几年建造完成?” “几年?” 赵昆一愣,旋即面露古怪的道:“只是建造主体轮廓的话,用不了几年,几个月便可完成!” “……这怎么可能!” 嬴政和王贲同时一惊,几个月建造一座新城,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顿时,他们觉得赵昆有点飘了,太自以为是了。 这要不是前面赵昆讲了那么多新奇思路,嬴政这会儿都想呵斥赵昆在瞎胡闹! 如此浩大的,称之谓国家工程也不为过的县城建造,居然只用几个月来建造,这简直就是荒唐离谱,不切实际的! 嬴政虽然忍住没有当面呵斥赵昆,但还是沉着脸质问:“我儿莫非不知道秦律对劣质工程的惩罚? 而且,就算大秦朝廷不干涉集团的建造,出了事照样得依法处理。” 赵昆早就猜到会有此一问,所以显得极为淡定的道:“义父有所不知,大秦建筑集团所采用的建筑材料,是我新研制的产品,这种产品不仅易成型,而且坚固耐用。” 嬴政皱眉:“这种产品名为何物?” “混凝土。” 嬴政:“.........” 又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这小子跟那仙人师傅学了不少东西啊! 如果是仙人手段,或许真能被他短时间建造出一座新城来。 这样想着,嬴政脑中忽然有个大胆的主意,那就是等赵昆建好新城,再一锅端,从而打消他的造反计划。 哈哈! 真想知道这小子当时是何种表情。 压下心中的窃喜,嬴政皱了皱眉,故作犹豫的道:“此事虽然可行,但建造新城不是小事,为父还要跟通武侯商议,如何向始皇帝上奏。” “不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建议你分成方面再让一让。” “那二八如何?” 赵昆想了想,歪头道:“始皇帝占八成利,我们就占两成,怎么样?” “这……这合适吗?” 嬴政一愣。 赵昆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始皇帝可是坐拥天下的雄主,他占大头,理所应当!” “呵!” 嬴政“呵”一声,心说要不是朕知道你是个反贼,差点就信了你的话。 不过任你计谋百出,朕就不信你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夺走频阳。 这一刻的嬴政无比自信,因此也没再多问,站起身来,扫了王贲一眼,然后朝赵昆道:“新城的事,不必着急,训练的事,你要抓紧了! 据说始皇帝这次带来的人不少,可千万别出差错,不然义父都很难保你!” “义父放心,这次展示训练成果,孩儿一定让始皇帝大开眼界。” 赵昆见嬴政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道。 “既然我儿有信心,那义父就放心了。”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道:“最近频阳不太平,你若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门。” 赵昆闻言一愣,旋即歪头问道:“听义父话里的意思,莫非频阳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大月氏派使者入秦的事吗?” “记得!” “他们都被人杀了!” “啊?” 赵昆一脸诧异:“可知是何人所为?” “目前还不得而知。” 嬴政摇了摇头,然后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些人多半是冲着使团来的。” “孩儿知晓了。” 赵昆朝嬴政拱手一礼,嬴政摆了摆手,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送义父?” “不用,人多眼杂的,让通武侯送我就好了。” “好吧,那义父慢走。” 赵昆瘪了瘪嘴,站在门口目送嬴政和王贲离开。 .......... 没过多久,嬴政和王贲便上了进城的马车。 马车上,二人沉默不语。 半响,王贲才试探着问道:“陛下真要同意公子的计划?” 嬴政听到这话,瞥了王贲一眼,淡淡的说道:“朕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钱粮而来,为何不同意?” “可是这里面的隐患太大,我怕……” 王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挥袖打断:“那小子计划那么多,但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只要有朕在,他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陛下所言极是!” 王贲拱了拱手,然后点头道:“公子的计划,都是建立在陛下身体有恙的基础上的,他不知道陛下现在已经慢慢恢复了。” 嬴政:“虽然瞒着那小子有些不妥,但他对朕存在偏见,所以暂时就不暴露身份了。” 王贲:“那陛下准备何时与公子相认?” 嬴政想了想,道:“那小子笃定朕会在今年六七月份死,朕就过了那段时间,跟他袒露实情。” “陛下英明!” 王贲笑着拱手。 嬴政眼睛微眯:“那小子的事先不谈,你的事跟朕说说,堂堂通武侯,为何自降身份去养猪?” “啊?” “啊什么啊!你若不说出个理由来!朕绝不饶你!” “这……这是为了大秦军卒。” 王贲讪笑着说道。 嬴政拿眼睛一瞪:“混账话!养猪跟我大秦军卒有何关系?” “哎!” 王贲本来想给嬴政一个惊喜的,奈何嬴政的眼线实在太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他。 于是只能将赵昆的说词讲了一遍。 嬴政听完后,眼睛一亮,不由哈哈大笑:“哈哈!那小子总算做了件实事!” “那陛下赞成养猪了?” “对大秦有益的事,朕为何不赞成?” 嬴政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捋着胡须道:“朕明日早朝会与众臣商议,成立一个府衙,专门负责推广养猪事宜。” “那这个府衙是不是由老臣负责?” 王贲兴奋追问。 嬴政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虽然养猪有益处,但堂堂通武侯养猪,总有些不妥。” “那……” 王贲欲言又止,嬴政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不养猪也可以做别的,明日朕就下旨,恢复你太尉之职,协助朕处理军事。” 王贲心头一喜,当即拱手道:“老臣遵旨!” 第一百七十章秦可以灭,但华夏不能灭 一个完善的计划,所带来的收益,绝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赵昆要做的事,虽然看起来是为造反计划未来,但这只是其中一层。 另一层则是寻求发展工商业的途径。 秦朝的经济模式,主要以小农经济为主,单纯的发展工商业不现实。 所以用建筑业去打开新思路,其实是另辟蹊径。 根据史料记载,秦朝的生产水平,基本可以保持在一人耕作,养活十人的地步。 但秦朝还是会面临粮食短缺的现象,这是为什么? 因为小农经济的单一性,造成了国家收入只能靠重税来弥补其他收入的不足。 一般家庭的产出,三分之二都要上交给国家,所以百姓只能自足,余粮全在国库。 这也就是秦朝发动了数起战争,消耗了大量民力,依旧能运行的根本原因。 如果没有发生灾情,秦朝直到灭亡都不可能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但事实是,秦朝现在缺粮了。 那么除了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还应该改变单一的经济结构,丰富国家税收,为百姓减压。 发展建筑业可以带动手工业,而手工业又可以促进商业,如此一来,频阳就成了经济示范城。 一旦证明此法可行,等天下安定,便可全国推广。 这才是赵昆计划的深层含义。 不过,赵昆并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嬴政和王贲,因为目前还处在探索阶段,一切尚未可知。 ………… 翌日清晨,秦皇行宫,议事殿。 嬴政端坐在桌案后,目光扫视群臣,淡淡的问道:“诸位爱卿,今日可有要事相商?” “启禀陛下,臣弹劾通武侯不顾礼仪,公然损坏我大秦形象!” 嬴政的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御史立刻上前拱手道。 “哦?”嬴政挑眉:“蓝御史可有依据?” “自是有的!” 蓝御史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拱手道:“这上面有通武侯损坏我大秦形象的铁证!” “呈上来让朕瞧瞧。” “诺。” 一旁的宫侍立刻应诺去拿,很快将竹简交到嬴政手中。 嬴政当着众臣的面,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写的都是王贲养猪的事,不由有些好笑。 迟疑了一瞬,他便抬手道:“宣通武侯觐见!” “宣通武侯觐见——” 随着传旨太监朗诵,众臣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王贲一身紫黑官袍,正气凛然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臣王贲拜见陛下——” 王贲进殿目不斜视,直接朝嬴政躬身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笑道:“王爱卿,蓝御史方才弹劾你有损大秦形象,你可愿自辨?” “老臣一介武夫,懂的礼仪不多,若有损大秦形象,陛下责罚便是,没什么可说的!” 王贲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我得提醒蓝御史,大秦的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靠什么礼仪吹出来的!” slkslk.com “哈哈哈!不愧是通武侯!此话有理!” “对啊!我大秦军卒玩的是真刀真枪,什么都讲礼仪,岂不是要学那些儒生?” “就是嘛!学那些儒生,简直丢咱们老秦人的脸!” 王贲的话音刚落,在他阵营的那些武将,立刻站出来嘲讽。 蓝御史闻言,冷笑出声:“若是一国侯爵自降身份养猪都不管,那我大秦不知要沦落到何种地步!” “养猪?!” 刚刚还嘲讽蓝御史的众武将,听到王贲养猪,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目光却仿佛呆滞,整个人都石化了。 太措不及防了! 他,他们都感觉自己听错了。 然后机械式的转头望向王贲。 却见王贲表情依旧平淡,甚至还挂着笑意。 “不就是养猪吗?” 王贲瞥了蓝御史一眼,笑道:“我还以为弹劾我想纳妾呢!” 嬴政:“.........” 众臣;“.........” 蓝御史:“.........” “养猪的事,其实不用你弹劾,我自己都会向陛下禀明!” 王贲扫了眼群臣,然后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老臣请奏详情!” “准奏!” 嬴政大手一摆。 王贲便将赵昆养猪的说词又讲了一遍。 听完王贲的讲述后,议事殿内鸦雀无声。 半响,冯去疾眸中带着神采,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陛下,通武侯此举利国利民,老臣建议推广全国!” “臣等复议!” 冯去疾的话音刚落,众臣纷纷附和。 嬴政哈哈一笑,点头道:“冯爱卿此言,甚善!” “来人,宣旨!” “诺!” 传旨太监得到嬴政吩咐,立刻上前宣读旨意,众臣见状,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才刚附和完,就宣读旨意? 此时此刻,众臣有种被演了的感觉,纷纷望向蓝御史,却见蓝御史一脸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擦! 差点忘了! 这蓝家跟王家有姻亲,他们除非疯了才会弹劾王家! 想到这,众臣狠狠瞪了蓝御史一眼。 “陛下有旨,从即日起,成立畜牧司,由少府统一调度,推广畜牧事宜,另,通武侯王贲,一心为国,朕心甚慰,复其太尉一职,掌管全国军事。” 听到旨意的刹那,众臣瞬间回过神来,很快明白了嬴政的意图。 这是要重启王贲。 虽然上次骑兵对战演练,就传出嬴政要重启王贲,但迟迟没下旨,众臣也不敢议论。 如今正式下旨,众臣虽有诧异,也在意料之中。 李斯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瞥了辛胜一眼,然后犹豫了片刻,拱手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本来面带笑意的嬴政,见到李斯上前,顿时收敛起笑容,摆手道:“准奏!” “陛下,老臣得到消息,大月氏已经知道使团被杀一事,正集结军队,朝我大秦边境逼近。” 李斯的话音刚落,议事殿一片愤慨。 “大月氏竟然敢主动进犯,真当我大秦没人了吗?” “陛下,臣请战大月氏,杀他个片甲不留!” “战什么战?我大秦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要是有钱粮,岂会在乎区区大月氏!” “人敬大秦一分,大秦还他一丈,如今被东胡和大月氏欺上门,实在憋屈!” “肃静!” 眼见争论愈演愈烈,身为百官之首的冯去疾,立刻扯着嗓子吼道:“陛下当面,岂容尔等放肆!” 听到这话,众臣才反应过来,嬴政还在上面坐着,不由一阵后怕,连忙朝嬴政拱手:“臣等知罪,望陛下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尔等同仇敌忾,朕心甚慰。”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抬头望向冯去疾:“冯爱卿,钱粮筹备得如何了?” “这……” 冯去疾闻言,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回……回陛下……臣已经在抓紧筹备了,还望陛下宽限些时日。” “朕宽限你,谁来宽限朕?是大月氏国王吗?” 嬴政眉毛一拧,沉沉的问道。 “这个……” 冯去疾垂首不敢答。 他可以呵斥百官,但唯独不敢跟始皇帝顶嘴。 沉默了片刻,嬴政冷哼一声,转头望向李斯:“李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李斯瞥了眼冯去疾,然后想了一会儿,道:“陛下,我大秦的粮仓全部开放,最多支持三十万大军半年,这还只是北疆无战事的情况; 若辽东情况有变,恐怕支撑不到两月!”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众所周知,我大秦现在不易多线作战,若国内动荡,恐怕会让那些六国余孽有可乘之机!” 李斯长叹了口气,旋即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应当立即发国书向大月氏国王解释……” “李丞相此言差矣!” 还没等李斯表态,人群中的辛胜立刻反驳道:“杀害使团之事,我大秦根本没理由去做,相信大月氏国王应该也明白,但他依旧出兵,说明他犯秦之心蓄谋已久!” “更何况,我大秦始皇帝何须向蛮夷之国解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辛将军此言甚善!” “是啊!我大秦难道还要向蛮族妥协?” “陛下,臣等昔日横扫六国,如今怎怕他蛮夷之国!” “诸位爱卿,少安毋躁!” 嬴政抬手示意众臣安静,然后直视李斯,道:“李爱卿可听清楚了?” 面对嬴政如刀的目光,李斯毫无畏惧,平静的反问道:“回陛下,臣昔日助陛下横扫六国,岂会是胆小怕事之辈?” “那你方才之言,又是何意?” “缓兵之计罢了!” “嗯?” 嬴政皱眉。 李斯沉吟:“陛下,东胡来劫掠大秦,无非是没有过冬物资,眼见深冬即将来临,我们拖不起持久战争,东胡更加拖不起,这是其一。” “其二,大月氏此举很是蹊跷,臣怀疑他们另有所图,所以明面上让陛下解释,实则拖延时间,暗中调查。” 闻言,众臣愣了愣,觉得有些道理。 但嬴政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李爱卿此言的确有理,可朕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 李斯面露不解。 嬴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因为朕有更好的办法!” 李斯:“………” 众臣:“………”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陛下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真当演我们好玩吗?! 众臣心里一阵无语,嬴政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诸位爱卿,朕问你们一个问题如何?” “………” 冯去疾见众臣不敢搭话,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有何问题?” “冯爱卿,朕问你,大秦除了各地粮仓,哪里的粮食最多?” “这……” 冯去疾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李斯,后者一脸疑惑,又扫视众臣,皆摇头不知。 心中怯怯的同时,脑中闪现出无数个念头。 最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陛下要横征暴敛! 除了粮仓里的粮食,也只有百姓手中的粮食了。 “回陛下!这个老臣不知。” 冯去疾心中暗叹口气,垂首答道。 说真的,他很不希望嬴政加征赋税,毕竟大秦已经内忧外患了。 再加重税,恐怕民不聊生,战火纷飞。 “既然冯爱卿不知,那通武侯能否告知朕详情?” 嬴政没有去理会冯去疾,转而望向沉默不语的王贲。 王贲笑了笑,拱手答道:“回陛下,老臣家里还有不少余粮。” “什么?!” 此话一出,众臣大惊,齐刷刷地望向王贲。 却见王贲一脸郑重地说道:“老臣这些年一直在家养病,也没为大秦出力,如今大秦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老臣决定,将王家存粮一并捐给大秦,抵御外敌!” 我擦! 这特么也太能舔了吧! 众臣心里一阵吐槽,李斯和冯去疾眼皮狂跳,因为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嬴政哈哈大笑:“哈哈,通武侯果然不愧朕的肱骨之臣,一心为国,乃臣之典范!” “老臣惭愧!” 王贲谦虚的拱了拱手。 嬴政笑着摆手:“汝等忠臣都自称惭愧,那别人如何自处?” 众臣:“………”有感觉被冒犯到! “冯爱卿!” “老臣在!” 嬴政:“既然你无法在规定时限筹集到钱粮,朕就不为难你了。” 冯去疾:“谢陛下体谅。” “呵呵!” 嬴政呵呵一笑,然后表情玩味的盯着冯去疾:“冯爱卿也是真的肱骨之臣,朕体谅冯爱卿,希望冯爱卿也体谅朕。” 听到这话,冯去疾身子一颤,连忙道:“陛下,臣家里也……” 他本想说自己家里也有余粮可捐,但话还没说完,却被嬴政冷声打断道:“朕并非让你捐粮,而是有新的办法交由你执行,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这……” 冯去疾闻言,尴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着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办法?” “朕决定,从即日起,在各郡县设立功德碑,凡是向大秦捐粮,捐物的家族,朕都派专人记录在册,书写于石碑之上,二十年不许更换!” 嗡—— 话音刚落,众臣脑瓜子嗡嗡的响。 好家伙! 陛下此举当真了不得! 这二十年的大碑,恐怕会让本地豪族争得头破血流! 毕竟是扬名天下之事。 别说本地豪族,就连在场的官吏都忍不住遐想,若是自己的名字刻在石碑上,那将是多大的荣誉。 其实始皇帝统一六国后,真正笼络民心的举措很少,所以使得天下人对他诟病不已,如今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也算正中下怀。 看着眼下激动的群臣,嬴政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暗道自己抵御外敌,开疆拓土,竟抵不过一块破碑! 真是讽刺啊! 难怪我儿说大秦的根已经烂了,看来是得好好整治一番。 沉吟了半响,嬴政扫视了一圈众臣,平静的问道:“立碑之事,诸位可有异议?” 第一百七十一章公元前的少女时代 捐粮立碑之事,给了所有人极大的震撼。 其中震撼最深的莫过于冯去疾。 因为他是唯一参与始皇帝‘新思路’的官吏,无论是卖官,还是捐粮立碑,无不证明始皇帝的思路,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冯去疾知道嬴政捞钱纳粮是为了备战大月氏,但他不得不为冯氏子孙考虑。 毕竟捐粮立碑的影响远超竞标卖官。 若稍微有点差池,那么冯氏面临的将是两个极端,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 说真的,站在臣子的角度,冯去疾也是一心为国的典范,但站在冯氏的立场,他觉得有必要挣扎一番。 在秦朝,碑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立的,而是需要大功德,由乡举荐县,县再呈报郡,最后由郡守审核,上奏给始皇帝,获得批准,才可以立碑。 更何况二十年的大碑,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容易引起公愤。 想到这,冯去疾立刻上前拱手:“陛下,老臣觉得立碑之事有待商榷!” “怎么?” 嬴政皱了皱眉,淡淡的问:“冯爱卿不赞成此事?” 冯去疾知道嬴政的脾气,越是表现的平淡,就越容易发飙,于是连忙拱手:“非是不赞成,而是觉得还需商议。” “陛下,臣也觉得此事得从长计议,望陛下三思啊!” 冯去疾的话音刚落,李斯立刻恭恭敬敬上前附和。 毕竟李家在秦国也算顶尖贵族,若捐粮立碑之事确定,那李家将会成为万众瞩目。 所以,为了自己家族,李斯不得不再次跟冯去疾站在一起。 从嬴政说出捐粮立碑之事,他就感觉不对劲,因为这根本不像嬴政的手段,倒像那个小子…… 想到赵昆,李斯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怨毒之色,转瞬即逝,从而目光坚定的道:“陛下,臣觉得不用在意大月氏; 既然匈奴与大月氏有仇,我们何不协助匈奴,剿灭大月氏!” 哗—— 李斯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的武将顿时哗然,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狂喷李斯。 “李丞相此话何意?我华夏子孙,居然沦落到与异族同流合污?!” “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就汝也配我大秦丞相之职?” “陛下!臣恳请陛下罢免李斯丞相之职,吾羞与他为伍!” “本将不管什么匈奴与大月氏,只要敢踏入我大秦半步,本将就跟他玩命!” “…………” 听到这些话,李斯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暗骂一群蠢货,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陛下都要割韭菜了,你们一个个还想着打仗挣军功,活该被割。 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冷眼旁观的王贲站了出来,斥道:“都吵吵什么?有本事就去杀敌立功,在这闹给谁看?我大秦将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了?” “这……” 面对王贲的灵魂三问,殿内吵闹的武将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转头望向王贲,欲言又止。 王贲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们,转而望向嬴政。 嬴政目光淡淡的扫视群臣,也不说话,一时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半响,一声惊天巨响轰然炸裂。 嘭—— 嬴政桌案腾空飞起,直接砸在李斯面前。 李斯吓尿了,连忙跪地求饶:“陛下喜怒!” “陛下息怒——” 群臣见状,身子一颤,额头上的冷汗刷得冒了出来,纷纷朝嬴政拱手。 “放肆!” 嬴政大袖一甩,头上的冠冕珠帘剧烈震荡,杀意凛然的话语从牙齿缝中蹦出。 顶点小说 吓得群臣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这时,冯去疾想上前搭话,被嬴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只见嬴政目光冰冷的盯着李斯:“李丞相,朕问你,若大秦将士与匈奴协同作战,边境的百姓如何自处?” “这……” 李斯被嬴政的目光吓得打了个激灵,不敢接话。 嬴政又继续问:“若朕让大秦将士与匈奴协同作战,那些戍边御敌死去的老秦人,朕又如何跟他们交代?” “臣……臣有罪!” 李斯连忙叩首。 嬴政微微摇头:“不,你没有罪,你只是权衡利弊后,为国着想罢了!” “曾经朕也想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若大月氏不答应朕的条件,朕会联合匈奴,剿灭大月氏。”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朕不能这么做,因为朕是始皇帝,是华夏共主,是老秦人的秦王。” “若朕开了这先河,那后世也效仿,引异族入华夏,朕将会是华夏的罪人!”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热血沸腾。 是啊! 陛下是横扫六国的始皇帝,是华夏大地的守护者,是老秦人血不流干死不休也要奉献的秦王。 大秦谁都可以与异族合谋,唯独始皇帝不可以。 因为始皇帝当镇压世间一切异族,守护华夏。 “陛下圣明!臣愿为先锋,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守护我华夏万年。” “陛下!粮草之事无需担忧,我军自给自足也要杀穿大月氏!” “老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重整我老秦人的血性,维护陛下的尊严!” “…………” 随着众武将群情激昂,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已然感觉大势已去。 毕竟秦人尚武,从最艰难的苦寒之地,一步步横扫六国,什么苦没吃过?粮草问题根本阻止不了秦人的步伐。 所以,即使冯去疾和李斯同时站出来,也无法抗衡所有武将。 王贲见他们二人不再发言,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建议调遣大军,前往上郡,迎击大月氏!” “陛下,臣愿奔赴上郡,扬我大秦国威!” 王贲的话音刚落,辛胜立刻上前拱手。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所有武将纷纷请战:“陛下,臣等也愿前往!” “善!” 嬴政大袖一摆,扫视群臣,朗声道:“传朕旨意,命辛胜为上将军,领兵二十万,不日奔赴上郡,阻挡犯境之敌。” 听到这话,众武将兴奋莫名,纷纷朝嬴政拱手:“陛下万载,大秦永昌。” “呵呵!” 嬴政呵呵一笑,就要宣布退朝。 这时,愣在原地的冯去疾再次高呼:“陛下不可啊!” “嗯?” 嬴政眉头一皱,心说最近是不是给这老家伙脸了?怎么总爱出来搞事情? 还没等嬴政发火,却见冯去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辛将军手上的二十万京师兵乃是拱卫咸阳的最后屏障,若此去经年不回,大秦危矣啊!” 听到这话,众武将一惊。 他们刚才叫嚣着痛击大月氏,却忘了大秦的兵员问题。 大秦虽然有百万精锐,但都分散各地,其中南越就占了五十万,再加上蒙恬手中的三十万,百万精锐已去过半。 而李信手中的军队也在迎击东胡。 现在唯一能动用的,只有辛胜手中的二十万京师兵。 可京师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的。 毕竟国内还有六国余孽作乱,若没有京师兵坐镇,后果不堪设想。 沉默半响,众臣纷纷望向嬴政,同时为之前的冲动懊悔。 然而,嬴政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冯爱卿的担忧,朕明白,但朕是始皇帝啊!” 冯去疾:“………” 众臣:“………” “始皇帝的责任是守护华夏大地!” “秦国可以灭,但华夏不能灭,朕为始皇帝,愿守护华夏万载!” “陛下——” 听到嬴政的话,众臣纷纷叩首,痛哭流涕。 嬴政负手而立,面朝殿外,幽幽叹了口气,旋即目光坚定的下旨道:“辛胜听令!” “臣在!” “倘若秦国有乱,朕令你不得班师回援,替朕好好守护边境,不容有失!”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三思,臣等知罪!” “………” 众臣闻言,哭天喊地,嬴政置若罔闻,转头望向辛胜,皱眉道:“辛将军,朕的旨意,你听清楚了吗?” “陛下!” 辛胜身子一颤,猛地抬头望向嬴政,却见嬴政目光冷冽,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威势。 迟疑了一瞬,他当即朝嬴政拱手:“臣遵旨!” “好了!” 嬴政摆了摆手,沉声道:“退朝。” ………… 是夜! 李斯府邸,密室中。 辛胜,赵高,李斯三人在密谋。 “公子昆对陛下的影响越来越深了!”赵高面带忧色的说道:“以前只是些小事,现在已经开始涉足朝堂了!” 说着,他目光扫视李斯和辛胜,叹息道:“你们再不想办法,吾等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李斯闻言,眉头一皱:“若不是你,我们怎会与他为敌?” “我当初也没想到他这么难缠,本来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出了宫,竟然机缘巧合,得陛下赏识……” 赵高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把目光投向辛胜:“辛将军此去,有何安排?” “陛下之命,不得不从,虽离开频阳,但有照应,必定相助。” 辛胜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绢布,道:“这是我部下侄儿画的图,你们可感觉熟悉?” “嗯?” 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随后仔细打量娟布上面的图案,发现这张图正是三棱军刺。 “这……这是刺杀大月氏的凶器?” 李斯迟疑着说道。 “不错!” 辛胜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绢布道:“这上面的图案与蒙毅呈给陛下的凶器,几乎一模一样。” “那你部下的侄儿可知凶手是谁?” 李斯皱眉追问。 辛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李丞相可知我部下的侄儿在哪?” “嗯?” “公子昆前段时间训练新军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赵高:“你是说,劫杀使团之事,与公子昆有关?” “有没有关,我不知道,但这凶器出自他的人之手。” 辛胜瞥了赵高一眼,沉沉的道:“若你们想以此事搬倒公子昆,可等我抵达上郡之后,将此事告知陛下。” “人证,物证,我都会留给你们。” 李斯眯眼:“为何你要到了上郡之后,才交给我们人证物证?” “因为王贲复启了,我待在这,只会受他制肘!” 辛胜面无表情的说道。 “所以你想离开咸阳,镇守一方?” 赵高试探着问道。 “镇守一方不好吗?你看李信和蒙恬,不都手握重兵,镇守一方?” 辛胜笑着反问。 赵高和李斯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他们自然明白辛胜的意思,无非是想拥兵自重。 但嬴政现在身体渐渐恢复了,拥兵自重无异于找死。 沉默了片刻,李斯瞥了辛胜一眼,冷冷道:“虽然我助你拿下领军之职,但若你敢背叛大秦,我定不饶你!” “李相说哪里话!” 辛胜闻言,笑着摆手道:“我辛胜乃是大秦的将军,岂会做背叛大秦之事?” “更何况,要不是李相提拔,我恐怕还是那戍边匈奴的小卒!” 李斯皱眉:“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我,成就也不会低,何必妄自菲薄。” “不管如何,李相对我有知遇之恩!” “好了,别的事,暂且不提,说说公子昆吧!毕竟他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李斯显然不想跟辛胜说太多,因为辛胜的城府不比他低。 而赵高见李斯和辛胜如此,心中同样打起了小算盘。 就如此,三人各怀心思,讨论起了如何对付赵昆。 半响,赵高率先开口道:“上一次公子昆破局,是因为我那混账女婿出卖了我,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在,他恐怕再难逃脱,” “不过。”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得多准备几个计划。” “嗯?” 李斯皱眉:“你有什么好的计划,说来听听。” “陛下现在不是下令捐粮立碑吗?” 赵高森然一笑,悠悠道:“咱们可以制造一些诈捐事件,糊弄陛下,这样陛下肯定雷霆震怒; 到时候,吾等再联合起来,怂恿陛下大开杀戒,只要陛下杀人,还有哪个家族敢不要命的捐粮!” “没人捐粮,陛下对出此计谋之人,必定恼羞成怒…… 而这时,咱们再抛出使团被杀之事,嘿嘿,你们说那公子昆的下场如何?” 嘶…… 李斯和辛胜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叹此计好生歹毒! 不过,考虑到自身的利益,辛胜还是皱眉质问道:“你这样做,那我大军的粮草怎么办?” “粮草有我们帮你想办法,你在担心什么?只要除掉公子昆,一切都好说。” “这……” 辛胜迟疑,转头望向李斯,却见李斯面无表情的道:“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啊!当初韩非入秦,要不是李相有这觉悟,哪有我们今天!” 赵高笑着奉承了一句。 李斯冷哼,没有接话。 辛胜目光一闪,暗骂两个老狐狸,他知道,即使自己身在边疆,他们一样有办法制肘自己。 第一百七十二章嬴政:我儿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是杜牧泊游秦淮河,听见对岸歌女唱《玉树后庭花》有感而作。 虽然陈后主长期沉迷那种萎靡生活,视国政为儿戏,最终国破家亡,但这种靡靡之音却流传了下来。 与之相对的始皇帝,为华夏背负千古骂名,最终二世亡秦,但能念他好的,却寥寥无几。 由此可见,无论是盛世,还是灭世,真正能引起共鸣的,只有娱乐。 ......... 夜晚的石川湖岸,灯火通明,热闹与狂欢要持续一整夜。 今天是狮子楼与春眠楼联合推出的“音乐节”活动。 新奇的装束,奇妙的花灯,吸引了频阳各家各户涌进活动现场。 因为狮子楼开业庆典办得非常成功,所以频阳城里的人们对“音乐节”很是期待。 沿着频阳县城,一路向北,道路上花灯如织,无数男男女女结伴前行,走马观花。 小商贩们高声叫嚷,舞狮队敲锣打鼓,也有传统艺人在表演拿手绝活,抬眼望去,盛况空前。 此时的活动主场,已经搭起了高台,特殊的铜镜聚光灯,将石川湖华饰上了一层绯色气息。 大多数人赏着花灯,看着热闹,在岸边来来往往,等待着活动正式开始。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在讨论此次活动的意义。 此刻,受邀的嘉宾们,已经纷纷落席,而属于李家的座席区域,聚集了不少商铺掌柜。 “少家主,公子昆今夜摆这么大的阵仗,怕是又要有大动作啊!” 一名身材肥胖的掌柜面色担忧的说道。 “怎么?天下楼也怕被抢生意?” 另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不屑的道。 “老张,你别站着说话不要腰疼,狮子楼开业的场景,你见过吗?” “我虽然见过,但你天下楼好歹也有少府照应,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反问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叹息:“倒是我们织衣店,近日被王家新开的铺面,抢了不少生意。” “是啊!我们胭脂店也是如此!” “还有我们酒坊!” 随着各大掌柜纷纷诉苦,沉默不语的李源,终于皱起了眉头。 “不管公子昆如何盘算,既来之,则安之,都回到各自的席位,别聚在这。” “可是……” 那名肥胖掌柜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源一个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然后灰溜溜的回到了席位。 与此同时,隔壁严家和刘家,同样的情况也在发生。 而作为议论的主事人赵昆,正在主场后台,忙碌的指挥着各项准备。 “喂,那位姐姐别补妆了,注意下裙子,叉再高一点,记得把腿露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效果……诶,姜娃儿别吃了,把那些石头搬开!” “王离!王离跑哪去了,我要的乐器怎么还没送来?” “别说那么多,赶紧派人去催催……道具!我的道具呢?你看这都裂开了,赶紧处理一下!” “有没有人给我弄碗水来,渴死我了!” 赵昆为了准备这次活动,忙碌了好几天,眼看着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由有些激动。 言情小说网 虽然他上辈子只策划过学校的联欢晚会,但并不影响他的策划梦。 这次活动,其实在成立《纯欲女子天团》的时候,他就开始构想了,主旨是为了丰富秦朝的娱乐方式。 当然,必要的计划,还是得照常进行。 毕竟活动主场就是以后的新城地基,借由这次活动,可以做不少事情。 沉吟了片刻,赵昆扫了眼周围忙碌的身影,然后转身朝湖岸边走去。 此时湖岸边有三道人影,分别是嬴政,王贲,还有李斯。 虽然他们也是受邀而来的嘉宾,但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只能待在这,远远观看。 不过好在视野还不错,高台上的场景,一览无遗。 “义父,活动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湖边凉,我给你们重新找了个地儿,保证没人打扰!” 赵昆一边走,一边朝嬴政说道。 嬴政背负着双手,皱眉看了看斑斓的湖面,随即转过身,笑道:“你小子就是爱瞎折腾,这么冷的天,还搞什么活动!” “嘿嘿!” 赵昆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之前早就计划好了,现在正是时候。” 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始皇帝那边通过气了吗?别让他等会派人来拆我的台!” 王贲:“.........” 李斯:“.........” “………” 嬴政嘴角一抽,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没事儿,他知道的!” “哦,那就好!” 赵昆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歪头望向王贲:“通武侯,你在看什么呢?” “嗯?” 王贲愣了愣,旋即抬手指着岸边的箱子,好奇的道:“你弄这么多箱子在岸边做什么?” “放烟花啊!” 赵昆扫了眼箱子,笑道:“这是我新弄出来的东西,等会儿让你们大开眼界!” “又有新东西?” 嬴政闻言,眼睛一亮,不由追问道:“这烟花莫非跟你师傅也有关系?” “呃……” 赵昆迟疑了一下,含糊着答道:“有那么点关系。” “既然公子是仙人之徒,此等盛会,公子为何不邀仙人共赏?” 旁边的李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嬴政和王贲齐刷刷地望向赵昆。 赵昆心底一寒,皱眉瞥了眼李斯,然后面无表情的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仙焉知仙未到?” “嗯?”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瞪的滚圆,然后环顾四周,怔怔的问道:“我儿是说,你仙人师傅已经来了?” 赵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道:“义父,仙踪飘渺,岂是凡人能轻易窥探的?” “哈哈!我儿此言有理!” 嬴政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 李斯皱了皱眉,还想再问,却被王贲出言打断:“仙人之事,吾等还是别谈了,先去吃个火锅暖暖身吧。” “火锅?” 嬴政又是一愣,抬头望向王贲:“火锅是什么?” “呵呵!就是狮子楼的招牌菜!” 王贲呵呵一笑,解释道:“上次您来狮子楼太匆忙,没来得及给您准备。”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是没来得及准备,还是根本没准备?这都多久了,你才说出来!” “这……” 王贲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旁的李斯抓住机会,立刻嘲讽:“通武侯有好东西都自己享用,却不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王贲脸色一沉,当即反驳道:“那你有好东西,也没见拿出来大家玩啊!” “我有什么好东西?” “据传,你有一位姿色可人的……” “老匹夫休得胡言!” 王贲的话还没说完,李斯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挽起袖子就要跟他干架。 嬴政见状,脸黑成了锅底色,瞥了眼懵懵懂懂的赵昆,然后低喝道:“够了!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头领,他……” 李斯听到喝声,动作一滞,连忙朝嬴政控诉。 嬴政明显不想多说,于是摆手道:“好了,去吃火锅吧!” 话音刚落,便自顾自的朝前走去,李斯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期间,还不忘瞪了王贲两眼。 王贲哼了一声,也懒得搭理他,随即看向赵昆:“你小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找机会弄死老李!” “………” 王贲嘴角一抽,皱眉提醒道:“老李是你义父的心腹,你可别胡来!” “呵呵。” 赵昆笑了笑,耸肩道:“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 王贲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信你个鬼。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先让他们开开眼,然后宣布新城第一期规划!” 王贲有些不解:“大秦建筑集团的事还没敲定,用得着这么急吗?” “时间不等人啊!” 赵昆摇头叹息:“眼看着就要开春了。” “你在担心始皇帝对你的安排?” “我出宫已经有段时间了,若他东巡不带上我,我就得回宫关着!” 王贲沉吟了一下,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赵昆摆了摆手,道:“你现在不要与我牵扯太多,免得他生疑。” “呵!” 王贲“呵”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无论如何,你与我的关系都摆在哪,就算我不想与你牵扯,朝中还有那么多人盯着。” “说得也是!” 赵昆笑了一声,随即歪头道:“那么,我们什么关系?” 王贲“哼”了一声,拂袖朝前走去。 还没走两步,却听赵昆又道:“辛胜此人,你最好盯紧点,不然是个麻烦。” “此话何意?” 王贲脚步一顿,转头问道。 赵昆撇嘴:“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他野心不小。” “………” 王贲皱眉,半响,才沉沉的道:“我会注意他的。” “好!” 赵昆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然后与王贲一起去跟嬴政和李斯汇合。 ………… 石川湖岸,月色正浓。 某处酒楼顶层,嬴政四人一边吃着月光火锅,一边欣赏高台上的节目。 此时,高台上有十几位身穿抹胸唐装的女子,在跳舞。 而琴师们,正伴奏着众人从没听过的曲调。 随着琴声悠扬,歌女轻灵的桑音在高台上空响起。 众人微微一愣,旋即抬头望去,却见一系白衣从头顶掠过,不由耳目一新。 “哇!好漂亮!” “是仙女吗?她怎么在天上飞!” “不是仙女,我认识她,她是春眠楼的红馆人,苏姑娘。” “啊!原来是她,听说她好久都没见客了,怎么在这!” “你傻了吗?这活动是狮子楼与春眠楼联合举办的,她肯定要来啊!” 随着议论四起,场中的气氛被瞬间调动起来。 而这时,琴声婉转,彩灯闪烁,坐在秋千上的苏姑娘,轻启红唇,吟唱着赵昆教她的曲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虽然词牌的唱法,在唐朝才开始流行,但这首歌走的是柔和路线,相对这个时代,倒没有太离谱,至少苏姑娘的嗓音,不比王菲差多少。 “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一名常年游历娱乐场所的富家少爷,流露出一副猪哥面孔,呆呆地望着上空。 而他身边的友人,也如痴如醉的感慨道:“此次盛会,当真没白来啊!” 在秦朝,传唱最广的要属《诗经》,而诗经里面的曲调,大部分都很轻柔。 所以《水调歌头》一出来,秦人的接受度还不错。 苏姑娘以前在春眠楼,也是唱《诗经》的,虽然赵昆教的曲调很新奇,但对专业人士来说,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开场曲目,后面还有更多精彩节目,比如《纯欲女子天团》的劲歌热舞。 火辣的身材,搭配令人血脉喷张的舞蹈,瞬间点燃全场。 无数古代宅男,疯狂打call,无数古代贵族双目圆睁,无数二八女子羞愤遮目。 虽然秦人能听轻柔的《诗经》,但最爱的还是《秦风》。 秦风豪迈,火辣劲爆,相得益彰。 此时的《纯欲女子天团》,堪比秦人心中的少女时代,引得他们激情高昂。 .......... 与此同时,高楼上的嬴政目瞪口呆,半响,满脸怪异的望向赵昆:“这.....这就是你说的特别节目?” “对啊!” 赵昆夹了一片鹿肉放嘴里,挑眉笑道:“义父喜欢吗?” “喜.....” 嬴政本想说喜欢,但忽又感觉老脸一红,旋即瞪了眼赵昆,斥道:“胡闹!” “哪里胡闹了?这不挺好的嘛!” 赵昆瘪了瘪嘴,眼珠子一转,抬头望向李斯;“老李,你喜欢吗?” “咳,咳!” 李斯正看得入神,被赵昆这么突兀一问,差点呛死,连忙摆手。 王贲瞥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道:“据说老李的某位姬妾也是红馆人,估计在家没少看,你说他喜不喜欢?” “老匹夫尔敢!” 李斯听到王贲的话,杀气腾腾。 就在这时,石川湖岸边,嗖嗖几声巨响,紧接着,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乍现。 啪~! 啪~! 啪~! 刚刚还沉侵在劲歌热舞中的频阳贵族,顿时被烟花的炸裂声吸引,不由惊呼连连。 “哇!快看!那是什么!” “天上怎么有火光在闪动!这是仙人在施法吗?!” “好漂亮,好绚烂啊!这一定是仙人在施法!” “快!快跪下!等会仙人就要露面了!我们向仙人祈祷!” 不少人闻言,双手合十,然后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朝烟花叩首。 见到这一幕,远在高楼上的嬴政微微蹙眉,随即转头望向赵昆。 却见赵昆笑着捋了捋头发:“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王贲:对不起,我是卧底 “哥!你快看!有仙人在施法!等会仙人就要来了!” 某处高楼上,王雅欢呼了一声,蹦蹦跳跳的指着天空中的烟花。 王离撇了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是不忍心打击自己妹妹的心情。 不就是放烟花吗? 实验烟花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放了多少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阿离.......” 就在王离腹诽自己妹妹的时候,一道略带磁性的呼唤,突兀在他耳边响起。 “嗯?” 王离愣了下,旋即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却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缓缓朝自己这边走来。 女子面容姣好,清秀温婉。 乌黑靓丽的头发,以玉簪扎着发髻。 在秦朝,这代表女子已经成年,可以婚嫁了。 王离望着女子,不由头皮发麻。 甚至,勾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女子姓蓝,名雨菲。 是蓝氏嫡长女,也是九卿之一,中尉蓝扈的长女。 而蓝氏源于嬴氏,乃秦献公之子,蓝田君的后裔。 虽然是老牌贵族,但在秦国举足轻重,不仅驻守蓝田大营,而且与王氏素有姻亲。 蓝雨菲正是王离的未婚妻。 对于这个未婚妻,王离从小都敬而远之。 虽然蓝雨菲长得是不错,但姣好的容貌下,隐藏的却是个女汉子的心。 小时候,王翦带王离去蓝田大营玩,结果被蓝雨菲揍得哭爹喊娘。 十足的暴力女! 她比王离小两岁,却天生神力,剑术造诣更是连王翦都夸赞不已。 寻常山匪流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王离从小就怕她。 当初赵昆要看他怀中的画像,他死活不肯,那是因为画像早已被他涂成了“凶兽”模样! 由此可见,蓝雨菲在王离幼小的心灵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雨菲姐姐!” 王雅见到蓝雨菲,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扑腾着跑到她面前,挽住手臂撒娇道:“雨菲姐姐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 蓝雨菲笑了笑,旋即望向王离:“好久不见!” 王离:“.........” 什么情况啊这是? 她怎么突然转性了? 王离对蓝雨菲的性格非常了解。 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力女,那是一拳都能将铜门打个坑的凶兽! 她怎么会对自己轻声细语? 不可能!她绝对是装的! 王离现在非常懊悔,早知道王雅要见的是蓝雨菲,他打死都不会旷赵昆的工来陪妹妹。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涩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蓝雨菲:“........” 王离:“........” 两人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王离暗叹了口气,追问道:“你怎么来频阳了?” “随我父亲一起来的!” 蓝雨菲脸上浮现出红晕,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王离。 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王离只感觉背脊骨发凉,心说别看了好么,要打就打,长痛不如短痛! 其实蓝雨菲父女来频阳的目的,他也猜到了,恐怕是为了亲事而来。 小时候蓝雨菲就说过,要想娶她,就必须打过她。 这么多年,王离虽然有些长进,但面对曾经的噩梦,他还是有些发怵。 关中地区的女子,民风彪悍,可不比男儿弱多少。 每当有战事,关中十室九空。 家里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女子操持,不少妇人既当娘,又当爹。 所以养成了民风彪悍的性格。 虽然蓝雨菲是贵族子女,但依然强势,以至于王离从小就怕她。 “咳,咳.....” 眼看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王离轻咳了一声,迟疑道:“那.....那个我还有点事,你们先玩,我去帮公子昆送乐器!” 说完,也不管自己妹妹诧异的目光,拔腿就跑。 “我哥他怎么了.....” 看着王离狼狈的样子,王雅歪头望向蓝雨菲,蓝雨菲怔了怔,旋即噗嗤一笑,嗔道:“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鬼!” 王雅:“........” .......... 同样的时刻,石川湖主场后台,参与表演的春眠楼姑娘正在一间屋子里补妆,换衣服。 今晚能来表演的,大都是春眠楼小有名气的女子。 若是普通的聚会,她们随便一人,都能成为全场焦点,但自从春眠楼培养《纯欲女子天团》以来,她们只是被挑剩下的。 可即使是挑剩下的,她们依然与众不同。 因为赵昆为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就是服装模特,美妆达人,以及伴舞团成员,舞台剧演员,等一系列新职业。 今夜来这里的姑娘,都是以后娱乐业的先驱,所以她们表演十分敬业,即使外面天寒地冻,也从未抱怨什么。 其实除了她们,《纯欲女子天团》的成员,也是如此。 这时,在隔壁房间中,苏锦儿正捧着铜镜,左右顾盼自己的妆容,只见精致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很有灵性..... 使得身后正在为她梳头的丫鬟绿儿,都不由抿嘴轻笑:“小姐,你方才表演的时候,那刘家少主可一直盯着你看呢......” “我坐那么高,他们自然会抬头看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锦儿笑着瞥了她一眼,打趣道:“倒是绿儿你,却只看到刘少主一个人,莫非春心萌动了?” 顶点小说 “哪有啊小姐.....”绿儿羞红着脸,抗议道:“我就瞧他盯着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哦!” “你若不盯着他看,又怎知他盯着我?” 苏锦儿继续笑着打趣丫鬟绿儿。 绿儿撅了撅嘴,想起什么似的道:“小姐,今夜这场活动,公子昆筹划了好久,你说他想做什么呢?” 听到丫鬟提起赵昆,苏锦儿美眸眨了眨,然后拿起一朵花钗,插在发髻上,蹙着眉头道:“公子昆才华洋溢,所思所想,皆让人眼界大开,此次活动又精心策划,想必很是非凡....” 说着,她又拿起桌上的软帕:“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公子昆能写出这样的词曲,当真世间少有.......” “小姐喜欢公子昆吗?”绿儿好奇的问。 苏锦儿眼神灵动地反问:“你不喜欢他吗?” “呃,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公子昆身份高贵,绿儿高攀不上.......” “说的倒也是......” 苏锦儿眸中黯然了一瞬,随后放下软帕,呆呆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不语。 绿儿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然后撅着嘴道:“若能有公子昆相助,今年的除夕夜,小姐或许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表演,到时候.......” “知道了。” 面对绿儿的滔滔不绝,苏锦儿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又拿起软帕看了起来。 其实在秦朝,倒没有太大的门户之见,只不过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罢了。 比如正妻要身份相当,而妾室则比较随意。 对于青楼女子来说,看起来众星捧月,但能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若是能赎身自救,倒可以另谋一番天地。 比如春十三娘,就是离开咸阳娱乐场所后,自立门户,开了春眠楼。 就在苏锦儿反复吟唱《水调歌头》的时候,门外忽然嘈杂起来,她不由秀眉微蹙:“绿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诺!” 绿儿应诺一声,然后轻灵的跑了出去,片刻,又折返回来,兴奋地道:“小姐小姐,似乎有仙人在施法,咱们去看看吧!” “仙人?” 苏锦儿愣了愣,旋即噗嗤一笑:“这世上哪有仙人,公子昆说......” 想到前些时日,赵昆说的那种烟花,苏锦儿会心一笑,然后放下软帕,与绿儿一起出了门。 .......... 与此同时,石川湖岸的高楼上。 “陛......头领,您快看!” 李斯惊呼了一声,连忙抬手指着夜空说道:“天上有一个人形头像,刚刚我一直看着,烟花是呈花形道,可现在居然呈现出人形了!” 嬴政抬头看去,的确如李斯说的一样,夜空中有一道稍纵即逝的人形头像。 看到这一幕,嬴政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道这莫非是赵昆的师傅? 那小子的师傅是仙人,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 又如何与他交流? 这样想着,嬴政扭头看向正在整理发髻的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朝李斯道;“老李,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吓唬谁呢!” 李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赵昆。 倒是旁边的王贲开口了:“这人形头像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有仙人降世?” “仙凡有别,就算仙人降世,也不会在人前显像,这只是我烟花呈现的图案罢了!” 赵昆解释了一句,忽又话锋一转,扫视嬴政三人道:“不过,你们猜得不错,这确实是我师傅的样子!” “真是你师傅?” 嬴政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消失的人形头像道;“你师傅长这样?” “不,这只是他幻化的一面罢了!” 赵昆笑着摇头道:“我师傅化凡的时候,可以千变万化,有时候化作孩童,有时候化作老翁,也有时候化作妇人,总之,仙资飘渺,不见其形!” “那这......” “我师傅曾说,能观其一面者,将会有大机缘,所以我就想试试效果!” “试试效果?” 嬴政愣了下,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机缘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多说。” “这......”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其实北宋时期,烟花就已经有了戏曲人物形象的“药发傀儡”。 赵昆手里有百科全书,制作起来,倒也不难。 迟疑了一会儿,他便不再多言,径直下了楼。 很快,他便拿着扩音筒,来到了高台中央,面对抬头仰望的嘉宾和百姓笑了笑:“诸位——” “嗯?” 听到扩音筒传来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不由打了个激灵,然后环顾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高台上的赵昆再次开口道:“诸位,我是赵昆,你们当中有人听过我的名字,也有人不知道我是谁; 但说起长寿锅,说起治好通武侯的那小子,说起长乐坊的赌局,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台下的众人瞬间回过神来,齐刷刷地望向高台。 “是公子昆!就是他救好的通武侯?” “哇!他就是公子昆啊!我可买了他三口长寿锅!” “赌神!是赌神!是公子昆挽救了我的家,挽救了我老婆!公子昆我爱你!” 渐渐地,呼喊的风向开始歪了。 “啊啊啊!公子昆看我这里!我是你的粉丝!” “你走开!你个假粉丝!” “每个人都有追公子昆的权力,来,我们公平竞争!” “好啦好啦,我是公子昆的好友,想要和公子昆深入交流的,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我来统计一下.......” 赵昆来频阳这段时间,可谓家喻户晓,所以场面变得异常热烈。 就在这时,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使得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都别争了,公子昆身边没有女人,只有男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醒。 “是啊!那王离好像跟公子昆走得很近,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同生共死,他们羁绊应该很深,说不定真是一对.......” 角落里听到这话的姜潮微微蹙眉,狠狠咬了一口红薯。 但是,仍有不死心的粉丝,纷纷抬头望向高台........ 高台之上,赵昆脸皮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旋即定了定神,再次朗声道:“今天站在这里,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第一个,为了让频阳变得更好,本公子上奏父皇,修建新城,新城的地址,就在你们脚下!” 哗——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 “什么?!公子昆要建新城!这是要舍弃频阳城了吗?” “为什么要建新城啊!我不想离开祖宅!” “对啊!频阳城好好的,干嘛要建新城?” “修建新城又要徭役了吗?我们才刚回来,这算什么好消息.......” 随着议论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过这都在赵昆的意料之中,好在维持秩序的频阳守军,没有让现场出现哗变。 等议论声渐渐平息,赵昆又拿起扩音筒,高声道:“诸位的想法,我都知道,且听我把第二个消息说完!” “第二个消息,频阳新城只是初步规划,搬迁入住全靠自愿,且不征用徭役; 不过,王家商铺会集体搬迁到新城,建立更大的狮子楼,胭脂铺,酒坊,织衣店,陶坊等等; 另外,春眠楼也会搬迁到石川湖,打造水上乐园!” 话音刚落,频阳各大商铺的掌柜,不由皱起了眉头,同时心中有了一番盘算....... ......... “这小子什么时候上奏朕了?” 嬴政满脸懵逼的望向王贲,王贲苦笑着摇摇头:“咱们又被他骗了!” “他搞这活动,主要是为了哄抬地价.......那些大家族商铺一听要建新城,肯定会想办法占利!” “你是说.......一夜五千万钱?” “不错!” 王贲点了点头,然后瞥了眼嬴政,叹道:“他恐怕瞧准了你缺钱,所以先圈一波钱,扔给你,到时候你拿到钱,就变相的承认了新城!” “这......” 嬴政瞪大了眼,满脸错愕的道;“难怪他要跟朕二八分成,原来早已打好了主意!” “他也是急了......” 王贲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其实赵昆担心陛下会赶他回宫,存粹是想多了。 以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赶胡亥回去,都不可能赶他回去。 但事已至此,就看陛下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王贲抬头望向嬴政,嬴政若有所思,半响,才皱眉说道:“若是朕不要这笔钱呢?他该如何?” 还没等王贲开口,一旁的李斯忽然说道:“假传陛下旨意,死罪也!” 王贲:“.........” 嬴政:“.........” 好家伙! 好小子! 又特么来这一套! 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狠人自有恶人磨 嬴政很气,气得肝疼。 虽然他早已被赵昆坑过很多次,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因为赵昆又在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 那小子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吗? 此时此刻,嬴政的脸黑成了锅底色,目光冰冷得可怕,让一旁的王贲和李斯不由眼皮狂跳。 因为现在的嬴政,像极了当年虐杀嫪毐,处死嫪毐与赵太后私生子的模样。 不会吧! 陛下不会真要杀子证暴君吧!? 王贲和李斯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嬴政虽然宠赵昆,但他的秉性摆在哪,就连当初宠爱扶苏的时候,也是该打就打,绝不手软。 所以王贲知道,即使自己想劝,估计也无济于事。 眼见王贲欲言又止,李斯稍微迟疑,旋即朝嬴政问:“新城之事,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明日早朝,那小子肯定少不了一顿弹劾,且先看看再说吧!” 嬴政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高台上的赵昆,拂袖下了楼。 李斯眯眼,若有所思。 这时,王贲冷不丁的提醒道:“你若想盘算什么,最好掂量掂量,别到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 “嗯?” 李斯闻言,愣了下,疑惑的望向王贲:“通武侯这话什么意思?” “呵!” 王贲“呵”了一声,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说完,也跟着下了楼。 李斯望着他的背影,片刻,然后转头看向高台,无声自语道:“我是真的不明白......” ......... 与此同时。 高台之下,嘉宾坐席间,刘家,严家,李家等掌柜,纷纷聚在一起,商讨关于新城之事。 刘家少主扫了眼在坐的众人,率先开口道:“我准备在石川湖这边买几块地,盖作坊和商铺,诸位觉得如何?” “买!我也准备买几块地!” 严家掌柜附和道:“石川湖这边的地价肯定会涨,现在不买,以后就更贵了!” “绝无可能!” 李源摇头:“大秦现在灾祸不断,频阳黔首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有闲钱消费?” “这.....” 严家掌柜哑然。 自从严凉入狱后,严家基本断绝了朝政消息,所以对大秦目前的状况,知之甚少。 频阳李家有李斯这条线,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在坐的任何人都多,于是众人纷纷望向李源。 李源沉吟了一下,扫视众人道:“既然黔首们没钱消费,那开再多的店,也只能赔本!” 言情小说网 “如果来石川湖这边开店会赔本,为何王家要将所有的店搬迁到这里?” 刘家少主面露不解的望向李源。 李源瞥了他一眼:“上次赌局吃的亏,你莫非忘了?” “这.....” 刘家少主愣了一下,旋即讪笑道:“这次应该不一样吧!” “有何不一样?” 李源冷笑:“不过又是一场阴谋罢了!” “阴谋?” 众人闻言,面色一惊。 刘家少主连忙追问:“李兄,此话何意啊?” “吾等在频阳虽有不俗的家世,但脱不开商人逐利的本性,不光是我们,就连王家也是如此!” “李兄的意思是,公子昆与王家合计蒙骗咱们?” 刘家少主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今晚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有些突然,到现在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虽然王家在频阳有主导地位,但商圈这一块,众人还是以李家马首是瞻,毕竟李斯在大秦朝堂如日中天。 能够看出来的是,公子昆与王家关系匪浅。 如果这又是一场阴谋的话,恐怕与王家脱不了干系。 世人皆言商人逐利,社会地位差人一等,但那只是普通商人,像他们这种与官府合营的商人,不光有钱,且地位不低。 每当国家有大灾小灾,他们都是出钱出力的那群人。 频阳李家便是如此,他们有好些经营与少府有关。 沉默了片刻,李源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陌生人靠近,便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我事先买了周边的地,趁着地价大涨,往外一卖,然后卷款逃走,你们咋办?” 嘶.......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皱眉质问道:“公子昆是皇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上次不也靠赌局骗了全城的人吗?” 李源面无表情的反问。 “这......” 众人迟疑。 片刻,又有人质疑道:“就算咱们信不过公子昆,难道还信不过王家吗?这些年,王家可从来没坑过咱们!”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附和:“廖掌柜此言有理!” 李源眼睛微眯:“那廖掌柜是信不过李家?” “不是信不过,而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有何蹊跷?” 廖掌柜:“若我没记错的话,李家应该有百亩良田在石川湖附近吧?” “什么?!” 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 李家有百亩良田在石川湖,那新城建立,受益最大的岂不是李家? 他阻止咱们拿王家的地,自己却赚得盆满钵满,这特么也太过分了吧! 李源这一下沉不住气起了,腾的站起来,怒斥道:“诸位莫非忘了廖家与王家的关系?他在这挑拨离间,显然是帮王家坑害诸位!” “呵!” 廖掌柜“呵”了一声,冷笑道:“我廖家与王家的关系,没什么可隐瞒的,倒是你李家,明明有百亩良田,却劝吾等不买地建铺,实在居心叵测!” “听闻廖掌柜此言,吾也觉得蹊跷!” 严家掌柜附和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李源:“李少主能否给吾等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爱信不信!” 李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这些人都会对李家持有的良田,心有芥蒂。 而自己也不可能将良田拱手送给他们。 所以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 就如此,各家掌柜与李源闹了个不欢而散,纷纷朝王家赶去。 ......... 同样的时刻,王贲坐在马车上,一脸复杂的看着赵昆。 赵昆嬉皮笑脸的与他对视,也不说话。 过了半响,王贲才皱眉问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在他想来,赵昆不知道始皇帝和自己义父是同一个人的情况,公然假传始皇帝的旨意,纯粹是找死行为。 “怎么可能不怕死。” “那......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留下来!” “嗯?” 赵昆:“始皇帝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就算他再恼怒,也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即使这儿子不那么受宠!” “哼!” 王贲冷哼一声,说:“你怕是不知道赵太后之子是怎么死的!” “赵太后?” 赵昆诧异:“莫非是赵姬!” 他一直以为始皇帝杀赵姬与嫪毐的私生子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却见王贲正色道:“你既然知晓,怎么还做这种鲁莽之事?” 赵昆讪笑:“上一次不是没事吗?” “上一次没事,那是因为你没有触及始皇帝的底线......”王贲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这一次你触及了他的底线,能一样吗?” “你是说皇权?” “看来你不糊涂!” 赵昆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你不是计谋百出吗?”王贲挑眉:“现在怎么不好使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挖苦我?” 赵昆瘪嘴道;“我只是想在频阳多留一段时间。” “哎!” 王贲闻言,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这小子确实急了。 不过,急归急,他不信赵昆没有后续计划,于是沉吟了一下,皱眉道;“事情都这样了,只能继续走下去,你有什么安排,直接告诉我吧!” “我想去宗正府。” “嗯?” “就是想被始皇帝关到宗正府一段时间!” 王贲:“这是为何?” 赵昆:“皇子犯了错,关到宗正府,一般要两三个月才会被放出来!” “你.......” “如果被关进去之前,受了刑,恐怕要待个小半年!” “我......” “只要我不死,出府之日,就是我们共谋大业之时!” 按照赵昆的估计,这个时间,始皇帝应该死了。 但王贲却满脸错愕的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这特么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 然而,赵昆却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我进去之后,谋夺频阳的计划不变,记得找时间来看我.....”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义父那边,替我说声抱歉,告诉他别担心,我会安然无恙的!” 王贲:“..........” “当然,如果始皇帝杀了我,也别让他替我报仇,好好活下去。” 王贲:“..........”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不是,这就是你的安排?” “对啊!” 赵昆:“频阳新城是最重要的一环,不成功,便成仁。” “为什么是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我要利用频阳新城,带动各乡村的黔首,将黔首们团结起来。” 王贲一愣,还是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就算我得到频阳,也不可能完全掌控频阳的贵族!” 赵昆解释道:“既然不能完全掌控,那就干脆舍弃他们。” 王贲:“………” 其实赵昆的思路就是走群众路线。 毕竟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当自身的力量无法撼动贵族的利益时,那就站在贵族的对立面,发展群众的力量。 频阳新城能够剥削大部分老贵族,来消弱他们的力量,此消彼长,对以后重整频阳的好处,不言而喻。 这样想着,赵昆又朝王贲嘱咐道:“我进去之后,还有一件事要尽快落实。” “什么事?” “人口普查!” 王贲:“我之前听你说人口普查,好像要上山下乡,这样会不会引起麻烦?” “若没有新城作为诱饵,确实会有麻烦,但如果新城落实,可以尝试种草!” “种草?”王贲皱眉:“这是什么?” “就是一种宣传模式。” 赵昆:“大秦建筑集团的事,我希望你上点心,能够揽下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招工!” “只要可以招工,你就让印刷房给你印宣传单,不需要太多人上山下乡,只需一百人就够了; 这一百人拿着宣传单,到乡下去宣传,一个人发展一百个下线,然后让这一百个下线去发展更多的下线; 那么很快,整个频阳的人都知道大秦建筑集团。” 王贲皱眉:“你为何确定他们能发展下线?” 赵昆:“黔首不比贵族,他们需要的只是吃饱穿暖,安稳过日子罢了!” “大秦建筑集团给他们带来了劳动换取报酬的机会,他们可以在不耽误农忙的情况下,自由安排工作,你说他们为何不愿意帮忙发展下线?” “黔首们虽然没读过书,但懂得谁对他们好。” 王贲:“…………” 赵昆:“我知道你一时无法理解我的做法,但我也不想解释太多,总之,别小瞧人民的力量!” 王贲愣了愣,若有所思,半响,才沉沉的问:“你对未来真的有把握吗?” “说实话?”赵昆嘿嘿一笑:“没多大把握。” 听到这话,王贲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未来的事,没有多少人能看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昆伸了个懒腰,抬手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窗外的灯火,悠悠叹道:“我走的时候,前途一片迷茫,现在有了目标,只想一往无前; 就算失败个几次,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失败乃成功他娘!” “失败乃成功他娘?” 王贲念叨了一遍,不由有些好笑。 而这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禀通武侯,陛下来人传旨,让您立刻进宫!” “知道了。” 王贲皱眉回了一句,旋即抬头望向赵昆,后者身子一颤,故作镇定的道:“祝我好运吧!” “呵呵,你怕了?” “没有。” “那你抖什么?” “我没有!” 王贲笑了笑,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或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哼,我才不担心!” 赵昆冷哼一声,旋即朝车夫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很快,马车里就只剩下王贲一人。 仔细回想赵昆之前讲的那些话,王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想着等会怎么跟嬴政和盘托出。 是的,让王贲跟赵昆单独相处,其实是嬴政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套出赵昆接下来的安排。 本来他可以自己问赵昆的,但考虑到李斯与赵昆的不对付,所以,只能安排王贲来当卧底。 效果很明显,王贲圆满完成了任务。 第一百七十五章老吴回来了 翌日清晨,秦皇行宫,议事殿。 嬴政照常端坐在大殿上,不过与之前略微不同的是,赵高回来了。 此时的赵高,已经不是那个威名赫赫的中车府令,而是一名随侍宦官。 虽然被嬴政剥夺了爵位和官职,但没有人敢小瞧他。 却见赵高站在嬴政身侧,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众臣,然后尖着嗓子喊道:“早朝开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众人皆为之一顿。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要议什么,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毕竟枪打出头鸟,只有傻子才会去触始皇帝的霉头。 当然,有的人是不怕触霉头的,比如耿直老boy冯去疾。 只见冯去疾一身正气凛然的出列,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奏来!” 嬴政淡淡扫了眼冯去疾,语气比以往冷了不少。 冯去疾身子一颤,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如今已至深冬,臣担心百姓无过冬炭火,遂请陛下增设碳司,烧制大量木炭!” “切~” 众臣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耿直老boy 不耿直了,就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好意思说出口。 百姓们是没过冬炭火吗?那是没钱买好么! 眼见众同僚对自己露出鄙夷的目光,冯去疾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急忙又道:“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嗯!” 嬴政“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继续。 冯去疾下意识瞥了眼王贲,然后拱手道:“臣弹劾公子昆假传陛下旨意,肆意敛财,违法乱纪,骄奢淫逸,图谋不轨,致使频阳民不聊生.......等十宗罪状!” 嘶........ 众臣听到冯去疾的奏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耿直老boy不愧是耿直老boy ,这一出嘴就是十宗罪,且每一宗罪都能令始皇帝杀子证暴君! “还有人上奏吗?” 一眼扫过众臣,嬴政不疾不徐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王贲同样不疾不徐的出列,神色平静的拱手道。 “通武侯奏来!” “陛下,臣弹劾冯右相歪曲事实,污蔑公子昆,罪大恶极!” 哗——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心说两位大佬这是要硬刚啊! “既然通武侯说老臣歪曲事实,可敢传公子昆当堂对峙?”冯去疾寸步不让的说道。 王贲扭头问道;“冯右相说了十宗罪责,可有证据?” “这......” 冯去疾哑然。 他说的十宗罪,基本都是频阳各大官吏报给他的,昨晚的活动,他也没去参加,只能说知道这件事,但要说证据,还真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怎么?冯右相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拿不出证据,你又如何与公子昆对峙?”王贲追问道。 冯去疾没想到王贲居然这么维护赵昆,看来传言的‘女婿之说’,并非空穴来风。 迟疑了一瞬,冯去疾不再谈及具体罪责,而是问起了事实;“敢问通武侯,昨夜活动是否为公子昆所办?” “是!” 王贲想都没想的答道。 “那.....公子昆是否当众宣布新城之事?” “不知道!” 冯去疾皱眉:“既然通武侯不知道,那就传公子昆上殿答疑!” “怎么?”王贲挑眉;“冯右相何时又成嬴秦宗正了?” “我......” 冯去疾再次哑然。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对付李斯他都捉襟见肘,更何况老奸巨猾的王贲。 然而,王贲却不想放过他,见他不说话,便冷笑道:“冯右相,公子昆可不是你能审的,莫要忘了丞相之责是什么,下次弹劾之前,先把证据拿出来!” “哼!” 冯去疾尴尬的哼了一声,然后拂袖回到列席。 而这时,国正监周正站了出来,驳斥道;“通武侯休要巧言令色,混淆视听,公子昆假传陛下旨意,频阳全城皆可作证!” “陛下都没发话,汝便口出狂言,肆意污蔑,我看你国正监也已经腐朽了!” “我国正监,奉命监察百官,就事论事,通武侯此言何意?” 王贲:“公子昆既无爵位,又无官职,要监察也是宗正府,关你国正监屁事?” “你!” 听到这话,周正顿时气急,就要上前理论。 砰—— 嬴政一拍桌案,满脸怒容的道:“好了,都给朕住嘴!” 说完,转头望向冯去疾:“冯右相,到底发生了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每个当权者必备素养,始皇帝也不列外,明明知道所有事情,却非要再问一遍。 冯去疾听到嬴政问话,立刻变得恭顺了许多,毕竟是始皇帝,不恭顺些,吃不了兜着走。 “老臣也是接到上报,说公子昆在石川湖举办了一场活动,并当众宣布建立频阳新城之事,据说是得到了陛下授意; 可老臣细翻陛下最近颁发的政令,并无此事,所以就将众臣上报的奏折整理了一遍,列出了公子昆十宗罪责!” “哦!” 嬴政恍然的“哦”了一声,随即笑道:“原来是这事!” “前些时日,赵昆确实给朕上奏过频阳新城之事,朕当时觉得新奇,便一口答应了,所以才忘了告知诸位!”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都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建立新城? 现在都没钱打仗了,哪有闲钱建立新城? 想到这,御史台官吏连忙出列道:“既然陛下知晓,那为何会答应此事?莫非陛下不知我大秦国库紧张?” “修建新城,肯定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是啊陛下,修建新城实属没必要,望陛下三思!”冯去疾闻言,拱手附和。 其余群臣对视一眼,也跟着拱手附和道:“望陛下三思!” 嬴政笑了笑,没有答话,转头望向李斯:“李爱卿对此事如何看?” 李斯顿了顿,拱手道:“臣也觉得新城之事有待商榷。” “既然诸位臣工都觉得此事不妥,那朕就亲自为你们解惑!” 嬴政笑着站起身来,然后朝赵高摆了摆手:“把东西拿给他们看吧!” “诺!” 赵高应诺一声,然后招呼宫侍拿来频阳新城的计划书。 “这个东西你们轮流看一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看完再说!” 嬴政背负双手,静静看着阶下的群臣。 冯去疾第一个接过计划书,看了起来。 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冯去疾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上面的字是王贲的。 作为始皇帝的宠臣之一,王贲确实有资格为始皇帝出谋划策。 可随着冯去疾越往下读,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诧异。 “频阳新城,采用工程招标的方式,承包给大秦建筑集团,由大秦建筑集团独立施工建设,且不用国库拨款修建。” “大秦建筑集团由太尉府组建,独立合法经营,主旨是解决部分役夫生计问题。” “另外,盈利分成方面,大秦建筑集团的八成利,皆纳为国家税收,剩余两成利则作为运营资本……” 看着看着,冯去疾便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众臣都跟着听。 大秦建筑集团? 不用给钱建新城? 还得八成利? 能站在议事殿的群臣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嬴政为何会同意新城的建造。 这特么简直稳赚不赔啊! 如果频阳新城真给这个大秦建筑集团建设,那朝廷基本上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可是,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吗? 大秦建筑集团哪里来的钱修建新城? 就在众人又惊喜又疑惑的时候,冯去疾再次开口道:“陛下,按照这计划书的描述,大秦建筑集团的成立,利国利民,不仅为大秦解决了役夫问题,还给国库增添了收益,实乃两全其美……”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独立经营这个提议,老臣觉得有些不妥,因为频阳役夫接近两万,若让大秦建筑集团收纳,万一出现问题,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李斯闻言,连连点头:“冯右相说的不错,而且这还只是频阳,若对外扩张,这个大秦建筑集团将会收纳更多人!” 他可知道赵昆有谋反的嫌疑,若这些人落在赵昆手里,将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笔趣阁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王贲早有预料,于是开口解释道:“人员管制方面,我在计划书的末尾已经说了; 在成立大秦建筑集团的同时,会由国正监,太尉府,廷尉府,御史台成立监察司,专门管束大秦建筑集团的人员问题。”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望向冯去疾,冯去疾愣了下,连忙看去,果然发现一项小字。 “这还真的有监察司!” “你们考虑到的问题,陛下怎么可能没考虑到?”王贲瞥了冯去疾一眼,冷冷道。 “这……” 冯去疾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而李斯则皱眉追问:“那大秦建筑集团准备如何建造新城?” “这个属于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商业机密?” 一听这话,李斯不由呆了下,心说这大秦建筑集团所做之事皆与国政有关,算什么商业? 不过,既然王贲拒绝回答,那说明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否则陛下不可能不发话。 沉吟了一瞬,李斯又问:“既然如何建造是商业机密,那所需财物,总不可能也是吧?那么,我想问通武侯,大秦建筑集团哪里来的钱,建造新城?” “频阳新城占的地界,属于我王家的封地,我王家自愿拿出来售卖,所得资金,都归大秦建筑集团所有。” “什么?!把……把封地拿出来售卖……那不就是败家么……”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 倒不是王家的地不能卖,而是这些地是王家的私产,这样做有什么好处……王家真这么舍得?难道王家的爱国之心已经膨胀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顿时,所有人都觉得王贲疯了,太败家了! 这封地并不是王贲一个人的,而是王家几代人浴血沙场,拼死拼活换来的!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卖了?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冯去疾虽然没当面斥责王贲,但还是委婉的提醒道:“通武侯当真考虑清楚了?那可是你王家的祖业,就这么卖了,你王家以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王贲拂袖打断道:“我王家受封频阳多年,也没为频阳百姓做过什么,如今有机会改善他们的境遇,失去点封地,倒没什么!” 众臣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因为王贲所言大义凛然,他们无法反驳。 李斯也皱着眉头,开始细细咀嚼王贲的话来。 见大家没有出言反驳和质疑,王贲知道,赵昆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继续说道:“大秦建筑集团独立朝堂之外,并非别有用心,而是不希望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横加干涉……” 说完这话,他故意望向李斯,后者愣了下,怒目而视道:“通武侯的设想虽好,但若百姓们都去做工,无人种粮,又该如何?” “李相过虑了!” 王贲笑道:“大秦建筑集团招纳的人,始终是有限的,而不是人人都招纳,必须要生活艰辛的家庭,才能来做工。” “当然,后续还会有更多利国利民之举,让大秦百姓,不再为生计发愁。” “这……” 众臣听完之后我,都沉思起来。 良久,他们似乎都想清楚了,一个个两眼放光,满脸兴奋。 有的甚至拍手叫好! 冯去疾也两眼放光,有一种重新认识王贲的感觉,他突然发现,王贲复启,对大秦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想到这里,冯去疾朝王贲深深揖了一礼:“通武侯为大秦献此良策,实乃大秦之福也!” “通武侯大才,吾等佩服!” 一众朝臣也跟着拱手附和。 嬴政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心中夸赞王贲这卧底没白当。 昨晚王贲向他汇报完赵昆的安排后,他就让王贲连夜回去,向赵昆索要计划书,如今由王贲掌握大秦建筑集团,那小子再多阴谋诡计,也无济于事。 “咳!” 见众臣纷纷恭维王贲,嬴政轻咳一声,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通武侯此法,朕也觉得可行,那从即日起,由太尉府成立大秦建筑集团,由王贲负责所有事宜!” “陛下圣明,大秦之福!” 冯去疾高呼出声,其余众臣依言附和。 就如此,本应针对赵昆的弹劾,在王贲和嬴政的有意带动下,烟消云散。 不过,嬴政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赵昆这个熊孩子! 赵昆想要去宗正府避祸,嬴政偏不让他去,就这么冷处理,让他整日担惊受怕,比处罚他,关着他,更有意思。 这是他大秦始皇帝惯用的伎俩,名为震慑。 据王贲说,昨晚回去的时候,赵昆一直没睡,就那么望着门口发呆。 而王贲让他做计划书,他也三两句不离始皇帝如何处理自己的话题。 想到这里,嬴政不由有些好笑,旋即大袖一摆:“退朝!” ......... 退朝之后。 “通武侯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精明了?” “虽然他善于军事,但政事却并不精通,如今出此良策,当真匪夷所思!” 李斯一边往宫门外走,一边叹息着朝冯去疾感慨道。 “是啊!通武侯此举,我也始料不及,好像自从他病情改善后,性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冯去疾附和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叹息道:“陛下最近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知是何缘故!” 李斯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旋即试探着道:“冯右相是否记得陛下此前的怪异举动?” “嗯?” 冯去疾脚步一顿,满脸疑惑的望着李斯:“李左相此话何意?” “陛下那日被公子扶苏气得病发,慌忙吃了盒子里的药,你可知此药是谁送的?” “不是说公子扶苏送的吗?” “非也!” 李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此药并非出自公子扶苏,而是出自公子昆!” “什么?” 冯去疾诧异:“居然是公子昆献的药!” “若非公子昆献药,陛下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 李斯笑着反问。 冯去疾眉头微皱,面露警惕的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何?” “呵呵!” 李斯呵呵一笑,旋即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想提醒冯右相,大秦的风向变了!” “什么意思?” “此前我们都知道,陛下一直在公子扶苏和公子胡亥之间,犹豫不定,如今公子昆出现,却变得愈发明朗了!” “这!” 冯去疾愕然,脸上挂着“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望向李斯:“李左相可知,妄揣圣意,实乃大不敬!” “是否妄揣圣意,冯右相且听我把话说完,再做计较?” 李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道;“陛下这段时间变得跟以前不一样,那是因为背后有公子昆出谋划策,而通武侯王贲也是如此!” “不知冯右相可记得捐粮立碑之事?若我猜得不错,这绝对是公子昆的计谋!” “这怎么可能?他才刚满十五岁,怎有如此智谋?” 冯去疾一脸疑惑。 李斯摇头苦笑;“公子昆的智谋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冯右相若不信,可仔细回想,陛下每一次出其不意的举措,是否都与公子昆有关?” 冯去疾闻言沉默了。 以前他并没将赵昆放在心上,现在经李斯一提醒,发现果然有些端倪。 无论是“以工带赈”,还是骑兵对战演练,亦或是大秦建筑集团,都有赵昆的影子。 莫非陛下真打算改立赵昆为太子? 想到这,冯去疾心头一震,暗道不妙,但很快反应过来,李斯与自己历来不对付,怎么会好心告诉自己这些。 于是迟疑了片刻,皱眉问道:“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我的目的很简单,捐粮立碑之事不可行!” “这是陛下决定的事,我也无法阻止。” 李斯:“你无法阻止,可以推几个替死鬼出来,让他们阻止.......” 冯去疾:“这是什么意思?” “诈捐!” “........” 冯去疾目光一寒,冷冷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王丞相已经离开快十年了......” 李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冯去疾瞳孔一缩,恍然想起十年前,他与李斯合作,将王绾排挤出大秦朝堂的一幕。 第一百七十六章阿信与小陈 雨下一整夜。 庭院里,那颗歪脖子柳树在风雨中披头散发,就像死了老公的梅超风。 门墙头,叽叽喳喳的鸟儿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但能知道它们是在男欢女爱。 虽然已经到了午时,但天青色等烟雨,仿佛是黄昏。 赵昆坐在门槛上,顶着黑眼圈托腮凝眸,而姜潮则在一旁吃红薯片,吃红薯干。 因为地里的红薯已经有了收成,所以吃法这一块,倒是多了些花样。 不过,赵昆显然没心情跟姜潮讨论红薯的各种吃法。 正如嬴政预料的一样,赵昆自从活动回来后,每日都担惊受怕,本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但又怕一去不复回。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贲始终没给他准确答复,就说始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让他要有心理准备。 关键是都特么准备好了,也没见下一步动作啊! 这就很磨人。 “姜娃儿,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视线里,两只鸟儿在互相啄食,实在有些没羞没臊,赵昆瘪了瘪嘴:“明明犯了大错,却没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话到这里,又一脸凝重的道:“我看此事一定有阴谋!” 姜潮嘎嘣嘎嘣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又嘎嘣嘎嘣嘴, 显然,他已经听多了这些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过,大秦建筑集团已经成立了,你的计划也算成功了一半。”姜潮把薯片和薯干同时塞进嘴里,鼓着嘴道:“现在就等着你下一步计划了。” “下一步计划?”赵昆抚摸着几根绒毛似的胡须,沉吟了片刻,道:“下一步计划得等老吴把东西带回来才行。” 姜潮点了点头:“那就等吧。” “你那边训练得咋样了?” 赵昆说着,伸手抓了根红薯干扔嘴里,然后朝姜潮道:“新的装备,我已经在找人打造了,限量100件,多的没有。” “100件够了,反正最后也不过百人。” “淘汰了这么多?” 赵昆有些诧异。 姜潮耸了耸肩,忽又想起什么,朝赵昆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蒙毅那边已经有了新的线索,还有队实力不弱的人,在调查我们的踪迹。” “倒也挺快的!”赵昆笑了笑,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于是朝姜潮说:“他们要查就尽管查吧,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姜潮点了点头。 正说着,院子外有仆人通报,说阿米奴来了。 赵昆叹了口气,旋即收拾好心情,朝姜潮道:“你要一起去吗?” 姜潮站起来看了看天,摇头道:“雨停了,水泥厂那边的建造还需要人盯着。” “好,那你去吧。” ………… 偏厅。 仍旧鼻青脸肿的阿米奴,正盘坐在桌案上,品尝着王家仆人最新晾晒的红薯干。 赵昆走进来,他眼睛一亮,然后举着红薯干,赞许的道:“你们秦国的食物,当真无比美味,这东西要是拿到我们大宛,国王都得来购买!” “这东西叫红薯干,别说你们国王,连我们始皇帝都没吃过。” “啊?” 阿米奴诧异:“连始皇帝陛下都没吃过?莫非是国宝中的国宝?”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好了,说正事吧!” “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有了决定吧?” “有了。” 阿米奴点头答了一句,然后毫无形象的又拿起没吃完的红薯干,放进嘴里,边嚼边道:“我阿库鲁叔叔说,去西域的路上有很多匈奴,很危险,瓷器虽然精美,但没有在西域卖过,是赚是赔也不知道。” “所以呢?” “所以生意很难做啊!” “………” 听到这话,赵昆一脸无语。 心说你要想敲竹杠也找个好点的托词,就这套路,还想压价? 说什么路上有很多匈奴,就好像别人匈奴只针对你似的! 而且更离谱的,居然说瓷器在西域没市场?你也不瞧瞧自己舔盘子的嘴脸。 想到这里,赵昆也不搭话,就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找个位置,坐下喝茶。 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阿米奴眼珠子一转,又主动开口道:“我阿库鲁叔叔还说,你们秦国好像要打仗了,以后生意会更难做……” “这么说,国宝换国宝的生意也不能做了?” “这个很难啊!” 阿米奴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国宝换国宝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不划算,恐怕也只能放弃了。” xiaoshutingapp.com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也不勉强。” 赵昆一脸“我理解你”的表情,凝望着阿米奴,认真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我理应考虑你的安全,所以瓷器的生意,就交给不是本公子朋友的商人做吧!” “公子不能这样。” 阿米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道:“阿米奴是公子的朋友,哪有不跟朋友做生意的?” 看着阿米奴的样子,赵昆暗叹了口气,就这点谈判技巧,跟王离比起来都差了一大截,才几句话就急了,真是单纯啊。 摇了摇头,赵昆朝阿米奴道:“我也想跟朋友做生意,但朋友的安全,我也要考虑周到,所以,你仔细想想,这闹着生命危险的生意,到底能不能做?” “能做,咱们就接着谈,不能做,咱们就不谈,你看如何?” “这……” 阿米奴停止咀嚼红薯干的动作,歪头想了想,然后望向赵昆:“这个国宝换国宝……公子准备以什么比例换?” “远道而来是客,你是我的朋友,又是大秦的客人,所以你先说个数。” “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做生意比那李源厉害多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换?” “公子是个爽快的人,说送我瓷器就送我瓷器,拿出的美食美酒,也是阿米奴从没见过的!” 阿米路沉吟道:“既然公子将阿米奴当朋友,阿米奴也不亏待公子……”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道:“若公子愿意,可用五十件瓷器交换一匹金马!” “即使是朋友,我也觉得不公平。” 赵昆笑了笑,摇头拒绝道:“瓷器在大秦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到,而金马在大宛多的是,想买有的是办法买到,两者一比较,你觉得五十换一,真的合适吗?” “瓷器虽好,但不能只看好坏,不看代价!”阿米奴据理力争道:“去西域的路很远,途中损坏不谈,还得提防匈奴劫掠,所以五十换一,已经很合适了!” “你们来往中原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秘密通道,所以匈奴之说,只是托词罢了,况且瓷器贵重,你们又怎会让它轻易损坏?” “可是……” 阿米奴还想辩解,赵昆却不给他机会,笑着打断道:“好了,二十换一,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找别人,我就不信,大秦只有你一个大宛商人。” 眼见赵昆态度坚决,阿米奴抓耳挠腮,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仁慈的公子,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二十换一,真的不好做啊!” “不好做,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赵昆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阿米奴,不为所动,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门外,喊道:“来人,送客!” “啊?” 听到赵昆招呼人送客,阿米奴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连忙道:“公子不送,公子不送啊!阿米奴是朋友!”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旋即朝门外走来的仆人摆了摆手,然后挑眉道:“那朋友……做还是不做?” “做!” “多少做?” “四十如何?” “嗯?” “好吧……,二十就二十。” 面对赵昆的强硬,阿米奴只能无奈答应:“你们中原人都会做生意,我们大宛人比不上你们,二十换一,我阿米奴做了!” 听到这话,赵昆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以后会为今天这个决定而自豪的!” “………” 阿米奴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没放在心上,迟疑了一瞬,又苦着脸道:“这次生意我吃亏了,但我是帮朋友,所以公子要多少金马,得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个自然要告诉你。” 赵昆点头应了一句,然后想了想,追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最快也要四月才行,毕竟路上有积雪,不容易赶路。” “四月的话,我应该能烧制出两万件瓷器,那就换一千匹如何?” “一千匹?” 阿米奴诧异了一瞬,旋即擦了擦嘴,疑惑道:“公子要这么多金马做什么?” “不该问的,就别问。” “好吧!那我这就回去找阿库鲁叔叔商量,过几天再来找你!” 赵昆点了点头:“希望到时候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公子请放心!” 阿米奴笑着站起来,朝赵昆行了个礼,然后就准备离开。 可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望向盘子,发现盘子里还有一根红薯干,于是朝赵昆讪笑道:“公子,这个我能拿吗?” “拿吧!” 赵昆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本打算让仆人再送点红薯干给阿米奴的,却见阿米奴连红薯干带盘子,一扫而空,拔腿就跑。 “我特么……” 赵昆嘴角一抽,眼睁睁的看着阿米奴奔跑的背影,心说这怕是八国联军的祖先吧! ………… 等待的时间,都是很漫长的,不过为了造反,还得继续努力。 这天,赵昆带着王离去了千口村,据说千口村的房屋被积雪压塌了。 本来这种小事,他是不用亲自处理的,但确定走群众路线后,他便开始踏入乡村,好好了解秦朝百姓的生活。 这一来二去,也就与千口村的百姓熟悉了。 远远瞧见赵昆和王离的马车,佃户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赵昆和王离躬身行礼:“见过公子昆,见过小侯爷!” “呵呵,你们忙!” 赵昆笑着摆手,王离点头示意。 虽然跟赵昆下乡过很多次,但王离还是有点搞不懂赵昆的所作所为。 明明身为皇子,尊贵无比,却对百姓们礼遇有加,简直匪夷所思。 “公子,你为何对百姓之事如此上心?” 王离瞥了眼田间的百姓,侧头朝赵昆问道。 赵昆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意思是国家和君主都是可以更换的,只有百姓不能更换,所以百姓最为重要!”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古怪的道:“想不到公子对儒学也有研究......” “学说没有绝对的好坏,看你怎么理解罢了。” “那......公子可有支持的学说?” “没有。” 赵昆摇头:“所谓的百家学说,在我看来,都比不过科学,就有发展科学,才能让国家富强。” “科学?” 王离疑惑:“何谓科学?” “这个讲起来比较复杂,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 王离知道赵昆的思路比较特别,所以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直接转移话题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先看房屋坍塌的严重程度,再看能否组织村民搭建新的房屋!” 赵昆想了想,道:“新房屋就用我们的混泥土。” “用混凝土是否太奢侈了?” 王离有些不舍,他知道烧制水泥的不易。 但赵昆却笑着摇头道:“千口村是我们以后的生产基地,保障千口村村民的生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我们对他们足够好,我相信他们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王离皱眉;“公子布局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除了造反,还能做什么? 赵昆有些好笑的瞥了王离一眼,然后抬头望向前方:“先别管其他的,我们到了。” 王离愣了下,旋即也抬头望向前方,发现坍塌房屋的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臣等见过公子昆——” 千口村大大小小的官吏,齐齐朝赵昆行礼。 “都这么熟了,各位就不必客气了,先办正事吧!”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跳下马车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暖,里长伯荪连忙上前拱手:“回公子的话,坍塌房屋总共十五舍,没有人员伤亡,但有几位妇人受伤!” 赵昆“嗯”了一声,道:“受伤的妇人可去陶坊旁边的医馆免费治疗,坍塌房屋的村民,也可去水泥厂旁边的工棚借住!” “公子昆大德,下官代村民们感谢您!” 里长伯荪朝赵昆揖了一礼,其余众人纷纷附和:“公子昆大德!” “好了,奉承的话就别说了,先说说怎么处理这些坍塌的房屋吧!” 赵昆朝众人摆了摆手。 里长伯荪道:“不知公子昆有何安排?” “我是这样想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房屋都坍塌了,修补也有危险,不如重新建造!” “这.....” 里长伯荪有些迟疑:“这个恐怕很难。” “难在何处?” “回禀公子,坍塌房屋的百姓,都是穷苦人家,他们无力承担新建房屋的费用。” 赵昆皱眉:“据我所知,千口村的村民将近半数都有工钱可领,怎么会穷得连房屋都盖不起?” 虽然他主张帮村民们盖新房,但不能让他们白占便宜,毕竟白占便宜容易养刁民。 “公子,坍塌房屋的这是十几户没有工钱可领......” “里长伯荪苦着脸答道。 赵昆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们都是刚刚归来的役夫......” “役夫?” 赵昆愣了一下,追问道:“村里没有安排役夫工作?” “因为不知道役夫归来的期限,怕安排没多久又被征走了......” “胡闹!” 赵昆瞪眼:“不管他们能待多久,也是要生活的,如此区别对待,你让他们怎么过活?” “下官知罪!” 里长伯荪闻言,连忙躬身告罪道:“下官这就拿出钱粮,补发他们这些时日的损失。” 见这位老里长态度良好,赵昆缓和了下脸色,摆手道:“补发就不用了,没有劳动,怎能坐享其成? 我看就这样吧,让他们去水泥厂做工,只包食宿,工钱就拿来修建房屋。” “善!” 里长伯荪眼睛一亮,再次朝赵昆拱手:“下官这就去安排。” “去吧!”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又走到坍塌的房屋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便弯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木板。 “公子不可!” “公子小心!” 眼见赵昆徒手清理坍塌的房屋,周围的官吏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这么冷的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暖暖身!” 赵昆随手将木板扔在空地上,然后扫了一圈众人,道:“你们若没事,也来帮忙清理,早一日清理干净,百姓也能早一日建房御寒!” 说完,也不再多言,又捡起一块木板朝空地扔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王离皱了皱眉,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清理啊!” 说完,就带着领众官吏,跟赵昆一起清理坍塌的木板,砖瓦。 远处的百姓,见到这奇怪的场景,不由频频侧目。 而这时,另一辆马车正朝千口村方向缓缓前进。 马车上坐着一位中年和两位青年。 “老吴,公子昆不是始皇帝的儿子吗?怎么会来这偏远乡村?” 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带着疑惑问道。 吴诚笑了笑,一脸自豪的道:“之前我就给你们讲过,公子昆与常人不同,与王孙公子也不同,他是个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另一位长相俊美的青年歪头,笑道:“听老吴说得越多,我对公子昆就越好奇.....” “是啊!这一路上老吴说起公子昆就滔滔不绝,真不知道这公子昆有何特别!” “见了你们就知道了!” 吴诚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扬鞭策马:“架!” 第一百七十七章小陈果然没让我失望 就在吴诚驾车前往千口村的同时,秦皇行宫中的嬴政,也在聆听赵昆这几天的行踪汇报。 身为始皇帝,嬴政得每日关心国情军事,身为父亲,他还得时刻关注反贼儿子。 前几天的震慑效果很好,他本想去安慰赵昆,结果还没出行宫,就接到禀报,说赵昆那小子借着“体察民情”天天往乡村跑,弄得他不得不派人暗中保护。 虽然赵昆是在王家的封地活动,但大月氏使者被杀之事却给嬴政敲响了警钟,因此他格外重视赵昆的安全,不想让悲剧发生在赵昆身上。 “陛下,臣蒙毅求见。” 郎中令蒙毅在门外与赵高点头示意后,进了嬴政的书房。 “哦?那件事有进展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毛笔,朝汇报之人瞥了眼,后者立刻收声,退到一边。 蒙毅走进来之后,朝嬴政施了一礼,道:“回陛下,经过详细勘察和推断,臣已经有了线索。” “赐座。” 嬴政抬手示意宫人安置坐席,然后抬头望向蒙毅:“到底是何人所为?” “回陛下,根据现场遗留的物证,以及多方盘查,臣已经能断定,是秦人所为。” “秦人?你是说,此案并非东胡人栽赃嫁祸,而是我秦人故意为之?” 蒙毅坐在桌案后,面色凝重的说道:“虽然我也不信秦人所为,但确实如此!” “那你可知,是谁的人做的?” “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不过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嬴政眯眼:“何人?” “辛胜与公子昆。” 蒙毅神色复杂的望向嬴政,后者面露诧异:“这怎么可能?” “臣也只是猜测,尚未有确凿的证据!” 蒙毅摇头道:“据当地村民描述,有一位面似连晋侄儿的青年,曾在北山附近出现过。” “连晋?” 嬴政皱了皱眉,追问道:“这是何人?” “连晋乃辛将军的部下,目前担任裨将之职。” “那这与赵昆又有什么关联?” 蒙毅;“公子昆的新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王离训练,另一部分由姜潮训练,连晋的侄儿便在姜潮的队伍中。” 嬴政;“所以你怀疑他们杀了大月氏使者团?” “有这个可能.......” 蒙毅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也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那.....你今天来找朕,是想让朕下旨调查他们吗?” 嬴政想了想,追问道。 “现在证据不足,贸然调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蒙毅摇头道:“臣来找陛下,是希望陛下提前检验公子昆的训练成果。” “这又是为何?” “臣与顿弱在搜查连晋侄儿的时候,发现此人极为狡猾,临死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若大月氏使者团真是新军所杀,那其余人肯定与他有共同之处!” 听到这话,嬴政面色一冷,沉声道:“若不是赵昆的新军所为,那就是辛胜所为......你可曾想过他们的目的?” “辛将军此人,臣知之甚少,据说与李左相交情匪浅,至于公子昆,臣也不甚了解。” 蒙毅如实答道:“臣之所以怀疑他们,完全是根据现有的证据推断的!” “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给你些时间,将案情调查清楚。” 嬴政:“至于提前展示训练成果的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臣遵旨。” 蒙毅拱手一礼。 他也知道全凭自己的猜测,无法说服始皇帝,但让始皇帝了解案情进展,也很有必要。 眼见着,嬴政没有再谈下去的想法,蒙毅识趣的起身告辞。 就在蒙毅刚走没多久,嬴政便朝汇报之人吩咐道;“你去传王贲来见朕,就说朕有急事找他!” ......... 同样的时刻,千口村村头,吴诚的马车被村民们拦下了。 跟当时的阿米奴差不多,因为吴诚三人长得面生,又没有王家的特别通行证,所以负责巡逻的村民,就将他们当作了不法分子,给团团围住。 当然,因为都是秦人,村民们本着同胞精神,没有像对待阿米奴那样拳打脚踢。 “老乡别误会,我们都是来找公子昆的!” 吴诚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马路上,朝一位手握‘打狗棒’的村民解释。 这个村民正是那位发现阿米奴的张三。 虽然阿米奴不是奸细,让张三有些失望,但他的表现却赢得了赵昆和王离一致好评,所以私下给了他不少赏赐。 从那以后,张三就成了千口村的哨兵,凡是有可疑人马进入千口村地界,都要经过他盘查,无论是谁。 “刚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拿出通行证,要么马上离开!”张三面无表情的盯着吴诚道。 吴诚皱了皱眉,心说小小村民,怎么如此没眼力见,莫非真当自己是禁军不成? 就在吴诚准备拿出自己的腰牌时,马车上的俊美青年忽然开口道;“老吴,你难道没发现他们有何不同吗?” “嗯?” 吴诚闻言,愣了愣,旋即将目光落在张三等人身上,果然发现这些村民跟自己认知中的村民,大不一样。 因为村民身上穿的衣袍,竟然没有一个补丁! “这......” 这什么情况? 莫非这些村民真是禁军装扮的? 想到临走之前,赵昆就告诉过自己,始皇帝会来频阳,如今这村落附近出现禁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始皇帝已经来频阳了,而且就在这村落里。 可是,这些家伙怎么看都不像禁军啊? 就在吴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他身旁掠过,留下一股浓浓的灰尘。 “咦?” 吴诚咦了一声,有些诧异的望向张三:“你怎么不拦他们?” 张三瞥了眼绝尘而去的姜潮,有些古怪的道:“姜统领是公子昆的护卫,我们又没眼瞎,干嘛拦他?” “姜统领是谁?” 吴诚面带疑惑的望向张三,心说赵昆身边何时有个姜统领了? 却听张三不耐烦的道;“姜统领就是姜统领,哪有那么多谁谁谁?”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要么拿出通行证,要么赶紧走。” 吴诚:“.........” 张三:“..........”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吴诚苦笑一声:“难怪公子总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想不到自己才走几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原来公子有了新护卫。 也罢! 自己年龄大了,公子是应该找个更年轻的。 想到这里,吴诚黯然转身,朝马车走去:“看来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咱们还是回去等公子吧!” “恐怕......咱们回不去了!” 高挑青年皱眉说了一句,旋即抬头望向前方。 只见那队绝尘而去的骑兵,正朝自己这边折返回来。 “前面可是吴统领?” 片刻,骑在马上的姜潮,朗声问了一句。 吴诚愣了下,旋即转身与姜潮对视:“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听公子提起过你。” 姜潮摇头笑了笑,道:“方才回王家,听说你来千口村了,便来寻你!” “寻我?” 吴诚心中一凛,皱眉道:“你寻我作甚?” “自然是带你去见公子.......” 姜潮挺直了腰板,露出最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吴诚稍微迟疑,便转头望向张三,挑眉道:“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吧?” “有姜统领在,当然可以。” 张三笑着朝姜潮揖了一礼,然后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吴诚见状,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搭理他,直接回到了马车。 马车上,三人沉默不语。 片刻,高挑青年忽然感慨道:“公子昆果然非同凡响啊!” “哦?”俊美青年挑眉:“何出此言?” “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位少年有何不同吗?” 听到这话,吴诚和俊美青年对视一眼,旋即抬头望向马车前方的姜潮,看了半响,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却听高挑青年解释道:“这少年骑在马上,沉稳如老卒,完全与年龄不符,不光少年如此,连他的亲兵也是如此.......” 说着,不由叹息道:“都说秦国骑兵,训练有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 吴诚闻言“呵”了一声,笑道:“你小子不是看不起秦国骑兵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思路客 “非也!” 高挑青年摇了摇头,正色道:“非是吾看不起秦国骑兵,而是往日所见的秦国骑兵与今日所见的秦国骑兵大不相同。” 说完,他又抬手指了指前方:“你们仔细看那骑兵的马腹,马鞍,马蹄,可有发现不同?” “嗯?” 吴诚和俊美青年闻言,同时朝高挑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 片刻,俊美青年面露诧异的道;“马腹处有两个网兜,马鞍也变高了,马蹄声铿锵有力,仿佛有金戈撞击!” “不错!” 高挑青年点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骑兵,或许,这才是秦国的精锐......” “这不是秦国的精锐.....” 吴诚摇头否认道:“这应该是我家公子训练出来的精锐......” 高挑青年惊讶:“公子昆对军事也有研究?” 吴诚笑了笑,道:“之前我就说过,他会的东西很多,军事也只是他会的一个方面而已。” 高挑青年:“看来,我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对公子昆的看法了。” “我也是!” 俊美青年点头附和:“从村民们的维护来看,公子昆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高,这与我认知中的贵族子弟,有些不一样。” “嘿嘿,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 吴诚嘿嘿一笑,满是自豪的道:“我就说我家公子与众不同........” 高挑青年:“.........” 俊美青年:“.........” 两人对视,皆露出古怪的表情。 心说你家公子确实与众不同,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把你“抛弃”了。 .......... 另一边。 赵昆和王离带着众官吏,费心尽力的清扫坍塌的房屋,引得千口村的村民纷纷来帮忙。 他们二人也在村民们的劝阻下,坐在田埂上,小作休憩。 喝了一口村民们送来的温开水,赵昆望着气喘吁吁的王离,笑着打趣道;“怎么,小侯爷这么快就萎了?” “少说风凉话.....” 王离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然后接过赵昆手中的碗,一饮而尽,随即吐出口白气,道:“这他娘的比打仗还累!” “说得你像打过仗似的......”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着感慨道;“这段时间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能出一身汗,也挺不错的!” “你倒是待在家里,我可是每天都在训练场练球......” “那你球练得咋样了?” 一说到球,王离顿时来了精神,自信满满地道:“不是我跟你吹,姜潮那小子的队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哦?”赵昆挑眉:“这么有自信?” “有实力当然有自信!” “那......等会儿找姜潮打一场?” “打就打,谁怕谁!” 王离自信满满的转头望向赵昆,忽然表情一僵,眼神古怪的道:“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赵昆愣了下,旋即抬手擦了擦。 “噗——” 王离见赵昆将自己的脸擦了‘花猫脸’,不由噗嗤一笑,然后站起身朝众人大笑道;“大家快来看公子昆的脸!哈哈哈!” “.........” 赵昆闻言,额头上瞬间挂满黑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见王离伸手扣住自己的头,转向正在清理废墟的村民和众官吏。 村民们见到赵昆的样子,哈哈大笑。 众官吏却吓了一跳,想笑也不敢笑,连忙将头别过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毕竟赵昆再亲民也是皇子,村民们无知,众官吏却不敢不顾皇子的威仪。 当然,赵昆也不在意这些,见自己的头被王离扣住,直接伸手在他脸上胡乱涂抹,搞得他的脸比自己还脏! “停停停.......别闹了!” 王离被赵昆涂了一脸的灰,连忙后退几步,想要和解。 但赵昆怎会轻易放过他,随手就抓了一把燃尽的草灰,搓了搓,朝王离勾手道:“过来!” “别闹了......” 王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嬉皮笑脸的又后退了几步。 赵昆瞥了眼他身后的田埂,似笑非笑的道;“我数三声,一!” “23456789........” “二!” 赵昆一边念,一边大跨步。 王离表情讪讪,就是不向前。 “三!” 赵昆的“三”刚一出口,就猛地朝王离冲去,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了一跳王离一跳,来不及迟疑,他赶忙往后退。 可刚退了几步,脚下突然一口。 紧接着,一个菲尔普斯式后仰,直接掉到了田坑里。 “哈哈哈!” 赵昆朗声一笑,然后冲到田坑边,朝周围的孩子大喊道;“快!快来跟我一起埋侯爷!” 说着,抓起地上的积雪,就朝坑里扔去。 这田坑是佃户挖来蓄水灌溉的,虽然有一两米深,但昨晚才下了雪,坑底已经布满了积雪,因此也没摔伤王离。 眼见赵昆要埋了自己,王离吓了一跳,连忙求饶道:“公子我错了!饶了我吧!” 啪—— 赵昆随手扔出一块雪球,然后挑眉道:“你让本公子怎么饶了你?” “公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王离轻松躲过雪球,然后舔着脸抬头道:“只要我王离能做到的,决不食言....” “真的?” “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以后还敢不敢让本公子出丑?” “不敢了!” 王离果断摇头。 赵昆瘪了瘪嘴:“那本公子让你.......” “公子!”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背后就传来了姜潮的声音,转头望去,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老吴?” “老吴回来了?!” 赵昆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定睛瞧去,发现果然是吴诚,顿时大喜:“老吴——” “喂!喂喂喂!我还在坑里呢!” 王离见赵昆说走就走,顿时急了。 但赵昆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径直朝吴诚跑去。 吴诚见到赵昆的刹那,鼻子一酸,想要出声回应,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赵昆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将赵昆当作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离家归来,见到儿子的感觉,难以言表。 似乎感受到吴诚的情绪变化,身后的两位青年,对视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吴诚的肩膀,宽慰他。 很快,赵昆就来到了吴诚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他;“老吴,你终于回来了!” 吴诚含笑着瞥了眼赵昆跑过的路,打趣道:“几月不见,公子似乎矫健了许多......” “啊?” 赵昆松开手,疑惑的望向吴诚:“什么意思?” 吴诚见赵昆挂着一对熊猫眼,差点笑出了声,然后朝后努了努嘴:“你自己看.....” 带着古怪的目光,赵昆转头望去,却见自己跑过的地方,到处都是木屑残渣,坑坑洼洼,也觉得自己那么快跑过来,的确让人吃惊。 不过他没打算告诉吴诚自己与王离队伍进山训练的事,于是咧嘴笑道;“侥幸而已,主要是老吴回来了,我高兴!” 听到这话,吴诚心头一暖,之前的种种猜测,顿时烟消云散。 “公子怎么想起来这乡下村落了?” 吴诚定了定心神,好奇的问道。 赵昆笑着指了指远处清理废墟的众人,道:“昨夜天降大雪,压塌了十几舍房屋,我过来帮村民们解决生计,顺便搭建新的房屋。” “那你这脸.......” “都怪王离那家伙,没大没小!” 赵昆尴尬的用袖口擦了擦脸,然后歪头望向吴诚身后的两名青年:“他们是?” 吴诚“哦”了一声,然后连忙让出身形,指着那名身材高挑的青年道:“他是阿信!” “阿信?” 赵昆愣了下,有些好奇的道:“你会唱五月天吗?” 高挑青年:“..........”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望向另一位俊美的青年:“那他呢?” “他是小陈。” “小陈?” 赵昆歪头,想了想,然后瘪嘴道:“你该不会是渣男吧?” 俊美青年:“.......公子说话真风趣!” “是吗?我也觉得!” 赵昆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向吴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幸不辱命!” 吴诚笑着颔首。 “好!老吴果然没让我失望!” 赵昆拍手叫好,然后转头朝一旁的姜潮道:“通知所有村民,今天本公子高兴,请他们吃肉!” .......... 秦朝百姓的生活,很苦。 比赵昆想象中的还苦。 除了高额的赋税以外,还要服徭役。 按照正常的周期,秦朝百姓至少要服三十多年的徭役。 以前赵昆总吐槽秦朝缺乏娱乐活动,然而,不是秦朝没有娱乐活动,而是除了贵族,秦朝的百姓根本不敢娱乐。 每日的生活,除了耕种,还是耕种。 哪有什么娱乐。 就连吃口饱饭,都不容易。 现在听说赵昆要请全村吃肉,一个个开心得又唱又跳,比过年还开心。 赵昆和吴诚三人站在田埂上,看着火堆旁一张又一张笑脸,脸上也露出轻松的声色,叹道;“百姓们想要的,其实并不多。” 听到这话,吴诚心头一动,总觉得赵昆跟以前不一样了,于是迟疑的道:“公子......你还准备按原计划行事吗?” “不了,我改变主意了!” 赵昆摇头。 吴诚欣喜;“真的?公子终于想通了啊!” “呵呵!” 赵昆笑了笑,旋即一脸玩味的望向吴诚:“老吴,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吴诚脸上的笑容一滞,下意识问:“什么?” “天真!” “这......” 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被一小屁孩形容天真? 说实话,吴诚有些无语。 但是,赵昆很明显不想跟他掰扯。 “好了,其他的事,先不谈,马上要杀猪了,咱们过去吧!” 说完,径直朝火堆那边走去。 留下吴诚三人,面面相觑。 ......... “吱~,吱~” 三头肥壮的大黑猪,被村民们绑在地上,等待着宰杀。 也许是感受到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三头大黑猪一个比一个叫得撕心裂肺。 其中一头大黑猪,一边惨叫一边睁着眼睛扫视围观的村民,感慨着命运的不公,为什么是人吃猪,不是猪吃人。 另一头大黑猪抬首望天,期待着那位脚踩七色云彩,身披金甲圣衣的盖世英雄来拯救自己,只是英雄没等到,却等来了屠夫。 就在屠夫举起屠刀的刹那,原本叫得最惨的第三头猪,忽然不叫了。(我的猪生我做主!) “嗯?” 屠夫眉头一皱,呢喃道:“怎么还没杀就死了一只?” “算了,还是先宰这只死了的吧,不然等会肉不新鲜!” “吱~~”不! “慢——”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声音突然响起。 本来准备痛下杀手的屠夫,动作一滞,然后疑惑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却见赵昆捧着一个大盆,朝自己这边走来。 这让本已绝望的大黑猪,猛然爆发出一股猪心温暖,传说人类临死前会吃断头饭,这人类应该是给自己送饭来了。 如此单纯、善良的年轻人类,当真少见,瞧那浑身散发的圣洁光芒,一看就不凡,下辈子投胎不做猪了,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 “公子,这边污秽,别过来!” 屠夫也是千口村的村民,所以对赵昆非常恭敬,见赵昆走来,连忙阻止道;“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便是!” 赵昆“哦”了一声,停下脚步,然后瞥了眼大黑猪,道:“我就是看你准备直接放血,感觉有点浪费,所以拿个盆给你装血!” 第一头大黑猪:“..........”愚蠢的人类! 第二头大黑猪:“..........”他不是我的英雄,是魔鬼! 第三头大黑猪:“..........”呜呜呜,再也不来了! 三头大黑猪,望着赵昆手中的盆子,满是怨愤,但屠夫却欣然一笑,因为血豆腐都是他们这种下贱屠夫吃的,想不到堂堂大秦皇子也懂。 盆子放好后,赵昆示意屠夫可以动手了。 本来姜潮想要去帮忙的,但赵昆示意他不要插手,因为杀猪是门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杀好猪的。 赵昆记得上辈子,每逢过年,村里都要杀猪,而那时候杀猪,也讲究专业人办专业事。 “吱~” 大黑猪被抬上了石板,等待着屠夫手起刀落,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四周围观的村民,无比兴奋,因为惨叫过后,就是满足的快乐。 “噗——” 屠夫下手速度很快,一倒捅进猪脖子的大动脉上,原本惨叫的黑猪,顿时没了声,暗红的鲜血咕噜噜的流到盆中,紧接着就是烧开水,烫猪毛,脱猪毛。 一顿忙乎下来,原本黑乎乎的大肥猪,一眨眼就变成了白胖胖的美颜猪。 虽然杀猪的场面有些少儿不宜,但村里的孩童却满是期待,有的甚至都流出了口水。 看着一脸馋相的孩子,赵昆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口味独特,毕竟对着生猪肉都能流口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时的暮色已经渐渐降临,村里的篝火也燃了起来,照得四周红猩猩的一片。 “公子,今晚我们要在村里过夜吗?” 吴诚走过来担心的问道。 “嗯!” “可是......” 赵昆明白吴诚的担心,于是摆了摆手:“没事的,我赵昆的命,没那么容易被人取走!” “千口村的百姓,都很淳朴,我想跟他们多待一会儿,这可比皇宫有意思多了!” “那陛下是否来频阳了?” 赵昆:“你走没多久就来了!” 吴诚:“那......你们见过吗?” “我曾求见过他,被他避而不见了........” “这......” 吴诚诧异:“这怎么可能!” 赵昆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现在看开了,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见了还不如不见!” “况且,又不是没人对我好!” 吴诚心头一动,神色复杂的望向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看着他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别这么看着我,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我说的不是你!” “呵,呵呵......” 吴诚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好奇的道:“那个人是姜潮吗?” “不是。” “那是谁?” “找机会我带你见见他,就知道了!” 赵昆随口一说,然后转头望向远处的阿信和小陈,低声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吴诚抿了抿嘴道:“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路过的时候,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才,便顺路带了回来!” “可造之才?” 赵昆眼睛微眯:“虽然长得比一般人高大,但我怎么没看出他们有才?” “公子若不信?可以试试。” “如何试?” 吴诚:“等会杀完猪,肯定要分肉,你可安排小陈去分肉,看看他的表现。” “就这?” 赵昆有些不解。 吴诚笑着道:“这一村少说也有几百人,能分几百人的肉,并不容易,而且村民们常年没吃肉,若分得不均,肯定会生出祸端,所以,分肉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笑赞道:“看来老吴这趟差没白出,涨了不少见识!” 吴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说自己就是看上小陈分肉的本事,才带回来的。 不过这话,他没给赵昆说,而是转移话题道:“阿信这人虽然有些傲气,但确实有本事,特别是军事方面,可以好好培养!” “哦?”赵昆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你出差一趟,收获这么大,居然连军事人才都来回来了!” 吴诚:“我也不知道公子以后的打算,万一哪天老吴不在了,公子也能有人用不是吗?” “说什么呢你!” 听到吴诚的话,赵昆顿时唬着脸道:“你是本公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呵呵,我也就随口说说,公子勿恼!” “随口说也不信!”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说了~!” 眼见赵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吴诚连忙摆手,转移话题道:“阿信此人极为隐忍,懂得如何审时度势,若公子要用他,切记真心对待!” 赵昆闻言,皱了皱眉:“你说他会军事?可曾见过他领兵打仗?” “未曾!” “那......” 赵昆的话还没问出口,却听吴诚面色凝重的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曾遇到一波劫匪,当时我在客栈被人下了药,多亏阿信组织人员反击,才能得以脱险!” “他虽没带兵打仗过,但军事才能不比任何人差。” 听到吴诚对那个阿信如此高的评价,赵昆不由愣了片刻,心说在秦朝末年,拥有绝对军事才能的,除了韩信,谁还敢说不比任何人差? 可瞧那小子......平平无奇,怎么看也不像韩信啊! 如果叫阿信的都是韩信,那叫小陈的莫非还是陈平? 想到这,赵昆都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两人是韩信和陈平,但吴诚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所以,犹豫了片刻,他便朝吴诚道:“你知道我的皇子身份,只是个空壳,没什么作用,若他们真心想待在我这里,只能从护卫做起。” “这个没问题,我会跟他们说,去留也由他们自己决定!” 吴诚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而这时,猪已经杀好了。 三口大锅架在火上,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清理过的内脏,被屠夫直接扔进了锅里。 甚至一些比较隐私的部位,也被屠夫扔了进去。 本来赵昆还想跟吴诚交流几句,但看到屠夫的操作,不由眼皮狂跳。 诚然,他是个好屠夫,但绝对不是个好厨子。 这特么一锅乱煮,还是人吃的吗? “喂!喂喂!都给我停下!” 赵昆眼见着屠夫还想扔猪大肠进去,连忙出声阻止道。 屠夫一脸疑惑的看着赵昆,心说这公子怎么这么会来事儿呢?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昆就接过铁钩,将带着一股猪屎味的大肠捞了出来,然后让村里的妇人再清洗几遍。 猪肠这东西,做好了就是美味,做差了就恶心人。 赵昆上辈子最喜欢吃肥肠粉,所以对肥肠也情有独钟,他可不希望肥肠被胡乱糟蹋了。 就如此,赵昆在全村人诧异的目光中,开始掌勺。 虽然他们都知道赵昆这个皇子很特别,但没想到这么特别。 “谁去拿点面粉过来!” 赵昆随手接过姜潮递来的粗布围裙,然后朝村民喊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没有。 这时,里长伯荪站了出来,道:“公子,我家有半袋粗面粉,可以吗?” “可以!去拿来吧!” 赵昆小手一摆,然后又招呼姜潮把猪血端过来。 很快,里长伯荪就拿来了半袋面粉。 赵昆也没多问,直接拿起面粉撒在猪大肠上,看得众村民一个个心疼的直抽抽,虽然公子心善人好,但这也太奢侈了吧! 居然拿面粉洗猪大肠。 不过,就算众人再心疼面粉,也不敢阻止赵昆,所以赵昆就心安理得的开始洗猪大肠,然后灌血,做猪血肠,另外一部分则拿来爆炒。 村民们没吃过炒菜,倒也可以给他们尝尝鲜。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赵昆一边指挥,一边下厨,临近戌时才做好了全村的肉菜。 当然,菜的味道不用多说,一致好评,眨眼就被抢光了。 这让赵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以自己的能力,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幸福,真的很特别。 不过后来发现,其实村民们并不在乎菜的美味,而只在乎吃多吃少,又有些心酸。 就比如,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抱着比自己大腿还粗的猪大骨,肯得满嘴是油,也笑得露出了小嫩牙。 “老吴,我想为大秦做点什么,可以吗?” 赵昆扫了眼周围笑颜正浓的百姓,转头望向身旁的吴诚。 吴诚啃了口猪蹄,笑了笑:“你现在不已经在做了吗?” 赵昆摇头道:“千口村只是大秦很不起眼的村落,距离千口村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村落,他们别说吃肉,恐怕来肉汤都很少喝!” “那公子想怎么做?” 吴诚深深看了赵昆一眼,总觉得自家公子话里有话。 “我想改变大秦。” 这话是当初嬴政说的,赵昆把它拿出来,是想试探吴诚的态度。 若吴诚也有反心,他便准备跟吴诚和盘托出。 可吴诚并没像他期待的那样,只是很平淡的道:“大秦是陛下的,与我们无关。” “我们能做的,只能尽力而为,让自己不留遗憾。” 赵昆:“那......老吴你有遗憾吗?” “我?” 吴诚愣了愣,旋即苦笑道;“我当然有遗憾,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你跟我大哥说过同样的话.....” 赵昆歪头,有些古怪的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吴诚闻言顿了顿,旋即干笑着摆了摆手:“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有事瞒你........”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打趣道:“我父母不是还在你手里吗?” “呃......” 赵昆语塞。 心说老吴这家伙,肯定不老实,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公子!” 这时,里长伯荪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朝赵昆拱手:“公子大德,下官代千口村百姓感谢您!” “呵呵,老里长不必客气,就当我感谢千口村百姓的支持!” 赵昆站起来,虚扶伯荪道:“肉都分完了吗?” “分完了!” 伯荪笑着点头道:“小陈这孩子分猪肉,分得好,分得太称职了!” “往年分祭肉,村里总是闹矛盾,这次分猪肉,村? ??们都喜笑颜开,就没见谁眼红过!” “哦?看来小陈的确有本事啊!” 赵昆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望向吴诚,眼中满是赞赏。 “小陈确实有本事,若不是知道他是公子的人,我都想举荐他入士了!” 伯荪笑着感慨了一句,然后又好奇的问:“就是不知道......为何不见小侯爷?莫非小侯爷已经回去了?” yawenku.com “小侯爷?”赵昆一愣:“谁啊?” 伯荪:“........” “糟了!” 还没等伯荪回话,赵昆突然想起来,王离那家伙还在田坑里,不由吓了一跳,心说那小子该不会冻死了吧! “姜娃儿!快,快点火把!咱们去救王离!” “..........” 众村民闻言,满脸懵逼。 第一百七十八章全才科学家,公输先生 “阿湫——” “公~~公~~公子,你~~” 王离卷缩在床角,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颤抖着身体望向赵昆,眼中满是幽怨,想要说话,牙齿也忍不住打颤。 赵昆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将手中的姜汤递给他:“别说了,来,趁热喝了!” “不~~不喝~~” 王离拿眼睛一瞪,把头别过去,表示抗议。 赵昆自知理亏,也不恼怒,拿起碗就坐到床边,苦口婆心道:“晚上的事,我很抱歉,但你也知道老吴与我的关系,当时见他回来,我也是太高兴了,才忘了你......” 王离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转过头朝赵昆道:“那~~那我挨~~挨冻受饿,总~总不能白挨吧~~” 听到这话,赵昆笑了笑:“自是不能白挨!” “行~~” 王离眉梢一喜,然后接过碗,咕噜噜的喝了一口热汤,缓了缓,道:“那.....公子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什么要求?” “给我打造一把刀。” “刀?” 赵昆有些不解的道:“你不是有武器吗?打造刀干嘛?” “我看上了你装备给特别行动组的虎牙军刀,但那刀太短了,我想要把大点的!” “就这?” “就这!但你不能敷衍我!” 王离一本正经的说:“我要的是好刀,能与秦剑媲美的好刀!” “没问题!” 赵昆满口答应的道:“只要你能给我找来一个好的冶炼工匠,我保证给你打造一把绝世好刀!” “真的?” 王离眼睛大亮,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昆:“公子可不许骗我!” “我骗你干嘛!” 赵昆翻了个白眼,笑道:“姜潮前段时间也说要一杆长枪,正好帮你们一起打造!” “啊?” 王离闻言,有些不满:“我挨饿受冻几个时辰......他张口就要,这不公平了!” “怎么?”赵昆挑眉:“你不想要?” “........” 王离知道赵昆的脾气,那是说不给就不给的,所以毫不犹豫的道:“要!谁说不要!” “既然答应你要求了,就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没事,咱们再考虑回城......” biquge.name 赵昆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严,然后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我从未骗过你!” “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记住这句话就是了!”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了门。 “砰——” “???” 王离望着木门,一脸茫然。 .......... 与此同时。 隔壁房间内,韩信和陈平正在与吴诚交谈。 “老吴,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 陈平看了眼韩信,然后朝吴诚说道:“虽然今天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公子昆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还想再看看。” “我的想法跟小陈一样,也想再看看.....” 韩信点头附和道:“当初跟老吴来频阳,也是想看看公子昆的能力,若真如老吴说的那般,就算当个护卫,我也心甘情愿!” “既然如此,那老吴我只能随你们了......” 吴诚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两个钱袋递给韩信和陈平:“你们初来频阳,也要生活,这点钱先拿去用,等你们最终决定好,再告诉我!” “这.....” 见吴诚递来钱袋,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吴诚见状,笑着将钱袋塞进二人手里,道:“你们跟我来频阳,也算对我的信任,我自然不能亏待你们; 无论你们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我都不会怪你们!” 听到这话,陈平抿了抿嘴,然后捏紧钱袋,朝吴诚拱手:“老吴放心,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对,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韩信拱手附和,吴诚笑着摆手:“呵呵,其实我挺想你们留下来帮公子的,但公子的脾气我也知道,他不喜强求别人,也不愿挟恩图报; 所以,去留皆由你们自己做主!” 二人闻言,默然点头。 吴诚也没待多久,便起身离开了。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里长伯荪的老婆,早早准备了早餐,供赵昆一行人食用。 因为昨夜欢庆得很晚,今日的千口村,格外安静。 要不是知道详情,恐怕村里的官吏就要挨家挨户去敲门,催他们起来耕种。 毕竟在秦国,种地也是要论功行赏的。 在商业变法前,秦国实行的是私有制土地,而在商鞅变法后,秦国采用的是国有制土地。 国家将土地分配给百姓,百姓拥有土地使用权,不再被贵族剥削,从而大大激发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 如此一来,秦国的农业变得极为发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富足了,也就变懒了,于是秦律又规定,杀敌有功,种地也有功,只要种地收获多,不仅可以免除徭役,还可以升官加爵。 相反,种地收获少,就要全家为奴,到官府服役。 所以为了百姓们完成生产任务,每个乡村的官吏都要严格监督。 当然,千口村属于王离的封地,生产所得也属于王离,只要王离不追责,就没什么问题。 不过王离也没精力追责,他看起来病怏怏的,似乎感冒了。 “我这有感冒药,你要不要吃点?” 赵昆啃了口窝头,朝王离问道。 王离垂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赵昆的声音,强打起精神,摆手道:“不用,我就是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那你吃点东西再睡......” “阿湫——” “不想吃,你们吃吧,我去睡了!” 王离打了个喷嚏,然后摇摇晃晃起身,朝自己房间走。 吴诚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望向赵昆;“他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医者来看看?” “没事,就是感冒而已,也没发烧,他那个身体,抗一抗就过去了!”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朝伯荪道:“老里长,我们恐怕还要在这待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公子说哪里话,您们能住老朽这里,是老朽的福气,就怕招待不周,怠慢了公子!” 伯荪听到赵昆的话,受宠若惊,连忙拱手一礼。 赵昆笑了笑,然后望向吴诚,吴诚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伯荪:“这是公子赏你的!” “这.....” 伯荪愣了下,连忙摆手:“这如何使得!” “拿着吧!” 赵昆:“我们好几口人吃你的,喝你的,就算你是里长,也不富足,你若不收下,传出去还说我大秦皇子吃白食,岂不是笑话?” 伯荪:“哪个瓜怂敢乱嚼舌根,下官定当严惩!” “好了,让你拿着就拿着,少废话!” 眼见赵昆面露不悦,伯荪也不敢再推辞,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过钱袋,朝赵昆施了一礼:“那……老朽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昆见他收下钱袋,心满意足的开始喝粥、吃窝头。 而这一幕,皆被韩信和陈平看在眼里,不由心头微动。 “哦对了!” 吃到一半,赵昆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向伯荪:“老里长,有件事,我想请教你。” “公子有什么事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 伯荪放下筷子,恭敬回应。 赵昆皱眉:“我记得秦皇三十一年,始皇帝下令,‘使黔首自实田’,这是不是表明百姓可以售卖自己的田产,以备不时之需?” “非也!” 伯荪闻言,摇头否认道:“自从商鞅变法后,黔首所得田地,都归国家所有,陛下这道政令,只是针对部分地区,而非整个大秦; 目前大秦的土地分为三种,一种是由内史掌控的国有土地,另一种是授爵土地,最后才是黔首自实田。” “那王家封地所得的赋税,会上缴秦国国库吗?” “会的!” 伯荪答道:“秦律规定,贵族与黔首赋税是一样的。” “那是不是说,只要王家缴纳足够多的赋税,大秦的官吏便不会干涉封地内的生产?” “原则上是这样的,但封君只享受食邑,没有治民权。” “没有治民权?” 赵昆皱眉,有点失望。 没有治民权,意思就是不能用“老子就是王法”这种牛逼的台词去唬人,也不能振臂高呼“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种霸气的言论去鼓动百姓造反。 “虽然没有治民权,但土地的大小事务,都归封君说了算。”似乎看出了赵昆的失望,伯荪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另外,百姓上缴的赋税,大部分都归封君。” 赵昆点了点头,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错。 毕竟始皇帝连分封制都不行,更何况国中国。 迟疑了片刻,赵昆又道;“既然只需缴纳足够多的税收就行,那可不可以改变生产方式?” “如何改变?” 伯荪面露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呵呵一笑,道:“我想在千口村设立生产队。” “你也知道我跟王离的关系,所以我的想法,基本等同于他的决定。” 伯荪自然知道赵昆与王离的关系,所以也没犹豫,直接追问道:“那公子所言的生产队是什么意思?” 赵昆解释:“生产队的模式,其实大秦以前也有过,只不过没那么具体,我只是将他细化了,主要是将百姓们划分成几个,甚至十几个生产队,每个队选出一名队长,由队长管理队员生产。” “而官府提供的生产工具,耕牛也一起使用,这样便能提高生产效率。” 听完赵昆的解释,伯荪脑中渐渐有了生产队的概念。 其实正如赵昆说的一样,这种模式的确在秦国出现过,但是由于战乱频发,人口锐减,导致地广人稀,百姓根本不愁地种,所以这种模式就渐渐消失了。 不过,这种模式不适合推广全国,只能小范围推广。 毕竟脱离管控,就会滋生出很多问题。 沉吟了片刻,伯荪站起来朝赵昆施礼道:“公子,此法在封地,的确可行,下官这就去安排!” “等等!” 赵昆抬手阻止了正欲离开的伯荪,又道:“生产队的农具我会命人重新打造,所以你无需向官府索要,至于种子,就种红薯和土豆; 保密也跟以前一样,没有通行证,不得外人靠近千口村地界!” “诺!” 伯荪闻言,应诺而退。 吴诚和韩信三人,满脸疑惑的望向赵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这样做?” 赵昆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笑道。 “还请公子为我们解惑!” 陈平点了点,拱手道。 “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千口村富足起来,然后带动频阳的百姓。” “带动频阳的百姓?” 吴诚愣了下,旋即追问道:“公子为何要带动频阳的百姓?” “昨晚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想改变大秦!” “这.....” 吴诚迟疑着摇头道:“这恐怕很难。” “大秦是始皇帝的,就算你改变了千口村,也无法改变大秦,而且带动整个频阳的百姓,恐怕会被人诬陷图谋造反!” “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被诬陷又何妨?” 吴诚眼睛一眯:“公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老吴,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赵昆似笑非笑的反问。 吴诚默然不语。 片刻,门外传来一道通禀声:“禀公子,千口村哨兵张三,抓到一名奸细!” 奸细? 该不会又是阿米奴吧? 赵昆这样想着,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道:“带进来吧!” 很快,张三就拿着打狗棒,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赵昆定睛瞧了瞧,发现不是阿米奴,不由有些疑惑的问:“这是谁?” “回公子,这是我们村的二麻子!” 张三朝赵昆行了一礼,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道:“他前段时间刚服徭役回来,以前在村里就不老实,我就留了个心眼,正好抓到他偷偷潜入陶坊!” “偷偷潜入陶坊?” 赵昆一脸疑惑,心说自己不是让人安排役夫上岗了吗?怎么还偷偷潜入? 却听张三又道:“本来我以为他是去帮工,哪曾想,他竟偷偷记录陶坊的工艺!” “后来打了他一顿,才知道他受了刘家陶坊的好处,做了奸细!” “刘家陶坊?” 赵昆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 “没白瓷的时候,刘家陶坊是频阳最大的陶坊,如今看咱们烧制出漂亮的白瓷,竟然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张三愤慨的踢了年轻人一脚,然后朝赵昆拱手道:“公子,二麻子乃千口村之耻,望公子严惩!” “不急,且让我问问先!”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地上的年轻人问:“你是帮他们打探白瓷工艺的?” “公……公子……我……” 二麻子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 赵昆见状,也不恼怒,又道:“你只需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是……” “瓷器的工艺复杂无比,你帮他们掌握了多少?” 听到这话,年轻人惊恐的看着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抬手示意姜潮给他松绑,然后又笑着道:“你放心,只要你如实交代,本公子绝不会把你送官法办!” 年轻人见姜潮为自己松绑,有些紧张,抬头看了看赵昆,又有些害怕,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 赵昆想了想,道:“刘家是否知道了瓷器的原材料?” “知……知道。” “好,第二个问题,刘家掌握了几道工序?” 年轻人咽了咽口水,迟疑的说:“七……七道。” 还好! 不是很严重, 赵昆心里这样想着,又继续追问:“你身为千口村的村民,为何要做奸细。” 二麻子闻言,苦着脸道:“因……因为我是被遣返的役夫,回到村里什么都没有,家里的妹妹和老母亲还需要供养; 积雪致使房屋倒塌,嫂子受了伤,全靠哥哥照料,家里粮食也不多了。” “没有钱,我就无法买粮食,也无法供养母亲和妹妹,如果公子要惩罚我,打我一顿都可以; 刘家陶坊给我的钱财,我也可以全部交出来,请公子饶我一命,让我回家照顾妹妹和老母亲。” “你个奸细,少在这里博取公子同情!” 旁边的张三皱眉呵斥道。 “我没有!” 二麻子听到呵斥声,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博取同情,我说的句句属实。” “嗯?” 赵昆瘪了瘪嘴,然后朝张三问:“他说的家境,可否为真?” “家境确实如此,可奸细,也为真!” 张三恭敬答道。 “呵!” 赵昆“呵”了一声,摇头道:“虽然对陶坊有些损失,但问题不大,只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这年头,活着也不容易。” 听到这话,陈平嘴角上扬,目露精光。 而赵昆沉吟了片刻,又俯身望向二麻子,道:“本公子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但有一个条件,你得答应本公子。” “答应!只要公子饶命,小民都答应!” 二麻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 “陶坊是千口村的资产,你身为千口村的人,得把千口村的损失拿回来,只要你交代出刘家陶坊的底细,本公子便饶了你!” “这……” 二麻子面露犹豫的道:“这刘家陶坊的底细,小民也知之甚少。”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虽然他想给二麻子一个机会,但二麻子若不识抬举,那只能交给姜潮审讯了。 不过,二麻子还是有些觉悟的。 犹豫了半响,最终和盘托出了。 “姜潮,带人去刘家陶坊一趟。” 听完二麻子的话,赵昆立刻朝姜潮吩咐道。 姜潮应了声,就要退走。 这时,一旁默然不语的陈平,忽然开口道:“等等,我也去!” “嗯?” 赵昆,韩信,姜潮,吴诚,四人同时一愣,面露古怪的望向陈平。 陈平摸了摸鼻子,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韩信:“…………”这家伙该不会投诚了吧? 吴诚:“…………”小陈果然没让我失望! 赵昆皱眉,摆了摆手:“想去就去吧!” “诺!” 就如此,陈平和姜潮一同去了刘家陶坊,而赵昆则带着吴诚和韩信去了陶坊。 虽然二麻子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但给赵昆敲响了警钟,那就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疯狂的阿信 王家陶坊外,姜潮拎小鸡一样,把一个中年扔在地上,朝赵昆道:“公子,这个就是刘家陶坊的郑掌柜。”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打量地上的中年,看他披头散发的样子,估计没少吃苦头。 不过这家伙也是活该,居然敢打自己陶坊的主意。 虽然瓷器的工艺迟早会被人掌握,但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如果是同行自己研究出来的工艺,倒也没什么,但如果是采用不正当手段窃取,那必须得一查到底。 二麻子只是个不太机灵的奸细,倘若来个更专业的,那将防不胜防。 “你与刘家什么关系?”赵昆皱眉问道。 “小人郑财,见过公子。” 郑掌柜闻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赵昆行礼道:“小人乃刘家的女婿,主要负责刘家城西的陶坊。” 刘家的女婿? 瞧这獐头鼠目的样子,估计娶的是个如花吧? 古代人还真不讲究! 赵昆看着郑掌柜的样子,不由有些反感,于是直接进入主题,指着一旁的二麻子道:“他是你刘家陶坊的人吗?” 郑掌柜其实早就知道二麻子暴露了,此刻听到赵昆问话,忽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诉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这陶坊是公子的产业啊!” “…………” 赵昆眉头一皱,姜潮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扇得郑掌柜原地转圈圈,嘴巴不停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 “我这还没问完呢,你就把他下巴卸了?”赵昆瞥了眼惨叫的郑掌柜,然后有些不满的望向姜潮。 姜潮嘿嘿一笑:“那我再给他装回去!” 说完,跨步上前,单手扣住郑掌柜的下巴,一顿咔咔作响,然后又朝赵昆道:“公子,装好了!” 赵昆嘴角一抽,心说这特么是个人,你当玩具呢,想拆就拆,想不拆就给装回去? biquge.name 人道主义精神懂不懂? 赵昆有些无语,同时对郑掌柜的遭遇表示同情:“问你什么,你就老实交代,免得再吃苦头,懂不?” 郑掌柜活动了下嘴巴,哭丧着脸朝赵昆道:“回公子的话,他不是我陶坊的人,只是我雇佣的细作。” 可以啊! 姜潮这小子的刑讯技巧当真没白学,这一顿操作下来,居然能让人马上说真话,就凭这手段,以后妥妥的军统头子。 “是你让他来偷瓷器工艺的?” 赵昆继续追问。 郑老板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姜潮,然后带着哭腔道:“小人也是财迷心窍,才打了这种龌龊的主意,还望公子海涵,饶了小人这次吧!” “饶不饶你,也得看你的表现……” 赵昆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冷冽的盯着郑掌柜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公子您问……” 郑掌柜讪讪的抬起头,看向赵昆。 赵昆:“听二麻子说,你们已经掌握了瓷器的原材料秘密,以及十三道工序中的七道工艺……” “让二麻子偷的是最后六道工艺,那……本公子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原材料和那七道工艺的?” “这……” 郑掌柜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望向二麻子。 二麻子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姜潮眉头一皱,再次上前,抓住郑掌柜的下巴,就要动手。 郑掌柜吓了一跳,连忙求饶道:“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让他说。” 赵昆摆手示意姜潮退下,等待郑掌柜交代详情。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赵昆眯着眼睛看去,发现领头的居然是个官吏,看来头,似乎不小。 “是少府的人。”吴诚在一边提醒道。 少府? 少府不是管皇族衣食住行的吗?跑这里来干嘛? 自己又没主动找他们! 赵昆有些疑惑不解,这时,那名少府官吏,已经带人走了过来。 “下官平准丞粟田,见过公子!” 来的少府官吏匆忙朝赵昆行礼道:“方才接到刘家禀报,说刘家陶坊被劫,下官担忧王家陶坊有恙,便带人急忙赶来!” “哦?”赵昆闻言,眉毛一挑:“少府也管缉盗之事?” “少府自然不管缉盗之事,但刘家陶坊乃少府经营的产业,所以自要过问一二。” “若本公子没记错,平准应该是调控各地物价的吧,怎么还经营起了陶坊?” “公子有所不知,少府除了掌谷物,金玉储存,也涉及产业经营。” 粟田拱手答道。 赵昆呵呵一笑:“既然刘家陶坊是你少府的,那本公子就问你,郑掌柜派人来盗取王家陶坊的工艺,你知道吗?” “这……” 粟田迟疑着扫了眼郑掌柜,然后朝赵昆道:“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待下官将他们缉拿回去,审问清楚,再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 赵昆“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粟平准莫非将本公子当小孩子戏弄?刘家陶坊的贼人,交给刘家陶坊的幕后老板审问?” “公子请放心,少府乃大秦的少府,不是某家某人的少府,下官一定秉公处理!” 粟田郑重其事的说道。 赵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寒声道:“本公子不信你!” “这……” 粟田被赵昆看着,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朝赵昆拱手:“公子有所不知,这刘家与李家交情深厚,下官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将郑掌柜带回去。” “李家?”赵昆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所有的事就很清楚了。 李源那家伙没得到瓷器售卖的资格,便与刘家合伙研究瓷器,为了能补全完整的瓷器工艺,不惜拉少府撑腰,行盗窃之事。 眼见赵昆沉默不语,粟田再次行礼道:“还望公子行个方便,不要为难下官。” “至于郑掌柜,下官一定会严惩,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昆:“可本公子不需要你交代,只想将事情查清楚。” 粟田:“还请公子不要为难下官。” 赵昆看着这个少府官吏,很是不爽。 虽然自己不受始皇帝宠爱,但好歹也是皇子,一个小小的平准丞,居然口口声声让自己给他方便? 赵昆真想说,你算老几啊? 但这么多人在,皇子的修养,还是要的,于是向姜潮递了个眼神。 姜潮立刻会意,离开了人群。 而这时,陶坊外的大路上,又来了一辆马车。 仔细一看,赵昆认出了这辆马车,那是通武侯的马车。 眼看着通武侯的马车朝这边来了,粟田的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作为少府官吏,他自然也认得通武侯的马车,也知道这地是王家的封地。 在秦朝,贵族在自家封地里抓了贼,皆由贵族自己说了算,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干涉,现在作为皇帝钱袋子的少府,居然跑来多管闲事? 真当王家好欺负啊? 想到这里,粟田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不禁拿出绢布擦了擦,准备迎接王贲的呵斥。 与此同时,王离也晕呼呼的走出了房门,张口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跑到老子的地盘闹事?” 这个“老子”是他跟赵昆学的脏话,虽然知道此老子,非彼老子,但说起来贼带劲! 可他的话刚骂完,就被一只大手抡在了头上,原地转了个圈。 “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爹?你怎么来了?” 王离懵逼的抬头望去,正看到一脸凶光的王贲,不由脖子一缩。 “听说你们一夜未归,我来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王贲瞪着眼睛道。 “我……” 王离一时语塞,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抬手扶额,暗叹了口气,然后挂着最和煦的笑容,走向王贲:“通武侯,多日不见,身体愈发明朗了啊!” “哼!” 王贲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转头望向粟田。 粟田见王贲朝自己望来,连忙带着属下行礼:“下官见过通武侯!” 王贲“嗯”了一声,皱眉道:“你们来千口村,所为何事?” “这……” 粟田心里很苦,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手握实权的侯爷,这该如何是好? 李家虽然有丞相李斯撑腰,但通武侯王贲可一点也不逊色李斯,甚至能稳压李斯一头。 想到这里,粟田已经开始后悔来千口村了。 可来都来了,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贲听完后,扫了眼郑掌柜,然后淡淡的说道:“既然是盗窃,交给司寇府处理便是,少府管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好了。” “这恐怕……” “嗯?”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这大了不知道多少级的官,直接压得粟田不敢反驳。 “如果李斯问起这件事,就让他来找本侯,或者也可以去找陛下。” 听到这话,粟田吓尿了。 让李丞相找通武侯?找陛下? 少府上官都没这胆子啊! 那郑掌柜真他娘的废柴,当真害人不浅,还有刘家,李家,居然拿少府当枪使,这要是捅到陛下那里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想到这里,粟田一刻也不想待在千口村,得赶紧将此事禀报给少府上官。 于是众人就看到,来势汹汹的少府官吏,连滚带爬的冲向大路。 一些村民们,见到他们的模样,不禁纷纷起哄,等粟田骑上马,有人甚至捡起石子朝他扔去,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甚至恐吓他的坐骑。 看着远处的场景,王离忽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王贲也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陶坊的会客厅。 ………… 会客厅内。 王贲坐在主位,王离和赵昆,分别坐在左右,吴诚、姜潮几人,则站在门外。 沉默了片刻,王离率先开口:“爹,我跟公子来这,是因为村里有十几舍房屋被积雪压塌了,需要及时处理。” “村里的事,自有村里的官吏处理,哪需要你们处理?”王贲瞥了王离一眼,表情淡淡的道。 “可这是我的封地啊,我理应关心封地的百姓……” “那为何一夜未归?” “因为我受了凉,患了风寒,公子担心夜路不安全,便在老里长家住了一晚。” 王离回答得中规中矩,王贲也挑不出毛病,便转头望向赵昆:“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人居然敢公然违法,真当我大秦的律法是摆设吗?” “不会吧,我可是奉公守法的皇子,怎可能公然违法?”赵昆面脸无辜的道。 王贲嘴角一抽,心说你个反贼,在谁面前装呢? “若是奉公守法,怎贸然闯进刘家陶坊抓人?” “有吗?” 赵昆歪头,有些疑惑的望向门外,然后朝门外喊道:“姜娃儿,小陈,你们两个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 姜潮和陈平,朝王贲行了一礼,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皱眉:“通武侯说你们公然违法,强行抓捕郑掌柜,此事可为真?” “回公子,此事想来有些误会!” 姜潮还没答话,陈平便率先开口道:“我们二人在得知王家陶坊遭遇贼人盗窃后,便沿途搜寻贼人的踪迹,哪想那贼人十分狡猾,居然躲进了刘家陶坊; 我二人心知刘家陶坊不能硬闯,哪知那贼人又试图杀害郑掌柜,情急之下,我二人只好闯入刘家陶坊,试图营救郑掌柜; 等贼人伏法后,不曾想,临死之前,他竟然供出郑掌柜是他的同伙,这才将郑掌柜带了回来……” 我擦! 当时的场面这么惊心动魄吗? 赵昆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平,王离也满脸兴奋的看着陈平,心说怎么没带上自己?这特么跟打仗似的,够刺激,够跌宕起伏啊! 然而,王贲却嘴角一抽,暗道赵昆这小子从哪找来的护卫,这么能瞎掰? 要不是刘家有自己的眼线,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不过,证据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算司寇府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看来用此事敲打赵昆,是没办法了。 深深吸了口气,王贲假装很欣慰的点了点头:“倒是难为你们了。”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切记不可鲁莽,毕竟公子昆乃皇族,法不可乱。” 陈平点头称是,姜潮拱手一礼。 赵昆赞赏的看了陈平一眼,然后朝王贲道:“正好通武侯在这,不妨一起审问下郑掌柜?” “呵!” 王贲“呵”了一声,冷笑道:“倒是挺会算计的!” “嘿嘿……” 赵昆嘿嘿一笑,然后朝姜潮道:“去把郑掌柜带来吧!” 很快,姜潮就提着郑掌柜进来了。 此事的王贲一脸严肃,而赵昆和王离也是一脸不善。 郑老板见到王贲,腿都吓软了。 他早就看到了王贲,也亲眼目睹粟田灰溜溜的离开。 现在用脚趾头想,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看来,刘家和李家把自己当弃子了啊! 想到这里,郑掌柜还不等王贲问话,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王贲磕头道:“通武侯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求通武侯放过小人吧!” “你现在的处境,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咱们通武侯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就连那李斯,见了通武侯,也得给三分薄面,我……” “咳,咳……” 听到赵昆越说越离谱,王贲不由轻咳了一声,摆手道:“说正事!” 赵昆“哦”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郑掌柜:“本公子现在问你,你要如实交代!” “我交代!我交代!不管公子问什么我都交代!” 郑掌柜脸都吓白了,连忙磕头求饶。 赵昆瘪了瘪嘴,问道:“那么我现在问你,瓷器的原材料,工序,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是公输先生!” 郑掌柜急不可耐地答道。 “公输先生?” 赵昆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莫非是公输家的人?” “是公输家的人……” 王贲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过是被公输家逐出来的异类……” “被逐出来了?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不光研究机关术,还研究炼丹术……” “这……” 这特么全才啊! 物理化学,样样精通? 如果放在后世,妥妥的科学人才,可放在古代,的确是个异类。 想到这,赵昆对这个公孙先生,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又朝郑掌柜问:“那这公输先生是如何得知瓷器原材料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郑掌柜已经没什么好顾忌了,急忙如实答道:“公输先生声称瓷器是炼丹的好材料,于是就将瓷器扔进炼丹炉里,结果烧出来的残灰,与白泥相似。” 我擦! 这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 居然误打误撞,被他探寻到了本源。 果然科学无时代,一切科学的源头,其实都来自于意外之喜。 就连改变世界的黑火药,都是炼丹方士无意中练出来的。 想到这里,赵昆已经猜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估计是刘家陶坊得知了原材料,然后让自家烧制陶罐的老工匠,反复试验摸索,最后得知了七道工序。 但后面的上釉是难点,无法推演,于是铤而走险,行盗窃之事。 其实白瓷与陶罐,除了原材料不同,工序基本差不多,就上釉和温度,需要技术。 沉吟了半响,赵昆眯起眼睛望向郑掌柜:“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都是实情!小人不敢期满公子,不敢欺瞒通武侯!” 郑老板又开始磕头求饶:“还望公子饶了小人吧!” “饶了你也可以,不过你得想办法把公输先生弄到我这里来!” “啊?” 郑掌柜诧异:“这又是为何?” “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是,小人一定遵从公子吩咐!” 赵昆瞥了眼郑掌柜,然后朝姜潮道:“先确认他有没有说谎,再把人请来!” “好!” 姜潮点了点头,然后提着仍在哭着求饶的郑掌柜,出了厅堂。 等厅堂再次恢复平静,赵昆又转头望向王贲,笑了笑:“通武侯来千口村,应该不单单是看我们吧?” “老夫闲得慌,才来看你们……” 王贲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陛下已经发话了,要提前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啊?” 赵昆和王离闻言,互相对视,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章嬴政:朕对钱没兴趣 训练场的天气,迎来了久违的艳阳天。 连续几天的降雪,使得校场周围的积雪,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王贲传达了始皇帝的意愿后,便要求赵昆带他去训练场看看。 对于这种走过场的行为,赵昆自然没理由拒绝,于是就带着众人一起去了训练场。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王贲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队员们在练球,而是正常军训。 毕竟橄榄球比赛是赵昆的保留节目,自然不能让人提前知晓。 “这就是你的特别行动组?” 王贲站在校场外,望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皱眉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训练方式,特别是士兵们立正稍息正步走的画面,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们只是陪练的普通士兵,我的特别行动组在后山大营!” 赵昆瞥了一眼训练场,没有停留的朝前走去。 韩信和陈平闻言,互相对视,皆露出诧异的神色。 根据吴诚在路途中的描述,赵昆是一个学识丰富,行为特别的皇子,可短短两天的接触,他们发现赵昆比吴诚形容得更特别。 于是纷纷望向吴诚,而吴诚却满脸懵逼,搞不清楚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绕过校场练兵的地方,赵昆领着众人走过几条小道,一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才是我的特别行动组!” 赵昆站在山谷口,抬手指着一个个正在水里练习憋气的组员道:“他们此刻正在进行日常训练…” “日常训练就这些?” 王贲扫了眼正在练习憋气的士兵,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其实憋气训练,并不稀奇。 他在军队的时候,也曾组织过这样的训练。 因为有些特殊的战斗,需要士兵们潜水偷袭,埋伏。 但听始皇帝嬴政的说法,这特别行动组比黑冰台还厉害,可到现在他都没觉得有多厉害。 似乎看出了自己老爹的心思,还没等赵昆开口,王离便摇头道:“爹,你可别小瞧我的组员,他们随便拎出去一个,都能在军队里排上大用场!” “本就是各军抽调的精锐,能力出众不是很正常吗?” 王贲有些不屑的反问。 王离笑了笑,道:“他们以前在各军,确实能力出众,但自从加入特别行动组后,他们比以前更优秀!” 1200ksw.net “哦?”王贲挑眉:“优秀在哪?” “这里随便一个组员,都能熟练掌握六国的文字,以及七八门各地方言。” “掌握这些作甚?” 王离:“特别行动组,顾名思义,是为了解决特殊情况存在的,假如要对付六国余孽,总不可能上去就跟人说秦语吧?” “而且那些六国余孽隐藏在暗处,肯定不会轻易暴露,所以咱们得知己知彼。”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大悟,对这些士兵刮目相看。 但王贲还有些疑惑的问:“就是多掌握些文字和语言,就比以前更优秀了?” “当然不是!” 王离笑着摇头:“除了刚才说到的那些,这里的每个士兵还掌握算学,地图绘制,野外生存,医疗救援,特种作战,等各项技能。” “这.....” 王贲诧异:“这是真的?” “爹若不信,可以随便抽一个人来,给你亲自演示!” 王离说得很随意,但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王贲扫了眼他,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这臭小子,居然在老子面前神气起来了! 其实听完王离的话,他想起的不是黑冰台,而是顿弱的铁鹰剑士。 铁鹰在秦国是最神秘的军队,负责各种特殊的任务,比如间谍,斩首,刺杀等等。 但像绘制地图这种技能,也不是人人都会,更何况那些从未听过的技能。 无论是黑冰台,还是铁鹰,他们的训练都是针对性训练,各有所长。 而特别行动组却是全方面训练。 在这一点上,确实比黑冰台和铁鹰都出色。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特别行动组的人比他们的人更厉害。 因为牵扯到战斗,除了单兵作战,还有协同配合。 想到这里,王贲没有理会众人,径直朝战术演练的场地走去。 赵昆和王离见状,相视一笑,然后抬步跟上王贲。 而韩信则目光灼灼的望向赵昆,他能明显感觉到,赵昆对这所谓的特别行动组,非常自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特别行动组,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沉吟了片刻,韩信不禁喃喃自语:“看来,公子昆的军事才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陈平闻言,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也打算留下来了……” 他这个“也”字,已经表明了他的心迹,韩信自然明白,但还是摇头否认道:“留不留下来,还得再看看……” “那随你吧……” 陈平耸了耸肩,道:“若是你不能被公子昆重用,恐怕其他人也未必重用你!” “你我皆是有污名在身的人,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说完,陈平也不再多言,径直朝赵昆那边走去。 而吴诚则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韩信。 片刻,韩信忽然抬头望向吴诚:“公子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以前,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吴诚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抬头望向天空,良久,无限感慨的叹道:“不管他要做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说完,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走吧,多去看看,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韩信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便跟着吴诚,来到了战术训练地。 而这时,第一小组正在营救人质,第二小组则扮演劫匪,绑架人质。 目前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一名组员正在借助地形,匍匐前进,准备偷袭前沿哨兵。 可哨兵的警觉很高,一听到异响,便立刻触发袖箭,对着异响处射击。 虽然没有箭头,但被击中却很疼,所以那名准备偷袭的组员,开始巧妙的闪躲袖箭。 然而,连续的闪躲,还是让他的动作出现了偏差,导致手臂被地上的石片划伤。 不过好在伤口不是特别深, 没有见到骨头。 但是比较长,大约两三寸,王离上前看了一下,便朝场边的教导员道:“去叫医务兵给他缝合伤口,其余人继续训练!” “是!” 教导员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去找医务兵了。 很快,几名医务兵就扛着医疗箱赶了过来。 “先把手抬起来消毒......” 医务兵与特别行动组的组员非常熟悉,因此也没过多交流,直接开始按流程治疗伤口。 一旁的王贲等人,看得新奇,也纷纷围了过来观看。 “他们在伤口上涂的是什么?” 吴诚瞥了眼医务兵手中的小瓷瓶,朝赵昆询问道。 赵昆笑着解释道:“那是酒精,专门用来消毒的。” “酒精?莫非与酒有关?” “虽然有关联,但不能喝。” 吴诚:“既然是酒,为什么不能喝?” 赵昆:“因为喝了可能会醉死。” 刚刚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吴诚还有些馋嘴,可听说喝了会死,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一旁的王贲,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医务兵。 此时的医务兵已经做完消毒工作,开始缝合伤口了。 缝合采用的是鱼肠线,虽然原材料比较珍贵,但不容易被身体排斥,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缝合的工作,对医务兵来说,轻车熟路,因此也没耽搁太长的时间。 很快,医务兵就结束了治疗工作,离开了现场。 而伤员则被送到了医务室修养,等待康复,再次训练。 整个流程,看得王贲等人心惊肉跳,饶是他们见多识广,艺高人胆大,但还是被医务兵缝合伤口跟缝合衣服一样的手段,震撼了。 “这......” 王贲看了看远去的医务兵,又看了看王离,满脸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见到医务兵穿的也是训练服,他以为还是特别行动组的组员。 可看完治疗流程,又好像是在战场上服务的军医。 对于自己老爹的疑惑,王离心知肚明,于是笑着解释道:“他们既是特别行动组的组员,也是各个小组的医务兵,主要负责处理紧急伤势和包扎伤口。” 医务兵自然是赵昆按照特种兵的模式构建的。 古代战争死亡率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能及时止血,导致大出血,还有就是伤口感染发炎而死。 所以医务兵,在古代绝对是个大杀器。 虽然古代有军医,但军医只在军营服务,你要想被军医救治,得首先从战场上活下来,可很多士兵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就算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在古代那个医疗条件下,死亡率也是很高的。 毕竟伤口感染有很多外在因素,没能及时消毒,照样容易感染而死。 有了医务兵,就不一样,不仅能在战场上保证士兵的生命安全,而且还能提升士兵的战斗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没有医务兵,一场战斗下来,可能十个受伤的士兵,有一两个能活下来,成为老兵。 而有了医务兵,除了那些致命伤,基本都能救活过来。 这样相比,活下来的老兵数量,就成倍数增加。 老兵对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毕竟死里逃生的经验,可都是拿命换来的,比新兵蛋子强多了。 王贲作为一军统帅,自然能看出医务兵的妙处。 于是兴奋的大吼一声;“好!好个医务兵!” 要是大秦的各个军队,都有医务兵,那不知能挽回多少士兵的生命。 想到这,王贲笑着朝赵昆拱手道:“公子,你又为大秦军界贡献了一份力啊!”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韩信,从一开始,他就发现韩信时不时的盯着自己,于是挑眉问道:“阿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出来!” “嗯?” 韩信闻言一愣,旋即抬头望向赵昆:“我就是在想,公子从哪找的这么多年轻医者?” “对啊!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大秦的医者可不好寻!” 王贲听到韩信的问话,恍然拍了下大腿。 其实不光大秦的医者不好寻,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毕竟古代的医者都是中医,而中医又很难学。 这就导致医者数量稀少。 就拿大秦来说,整个国家,恐怕都凑不齐两万名医者。 这种情况下,拿什么搞医务兵? 不过,这个问题对赵昆来说,并不算什么。 因为医务兵和医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就好比医生和护士。 护士学个两三年就行了,而医生要学八九年。 医务兵其实跟护士差不多,只需掌握简单的伤口包扎,缝合伤口就行了。 至于什么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疼,交给军医来处理就好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 古代对医务兵最大的误解便是,医务兵等同于军医。 想到这里,赵昆扫了眼众人,笑着解释道:“我的医务兵可不是医者,他们不会替人看病,只会简单处理伤口,缝合伤口; 他们也不是从哪找来的,而是我自己培养的,培养周期,大概一个月!” “什么!?” “一个月就能帮人治疗伤口?”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赵昆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王贲等人头皮发麻,不由惊呼连连。 而王离却有些好笑的道:“医务兵本来就是服务战场的,而战场上常见的情况就是受伤,只需要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韩信和王贲对视一眼,瞬间感觉醍醐灌顶。 王离说得没错,战场上最缺的就是保命手段,而医务兵只需要帮士兵保命即可,不需要太高明的医疗手段。 沉吟了一下,王贲又皱眉问道:“那这缝合的伤口,多长时间能复原?” 赵昆:“比正常恢复时间要快两三倍,具体看个人体质,以及伤口是否存在二次感染。” “二次感染?” “这个你可以理解为中毒......就看是否再次中毒,导致伤口恶化!” 王贲皱眉:“那你们特别行动小组治疗中,可否有人二.....二次感染致死?” “肯定是有的!” 赵昆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至今三千多次治疗,只有两人因伤口感染而死。” “此话当真?” “你儿子都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之一,我骗你干嘛?” “这......” 王贲一时语塞,转头望向王离,却见王离嬉皮笑脸的道:“爹,你老说我志气没根,现在我可是扎根在特别行动组了哦.....” 说着,抬手指了指周围的组员,非常臭屁的道:“看到没,这些都是我的人......” “噌——”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韩信突然拔出腰间的剑,朝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剑。 “卧槽!你疯了吗?!” 赵昆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夺过他手中的剑。 而王离则满脸惊愕的看着韩信:“你这家伙.......” “放心,死不了!” 韩信咧嘴笑了笑,然后朝赵昆道:“公子,给我缝起来吧!” “老吴说你有军事才能,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赵昆有些气愤的瞪了韩信一眼,然后朝远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医务兵匆匆赶来。 而王贲则静静地看着韩信,因为他刚才有同样的想法。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赵昆的手段到底好不好用,只有自己体验过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韩信居然快了自己一步。 “这小子,不简单。” 王贲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淡淡的道:“能当机立断,倒是良才。” “狗屁的良才!” 赵昆翻了个白眼,斥道:“胳膊上有动脉,如果割到动脉,处理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韩信不知道什么是动脉,只是干笑着道:“没事的公子,阿信就是想试试这缝合术!” 赵昆:“..........” 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就算要试,也不用自己试啊! 再说了,刚才不是有个组员被缝合了吗?观察他不就得了? 有小白鼠,不观察,非得观察自己,也是没谁了。 尽管心中满是吐槽,但该治疗的,一刻也不能落下。 只见医务兵,再次轻车熟路的消毒,缝合,绑绷带,很快处理完韩信的伤口。 虽然全程韩信很硬气,一声不吭,但缝合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牙关紧闭。 “果然不错啊!” 韩信看了看被医务兵处理好的伤口,明显已经止住了血,而且上药后,没多大的痛感,反而有几分清凉。 赵昆白了他一眼,嘱咐道:“等伤口长好了,再把线拆了,期间别碰水,免得二次感染。” “谢过公子。” 韩信点了点头,朝赵昆施礼。 赵昆摆手:“谢就不必了,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实在对医务兵,或者特别行动组感兴趣,我可以允许你参与训练!”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皱眉道:“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诺!” 韩信应诺一声,下意识的瞥了眼陈平,后者嘴角上扬,转瞬即逝。 赵昆的性格,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平庸的人,在他身边注定碌碌无为,而非凡的人,要么行非凡之事,要么自取灭亡。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第一百八十一章王离、章邯VS韩信 韩信之才,远比吴诚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给赵昆带回来的是一个帝国统帅。 可以说没有韩信,就没有西汉。 更重要的是,韩信此人重情重义。 只不过耀眼的军事才能,掩盖了他的人品,所以后世只记得韩信打仗很厉害。 却不知道他有好几次杀掉刘邦,自立为王的机会。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愿背叛刘邦的知遇之恩。 而刘邦杀他,也只是因为他功高盖主,威胁到帝国的未来。 刘邦曾说,自己运筹帷幄不如张良,安抚百姓不如萧何,领军打仗不如韩信,可自己知人善任,能发挥他们的才干。 但,这也只是他活着的时候。 如果他死了,张良,萧何不用愁,韩信却是个大麻烦。 所以,韩信必须死。 由此可见,韩信被杀,并非自己的错,而是命中注定。 有人说他是造反才被杀的,那也要看他为什么造反? 被连降三级,被囚禁,被算计,是个正常人都会恼羞成怒,更何况是一代“兵仙”。 所以韩信造反,也是被逼无奈。 当然,那也只是他原来的命。 现在的命,早在他答应吴诚来频阳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 虽然赵昆与韩信的交流不多,但韩信刚才的举动,却让他心头敞亮。 一个对自己都狠辣果决的人,做事绝对靠谱。而赵昆缺的就是靠谱之人。 陈平留下来,是因为赵昆不拘小节,懂得取舍,这非常适合他出谋划策。 毕竟他的计谋,大多数都是损招。 太正派的人,不会重用他。 而韩信留下来,要相对复杂点,因为他想知道赵昆的真正目的。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是亲民,又是练兵,要说没别的想法,打死老吴他都不信。 更关键的是,赵昆的所作所为,明目张胆,连王贲和始皇帝都知道,这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始皇帝支持自己的儿子造反? 想想韩信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留下来总归是利大于弊。 就像陈平说的,自己这样的人,若不能被公子昆重用,又有何人能重用?又有何人配重用? 沉吟良久,韩信转头朝吴诚笑了笑,然后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如此,韩信和陈平都留在了赵昆的身边,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 阿信和小陈的叫法,是他们来之前跟吴诚商量的,因为有污名在身,所以不想给赵昆添麻烦。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赵昆有一天会让他们自己找自己。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送走王贲后,赵昆立刻鸟枪换炮,让特别行动组的人开始练习橄榄球。 毕竟还有三天就要展示训练成果了,时间不等人。 因为之前有过培训,所以赵昆直接采用“以战带练”的方式,让两队人实战比赛。 虽然秦人身材并不高大,但穿上特制盔甲后,还是挺唬人的。 “公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一旁的韩信,诧异的望着赵昆。 赵昆呵呵一笑,解释道:“这是橄榄球比赛,三天后要表演给始皇帝看的。” “橄榄球是什么?” 陈平歪头,有些疑惑。 赵昆抬手扶额,叹息道:“好吧……我来给你们说说规则。” “这个橄榄球比赛,首先要双方球员穿上特制盔甲入场,在一个长宽各三十丈的区域内,进行比赛。” 说着,抬手指向校场:“看到没,穿紫色盔甲和穿黑色盔甲的两队人,他们正准备比赛呢!” biquge.name 听到这话,韩信二人立刻顺着赵昆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两队人,各自排成一行,保持半蹲的姿势,互相对峙。 其实橄榄球与足球类似,双方的背后都是防区,但进攻规则,却大相径庭。 比如,谁先拿到球,就是谁的进攻时间,那么,把球推进到对方的防区,就是比赛的方式。 而在此过程中,合理的冲撞和拦抱,都是符合规则的,这就让比赛变得暴力热血。 其次,哪怕第一轮拿球的队员被制服,第二轮开球的位置,也是被制服的区域。 比如说,第一轮推进到第三防区,那么下一轮就在第三防区开球。 总共分为六个防区,从第二个防区开始记五分,每多推进一个防区,加五分。 而第六防区为“达阵区”,类似于足球的射门。 推进到达阵区,直接记三十分。 但是,很少有队伍能推进到达阵区。 所以一旦完成“达阵”,对球员士气的鼓舞非常大,而记三十分,更能促成胜利。 胜负也是由两场比赛的总积分判定的。 “规则就是这样的,至于你们能不能听懂,不重要。” 赵昆说到这,扫了眼迷茫的二人,笑道:“看球主要看的是欢乐,开心就好。” 其实他也不指望古人能懂橄榄球,就像他上辈子,明明有些人不懂球,却看得很开心,因为球赛从来都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但他没想到的是,迷茫了片刻后,韩信与陈平对视一眼,竟发出一声轻叹:“公子的军事才能,果然非同凡响。” “???” 赵昆一脸懵逼。 却听韩信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把这球场理解为战场,那就是两军对峙,而身后的防区,则是他们的国土。” 赵昆:“………” “每次推进得分,就代表着国土丧失,而达阵,则代表着国破家亡!” 赵昆:“………” “不错!” 陈平点头附和:“这场球,很明显是一场战争!” “公子将国土划分为六个区域,寸土不让,一寸疆土一寸血,实乃大才!” 听到这话,赵昆目光呆滞。 韩信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自己猜对了,顿时激动起来,指着正在冲刺的双方,道:“黑甲军团冲刺的第一防区,就好比国土边境,即使冲进去,也损失不大……” “但是。”他话锋一转,正色道:“第二防区就好比边境郡县,一旦冲进去,便代表着国土丧失。” 陈平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所以,第二防区才开始记分。” “看左侧!” 韩信忽然大喝一声:“紫甲军团开始拦截了,黑甲军团的接球手正在全力冲刺,这就好比骑兵攻城掠地,双方互相攻伐!” 赵昆:“………” “看右侧!” 陈平激动道:“黑甲军团的跑卫正在与紫甲军团的跑卫,正面冲撞,这是阵地战!” 赵昆嘴角一抽,忍不住提醒道:“有人冲到第五防区了!” “糟了!” 韩信呐喊一声,有些痛心的道:“第五防区就好比中原腹地,再往前深入,就是国都,若国都被攻破,那就亡国了……” 说完,又一脸崇拜的望向赵昆:“公子,这不是比赛,这是军事演练。” 好家伙! 赵昆真特么想直呼好家伙! 一场橄榄球比赛,硬是被说成了军事演练,恐怕发明象棋的韩信都要甘拜下风。 难怪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拔剑砍自己。 这脑回路太他妈清奇了! 看着一脸崇拜的韩信,赵昆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免得以后成了脑残粉,于是挠了挠头,严肃的说:“这不是军事演练,这就是普通的橄榄球比赛。” “公子,我们是真心实意跟着你的,请不要把我们当外人好吗?” 陈平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眼韩信,认真说道:“阿信虽然没领兵打仗过,但军事眼光还是不俗的; 公子将球员分为两队,一方进攻,一方防守,这根本就是开疆拓土的军队,和保家卫国的军队。” “不仅如此!” 韩信闻言,忍不住插嘴道:“公子将防守队伍和进攻队伍,分成了很多兵种……” “比如,进攻队伍里的,四分卫,接球手,以及跑卫等,跟军队里的步兵,骑兵,弩兵等,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昆:“………” “难怪要表演给始皇帝看,原来公子是想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 陈平一脸恍然大悟的道:“若是此法推广到军中,肯定能演化出无数战法。” “如此一来,公子在军中的地位,将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而且,那些球员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可以再深入研究,创造新的兵种!” 韩信一脸激动的附和道。 赵昆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最后恼羞成怒:“你们能不能别脑洞大开了?谁特么有你们这么无聊?还军事演练,创造兵种? 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橄榄球比赛!” 韩信:“………” 陈平:“………”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半响,韩信讪讪一笑:“公子,不管是什么,我想参加可以吗?” 赵昆瞥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咬牙切齿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参加个屁啊!” “那……能不能给我点人,让我也组个队玩玩?” “对!我也想组队,跟阿信一起玩军事演练!” 听到陈平的话,赵昆差点被气哭了,以至于球都不想看,直接拂袖而去。 而此时,外面天寒地冻,正好可以冷静冷静。 仰望着天空,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韩信和陈平理解错橄榄球,是因为自己给他们介绍了橄榄球规则。 而始皇帝等人不了解规则,一定会认为自己在胡闹,被气得半死。 ………… 与此同时,秦皇行宫,嬴政书房。 王贲正在给嬴政汇报今日的所见所闻。 嬴政听完后,面露诧异的道:“那小子的特别行动组当真这么厉害?” “真正厉害的是那些医务兵,简直堪称一绝!” 王贲眉飞色舞的形容那些医务兵,听得嬴政一愣一愣的,心说一群学了个皮毛的医者,拉到战场上去,不是害人吗? 但转念一想,王贲的话又有些道理。 这些医务兵的作用,确实堪称一绝。 中医博大精深,放眼整个大秦,在医术上有所小成的,估计不会超过万人。 若按照医者的标准选拔医务兵,恐怕加起来都不够大秦军队消化。 要知道,大秦军队可是百万起步的。 想到这里,嬴政静静听王贲说完,然后有些好笑的道:“照你这么说,那小子又为大秦做了一件好事?” “确实是好事!” 王贲笑着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陛下说的那武器,我没在特别行动组见到。” “没见到?” 嬴政闻言,皱了皱眉:“那武器样子怪异,除了赵昆,谁能做出来?” “这个老臣不知!” 王贲摇头。 嬴政眯眼:“你该不会是故意隐瞒吧?” “陛下,您说这话,老臣可就冤枉了!” 王贲哭丧着脸道:“老臣对您的忠心,犹如黄河........” “行了行了!” 刚听到王贲表忠心的话,嬴政立刻摆手打断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一把年纪了,还要学自己儿子的话......” “嘿嘿!” 王贲嘿嘿一笑,然后又道;“陛下,既然医务兵有大用,我看不妨推广全军,以备将来?” “怎么?你还想挂帅出征?” 嬴政眼角带着笑意的望向王贲。 “老臣.....” 王家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再由王家之人挂帅出征,恐怕会惹来祸端,虽然嬴政不会在意,但朝中的反响他不得不考虑。 可将来要面对匈奴,大月,以及东胡,又不得不需要一个统帅级别的人物。 蒙恬虽然有能力,但灭国之战,还是有所欠缺。 至于李信,已经废了。 想到这,王贲不由叹息道:“老臣的年龄大了......” 虽然他清楚嬴政是在调侃自己,但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口,所以只能委婉拒绝。 王贲的小心思,嬴政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笑着摇了摇头:“朕又不是没有容人之量......” ”可是......” 王贲挺直腰板,一脸无奈的道:“可是老臣不能让陛下为难啊!” “朕能将你复启,就代表朕对你的信任,从来没变过。” 嬴政指了指王贲,摇头笑了起来。 “陛下厚爱,老臣铭记在心。” 王贲讪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又试探道:“其实陛下心中......应该还有别的人选吧......” 听到这话,嬴政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不语。 王贲说的没错,他确实有别的人选。 而那个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反贼儿子,赵昆。 想到赵昆,嬴政就不由抬手揉起了眉心。 你说摊牌吧,真怕那小子接受不了自己,最终心态崩了,报复社会。 你说不摊牌吧,那小子一门心思推自己做皇帝,这就很离谱。 “他还需要再打磨几年......” 嬴政低声说道。 赵昆确实有天赋,可再好的天赋,没用在正途,也是白搭。 倘若真把军队交给那小子,恐怕反过来就把朕的大秦灭了。 想想嬴政都有点哭笑不得,于是转移话题道:“新城的事,怎样了?” “王家的作坊基本建造完了,地也卖得差不多了!” 王贲想了想,答道:“目前应该提前进入第二期了。” “提前进入第二期了?” 嬴政一愣,旋即追问道:“意思是,那些商户已经在盖自己的商铺了?” “是的!” 王贲点头道;“商户们买完地,就开始委托大秦建筑集团建造他们的商铺,而且付款比例非常不错,基本都是在赚钱!” “那......大秦建筑集团的收益如何?” “这几天没查账,不知道,但前几天我看过账目,大概有三百多万镒金!” “什么!?” 听到三百多万镒金,嬴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王贲:“你....你说多少?” “三百多万镒金!” 王贲认真答道。 嘶...... 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百多万镒金,那就是七千多万秦半两。 这还只是新城初建,若是算上后续商铺,以及第三期房屋售卖,恐怕收益将是天文数字。 想到这,嬴政满脸诧异的望向王贲:“怎么会赚这么多?” 王贲苦笑着解释道:“来买地建商铺的家族,不光有频阳的各大家族,就连咸阳周边的大家族都来了,而且公子昆的坐地起价,很有效果; 那些家族商人看了新城规划图,仿佛将新城当作了都城一样,疯狂抢购土地。” 嬴政皱眉;“当作了都城?” “陛下看看就知道了。” 王贲因为要时常去看施工进度,所以随身携带了新城规划图,于是直接从怀中拿出图纸,走到嬴政的桌案前,小心摊开。 嬴政弯身查看,不由瞪大了眼睛,感叹道:“好漂亮的一座城!” 王贲点头附和;“这新城虽然小,但确实很漂亮,而且每个区域,都规划得很细致,比如娱乐一条街,餐饮一条街,购物一街,夜市等等,每一条街都四通八达,让人向往不已!” “更让人震撼的是他的防御,护城河,内外城混凝土,以及荆棘墙等等,都牢不可破。” “这是那小子设计的?” “除了公子昆,还有谁能设计得出来?” “呵呵,这频阳新城看起来真不错,要是朕的咸阳也这样漂亮,坚固,那就太好了!” 嬴政围着图纸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不由笑了起来。 但这笑声,却让王贲心头一震......什么意思?陛下要改造咸阳都城? 这可是个大项目啊! 光新建频阳就赚了这么多,若是改造咸阳,那岂不是....... 想到这,王贲一脸激动的望向嬴政,嬴政砸吧砸吧嘴,笑了笑:“别多想,朕对钱没兴趣。” 王贲:“.........” 见王贲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嬴政白了他一眼,斥道:“想什么呢?赵昆新建频阳,是想收为己用,你让他改造咸阳?除非咸阳也在他的计划中......” 刚说完这话,他就觉得不对! 尼玛! 那小子说不定真在打咸阳的主意! 不行!得找机会好好敲打他。 这样想着,嬴政又问:“提前检验训练成果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 “那三日后,咱们私下跟他见见,探探他的下一步计划!” “这......” 王贲听到这话,欲言又止。 嬴政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作甚?” “回陛下,公子昆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卖房,圈钱。” 王贲讪讪的道:“老臣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在建造居民房屋了......” “你!” 嬴政闻言,心头一怒,暗骂王贲这家伙见钱眼开,忽又有些疑惑的问:“那小子不是说,要等吴诚回来才能确定下一步计划吗?” 王贲:“吴诚两天前就已经回来了。” “两天前.......” 嬴政眼睛一眯,旋即朝门外吩咐道:“来人,传吴诚进宫见朕!” 第一百八十二章赵昆:陈平,你的梦想是什么? 始皇帝将吴诚召进宫了,赵昆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并没在意。 因为吴诚本质上是始皇帝的臣子,老领导召见下属汇报工作,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一出差就是几个月的下属。 虽然这趟差不是始皇帝让吴诚出的,但突然消失几个月,总得给个说法。 所以,只要老吴心是自己的,人是谁的不重要。 望着屋外的白雪皑皑,赵昆眯起眼睛,惬意的自言自语:“真是难为老吴了啊!” 此刻在他旁边,有个拿纸和笔的年轻人,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赵昆看了年轻人一眼,皱了皱眉。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吴带回来的陈平。 自从昨天将橄榄球比赛理解为军事演练,他就把赵昆的所有训练内容全部记录下来,然后与韩信深入研究。 “刚刚说的那句不用记!” 陈平低头,飞快的在纸上写下“刚刚说的那句不用记。” “我说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用记,你没听到吗?” 陈平抬头望了眼赵昆,若有所思,然后用嘴含了含笔,飞速写下“你没听到吗?” “我特么……” 赵昆有些生气,直接抢过陈平手中的纸板,发现从早上开始,自己说的所有话都被记录了,包括“姜娃儿放的屁好臭”、“王离你有几个后妈?”等等。 “你这是私生饭!”赵昆瞪大眼睛,恼羞成怒的道:“以后不准再记录我的私生活。” 陈平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 赵昆也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太崇拜自己了,于是就将纸板还了回去,悠悠叹了口气:“哎....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陈平就接过纸板,提着笔悬停在半空,显然是在等赵昆下一句话。 赵昆见状,抬手扶额,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这是准备继续到底了?” 陈平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写下“你这是准备继续到底了?” “I……服了……you!” 赵昆拂袖而去。 陈平紧跟在他身后,歪头想了想,然后边走边写下“爱服了油。” ………… 此时,韩信的挑选已经进入了尾声。 没有被选中的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而精挑细选的那些准球员,一个个神采奕奕,站得笔直,等待赵昆的检阅。 本来正式参赛的只有王离和姜潮的球队,但考虑到突发情况,赵昆最终同意了韩信的请求,让他也组建一支球队,当替补。 虽然是替补,但该有的装备一应俱全。 毕竟橄榄球比赛属于暴力游戏,多备几副铠甲,很正常。 “挑好了?” 赵昆背着手,扫了眼众人,转头望向韩信。 韩信一手挂着绷带,一手朝赵昆敬了个现学的军礼,兴奋难耐的说:“都选好了!” 赵昆瞥了眼他的左手军礼,然后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拽下来,严肃的说:“军礼以后别乱敬,知道吗?” “知……知道了。” 韩信还是第一次见赵昆这么严肃,不由有些语结。 但是,赵昆并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转头望向韩信挑选的队员。 从挑人这方面看,韩信的眼光,确实比王离和姜潮高。 首先是这人员配置,就很合理。 跑卫,需要的是爆发,力量和速度,所以人员体格,腿部肌肉都要相对发达。 其次是接球手,需要良好的视野,与传球臂力,所以人员身高和上肢比较发达。 每个人的特点都很鲜明,这说明韩信是在用心选人。 不管是橄榄球比赛,还是军事演练,就冲这用心的劲,赵昆便觉得这机会没白给。 “选得不错!”赵昆露出满意的笑容,朝韩信道:“以后跟着我,除了自身能力,忠诚也很重要,记得多沟通,少胡思乱想。” 听到这话,韩信暗舒了口气,然后露出庆幸的笑容,觉得赵昆给自己机会,就说明自己渐渐得到了他的认可。 而陈平则若有所思。 虽然记录赵昆的一言一行,有学习的成份,但更多的是亲近他,得到重用的机会。 现在韩信已经被重用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不成真要做个书记官? 想到这,陈平有些怅然若失。 而这一幕恰巧被赵昆看到,于是挑眉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记了?” “啊?” 陈平恍然回过神来,然后飞速写下“你怎么不记了?” 赵昆见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朝韩信说道:“这些队员天天看球,基本规则都会,你若有信心,可以去跟王离的球队打一场。” “多谢公子。” 韩信笑着拱了拱手,他知道赵昆是有意栽培自己。 就算自己训练得再好,球员身体条件再强,没有经过实战对抗,终究成长缓慢。 笔趣阁 王离的球队虽然也没成立多久,但实战经验丰富,能跟他对抗,肯定收获不少。 “去吧!别被虐得太惨就行!”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韩信点头应诺一声,便带着队员去了场边。 而陈平则跟着赵昆去了观战台。 在此期间,王离和姜潮正在训练自己的队员。 训练的内容,也是赵昆设计的。 因为真正的橄榄球比赛,规则很复杂,所以他这个版本的橄榄球规则,相对简单。 所以训练内容也不复杂,就是折返跑,蛙跳之类的锻炼。 而更专业的内容,主要是进攻策略和防守策略,这个需要王离和姜潮自己琢磨。 因为两个人都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所以训练非常严格,不仅强调基础训练,还强调战术配合,逐渐演化出了各自的风格。 比如王离的球队,相比起进攻,更注重防守,配合也堪称一绝,属于稳健型。 而姜潮的球队,进攻的打法非常犀利,因为他的队员,长得跟人熊似的,冲起来势不可挡,属于爆发型。 两队比赛几十场,也是各有胜负,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姜潮略胜一筹。 比如姜潮球队中的李毂,其本身实力就不俗,自从加入姜潮的特别行动组后,身体天赋,被开发到了极致。 现在担任球队的跑卫,更是成了球队的核心得分手。 根据赵昆的新规则,“跑卫”是一个球队的灵魂,所以跑卫的强弱,也决定了球队的上线。 当然,并不是说“跑卫”强,就能稳赢。 毕竟橄榄球的比赛,还是要看各自球员的配合。 就在韩信准备带队进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 校场周围的陪练士兵,纷纷来到场外观战。对于橄榄球比赛,他们早就习惯了。 以前每隔三天,都会观看一次,因为王离和姜潮的球员,都是特别行动组的,除了日常训练外,每三天都要打一场。 而每当这个时候,场外的陪练士兵就异常兴奋,特别是看到自己喜欢的球队,都要结伴助阵。 有的甚至还玩起了小赌怡情。 “喂喂喂……今天这场球赛,我做庄怎么样?就赌紫甲队赢几分?” “还赌紫甲队?老陈我看你着魔了,上一场紫甲队半场就被打花了!” “那上上场紫甲队不是赢了吗?反正我就看好小侯爷的球队,你们赌不赌?” “赌啊!老陈送钱喝花酒,为什么不赌?” “我也赌,算我一个!” “还有我……” 就在众人纷纷下注的时候,率先进场的不是王离的球队,而是韩信的球队。 因为是一支新建的球队,没有属于自己的铠甲,只能东拼西凑,所以他们的铠甲也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比如黑色涂了一部分白色,紫色也涂了一部分白色,看起来非常怪异。 “这……这是什么球队?怎么从来没见过?” “好像是新组建的……诶,我看到小昭了,他被选进去了!” “小昭那家伙的命真好,我也去了,没被选上,哎……” “别气垒了,小昭平日里就是最刻苦训练的,能被选上,也是自己的实力!” “对啊!快看比赛吧,花甲队必胜!” “花甲队?噗……哈哈哈!” 随着众人一片哄笑,韩信的球员已经站好了队形,等待裁判发号施令。 而这时,王离的球员也已经入了场。 对于韩信,王离印象最深的还是他拔剑割自己的一幕。 虽然他觉得韩信的举动有些鲁莽,但也佩服他的勇气,所以并没小瞧他的球队。 毕竟能得到赵昆看重的人,都不一般。 姜潮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沉吟了片刻,王离便开始布置战术,紧接着安排球员站队。 与此同时,观战台那边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十八哥,今天刚出狱吗?” 赵昆看了眼来人,朗声询问了一句。 胡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说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早就出来了好嘛! 不过,今天来这里不是搞事的,所以他也没恼怒,笑着朝赵昆回应道:“昆弟,好久不见。” “嗯?” 赵昆有些诧异,心说这“暴君”怎么突然转性了?莫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想到胡亥身后的赵高,赵昆不由提高了警惕,皱眉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呵呵!” 胡亥呵呵一笑,然后让出身形,指着一名青年道:“你可知他是谁?” 赵昆歪头,打量了一眼那青年,似笑非笑的道:“莫非是父皇的私生子?” “咳!” 胡亥被赵昆的话差点呛死,吓得连忙摆手道:“昆弟不可胡言乱语,当心被父皇责罚!” “我又不认识他,你介绍他给我干嘛?” 赵昆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道。 “这……” 胡亥有些尴尬的瞥了眼青年,青年咧嘴笑了笑,朝赵昆拱手道:“下官章邯,见过公子!” 章邯? 这不就是投靠项羽的秦末大将吗? 他怎么跟胡亥搞到一起了? 赵昆诧异的盯着青年,半响,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呢喃道:“难怪秦二世会任命他为少府,看来早有渊源。” “嗯?”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问:“昆弟在说什么?” “没什么!” 赵昆摆了摆手,抬头扫了眼胡亥身后的马梁,面无表情的道:“我不喜欢别人站着跟我讲话,都坐吧!” “好!” 胡亥知道赵昆的脾气,也不废话,径直坐到了他身旁,而章邯等人则站在了原地。 因为都是老熟人,赵昆也没客套,直接朝胡亥问道:“十八哥今天来,恐怕不是炫耀自己收了个马仔吧?” “马仔?” 胡亥愣了下,旋即摇头笑道:“昆弟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冷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希望昆弟给我个机会。” “怎么给你机会?” 胡亥:“以前是我太蠢笨,总惹父皇生气,现在我想讨父皇欢心。” 赵昆:“好啊,那你去找父皇,反正他那么宠你。” 胡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赵昆:“什么?” 胡亥:“父皇最宠爱的,其实是你!” 赵昆:“………” 胡亥:“………” 二人对视,皆是不语。 “哈哈哈——” 半响,赵昆忽然爽朗一笑,而后站起来朝陈平喊道:“你去当裁判吧!今天本公子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想要热血沸腾!” 闻言,陈平垂头丧气的放下纸板,径直朝场内走去。 原因无他,这个一心想得到赵昆重用的“谋士”被排挤出了话题圈,刚才的话题,很明显只有心腹才能听。 “哎,公子还是不信任我啊!” 陈平心中叹了口气,旋即又快速打起精神,手拿两面旗子,站在了中场。 尽管他也是刚接触橄榄球没多久,但对规则十分熟悉,所以赵昆才让他当起了裁判。 至于话题圈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因为胡亥的鬼话,赵昆怎么可能信。 似乎也感觉到赵昆不信自己的话,胡亥显得有些无奈。 但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前段时间他们还是对手。 当然,现在也不是朋友。 沉吟了片刻,胡亥将目光投向球场,突然眼睛一亮:“好霸气的铠甲!”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望去,却见球员身上的铠甲与秦军装备的所有甲胄都不相同。 首先是严密包裹的头盔,只露出双眼。 其次是铠甲的肩膀非常宽大,而腰部却极为狭窄,到了下半身只有紧身裤,没有任何防护。 这怪异的造型,让台上的众人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梁忽然开口道:“公子昆,他们这是在干嘛?” “玩游戏。” 赵昆瞥了眼他,随口说道。 “游戏?”胡亥心头一动,然后也站起来走到台前,询问道:“这真的是在玩游戏?” 赵昆撇嘴:“不是玩游戏,我看他们干嘛?一群糙汉子,哪有漂亮姑娘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胡亥也跟着笑了笑,有时候他真觉得这个十九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趣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就在胡亥沉吟的时候,两方队员已经来到了各自的防区,准备接应。 此刻,陈平退到了场外,紧接着朗声喊了一句:“准备!” “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骤然加剧,总共三十名球员哗啦啦的蹲下身,准备冲锋。 因为上半身有铠甲护身,显得头重脚轻,所有队员此刻的动作,犹如弯弓的利箭,一触即发。 而他们彼此对视,又让球场的气氛变得杀气腾腾。 这堪比两军对阵的场面,让胡亥兴奋莫名。他一生都在极力模仿始皇帝,所以也想做个霸气的君主,横扫六合,开疆拓土。 但最终学了个四不像,只能自暴自弃,贪图享乐。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军事的热爱。 就比如任用章邯为大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虽然章邯投靠了项羽,但也是因为赵高和李斯党争,互相猜忌,暗中使坏的缘故。 而现在的章邯,早已目不转睛起来。 “预备!” 场内外的气氛,随着陈平的话音,彻底紧张了起来。 “开始!” 随着陈平挥下手中的绿旗,早已蓄势待发的双方,犹如愤怒的公牛,瞬间冲撞对方的铠甲。 “砰、砰、砰——” 连串的撞击声,响彻整个球场,一个个处于下风的球员,被连人带铠甲撞飞,砸得地面‘轰轰’巨响,犹如万马奔腾。 胡亥亲眼目睹某个紫甲球员被对方用肩膀顶住腰腹,在惯性作用下,腾空而起,倒飞了几米。 还见到某个花甲球员被对方压倒在地,仿佛一座巨山压顶,发出‘轰隆’巨响,震动整个观战台。 如此爆裂的场面,让章邯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他出身军旅,见过生死厮杀,也从未见过哪个猛卒身披重甲,放手肉搏。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贵族游戏,因为只有贵族才会玩这种没有人性的游戏。 他为那位被压在地上的花甲球员默哀,希望他只是身受重伤,而不是就此丧命。 然而,还没等他出言询问,那两个倒地的球员就跟没事人似的,站起来互相分开,继续奔跑。 “这......” 章邯瞪大了眼睛,与身旁的马梁对视,后者也是满脸震惊。 “这铠甲好厉害!居然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力!” “看来,这果然是一场游戏啊!” 两人缓了缓情绪,不由感慨出声。 就在这时,胡亥兴奋的说:“我知道了!那铠甲肩宽腹窄,是因为要将肩膀当武器!” “呵呵!” 赵昆呵呵一声,也懒得解释。 现在正是双方碰撞激烈的时候,他才不想错过场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忽然间,从混乱的碰撞中,倒退出一个花甲球员,他单手抱着橄榄球,趁乱寻觅着对方防区的接球手。 但也就在这时,碰撞中线区域,有两名紫甲防守球员,从不同的位置发起进攻。 几乎就在花甲球员准备将球扔出去的瞬间,一名紫甲球员拦腰撞向了他。 砰—— 距离的冲击,让花甲球员手中的橄榄球刹那脱手,而整个身躯也在半空中被撞得倒飞出去,原地滚了两圈。 “这样也行?!” 章邯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场中那名被撞飞的紫甲球员。 赵昆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管你什么大将不大将,我的游戏我做主。 “这才刚刚开始,就如此激烈,哪怕有铠甲护体,也看得人热血沸腾啊!” 马梁也站起来,眉飞色舞的感慨道。 “爽!” 话音刚落,场外蓦然传来一名陪练士兵的兴奋呐喊。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那脱手而出的球,竟被接球手飞扑接住,并顺手带到了第二防区! 眼看着对方已经推进到第二防区,防守组球员立刻开始阻击,不仅迎面冲撞,而且形成合围之势,朝对方接球手纵身飞扑。 但接球手也并非独自一人,他的队友从边线冲了过来,将两名防守球员‘拦抱’,让接球手有了喘息之机,可以继续朝前推进。 这个接球手非常敏捷,在正面对撞的时候,忽然变向,轻松躲过了撞击。 但是。 双拳难敌四手! 随着三名防守球员加速跟进,他再次陷入了合围之势。 不过,他没有放弃,而是将球抱在胸间,同时用头盔撞击防守球员,竟然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如此勇猛的球员,让场外的陪练士兵们兴奋呐喊,甚至连观战台上的章邯等人,也忍不住热血上涌,朗声高喊。 “小昭冲啊!撞死他!撞死他们!” “为了胜利!冲冲冲——” “还愣着干嘛啊!快拦住他啊!干娘的!” “..........” 最终,在众人的呐喊声中,那名接球手大概只前进了四步,便被防守球员拦住,没能再杀出重围。 但即便如此,他也把球送到了第二防区和第三防区的中线上,为下一次进攻奠定了基础。 眼见自己的球员这么给力,韩信单手握拳,用力往上拽,大呼一声:“好样的!” 因为韩信球员的比赛经验比王离球员少,所以他采用的策略就是稳扎稳打,损十保一。 率先拿到十分,抢占主动权。 随着第一次进攻落幕,场外的陈平举起红旗,紧接着高喊:“二次进攻!” 这时,压制接球手的防守球员纷纷爬起来,重新组织战术,而被压制的接球手小昭,也在队友们的欢呼声中,回到了队伍。 而此时开球的位置,已经到了第三防区。 “不要紧张,就按咱们平时比赛的方法打!” 场外的王离,拍着手,朗声安抚自己的球员。 而球员们也没浮躁,毕竟经验丰富,很快组织二次进攻。 .......... “这游戏太好玩了!” 胡亥在场边兴奋的指着即将开球的花甲队,朝赵昆道:“昆弟,我喜欢这支球队,攻守平衡,杀伐果断,而且配合十分默契!” “怎么?”赵昆瞥了眼胡亥,挑眉道:“十八哥也觉得这游戏不错?” “太不错了!” 胡亥兴奋的点头道:“这是我见过最好玩的游戏!” 这个回答,让赵昆很满意。 总算有识货的人认同自己了。 虽然这个人有点LOW,但不妨碍他的眼光。 毕竟这是一场比赛,一场游戏,而不是什么军事演练。 想到这里的时候,第二次进攻已经开始了。 马梁和章邯等人已经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比赛进展,而且他们也逐渐球迷化,有了自己喜欢的球队,并为之助威呐喊。 在他们的呐喊下,花甲队顺利推进到第四防区,拿下十五分。 紧接着第三次进攻,王离改变策略,重点盯防那名叫小昭的接球手,没能让他推到第五防区。 最终,三次进攻机会,花甲队拿到二十五分,结束了上半场。 而众人也开始期待下半场。 .......... 兴奋的胡亥,跳下观战台,像个熊孩子一般,热情的与球员们打招呼,甚至伸手抚摸他们的铠甲。 有的人认识胡亥,小心翼翼地给他抚摸,有的人不认识,则远远躲开,跑到一边饮水歇息。 而观战台上的章邯等人,却激烈的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却听章邯朝马梁道:“紫甲队虽然防守厉害,但战术太单调了,没做到随机应变,所以才被花甲队推进到第四防区。” “主要是花甲队的那个接球手,很认真的执行了战术,没有因为连续冲撞,乱了阵脚!” 马梁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赵昆,笑赞道:“公子昆不愧当世大才,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玩的游戏!” “小意思而已!” 赵昆耸了耸肩,随口一说。 马梁眼中满是崇拜,转瞬即逝,随后又好奇的问:“那这游戏名叫什么?” “大秦足球!” “大秦足球?” “呃.....也可以叫橄榄球!” 马梁和章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一词。 不过,迟疑了片刻,章邯还是笑着点头:“原来这游戏叫橄榄球,以后有乐子玩了!” 看着章邯的样子,赵昆忽然生起了一抹好奇心,于是朝他道:“章将军也喜欢玩游戏?” “公子折煞末将了。” 章邯苦笑着拱手道:“邯只是一名骑郎中将......” “骑郎中将?” 赵昆愣了愣,恍然想起现在的章邯,应该是籍籍无名的时候。 在秦朝,一般称之为郎的,大都是公卿贵族的官僚子弟,一方面作为始皇帝的扈从,一方面作为帝国的后备人才。 章邯出生郎将,可见其身份,最少也是贵族家庭。 但有个疑惑,摆在赵昆面前,区区郎将,怎么会跟胡亥牵扯到一起? 按照赵昆对胡亥的了解,他可是自视甚高的皇子,怎么会委身结识章邯? 而且,从刚才的行径来看,胡亥对章邯,应该像是朋友。 就算章邯有大将之才,那也是胡亥当秦二世以后才展现出来的。 现在的章邯,赵昆真看不出他有哪点特别。 愣了片刻,赵昆歪头询问道:“那你是怎么结识我十八哥的?” “这.....” 章邯闻言,下意识的瞥了眼远处的胡亥,有些迟疑。 赵昆见状,眉头一皱:“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倒没有!” 章邯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然后回忆似的道:“两个月前,公子胡亥持剑砍马,误伤了公子您,被陛下责罚,邯便是那名行刑之人.....” 话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赵昆却瞬间懂了。 原来章邯这家伙对胡亥放水了,使得胡亥对他心存感激,引以为伴。 “呵!” 赵昆“呵”了一声,不屑的道:“看你颇具将才,没想到却是藏污纳垢之辈!” 听到赵昆不屑的话语,章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公子笑我也好,辱我也罢,邯只不过想要个机会罢了。” “跟在胡亥身边,你就有机会了?”赵昆冷笑着反问。 章邯抬头与他对视:“除了公子胡亥,难道还有别人能给邯机会?” “邯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为郎将也有五年,至今得不到寸进,邯不甘碌碌无为。” 赵昆眯眼:“那你们今天来,所为何事?” 章邯听到这话,欲言又止,而胡亥也在这时,回到了观战台:“十八弟,我也想玩一场,给不给机会?” “嗯?” 赵昆一愣,转头望向胡亥:“你也要玩?怎么玩?” “就是指挥球队比赛啊!” 胡亥笑着道:“我也想指挥球队,比赛一场!” “你连规则都不知道,指挥个屁啊!” 赵昆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道。 胡亥有些不悦的说:“虽然咱们有过节,但一次玩游戏的机会都不给我?” “都说了,你不会。” “我不会,但我的人会啊!” 赵昆歪头,有些不解的望着胡亥;“你想找人帮你指挥?” “对啊!” 胡亥点头:“今天来这里,我也是听说父皇要检阅你训练的军队,所以带着章邯来露个脸!” “露个脸?你该不会想加塞吧?” 赵昆一脸古怪。 胡亥咧嘴一笑:“还是十九弟聪明!” “你怕是喝多了吧,我凭什么答应你加塞?咱们关系很好吗?” “关系虽不好,但是兄弟啊!你在牢里都承认了!” 赵昆:“.........” 胡亥:“.........”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厚颜无耻”一词。 半响,赵昆眼睛微眯:“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胡亥眨了眨眼。 “他的命!” “不行!他是我的后盾!” “那咱们没得谈。“ 赵昆摆手,准备招呼下半场比赛。 胡亥皱眉,想了想,然后道:“只要你给章邯一次机会,我答应帮你一次,关于他的。” “此话当真?” “骗你就被写墙上!” “好!” 赵昆爽朗一笑,然后转头望向章邯;“看懂了吗?” “规则基本清楚了,战术方面,我应该不比王离差,要让我指挥,紫甲队,绝对能反败为胜。” 章邯看了眼胡亥,自信满满的道。 “谁告诉你紫甲队输了?”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好笑的道:“橄榄球比赛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一方进攻,一方防守,下半场进攻变防守,防守变进攻,最终以得分多少判定胜负。” “不过,你确定有更好的战术?” “当然!” 赵昆:“那你说来听听?” “战场瞬息万变,此时战术,不一定彼时能用,所以说了也无用!” 章邯站起身,朝赵昆笑了笑,然后朝胡亥拱了拱手:“公子放心,邯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赵昆见章邯这派头,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这他娘的,不仅轻视自己的游戏,还轻视自己看重的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既然你要装逼,那就让你装逼一时爽,打脸啪啪响。 于是沉吟了一瞬,赵昆不怒反笑,抬手示意:“那你就去指挥王离的球队,让我们大开眼界。” “多谢!” 章邯朝赵昆拱手一礼,然后轻蔑的瞥了眼挂着绷带的韩信,心说就这? 赵昆见他的样子,顿时升起一抹恶趣味,于是挑眉道:“玩游戏讲究及时行乐,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不如赌一场如何?” “赌一场?” 章邯愣了下,转头望向胡亥,后者笑了笑,道:“我十九弟喜欢赌,你就陪他玩玩吧!” “那就赌三十金,我若输了,拿三十金请公子喝酒。“ “好!”赵昆爽朗一笑:“你若输了,这三十金本公子也不要,就请所有球员喝酒!” “就这么定了!” 章邯行了个礼,笑着跳下了观战台。 马梁神色古怪的瞥了眼赵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王离正在跟球员布置下半场的进攻。 “王钺,你是最好的接球手,一定不要缠斗,注意跑位!” “采用‘六三二’战术,以王钺为核心,记住,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兄弟们!我......” 王离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道:“小侯爷,公子昆让末将来替你指挥下半场。” “嗯?” 听到这话,众球员包括王离在内,都齐刷刷地望向章邯。 章邯面露微笑,恭敬朝王离施了一礼道;“末将章邯,见过武成侯。” 王离看了眼章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不爽,于是皱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末将奉公子昆之命,来替你指挥下半场比赛。” 章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十分友好的说道。 王离眼睛一眯:“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 王离有些无语,于是愤愤的丢下一句“最好是”,然后径直朝场外走去。 他实在搞不懂赵昆的思路,为何要一个外行来指挥自己的球队。 但赵昆的安排,他也不好当众反驳。 于是等王离走后,章邯便开始一场慷慨激昂演讲,这让场外的王离狂翻白眼,满脸嫌弃。 韩信这边因为没有外部干扰,很好的布置了战术。 章邯这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他安排战术,有球员想要反驳,皆被他挥手打断,示意服从军令。 就如此,双方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平站了出来,示意球队双方,开始下半场。 韩信这边的阵型,采用的一字排开,而章邯则采用星星点灯,有点故布疑阵的感觉。 反正就是一个字,乱。 不过,韩信并没在意对方换帅,只是严格执行自己的战术。 就在球员们达到预定位置的时候,陈平举起手中的绿旗,下令开始。 与上半场不同,下半场的比赛并不激烈,因为章邯的阵型比较分散,冲撞基本都是点对点,波动也很小,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传球频率变快。 当橄榄球达到自己的防区,然后果断传球,从左路走。 这时,刚好传球成功,场边的章邯不由兴奋呐喊一声:“好!” 紧接着,左侧的接球手王钺,在队友掩护下,快速推进。 可以说分散阵型,在这次进攻中发挥得很好,使得王钺稳稳接住了球。 这也证明章邯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场外的王离却满脸幽怨的望向观战台,似乎是在向赵昆抱怨。 果然球场如战场,战场瞬息万变,球场也是如此。 看似接球很稳的王钺,在抢占先机的情况下,朝对方第二防区的推进的途中,因为阵型分散,没有队友及时补位掩护,从而被花甲球员围住了。 这是橄榄球比赛极为罕见的场面,接球手被对方球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根本跑不出去。 最终一拥而上,扑倒在地。 而这也让章邯脸黑成了锅底色,对着球员大发雷霆。 “都他娘的废物吗?!” “还不快组织进攻!磨磨蹭蹭的干嘛!” 听见章邯吼自己的球员,王离额角十字筋爆突,有几次想要? ?上去跟章邯对喷,但都忍住了。 其实也怪不得章邯恼羞成怒,因为前面推进得太顺利,后面被拦截得也太顺利,根本没有机会推进到第二防区得分,等同于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不过,章邯并不想轻易认输,所以又将球员们叫回来,重新布置战术。 但球员们显然没什么信心,而且还总是欲言又止,跟之前一样。 很快,到了第二次进攻的时间。 在章邯的布置下,这次依旧采用分散阵型,但减少了后场球员,用来保护接球手。 这就意味着,章邯的策略发生了改变。 不过,韩信那边依旧以不变应万变,并没做什么调整。 就如此,进攻开始了。 开场瞬间,依旧不那么激烈,传球速度依旧很快,但紫甲队的组织却忽然混乱起来,找不到传球人。 biquge.name 因为后场少人,导致几名目标球员,同时跟进,让最后传球的那名球员,一下子懵了。 这让场外的章邯急得不停大喊,可根本没人听他指挥。 也就在这时,韩信队伍中的小昭,突然出现,并从对方接球手盲区靠近,在章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纵身一跃。 进攻方的持球者,被撞了个正着,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小昭的队友,纷纷朝橄榄球冲去。 如此突发情况,在上半场从未出现过,所以章邯一时竟不知所措,也就在这时,小昭高高举起橄榄球,朝裁判示意。 尽管他此时已经被队友扑倒在地,但山呼海啸的呐喊,此起彼伏! “哈哈哈!小昭好样的!” “这是擒杀!我以前在比赛中看到过!” “对!这就是擒杀!小昭第一次比赛就拿到了擒杀!前途无量啊!” 其实擒杀跟篮球比赛中的盖帽差不多,但比盖帽还要更难,因为橄榄球比赛,基本都是势均力敌,要擒杀,很难。 就比如王离和姜潮的球队,比赛了几十场,只出现过一次擒杀,而那次还是对方脚崴了的情况,才发生的。 结果章邯一次就发生了。 场外的韩信哈哈大笑,和队友们热烈欢呼。 支持他们的陪练士兵,也纷纷附和。 因为擒杀对士气的鼓舞,非常巨大,不亚于‘达阵’! 这也就是说,章邯想赢,只能指挥一次‘达阵’,拿下三十分。 但很可惜的是,对面是韩信,他根本没那个机会。 王离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球队败了,此刻也不在幽怨的看向观战台上的赵昆,而是怒气冲冲的盯着还有些茫然的章邯。 估计是觉得这个外行丢了自己的脸,让自己觉得耻辱。 但章邯并没多大感觉,只是迷茫了片刻,便重新组织第三次进攻。 结果显而易见,紫甲队完败。 围观比赛的陪练士兵,赢钱的高声欢呼,输钱的垂头丧气,唯有韩信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 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不是很懂橄榄球,尽管他也是新手。 而就在众人欢呼雀跃的同时,王离彻底爆发了。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冲向章邯,当面质问道:“你到底懂不懂球?会不会指挥?” “我.......” 章邯瞥了眼王离,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我只是策略失误,不了解你的球员。” “呵!” 听到这话,王离气笑了:“你那是策略失误,不了解我的球员吗?你那分明是瞎指挥!” “小侯爷,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有错,也不能全怪我吧!” “我去你娘的兵家常事!” 王离怒不可遏的骂了一句,然后指着下场的紫甲队员道:“你知道他们是干嘛的吗?” “干嘛的?” 章邯一愣,下意识的问。 王离伸手揪着章邯的衣领,咆哮出声:“那他妈的是防守队员!” 章邯:“........” “拿防守队员打进攻,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听到这话,观战台上的赵昆和场内外的观众,顿时轰然大笑。 “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三章赛场如战场,绝不能败 其实也不怪王离发怒,主要是章邯太想证明自己了,那些防守球员好几次想提醒他错误,都被他独断专行,给无视了。 诚然,他确实有能力。 但再有能力,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是白搭。 这也是他在历史上与王离不和的主要原因。 不过,就这场球来看,章邯确实犯了致命错误。 毕竟术业有专攻。 防守球员训练的时候就是防守,让防守球员去打进攻,结局早已注定。 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赵昆熟悉比赛规则,但看得正兴起,也没发现章邯换球员。 虽然王离有所发现,但因为本身军事素养的关系,他若干预指挥,便犯了大忌。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邯犯错,致使自己的球员惨败。 章邯和王离回到了观战台,一脸郁闷的问:“怎么还有进攻球员和防守球员之分?”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瞥了眼王离,然后又朝章邯摊手道:“我以为你真懂了。” “我……” 章邯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大话,于是将头低下,不敢看胡亥。 胡亥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算冷静,没有大发雷霆,所以迟疑了一下,便朝章邯安慰道:“没事,你只是输在了轻敌。” “何止是轻敌,我连规则都没掌握!” 章邯羞愧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橄榄球这么多讲究,我就不夸下海口了。” 胡亥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下次掌握了规则,咱们再来!” “公子……” 章邯抬头,感激的看着胡亥,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赵昆见状,心中有些错愕,他发现胡亥出狱后,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莫非洗心革面了? 这不应该啊! 若胡亥不再像以前那样蠢,那历史的参考意义将大打折扣,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1200ksw.net 如此想着,赵昆朝胡亥皱眉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加塞就不必了,我想自己组个队,在父皇面前,跟你的队较量一番。” 胡亥想了想,沉吟道:“条件还是跟之前一样。” “可以!但为表诚意,我需要先得到好处!” “这恐怕不行吧……” 赵昆:“行不行,你自己考虑,反正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拒绝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作对?”胡亥皱眉,有些不解。 赵昆摊了摊手:“我不跟他作对,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吗?” 说着,又挑眉望向胡亥:“你会放过我吗?” “我……我们是兄弟。”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今日你有求于我,我们是兄弟,他日我有求于你,那可就难说了。” “昆弟……” “好了!” 赵昆挥手打断了胡亥想说的话,然后略带讥讽的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无论你在谋划什么,我要的东西都不会变。” 说完这话,赵昆转身回到了座位,不再多言。 而胡亥则站在原地,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半响,才皱眉道:“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要把详细规则告诉我!” “没问题!” 赵昆爽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朝王离说道:“把你的训练科目表,以及规则表给我十八哥!” 他的话音刚落,王离就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摸出两张绢布递给胡亥。 胡亥接过来看了眼,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会很快组织好球队,也会很快将东西交给你。” “那最好不过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旁的马梁忽然开口道:“光有训练科目表和规则表不行,还得有装备!” 听到这话,胡亥眼睛一亮,立刻朝赵昆道:“昆弟,装备我也要!” “………” 赵昆一脸古怪的看了眼马梁,心说这家伙果然有奸臣的潜质,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件好事。 于是眼珠子一转,朝胡亥道:“行,装备我也让人给你定做!” “但是。”说完,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定做装备的钱,得你自己出。” “可以。” 胡亥笑着答应了一声,便准备带章邯等人离开。 而这时,赵昆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嗯?” 胡亥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赵昆:“昆弟还有何事?” “十八哥莫非忘了?”赵昆喝了口小酒,朝章邯挤眉弄眼道:“你的人还欠了我三十金酒钱!” 胡亥:“………” 章邯:“………” 两人对视,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认赌服输,章邯也没迟疑,当即摸出三十金,躬身放在赵昆的桌案上,翁声翁气的道:“这次虽然输了,但邯不服气,公子昆可否下次再赌?” 赵昆瞥了眼桌上的三块镒金,咧嘴一笑:“只要你想赌,本公子随时奉陪!” “好!” 章邯拱了拱手,二话不说的转身朝胡亥走去,直到胡亥带着众人离开,赵昆都没动一下桌上的镒金。 此时,观战台上只有赵昆和王离两人。 沉默了片刻,王离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公子为何要答应胡亥的要求?” “你难道没发现今天的胡亥跟以前的胡亥不一样吗?” 赵昆抬了抬眼皮,一脸玩味的反问。 王离愣了愣,回忆似的道:“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他怎么了?” “不知道。” 赵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道:“以前的胡亥,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忽然改变,恐怕另有所图。” “他说要讨我父皇欢心,看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做出改变。” “赵高不是在帮他吗?” “你以为胡亥真的蠢吗?他若是蠢,怎么可能跟我大哥争宠,而稳占上风?” 王离眯眼:“那公子为何帮他?” “谁说我帮他了?我是在帮自己!” 赵昆有些好笑的瞥了眼王竟,意味深长的道:“无论他怎么打算,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争宠,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他现在有求于我,我正好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免得他暗地里使坏……” “那……” 王离面露古怪的望向赵昆,有些迟疑的道:“……公子就没想过那个位置吗?” “怎么?” 赵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很想我坐那个位置?” “当然啊!” 王离正色道:“整个大秦,除了你,没人能坐那个位置。” “哟呵,胆子不小啊!我父皇可还在!” “嘿嘿……” 王离脖子一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外人经过,不由长舒了口气,嘿嘿一笑。 赵昆见状,伸手指了指他,笑着摇头道:“我不适合,有个人比我更合适。” “嗯?” 王离眼睛一等,诧异的问:“谁啊?”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赵昆摆了摆手,很明显不想多说。 毕竟义父的身份特殊,还是少点人知道为好。 就算王离是他好兄弟,他也不想逼他跟自己造反,更何况,王离还有别的事要做。 沉吟了一瞬,赵昆又接着问:“对于三日后的比赛,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公子答应了胡亥,那我们三支队伍,只能有一支参赛。” 王离看了眼球场,然后沉吟道。 “三支?你把阿信的球队也算上了?” “阿信第一次指挥球队就赢了我半场,可见他确实有天赋!” “是有天赋!”赵昆点了点头,看着王离道:“你的意思是,让他跟你们比一场?” “不用比了,就让他去吧!” 王离看了韩信,摇头道。 “为什么不比?” 赵昆有些疑惑:“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 王离苦笑了一下,然后朝赵昆道:“阿信那边的“小昭”比我的王钺强,说明他挑人的眼光比我好; 而且章邯输过给他,有经验。” “那你怎么不说,你的防守球员比他的好?” 赵昆翻了个白眼:“就算章邯输过,那也是因为他不懂规则,下一次想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别扭的道:“我就觉得阿信应该露个脸。” “露个脸?” “我和姜潮跟在公子身边学了很多东西,陛下和众将都认识我们。” 王离有些讪讪的说道:“既然公子有意收纳阿信,那也应该让他露露脸,涨涨见识。” 赵昆有些怪异的道:“你是想让阿信出风头,方便他以后在军中发展?” “嗯。”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道:“替他考虑就明说,说什么这样不如,那样不如,要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世袭侯爵,本身也不需要争这些,姜娃儿除了吃,什么也不在乎,阿信出身贫寒,是该为以后打算……” “行了!我懂!”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就算确定阿信参加比赛,但该竞争的还是要竞争,也让我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王离闻言,暗舒了口气,然后斗志昂扬的道:“我也正有此意……把之前没打完的,重新打回来!” “呵呵!” 赵昆笑了笑,摆手道:“去吧!顺便把小陈给我叫过来!” “好。”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拱手告退。 很快,陈平来到了观战台。 赵昆眯着眼睛抬起头,只见陈平拿起纸和笔,正等待他的指示。 若是换作之前,赵昆肯定又要恼羞成怒,可看到他怅然若失的表情后,赵昆表示很淡定。 于是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似乎也明白气氛有些不对,陈平歪着头,有些疑惑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小陈啊!” 赵昆叹了口气。 陈平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纸板上飞速写下“小陈啊”三个字。 赵昆额角十字筋暴起,定了定心神,随即换了副笑脸道:“你既然跟老吴来频阳,应该也想有一番作为吧?” 听到这话,陈平停止记录,看了看赵昆,行了个礼道:“小侯爷有事,尽管吩咐。” 赵昆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桌案上的镒金:“这里有三十金,你看如何安排?” “公子不说,请球员们喝酒吗?”陈平歪头,有些疑惑。 “军中禁止饮酒,他们是球员,也是军人。” 陈平想了想也是,于是又问:“那.....请球员们吃肉?” “三十镒金都买肉吃?你想撑死他们吗?”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公子是想将三十金都花完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陈平不解:“公子打算让我安排这三十金吗?”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陈平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镒金,抿嘴道:“若是公子将这三十金交给我来安排,我会将它分成三份使用。” “哦?”赵昆挑眉:“如何分配?” 陈平认真答道:“第一份用来犒劳球员,比如请球员们吃一顿好的,以示公子仁德。” “第二份用来奖赏球员,比如在球队比赛中表现优异的,可以奖励部分钱财,以示公子厚爱。” “第三份用来救助球员,比如球员在日常训练中,或者比赛中受伤,以及家里有特殊情况,急需用钱,可以拿出部分钱财扶持,以示公子慈善。” 说完这些,陈平垂手而立,等待赵昆评判。 其实他也知道,赵昆是在考校他,如果回答得好,那他将得到一次机会,如果回答不好,那估计只能做‘书记官’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有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赵昆听了陈平的回答后,非常满意,于是又问:“小陈,你有梦想吗?” “嗯?” 陈平愣了下,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赵昆:“公子此话何意?”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以后?” 陈平皱了皱眉,沉着地反问:“可以畅所欲言吗?” “但说无妨。” “如果我以后能执宰天下,也想像分金一样,称职,恰当。” 赵昆闻言,有些诧异:“你说执宰天下?” “公子不是说能畅所欲言吗?”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陈平认真点头道:“我来频阳见公子,是仰慕公子的才能,因此什么也没带,若公子只想安于现状,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若公子想有番大作为,那我将竭力辅佐公子,我虽生于市井,但不敢庸碌。” “.........” 赵昆张了张嘴,心说好志气! 这不卑不亢的言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看来,老吴这一趟,当真没白去。 想到这里,赵昆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样的小陈!” “那.....公子还有何吩咐?” 陈平眨了眨眼。 赵昆咧嘴一笑:“我有个差事,先安排给你,若办的不错,这频阳县令就是你的了!” “频阳县令?”陈平震惊了:“公子要让我做频阳县令?” “你不是想执宰天下吗?”赵昆一脸戏谑的道:“区区县令也配让你震惊?” “可是......” “可是什么?莫非你小陈也是夸夸其谈之辈?” 赵昆斜眼看着陈平,冷冷道:“想在本公子身边做事,若没真本事,那本公子劝你赶紧离去,免得碍本公子的眼!” “........” 陈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公子可是要动那石头?” “你已经知道了?” “听老吴提起过。” 赵昆眯眼:“那这差事,你不做也得做,否则只有死。” “在知道石头的用处后,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公子不用提醒我。” “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安排吧。” “好!” 陈平点头,然后告退。 赵昆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忽然心情舒畅,对他十分满意。 就像结婚的时候,好友送了一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 这么想着,赵昆当即坐了起来,兴奋地朝场中大喊:“王离,开始你的表演!” 第一百八十四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翌日清晨,训练场难得的好天气。 赵昆精神抖擞的观看球员们训练,准备等会再举行一场比赛。 不过比赛还没开始,王贲就来了。 没有人禀报,就那么硬闯进来的。 因为上次带他参观过特别行动组训练,所以卫兵们也没多加阻拦。 赵昆见王贲一脸不善的走来,立刻笑脸相迎道:“通武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 王贲随手将马鞭扔给护卫,然后沉着脸问道:“你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居然敢跟陛下耍滑头!是不是还想尝尝军棍的滋味?” “啊?” 赵昆佯装惊恐的道:“通武侯何出此言?” “还搁这跟我装呢?” 王贲瞪了眼赵昆,指着正在训练的球队道:“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赵昆眨了眨眼睛,歪头:“是你儿子的球队!” 王贲:“………” 好家伙! 这特么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我儿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把你当兄弟! 王贲翻了个白眼,沉着脸道:“我不管那是谁的球队,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不是告诉你,陛下要检验新军的训练成果吗?” 赵昆:“对啊,你是说我父皇要检验新军的训练成果,可没说检验什么啊?” “我……” 王贲一愣,瞪大了眼睛,竟无言以对。 赵昆看他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而王贲显然不是善茬,果断转移话题道:“昨天胡亥是不是来训练场了?” “是。” “那你是不是答应他,三日后跟他比赛?” 赵昆歪了下头,有些茫然的说:“是啊!” “胡闹!”王贲面露不悦的斥道:“陛下要检验你的训练成果,你却把它当作一场游戏,真是好大的胆子!” “通武侯怎么知道是一场游戏?”赵昆挠头:“莫非你在哪里见过?” “屁话!” 王贲没好气的道:“公子胡亥组建好球队,第一时间便邀请了陛下观看,而我当时就在那里!” 赵昆目瞪口呆,心说胡亥那小子有点东西啊! 他居然比自己率先给始皇帝看橄榄球比赛! 这尼玛,草率了! “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吧?” 王贲见赵昆沉默不语,当即冷嘲热讽道:“瞒着我球赛之事,却大方的告知胡亥等人,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 slkslk.com 赵昆闻言皱了皱眉,胡亥给的好处,他暂时也没打算告诉王贲,于是试探着追问道:“那始皇帝现在什么态度?” “虽然看起来是游戏,但陛下慧眼如炬,很快就发现了这游戏的不同凡响。” “有何不同凡响?” 赵昆眼皮一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却听王贲冷哼道:“算你小子歪打正着,想出一个这么绝妙的游戏。” 赵昆:“………” “我跟陛下都一致认同,这不单单是一个游戏,而是军事演练。” 赵昆:“………” “十几个兵种互相配合,可以推演出无数战术,这都是宝贵的经验,可助一些年轻的将领,更好的学习军事。” 听到这话,赵昆总算明白了,原来始皇帝和王贲,也把橄榄球当作了军事演练。 而且他们比韩信更胜一筹,都把橄榄球当作了培养军事人才的重要举措。 这特么脑回路一个比一个清奇啊! 赵昆有些无语,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这只是与军事类似,其实没多大关系.....” “能够推演出不同的战术,拿到战场上就能用,这年头就算一些老将,都没多少攻城的经验,你这游戏不就是攻守转换吗?” 王贲瞥了眼赵昆,正色道:“不要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我攻城拔寨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 “你……” 赵昆都差点气懵了,心说你年龄大,你牛逼行了吧! 草! 明明就是一个游戏,非要理解为军事,这个时代的人都怎么了? 眼见赵昆欲言又止,王贲心里暗笑,嘴上却冷冷道:“陛下说了,不管是游戏,还是军事演练,你若敢敷衍了事,就把你送回咸阳王宫,好好反省!” 我擦! 这怎么能行!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回咸阳王宫那不就崩了? 想到这,赵昆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王贲:“你难道没为我说好话?咱们不是一伙的吗?” “你不是说,不用我帮忙吗?” 王贲挑了挑眉。 赵昆无奈,心说被始皇帝忽视,不现实了,现在只能把比赛打好。 否则被赶回咸阳王宫,只能提前起事了。 可提前起事也得弄死始皇帝才行…… 要不把始皇帝炸死? 想到这里,赵昆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希望走这一步,于是苦着脸朝王贲道:“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王贲似乎憋住了笑,伸手从身边的护卫手中,接过羊皮卷,交给赵昆:“拿着,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战术,等你的球队比赛的时候,就用这里面的战术!” “你居然还研究了战术?” 赵昆一脸诧异。 这让王贲有些不满:“老夫好歹也做过一军统帅,连几样战术都拿不出来,岂不是笑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胡亥请了辛胜做顾问,就凭你那小子,恐怕不是对手!” 王贲摆了摆手,嘱咐道:“记住,赛场如战场,绝不能败!” “好吧!” 赵昆瘪了瘪嘴,他本想让王贲帮忙跟始皇帝周旋的,结果王贲直接拿出了战术,使得他口中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走,带我去看看将士们!” “呃……他们现在是球员和教练……” “胡说!那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 赵昆:“………” 得! 又疯了一个! 赵昆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跟在王贲身后,心中盘算着胡亥那小子的好处。 ………… 与此同时。 秦皇行宫外的校场内。 身穿红甲的球员们,正在实战对抗,看样子已经熟悉了比赛规则,攻防也很有章法。 此刻,胡亥和赵高正坐在高台上,一边吃着羊肉火锅,一边看球赛。 若遇到精彩之处,还会高声助威,但遇到不满的地方,赵高会眉头紧锁,而胡亥则拿着筷子,破口大骂。 这个习惯,才是他的本性。 “我就说过,咱们这些球员比不上赵昆的人。” 胡亥骂完自己球员,又重新坐了下来,夹起一片羊肉扔锅里,笑道:“那小子倒是会折腾,居然弄出这么个吃羊肉的法子!” “这羊肉吃起来确实美味。” 赵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瞥了眼章邯道:“不知公子从哪找来的人才,老奴看起来有些面生。” “呵呵!” 胡亥呵呵一笑,随后夹起肉片放嘴里,咂吧咂吧嘴,道:“就是父皇身边的一郎将,我看着顺眼,便跟父皇招来为伴。” “那球赛之事,又是何人建议公子做的?” “老师,如此简单的事,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 赵高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喝了口小酒,又淡淡道:“既然是公子的谋略,那老奴就不多问了。” “唉~老师何须见外?” 胡亥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讨好似的笑道:“今天请老师来,不就是替亥出谋划策的吗?” 赵高面无表情的道:“老奴只是被陛下责罚的罪臣,哪敢跟公子出谋划策……” “老师!” 胡亥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连忙站起身,半蹲着拉扯赵高的衣袖,哭诉道:“老师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赵高见到胡亥的样子,心中暗喜,面上却大惊失色的扶住他:“公子不可啊!公子乃皇族,岂能向老奴行此大礼?” “老师不帮我,我就不起……” “哎……,你……” 赵高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胡亥,随即点头道:“起来吧,老师视你为亲人,哪有不帮亲人的道理……” 说着,又低头问道:“你老实告诉老师,球赛之事,到底是何人告知你的……” “这……” 胡亥有些迟疑,但见赵高沉着脸,只能道出了实情。 原来是辛胜的人将橄榄球比赛告知了辛胜,然后辛胜仔细研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其实跟韩信他们一样,也将橄榄球比赛当作了军事演练。 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便找到了胡亥,希望胡亥去一探究竟。 结果胡亥正愁怎么安排章邯,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胡亥主动找赵昆的一幕。 本来胡亥想要加塞章邯,就算赵昆答应,也是敷衍了事,但组建球队,却容易。 于是他就先抛出一个相对难点的,再抛出一个相对容易的,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相对容易的成功。 事实也是如此。 听完胡亥的讲述,赵高深深看了胡亥一眼,有点对他刮目相看的感觉。 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皱着眉问:“既然辛将军找过你,那你为何不跟辛将军联手?” “我曾让他帮忙指导过战术……” “这个没用!” 赵高闻言,摇了摇头:“公子昆的球员比你球员训练得久,就算战术得当,也很难赢他!” “更何况,还有王贲那个老狐狸……” “老师说的不错……”胡亥点头附和,然后又问:“那可否有稳赢的办法?” “稳赢?” 赵高想了想,侧头道:“听说辛海城回来了。” “老师是说,让辛海城加入我的球队?” 胡亥激动的站了起来,睁眼望着赵高。 辛海城的实力,不用多说,那可是一员猛将,就算输给了姜潮,那也只是姜潮。 更何况,姜潮根本不参加比赛。 如此一来,辛海城加入球队,那稳赢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胡亥兴奋地想手舞足蹈。 但赵高却有些不满,冷冷的道:“公子做事怎么如此毛躁?” “我……” 胡亥表情一僵,讪讪道:“老师,我错了。” “哼!” 赵高哼了一声,道:“和辛胜联手的事,可以让赵昆知道,但辛海城加入球队的事,得保密,这叫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 胡亥眼睛一亮,旋即朝赵高拱手:“老师教训的是……那我这就派人暗中知会辛将军。” “去吧!” 赵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喝了口小酒。 其实联手辛胜,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有胡亥牵线搭桥,倒也不错。 第一百八十五章别人家的韭菜,也是韭菜 转眼间,来到了比赛当日。 地方还是原来那个地方,频阳城外秦军大营旁的一座场地。 自从举行骑兵对战演练后,这个地方就成了骑兵练兵的新马场。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一辆辆马车,携带着家眷来到了临时观战台附近。 因为有过骑兵对战演练的盛况,此次观战人数直线飙升,不仅有本地贵族,还有从咸阳赶来的达官显贵,以及将门武将。 可谓浩浩荡荡,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因为与军事有关,百姓的入场人数,被限制到了最低,毕竟来的都是高级贵族,你一个个低级贵族,自然要靠边站。 不过,这并没影响频阳百姓看热闹的心情,只见远处人山人海,高处人比猴多。 总之就两个字,热闹。 此刻,正北位置的观战台中,冯去疾等朝中大臣已经落座。 “陛下怎么没来?” 李斯忽然问。 旁边的赵高瞥了眼他,朝正对面的观战台看了看,然后说:“公子昆就在对面观战台,应该是去那边了,毕竟这检验的是他的新军。” “可惜了!” 李斯叹了口气,摇头道:“听说这次检验与以往不同,是采用什么橄榄球比赛的方式进行,而且还有公子胡亥参加; YY小说 我还打算亲眼看看,那武器是否是他的.....” “什么武器?” 一旁的冯去疾不解的问道。 赵高和李斯闻言,互相对视,笑而不语。 这场比赛结束,辛胜的大军便会奔赴上郡,到时候有关大月氏使团的证据都会交出来,他们也不用急于一时。 不过,冯去疾已经答应结盟了,李斯也没瞒他,只是避重就轻的道:“就是听说公子昆新军的武器很特别,所以想看看。” “李左相倒是爱好广泛,竟然对武器感兴趣。” “我秦军本来就是甲兵天下,对武器感兴趣不是很正常吗?” 李斯笑着反问了一句。 冯去疾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眼对面的观战台,叹道:“公子昆的确才智过人.....” 言谈间,各大贵族子弟来到了观战台下方的木亭,据说有人开了盘口,要赌一赌比赛的胜负。 因为贵族子弟中,也有部分陪练士兵,所以他们对橄榄球比赛非常熟悉,一边给同伴讲解,一边亲自下注。 现在的赔率是:花甲队十赔八,红甲队十赔十一 “为什么花甲队比红甲队赔的少?” 一名贵族纨绔疑惑的问。 另一名陪练士兵道:“听庄家说,赢的几率越大,赔得也就越少,因为下注的人太多了。” “哈哈哈,管那么多干嘛,我就压红甲队赢!” 马梁兴奋地笑了笑,然后摸出一金扔到赌桌上。 而他身边的同伴,还多少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没看过橄榄球比赛,也不知道这比赛有何非同凡响。 不过听说花甲队是赵昆的队伍,大部分选择了花甲队。 毕竟骑兵对战演练之事,至今记忆犹新。 看着台下的热闹,李斯眼珠子一转,朝众臣道:“诸位,我们也玩玩?” 众臣愣了愣,然后纷纷看向冯去疾。 冯去疾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我就免了吧。” 对此,大家也能理解,因为冯去疾是百官之首,一言一行都万众瞩目,所以赌博这种游戏,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倒是李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稍微迟疑,便叫人压了花甲队。 虽然与赵昆是对手,但不妨碍他赚钱。 毕竟赵昆的手段层出不穷,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赵高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他压了胡亥的红甲队。 在他看来,输赢其实不重要,始皇帝的瞩目才最重要。 只要胡亥能重新引起始皇帝的瞩目,那就证明他还有机会。 当然,如果能赢,最好不过了。 ......... “还是李左相有眼光啊!” 一旁沉默不语的辛胜,忽然朝李斯拱了拱手:“公子昆的球队建立已久,公子胡亥的球队才刚建几天,确实赢的几率不大!” “辛将军知道得不少啊!” “呵呵,前两日公子胡亥邀请我看了场球赛而已。” 李斯瞥了辛胜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辛将军最近与公子胡亥走得很近啊!” 辛胜摇头:“倒也没有很近,就是公子胡亥向我请教了一些军事知识。” 李斯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望向赵高,却见他不喜不怒,似乎也知道这事。 以前赵高、李斯、辛胜是绝对盟友,但自从李斯表露了疏远辛胜的意思后,这个盟友关系开始逐渐倾斜。 赵高是胡亥的刑律老师,如果辛胜变成了胡亥的军事老师,那就有点微妙了。 其实李斯疏远辛胜,完全是一种政治本能,总觉得辛胜不简单,但如果辛胜向赵高靠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里,李斯深深看了眼辛胜,沉吟道:“辛将军准备何时拿出东西?” “之前不是说了吗?到达上郡,东西自然会交出来。” 辛胜笑着答道。 李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而这时,一名郎将匆匆来到了观战台,朝冯去疾禀告道:“冯右相,上场球员的名单已经确定,陛下让你和诸位上官过目。” 说完,便将手中的纸板递给冯去疾。 冯去疾接过纸板看了眼,不由有些疑惑:“这公子胡亥队伍中,怎么还有辛海城?”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望向辛胜。 辛胜笑了笑,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向陛下请命,调遣犬子回来,一同出征,陛下同意了我的请求。” 李斯:“那他怎么出现在公子胡亥的球队里?” 辛胜:“犬子贪玩,喜欢上了这比赛,便想亲自上场玩玩,不过,指挥之人不是他,是章邯!” “让章邯指挥?” 赵高也有些意外,但还没等他开口,便听李斯道:“虽然不是辛海城指挥,但辛海城的实力有目共睹,若有他加入,胜算将大大增加.....” 辛胜摆手谦虚道:“只是一场比赛,并非一场战争,那小子左右不了什么,就是贪玩.....” “是一场比赛不假,但也是军事演练,我也曾听人说过,这比赛极为讲究指挥和战术,辛海城亲自下场,恐怕是为了某项战术吧!” 李斯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望向冯去疾:“冯右相,公子昆的球队,可有王离和姜潮参加?” 冯去疾看了看,摇头道:“没有。” “这上面的球员名字,我也就熟悉一两个老友的儿子,其余人皆不熟悉。” 说着,他将名单递给李斯。 李斯还没查看,便又有一郎将前来禀报:“冯右相,红甲队防守球员与人争执,被伤了小腿,出战成疑!” 听到这话,马梁之父,马兴忽然呵呵一笑:“怪不得辛将军之子要登场,原来是替补啊!” 说完,它最后一个下注,压花甲队,压了三十金。 “老马,可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 辛胜见马兴下注,哈哈大笑。 然而,还没等他笑完,又来了一名郎将,朝冯去疾道:“禀冯右相,花甲队球员偶感风寒,恐身体不适,出战成疑。” 辛胜的笑声嘎然而止。 本应该高兴的赵高,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 而李斯也一脸不解。 他们忽然发现,比赛还没开始,状况百出,似乎一切都有些不寻常。 “都是出将入相之人,连这都不懂吗?” 冯去疾终于叹了口气,忍不住道:“这分明是庄家为了赢钱,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影响下注之人。” 听到这话,马兴眉头一皱:“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糊弄吾等?” 辛胜也感觉有些没面子,于是沉着脸问:“今日谁是庄家?” 赵高想了想,道:“应该是公子昆……” 听到这话,众人嘴角一抽,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差点忘了赵昆之前的恶行。 豪赌全城。 “我们应该早猜到公子昆会如此……” 李斯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瞥了眼辛胜,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要说被坑得最惨的,肯定非辛胜莫属。 毕竟他儿子的大好前途,都被坑没了。 不过上郡之行,应该会为辛海城争取不少军功。 想到这,李斯随手将名单递给身旁的马兴,然后重新坐好,等待比赛开始。 然而,没等多久,又来了一名郎将,朝冯去疾道:“禀冯右相,最新消息……” “滚!” 冯去疾还没说话,辛胜眼睛一瞪,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吓得那名郎将连滚带爬的跑了。 众臣见状,再次哈哈大笑。 第一百八十六章这场比赛绝对真实 比赛场谣言四起,关于两队球员的各种状况,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那些参赌的达官显贵,不像朝臣们能洞察全局,也不像某些铁杆球迷,有自己支持的球队,一连串的假消息,让他们开始茫然四顾,晕头转向。 而作为幕后黑手的赵昆,此时正惬意的吃着干果,与王贲聊天。 “听说辛将军都发火了,估计当初被你坑怕了!”坐在赵昆左侧的王贲有些好笑的说了一句。 赵昆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骑兵对战演练的事,算不得谁坑谁,只不过是道不同罢了!” (防盗!!!)(正常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其实也不怪王离发怒,主要是章邯太想证明自己了,那些防守球员好几次想提醒他错误,都被他独断专行,给无视了。 诚然,他确实有能力。 但再有能力,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是白搭。 这也是他在历史上与王离不和的主要原因。 不过,就这场球来看,章邯确实犯了致命错误。 毕竟术业有专攻。 防守球员训练的时候就是防守,让防守球员去打进攻,结局早已注定。 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赵昆熟悉比赛规则,但看得正兴起,也没发现章邯换球员。 虽然王离有所发现,但因为本身军事素养的关系,他若干预指挥,便犯了大忌。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邯犯错,致使自己的球员惨败。 (防盗!!!)(正文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章邯和王离回到了观战台,一脸郁闷的问:“怎么还有进攻球员和防守球员之分?”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瞥了眼王离,然后又朝章邯摊手道:“我以为你真懂了。” “我……” 章邯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大话,于是将头低下,不敢看胡亥。 胡亥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算冷静,没有大发雷霆,所以迟疑了一下,便朝章邯安慰道:“没事,你只是输在了轻敌。” slkslk.com “何止是轻敌,我连规则都没掌握!” (防盗!!!)(正文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章邯羞愧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橄榄球这么多讲究,我就不夸下海口了。” 胡亥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下次掌握了规则,咱们再来!” “公子……” 章邯抬头,感激的看着胡亥,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赵昆见状,心中有些错愕,他发现胡亥出狱后,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莫非洗心革面了? 这不应该啊! 若胡亥不再像以前那样蠢,那历史的参考意义将大打折扣,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此想着,赵昆朝胡亥皱眉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加塞就不必了,我想自己组个队,在父皇面前,跟你的队较量一番。” 胡亥想了想,沉吟道:“条件还是跟之前一样。” “可以!但为表诚意,我需要先得到好处!” “这恐怕不行吧……” 赵昆:“行不行,你自己考虑,反正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拒绝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作对?”胡亥皱眉,有些不解。 赵昆摊了摊手:“我不跟他作对,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吗?” 说着,又挑眉望向胡亥:“你会放过我吗?” “我……我们是兄弟。” “呵!” (防盗!!!)(正文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今日你有求于我,我们是兄弟,他日我有求于你,那可就难说了。” “昆弟……” “好了!” 赵昆挥手打断了胡亥想说的话,然后略带讥讽的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无论你在谋划什么,我要的东西都不会变。” 说完这话,赵昆转身回到了座位,不再多言。 而胡亥则站在原地,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半响,才皱眉道:“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要把详细规则告诉我!” “没问题!” (防盗!!!)(正文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赵昆爽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朝王离说道:“把你的训练科目表,以及规则表给我十八哥!” 他的话音刚落,王离就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摸出两张绢布递给胡亥。 胡亥接过来看了眼,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会很快组织好球队,也会很快将东西交给你。” “那最好不过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旁的马梁忽然开口道:“光有训练科目表和规则表不行,还得有装备!” 听到这话,胡亥眼睛一亮,立刻朝赵昆道:“昆弟,装备我也要!” “………” 赵昆一脸古怪的看了眼马梁,心说这家伙果然有奸臣的潜质,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件好事。 于是眼珠子一转,朝胡亥道:“行,装备我也让人给你定做!” “但是。”说完,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定做装备的钱,由你自己出。” “可以。” 胡亥笑着答应了一声,便准备带章邯等人离开。 (防盗!!!)(正文章节正版刷新可看!!)(订阅成了一坨屎!!)(没办法啊!) 而这时,赵昆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嗯?” 胡亥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赵昆:“昆弟还有何事?” “十八哥莫非忘了?”赵昆喝了口小酒,朝章邯挤眉弄眼道:“你的人还欠了我三十金酒钱!” 胡亥:“………” 章邯:“………” 两人对视,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认赌服输,章邯也没迟疑,当即摸出三十金,躬身放在赵昆的桌案上,翁声翁气的道:“这次虽然输了,但邯不服气,公子昆可否下次再赌?” 赵昆瞥了眼桌上的三块镒金,咧嘴一笑:“只要你想赌,本公子随时奉陪!” “好!” 章邯拱了拱手,二话不说的转身朝胡亥走去,直到胡亥带着众人离开,赵昆都没动一下桌上的镒金。 此时,观战台上只有赵昆和王离两人。 沉默了片刻,王离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公子为何要答应胡亥的要求?” “你难道没发现今天的胡亥跟以前的胡亥不一样吗?” 赵昆抬了抬眼皮,一脸玩味的反问。 王离愣了愣,回忆似的道:“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他怎么了?” “不知道。” 赵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道:“以前的胡亥,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忽然改变,恐怕另有所图。” “他说要讨我父皇欢心,看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做出改变。” “赵高不是在帮他吗?” “你以为胡亥真的蠢吗?他若是蠢,怎么可能跟我大哥争宠,稳占上风?” 王离眯眼:“那公子为何帮他?” “谁说我帮他了?我是在帮自己!” 赵昆有些好笑的瞥了眼王离,意味深长的道:“无论他怎么打算,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争宠,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他现在有求于我,我正好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免得他暗地里使坏……” “那……” 王离面露古怪的望向赵昆,有些迟疑的道:“……公子就没想过那个位置吗?” “怎么?” 赵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很想我坐那个位置?” “当然啊!” 王离正色道:“整个大秦,除了你,没人能坐那个位置。” “哟呵,胆子不小啊!我父皇可还在!” “嘿嘿……” 王离脖子一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外人经过,不由长舒了口气,嘿嘿一笑。 赵昆见状,伸手指了指他,笑着摇头道:“我不适合,有个人比我更合适。” “嗯?” 王离眼睛一瞪,诧异的问:“谁啊?”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赵昆摆了摆手,很明显不想多说。 毕竟义父的身份特殊,还是少点人知道为好。 就算王离是他好兄弟,他也不想逼他跟自己造反,更何况,王离还有别的事要做。 沉吟了一瞬,赵昆又接着问:“对于三日后的比赛,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公子答应了胡亥,那我们三支队伍,只能有一支参赛。” 王离看了眼球场,然后沉吟道。 “三支?你把阿信的球队也算上了?” “阿信第一次指挥球队就赢了我半场,可见他确实有天赋!” “是有天赋!”赵昆点了点头,看着王离道:“你的意思是,让他跟你们比一场?” “不用比了,就让他去吧!” 王离看了眼韩信,摇头道。 “为什么不比?” 赵昆有些疑惑:“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 王离苦笑了一下,然后朝赵昆道:“阿信那边的“小昭”比我的王钺强,说明他挑人的眼光比我好; 而且章邯输过给他,有经验。” “那你怎么不说,你的防守球员比他的好?” 赵昆翻了个白眼:“就算章邯输过,那也是因为他不懂规则,下一次想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别扭的道:“我就觉得阿信应该露个脸。” “露个脸?” “我和姜潮跟在公子身边学了很多东西,陛下和众将都认识我们。” 王离有些讪讪的说道:“既然公子有意收纳阿信,那也应该让他露露脸,涨涨见识。” 赵昆有些怪异的道:“你是想让阿信出风头,方便他以后在军中发展?” “嗯。”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道:“替他考虑就明说,说什么这样不如,那样不如,要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世袭侯爵,本身也不需要争这些,姜娃儿除了吃,什么也不在乎,阿信出身贫寒,是该为以后打算……” “行了!我懂!”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就算确定阿信参加比赛,但该竞争的还是要竞争,也让我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王离闻言,暗舒了口气,然后斗志昂扬的道:“我也正有此意……把之前没打完的,重新打回来!” “呵呵!” 赵昆笑了笑,摆手道:“去吧!顺便把小陈给我叫过来!” “好。”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拱手告退。 很快,陈平来到了观战台。 赵昆眯着眼睛抬起头,只见陈平拿起纸和笔,正等待他的指示。 若是换作之前,赵昆肯定又要恼羞成怒,可看到他怅然若失的表情后,赵昆表示很淡定。 于是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似乎也明白气氛有些不对,陈平歪着头,有些疑惑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小陈啊!” 赵昆叹了口气。 陈平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纸板上飞速写下“小陈啊”三个字。 赵昆额角十字筋暴起,定了定心神,随即换了副笑脸道:“你既然跟老吴来频阳,应该也想有一番作为吧?” 听到这话,陈平停止记录,看了看赵昆,行了个礼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赵昆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桌案上的镒金:“这里有三十金,你看如何安排?” “公子不是说,请球员们喝酒吗?”陈平歪头,有些疑惑。 “军中禁止饮酒,他们是球员,也是军人。” 陈平想了想也是,于是又问:“那.....请球员们吃肉?” “三十镒金都买肉吃?你想撑死他们吗?”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公子是想将三十金都花完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陈平不解:“公子打算让我安排这三十金吗?”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陈平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镒金,抿嘴道:“若是公子将这三十金交给我来安排,我会将它分成三份使用。” “哦?”赵昆挑眉:“如何分配?” 陈平认真答道:“第一份用来犒劳球员,比如请球员们吃一顿好的,以示公子仁德。” “第二份用来奖赏球员,比如在球队比赛中表现优异的,可以奖励部分钱财,以示公子厚爱。” “第三份用来救助球员,比如球员在日常训练中,或者比赛中受伤,以及家里有特殊情况,急需用钱,可以拿出部分钱财扶持,以示公子慈善。” 说完这些,陈平垂手而立,等待赵昆评判。 其实他也知道,赵昆是在考校他,如果回答得好,那他将得到一次机会,如果回答不好,那估计只能做‘书记官’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有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赵昆听了陈平的回答后,非常满意,于是又问:“小陈,你有梦想吗?” “嗯?” 陈平愣了下,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赵昆:“公子此话何意?”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以后?” 陈平皱了皱眉,沉着地反问:“可以畅所欲言吗?” “但说无妨。” “如果我以后能执宰天下,也想像分金一样,称职,恰当。” 赵昆闻言,有些诧异:“你说执宰天下?” “公子不是说能畅所欲言吗?”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陈平认真点头道:“我来频阳见公子,是仰慕公子的才能,因此什么也没带,若公子只想安于现状,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若公子想有番大作为,那我将竭力辅佐公子,我虽生于市井,但不敢庸碌。” “.........” 赵昆张了张嘴,心说好志气! 这不卑不亢的言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看来,老吴这一趟,当真没白去。 想到这里,赵昆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样的小陈!” “那.....公子还有何吩咐?” 陈平眨了眨眼。 赵昆咧嘴一笑:“我有个差事,先安排给你,若办的不错,这频阳县令就是你的了!” “频阳县令?”陈平震惊了:“公子要让我做频阳县令?” “你不是想执宰天下吗?”赵昆一脸戏谑的道:“区区县令也配让你吃惊?” “可是......” “可是什么?莫非你也是夸夸其谈之辈?” 赵昆斜眼看着陈平,冷冷道:“想在本公子身边做事,若没真本事,那本公子劝你赶紧离去,免得碍本公子的眼!” “........” 陈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公子可是要动那石头?” “你已经知道了?” “听老吴提起过。” 赵昆眯眼:“那这差事,你不做也得做,否则只有死。” “在知道石头的用处后,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公子不用提醒我。” “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安排吧。” “好!” 陈平点头,然后告退。 赵昆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忽然心情舒畅,对他十分满意。 就像某人结婚的时候,好友送了一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 这么想着,赵昆当即坐了起来,兴奋地朝场中大喊:“王离,开始你的表演!” 第一百八十七章赵昆: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我儿何出此言?” 嬴政不动声色的瞪了眼王贲,皱眉问道:“始皇帝拿钱越多,为何对我们越有利?”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又被赵昆坑了。 只是不知道这坑有多大,如果是小坑,那说不定能爬起来,如果是大坑,那只能大义灭亲了。 这熊孩子,一天不打就皮痒。 真不知道除了坑自己,他还能干点啥。 想到赵昆步步为营的算计自己,嬴政就感觉心累,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坚强。 却听赵昆咧嘴笑道:“义父,其实建造新城,就是为了让始皇帝拿到更多的钱。”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训练场的天气,迎来了久违的艳阳天。 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频 连续几天的降雪,使得校场周围的积雪,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王贲传达了始皇帝的意愿后,便要求赵昆带他去训练场看看。 对于这种走过场的行为,赵昆自然没理由拒绝,于是就带着众人一起去了训练场。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王贲来到训练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队员们在练球,而是正常军训。 毕竟橄榄球比赛是赵昆的保留节目,自然不能让人提前知晓。 “这就是你的特别行动组?” 王贲站在校场外,望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皱眉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训练方式,特别是士兵们立正稍息正步走的画面,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们只是陪练的普通士兵,我的特别行动组在后山大营!” 赵昆瞥了一眼训练场,没有停留的朝前走去。 韩信和陈平闻言,互相对视,皆露出诧异的神色。 根据吴诚在路途中的描述,赵昆是一个学识丰富,行为特别的皇子,可短短两天的接触,他们发现赵昆比吴诚形容得更特别。 于是纷纷望向吴诚,而吴诚却满脸懵逼,搞不清楚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绕过校场练兵的地方,赵昆领着众人走过几条小道,一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才是我的特别行动组!”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赵昆站在山谷口,抬手指着一个个正在水里练习憋气的组员道:“他们此刻正在进行日常训练…” “日常训练就这些?” 王贲扫了眼正在练习憋气的士兵,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其实憋气训练,并不稀奇。 他在军队的时候,也曾组织过这样的训练。 因为有些特殊的战斗,需要士兵们潜水偷袭,埋伏。 但听始皇帝嬴政的说法,这特别行动组比黑冰台还厉害,可到现在他都没觉得有多厉害。 yawenba.net 似乎看出了自己老爹的心思,还没等赵昆开口,王离便摇头道:“爹,你可别小瞧我的组员,他们随便拎出去一个,都能在军队里排上大用场!” “本就是各军抽调的精锐,能力出众不是很正常吗?” 王贲有些不屑的反问。 王离笑了笑,道:“他们以前在各军,确实能力出众,但自从加入特别行动组后,他们比以前更优秀!” “哦?”王贲挑眉:“优秀在哪?”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这里随便一个组员,都能熟练掌握六国的文字,以及七八门各地方言。” “掌握这些作甚?” 王离:“特别行动组,顾名思义,是为了解决特殊情况存在的,假如要对付六国余孽,总不可能上去就跟人说秦语吧?” “而且那些六国余孽隐藏在暗处,肯定不会轻易暴露,所以咱们得知己知彼。”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大悟,对这些士兵刮目相看。 但王贲还有些疑惑的问:“就是多掌握些文字和语言,就比以前更优秀了?” “当然不是!” 王离笑着摇头:“除了刚才说到的那些,这里的每个士兵还掌握算学,地图绘制,野外生存,医疗救援,特种作战,等各项技能。” “这.....” 王贲诧异:“这是真的?” “爹若不信,可以随便抽一个人来,给你亲自演示!” 王离说得很随意,但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 王贲扫了眼他,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这臭小子,居然在老子面前神气起来了!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其实听完王离的话,他想起的不是黑冰台,而是顿弱的铁鹰剑士。 铁鹰在秦国是最神秘的军队,负责各种特殊的任务,比如间谍,斩首,刺杀等等。 但像绘制地图这种技能,也不是人人都会,更何况那些从未听过的技能。 无论是黑冰台,还是铁鹰,他们的训练都是针对性训练,各有所长。 而特别行动组却是全方面训练。 在这一点上,确实比黑冰台和铁鹰都出色。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特别行动组的人比他们的人更厉害。 因为牵扯到战斗,除了单兵作战,还有协同配合。 想到这里,王贲没有理会众人,径直朝战术演练的场地走去。 赵昆和王离见状,相视一笑,然后抬步跟上王贲。 而韩信则目光灼灼的望向赵昆,他能明显感觉到,赵昆对这所谓的特别行动组,非常自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这特别行动组,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沉吟了片刻,韩信不禁喃喃自语:“看来,公子昆的军事才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陈平闻言,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也打算留下来了……” 他这个“也”字,已经表明了他的心迹,韩信自然明白,但还是摇头否认道:“留不留下来,还得再看看……” “那随你吧……” 陈平耸了耸肩,道:“若是你不能被公子昆重用,恐怕其他人也未必重用你!” “你我皆是有污名在身的人,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说完,陈平也不再多言,径直朝赵昆那边走去。 而吴诚则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韩信。 片刻,韩信忽然抬头望向吴诚:“公子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以前,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吴诚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抬头望向天空,良久,无限感慨的叹道:“不管他要做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说完,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走吧,多去看看,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韩信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便跟着吴诚,来到了战术训练地。 而这时,第一小组正在营救人质,第二小组则扮演劫匪,绑架人质。 目前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一名组员正在借助地形,匍匐前进,准备偷袭前沿哨兵。 可哨兵的警觉很高,一听到异响,便立刻触发袖箭,对着异响处射击。 虽然没有箭头,但被击中却很疼,所以那名准备偷袭的组员,开始巧妙的闪躲袖箭。 然而,连续的闪躲,还是让他的动作出现了偏差,导致手臂被地上的石片划伤。 不过好在伤口不是特别深, 没有见到骨头。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但是比较长,大约两三寸,王离上前看了一下,便朝场边的教导员道:“去叫医务兵给他缝合伤口,其余人继续训练!” “是!” 教导员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去找医务兵了。 很快,几名医务兵就扛着医疗箱赶了过来。 “先把手抬起来消毒......” 医务兵与特别行动组的组员非常熟悉,因此也没过多交流,直接开始按流程治疗伤口。 一旁的王贲等人,看得新奇,也纷纷围了过来观看。 “他们在伤口上涂的是什么?” 吴诚瞥了眼医务兵手中的小瓷瓶,朝赵昆询问道。 赵昆笑着解释道:“那是酒精,专门用来消毒的。” “酒精?莫非与酒有关?” “虽然有关联,但不能喝。” 吴诚:“既然是酒,为什么不能喝?” 赵昆:“因为喝了可能会醉死。” 刚刚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吴诚还有些馋嘴,可听说喝了会死,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一旁的王贲,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医务兵。 此时的医务兵已经做完消毒工作,开始缝合伤口了。 缝合采用的是鱼肠线,虽然原材料比较珍贵,但不容易被身体排斥,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缝合的工作,对医务兵来说,轻车熟路,因此也没耽搁太长的时间。 很快,医务兵就结束了治疗工作,离开了现场。 而伤员则被送到了医务室修养,等待康复,再次训练。 整个流程,看得王贲等人心惊肉跳,饶是他们见多识广,艺高人胆大,但还是被医务兵缝合伤口跟缝合衣服一样的手段,震撼了。 “这......” 王贲看了看远去的医务兵,又看了看王离,满脸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见到医务兵穿的也是训练服,他以为还是特别行动组的组员。 可看完治疗流程,又好像是在战场上服务的军医。 对于自己老爹的疑惑,王离心知肚明,于是笑着解释道:“他们既是特别行动组的组员,也是各个小组的医务兵,主要负责处理紧急伤势和包扎伤口。” 医务兵自然是赵昆按照特种兵的模式构建的。 古代战争死亡率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能及时止血,导致大出血,还有就是伤口感染发炎而死。 所以医务兵,在古代绝对是个大杀器。 虽然古代有军医,但军医只在军营服务,你要想被军医救治,得首先从战场上活下来,可很多士兵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就算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在古代那个医疗条件下,死亡率也是很高的。 毕竟伤口感染有很多外在因素,没能及时消毒,照样容易感染而死。 有了医务兵,就不一样,不仅能在战场上保证士兵的生命安全,而且还能提升士兵的战斗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没有医务兵,一场战斗下来,可能十个受伤的士兵,有一两个能活下来,成为老兵。 而有了医务兵,除了那些致命伤,基本都能救活过来。 这样相比,活下来的老兵数量,就成倍数增加。 老兵对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毕竟死里逃生的经验,可都是拿命换来的,比新兵蛋子强多了。 王贲作为一军统帅,自然能看出医务兵的妙处。 于是兴奋的大吼一声;“好!好个医务兵!” 要是大秦的各个军队,都有医务兵,那不知能挽回多少士兵的生命。 想到这,王贲笑着朝赵昆拱手道:“公子,你又为大秦军界贡献了一份力啊!”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韩信,从一开始,他就发现韩信时不时的盯着自己,于是挑眉问道:“阿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出来!” “嗯?” 韩信闻言一愣,旋即抬头望向赵昆:“我就是在想,公子从哪找的这么多年轻医者?” “对啊!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大秦的医者可不好寻!” 王贲听到韩信的问话,恍然拍了下大腿。 其实不光大秦的医者不好寻,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毕竟古代的医者都是中医,而中医又很难学。 这就导致医者数量稀少。 就拿大秦来说,整个国家,恐怕都凑不齐两万名医者。 这种情况下,拿什么搞医务兵? 不过,这个问题对赵昆来说,并不算什么。 因为医务兵和医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就好比医生和护士。 护士学个两三年就行了,而医生要学八九年。 医务兵其实跟护士差不多,只需掌握简单的伤口包扎,缝合伤口就行了。 至于什么感冒发烧,头疼肚子疼,交给军医来处理就好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 古代对医务兵最大的误解便是,医务兵等同于军医。 想到这里,赵昆扫了眼众人,笑着解释道:“我的医务兵可不是医者,他们不会替人看病,只会简单处理伤口,缝合伤口; 他们也不是从哪找来的,而是我自己培养的,培养周期,大概一个月!” “什么!?” “一个月就能帮人治疗伤口?”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赵昆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王贲等人头皮发麻,不由惊呼连连。 而王离却有些好笑的道:“医务兵本来就是服务战场的,而战场上常见的情况就是受伤,只需要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韩信和王贲对视一眼,瞬间感觉醍醐灌顶。 王离说得没错,战场上最缺的就是保命手段,而医务兵只需要帮士兵保命即可,不需要太高明的医疗手段。 沉吟了一下,王贲又皱眉问道:“那这缝合的伤口,多长时间能复原?” 赵昆:“比正常恢复时间要快两三倍,具体看个人体质,以及伤口是否存在二次感染。” “二次感染?” “这个你可以理解为中毒......就看是否再次中毒,导致伤口恶化!” 王贲皱眉:“那你们特别行动小组治疗中,可否有人二.....二次感染致死?” “肯定是有的!” 赵昆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至今三千多次治疗,只有两人因伤口感染而死。” “此话当真?” “你儿子都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之一,我骗你干嘛?” “这......” 王贲一时语塞,转头望向王离,却见王离嬉皮笑脸的道:“爹,你老说我志气没根,现在我可是扎根在特别行动组了哦.....” 说着,抬手指了指周围的组员,非常臭屁的道:“看到没,这些都是我的人......” “噌——”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韩信突然拔出腰间的剑,朝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剑。 “卧槽!你疯了吗?!” 赵昆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夺过他手中的剑。 而王离则满脸惊愕的看着韩信:“你这家伙.......” “放心,死不了!” 韩信咧嘴笑了笑,然后朝赵昆道:“公子,给我缝起来吧!” “老吴说你有军事才能,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赵昆有些气愤的瞪了韩信一眼,然后朝远处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医务兵匆匆赶来。 而王贲则静静地看着韩信,因为他刚才有同样的想法。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赵昆的手段到底好不好用,只有自己体验过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韩信居然快了自己一步。 “这小子,不简单。” 王贲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淡淡的道:“能当机立断,倒是良才。” “狗屁的良才!” 赵昆翻了个白眼,斥道:“胳膊上有动脉,如果割到动脉,处理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的!” 韩信不知道什么是动脉,只是干笑着道:“没事的公子,阿信就是想试试这缝合术!” 赵昆:“..........” 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就算要试,也不用自己试啊! 再说了,刚才不是有个组员被缝合了吗?观察他不就得了? 有小白鼠,不观察,非得观察自己,也是没谁了。 尽管心中满是吐槽,但该治疗的,一刻也不能落下。 只见医务兵,再次轻车熟路的消毒,缝合,绑绷带,很快处理完韩信的伤口。 虽然全程韩信很硬气,一声不吭,但缝合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牙关紧闭。 “果然不错啊!” 韩信看了看被医务兵处理好的伤口,明显已经止住了血,而且上药后,没多大的痛感,反而有几分清凉。 赵昆白了他一眼,嘱咐道:“等伤口长好了,再把线拆了,期间别碰水,免得二次感染。” “谢过公子。” 韩信点了点头,朝赵昆施礼。 赵昆摆手:“谢就不必了,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实在对医务兵,或者特别行动组感兴趣,我可以允许你参与训练!”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皱眉道:“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诺!” 韩信应诺一声,下意识的瞥了眼陈平,后者嘴角上扬,转瞬即逝。 赵昆的性格,他们也算看明白了一些,平庸的人,在他身边注定碌碌无为,而非凡的人,要么行非凡之事,要么自取灭亡。 去留,哪有那么容易。 嬴政:“........”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王贲:“........” “国库穷的时候,始皇帝都能不惜一切代价,修长城,修皇陵,修驰道等等,现在国库富足了一点,你觉得他会怎样?”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震,恍然想起昨天刚发的一条政令。 那就是恢复停工的项目。 因为冯去疾上奏,说国库的财政危机,已经得到了缓解,他想再停工遣返役夫,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就立刻下令复工。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然而,他没想到,缓解国库财政危机的,竟然是王贲上交的四百万镒金。 如此一来,这钱不花也得花。 毕竟始皇帝的政令,不能朝令夕改。 所以,赵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将变得尤为重要。 却听赵昆又继续道:“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为始皇帝赚了几百万镒金,假如有一天,我不再为他赚钱,你们觉得会怎样?” 嬴政和王贲互相对视,一脸茫然。 心说你不赚钱,自然有别人赚钱,这有什么? 但赵昆却似笑非笑的道:“人一旦过惯了富足的日子,就很难适应穷日子,所以,我猜始皇帝一定会按照我的路子赚钱!” “这......”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刚才他确实这样想过。 毕竟赵昆赚钱的方法,他已经基本掌握,只要按照原路走下去,不难赚到钱。 可赵昆的这幅表情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 赵昆很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就拿大秦建筑集团来说,看似房地产很赚钱,但实际上,真正的工艺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比如水泥厂,如果我的水泥厂不再生产水泥,新城建设将会陷于停滞; 而不能如期交房,或者直接烂尾,大秦建筑集团必将受到所有贵族的冲击;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那将影响始皇帝,以及大秦朝廷的信誉。 还有,频阳新城进驻的贵族,大部分是秦国顶尖贵族,一旦频阳新城出现问题,始皇帝得罪的将是顶尖贵族的利益。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没人订阅,很惨的!!) 原本始皇帝就因为军功爵,得罪过一部分新贵,如今连老贵族也得罪了,后果会是什么,没人能知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大秦帝国注定会失败 “能力不错啊!” 赵昆听到四周的呐喊声,抬头朝场内看了一眼,笑着打趣道:“想不到胡亥那家伙还玩了一手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 听到这话,王贲带着疑惑的望向赵昆:“公子此话何意?” “呵呵,没什么......” 赵昆恍然想起这个成语出自韩信,于是笑着摆了摆手,朝球场甩了下头:“通武侯看哪!” “嗯?” 王贲愣了一下,旋即朝场内望去,当看到胡亥的时候,满脸怪异,心说这家伙为了赢球,真够拼的。 但嬴政的关注点,始终在赵昆身上,所以胡亥的表现,从开始到结束,他看都没看一眼。 反而觉得观众的吵闹声,让人心烦。 不过,他也没恼怒,只是自我屏蔽那些吵闹声,皱眉望向赵昆:“我儿知道此举的后果吗?” ‘知道啊!” 赵昆理所当然的说:“只要新城出现问题,不光大秦建筑集团会受到贵族的冲击,就连大秦朝堂也会受到质疑......” “但是。”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这对始皇帝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可以用武力,震慑一切,也可以把我推出来谢罪!” 嬴政眯眼:“你当真不怕死?” “哈哈,为什么你们总会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你的行径,纯粹是作死!” 赵昆:“.........” “义父,我既然要帮你图谋大业,又怎会中途崩猝?” 赵昆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与嬴政对视:“其实我在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到退路了,始皇帝不可能杀我,也不能杀我!” “这又是为何?” 嬴政皱眉。 虽然他确实没想过杀赵昆,但给赵昆一顿狠狠的教训,是肯定的。 毕竟这小子挖的坑,不是一般的大。 可赵昆却摇头笑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水泥的生产工艺在我手上,我能决定新城的未来。” “公子此言,有些狂悖了!” 王贲有些不屑的道:“以始皇帝的魄力,这新城建与不建,只在他一句话。” 1200ksw.net 赵昆翻了个白眼,沉沉的道:“通武侯说得不错,确实只在他一句话,但你有没有想过,新城牵扯的那群人,都是大秦顶尖贵族。” “若不是他们在背后发力,你以为几百万镒金真那么好赚?” 王贲:“.........”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新城进驻的家族,大部分都是秦国老牌贵族,若新城出现问题,他们的利益将损失巨大。 虽然始皇帝无所畏惧,但始皇帝也不能完全站在贵族的对立面。 曾经,他就一句话剥夺了新贵族的封地,如今连老贵族也得罪了,后果会怎样,没人能知道。 见两人默不作声,赵昆又继续道:“杀我,确实可以泄愤,但为秦国埋下祸根,得不偿失。” “埋下祸根?” 嬴政皱眉,冷声问道:“你是说,那些贵族会因为此事反叛?” “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自取灭亡!” “那......” 嬴政的话还没问出口,却听赵昆笑道:“就算他们不反叛,但对始皇帝的统治,肯定会动摇; 如今灾情频发,外敌侵扰,如果内部再出现不稳,就算是始皇帝恐怕也会头疼。” “更何况,杀我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赵昆扫了眼嬴政和王贲,无比自信的道:“我在频阳布局几个月,怎么可能没保命手段? 不说别的,就说我的特别行动组,通武侯也看过,只要我想逃,没人能阻止我,而且始皇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 这小子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嬴政瞪大眼睛,满脸诧异的望着赵昆。 王贲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 与此同时。 另一处观战台上,蓝雨菲激动了起来。 “完了,我们要输了!” 准确的说,她已经不是激动了,而是抓狂,此时的她,因为紧张,反手就把王离制服在地上,一边捶打,一边念叨:“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这样真的不好,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骑在我身上!” 饶是两人早已订婚,王离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你快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蓝雨菲满脸紧张,不停的朝球场观望,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红甲队得了十分,现在全场欢呼,花甲队一分未得,是不是快输了?” “上半场由红甲队进攻,下半场才由花甲队进攻!” 王离脸贴在地上,背对着蓝雨菲,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能不能先放了我,再问比赛?” “我不关心比赛,就关心我那五十金!” 蓝雨菲撅了下嘴,朝球场碎碎念:“完了完了,花甲队要输了,我的五十金也没了,现在去要回来,行不行……” “雨菲姐姐,哥哥,你们俩好吵哦!” 王雅小脸一鼓,转头朝蓝雨菲和王离抗议道。 蓝雨菲:“………” 王离:“………” 两人一脸无语,却听王雅又撅着嘴吐槽道:“球场里的那些人也是,为了一个球争来争去,他们都很穷吗?怎么不自己买个?” “对啊!乱糟糟的就没停过,一人一个球不就好了?” “真不知道他们在跑什么,好讨厌啊!” “………” 王雅的话音刚落,她的小姐妹也不满的附和。 但蓝雨菲根本没心思理她们,只顾着念叨自己的五十金赌资。 而王离则欲哭无泪,他现在很后悔来这边观战台。 尤其是听到妹妹的抱怨,以及未婚妻的碎碎念,他更是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不跟在公子昆身边? ……… 也就在王离暗骂自己的同一时刻,球场外的章邯,正与胡亥、辛海城议论刚才的进攻。 对于胡亥的表现,以及辛海城的勇猛,章邯与其他红甲队球员,毫不吝啬的赞美。 在他们看来,这次进攻之所以能取得成功,主要还是出其不意。 用辛海城吸引花甲队大量的防守,再让胡亥出其不意,所以才能轻松推进到第三防区,获得十分。 当然,关于第二次进攻,章邯也给出了自己的战术。 他跟韩信一样,也认为橄榄球运动就是军事演练,所以完全以战场排兵布阵来制定战术。 可胡亥听了他的战术,有些不满:“怎么改变战术了?” “回公子,同样的战术,不能再用第二次,所以下一场进攻,你要与辛裨将对换,由他主攻,你协助。” “让我协助进攻?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表现吗?那些花甲队球员根本挡不住我!” “这……” 章邯有些为难的瞥了眼辛海城:“这个辛裨将怎么看?” “你是指挥,我听你的。” 辛海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带上了自己的头盔。 “就按刚才的战术,赢了一次就能赢两次!”胡亥哼了声,也带上了头盔,一副胜券在握的说:“只要辛海城能限制住他们的防守球员,本公子就赢定了。” “公子,球场如战场,就算辛裨将勇猛善战,能提高球队的战力,但无论是战场还是球场,靠的都不是一两个人。” 胡亥想了想,点头道:“这话我认同。” “但是,可不可以这样,先由辛海诚打进攻,然后再由我来推进?” “这不就跟之前一样吗?” “怎么一样?” 胡亥皱眉:“之前辛海城是假进攻,现在变成了真进攻,这能一样吗?” 听到这话,章邯再次望向辛海城,却见辛海城二话不说的走向球场。 这时,二次进攻已经开始了。 ……… 因为之前推进到第三防区,所以这次开球,是在第三防区的位置, 此处距离‘达阵’的位置也不算太远,这让包括胡亥在内的所有红甲队球员,战意盎然。 但花甲队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出现丝毫慌乱。 在第一次进攻结束后,韩信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按照既定战术,排兵布阵,等待二次进攻。 随着裁判姜潮一声令下,红甲队快速冲破中线,朝着花甲队发动进攻。 如之前一样,进攻的瞬间,第三防区混乱不堪,紧接着就看到辛海城迅速退到后场,带球冲刺了一段距离。 当花甲队防守球员扑来之时,率先找到胡亥,果断传球。 因为他的臂力非常惊人,所以橄榄球直接划破第三防区的半空,朝着第四防区激射。 这是个非常大胆的传球,因为距离太远,如果胡亥没能接住,那将白白损失一次进攻的机会。 但好在胡亥十分敏锐,在辛海城扔出的瞬间,就朝着橄榄球极速狂奔,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追橄榄球。 如此惊奇的进攻,立刻让场内外的观众,忍不住拍手叫好。 尤其是那些压了重金的贵族老爷,在明白了辛海城的意图后,兴奋地拍着桌子呐喊。 直到胡亥逐渐靠近橄榄球,他们的兴奋立刻被紧张所取代,竟然开始屏息凝神,不自觉地站起来张望。 啪—— 随着橄榄球落地,支持红甲队的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此时的胡亥距离橄榄球,还有几步之遥。 而支持花甲队的观众,则满怀希望的呐喊花甲队球员,赶紧拦截。 就在这时,胡亥出人意料的纵身跃起,利用身高优势,在橄榄球反弹的瞬间,伸手接住球,怀抱在胸口。 “哈哈哈!公子胡亥真是厉害啊!” “这下看来稳赢了啊!” “红甲队必胜!红甲队必胜!” 听着周围支持红甲队的观众兴奋呐喊,那些支持花甲队的观众,立刻站起来朝花甲队防守球员大声疾呼。 这时,花甲队的防守球员已经朝胡亥扑了过来。 胡亥因为刚才的奔跑,消耗了巨大的体力,所以根本没有反抗他们,任由他们拦抱。 当裁判过来的时候,发现胡亥扑球的位置,正好在第四防区,所以直接给了红甲队十五分。 这让支持红甲队的观众,不由放声大笑。 尤其是辛海城的传球,以及胡亥的奔袭扑球,让整个球场陷入沸腾。 就连那些妇人,都忍不住惊声尖叫。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情绪被橄榄球比赛带动,朝着球场中央不停呐喊。 这种喧闹的氛围,不仅让胡亥,也让辛海城热血沸腾。 于是,第三次进攻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序幕。 ........... 第三次开球的位置,来到了第四防区,距离达阵区,可以说一步之遥。 所以,等待进攻开始的胡亥和辛海城,满眼狂热。 他们不仅要赢,而且要稳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倒没多少人注意花甲队防守球员。 “原来,所谓的橄榄球是这样?” 蓝扈看着即将开始第三次进攻的红甲队,笑了笑,朝身边的蓝苒道:“似乎比赛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父亲,红甲队确实不错。” 蓝苒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但孩儿听说,这橄榄球比赛分上下两场,等到花甲队进攻,相信比分很快会缩小。” “哦?”蓝扈来了兴趣:“看来你很看好花甲队?” “我不是看好花甲队,我是看好姐姐!” 蓝苒笑着摇了摇头。 蓝扈皱眉,有些不解:“这花甲队跟雨菲有什么关系?” “父亲难道忘了吗?姐姐从小爱财如命,能让她下重注的球队,怎么可能才这点实力。” “这.....” 听到儿子的话,蓝扈愣了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这丫头倒是会选队。” “虽然我不太喜欢王离,但听说他跟了公子昆后,长进不小,所以我猜姐姐下注,跟他有关!” “你姐姐嫁给王离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要和睦相处。” 蓝扈皱眉,有些不悦。 “谁跟他一家人!” 蓝苒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从小就一副窝囊样,要不是靠通武侯和王家,他都打不过我,凭什么娶我姐?” “你懂什么!” 蓝扈脸色一沉,低斥道:“以后不许这样说!” 听到这话,蓝苒心中叹了口气,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蓝扈道:“比起王离,我觉得父亲应该关注下公子昆!” “嗯?” 蓝扈一愣:“这是为何?” “我听公子胡亥说,他现在的竞争对手不是长公子,而是公子昆!” “这怎么可能?!” 蓝扈一脸诧异,蓝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时听到这话,也很震惊,但父亲应该知道我与公子胡亥的关系,他不可能骗我。” 蓝田大营是秦国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始皇帝以前经常带胡亥和扶苏去巡查。 这一来二去,胡亥和扶苏就跟蓝氏子弟非常熟悉。 因为胡亥和蓝苒年龄相仿,又同样贪玩,所以两人私下关系很好。 作为父亲,蓝扈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所以直接开口询问:“那公子胡亥如何评价公子昆?” 蓝苒没有直接回答蓝扈的问题,而是抬头望向球场中,大汗淋漓的胡亥:“父亲看到公子胡亥了吗?他为了重新获得陛下的宠爱,不惜亲自上场比赛。” 说着,摇头叹息道:“几个月前,他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 听到这话,蓝扈心头一震,忍不住望向球场中央,很快找到了胡亥的身影,此时的胡亥,瘫软在球场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热汗。 “这个公子昆当真不容小觑啊.....” 半响,蓝扈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朝蓝苒道:“你找机会与他接触接触,探探虚实。” “这个不用父亲说,孩儿正有此意。” 蓝苒笑了笑,旋即望向球场,提醒道:“开球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个就叫专业(为随风追逐梦加更2/2) “哇——” 蓝雨菲‘哇’的哭出了声,因为花甲队连续丢分,她已经蚌埠住了。 此时正坐在王离的背上,带着哭腔抱住王离的脑袋不停摇晃:“输了啊~~我们输了~~” “没输!我们没输!” 已经被摇得头晕眼花的王离,慌忙的拍打着蓝雨菲的手,示意她冷静点。 而蓝雨菲依旧自顾自的哭泣道:“红甲队都得二十五分了,花甲队一分未得,还要怎么输?” 说着,又满脸追悔莫及的望向球场大喊:“公子昆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的球队稳赢,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公子是不会输的!” 听到蓝雨菲质疑赵昆,王离当时就不乐意了,猛的拍打地板,怒气冲冲的道:“还有下半场!” 以前的王离,在蓝雨菲面前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现在居然对她发怒,让她不由为之一呆。 隔了好半响,才不满的道:“你总说什么上半场,下半场,这上半场都输成这样了,下半场能反败为胜吗?” “能!肯定能!” “那......要是没赢,我输的五十金算你头上?” “算我头上?我的头都快被你摇坏了!” 王离终于忍不住‘屈辱’,愤慨道:“都给你说了,下半场转换进攻,以阿信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输给章邯!” “阿信是谁?” 蓝雨菲悲伤之余,忽然生起了八卦之火,好奇的问:“是男是女?” “男的!” “男的怎么没有姓氏?” 王离:“我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他!” 蓝雨菲:“那......他很厉害吗?” “比我厉害。” “啊?” 听到王离这话,蓝雨菲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随即望着球场哭道:“比你厉害有什么用.....我的五十金啊!” “.........” 王离额角十字筋暴起,双拳紧握,心说这暴力女瞧不起谁呢? 还没等他开口反驳,观战台外的王雅再次抗议道:“雨菲姐姐,你们俩能不能小点声?” 蓝雨菲能无视王离,却不能无视王雅,所以很快停止了哭腔,好奇的朝王雅问:“你不喜欢橄榄球比赛,怎么还在这里观看?” 1200ksw.net 此时,王雅身边一个好姐妹都没有。 因为这观战台迎风吹,实在太冷,好姐妹们受不了,便回到了各自母亲身边。 只有王雅裹着披风,目不转睛的眺望远方。 而王雅的心情似乎很好,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我找到公子昆了呀!” 蓝雨菲:“........” 王离:“........” 两人无语,片刻,王离愤愤的问;“那家伙在哪,我要去找他!” “不许去!” 蓝雨菲和王雅闻言,同时出声。 王离一愣,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许去?” “因为雨菲姐姐需要人陪啊!” 蓝雨菲俏脸一红,旋即咬牙切齿,使劲揉王离的头:“你走了,谁给我讲比赛?” 王离面目狰狞,憋屈的拍打着地面,抗议道:“你根本就不看比赛!” “我不管。” 蓝雨菲挥了挥秀拳,威胁道:“反正我的五十金算你头上..... 王离张了张嘴,最终放弃了抗议。 而王雅则无视他们,重新眺望远方,满脸崇拜的小声嘀咕道:“虽然我不喜欢橄榄球比赛,但我喜欢你.....” “你在嘀咕什么呢?” 王离歪头,有些古怪的追问。 “没,没什么!” 王雅犹如受惊的小鹿,慌乱的摆了摆手。 而这时,红甲队的第三次进攻已经开始了。 这次进攻,战术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辛海城和胡亥打配合,其余球员跑位。 虽然花甲队用力在防守,但结局跟前面两次进攻一样,只不过没完成达阵。 就如此,红甲队分别以三,四,五防区的成绩,获得了四十五分。 在场内外支持者的欢呼声中,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 当然,结束比赛并不意味着热情减退,而是迎来了新一波的议论潮。 那就是花甲队下半场采用什么战术,才能追上红甲队的比分,甚至反败为胜。 至于嬴政、王贲、赵昆三人,依旧在讨论坑如何坑始皇帝。 ………… 正南方观战台内,赵昆淡定的喝了口热茶,随手拿起炸土豆片,咔嚓咔嚓的吃着。 王贲坐立不安的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想要开口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沉默片刻,嬴政神色复杂的看了赵昆一眼,皱眉问道:“你不是在谋夺频阳吗?怎么总在算计始皇帝?” 赵昆停下嚼薯片的动作,笑着反问了一句:“不算计始皇帝,他怎么肯把频阳交给我?” “这……”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 你不算计朕,朕确实不会把频阳交给你。 但你算计朕,朕更加不会给你频阳。 这样想着,嬴政摇头道:“即使你算计了始皇帝,也不能让他把频阳交给你。” “为什么不能?” 赵昆歪头,笑吟吟的望向嬴政。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沉沉的问:“你该不会想威胁始皇帝吧?” “威胁始皇帝?除非我疯了!” 赵昆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公开,只能暗中进行,等始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频阳已经是我的了。” “考虑到我之前说的原因,就算他最后知道我在算计他,也不会轻易动我。” 嬴政:“………” 王贲:“………”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心说这小子好深的城府。 如果不是今天来问了几句,恐怕真让这小子计谋得逞了。 不过,现在已经得知了他的退路,只要让他无路可走,所有的计谋终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嬴政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拍了拍赵昆的肩膀,笑道:“昆儿为义父所做的一切,义父感到很欣慰。” “真的吗?” 赵昆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义父会怪我瞒着你呢!” “你的计划干系甚大,出了一点问题,就会满盘皆输,义父又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怪罪你呢……” “义父真好……” 赵昆朝嬴政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沉吟道:“既然义父这么理解我,那我绝不能让义父失望; 其他的计划我就不说了,义父等我好消息便是。” 嬴政:“………” 你个臭小子,又在算计朕! 把话说到一半什么的,最可恶! “不是,你的其他计划还是要跟义父商量的,万一………” 嬴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昆笑着打断:“没有万一,义父放心,很快频阳就是我们的了。” 听到这话,嬴政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你在做梦,自己这个卧底可不是白当的。 他现在已经想到了办法,如何破解赵昆的计谋,只要派人去偷偷学会水泥的制作工艺,一切将迎刃而解。 可赵昆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于是朝王贲说:“瓷器作坊被盗的事,你也知道,所以我想重新给千口村的村民做身份验证。” 嬴政:“………” 我擦! 啥意思? 你小子是在算无遗策吗? 嬴政听到这话,身子微颤,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赵昆似乎感觉到异常,好奇的转头询问:“义父,你怎么了?” 嬴政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摆了摆手:“没怎么,就是感觉这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说完,站起身,径直朝观战台外走去。 赵昆见状,面露疑惑的望向王贲,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他也想过偷水泥的制作工艺,但如此重要的东西,赵昆不可能不防范。 所以,嬴政的郁闷,王贲感同身受。 不过这话不能跟赵昆说,只能转移话题道:“你看赌局是不是该重开了?” “嗯?” 赵昆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这又是为什么?” “之前放了那么多花甲队的假消息,现在花甲队处于劣势,正好可以动摇人心。” 王贲瞥了眼球场,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 赵昆闻言,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还在关注球赛?” “这不废话吗?” 王贲白了赵昆一眼,反问道:“我压了那么多钱,难道不该时刻关注?” “不是,你刚才问这问那的,我以为你早忘了比赛!” “想多了吧你!” 王贲冷哼,满脸不屑的说:“忘了你,我也不会忘了我的钱!” “…………” 赵昆有些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现在重新下注,压红甲队的人,肯定比之前多。”王贲抬手指着球场,笑了笑,一副老奸巨猾的说:“只要他们下注,我们坐庄岂不是通杀?”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然后又神色古怪的望向王贲:“那……你是怎么确定阿信能赢的?” “你们在球场的比赛,我都有专人记录,所以阿信的能力,我很认同。” “我去!你居然监视我?” “明人不说暗话,若没有我,你能瞒过陛下?”王贲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一瞬,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慨道:“果然不愧一军统帅,我在你面前,还是不够看啊……”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智谋远超同龄人,甚至一些老家伙都不及你!”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拿起一颗干果塞进嘴里,然后摇头晃脑的道:“既然通武侯是自己人,那我很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真实的想法?” 王贲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我听皇姐说,王家想要一个更大的地盘。”赵昆瞥了眼王贲,笑着道:“说实话,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因为王家若是有野心,恐怕全家都死光了。” 王贲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王离是我兄弟,我兄弟的家族,由我来守护。” 赵昆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贲心头一震,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半响,才沉沉的道:“其实在听公子分析之前,我父亲就曾说过,大秦注定会失败!” “王老将军竟然会不看好大秦?” 赵昆听到王贲的话,一脸惊愕。 这个信息,不可谓不劲爆。 王翦是谁? 战国四大名将,秦帝国的缔造者之一。 这样的人,居然不看好自己的国家? 却听王贲继续说道:“大秦始终只是一个人的,陛下有惊世之才,做了许多常人不能做到的事……”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摇头叹道:“陛下只是一个人,这庞大的帝国,只因他一个人而存在。” 赵昆:“………” “无论是扶苏,还是胡亥,又或是其他皇子,没有人能驾驭这帝国。” 赵昆:“………” “陛下做到的,只有他自己能做到,但他会死去,因为他是人,没有人能不死。” 听到这话,赵昆瞳孔一缩,他实在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古人,竟能有这番见解。 不过,这话说得也不错,没人能不死。 秦国的问题根源就在于,秦国是一个人的国家。 而一旦这个人死了,国家自然会分崩离析。 想到这,赵昆摇了摇头,然后望向王贲:“那……通武侯想要什么?” “我想让公子挽救大秦的命运。” 王贲朝赵昆拱了拱手,郑重的道:“若没有公子,我恐怕已经死了,既然公子有神鬼莫测之能,定能让大秦国祚延绵。” “通武侯高看我了。” 赵昆笑了笑,然后伸了个懒腰:“我只想助义父图谋大业,其他的,懒得多想。” “………” 听到这话,王贲嘴角一抽,心说这小子还真是“孝顺”。 就是不知道了解真相后,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孝顺。 迟疑了一瞬,王贲又道:“既然公子不想其他,那重开赌局之事又如何?” “你想让我名声烂大街吗?” 赵昆面露鄙夷的反问:“今天来了这么多有身份的贵族,如果知道我坑了他们,以后我还怎么在大秦立足?” “你之前不也坑了整个频阳吗?” “坑虽然坑了,但钱也没捞着。” 赵昆瞪了眼王贲,不满的说:“想得倒是挺美,让我去当恶人,你在后面收钱,真当我是猪啊!” 听到这话,王贲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赵昆的脸,又想了想养猪场的小猪仔,忽然捧腹大笑。 赵昆瞥了眼他,抬手扶额,摇头叹息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让人看见,还以为你在发神经。” 王贲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停止大笑,朝赵昆打趣道:“说实话,你跟我的那些小猪仔,长得挺像的!” “过分了啊……” 赵昆闻言,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王贲适可而止的笑了笑,然后坐直身体,看向球场:“更过分的在球场。” 第一百九十章嬴政:朕才不是伪球迷! 下半场比赛,终于开始了。 现在是红甲队的防守时间,如果他们能限制住花甲队得分,那这场比赛的胜利,将属于他们。 因为有上半场的铺垫,下半场的观众明显比上半场精神抖擞,甚至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在这之前,他们只是一群不懂规则,看热闹的贵族老少爷们儿,现在一个个球迷范儿十足,就连邻座不是自己喜欢球队的支持者,都要跟人换座。 所以当两支球队入场的时候,观众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进攻小组不能当防守小组用,所以胡亥和辛海城纷纷换下铠甲,站在他们防区外观看。 而小昭则换上铠甲,走入花甲队的进攻小组。 就在这时,姜潮也退到了场外,示意双方球员列阵。 很快,整个球场便安静下来,禀住呼吸,盯着姜潮手中的绿旗。 “预备!” 哗啦啦,双方球员整齐的半蹲身体,准备随时冲刺。 “开始!” 姜潮一声令下,花甲队球员猛地前冲。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剧烈的碰撞,右路位置,两名进攻球员,同时撞上了一名防守球员。 看似二换一,实际上是为其他进攻组球员打开缺口,方便突破。 于是进攻组的四号球员,顺利从缺口冲了出去,朝第一防区推进。 就在这时,附近三名防守球员立刻展开围堵,而处在围堵的四号球员,并没有慌乱,只见他迅速躲开防守球员,朝着边线方向靠近。 与此同时,掩护他的队友,也飞快跟了上来,成功拦抱了两名防守球员。 而此刻,四号球员身后,还剩一人。 就在众人以为四号球员快要被追上的时候,他忽然一个转向,直接甩掉了身后那名防守球员。 这是一次精彩的突破,因为后面那名防守球员与他的身距,只有半步之遥,可以说差一点就拦抱成功。 但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吃惊的是,四号球员在转向的过程中,竟然毫不减速。 这不仅考验球员的应变能力,还考验球员的身体天赋。 由此可见,四号球员天赋异禀。 这时,观战台上的贵族们也在议论纷纷。 “这个球员是谁?好厉害啊!” “对啊!情报中怎么没这人?莫非是公子昆?” “不会吧,公子昆也亲自参加比赛了?” “公子胡亥都参加了,他参加的可能很大!” 渐渐地,议论的话题开始跑偏。 “诶,你们说,公子昆跟公子胡亥谁更厉害?” “当然是公子胡亥啊!” “屁话!公子昆比公子胡亥厉害了千百倍!” “哟呵~,你的意思是要打架了?” 就在双方支持者剑拔弩张的时候,四号球员已经推进到第二防区了。 “快!快拦住他!” 眼见四号球员势不可挡,胡亥立刻朝队友大喊拦截。 队友们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在他大喊的刹那,直接朝四号球员扑了过去。 四号球员见状,连忙改变冲刺路线,以“Z”字方式,巧妙躲过扑来的防守球员。 但前狼后虎,很快又在冲刺路线上,遇到了一名身材壮硕的防守球员。 这一次距离太近,很多人都以为四号球员要与这名身材壮硕的防守球员,正面相撞,然后以蛮力推进到第三防区。 可是,谁也没想到,四号球员在即将正面相撞的瞬间,一个弧形背转身,与对方擦背而过。 “这家伙属猴的吗?这么灵巧?” 胡亥诧异的看了看四号球员,然后转头望向辛海城。 辛海城眼睛微眯,紧盯着四号球员,沉默不语。 他也没想到四号球员会在最后关头转向,而且还是一个难度非常高的转向。 这种诡异的闪躲,令红甲队的支持者傻眼了,最后忍不住大声咆哮:“快跑拦住他啊!” aiyueshuxiang.com “快跑起来!八号!!” “他娘的!这八号脑子有坑吗?人都从旁边跑过了,才反应过来!” 红甲队的支持者怒喷八号防守球员,而花甲队的四号球员却来到了第三防区。 似乎感受到支持者们的愤怒,八号防守球员死命追赶四号球员。 但,他怎么也追不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号球员掠过第三防区,朝着第四防区极速推进。 就在这时,花甲队的支持者们开始沸腾了。 “四号威武!!花甲队必胜!” “花甲队干死他们!花甲队冲啊!” “四号冲啊——” 如果说之前是大声呐喊,那现在就是叫破喉咙,声嘶力竭,甚至很多女眷都开始手舞足蹈。 在铺天盖地的喧嚣中,四号球员宛如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始终在冲刺,始终在朝前推进。 第四防区在他眼中,犹如无人之境,而那些防守球员,则犹如扑来的飞鱼,呼啸而过,不带走一丝停顿。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四号球员的目标,不是第四防区。 在他身后,成群结队的防守球员正在拼命追赶。 而四号球员的队友,也在尽全力拦抱。 只见他们倒下,爬起来,再倒下,周而复始,拼尽全力。 终于。 四号球员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来到了第五防区。 这一刻,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屏住呼吸,将目光锁定在四号球员身上。 现在他的位置,正是红甲队花了三次进攻,才推进到的位置。 如果他停下脚步....... 不,他不会停下脚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达阵! 达阵区是每个球员梦寐以求的位置。 只有那里,才属于真正的强者。 四号球员以全速掠过第五防区的中线,然后飞扑倒地,将橄榄球稳稳按在白线上。 “铛——” 锣鼓喧天。 裁判姜潮举起了手中的红旗,并高声呐喊:“达阵!” “哇!达阵!是达阵啊!” “哈哈哈哈!达阵了!” “赢了吗?我们赢了吗?哈哈哈!花甲队必胜!” 锣鼓的喧嚣声,姜潮的呐喊声,迅速被花甲队支持者的声音掩盖。 此刻的他们,已经放下了贵族的矜持,歇斯底里的咆哮,呐喊,使得整个球场瞬间沸腾。 达阵是什么,恐怕大多数支持者都不知道,但这都不重要。 因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完成了自己不喜欢的球队,没能完成的壮举。 这就足够了。 在他们看来,红甲队拥有公子胡亥,拥有辛海城,已经很强了,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没能完成达阵。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花甲队比红甲队更厉害! 所以,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亢奋中,而红甲队的支持者却呆若木鸡。 他们没想到四号球员这么强,也没想到花甲队的进攻如此犀利,单枪匹马就杀穿了整个防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花甲队队友已经朝四号球员冲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 甚至一向淡定的韩信,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怎么会这样?” 章邯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场中,喃喃自语:“他怎么会达阵,怎么会达阵啊.......” “还愣着干嘛!快布置战术啊!” 就在章邯失神的片刻,胡亥的声音突兀在他耳边响起。 他很快回过神来,然后表情变得严峻。 也就在这时,四号球员脱掉头盔,露出憨厚的笑脸,朝韩信摆手示意。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小昭。 是韩信百里挑一的王牌球员。 ......... “哈哈哈,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 观战台上,王贲兴奋地拍着桌子,朝赵昆大笑道:“这阿信当真是个人才!” “阿信?” 赵昆皱眉,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不是小昭?” “小昭是谁?” “就是那名四号球员!” 王贲‘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名四号球员,确实很厉害,不过比起阿信,要差远了。” “这是什么逻辑?” 赵昆有些不满:“冲锋陷阵的是小昭,又不是阿信!” “亏你小子还训练新军,连一军统帅的作用都不知道。” 王贲闻言,满脸鄙夷的道:“小昭虽然厉害,但排兵布阵的阿信更厉害,你没看到小昭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合围吗?” “这......” 赵昆有些迟疑,似乎正在回忆。 但王贲根本没给他回忆的时间,直接说道:“在这次进攻中,阿信的战术很合理,就是利用小昭的速度,制造混乱,让红甲队防守球员,只盯着小昭,从而忽视其他进攻组球员; 然后,在对方疲于奔命的时候,出现在关键的位置,施行阻拦。” “那重点还是小昭厉害啊!” “我并没否认小昭的厉害......” 王贲耸了耸肩,笑道:“我只是在夸赞阿信为他设计的战术,很合理!” “合理?” 赵昆挠头,有些茫然。 王贲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小昭就好比一军先锋,而阿信则好比一军统帅,统帅的战术,需要先锋来执行; 比如我,最擅长的就是骑兵奔袭,但不是每个先锋都适合我的战术,所以,我需要找到最合适的先锋,才能发挥我的实力!” “阿信用小昭,也就打了几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掌握了小昭的使用方法。” 说着,不由感叹道:“这种快速发掘将士潜力的军事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话,赵昆目瞪口呆,心说这特么才叫专业人士! 比起吴诚的眼光,王贲的眼光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果阿信真这么厉害,那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员猛将? 想到这,赵昆眼睛微眯,紧紧盯着场外的阿信,不由产生了兴趣。 ......... 与此同时。 正北观战台,朝臣们也在大声叫好。 尤其是李斯,在小昭达阵的瞬间,噌的一声站起来,振臂高呼,然后朗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勇猛之士,好一个达阵! 这要是在战场上,就好比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啊!” “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冯去疾也站了起来,满脸笑意的赞道:“这个球员的身体素质,当真了得,不仅速度快,而且爆发力也很强。” “是啊!刚才看他连续变向,我真怕他腿折了!” 马兴也感慨的附和了一句。 这时,辛胜眯起了眼睛,沉吟道:“我觉得那名四号球员,不及场外的那名青年厉害!” “嗯?”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望向辛胜。 李斯愣了下,随即打趣道:“辛将军莫非忘了自己支持的球队?” “我是来看球的,球好看就行,至于支持哪队,其实不重要。” 辛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感叹道:“我大秦能人辈出,其实是好事,这说明我们后继有人了!” “辛将军此言甚善!” 冯去疾闻言,捋了捋胡须,点头笑道:“我们为大秦殚精竭虑,不就是希望大秦人才兴盛吗?现在看到后来人,当共饮一杯酒!” 说完,举起酒杯朝众臣示意。 “哈哈哈!为大秦万年!” 见冯去疾举起酒杯,其余人也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蒙毅,忽然开口道:“这花甲队第一次进攻就达阵了,那第二次进攻,从哪里开始?” 辛胜听到蒙毅的问话,缓缓放下酒杯说道:“根据规则,应该是第四防区。” 这里也就他最熟悉比赛规则,所以立刻成了全场焦点。 李斯很不爽这种感觉,于是也问了一句:“那花甲队完成达阵,可以得多少分?” “三十分。” 辛胜想都没想的说道。 “三十分?” 马兴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花甲队赢了,原来才三十分?这不比红甲队还少十五分嘛!” 此话一出,众臣面面相觑。 他们也以为花甲队赢了,没想到才三十分。 看着众人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蒙毅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诸位难道没听清吗?下一次进攻是在第四防区,哪怕只前进半步,也能拿十五分!” “呃......” 马兴表情一僵,脸上的笑容还挂着,身体却宛如石化。 因为他下注的是红甲队,所以自然不希望花甲队赢,但半步就能获得十五分,似乎花甲队稳赢了。 想到这里,他转头望向辛胜。 却听辛胜笑道:“蒙上卿所言,确实有理,但还有一种可能,可以反败为胜。” “哦?”蒙毅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可能?” “比赛中有一种方式,叫‘截杀’,可以让对方一分不得。” “截杀?” 李斯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辛胜也没卖关子,解释道:“所谓的截杀,就是在对方进攻的时候,直接将球抢过来,这种情况,哪怕达阵,也不记分!” “还,还可以这样?” 马兴一脸诧异。 旁边的赵高斜了他一眼,沉沉的说道:“若是截杀,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确实不容易。” 辛胜点头附和:“比赛从开始到现在,丢球都很少,更何况夺球。” “既然存在可能,那就说明还有机会,有机会,比赛才更精彩!” 冯去疾笑了笑,然后朝众臣道:“你们之中,不乏征战沙场的老将,应该都知道遭遇战的艰辛,若处于劣势,反败为胜,岂不是更令人倾佩?” “善!”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点头赞同。 而球场外的章邯,也在思考“截杀”的可能。 显然,红甲队的情况有些不妙,若想扭转败局,只能在后面两次进攻中,完成一次截杀。 所以此时此刻,章邯没时间颓丧,只能反复推演新的战术,期待奇迹降临。 第一百九十一章我不信,除非你叫我一声爸爸 儿子不听话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这种教育方式,在寻常百姓家中,十分常见。 但对始皇帝来说,却有苦难言。 首先,儿子不听话,不孝顺,才会被父母责罚。 其次是儿子犯了错,才会挨打。 可始皇帝的这个儿子既听话,还孝顺,而且很少犯错。 这就让他很苦恼! 主要是手痒! 此时此刻,嬴政站在球场外,背负着双手,冷风拂面,思绪良多。 半响,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伸手拿出一根银制发簪攥在手心,反复摸搓,渐渐的,眼神变得迷离,伤感。 恍惚间,他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清秀绝丽的少女,拉着一个落魄少年,在邯郸大街上被一群赵国公子追逐的画面。 画面中的少年少女开怀大笑,仿佛不知疲倦的奔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兴奋的呼喊声却把所有的画面都击碎了。 “赢了!我们赢了啊!”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 其实也不怪王离发怒,主要是章邯太想证明自己了,那些防守球员好几次想提醒他错误,都被他独断专行,给无视了。 诚然,他确实有能力。 但再有能力,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是白搭。 这也是他在历史上与王离不和的主要原因。 不过,就这场球来看,章邯确实犯了致命错误。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 毕竟术业有专攻。 防守球员训练的时候就是防守,让防守球员去打进攻,结局早已注定。 和大多数人一样,即使赵昆熟悉比赛规则,但看得正兴起,也没发现章邯换球员。 虽然王离有所发现,但因为本身军事素养的关系,他若干预指挥,便犯了大忌。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邯犯错,致使自己的球员惨败。 章邯和王离回到了观战台,一脸郁闷的问:“怎么还有进攻球员和防守球员之分?” “呵呵!”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 赵昆呵呵一笑,瞥了眼王离,然后又朝章邯摊手道:“我以为你真懂了。” “我……” 章邯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大话,于是将头低下,不敢看胡亥。 胡亥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算冷静,没有大发雷霆,所以迟疑了一下,便朝章邯安慰道:“没事,你只是输在了轻敌。” “何止是轻敌,我连规则都没掌握!” 章邯羞愧的摇了摇头:“早知道橄榄球这么多讲究,我就不夸下海口了。” 胡亥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下次掌握了规则,咱们再来!” “公子……”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 章邯抬头,感激的看着胡亥,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赵昆见状,心中有些错愕,他发现胡亥出狱后,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莫非洗心革面了? 这不应该啊! 若胡亥不再像以前那样蠢,那历史的参考意义将大打折扣,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此想着,赵昆朝胡亥皱眉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加塞就不必了,我想自己组个队,在父皇面前,跟你的队较量一番。” 胡亥想了想,沉吟道:“条件还是跟之前一样。” “可以!但为表诚意,我需要先得到好处!”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 “这恐怕不行吧……” 赵昆:“行不行,你自己考虑,反正我可以答应你,也可以拒绝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作对?”胡亥皱眉,有些不解。 赵昆摊了摊手:“我不跟他作对,你以为他就会放过我吗?” 说着,又挑眉望向胡亥:“你会放过我吗?” “我……我们是兄弟。”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今日你有求于我,我们是兄弟,他日我有求于你,那可就难说了。” aiyueshuxiang.com “昆弟……” “好了!” 赵昆挥手打断了胡亥想说的话,然后略带讥讽的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无论你在谋划什么,我要的东西都不会变。” 说完这话,赵昆转身回到了座位,不再多言。 而胡亥则站在原地,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半响,才皱眉道:“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要把详细规则告诉我!”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没问题!” 赵昆爽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朝王离说道:“把你的训练科目表,以及规则表给我十八哥!” 他的话音刚落,王离就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摸出两张绢布递给胡亥。 胡亥接过来看了眼,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会很快组织好球队,也会很快将东西交给你。” “那最好不过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旁的马梁忽然开口道:“光有训练科目表和规则表不行,还得有装备!” 听到这话,胡亥眼睛一亮,立刻朝赵昆道:“昆弟,装备我也要!” “………”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晚点刷新可看!!为了订阅,没办法,盗版喝作者血!!请您谅解!!)赵昆一脸古怪的看了眼马梁,心说这家伙果然有奸臣的潜质,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件好事。 于是眼珠子一转,朝胡亥道:“行,装备我也让人给你定做!” “但是。”说完,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定做装备的钱,由你自己出。” “可以。” 胡亥笑着答应了一声,便准备带章邯等人离开。 而这时,赵昆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嗯?” 胡亥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赵昆:“昆弟还有何事?” “十八哥莫非忘了?”赵昆喝了口小酒,朝章邯挤眉弄眼道:“你的人还欠了我三十金酒钱!” 胡亥:“………”! 章邯:“………” 两人对视,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可认赌服输,章邯也没迟疑,当即摸出三十金,躬身放在赵昆的桌案上,翁声翁气的道:“这次虽然输了,但邯不服气,公子昆可否下次再赌?” 赵昆瞥了眼桌上的三块镒金,咧嘴一笑:“只要你想赌,本公子随时奉陪!” “好!” 章邯拱了拱手,二话不说的转身朝胡亥走去,直到胡亥带着众人离开,赵昆都没动一下桌上的镒金。 此时,观战台上只有赵昆和王离两人。 沉默了片刻,王离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公子为何要答应胡亥的要求?” “你难道没发现今天的胡亥跟以前的胡亥不一样吗?” 赵昆抬了抬眼皮,一脸玩味的反问。 王离愣了愣,回忆似的道:“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他怎么了?” “不知道。” 赵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道:“以前的胡亥,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忽然改变,恐怕另有所图。” “他说要讨我父皇欢心,看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做出改变。” “赵高不是在帮他吗?” “你以为胡亥真的蠢吗?他若是蠢,怎么可能跟我大哥争宠,稳占上风?” 王离眯眼:“那公子为何帮他?” “谁说我帮他了?我是在帮自己!” 赵昆有些好笑的瞥了眼王离,意味深长的道:“无论他怎么打算,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争宠,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他现在有求于我,我正好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免得他暗地里使坏……” “那……” 王离面露古怪的望向赵昆,有些迟疑的道:“……公子就没想过那个位置吗?” “怎么?” 赵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很想我坐那个位置?” “当然啊!” 王离正色道:“整个大秦,除了你,没人能坐那个位置。” “哟呵,胆子不小啊!我父皇可还在!” “嘿嘿……” 王离脖子一缩,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没外人经过,不由长舒了口气,嘿嘿一笑。 赵昆见状,伸手指了指他,笑着摇头道:“我不适合,有个人比我更合适。” “嗯?” 王离眼睛一瞪,诧异的问:“谁啊?”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赵昆摆了摆手,很明显不想多说。 毕竟义父的身份特殊,还是少点人知道为好。 就算王离是他好兄弟,他也不想逼他跟自己造反,更何况,王离还有别的事要做。 沉吟了一瞬,赵昆又接着问:“对于三日后的比赛,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公子答应了胡亥,那我们三支队伍,只能有一支参赛。” 王离看了眼球场,然后沉吟道。 “三支?你把阿信的球队也算上了?” “阿信第一次指挥球队就赢了我半场,可见他确实有天赋!” “是有天赋!”赵昆点了点头,看着王离道:“你的意思是,让他跟你们比一场?” “不用比了,就让他去吧!” 王离看了眼韩信,摇头道。 “为什么不比?” 赵昆有些疑惑:“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 王离苦笑了一下,然后朝赵昆道:“阿信那边的“小昭”比我的王钺强,说明他挑人的眼光比我好; 而且章邯输过给他,有经验。” “那你怎么不说,你的防守球员比他的好?” 赵昆翻了个白眼:“就算章邯输过,那也是因为他不懂规则,下一次想赢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别扭的道:“我就觉得阿信应该露个脸。” “露个脸?” “我和姜潮跟在公子身边学了很多东西,陛下和众将都认识我们。” 王离有些讪讪的说道:“既然公子有意收纳阿信,那也应该让他露露脸,涨涨见识。” 赵昆有些怪异的道:“你是想让阿信出风头,方便他以后在军中发展?” “嗯。”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道:“替他考虑就明说,说什么这样不如,那样不如,要不是我了解你,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世袭侯爵,本身也不需要争这些,姜娃儿除了吃,什么也不在乎,阿信出身贫寒,是该为以后打算……” “行了!我懂!”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就算确定阿信参加比赛,但该竞争的还是要竞争,也让我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王离闻言,暗舒了口气,然后斗志昂扬的道:“我也正有此意……把之前没打完的,重新打回来!” “呵呵!” 赵昆笑了笑,摆手道:“去吧!顺便把小陈给我叫过来!” “好。”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拱手告退。 很快,陈平来到了观战台。 赵昆眯着眼睛抬起头,只见陈平拿起纸和笔,正等待他的指示。 若是换作之前,赵昆肯定又要恼羞成怒,可看到他怅然若失的表情后,赵昆表示很淡定。 于是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似乎也明白气氛有些不对,陈平歪着头,有些疑惑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小陈啊!” 赵昆叹了口气。 陈平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纸板上飞速写下“小陈啊”三个字。 赵昆额角十字筋暴起,定了定心神,随即换了副笑脸道:“你既然跟老吴来频阳,应该也想有一番作为吧?” 听到这话,陈平停止记录,看了看赵昆,行了个礼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赵昆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桌案上的镒金:“这里有三十金,你看如何安排?” “公子不是说,请球员们喝酒吗?”陈平歪头,有些疑惑。 “军中禁止饮酒,他们是球员,也是军人。” 陈平想了想也是,于是又问:“那.....请球员们吃肉?” “三十镒金都买肉吃?你想撑死他们吗?”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 “公子是想将三十金都花完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陈平不解:“公子打算让我安排这三十金吗?”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听听。” 陈平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镒金,抿嘴道:“若是公子将这三十金交给我来安排,我会将它分成三份使用。” “哦?”赵昆挑眉:“如何分配?” 陈平认真答道:“第一份用来犒劳球员,比如请球员们吃一顿好的,以示公子仁德。” “第二份用来奖赏球员,比如在球队比赛中表现优异的,可以奖励部分钱财,以示公子厚爱。” “第三份用来救助球员,比如球员在日常训练中,或者比赛中受伤,以及家里有特殊情况,急需用钱,可以拿出部分钱财扶持,以示公子慈善。” 说完这些,陈平垂手而立,等待赵昆评判。 其实他也知道,赵昆是在考校他,如果回答得好,那他将得到一次机会,如果回答不好,那估计只能做‘书记官’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有信心。 事实也是如此,赵昆听了陈平的回答后,非常满意,于是又问:“小陈,你有梦想吗?” “嗯?” 陈平愣了下,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赵昆:“公子此话何意?”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以后?” 陈平皱了皱眉,沉着地反问:“可以畅所欲言吗?” “但说无妨。” “如果我以后能执宰天下,也想像分金一样,称职,恰当。” 赵昆闻言,有些诧异:“你说执宰天下?” “公子不是说能畅所欲言吗?” “不是,我是说,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陈平认真点头道:“我来频阳见公子,是仰慕公子的才能,因此什么也没带,若公子只想安于现状,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去; 若公子想有番大作为,那我将竭力辅佐公子,我虽生于市井,但不敢庸碌。” “.........” 赵昆张了张嘴,心说好志气! 这不卑不亢的言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看来,老吴这一趟,当真没白去。 想到这里,赵昆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样的小陈!” “那.....公子还有何吩咐?” 陈平眨了眨眼。 赵昆咧嘴一笑:“我有个差事,先安排给你,若办的不错,这频阳县令就是你的了!” “频阳县令?”陈平震惊了:“公子要让我做频阳县令?” “你不是想执宰天下吗?”赵昆一脸戏谑的道:“区区县令也配让你吃惊?” “可是......” “可是什么?莫非你也是夸夸其谈之辈?” 赵昆斜眼看着陈平,冷冷道:“想在本公子身边做事,若没真本事,那本公子劝你赶紧离去,免得碍本公子的眼!” “........” 陈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公子可是要动那石头?” “你已经知道了?” “听老吴提起过。” 赵昆眯眼:“那这差事,你不做也得做,否则只有死。” “在知道石头的用处后,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所以公子不用提醒我。” “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安排吧。” “好!” 陈平点头,然后告退。 赵昆看着陈平远去的背影,忽然心情舒畅,对他十分满意。 就像某人结婚的时候,好友送了一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 这么想着,赵昆当即坐了起来,兴奋地朝场中大喊:“王离,开始你的表演!” 第一百九十二章朕要为大秦留下个庞大的帝国 跟嬴政一样,很多球迷知道了“达阵”后的花甲队得到了三十分,也知道后面两次进攻,只要得分就能赢的优势。 所以支持花甲队的球迷非常兴奋,不停朝身边支持红甲队的球迷炫耀自己眼光好。 而红甲队的支持者则彼此讨论接下来的打法,并朝花甲队球迷吐口水。 当然,无论双方球迷如何激进,比赛依旧照常举行。 此时,开球的位置来到了第四防区,双方球员也陆续列阵。 “呼……” 此刻,场内外球迷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防守对红甲队至关重要,只要完成截杀,他们就能逆袭。 而这点,红甲队球员也非常清楚,所以每位球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严防死守。 “预备!” 随着姜潮举起小绿旗,球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虽然双方球员都没动,但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到了满格,使得现场的观众,不由攥紧了拳头。 “开始!” 高亢的命令声,球员们的呐喊声,以及球迷们的欢呼声同时响起。 只是刹那间,双方球员就接触到了一起,并完成了碰撞。 “砰、砰、砰——” 连续的撞击声,使得双方球员陷入了胶着的混乱,只有红甲队的二号球员退到了后场。 二号球员的角色是四分卫,也就是球场上的组织者,相当于球队大脑的核心。 他本来想趁乱把球传出去,但红甲队的防守球员十分敏锐,在他后退的瞬间,就盯住了他,使得他不敢轻易传球。 而花甲队的进攻球员,因为迟迟接不到球,所以被红甲队的防守球员牢牢缠住,再次陷入胶着。 这前所未有的激烈比赛,让场内外的观众呼喊声不断。 支持花甲队的观众,期待他们撕裂防线,完成得分。 而支持红甲队的观众,则希望他们完成截杀,绝地反击。 直到转机出现,比赛瞬间达到高潮。 只见混乱的右侧,花甲队五号球员在对抗中突然滑倒。 而红甲队球员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爬起来的五号球员,顺势突破,直接朝第五防区冲去。 遇到这种情况,红甲队球员毫不迟疑的甩掉对手,纷纷朝五号球员追去。 而没有被纠缠的花甲队球员,立刻抓住机会,从各个位置突破到红甲队防区。 只是一瞬间,整个防线就崩溃了。 “快!快拦住五号!!” “干死他们!红甲队必胜!” “八号,你他娘的跑快点啊!” 支持红甲队的球迷,纷纷站起来呐喊助威。而支持花甲队的球迷,也不甘示弱,发出更激烈的呐喊。 “冲啊!花甲队威武!” 就在双方激烈追逐的同时,那名退到后场的二号球员,迅速判定最合适的传球点。 紧接着一个纵跳,在半空中做了个长传的动作。 然而,正当他准备传球的瞬间,早已盯紧他的红甲队防守球员,极速从各个位置扑了上来。 ahzww.org 这些球员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打算在二号身上完成截杀。 而那些等待接球的花甲队球员,也抱着自己的目的,就看谁的目的首先达成。 “截杀!!” 支持红甲队的球迷站起来高声呐喊。 场外的章邯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球员大喊:“截杀!” 这声截杀虽然比不过激情的球迷,但也让所有的红甲队球员拼尽全力。 他们一个个极速逼近二号球员,有的甚至都跳了起来,朝二号扑去。 电光火石间,二号球员临危不乱,从扑来球员的腋下,将球扔了出去。 因为角度不是很好,他采用的是上抛,所以传球的成功率,也只能看运气。 在场内外观众的注视下,那颗橄榄球落到了球场左侧。 而距离落球点,只有两名球员。 其中一名是四号球员小昭,另一名则是红甲队的八号球员。 但橄榄球的位置,距离八号球员更近。 面对四号球员,八号心有余悸,所以在落球的瞬间,就率先冲了过去。 而在他冲刺的那一刻,红甲队球迷的呐喊声仿佛凝固了。 只见小昭双臂大幅摆动,犹如《功夫》里的包租婆,朝着八号周星驰,极速狂奔。 此刻的他们,距离也就五步之遥。 在橄榄球坠落的瞬间,都不约而同的采用了相同的策略,飞扑。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五步之外的小昭,竟然跳得比八号更高,甚至连手臂都要长他几分。 “不好!快撞他!!” 场外的胡亥见状,脸色大变,急忙朝八号球员朗声大喊。 但八号球员的眼中只有球,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球的时候,小昭后发先至,率先接触到了球。 这也就意味着,夺球失败。 不过,夺球失败,并不是比赛的结束,因为花甲队还没有完成得分,所以八号球员立刻改变策略,破坏小昭接球。 砰—— 小昭在落地的瞬间,被八号球员直接撞了出去。 这让其他红甲队球员看到了希望。 可谁也没想到,小昭并没有接球,而是在被撞的那一刻,将球拨到了左侧。 骤然间,小昭被两名红甲队球员扑倒在地,重重压在盔甲之下。 而橄榄球则被另一名球员接住,并稳稳落地。 仔细看,那名球员赫然是花甲队球员。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小昭提前预判,这名花甲队球员出现的位置,正是橄榄球抵达的终点。 而在他接球的瞬间,红甲队球员也同时飞奔而只,将他扑倒在地。 “铛——” 锣鼓喧天。 姜潮举起了手中的小红旗。 边线裁判立刻冲上去查看。 所有球迷,包括在场的球员,一个个屏息凝神,等待着裁判的宣判。 此时,球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此刻,橄榄球突然被高高举起! 准确的说,是在四五名防守球员的夹缝中,被高高举起! “哈哈哈!好样的!” “铁锄!你又立功了!!” 花甲队球员见到橄榄球的瞬间,兴奋地冲了过去。 而支持花甲队的球迷们,也在这时沸腾了。 裁判跑到现场,示意防守球员起来,果然看到橄榄球被花甲队球员抓在手中。 于是朗声宣判道:“第五防区,二十五分!” “二十五分?那岂不是反超了比分?” 听到裁判的宣判,球迷们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欢呼。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啊!” “花甲队威武!花甲队威武!”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今晚春眠楼我做东!哈哈哈!” 随着比赛的结束,球场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彩比赛的意犹未尽。 虽然比赛开始的时候,双方球迷剑拔弩张,但比赛结束后,他们其实非常和谐。 毕竟大部分都是贵族,那点赌注,也就图个乐呵,完全不值一提。 主要还是橄榄球运动,很符合秦朝贵族们的口味,所以才空前热烈。 无疑,这是一场令人记忆深刻的运动。 ………… 欢呼声仍在继续,但此刻观战台上的赵昆和王贲,却格外冷静。 赵昆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比赛,而王贲也对比赛毫无期待。 毕竟比赛的结果,他们早有预料。 抿了一口热茶,王贲轻描淡写的朝赵昆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把特别行动组弄走,再拿下频阳。” 赵昆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王贲抬头,有些疑惑:“弄到哪里去?” “特别行动组的实力,你知道,始皇帝肯定也知道,你觉得他会让一个皇子掌控这种力量吗?” 赵昆瞥了王贲一眼,沉沉的说道:“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我的大部分行动,都在始皇帝的掌控中。” “这……” 王贲心头一紧,故作不知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从骑兵对战演练开始,我就感觉始皇帝对我的态度,有点不正常。” “有何不正常?” “就是一个被忽视十年的儿子,接连犯下大错,居然没被严厉责罚……” 赵昆歪头,朝王贲问:“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吗?” 王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答道:“或许你的表现,令陛下刮目相看了。” “那他为何从不召见我?” 赵昆皱眉追问。 “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事。”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就算始皇帝掌控我的大部分行动,他也猜不准我的最终计划,所以你可放心与我合作。” “至于义父哪,我不想让他操心,所以你也不用将我的疑惑告诉他。” “这个我明白。” 王贲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要如何将他们弄走?” “特别行动组内,有各种眼线,我要先将他们踢出去,再想办法让他们消失。” 赵昆想了想,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就差最后一步,等待鱼儿上钩。” “鱼儿上钩?” “别在意这些细节,我说出来,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王贲知道赵昆明显不想多说,所以也不多问,于是转移话题道:“陛下准备二月末离开,你计划什么时候拿下频阳?” “辛胜什么时候出发?”赵昆没有回答王贲的问题,转而反问道。 “辛胜?” 王贲一愣,有些不解:“你的计划与他有关?” “先别管跟他有没有关系……” 赵昆重新坐下来,追问:“你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出征上郡?” 王贲皱了皱眉,然后神色复杂的望向赵昆:“辛胜此人城府极深,你若算计他,恐怕得留点心。” “这个我知道,所以他什么时候走?” “两日后出发。” “两日……” 赵昆念叨了一遍,然后抬头望向球场,沉吟了片刻,道:“我想让王离随他出征,你觉得如何?” “这是为何?” “王离总呆在频阳也不是事儿,得让他出去锻炼锻炼。” 王贲眯眼:“那你为何选择辛胜,不选择蒙恬?” “蒙家的军队,你王家能指挥吗?” 赵昆白了王贲一眼,冷冷的道:“蒙恬的三十万大军,跟蒙家军差不多,王离贸然过去,有什么作为?” 听到这话,王贲心头一动,若有所思。 虽然王蒙两家是秦国的两大支柱,但彼此之间,也是竞争关系。 就比如边防军属于蒙家派系,而南越军团则属于王家派系。 王翦死后,南越军团虽然由赵陀和任嚣掌管,但本质上还是属于王家派系。 只不过后来秦二世为了接纳蒙恬的三十万边防军,让王离执掌帅印,使很多人误认为,那是王离的二十万长城军团。 其实跟他压根没多大关系,他就是一个空降的统帅。 所以,他的二十万长城军团,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实力,才被项羽一战而败。 如果他当初去的是南越,或许还有一战之力,毕竟南越军团的各大将领,都是王翦的老部下。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更何况当时的背景,就算王离去了,估计也够呛,毕竟赵陀和任嚣,都不是善茬。 沉思半响,王贲凝望着赵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想让王离制肘辛胜?” “这怎么可能!” 赵昆摇头笑了笑,随即说道:“辛胜虽然没有蒙恬那样的能力,但也不容小觑。” “那你让王离随他出征,又是为何?” “踩个点,让他有所顾忌。” 王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赵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之前赵昆就提醒过他,让他注意辛胜。 现在突然安排王离去辛胜的身边,说实话,王贲有心担忧。 似乎看出了王贲的担忧,赵昆朝他笑了笑,道:“我的特别行动组,一部分由王离掌管,一部分由姜潮掌管,王离出征,他的那组人会保护好他的。” 听到这话,王贲暗舒了口气,若是有特别行动组保护,倒也好点,不过辛胜真的有问题吗? 王贲心中没有答案,赵昆心中也没有答案,现在计划的一切,都是为以后打算。 如果辛胜真有问题,那就得计划夺帅。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等着以后收编,反正不能让辛胜独自在外,就是赵昆的意图。 正沉默着,观战台外走来一老一少,老的身材魁梧,面容俊郎,一看就是老帅哥。 而少的呢,星眉剑目,身材挺拔,端得一副不染俗尘的好相貌。 我擦! 这小子居然长得比我还帅? 没天理啊!我才是主角好嘛! 赵昆一看到少年的脸,顿时如临大敌。 而老帅哥却是笑呵呵的朝王贲拱手问道:“通武侯,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蓝二哥,好久不见。” 王贲见到老帅哥,愣了下,旋即大笑着起身相迎。 很快,蓝扈就坐在了王贲旁边。 而蓝苒则坐在了赵昆旁边。 因为蓝家和王家世代联姻,所以蓝扈和王贲,大聊热聊。 倒是赵昆和蓝苒,有些尴尬。 不过,也只是尴尬了一会儿,蓝苒便笑着朝赵昆施礼道:“公子昆,久仰大名。” 见到蓝苒施礼,赵昆本想回礼,但看到那阳光般的笑脸,他就有些不爽,心说长得帅就了不起啊? 跟你很熟吗?就对我笑? 迟疑了一会儿,赵昆歪头打量着蓝苒道:“本公子第一次出宫,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久仰大名,从何说起?” “这……” 蓝苒语塞,心说这家伙有病吧?自己也就客套一下而已。 却听赵昆又问:“你以前见过我?” “没有。” 蓝苒摇头:“今天第一次见。” 赵昆皱眉:“那你以前听说过我的事?” “也没有。” “既然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说什么久仰大名,岂不是很虚伪?” 听到这话,蓝苒嘴角一抽,想了想,又拱手道:“公子昆,苒有礼了。” “我不信。” “嗯?” “一般见礼要诚心诚意,你见礼两次,很明显不诚心,所以我不信你,咱们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说完,赵昆就背过身,不再理会蓝苒。 蓝苒见状,额头上瞬间挂满黑线,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他本打算拂袖离去,但想到父亲的交代,又忍不住问:“那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唔……” 赵昆嘴角飞速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转瞬即失,然后转身看了看蓝苒,皱眉道:“我听说远古的时候,古人为了表达诚意,会叫对方一声爸爸……” “要我相信你的诚意,除非你也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蓝苒歪头,有些茫然。 “诶~” 赵昆贱笑一声,果断回应。 心说长得帅又如何?还不是得叫爸爸! 第一百九十三章赵高: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蓝苒表情怪异的看着赵昆,总觉得这小子很不对劲。 因为刚才的交谈,赵昆很明显是在故意刁难,而现在叫声爸爸,他就很开心。 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只见赵昆又贱贱一笑,朝蓝苒挤眉弄眼道:“再叫一声听听?” “………” 蓝苒有些无语,但还是皱着眉头问:“公子昆觉得好玩吗?” “还可以。”赵昆摇头晃脑,故作神秘,然后忽然凑到蓝苒跟前,小声说:“不瞒苒兄,我最喜欢别人叫我爸爸了; 只要有人叫我爸爸,我就很开心。” 此话一出,蓝苒看赵昆的表情愈发古怪。 不过,他并没开口叫爸爸,而是直接转移话题道:“听说橄榄球运动是公子昆自创的?” 赵昆:“对啊,喜欢吗?喜欢就叫爸爸,爸爸教你!” 蓝苒:“………” 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 莫非自己得罪过他? 想到这,蓝苒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公子昆对苒可是有什么误解? “没误解,就是单纯的讨厌小白脸!” “小白脸?” “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看你搭话也挺压抑的!”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拿起一颗干果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道:“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事说事。” 听到这话,蓝苒不禁又郁闷了几分,但还是说明了本意:“苒觉得橄榄球比赛挺有意思的,想要组个队玩玩,不知公子昆有何建议?” “你也想组建球队?” 赵昆有些诧异。 “估计看过比赛的,又出得起钱的,都想组建自己的球队。” 蓝苒笑了笑,摊手道:“恐怕连那些文臣武将也要‘附庸风雅’,各自组队。”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也就自娱自乐,想要看今天这样的比赛,基本不可能。”赵昆说着,抬起下巴道:“我的球员可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球员。” “既然组队这么难.....” 蓝苒歪头,有些疑惑的问:“那为何公子胡亥也能组建强力的球队?” “强力吗?” 赵昆挑眉:“你没看到他已经输了?” 正说着,观战台外匆匆跑来一名郎将,朝王贲拱手道:“禀通武侯,冯右相邀您和公子昆去一趟北面观战台!” “嗯?” 王贲愣了一下,看了看赵昆,皱眉问:“冯右相可有说何事?” “未曾提及,只是让卑职来邀请您。” “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王贲朝郎将摆了摆手,然后望向赵昆:“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赵昆吞下干果,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王贲点了点头,便朝蓝扈道:“蓝二哥,你们也一起去吗?” “不了,我等会要带苒儿进宫拜见陛下。” 蓝扈瞥了眼儿子蓝苒,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明日来我府邸,咱们再叙叙旧!” “好。” 就如此,王贲带着赵昆,告别了蓝扈父子,去了北面观战台。 ......... 与此同时,王离观战台,嬴政望着球场外的韩信,皱眉不语。 一旁的王离,欲言又止。 这时,胡亥来到了观战台外,朝嬴政施了个礼,有些沮丧的说:“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 其实胡亥的球队之所以能与赵昆的球队有一战之力,除了胡亥亲自登场,以及辛海城的加入外,还有嬴政在背后发力。 这其中就包括红甲队球员的筛选上。 当时胡亥带人给嬴政表演橄榄球,他听说要跟赵昆比赛,便挑选了身边的精锐,给赵昆制造麻烦。 fqxsw.org 没想到,仍然对付不了赵昆的球队。 看来,那小子的特别行动组,果然非同凡响。 “输赢没什么大不了的。”嬴政从球场上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胡亥:“毕竟,橄榄球本身是赵昆自创的,他的球队训练更长,这点优势,你无法弥补。” 听到这话,胡亥心中暗舒了口气,然后无比郑重的说:“儿臣平日自视过高,今日败在十九弟手中,也算心服口服,他日必将再接再厉。” “哈哈哈!” 嬴政闻言,顿时开怀大笑:“因一场球赛就有此明悟,倒不愧我儿也!” “其实我儿不用介怀一场输赢,比不上赵昆,总能胜过其他人。” “父皇明示!”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却听嬴政又道:“这次比赛之后,估计会有很多世家组建球队,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切磋。” “真的吗?” 胡亥眼睛大亮,兴奋地呐喊:“父皇万岁!” “万岁你个头!” 嬴政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嘱咐道:“以后做事,切记不可贪玩。” “父皇宽心,儿臣这就去练球。” “你小子等着,练球可别忘了学业!” 这还是嬴政来频阳后,第一次叮嘱胡亥学业,使得胡亥的心跳怦然加速,一片暖意洋溢不去。 在离开观战台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显得格外兴奋。 他为什么要亲自上场比赛?不就是想重新获得嬴政的关注吗? 现在嬴政不仅当面夸他,还跟以前一样叮嘱他学业,怎能让他不欣喜若狂。 望着胡亥远去的背影,王离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如果胡亥重新获得始皇帝的宠爱,那对赵昆来说,非常不利。 虽然赵昆不期望那个位置,但作为好兄弟,肯定期望他坐那个位置。 沉默半响,王离朝嬴政拱手一礼:“陛下,世家对橄榄球运动兴趣斐然,倒也能理解,但组建球队耗费巨大,若形成风气,恐怕不妥。” “你小子居然也能说出此番谏言来……” 嬴政听到王离的话,不由笑了。 王离挠了挠头,道:“公子昆时常教导臣要为陛下分忧,所以臣才有此顾虑。” 为君分忧? 那小子可真敢说!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王离道:“边疆的战事,你应该也知晓,虽然领军人物确定了,但其余将领还没落实。” “朕近日便会与你父亲商量,但请战的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去。” 听到这话,王离歪了下头,带着好奇问:“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将们组建球队,就算没被派遣出征,也能把一腔热情洒在球场上?” “你小子果然长进不少。” 嬴政背负着双手,朝观战台外走了几步,然后沉沉的道:“老将们戎马半生,耐不住颐养天年的寂寞; 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忙于组建自己的橄榄球队,暂时忘记了重新披甲,岂不也是为朕分忧?” 此言一出,王离想想也是,于是又追问道:“那组建球队的花费,陛下可曾考虑?” “现在正值大秦多事之秋,贵族们花费巨大的资金组建球队,只怕会招来非议!”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遥望着球场上的球员,道:“组建球队虽然花费不小,但比起狩猎,要节约不少。” “这……” 王离哑然。 秦朝贵族的生活,枯燥且乏味。 因为秦律严苛,所以大部分贵族是无法骄奢淫逸,寻欢作乐的。 但对于顶尖贵族来说,适当运动,还是可以的。 比如狩猎。 一到秋季,贵族们就会成群结队,进山狩猎,或者围猎。 别的不说,就说王家,每年都有一两次围猎,出动的护卫和随从,少者几十,多者几百。 而且还有猎犬几百。 规模宏大是其次,主要是不慎踩踏庄稼,还得赔钱,安抚民怨。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 就算王家不狩猎,频阳其他贵族也会狩猎。 因为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就那么几种,要么喝酒,要么泡妞,要么运动。 显然,狩猎就属于运动的范畴。 沉吟半响,王离才苦笑着说:“若世家们对组建球队感兴趣,养几十个人娱乐,确实比狩猎廉价许多。” “以前朕很厌恶娱乐,但听了那小子的话,觉得适当娱乐,并非坏事。” 嬴政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人心是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朕总觉得为了国家好,国民便会理解朕; 但这些年,朕才觉得,错得离谱。” “陛下怎会有错?” 王离有些不解。 在他心中,始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君主。 始皇帝为了避免天下兵戈,付出了很多,怎么可能有错。 但嬴政却不以为然的说:“朕的某些缺点,朕不是不知道,只是能理解朕的人,少之又少。” “朕以前总想长生不死,现在倒是看开了许多,人有生,便有死,既然有生有死,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人为什么要活着?” 王离有些茫然,不由抬头望向嬴政。 却听嬴政沉沉的道:“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 朕为大秦留下一个庞大的帝国,就是朕活着的意义。” 听到这话,王离恍然大悟,朝嬴政拱手道:“陛下圣明!” “你小子不学其他的,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陛下冤枉,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训练,争取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 嬴政一愣,旋即追问:“你也打算随军出征?” “回陛下,王家世代效忠大秦,效忠陛下。”王离诚恳地说:“如今国家有难,离怎能偏安一隅?” “这件事,你问过你父亲吗?” 嬴政皱了皱眉,又道:“虽然朕也希望你出去锻炼锻炼,但你跟雨菲的婚事,也不能随意耽搁。” 王离闻言,下意识瞥了眼远处的蓝雨菲,认真地说道:“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你小子也!看着懂事,实则犟骨头,不像你爷爷,也不像你爹!” 嬴政表情有些不悦,但说出来却禁不住笑意。 “那……陛下是同意臣随军出征了?” 王离试探着问。 “这件事,朕会询问你父亲的意见。”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眼王雅,朝王离问:“听说你曾为你妹的婚事作保?” “嗯?” 王离一怔,搞不清楚嬴政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又不能不答,于是说:“确有此事。” “那赵昆跟你妹,可是互相爱慕?” 嬴政若无其事的问。 王离犹豫的答:“这……这个臣不知。” “不知你还敢作保?” “作保是……是因为公子昆想借钱,豪赌全城。” “所以,你相信赵昆与你妹的婚事,才答应作保的,对吧?” “陛下此话何意?” 王离歪头,满脸疑惑。 嬴政一脸玩味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这事是真的。” “什么?!” 王离惊愕:“这……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怎么没告诉我?” “因为你父亲也不知道,这是朕与王老将军定下的!” “可是……” 王离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嬴政笑着继续道:“记得把这件事告诉那小子,让他心里有个底,免得做错事,害了无辜之人。” “做错事?” 王离越听越糊涂,想要追问嬴政,嬴政却摆了摆手:“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将朕的话,告知那小子便是。” 说完,也不等王离反应过来,就背着手,离开了观战台。 而这时,蓝雨菲和王雅赶紧过来,行礼恭送。 等嬴政走远后,蓝雨菲才发现王离还呆愣在原地,不由有些好笑:“你是狍子吗?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刚刚陛下的话,很奇怪。” 王离摇头说了一句。 王雅好奇的追问:“哥,陛下说了什么话?” “说了……” 王离闻言,下意识的想回答,但话说到一半,便皱着眉头道:“男人的事,你个女儿家少问。” 王雅:“………” 蓝雨菲:“………”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收拾他”一词。 片刻,蓝雨菲率先发动“攻击”,揪着王离的耳朵,蹙眉道:“女儿家怎么了?看不起我们女儿家?” 王离痛的龇牙咧嘴,依旧梗着脖子道:“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公子昆。”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 “你们……” 王离诧异:“你们找公子昆干嘛?” “女儿家的事,你们男人少管!” 蓝雨菲哼了一声,王雅附和:“对,哥哥你少管!” 王离:“…………”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韩信归心,巨石开花 欢呼之后,球员们已经离开了球场。 但观众席的贵族却没就此离开,而是重新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比赛。 北面观战台上。 文臣武将们也在讨论刚才的比赛,一个个眉飞色舞,看起来非常高兴。 就在这时,忽然见到王贲和赵昆朝这边走来,于是纷纷朝他们行礼。 赵昆和王贲也不紧不慢的回礼。 本以为大家会客套一下,却听马兴满脸不悦的朝赵昆抱怨道:“公子昆,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开盘口居然还放假消息!” “啊?” 赵昆闻言愣了下,似乎忘了这件事,于是疑惑的问:“武安侯此话何意?” “公子昆明知故问,这是不认账了吗?” 见赵昆居然反问自己,马兴顿时气得站了起来:“赛场如战场,公子昆可知道散布假消息,有扰乱军心之嫌!” 听到这话,赵昆才反应过来,之前散布假消息,误导观众下注的事。 难道冯去疾邀请自己来,是问罪的? 赵昆心想这下完了,简直羊入虎口啊,早知道就不过来的。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却听王贲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自己眼瞎就大方承认,何必怪在公子昆头上?” “要不是公子昆的假消息,我怎么会受到蒙蔽?又怎么会看错了比赛形式?” 眼见王贲出头,马兴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 他跟王贲,一直都是死对头,不光马梁喜欢找王离的麻烦,就连他爹马兴,也喜欢找王贲的麻烦。 这在大秦军界,根本不是秘密。 所以众人都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既然是老对头,王贲同样毫不留情的嘲讽:“在场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你听了假消息,为何别人就押对了?” 听到这话,马兴还真没办法反驳,于是又坐了回去,瞪着眼睛朝赵昆道:“公子昆有这般能耐,何不早些显露出来,为陛下尽忠,为大秦分忧!” “只是创办了一场游戏,算不得能耐。” 赵昆笑了笑,然后谦虚的说:“大秦有诸位臣工为我父皇尽忠,为大秦分忧,我一个少皇子,还不够格啊!” 闻言,众臣愣了愣,旋即笑容满脸的微微颔首。 很明显,赵昆的话,对他们很受用。 “都说公子昆天资聪颖,看来所言非虚啊!”冯去疾捋了捋胡须,笑道。 赵昆抬头望着冯去疾,疑惑的问:“不知冯右相邀昆来这里,所为何事?” 冯去疾扫了一圈众臣,笑着朝赵昆解释道:“方才与众大臣商议,我们都觉得这橄榄球运动与军事有关,想问你,是否愿意推广到军中?” “将橄榄球推广到军中?” “不错。” 冯去疾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大秦的将士也不是每天都在打仗,适当娱乐,也是可以的。” “可是我父皇那边……他会同意吗?” “陛下那边,我们会去请示,相信以陛下的眼光,应该能发现这运动的不凡。” 赵昆闻言,皱了皱眉,倒不是他不希望橄榄球推广到军中,而是在想,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 然而,一旁的嬴腾误认为他不愿意,便皱眉说道:“你这橄榄球,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大有乾坤; 零点看书网 再加上战术指挥,更是能锻炼将领的军事能力,推广到军中,绝对合适。” “对啊!”马兴突然附和:“这项运动既能让将士们偶尔放松,又能让将士们学到东西,何乐而不为?” “彩——” 听到马兴的话,在场群臣没有任何分歧,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赵昆见状,也跟着笑了一声,道:“既然诸位大臣都喜欢这橄榄球运动,那我也只能赞成了。” “公子昆,冯右相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得到你赞成的。”蒙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赵昆道:“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支持。” “支持?” 赵昆一愣:“需要我什么支持?” “你先说你的训练方法是怎样的?” 还没等蒙毅开口,马兴便抢先问道。 “训练方法就是体能训练啊,跟你们训练士兵差不多。” “我不信,你肯定有特殊的训练方法,不然那个四号球员,绝不可能那么强。” 马兴愤愤的说道:“只要我掌握了你的训练方法,再加上我的战术,我就不信赢不了你的球队。” “赢我?” 赵昆挠头,有些古怪的望向马兴:“武安侯也要组建球队?” “这么好玩的运动,自然要组个队玩玩。”马兴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而蒙毅则看着赵昆,笑咪咪的问:“之前的比赛,进攻组和防守组轮番上阵,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 再加上王离和姜潮那两支队伍,也应该是九十人对吧?” “对啊!” 赵昆眨了眨眼,心说蒙毅突然关心这个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查出了什么新线索? 还没等赵昆想明白,却听蒙毅又沉沉的道:“据说公子昆训练的新军有五百人,除去淘汰的人数,大概还剩两百人,而陪练士兵,也有好几百人。” 听到这话,赵昆眯起了眼睛:“蒙上卿调查得够仔细啊!” “公子别误会!” 蒙毅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就是想问,这些人应该接触过橄榄球训练吧?” “蒙毅,你什么意思?” 旁边的王贲听出了蒙毅的意思,冷笑出声道:“就算他们都会橄榄球,那也是公子昆的人,难不成你要弄到你家去?” “通武侯喜怒。”蒙毅抬手朝王贲示意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我记得陛下抽调各军精锐,是给武成侯王离训练的; 所以那些人名义上是属于王离的,公子昆虽然帮忙训练,但并非他的人。” “但是。”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陛下也没有说,那些人是自成一军,还是训练后,回到原来的军队。” 此话一出,众臣面面相觑,赵昆的脸色也拉了下来。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些人是想借着组建球队的名义,瓜分自己的特别行动组。 这特么跟八国联军瓜分清朝有何区别? 看来,之前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始皇帝绝不允许自己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虽然橄榄球比赛很精彩,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这些球员,包括指挥都不简单。 蒙毅此人是始皇帝的心腹,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得罪自己。 所以,很有可能是始皇帝授意的。 想到这里,赵昆冷冷望向蒙毅:“蒙上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的意思,公子昆应该明白,那就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听到这话,旁边的王贲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朝蒙毅质问道:“陛下都还没下旨,你凭什么这么说?” 蒙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反驳。 另一边的马兴立刻回怼:“大家都想组建自己的球队,公子昆既然有那么多人会橄榄球,调几个出来又何妨?” 说着,朝王贲挑眉道:“通武侯该不会怕别人有了球队,将来战胜你?” “战胜我?” 王贲满脸不屑的道:“就你们?” “我们打仗虽不如你,但这橄榄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倒是挺自信的。” 马兴:“自不自信,比过才知道,只要公子昆把人给我,学习了我的战术,咱们改日比一场,如何?” 王贲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想得倒挺美!” “确实如此。” “嗯?” 一直沉默不语的辛胜忽然抬头看着马兴说:“武安侯刚才也说了,大家都想组建球队,你需要人手,难道大家都不需要吗?” “怎么?”马兴愣了下,旋即朝辛胜挑眉道:“辛将军也想分几个?” “当然。” 听到这里,赵昆的心沉到了谷底,暗骂这些臭不要脸的,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抢人。 但是,他也不好当众撕破脸皮,只能沉声打断道:“其实蒙上卿说的不错,那些人确实会橄榄球。”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比起他们,你们更需要的是替补球员。” “替补球员?” 蒙毅皱了皱眉,道:“何谓替补球员?” “所谓替补球员,就是有球员受伤,或者犯规被罚下场,替换主力球员的人。” “那……这些替补球员与主力球员,可有差别?”嬴腾追问道。 “差别肯定是有的。” 赵昆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比那些只会看,不会玩的新军,要强很多。” 听到这话,马兴恍然大悟,当即朝赵昆道:“那公子昆把替补球员给他们,随便送我几个主力球员,帮我把球队组建起来就可以了。” 赵昆:“………” 王贲:“………”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厚颜无耻”一词。 片刻,王贲冷冷的问:“那你想要谁?” “其他的我也不认识……” 马兴想了想,道:“就先要那个四号吧!” “四号?” “就是完成达阵的四号球员。” 听到这话,王贲眼睛瞪得滚圆,当即拔出腰间宝剑,大吼一声:“老匹夫好胆!” “武安侯,你这的确过分了些,那四号球员,明显是最好的球员,你开口就要最好的,别人怎么给你?” 辛胜瞥了马兴一眼,朝赵昆说:“公子昆,我不要替补球员,也不要主力球员,你就把那个指挥给我吧!” “老贼看剑——” 王贲勃然大怒。 开什么玩笑,韩信可是难得的军事人才,怎么能拱手他人? 这个辛胜倒是挺会挑的。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抬头望向冯去疾。 虽然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但赵昆真正在意的,只有冯去疾。 毕竟王贲的地位摆在哪,除了冯去疾和李斯,他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眼见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冯去疾终于看不下去了,朝王贲道:“既然诸位都想组建球队,借几个人也没什么,到时候再将人还回去就是。” “我无所谓,这事还得看公子昆的意见。”王贲收起宝剑,冷笑着朝蒙毅道:“陛下没下旨,就别提什么哪里来回哪里去。” “通武侯此言甚善,无论如何,都应以陛下的旨意为准。” 冯去疾瞥了眼蒙毅,然后转头,看向赵昆:“公子昆觉得此事如何?” “我……” 赵昆张了张嘴,显得有些无奈。 虽然他早就计划转移特别行动组,但没想到会是这种被逼无奈的方式。 不过,这样也好,将一部分人分散出去,也可以当作眼线用,到时候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这里的文臣武将,大部分都是朝中重臣,以后朝中若发生什么变故,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想到这,赵昆扫了眼在场的众臣,无奈的说道:“既然诸位都喜欢橄榄球运动,昆只能忍痛割爱了!” 听到这话,众臣皆面露微笑,纷纷与赵昆寒暄。 “公子昆深明大义,实乃皇室典范。” “呵呵,诸位大臣过奖了。” 赵昆摆手笑了笑,然后朝王贲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开始与众臣商量如何分配球员的事。 而赵昆则匆匆离开了观战台。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转移特别行动组,一刻也不能耽误。 因为蒙毅的举动太反常了,如果赵昆没猜错,鱼已经快上钩了。 他必须要在这之前,安排好一切。 ……… 就在赵昆离去的同时,观战台另一侧的角落里,李斯和赵高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半响,赵高忽然朝李斯问:“你考虑清楚了吗?” “辛胜在这时候拿出证据,恐怕另有所图。”李斯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然后望向球场,道:“应该与这场中的某人有关!” “那么,你考虑清楚了吗?” 赵高再次追问。 李斯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不是把东西交给蒙毅了吗?” “虽然交给他了,但他并没有上报给陛下。” 赵高摇了摇头,然后沉吟道:“或许他对我心存芥蒂,不愿上报。” “他会上报的。” 李斯瞥了眼赵高,冷笑道:“蒙家支持的是长公子,你觉得他会支持公子昆吗?” 听到这话,赵高想想也是,于是朝李斯问:“那你到底支持谁?” “我支持陛下!” 李斯想都没想的说道:“陛下选谁,我就支持谁。” 赵高眯眼:“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跟我联手?” “我并没有跟你联手,只是跟你有相同的对手。” “你说的是,公子昆?” “除了他,还能有谁?” 赵高笑了:“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 “或许吧……”李斯含糊道。 赵高抬头望向远去的赵昆,直到他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才沉沉的道:“一个好的选择,才能对应一个好的未来; 他或许根本就不明白,无论怎么努力,终究是一场空。” “嗯?” 听到这话,李斯皱了皱眉。 他一生都在做选择,而且每一次选择,都能让他更进一步。 就是不知道,这次选择是否还跟之前一样。 因为他始终没弄明白赵昆的思路。 第一百九十五章神说,不买房就得死 比赛结束后,频阳驻军开始了骑射表演,但贵族们却失去了兴趣。 无论骑兵们如何雄壮威武,他们仍然津津乐道的讨论球赛。 而赵昆早已离开了球场,来到附近的训练基地,寻找姜潮和韩信他们。 当赵昆来的时候,球员们正在互相查看伤情,讨论刚才的表现。 虽然铠甲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但一些抓伤,擦伤,还是必不可免。 不过,即使受了伤,球员们脸上也是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见赵昆走进训练基地,球员们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站了起来。 “躺着,别乱动。” 赵昆上前按住正打算起来的小昭,然后朝地上的受伤球员喊道:“你们有伤,就别起来行礼了。” “多谢公子。” 受伤的球员们听到赵昆的话,纷纷朝他点头行礼。 赵昆笑着回应了他们后,便低下头询问小昭:“你的伤怎么样了?” “医者过来看了,说是断了根肋骨。” 小昭龇牙咧嘴的说了一句,然后傻笑道:“不碍事的公子。” “肋骨都断了,还不碍事?” 赵昆皱眉道:“回去之后好好修养,接下来的训练就别参加了。” “接下来还有训练?” 小昭眨了眨眼睛,兴奋地反问:“公子的意思是,以后还有比赛?” 此话一出,周围的球员顿时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赵昆。 赵昆见状,笑了笑,挑眉道:“我刚才去跟冯右相商量,想将橄榄球运动推广到军中,他同意了。” 听到这话,球员们互相对望,满脸惊喜。 很明显,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以及刚才的比赛,他们真正喜欢上了橄榄球运动。 因为那种在球场上驰骋,受到万千观众呐喊助威的感觉,太特别了。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特别行动组淘汰的各军精锐,但骨子里的骄傲,从未磨灭,所以他们拼命训练,最终在橄榄球上,赢得了全场喝彩。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不比任何人差。 赵昆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趁机鼓励他们:“今天的表现很不错,但不要因此骄傲,因为以后的路很长,且行且珍惜!” “诺!” 球员们兴奋地应诺了一声。 赵昆笑着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小昭:“这是赢得比赛的赏金,等会儿平分给大家。” “赏金?” 小昭愣了下,然后连忙将钱袋还给赵昆:“公子,这个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 赵昆没去接钱袋,有些疑惑的问:“难不成不够分?” “不不不,不是的公子……” 听到赵昆的话,小昭吓了一跳,赶紧朝赵昆摆手,却因手臂牵扯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的道:“我们能参加比赛已经很开心了,这赏金万万不能要啊。” “对啊公子,我们不能要您的赏金。” “本公子向来都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你们立了功,本公子自然要赏你们。” 赵昆扫了眼在场的球员,面色严肃的说:“小陈难道没告诉你们吗?我的球队,我的球员,是有奖金拿的!” “可是……” 小昭闻言,有些犹豫的道:“可是我们不是正式球员啊,小陈管事说的奖金,是小侯爷和姜统领的球队。” “你们都把红甲队打得屁股尿流了,还敢说自己不是正式球员?”赵昆翻了个白眼,调侃道:“这不怕我十八哥气吐血吗?” 听到这话,球员们都明白了赵昆的意思,那就是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因此,一个个球员双拳紧握,激动的看向小昭。 小昭也很激动,但还是保持了理智,朝赵昆拱手道:“公子昆的厚爱,吾等铭记在心,以后肯定更加努力的训练,为公子赢下每一场比赛!” “哈哈哈!有志气!” 赵昆大笑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姜潮去哪了?” ………… 与此同时,训练基地外的山坡上,姜潮和韩信正在激烈争论。 却听韩信朝姜潮质问:“为什么要提前终止比赛?” “我们只打了两次进攻,还有一次进攻没打,你做裁判,这不公平。” 姜潮瞥了眼韩信,然后拿出两根烤红薯,选了个最大的,咬了口,道:“公子之前就说过,只要赢了,比赛就结束。” 韩信看着他手上的烤红薯,咽了咽口水,义正言辞的说:“球场如战场,怎么能只顾赢?” “那赢十分,跟赢五十分,不都是赢吗?” “这不一样,球员们在努力迎战,最后的比分,才是他们的战绩。” 姜潮:“可那是公子胡亥的球队,总得给他留点面子,不让他输得太难堪啊。” ahzww.org 韩信:“既然是比赛,大家都应该倾尽全力,刻意退让,只会让比赛变质。” “反正不管怎么说,比赛已经结束了。”姜潮看了眼韩信:“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公子。” 韩信不高兴的吭哧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找赵昆,闷闷的问姜潮:“还有没有?” “嗯?” “就是你手里的。” “没有了!” “你骗人,我明明看你拿出了两个,又放进去了一个。”韩信大怒,说着就要去抢姜潮手中的红薯。 姜潮哪里能如他所愿,很快就制服了他,然后吧唧吧唧嘴道:“王离都不敢抢我吃的,你胆子倒不小。” 韩信趴在地上,倔强的昂起头颅,辩解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红薯啊!你之前不是吃过红薯干吗?” “红薯干?” 韩信想了想,道:“这红薯干和你手中的东西不一样啊!” “我手中的是烤红薯,你吃的是红薯切成条,晾晒后的红薯干。”姜潮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咬了一口红薯道:“我听公子说,这红薯每亩能产七十石。” “七十石?” 韩信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说:“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说过,有能产七十石的粮种。”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这……我……我可以去看?” 听到这话,姜潮明白韩信的意思,于是放开了他,重新站起来,皱眉道:“我带你去看,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忠于公子。” “高产粮食的重要,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未来,你也应该很清楚。” “未来?” 韩信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憧憬的未来是封侯拜相,而封侯拜相,只能开疆拓土,建国立业。 如果赵昆有这个野心,那正好可以放手一搏,成就未来。 想到这,韩信的心中非常激动,但表面上还是矜持的问:“那公子的未来是什么?” “你想知道我的未来?” 韩信的话刚问完,赵昆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来。 姜潮寻声望去,然后问了一句:“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赵昆看了姜潮一眼,然后朝韩信道:“你的比赛很精彩。” “谢公子昆夸奖。” 韩信闻言,朝赵昆施了一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随意一点就好了。” “这……” 听到这话,韩信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赵昆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禁不住调侃道:“看你指挥的时候,淡定从容,想不到私下里这么腼腆。” “没有,我就是想问公子,为何只让我们进攻两次?” “因为我要的不只是赢。” 韩信:“………” 姜潮:“………”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道:“每次只赢一点点,你的对手便会觉得,与你的差距,只有一点点。那么,你将永远找到乐趣。” “如果每次都赢得他毫无反抗之力,那以后将没人愿意做你的对手,你会觉得很无趣,懂吗?” “这……” 韩信迟疑了一会,恍然大悟的道:“这不是玩弄对手吗?” “你看到的是玩弄对手,而我看到的却是强大自我。” “强大自我?” 韩信歪头,有些不解。 赵昆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你的表现很好,我就趁机向冯右相提议,将橄榄球推广到军中; 那么以后,你要面临的球队,不再是胡亥的球队,有可能是通武侯的球队,也可能是武安侯的球队。” “通武侯?武安侯?” 韩信眼睛大亮,想象着自己打赢他们的样子。 这两人可都是横扫六国的名将啊! 看到韩信两眼放光,赵昆笑了笑,然后接着道:“你以后与他们比赛,不仅可以展现自己的能力,还可以完善自己的战术,岂不是能强大自我?” 韩信张了张嘴,迟疑片刻,朝赵昆恭敬一礼:“公子慧眼独具,阿信深感佩服。” 原来公子昆是为了锻炼自己,才如此安排的,自己怎么这么蠢,居然当面质问他。 想到这,韩信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姜潮,暗暗摇头,心说又被忽悠瘸了一个。 很明显,他知道赵昆根本就没打算推广橄榄球。 不过,赵昆这样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公子刚才说,特意来找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潮看了眼赵昆,好奇的追问。 “确实有事找你。”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但这个地方不方便说,我们换个地方。” “好!” 姜潮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瞥了眼韩信,道:“那我们去红薯地如何?” “红薯地?” 赵昆一愣,搞不懂姜潮为何要跑去红薯地谈事,不过他也没拒绝,便点头答应。 “正好红薯差不多熟了,我也想去看看产量如何……” “那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去吧!” 赵昆摆了摆手,姜潮便离开了山坡,而韩信则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 赵昆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还愣着干嘛?去安排好你的球员,等会跟我一起去红薯地啊!” “我……我也去?” “怎么?你不想去?” “不不不,我想去。” 韩信闻言,连忙摆手,然后拔腿就跑。 他知道赵昆这是接纳了自己,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所以显得格外兴奋。 而赵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响,才喃喃自语了一句:“这阿信如果真像王贲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秦末历史上没有这个人? 还是说……阿信其实就是韩信? 不可能!绝不可能! 阿信怎么可能是韩信!虽然他有点军事能力,但跟兵仙差远了!” 摇了摇头,赵昆甩掉脑中那些荒唐的想法,然后望向石川湖方向,那里有一桩怪事正在发生。 ………… 石川湖新城两里开外,有一座村庄。 村里的百姓都是李家的佃户,他们生活平淡无奇,除了种庄稼,上缴赋税,剩下的粮食,也够自给自足。 李家因为本身富足,倒也没压榨他们。 所以整个村子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个安静祥和的村子,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让人不寒而栗。 五天前,村里的小孩在山中玩耍,然后跑得累了,便到山林深处找野果吃。 这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但就在他们摘完果子,准备下山的时候,一名小孩不慎被路中间的石头绊倒了。 原本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偏偏这个绊倒人的石头,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 因为他们经常在山中玩耍,对山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在他们的印象里,这条被踩得光秃秃的山路,根本没有绊人的石头。 于是他们就好奇的折腾路中间的石头,有的小孩拿木棍敲,还有的拿手刨,还有的甚至撒尿冲,都没能把石头弄出来。 因为天色渐渐变暗,孩子们也没折腾多久,便各回各家。 直到第二天,再去山上玩耍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那绊脚的石头居然长高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他们纷纷跑回家中,将石头的事,告知了各自的父母。 父母们都是地道的粮农,也没读过书,初听只是有些惊讶,但因为农忙也没在意。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 那些好奇的孩子,一大早就去了山中,想要看看那石头还会不会长高。 然而,惊奇的一幕再次发生,那石头不仅长高了,而且还长成了一块巨石。 这极大的刺激了孩子们,于是再次回去告诉了各自的父母。 村里的父母们,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方式,听到孩子们说得煞有介事,就聚在村口谈论这事,越谈论就越来兴趣。 最终到了第四天,胆大的村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跟着孩子们跑去山中,一探究竟。 这不探还好,一探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巨石上,竟然开花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公子,我们被关起来了 这石头上长草,长青苔,村民们都见过,但石头开花,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这事儿很快传扬了出去。 村中的族老得知后,立刻前来查看。 由于族老曾经上过战场,所以胆子比一般人大,于是就拿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了一下石花。 这不敲还好,一敲竟然流血了。 鲜红的血水从石头花瓣里缓缓流出,直接把围观的村民,包括族老,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逃跑。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蓝苒表情怪异的看着赵昆,总觉得这小子很不对劲。 因为刚才的交谈,赵昆很明显是在故意刁难,而现在叫声爸爸,他就很开心。 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只见赵昆又贱贱一笑,朝蓝苒挤眉弄眼道:“再叫一声听听?” “………”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蓝苒有些无语,但还是皱着眉头问:“公子昆觉得好玩吗?” “还可以。”赵昆摇头晃脑,故作神秘,然后忽然凑到蓝苒跟前,小声说:“不瞒苒兄,我最喜欢别人叫我爸爸了; 只要有人叫我爸爸,我就很开心。” 此话一出,蓝苒看赵昆的表情愈发古怪。 不过,他并没开口叫爸爸,而是直接转移话题道:“听说橄榄球运动是公子昆自创的?” 赵昆:“对啊,喜欢吗?喜欢就叫爸爸,爸爸教你!” 蓝苒:“………” 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 莫非自己得罪过他?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想到这,蓝苒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公子昆对苒可是有什么误解? “没误解,就是单纯的讨厌小白脸!” “小白脸?” “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看你搭话也挺压抑的!”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拿起一颗干果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道:“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事说事。” 听到这话,蓝苒不禁又郁闷了几分,但还是说明了本意:“苒觉得橄榄球比赛挺有意思的,想要组个队玩玩,不知公子昆有何建议?” “你也想组建球队?” 赵昆有些诧异。 “估计看过比赛的,又出得起钱的,都想组建自己的球队。” 蓝苒笑了笑,摊手道:“恐怕连那些文臣武将也要‘附庸风雅’,各自组队。”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也就自娱自乐,想要看今天这样的比赛,基本不可能。”赵昆说着,抬起下巴道:“我的球员可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球员。” “既然组队这么难.....” 蓝苒歪头,有些疑惑的问:“那为何公子胡亥也能组建强力的球队?” “强力吗?” 赵昆挑眉:“你没看到他已经输了?” 正说着,观战台外匆匆跑来一名郎将,朝王贲拱手道:“禀通武侯,冯右相邀您和公子昆去一趟北面观战台!” “嗯?” 王贲愣了一下,看了看赵昆,皱眉问:“冯右相可有说何事?” “未曾提及,只是让卑职来邀请您。” “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王贲朝郎将摆了摆手,然后望向赵昆:“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赵昆吞下干果,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王贲点了点头,便朝蓝扈道:“蓝二哥,你们也一起去吗?” “不了,我等会要带苒儿进宫拜见陛下。” 蓝扈瞥了眼儿子蓝苒,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明日来我府邸,咱们再叙叙旧!” “好。” 就如此,王贲带着赵昆,告别了蓝扈父子,去了北面观战台。 ......... 与此同时,王离观战台,嬴政望着球场外的韩信,皱眉不语。 一旁的王离,欲言又止。 这时,胡亥来到了观战台外,朝嬴政施了个礼,有些沮丧的说:“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 零点看书网 其实胡亥的球队之所以能与赵昆的球队有一战之力,除了胡亥亲自登场,以及辛海城的加入外,还有嬴政在背后发力。 这其中就包括红甲队球员的筛选上。 当时胡亥带人给嬴政表演橄榄球,他听说要跟赵昆比赛,便挑选了身边的精锐,给赵昆制造麻烦。 没想到,仍然对付不了赵昆的球队。 看来,那小子的特别行动组,果然非同凡响。 “输赢没什么大不了的。”嬴政从球场上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胡亥:“毕竟,橄榄球本身是赵昆自创的,他的球队训练更长,这点优势,你无法弥补。” 听到这话,胡亥心中暗舒了口气,然后无比郑重的说:“儿臣平日自视过高,今日败在十九弟手中,也算心服口服,他日必将再接再厉。” “哈哈哈!” 嬴政闻言,顿时开怀大笑:“因一场球赛就有此明悟,倒不愧我儿也!” “其实我儿不用介怀一场输赢,比不上赵昆,总能胜过其他人。” “父皇明示!” 胡亥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却听嬴政又道:“这次比赛之后,估计会有很多世家组建球队,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切磋。” “真的吗?” 胡亥眼睛大亮,兴奋地呐喊:“父皇万岁!” “万岁你个头!” 嬴政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嘱咐道:“以后做事,切记不可贪玩。” “父皇宽心,儿臣这就去练球。” “你小子等着,练球可别忘了学业!” 这还是嬴政来频阳后,第一次叮嘱胡亥学业,使得胡亥的心跳怦然加速,一片暖意洋溢不去。 在离开观战台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显得格外兴奋。 他为什么要亲自上场比赛?不就是想重新获得嬴政的关注吗? 现在嬴政不仅当面夸他,还跟以前一样叮嘱他学业,怎能让他不欣喜若狂。 望着胡亥远去的背影,王离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如果胡亥重新获得始皇帝的宠爱,那对赵昆来说,非常不利。 虽然赵昆不期望那个位置,但作为好兄弟,肯定期望他坐那个位置。 沉默半响,王离朝嬴政拱手一礼:“陛下,世家对橄榄球运动兴趣斐然,倒也能理解,但组建球队耗费巨大,若形成风气,恐怕不妥。” 嬴政听到王离的话,不由笑了:“你小子居然也能说出此番谏言来……” 王离挠了挠头,道:“公子昆时常教导臣要为陛下分忧,所以臣才有此顾虑。” 为朕分忧?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那小子可真敢说!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王离道:“边疆的战事,你应该也知晓,虽然领军人物确定了,但其余将领还没落实。” “朕近日便会与你父亲商量,但请战的人太多,不可能人人都去。” 听到这话,王离歪了下头,带着好奇问:“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将们组建球队,就算没被派遣出征,也能把一腔热情洒在球场上?” “你小子果然长进不少。” 嬴政背负着双手,朝观战台外走了几步,然后沉沉的道:“老将们戎马半生,耐不住颐养天年的寂寞; 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忙于组建自己的橄榄球队,暂时忘记了重新披甲,岂不也是为朕分忧?” 此言一出,王离想想也是,于是又追问道:“那组建球队的花费,陛下可曾考虑?” “现在正值大秦多事之秋,贵族们花费巨大的资金组建球队,只怕会招来非议!”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遥望着球场上的球员,道:“组建球队虽然花费不小,但比起狩猎,要节约不少。” “这……” 王离哑然。 秦朝贵族的生活,枯燥且乏味。 因为秦律严苛,所以大部分贵族是无法骄奢淫逸,寻欢作乐的。 但对于顶尖贵族来说,适当娱乐,还是可以的。 比如狩猎。 一到秋季,贵族们就会成群结队,进山狩猎,或者围猎。 别的不说,就说王家,每年都有一两次围猎,出动的护卫和随从,少者几十,多者几百。 而且还有猎犬几百。 规模宏大是其次,主要是不慎踩踏庄稼,还得赔钱,安抚民怨。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 就算王家不狩猎,频阳其他贵族也会狩猎。 因为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就那么几种,要么喝酒,要么泡妞,要么运动。 显然,狩猎就属于运动的范畴。 沉吟半响,王离才苦笑着说:“若世家们对组建球队感兴趣,养几十个人娱乐,确实比狩猎廉价许多。” “以前朕很厌恶娱乐,但听了那小子的话,觉得适当娱乐,并非坏事。” 嬴政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人心是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朕以前总觉得为了国家好,国民便会理解朕; 但现在想想,朕错得离谱。” “陛下怎会有错?” 王离有些不解。 在他心中,始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君主。 始皇帝为了避免天下兵戈,付出了很多,怎么可能有错。 但嬴政却不以为然的说:“朕的某些缺点,朕不是不知道,只是能理解朕的人,少之又少。” “朕以前总想长生不死,现在倒是看开了许多,人有生,便有死,既然有生有死,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人为什么要活着?” 王离有些茫然,不由抬头望向嬴政。 却听嬴政沉沉的道:“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 朕想为大秦留下一个庞大的帝国,就是朕活着的意义。” 听到这话,王离恍然大悟,朝嬴政拱手道:“陛下圣明!” “你小子不学其他的,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陛下冤枉,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训练,争取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 嬴政一愣,旋即追问:“你也打算随军出征?” “回陛下,王家世代效忠大秦,效忠陛下。”王离诚恳地说:“如今国家有难,离怎能偏安一隅?” “这件事,你问过你父亲吗?” 嬴政皱了皱眉,又道:“虽然朕也希望你出去锻炼锻炼,但你跟雨菲的婚事,也不能随意耽搁。” 王离闻言,下意识瞥了眼远处的蓝雨菲,认真地说道:“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你小子也!看着懂事,实则犟骨头,不像你爷爷,也不像你爹!” 嬴政表情有些不悦,但说出来却禁不住笑意。 “那……陛下是同意臣随军出征了?” 王离试探着问。 “这件事,朕会询问你父亲的意见。”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眼王雅,朝王离问:“听说你曾为你妹的婚事作保?” “嗯?” 王离一怔,搞不清楚嬴政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又不能不答,于是说:“确有此事。” “那赵昆跟你妹,可是互相爱慕?” 嬴政若无其事的问。 王离犹豫的答:“这……这个臣不知。” “不知你还敢作保?” “作保是……是因为公子昆想借钱,豪赌全城。” “所以,你相信赵昆与你妹的婚事,才答应作保的,对吧?” “陛下此话何意?” 王离歪头,满脸疑惑。 嬴政一脸玩味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这事是真的。” “什么?!” 王离惊愕:“这……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怎么没告诉我?” “因为你父亲也不知道,这是朕与王老将军定下的!” “可是……” 王离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嬴政笑着继续道:“记得把这件事告诉那小子,让他心里有个底,免得做错事,害了无辜之人。” “做错事?” 王离越听越糊涂,想要追问嬴政,嬴政却摆了摆手:“有些事,你不用太明白,将朕的话,告知那小子便是。” 说完,也不等王离反应过来,就背着手,离开了观战台。 而这时,蓝雨菲和王雅赶紧过来,行礼恭送。 等嬴政走远后,蓝雨菲才发现王离还呆愣在原地,不由有些好笑:“你是狍子吗?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刚刚陛下的话,很奇怪。” 王离摇头说了一句。 王雅好奇的追问:“哥,陛下说了什么话?” “说了……” 王离闻言,下意识的想回答,但话说到一半,便皱着眉头道:“男人的事,你个女儿家少问。” 王雅:“………” 蓝雨菲:“………”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收拾他”一词。 片刻,蓝雨菲率先发动“攻击”,揪着王离的耳朵,蹙眉道:“女儿家怎么了?看不起我们女儿家?” 王离痛的龇牙咧嘴,依旧梗着脖子道:“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公子昆。” “那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 “你们……” 王离诧异:“你们找公子昆干嘛?” “女儿家的事,你们男人少管!” 蓝雨菲哼了一声,揪着王离耳朵,朝前走。 王雅跟在王离身后,一边捶他背,一边附和:“对,哥哥你少管!” 王离:“…………”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防盗版本!!!正版隔一会刷新可看!!没办法,现在订阅太差了!!你们不支持正版订阅!作者就揭不开锅!互相体谅!!) 石头开花又流血的消息,很快传回村里,使得村民们人心惶惶。 更让人惊骇的是,石头流出来的血,竟然诡异的显现字体了。 虽然村里的村民不识字,但村老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找到了一位识字之人。 那人来了之后,便认出了石头上的第一个字。 那是一个“始”字。 尽管众人不明白这“始”字代表的什么,但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 有人说,这是天谴的预兆,也有人说,天下即将大乱,所以才让石头流血显字,警示众人。 但一个“始”字并不能说明什么,于是那个识字之人便在村里住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看第五天,石头还会不会长高,还会不会显字。 那一夜,整个村落的村民,都彻夜难眠。 直到天刚朦朦亮,村民们就爬起来,点着火把朝山里去,看石头。 果不其然,石头又长了一截,而且上面还出现了一个字。 这个字出来后,所有人都汗毛倒立,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识字之人,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因为石头上显现的第二个字是“皇”字。 两个字连起来就是‘始皇’。 事关始皇帝,村民们都慌了。 前些年,东郡陨石事件,他们也略有耳闻,虽然始皇帝下令屠杀了方圆百里的村民,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东郡陨石事件,依然人尽皆知。 如今,时隔两年,频阳竟然又出现了一块从地里长出来的怪石,上面不仅开花,而且还流血显字,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关键是,这怪石上面的字,居然也与始皇帝有关。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想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村老报里长,里长报亭长,亭长再往上报,很快就传到了频阳县衙。 因为县令和县尉都被始皇帝关进了大牢,所以只能由县丞带人去查看虚实。 毕竟异象事件,不是小事,出了一点差错,就能要人命。 第一百九十七章陈平:叫我小陈就好了 沿路途中,赵昆把韩信和姜潮的工作安排了一遍,然后来到了水泥厂。 这座水泥厂是赵昆为新城专门建造的。 因为有百科全书加持,技术难题很容易解决,主要是人才的培养,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 毕竟让古人理解现代词汇,比建造一座宫殿还难。 好在分工合作,解决了许多问题,只要让村民学习单个的操作流程,形成流水线作业就可以。 当赵昆三人走进水泥厂的时候,村民们正在将石灰石,铁粉,砂石等原材料,磨制成粉末,然后送到另一个车间调配。 等调配完,再送到窑炉中烧制。 烧制完的熟料,再加入一定量的混合剂,水泥就制成了。 可他们刚进门,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宽袍大袖的老头,正捋着花白的胡须,替人看手相。 没错,就是现代街边那种骗人看手相的老头。 因为这老头穿得仙风道骨,所以看相的村民,一个个满脸认真的听讲。 赵昆看到如此画面,脸都绿了。 谁都知道,这水泥厂是重点单位,这老头也不知哪里来的,竟然耽误生产,简直岂有此理。 “这人是谁?”赵昆皱眉问道。 姜潮瞥了老头一眼,想了想,道:“好像是公输先生。” “公输先生?” 赵昆愣了下,恍然想起这人,不由有些好笑的道:“原来他就是那个黑暗科学家,” “暗黑科学家?” 韩信歪头,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轻咳一声,忽然间,村民们都跑了。 而那位“黑暗科学家”看向赵昆,捋了捋胡须后,表情既惊奇又疑惑。 “想不到世间竟有此等面相之人!” 赵昆:“………” 姜潮:“………” 韩信:“………” 三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才挑眉道:“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虽然表面上他是想听老头的分析,但内心里,却十分不屑。 因为他很清楚,能对你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想骗你钱,要么你被他骗钱。 就像功夫里的糟老头子,开口就是你骨骼惊奇,然后顺便推销“如来神掌”,总之就是想骗你钱。 当然赵昆也不怕他骗,毕竟能骗人也是一种本事,而他正需要有本事的人。 只见那老头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然后围着赵昆转了几圈,起初的惊奇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遗憾:“可惜了啊!”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种欲扬先抑的套路,他上辈子见多了,所以表现得很淡定。 但一旁的韩信却有些不悦。 却听韩信皱眉问:“可惜什么?” “可惜……” 老头瞥了眼韩信,然后站在赵昆面前,一边掐指,一边摇头叹息:“这绝世好面相,本该问鼎天下,可惜嘴角生痔,不食人间烟火!” “先生有此慧眼,何不指条明路。” 赵昆闻言,虚心请教。 老头眼睛微眯,掐指算道:“问鼎天下只怕不可能了。”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心说这老头接下来应该会拿出绝活,表演个魔术,然后让自己给他多少钱,便可以逆天改命。 然而,老头却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会得道成仙!” “得到成仙?” 我擦! 这家伙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赵昆有点意外,韩信和姜潮也面面相觑。 却听老头又朝赵昆道:“你周身紫气环绕,进门时,有神光乍现,这是脱离凡胎的预兆,说明你即将得道成仙!” 说着,摇头晃脑的补充了一句:“用不了多久,你将飞升天界,与天同寿。” 听到这话,赵昆总算明白了,这丫的不是骗钱的,是来推销丹药的,如果他没猜错,接下来老头肯定会拿出“仙丹”说要助我一臂之力。 aiyueshuxiang.com 说白了,他夸自己,就是想自己当他的小白鼠,试验丹药。 果然,老头见赵昆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以为刚才的忽悠已经成功,便拿出一瓶丹药递了过来,满脸慈祥的说:“这是我最新炼制的九品仙丹; 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无数天才地宝尽皆凝炼其中,只要服下定可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听到这话,赵昆嘴角一抽,心说我特么送你上西天信不信? 还位列仙班! 可笑! 心中愤愤,面上却笑颜展开,接过老头手中的丹药瓶:“那就谢过先生了。” “助人成仙,乃吾之修行,不用客气。” 老头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问了一句:“我看你们从田间来,穿着也不像百姓,不知公子昆在何处?” 赵昆正在研究他手里的丹药,估摸着铅汞含量,是否能让人中毒,听到问话,忽然反应过来,这老头是在明知故问,于是拱手一礼:“公输先生,昆有礼了!” “你就是公子昆?”老头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然后很快又恢复仙风道骨,朝赵昆回了个礼:“早就听说公子昆智谋无双,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公输先生过誉了。” 赵昆笑了笑,心说自己都快位列仙班了,当然不同凡响了,就是不知道这老骗子遇到过多少位列仙班之人。 又送走了多少飞升天界之人。 这样想着,赵昆又问:“还未请教先生名号?” “在下公输仇!”老头又行了个礼。 公输仇? 这名字怎么有点怪怪的? 感觉与这仙风道骨的样子,格格不入。 沉吟了一瞬,赵昆笑着朝公输仇抬了抬手,指着水泥厂附近的办公楼:“让先生久等,实在抱歉,不如移步,再作详谈?”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输仇接受了邀请,而且好像很受用。 赵昆的身份,他自然也知道。 一个皇子如此客气,那说明自己对他有用。 想到这,公输仇刚一入座,便朝赵昆问:“不知公子邀在下来千口村,所为何事?” “听说先生在炼丹一途颇具门道,又在机关一术登峰造极,不知能否讲解一二?” “公子对炼丹和机关术感兴趣?” 赵昆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抬手道:“你且说来听听。” “在下钻研炼丹二十余年,也曾自撰良方,的确有所成就。至于机关之术,虽然多年不曾涉及,但雕虫小技,难不倒我。” “那……先生炼丹的材料是什么?” “万物皆可炼。” 赵昆皱了皱眉,然后又问:“那先生制作的机关有那些?” “公输家的机关,主要以兵器为主,秦皇禁兵,在下不敢乱制。”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确实收缴天下之兵,禁止民间制作武器。 这公输仇放弃机关术,改修丹道,也算顺应潮流。 毕竟始皇帝嗑丹成瘾,炼丹最安全。 当然,只要不为始皇帝炼丹,生命还是有保障的。 想了想,赵昆又问:“你来水泥厂有些时候了,可发现了什么门道?” “想不到公子居然也懂炼丹。” “嗯?” “在下发现,这里的村民,将石灰磨成粉末,混合各种材料,送进窑炉里烧制,跟在下的炼丹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居然知道石灰?” 赵昆面露诧异。 公输仇却捋着胡须说:“这石灰可用来治病救人,在下身为炼丹士,自然知道。” “如何治病救人?” “石灰分生石灰和熟石灰,而用法,也分内服和外用。” “内服的对症下药,外用则制成金创药,治疗伤口。” 听到这里,赵昆暗暗吃惊,心说这公输先生还真有点本事。 古代没有酒精消毒,就拿石灰消毒,虽然效果差了点,但聊胜于无。 沉吟了一下,赵昆又问:“那公输先生的石灰,从何而来?” “自然也是烧制而来。” “如何烧制?” “可用云石,河贝,再加灰石,送进丹炉高温烧制,便能得到石灰。” 公输仇捋了捋胡须,满脸红光的道。 赵昆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果然这个时代,有能力的人都是怪咖。 “先生的才学,昆心悦诚服。” 赵昆拱手一礼,然后试探着问:“不知先生可愿留在千口村?” 话音刚落,韩信诧异的看着赵昆,公输仇也满脸疑惑。 只有姜潮淡定的吃着红薯。 因为公输仇的本事,他早已知道。 眼见公输仇不言不语,赵昆又接着道:“只要公输先生留下,这水泥厂就交由你来管,你想炼制什么,研究什么,我可以给你建个实验室!” “实验室?” “就是炼丹房。” 公输仇张了张嘴,他没想到赵昆会留下自己,毕竟以前都是四海为家,就算帮刘家烧制白泥,也是打临工,更别说炼丹房。 所以稍微愣了愣,他便起身朝赵昆行了个礼,道:“在下别无所长,若公子想得道成仙,愿助公子早日飞升。” 赵昆:“………”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贵族喜欢嗑丹药,但当面助人升天,还是让人挺无语的。 不过,赵昆也没跟公输仇计较,便对他说:“既然先生愿来助我,那先生的一应用度,全由我来安排,但我得跟先生定三条规矩。” 公输仇点了点头:“公子请说。” “第一条,不许跟人看相,第二条,不许炼丹给村民吃,可用动物试药,第三条,不可泄露千口村的任何秘密。” “以上三条,便是我定的规矩,若先生同意,就可在千口村住下。” 公输仇自认为理解了赵昆的意思,捋了捋胡须,道:“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在下投效了公子昆,遵循公子昆的规矩是应该的。” “那先生就早做准备,争取快些时日安顿。” 公输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赵昆行了个礼:“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这话,他便退出了厅堂。 目送他离开,韩信带着疑惑望向赵昆:“公子为何要用这方士?”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多招点人也挺好的!” 听到这话,韩信点了点头:“此人的确有些本事。” “好了!千口村的事也安排妥当了,咱们回去吧!” 赵昆站起身来,正准备朝门外走去,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喊声:“公子,你在里面吗?” 这声音是王离的,赵昆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紧跟着出了厅堂。 只见王离坐在马车上,满脸颓丧的望着自己。 此刻,还有两人从马车上走了出来,其中一人,他认出是王雅,另一人,虽然不认识,但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应该是王离的未婚妻,蓝雨菲。 他朝蓝雨菲和王雅点头示意了一下,便问王离:“你们来这干嘛?” 王离挠了挠头,看向蓝雨菲,后者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的朝赵昆道:“今天的比赛很精彩,尤其是公子的球队令人佩服。” “蓝姑娘客气了。”赵昆笑了笑:“只是侥幸得胜而已。” “公子训练得好,自然能赢得胜利。” 蓝雨菲说到这里,然后看了眼王离,又朝赵昆道:“不瞒公子,雨菲家中也想组建球队,到时候还希望公子多多指教。” 听到这话,赵昆一头雾水,不由望向王离,王离尴尬的低下了头,不与他对视。 可蓝雨菲根本没理会王离,继续朝赵昆问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可以。”王离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做,哪有空帮你组建球队,训练球员……” “这倒也是。”蓝雨菲想了想,然后忽然抓住王离的耳朵,笑道:“既然公子没空,那你就帮我组建球队,如何?” “我……我……” 当着赵昆的面,被蓝雨菲抓住耳朵,王离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刚才就说了,我不会帮你组建球队的,我要训练新军。” 看到他们闹腾,赵昆顿时有种被当面撒狗粮的感觉。 倒是蓝雨菲,此时抓着王离的耳朵,朝赵昆道:“公子是明辨是非之人,自然知道夫妻和睦的重要,雨菲还没嫁给王离,他便欺负小女子; 以后指不定以泪洗面,郁郁而终。” 说着,又抽泣似的道:“敢问公子,王离既然是雨菲的未婚夫,是否应该帮雨菲解决问题?” “应该!”赵昆憋着笑,点头道:“太应该了!” 王离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昆,急忙道:“可是我的训练……” “训练之事……” 赵昆本打算助纣为虐,但说到一半,就见蒙毅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恐怕不行了……” 赵昆说完了口中的话,然后面无表情的望向远处。 蓝雨菲揪着王离的耳朵,也感觉不对劲,然后转头望去。 很快,蒙毅就来到了水泥厂外,朝赵昆道:“公子昆,臣奉陛下旨意,前来接你。” 他没有说拘捕,已经很给赵昆面子了。 赵昆也没询问缘由,便冷冷的问:“他们呢?” “一并带走。” “蒙上卿,敢问我们犯了什么罪?”王离满脸疑惑的望向蒙毅。 蒙毅瞥了他一眼,沉沉的道:“这个你要问公子昆。” “问公子昆?”王离愣了下,然后望向赵昆:“公子,陛下为何要抓我们?”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你说啊!不说我们都要被关起来!”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从未骗过你。” 赵昆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蓝雨菲,然后径直走向蒙毅身后的马车。 蒙毅见状,也不废话,扫了眼姜潮和王离,道:“你们两个也一起走吧!” 姜潮:“………” 王离:“………” 两人对视,姜潮表情淡然,王离欲言又止。 很快,他们就跟着上了马车。 第一百九十八章嬴政:我儿知道白起吗? 翌日清晨,秦皇行宫,议事殿, 砰—— 一道巨大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台阶上,嬴政身穿黑袍,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眼神扫视下方的官员。 一张桌案从嬴政的位置,滚落到台阶之下。 “你们跟朕说是天意,那意思是,天要让朕死嘛!” 嬴政的语气十分冰冷,使得整个大殿如坠冰窟,仿佛连气温都下降了几分。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儿子不听话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这种教育方式,在寻常百姓家中,十分常见。 但对始皇帝来说,却有苦难言。 首先,儿子不听话,不孝顺,才会被父母责罚。 其次是儿子犯了错,才会挨打。 可始皇帝的这个儿子既听话,还孝顺,而且很少犯错。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这就让他很苦恼! 此时此刻,嬴政站在观战台外,背负着双手,冷风拂面,思绪良多。 半响,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伸手拿出一根银制发簪攥在手心,反复摸搓,渐渐的,眼神变得迷离,伤感。 “阿黎,黎姜,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恍惚间,嬴政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清秀绝丽的少女,拉着一个落魄少年,在邯郸大街上被一群赵国公子追逐的画面。 画面中的少年少女开怀大笑,仿佛不知疲倦的奔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兴奋的呼喊声却把所有的画面都击碎了。 “赢了!我们赢了啊!” “嗯?”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连忙收起发簪,嬴政眉头微微皱起,朝身后的宫侍问:“那边是何人的观战台?” “回陛下,是武成侯王离和蓝中尉长女蓝雨菲的观战台!” 宫侍望了眼远处的观战台,恭敬答道。 “王离和蓝雨菲?” 嬴政愣了下,旋即笑道:“这两个小家伙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啊!” “蓝中尉此次来频阳,应该也与他们的婚事有关。”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背负着双手,抬头眺望王离的观战台,这时,另一个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子是谁?” 宫侍名为喜,伺候了嬴政几十年,自然知道他认识蓝雨菲,所以连忙答道:“是通武侯的次女,王雅。” “王雅?” 嬴政想了想,道:“可否婚配?” “未曾......” 喜答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据说跟公子昆有关联.....” “跟赵昆有什么关系?” “公子昆曾扬言与王雅有婚约,以婚约为保,借款百万,豪赌全城。”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闻言,嬴政恍然想起了这事,不由有些好笑:“你不说,朕倒忘了那小子的恶行.....” 嗯? 刚说完这话,嬴政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朝喜道:“走,去那边看看!” ......... 与此同时。 王离那边的观战台上。 作为花甲队‘支持者’的蓝雨菲,正兴奋地手舞足蹈。 “你看到没,我们赢了啊!” “我趴在地上怎么看?” 王离翻了个白眼,然后拍着地面,大声提醒道:“还不快起来!” “啊?不好意思,刚才……”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蓝雨菲俏脸一红,然后赶紧将王离扶起来,指着球场,略带欣喜的抱怨:“都怪花甲队,明明那么厉害,现在才展现出来,吓得我如此失态,真是可恶!” 王离嘴角一抽,心说,呵,女人。 “那……那个,怎么还不开始啊?” 蓝雨菲也自知理亏,不敢与王离对视,于是果断转移话题道:“红甲队的人聚在一起干嘛呢?” xiashuba.com 王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眼看了看球场,表情冷漠的道:“商量战术。”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蓝雨菲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花甲队拿下三十分,还有两次进攻,基本上稳赢了!” “球场如战场,一切皆有可能。” “什么皆有可能嘛,我看他们就是负隅顽抗!” “你个小女儿家家的,懂什么?” 王离说起军事来,可谓胆大包天,竟然满脸不屑的嘲讽蓝雨菲:“在战场上,丧失斗志是可耻的,所以才要商量战术,争取反败为胜!” “我本来就是小女人,肯定没你们大男人有见识。”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蓝雨菲自从知道自己不会输钱后,人就变得大度了许多,所以也不计较王离的人身攻击,反而笑颜如花的朝他问:“要不你帮我算算?反正现在比赛还没开始。” “算什么?” “当然是算我赢了多少钱啊!” 蓝雨菲掩嘴轻笑:“我可听说,这次压花甲队的人不多,五十金的赌注,肯定能赚不少钱; 你帮我算算,免得被庄家坑了!”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听到这话,王离顿时有种气抖冷的感觉,抬手指着蓝雨菲:“你这是在亵渎橄榄球比赛!” “亵渎什么呀,快帮我算算嘛!” 蓝雨菲眨了眨眼。 王离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算不出来!” “你不是会算学吗?”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算学没教算赌金!” “你说这话,怕是连三岁稚童都不信!” 蓝雨菲白了眼王离,然后示意女仆拿来竹简和笔,朝王离道:“赶紧的,快算。” 王离大怒:“算学这么神圣的东西,你让我拿来算这种歪门邪道?就算……” “嗯?” “就算我想算,手上也没有数据……” 眼见蓝雨菲目光不善,王离顿时哑了火,小心翼翼的说:“我连多少人压了多少钱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具体赔率,你让我怎么算?”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听到这话,蓝雨菲抿了抿嘴,然后戳了一下王离的额头,道:“不会算就明说,扯那么多干嘛?还小女人家家的,怎么?你想欺负小女人吗?” “我哪有想欺负你啊?而且谁说我不会算了!”王离揉着额头,辩解道。 “那你算啊!” “哼,你给我等着……” 王离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离开了观战台,打算去找庄家要数据。 他没办法忍受自己奉为至宝的算学,被一个小女人鄙视。 但这也正合了蓝雨菲的心意。 (防盗版本!!正版后面刷新!!!没办法!订阅太差!!请支持正版订阅!!) 眼见王离气冲冲的离去,蓝雨菲忽然噗嗤一笑,满眼爱慕的呢喃道:“还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容易被激将。” “以后除了我,可不许被别人欺负……” 说到这里,她的脸竟然红了。 不过,缓了缓情绪,她忽然想起什么,走到王雅身边,打趣道:“原来公子昆这么有本事,培养的球队很厉害嘛!” 刚看的入神的王雅,听到蓝雨菲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小胸口,朝蓝雨菲埋怨道:“雨菲姐姐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呵呵,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吧!” “哪有~” “好吧,我也不逗你了,” 蓝雨菲笑了笑,然后抬手整理了一下王雅的披风,柔声说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跟通武侯说呢?” “我娘说,爹爹不希望我嫁给他。” 王雅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 蓝雨菲有些疑惑的问:“是不是因为公子昆不受陛下宠爱?” “我也不知道,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那……你问过公子昆吗?他喜欢你吗?” 王雅羞涩的低下头,弱弱的道:“我没问过他喜不喜欢……” “那……” “但是,我问过他什么时候娶我……” “咳!咳!” 蓝雨非本来还想追问,但听到王雅接下来的话,差点呛死,连忙摆手,示意女仆拿水来。 女仆反应也不慢,很快拿了杯温水来。 在喝了满满一杯后,蓝雨菲才缓过来,有些古怪的问:“你居然会问他什么时候娶你?” “我……” 王雅语塞,然后捂着脸道:“我当时得知他拿我的婚约做赌注,就很气愤,然后就……” “等等!什么婚约赌注?” 蓝雨菲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王雅也没隐瞒,便将赌局的事告知了她。 “这……” 蓝雨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迟疑了片刻,她深深看了眼王雅,然后皱眉道:“公子昆乃皇族,所言所行皆代表皇室,此举有损你的名节,要不我帮你向陛下请旨赐婚?”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想为难他,如果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想逼他娶我。” “你……你怎么那么傻?” 王雅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赵昆的观战台:“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那你的婚事?” “除了公子昆,我谁也不嫁。” 听到这话,蓝雨菲心头一震,抬头看了看这个倔强又漂亮的少女,随后怜惜的捋了捋她的鬓角,叹息道:“这样值得吗?” 听到这话,王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而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雨菲来频阳,怎么不入宫见朕?” “嗯?” 蓝雨菲和王雅同时一愣,旋即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嬴政笑容满面的站在观战台外。 “臣女蓝雨菲,王雅,拜见陛下——” “免礼!”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走到桌案旁坐下,朝蓝雨菲问:“怎么就你们在这,王离那小子呢?” “回陛下,武成侯去算赌金了!” 蓝雨菲瞥了眼王雅,笑着答道。 “算赌金?” 嬴政一脸古怪的问:“那小子也赌球了?” 蓝雨菲知道嬴政与王家的关系,所以放心大胆的甩锅:“赌了啊!而且赌得还不少呢!臣女劝了好半天,他都不听!” “这小子跟赵昆尽学些不好的!” “陛下,臣女最近总听人提起公子昆,据说他很有才能。” “哦?”嬴政挑眉:“你听谁说的?” “整个频阳都在说啊!” 蓝雨菲笑道:“据说这橄榄球比赛就是公子昆创办的,如此有意思的比赛,臣女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试探道:“就是不知道这比赛,以后还会不会有?” “这个……朕也不知道。” “啊?还有陛下不知道的事。” 蓝雨菲一脸诧异,嬴政笑了笑,也没回答,只是抬头望向王雅:“你小时候,我曾在咸阳见过你,阿黎还夸你生得漂亮。” “如今十四年过去了,果然亭亭玉立。” 听到始皇帝当面夸自己,王雅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看得嬴政哈哈大笑,不由笑着追问:“你知道阿黎是谁吗?” “臣……臣女不知。” 王雅红着脸,迟疑的说道。 “别紧张,朕也就跟你们随便聊聊。”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回忆似的说道:“阿黎名为黎姜,是赵昆的母亲。” 王雅歪头,有些疑惑的望着嬴政。 似乎不明白嬴政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却听嬴政悠悠的叹道:“赵昆那小子从小失去了母亲,朕也对他有所忽视,所以性格方面有些古怪。” “但是。”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那小子人还是挺不错的,没有王公贵族的跋扈,也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 听到这话,蓝雨菲眼睛亮了起来,旋即望向王雅。 王雅懵懵懂懂,刚想开口询问,就在这时,王离突然回来了。 “小女人你看……” 王离正打算向蓝雨菲炫耀自己的计算成果,可看到桌案旁的嬴政后,顿时差点没咬到舌头。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离。 而蓝雨菲和王雅,则是扭头装没看到一样。 王离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此刻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怎么来这里了? 来不及迟疑,王离赶紧朝嬴政行礼:“臣王离,拜见陛下——” “免礼,过来吧,不用那么拘谨!”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嬴政点头,王离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依言走了过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嬴政见王离走来,看了眼他手里的纸,好奇的追问道。 “是纸。” “朕知道是纸,朕问你纸上写的什么?” “这.....” 王离下意识瞥了眼蓝雨菲,然后低着头道:“这上面是我算的赌金.....” 嬴政眯眼:“这么说,你果然参赌了?” “不是,这是蓝.....” 王离刚想解释,忽然被蓝雨菲不动声色的揪了一下后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果断改口;“对,没错,都是臣赌的!” 王雅:“........” 嬴政:“........” 蓝雨菲抬手扶额,不忍直视。 嬴政有些好笑的扫了两人一眼,心说这两个小家伙,果然有猫腻。 不过,他还是一脸玩味的道:“拿来给朕看看,有多少赌金。” 王离讪笑着递上算纸,然后退到了一边,垂手而立。 嬴政接过算纸看了一下,不由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 “其实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蓝雨菲若无其事的问。 王离挠了挠头,答道;“我是按照满赔算的,大概有六百多金!” 蓝雨菲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而嬴政却皱起了眉头。 若王离都赚了六百多金,那赵昆那小子岂不是赚得更多? 想到这,嬴政疑惑的道:“你怎么确定花甲队能赢?” 王离还没开口答话,蓝雨菲就兴奋地抢答道:“回陛下,花甲队完成了达阵,得了三十分,还有两次进攻机会,只要再得分,就稳赢啦!” 嬴政皱了皱眉,道:“何谓达阵?” “这……” 蓝雨菲哑然,转头望向王离。 王离鄙视了她这个伪球迷一眼,朝嬴政解释道:“回陛下,所谓的达阵,其实就是推进到对方达阵区,完成触地得分。” “触地得分?” 王离看了眼球场,道:“达阵之后,可得三十分,每个球员都想完成达阵。” “原来如此。” 嬴政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这花甲队是谁的球队?” “是公子昆的。” 王离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嬴政,心说陛下该不会也是伪球迷吧。 这球赛都快比完了,居然还不知道哪个队是谁的? 其实也不怪嬴政不知道,主要是赵昆的计划太坑人了,使得他根本没心思看球。 不过,一场橄榄球比赛能赚这么多钱,倒是让他来了兴趣,于是追问道:“这花甲队是由谁指挥的?” “阿信!” “阿信?” 嬴政愣了愣,有些好奇:“这阿信又是谁?” “是......”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观战台外就响起了剧烈的呐喊声。 “发生了何事?” 嬴政皱头一眉。 “回陛下,应该是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王离兴奋地解释,同时也确定,始皇帝就是伪球迷。 但嬴政肯定不承认自己是伪球迷。 第一百九十九章义父,这是一场大阴谋! 频阳县大牢。 赵昆躺在软榻上,想着自己的计划是否成功。 因为他和姜潮都不是第一次坐牢,所以显得有些随意。 而王离却趴在栏杆上左顾右盼,希望狱卒给他传递消息,面见始皇帝。 但狱卒根本就不理他,只留他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昨天陛下还和我聊天,怎么今天就被抓了.......” “你这话念了三十多遍了!” 姜潮皱眉提醒了一句:“你不嫌累,我都听累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离闻言,猛地转头,望向姜潮。 姜潮耸了耸肩:“昨晚公子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该问的就别问!” “可是.....” 王离说着,瞥了眼赵昆:“可是这要关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 赵昆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很快你就会被放出去!” “那你们呢?” “我们.....我们估计很难出去了!” 王离诧异:“这又是为什么?” 赵昆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墙壁上,浅笑道:“因为对我们来说,待在牢里才是最安全的!” 王离面带疑惑的望着赵昆,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姜潮忽然问:“你的鬼面骑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跟陛下交谈过,他说会考虑我出征的。”王离答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哪里?” “我想去漠北想见识一下匈奴骑兵,看看他们的骑兵厉害,还是我的骑兵厉害!” “漠北?” 赵昆愣了下,追问:“你想去九原郡?” “对啊,只有九原才有匈奴嘛!” 王离笑着点了点头。 赵昆看了他一眼,只是摇头,并没有接着聊下去。 半响,角落里的姜潮用力咬了口果子,汁水流淌下来,他满足地仰起头,说了一句:“真甜!” 说完,又喃喃自语:“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这样美味的果子?”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响起了一道开铁门的声音,很快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直到靠近赵昆三人的牢房,才缓缓停下。 “王离,通武侯要见你。” 说话之人是一名中年,看官袍形式,应该是新任的典狱。 王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昆,然后朝典狱问:“我爹只说了见我?” “是的,通武侯只说见你。” 典狱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旋即抬手示意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 王离看了眼打开的牢门,想了想,然后朝赵昆道;“公子稍等,我出去就求我爹救你们。” “不用,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目送王离等人离开。 片刻,姜潮歪头望向赵昆:“这样瞒着他好吗?”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老狐狸才不会动他。” 赵昆笑了笑,低声说道:“而且还不能故意派他过去,只能用将功赎罪的方式。” “那我们的行动还是在今晚吗?” “给了他们一夜的时间,应该调走了大部分眼线,剩下的只能让他们乖乖就范。” 姜潮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出去之后,是直接去楚地,还是在九原等你?” “先去楚地吧,九原那边有我大哥,应该没问题。” “那始皇帝呢?你就不担心他杀你?” 赵昆摇头:“他已经入局了,不会轻易杀我,至少短时间不会。” “你到了楚地,按照我给你的指引,去找卢侯二人,让他们协助你建立情报网。” “特别是项氏一族,一定要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好。” 姜潮应了一声,然后吃完了手中的果子,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在我走之前,有件事想提醒你。” “什么?” “多留意一下老吴。”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要留意老吴?” “他回来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好几次半夜出门,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半夜出门?该不会是入厕吧!” 赵昆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姜潮,心说这小子还有这种癖好。 然而,姜潮却一本正经的道:“我跟踪了他两次,两次都被他甩掉了。” “以你的身手,居然会被老吴甩掉?不可能吧!” 赵昆有些诧异。 “这是事实!” 姜潮皱眉说道:“老吴的反侦查能力很强,我用了训练科目上的所有技巧,还是把他跟丢了。” lingdiankanshu.com “原来老吴这么厉害……” 赵昆感慨了一句,然后又问:“那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姜潮想了想,道:“他一般上半夜出门,下半夜回来,有一次我假装入厕,跟他碰面,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熏味。” “烟熏味?” “对,这种烟熏味很特别,我从来没闻过,所以记忆犹新。” 听到这话,赵昆眉头微微皱起,半响,才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会调查,你先别打草惊蛇。” “好。” 姜潮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而赵昆则陷入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 赵昆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刚好看到嬴政,不由眉稍一喜:“义父!” 喊完之后,立刻跑到栅栏边,环顾四周,追问道:“义父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你莫非不知道?”嬴政瞪了眼赵昆,笑骂道:“整天惹事生非,这才出去没多久,又进来了。” 赵昆挠了挠头,然后嘿嘿一笑:“嘿嘿,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是被陷害,这次是我主动犯事。” “为何主动犯事?” “自然是为了义父。” 嬴政一愣:“为了我?” “义父应该听说了吧,是我派人杀了大月氏使者团。” “难道不是?” 赵昆摇头:“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 “这话什么意思?”嬴政有些不解。 却听赵昆意味深长的道:“义父给我安排的人,底子不干净。” “你是说,其他人想杀大月氏使者团?” “我的人去的时候,大月氏使者团已经被杀了大半,而我把他们全杀了。”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微眯:“那……你可知道是何人设的局?” “谁设的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想杀大月氏使者团。”赵昆看了嬴政一眼,沉吟道:“只有杀了大月氏使者团,才会挑起大月氏与秦国的战争。” “所以你的目的是,调走辛胜的二十万京师兵?” “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道:“辛胜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他必须得离开。”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杀大月氏使者团,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调走特别行动组。” “这又是为何?” 嬴政皱眉,面露疑惑的问:“特别行动组不是你的吗?为何要调走?” 赵昆:“刚刚我已经说了,特别行动组底子不干净,我需要借大月氏使者团被杀一案,清除部分杂质。” “清除杂质?” 嬴政想了想,问:“那清除之后,你又怎么安排?” “义父虽然给我安排了人手,但他们始终在明面上,总有一天会被始皇帝收走,所以我想让他们提前消失。” 听到这话,嬴政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想把特别行动组变成自己的私军。 他清除杂质,其实就是清除那些眼线。 因为大月氏使者团被新军所杀,大概率会被判死刑。 所以幕后之人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 毕竟那些人都是一军精锐,死了着实可惜。如此一来,眼线锐减,剩下的人再成了逃犯,他就可以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好小子! 这算计也是明明白白。 难怪朕觉得有蹊跷。 不过,为了一己私欲,挑起两国战争,实属混账。 迟疑了片刻,嬴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冷冷望向赵昆:“我儿知道白起吗?” “嗯?” 赵昆怔了下,点头说:“知道,秦国第一名将,号称人屠。”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说是居功自傲,意图谋反,最终败露,服毒自尽而死。” 听到这话,嬴政目光一凝,直视着赵昆,道:“在自杀之前,白起曾与昭襄王有过一次对话。” 赵昆:“.........” “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从未想过造反。” “昭襄王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赵昆:“.........” “身在帝王之苑,这是与身俱来的罪。” “义父,你......” 赵昆被嬴政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想要开口,却被嬴政挥手打断:“义父知道你有很多计划,但义父不得不提醒你,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 “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说到这,嬴政的语气变得极为冰冷,使得赵昆瑟瑟发抖。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威势。 心说这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义父吗? ........... 与此同时,频阳县衙后堂。 李斯,顿弱,还有少府都尉墨旬,三人在商议异象事件。 墨旬乃墨家弟子。 墨子去世后,墨家分为三派,即东墨,南墨,秦墨。 东墨善言,南墨善行,秦墨善攻。 秦墨常在少府供职,属于始皇帝的御用官吏。 由于精通机关悬术,始皇帝便派墨旬来协助调查异象事件。 商议良久,始终没有头绪,李斯不由叹道:“两位,陛下命吾等调查此事,如今一点眉目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李左相,此事太过蹊跷,与以往异象皆不同,我也不好说。”墨旬摇了摇头,朝李斯拱手道。 “都这时候了,有什么就说,何须在意?” “那……好吧,其实我曾勘察过现场,发现怪石下面的泥土,有翻新的痕迹,如果要查明真相,恐怕只有将怪石移开。” “移开怪石?” 李斯皱了皱眉:“你是说,这异象有可能是人为?” “很有可能!”墨旬点头答道。 “我也认同墨都尉的说法。” 顿弱附和了一句,然后又提出了一新的问题:“如果怪石的出现是人为,那怪石开花流血是什么原因?” “还有那些字,又如何解释?” “我能确定怪石有问题,但无法解释流血显字……”墨旬摇了摇头。 李斯叹了口气,满脸苦涩道:“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我们判定是人为,如果不拿出合理的解释,很难让人信服的。” 这其实就是难点所在。 知道这件事的人,大部分都是百姓,百姓没有读过书,自然容易被迷惑。 他们不像这些身居庙堂的官吏,能够明辨是非。 只要无法证明所有问题,那异象事件,只能被当作神迹,或天谴。 沉默了半响,墨旬再次开口道:“村民那边可有线索?他们是否发现外人进村?” “他们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明白。”顿弱摇头道。 李斯冷哼:“指望他们做什么,不过一群愚民而已。” 墨旬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也没有再开口。 虽然秦墨是墨家分之加入的秦国,但墨家思想并为改变多少,所以他还是很反感李斯的说词。 不过,李斯并没在意,转而望向顿弱:“那怪石,我们动还是不动?” “………” 这个问题,顿弱不敢回答。 毕竟,移动怪石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眼见顿弱默然不语,李斯又问:“既然确定是人祸,不如先抓人?只要抓到主谋,异象事件不攻自破。” “我觉得抓人不妥。” 墨旬摇头道。 “有何不妥?” 李斯追问。 墨旬看了眼顿弱,道:“如果贸然抓人,万一设局之人狗急跳墙,造谣陛下抓人屠城,那该如何是好?” “墨都尉此言有理!” 顿弱点了点头,沉吟道:“前些年,东郡陨石事件,就是有人造谣,才使得陛下震怒,进而大开杀戒。” 听到这话,李斯眼睛微眯:“若不大开杀戒,东郡之事将会影响帝国未来。” 此话一出,顿弱和墨旬同时沉默,他们都知道始皇帝杀人与李斯有关,但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半响,李斯又试探着问:“我听闻公子昆智谋无双,要不找他来商量此事?” “公子昆?” 墨旬愣了下,旋即兴奋地道:“莫非是创办橄榄球的公子昆?我可是花甲队的支持者……若是公子昆来,我举双手赞成!” “胡闹!” 顿弱瞥了眼墨旬,冷哼道:“陛下将此事交给我们,我们就应该尽自己的本份; 再说,公子昆被陛下关进了牢里,我们怎能假手于他?!” 听到这话,李斯眉锋微蹙,他本想将赵昆拉下水,但顿弱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 迟疑了一会儿,旋即摇头苦笑:“陛下将此事交给我们调查,若不能在启程九原之前解决,我们该如何向陛下复命啊!” 说完这话,他明显有些颓丧。 但顿弱和墨旬也很无奈,所以只能闭口不答。 第二百章朕终究还是付错了 频阳城外,一处树林内。 陈平背负着双手,愁眉苦脸。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赵昆被抓了。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特别行动组的事,赵昆并没有告诉他。所以当他得知赵昆被抓后,第一反应就是暴露了。 可等了半天,秦军始终没有出现。 一时间,陈平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按原计划进行。 “若这件事不成,那我将错失一个大好的机会……” 陈平皱着眉头,在树林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可能还会被公子杀人灭口。” “但是成功了,情况将大不相同,以公子的秉性,肯定会重用我!” “不管如何,还是得去一趟频阳县衙。” “通过县衙里的人,结识调查之人,再解开异象,或许能面见始皇帝……” 沉吟半响,陈平便打定了主意,然后走到一个树洞前,抱起一块石头,径直朝县衙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 频阳县大牢。 嬴政和赵昆正在对视。 刚刚嬴政讲的那些话,着实震惊了赵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知道自己义父是当皇帝的料,但没想到这么猛。 就刚才那语气,那威势,估计连始皇帝也不过如此。 “义……义父……” 赵昆咽了咽口水,讪讪的问:“您是在担心我吗?” “不。”嬴政摇头:“我只是在告诉你,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能做。” “义父说的是,利用大月氏?” “从古至今,无论是六国,还是统一后的秦国,都没有将异族引来的做法。” 嬴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做法或许是出于你的计划,但你不要忘了,你是老秦人,你是华夏的一部分。” “大秦虽然出现了问题,但我们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引异族的做法,着实愚蠢至极。” “我……” 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想利用大月氏牵制辛胜,没想到自己义父的民族情节这么重。 看来,义父应该生气了。 得哄哄他。 想了想,赵昆态度非常诚恳的道:“义父,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打异族的主意了。” “我保证,只要您做了皇帝,大秦周边的异族,百年内不敢踏入我华夏大地。” 听到这话,嬴政的脸色稍微缓了缓,然后皱眉问道:“那你老实告诉义父,异象事件与你有关吗?” “有。” 赵昆认真的点头道:“整个事件都是我策划的。” “你……!” 嬴政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赵昆这么爽快的承认了。 难道因为自己发火,这小子就突然变老实了?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朝他道:“在我的计划里,异象事件是最关键的一环,它的发生,也就意味着,频阳即将落入我们的手中。”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除了我的人,没人能解开异象。” 嬴政:“就算你的人解开了异象,频阳也不可能落入你的手中。” 赵昆:“义父,你难道没发现吗?始皇帝已经入局了,这个局是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 嬴政愣了下,旋即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先利用新城的资金,套牢始皇帝,左右君心,再抛出异象,破解异象,获得民心,最后利用大秦朝堂,得到臣心。” 赵昆说着,一脸玩味的道:“这不就是一石三鸟吗?” 嬴政:“………” 我擦! 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才十五岁就有如此心计! 嬴政心中腹诽,嘴上却问:“这与你得到频阳,有什么关系?” “义父别急,请听我慢慢给你分析,这三心的作用!” 赵昆笑了笑,道:“其实乍眼一看,这三心并没有什么关联,但仔细推敲,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阴谋!” 嬴政:“…………” “先来说说君心,始皇帝需要用钱,我想办法给他赚钱,但这些钱是有问题的; 零点看书网 所以他只要花了钱,利益就绑定了,那么他考虑问题,就会从利益的角度考虑。” 嬴政皱眉:“利益的角度?” “对啊!” 赵昆点头道:“所谓利益的角度,那就是新城不仅要建,而且还不能出问题。 因为一旦出问题,他就会失德。 每个当权者,绝对不能失去的,就是德行。一旦德行有失,众叛亲离是迟早的。” 说到这,赵昆露出几分得意的微笑,含笑着说道:“我能左右新城建设,也就能左右君心。” 嬴政额头瞬间挂满黑线,皱眉道:“如果始皇帝发现了你的阴谋,你又怎么办?” “很简单啊!” 赵昆笑了笑,道:“利用民心就好了。” “民心?” 嬴政一愣:“你是说异象?” “是的。” 赵昆点头道:“异象牵连的人越多,始皇帝就越不可能大开杀戒,因为频阳不比东郡,这里有着数不清的贵族; 而且,频阳距离咸阳很近,如果始皇帝在频阳大开杀戒,咸阳的百姓和贵族,将会人心惶惶。” “所以,始皇帝目前唯一期望的,就是解开异象,安抚民心。” 听到这话,嬴政双拳紧握,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额角的十字筋。 可恶!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气人! “对了。”赵昆淡定插刀:“我的人已经去解开异象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被推荐入宫; 到时候始皇帝肯定会给他加官晋爵。” 砰! 本来已经平复好情绪的嬴政,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直接一拳砸在了栅栏上。 顿时,木屑横飞。 这小子是在作大死吗? 他居然敢如此算计朕! “啊——” 赵昆被嬴政这一拳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姜潮从地上站起来,歪头打量着嬴政,心说公子的义父不是有病在身吗?怎么如此生猛,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义父,您怎么了?”赵昆看着有着裂纹蔓延的栅栏,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 嬴政摆了摆手,旋即背到后面,沉沉的说:“你继续说,臣心又是怎么回事。” 赵昆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姜潮,然后小心的“哦”了一声,距离栅栏一步之遥,讲诉臣心的利用方式。 ………… 同一时刻,频阳县衙大门。 咚咚咚! 陈平在击鼓。 听到鼓声,县衙的衙役很快跑了出来,问道:“何人在击鼓?” “我!” 陈平举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放下鼓锤,朝衙役道:“我有急事禀报县令。” “县令?” 衙役愣了下,旋即皱眉道:“本府现在没有县令,墙外的告示,你难道没看?”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 陈平连忙又道:“没有县令,那就找这里最大的官。” “哟呵!” 衙役眉毛一挑,满脸不屑的道:“就凭你,也想见大官?” “哼!” 陈平冷哼一声,他知道跟衙役纠缠没有必要,于是直接道出了目的:“我有异象的重要线索,你敢耽误我的大事,小心人头不保!” 听到这话,衙役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询问:“此事可为真?” “千真万确!”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等着。” 衙役见陈平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转身朝后堂跑去。 片刻后,陈平就被传唤到了后堂。 当见到堂内坐的三人时,陈平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低头表示谦卑。 坐在主位的李斯扫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问:“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民陈平,见过上官。” 既然到了这里,再犹豫也无济于事,所以陈平显得非常淡定。 李斯见他毫不惊慌,也有些诧异,于是继续追问:“何方人士?所为何事?” “阳武户牖乡人,为破解异象而来。” 陈平的身世没有什么问题,一家人都是奉公守法的粮农,所以他也不怕被查。 不过,他来的目的,却令李斯三人面面相觑。 “你既然是阳武户牖乡人,为何来频阳?”顿弱皱眉问道。 在秦朝,百姓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如果想去另一个城市,必须要有正规手续,所以顿弱对陈平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对于这点,陈平早有预料,因此依旧不慌不忙的答道:“小民是随吴诚吴统领一起来频阳的!” “吴诚?” 李斯眯眼:“你认识吴诚?” “小民目前在吴统领帐下做事。” “你既然在吴诚帐下做事,又如何接触到异象,并扬言破解异象?” 陈平:“半个月前,吴统领让小民给他父母送些钱粮,而他父母就住在异象发生的村落……” “等等!” 李斯抬手打断了陈平的讲述,然后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异象发生的时候,你在村子里?” “是的。” 陈平点头答道:“异象发生的时候,小民确实在村子里。” 墨旬歪头,好奇的问:“那你说的重要线索,也是真的?” “自是真的。” 顿弱:“既然是真的,那你说说,异象是如何发生的。” “所谓的异象,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陈平笑了笑,不屑的道:“小民能轻易破解它。” 话音刚落,三人瞳孔一缩,心说好大的口气。 自己三人好歹也是帝国众臣,居然还不如一个升斗小民? “放肆!” 李斯猛地拍桌,怒喝道:“来人!给本官拖出去,大刑伺候!” “慢!” 眼见衙役冲进来捉拿陈平,坐在一旁的墨旬抬手制止了他们,并朝李斯拱手:“李丞相,吾等至今毫无头绪,不妨听听他的说词,若是有理,吾等可向陛下复命; 若是无理,再行刑不迟!” “善!” 顿弱闻言,点头附和。 李斯扫了二人一眼,迟疑了片刻,便挥退了衙役,朝陈平道:“你且说说看。” 原来……他就是大秦左丞相李斯啊! 难怪威势凛然! 不过,吾以后必取而代之! 陈平心中暗忖,嘴上却恭敬答道:“小民之所以能破解异象,全因异象的石头,小民曾在古籍中见过。” “古籍?哪本古籍?” 李斯也是博览群书的人,所以一听古籍,顿时来了兴趣。 然而,陈平自然不会说出没有的东西,只是摇头道:“那本古籍并非小民所有,只是借来观阅罢了,至于名字,小民只记得山海二字……” “山海经?” 李斯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这书。 山海经上面可是奇奇怪怪的一大堆,很多东西都神乎其神,莫非这书中真有记录怪石? 就在李斯疑惑不解的时候,陈平再次开口道:“是不是山海经,小民也不知道,只记得书中有过这样一段描述,说是东海之畔,有一座石滩,滩上有种怪石,其形状与燧石无异;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石头经过雨水侵蚀,会在一夜之间,破壳出绚丽的石花。” “这……” 听到这话,李斯猛地站起来,直视着陈平:“此言不虚?” “刚开始,小民也不信,后来阳武户牖乡来了一位琅琊商人,他告诉我,确有其事,并送了我几块那种石头……” 陈平说着,郑重其事地道:“若李丞相不信,可派人去调查。” 李斯皱了皱眉,转头望向顿弱。 顿弱目光一凝,仔细打量陈平,发现他表情淡然,神色动作,皆丝毫不乱,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 铁鹰卫虽然不像黑冰台那么出名,但侦查手段,堪称一绝。 所以李斯很相信顿弱的判断。 见顿弱朝自己摇头,李斯又问:“既然你发现了异象的秘密,为何不及时禀报?” 在秦朝,知情不报是重罪,陈平若给不出满意的答复,李斯非但不会赏他,反而会惩罚他。 似乎被李斯的话吓到了,陈平连忙拱手道:“小民不是不想及时禀报,而是不知道如何破解流血显字……” 说着,又可怜巴巴的道:“这几天为了破解流血显字,小民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你先说破解了没有?” 李斯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皱眉说道:“只要破解了,本官保你大鱼大肉吃到饱!” “真的?” 陈平眼睛一亮,露出期待的表情。 李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说。 墨旬坐正姿势,认真倾听。 而顿弱则面无表情的盯着陈平,不放过他的一言一行。 却听陈平回忆似的道:“小民自从见了那怪石异象,便在村子里反复琢磨,直到有一天,乌云密布,天降大雨,偶然发现雨水会浸入石缝,显现出条纹。”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一惊。 他们想过很多可能,唯一没想到的竟然是这种最常见的现象。 原来,流血显字的奥妙在这里! “妙啊!” 墨旬猛拍大腿,兴奋地道:“如果事先在石头上刻好字体,再利用朱砂液浸入,就能达到流血显字的效果!” “朱砂液……”顿弱瞪大了眼睛,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时只顾着调查石头,没有去注意那上面的液体。 因为“始皇帝死”几个字,很少有人敢直视,所以忽略了这个重要线索。 想到这,顿弱欣赏的的看了陈平一眼:“陈平,你很不错。” “等下!” 陈平听到顿弱的夸赞,刚想回礼,坐在正堂的李斯忽然开口道:“虽浸入之言有理有据,但石头开花,并未解决。” “陈平不是说了吗?” 墨旬皱眉:“雨水侵蚀,可致那石头开花。” “空口无凭,如何服众?” “这……” 墨旬哑然,旋即望向陈平。 陈平笑了笑,道:“若是李丞相感兴趣,我可以当众给你们演示……” 李斯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来人,将我的石头抱进来!” 陈平朝着堂外吼了一嗓子,很快,衙役就抱了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进来。 第二百零一章得民心者得天下(为凤雨舞菲加更5/5) 石头放好之后,陈平便朝李斯三人解释道:“这块石头与山中怪石属于同一类,我只要解开这石头,你们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顿弱和墨旬上前查看石头,发现这石头果然与山中怪石,有几分相似。 但这也太巧合了。 莫非山中的怪石就是青年搞的鬼? 想到这里,顿弱和墨旬对视一眼,沉声问道:“你说那琅琊商人送你的石头,可平白无故,他为何送你石头?” “也不是没有缘由。” 陈平摇了摇头,笑道:“与其说送,不如说以物换物。他肚子饿了,我给了他两块糙窝头,他就送了我两块奇石。” “那他为何会携带石头?” 墨旬皱眉追问。 陈平认真答道:“因为他本就是贩卖奇石的商人,上官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琅琊郡也不止他一个商人。” 在寻找石头的时候,吴诚早就解决了石头的来源问题,所以也不怕他们追查。 但坐在正堂的李斯明显有些不耐烦,于是挥手道:“两位,时间紧迫,何必在这些小事上斟酌?” “这……” 听到这话,顿弱和墨旬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一词。 李斯是个急性子,看的都是大问题,小问题完全不想动脑子。 这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二人只好放弃追问,重新坐回了原位。 “好了,可以开始了。” 李斯扫了顿弱和墨旬一眼,朝陈平抬手示意。 陈平暗舒了口气,然后指着石头,解释道:“山中那块石头,经我仔细推敲,其实就是燧石,与其他燧石不同,它来自海底。” “海底?” 李斯歪头,有些疑惑的问:“既然它在海底,又如何出现在山里?” “回上官,他原本应该在临海石滩,应该是被人秘密运往山里的。” “那海底的石头,又怎么到石滩的?” 李斯好奇的追问:“莫非有人刻意打捞?” 陈平答道:“月有阴晴圆缺,海有潮起潮落,这燧石是被潮汐冲刷上岸的。” “潮汐?” 李斯皱了皱眉,随后又问:“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那商人自述?” “小民也是第一次离乡,自然是听商人讲的。” 听到这话,李斯感觉陈平还算真诚,便没有深究,于是抬手示意他继续。 “海底燧石之所以与陆地燧石不同,原因在于,海底燧石表面有一层石壳,只要在石壳上淋一些绿矾油,它便会破壳开花。” “绿矾油?” 墨旬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你不是说雨水侵蚀吗?” 闻言,陈平当即答道:“雨水侵蚀需要很长的时间,想要短时间破壳开花,只能使用绿矾油。” 绿矾油是那些方士炼丹搞出来的稀硫酸。 在古代常用于兵器除锈。 而石头开花,其实就是燧石结核表面的碳酸钙,经过酸雨腐蚀,溶解出来的结核原貌,像花一样的形状。 赵昆上辈子看到过这种石头,好像在广西,山东都有,他便让吴诚去寻找石头。 虽然石头在当地有人知晓,但古代通讯并不发达,所以绝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aiyueshuxiang.com 也正是这个原因,赵昆才用怪石开花来布置异象。 “你是说,有人在石头上淋了绿矾油,才导致石头一夜开花?”墨旬忽然问道。 “虽然我没靠近山中那块石头,但想来应该不会差。”陈平答道。 李斯看了墨旬一眼,然后朝陈平追问道:“你这石头,能否开花?” “能。” 陈平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截竹筒,扒开木塞,缓缓倒在石头上。 只见石头轻烟缭绕,发出滋滋的声响。 顿弱和墨旬再次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石头,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竹筒里的绿矾油倒完,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石头表面的外壳,开始出现裂缝。 紧接着,露出一块类似花瓣的凸起。 “这……” 墨旬惊呆了,下意识望向陈平。 陈平面无表情,再次拿出一筒绿矾油,缓缓倒在石头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朵奇异的石花,渐渐露出雏形。 李斯眼皮一抖,赶紧离开座位。 顿弱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而墨旬则好奇的打量着石花。 就这样,直到第二筒绿矾油倒完,一朵成形的石花,以及数朵半成形的花瓣,出现在四人眼前。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李斯盯着石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顿弱瞥了他一眼,然后沉吟道:“如此看来,这异象的确是人为。” “那到底是何人所为?”墨旬皱眉。 李斯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六国余孽,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说着,又环顾三人一眼,沉沉的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陛下。” 顿弱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摇头道:“禀报陛下之前,还有一事需要证明。” “何事?” 李斯有些疑惑。 却听顿弱继续道:“石头开花,流血显字,我们都能证明是人为,但石头从土里长出来,又如何证明?” “这……” 李斯闻言,下意识望向陈平。 陈平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 “知道我肯定如实回答,但确实不知。” 李斯三人闻言,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们还以为陈平能完全破解异象,没想到只破解了一半。 这就有点尴尬了。 虽然他们都认为,所有的异象,都是人为的,但这种一知半解,还是让人很难受。 其实李斯也不是没怀疑过陈平,只是觉得不可能,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小民,竟然敢在自己三人面前,贼喊捉贼…… 更何况,这个小民也不是完全破解了异象。 沉吟了半响,李斯转头望向墨旬:“你真确定那怪石下面的泥土被翻新过?” “确定。” 墨旬点头道:“我亲自查看过,绝不会有错。”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去禀报陛下,看能否移开怪石?” “这……这能行吗?” 墨旬有些犹豫。 李斯眉头一皱,质问道:“怎么不行?你已经确定泥土被翻新过,那说明很大的可能是人为。” 墨旬想了想,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随你一起去面见陛下。” 说完,两人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 顿弱见二人说走就走,连忙出声道:“陈平该如何安排?” “陈平?” 李斯略作思索,随即望向陈平:“你虽然只破解了一半异象,但功劳也不小,可愿将此事公之于众?” 听到这话,陈平知道机会来了,当即正色道:“为陛下正名,本就是小民的初衷。” 顿弱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就算我们证明了异象是人为,又如何能让百姓相信我们?” 陈平笑道:“正所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六国余孽能制造异象为噩兆,那我们也可以让噩兆变成吉兆!” 听到这话,李斯三人顿时一惊。 只见陈平又从怀里拿出一截竹筒,缓缓倒下。 很快,那篮球大小的石头,就显现出了“大秦永昌”四个血字。 “你......” 顿弱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血字,又看了看陈平:“你很不错!” “好!好你个陈平!” 墨旬大笑一声,朝陈平道:“若此事顺利解决,本官定会向陛下举荐你。” 李斯笑了笑,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本官也会举荐你。” “谢三位上官抬爱。” 陈平心中大喜,面上却躬身一礼。 顿弱想了想,又道:“虽然陈平的本事得到了我们的承认,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收押!” “这……” 李斯和墨旬对视一眼,皆有些茫然。 别人刚立了大功,你就要将别人关牢里,这怎么看都有点过份。 但陈平毫不在意的道:“只要能为陛下正名,为诸位上官效力,平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李斯三人心头微动,暗道这是个贵人啊! 于是也没多言,直接让衙役带陈平去了贵族牢房。 而贵族牢房,正在赵昆住的那一层。 ……… 与此同时。 频阳大牢里。 嬴政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昆,久久无言。 过了半响,才沙哑着声音追问:“这就是你对臣心的利用?” “对啊!” 赵昆眨了眨眼睛,点头说:“始皇帝霸气凌人,他想做的事,没人敢忤逆,他想解决的问题,没人敢懈怠。” “所以,无论谁接了始皇帝的旨意,都会寝食难安。” “如此一来,我的人就成了雪中送炭的贵人,你说他们会怎么对待贵人?” “我……”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半响,才朝赵昆迟疑的说:“昆儿啊.....那个.....义父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义父要去找人救我吗?” 赵昆见嬴政说走就走,连忙问了一句。 嬴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小子处处算计朕,还想让朕放你出去,做梦。 “你犯的事有点麻烦,我得跟通武侯商量商量,估计也就几天,没事儿的!” 嬴政说着转身朝前走去。 他怕再不走,自己就要被这小子气得中风不可。 赵昆看着嬴政的背影,抿了抿嘴,小声说:“义父别担心,始皇帝做梦也想不到,我主动把自己关进来,其实是为了洗脱嫌疑。” “咳!咳咳.......” 嬴政脚步一顿,突然捂住胸口一阵咳嗽,就连眼前都有些看不清了。 八成是血压又上来了。 他伸手扶住栅栏,缓了缓,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牢房。 .......... 时至下午,嬴政回到了寝宫。 他总觉得自己的肱骨之臣不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所利用。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在他回来不久,李斯三人就入宫来求见,说是异象被破解了。 这给嬴政气得差点掀桌子。 此时,嬴政端坐在大殿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斯三人。 两边的群臣,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斯率先出列,朝嬴政拱手说道。 嬴政挥了挥手,示意他说。 李斯:“陛下,臣奉命调查异象事件,现在已经知道了异象的产生契机,并有了破解之法。” 唰——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李斯,心说李丞相也太神了吧,这才一天时间就破解了异象。 连右丞相冯去疾都有些愣神的看着李斯。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高效了? 异象事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为何以前没见他这么高效? “李斯,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嬴政眼睛微眯,俯视着李斯,冷冷问道。 顿时,李斯心头一凛,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答道:“陛下,臣自是知道欺君当诛,但异象确实有了眉目!” “那你说来听听。” “诺。” 李斯应诺一声,便将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还不忘朝嬴政道:“陛下,石头开花,流血显字,都被证明是人为,现在只要证明石头从地里长出来也是人为,就可以破解异象了。” “那如何证明石头从地理长出来是人为?” “只要陛下同意将石头搬走,臣就能戳破六国余孽的诡计!” 李斯的话音刚落,群臣顿时哗然。 “李丞相,搬走石头非同小可,切勿盲目啊!” “是啊李丞相,此事得慎重才行!” “李丞相既然已经破解了石头开花,流血显字,何不先公开这些秘密?” 眼见众臣七嘴八舌的劝解李斯,墨旬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呛声道:“陛下让吾等调查异象,肯定要弄清楚缘由,不然如何向百姓证明这不是噩兆!” 冯去疾朝墨旬摇了摇头,道:“就算证明了不是噩兆,百姓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不支持移动石头。 李斯听出来了,众臣也听出来了。 唯独墨旬没听出来。 他正想着这事儿怎么说,谁知道冯去疾先说了出来,于是笑着朝嬴政拱手道:“陛下,破解异象之人,其实是一名青年,此人颇具才华,他答应为陛下正名!” 听到这话,冯去疾一脸懵逼。 不是说李斯破解的异象吗?怎么还有一人! 这人是谁,竟然敢为陛下正名! 还没等冯去疾反应过来,李斯又朝嬴政道:“陛下,墨都尉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有一位青年才俊,协助我们调查此事!” 听到这话,坐在桌案后的嬴政忍不住抬手扶额,暗暗叹息:“你们可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陛下,臣以为此事绝非儿戏,一个不知来路的青年,如何能轻易相信。” 冯去疾回过神来,急忙上前道:“若是出了问题,那便无法挽救了,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冯去疾的话音刚落,立刻站出十几人附和。 蒙毅也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也以为冯右相说得对,若是鲁莽行事,恐怕后果难料!” 儿戏? 鲁莽? 李斯听到这两个词,当时就不爽了。 自己若非有把握,又如何敢信誓旦旦的入宫觐见陛下? 这两个家伙,平时跟自己做对也就罢了,现在正是自己摆脱麻烦的时候,还站出来搅局,简直岂有此理。 正当李斯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桌案后的嬴政大手一摆,沉声道:“告诉朕,你们需要什么?” 话音刚落,大殿内的所有人,皆露出惊愕的表情。 就连李斯三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但嬴政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付错了! 什么狗屁肱骨之臣,都被那小子耍得团团转。 三思个毛啊! 别人设的局,别人还不会解? 看到你们就烦,快点结束这闹剧吧! 朕累了。 第二百零二章李斯:我又被针对了? 是夜!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李斯得到了嬴政的命令后,就带着陈平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李家村。 因为村民们都被禁足在屋里,所以怪石山上只有黑冰台的人驻守。 当李斯等人来到怪石面前的时候,依旧能看到上面的血字。 “李丞相,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蒙毅跟在李斯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斯头也不回的道:“陛下让你来看,就安心看着便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听到这话,蒙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旁的顿弱瞥了他一眼,然后朝山上的护卫道:“点燃火把!” “呼——” 怪石旁边,火光骤然亮起,照得山间犹如白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怪石上面。 李斯环顾左右,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来人,给本官将石头挖出来!” “诺!” 身后的士兵应诺一声,然后立刻开始挖掘怪石。 很快,怪石就被挖出了一大截,紧接着,便有士兵套上绳索,在一阵吆喝声中,怪石轰然倒塌。 在火光的照亮下,李斯忍不住上前查看,顿时,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只见石坑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菜芽,观其形状,很像发了芽的菽。 所谓的菽,其实就是豆子。 “来人!将坑里的东西挖出来!” 李斯挥了挥手,蒙毅、陈平等人立刻上前围观。 很快,大量的菽芽被士兵们挖了起来,散乱在地上。 陈平捡起菽芽闻了闻,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朝李斯道;“李丞相,若小民猜得不错,这些菽芽正是巨石生长的原因。” “哦?”李斯挑眉:“何出此言?” “小民家里本是粮农,所以对菽发芽的特性有些了解。” 陈平认真说道;“这些菽埋藏在土中,只要浇适量的水,便能快速发芽,一粒菽的力量有限,但数百,数千粒菽的力量却足以令怪石破土而出。” “原来如此!” 蒙毅也恍然的点头道:“难怪石头每日会涨一截,原来是有人在石头周围浇水,令菽发芽!” “能找到这种方法,一定经过了反复试验,不然很难控制石头的生长!” 李斯皱了皱眉,沉声道:“我会禀明陛下,彻查频阳售卖菽的记录。” “这个倒是其次.....” 蒙毅摇了摇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异象,正陛下声名。” “蒙上卿此言有理。” 陈平附和了一句,然后朝李斯道:“李丞相,小民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事多亏了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李斯笑着摆了摆手。 陈平点头道:“既然异象事件传播甚广,我们不妨将计就计,让整个频阳都知道此事,然后当众拆穿六国余孽的阴谋。” “这......” 李斯闻言,有些迟疑。 蒙毅想了想,道:“我觉得此举可行!只是调动百姓,得陛下首肯。” “那我们立刻入宫,面见陛下?” “善!” 就如此,李斯让陈平留守李家村恢复现场,自己则跟蒙毅原路返回。 .......... 翌日清晨,天刚朦朦亮。 频阳城里的各家各户,浩浩荡荡的跨出了城门,朝着李家村方向前进。 沉闷的号角里,没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人骑马坐车。 这些人有达官显贵,也有普通百姓,无一例外的徒步前行。 成群结队的人流,在群山之间绵延数里,即使缓步前行,也能踏出尘土飞扬。 虽然沿路的秦军控制了人流的方向,但控制不住人们的哀愁。 所有人都在揣测,始皇帝是不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毕竟当初陨石事件,他可杀了不少人。 “咚——” 随着一道锣鼓声响起,刚刚入场的频阳百姓,顿时打起了精神,同时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被黑布掩盖的物体。 “那是什么?” 众人一脸疑惑,面面相觑。 这时,巨石后面走出来一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今天带你们来这,不是为了制造杀孽,而是还真相于世人。”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向李斯。 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过听到始皇帝没有下令杀人,众人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前几天异象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陛下本不想理会,但又担心你们被蒙蔽,所以就请了陈先生,为大家解惑。” 李斯一边说着,一边让出身形。 陈平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李斯身旁,朝山下的百姓道:“诸位,所谓的异象,不过是六国余孽蛊惑人心的把戏,今日陈谋在此,为你们解惑,为陛下正名!” 此话一出,山下的百姓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就在这时,人群众的托,立刻发出质疑:“你说是六国余孽的把戏,可有什么证据?” “对啊!你有什么证据!” “年轻人,别胡言乱语了,免得触怒神明,遭了天谴!” “快下来吧!” 百姓中不乏真正的六国余孽,一听陈平要解开异象,顿时出言劝诫。 虽然陈平不认识他们,但也能猜到,于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直接开口道:“来人,掀开黑布!” “呼啦啦——” 随着陈平一声令下,巨大的黑布被缓缓拉开。 只见一块巨大的怪石,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怪石上竟没有那血淋淋的八个大字。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陈平又朝身后摆了摆手:“来人,将绿矾油倒上去,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异象。” 话音刚落,一队黑衣秦军应声而出,将手中的木桶倒在怪石上。 见到这一幕,百姓们吓了一大跳。 他们都认为陈平的做法有违天意,会遭来天谴,于是纷纷跪地祈求上天,饶恕他们的罪行。 陈平:“………” 李斯:“………”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绿矾油淋完最后一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概过了一刻钟,怪石忽然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紧接着,怪石表面的石壳开始脱落。 此时已是晨光大亮。 众人在晨光的照耀下,纷纷抬头望去。 突然间,那些哀求哭喊的百姓,集体失声了。 就连站在远处的嬴政,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此物当真神奇,也不知道那小子从哪找的。” “这青年好本事,竟然真能解开异象之谜。”冯去疾捋了捋胡须,笑赞道。 “是啊,此等人才,我大秦得之幸哉!” 蒙毅在一旁随声附和。 “幸个屁!” 嬴政冷哼一声,直接转移阵地,不跟他们站在一起。 蒙毅和冯去疾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不过,始皇帝的脾气就这样,喜怒无常,他们也习惯了。 于是厚着脸皮又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山下的百姓一片哗然。 “我就说嘛,所谓的异象,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我看就是那些六国余孽搞的鬼,他们故意制造事端,污蔑陛下!” 百姓中也不乏心思灵巧之辈,一见到势头良好,便顺势愤慨。 “是啊!他们为了自己,不惜让我们遭罪,实在是太可恶了!” “六国余孽都该死,他们想反抗,自己却藏头露尾,我们绝不能被他们利用!” “乡亲们,我们与六国余孽不共戴天!” 某些懵懂的百姓,被他们鼓动,立刻对六国余孽怨声载道,眼睛都红了。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想死的。 他们为了泄愤,纷纷叫嚣着寻找那些让陈平下来的六国余孽。 虽然百姓命贱,但也憎恨那些利用他们的六国余孽。 “跟他们拼了啊!捶死他们!” “他们是大秦的蛀虫,是大秦的仇人!” “我刚娶了老婆,我家还等着我开枝散叶呢!差点被你们害死了!” “我老母亲还躺在病床上,没有了我,她该怎么办啊!” “该死的六国余孽,竟然用此等卑劣的手段,让我为你们的野心陪葬!” “杀啊!!” 当一个人找到六国余孽,那些百姓蜂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刚才提心吊胆,生怕被异象事件牵连。 现在知道被蒙骗后,胸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嬴政看到眼前的画面,差点笑出了声。 而一旁的蒙毅却皱起了眉头,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制止?” “不用!” 嬴政大手一挥,笑道:“那些六国余孽本就该死!” “可是……” 冯去疾有些犹豫的道:“可是陛下,法不可乱……” “李斯都没来护法,你在这多嘴什么?” “臣……” 冯去疾被嬴政驳得哑口无言。 因为按照往常的方式,护法都是由李斯来牵头的。 可现在的李斯,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山下的百姓,没有丝毫不悦。 其实也怪不得李斯会这样。 主要是这些年,他受够了所谓的异象。 要不是这些六国余孽整活,他也不会经常被始皇帝针对。 现在看到六国余孽被揍,他心情好得很,哪有功夫去护法。 不过,被揍的六国余孽只是少数,还有大部分隐藏在百姓中。 他们虽然没有揍同伴,但还是仔细观察山上的石头,想要找出破绽。 很快,又有人喊声呐喊道:“你们快看,怪石只开花了,没有显字!” 话音刚落,正揍得兴起的百姓纷纷回头,果然发现石头没有显字。 恍惚间,众人脸色大变,传出阵阵惊呼。 “这……这是真的啊!真的没有流血显字啊!” “怎么可能!天呐!莫非这石头是假的?刚刚那人才是骗我们的?” “究竟怎么回事啊!难道我们真要遭天谴不成?” 随着惊呼声不断响起,刚才的群情激愤,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哀嚎遍野。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起大落竟然这么快,让人措不及防。 就在陈平眯着眼睛寻找呐喊之人的同时,李斯面无表情的下令道:“来人,继续倒绿矾油!” 话音刚落,另一队黑衣士兵来到了怪石前,缓缓将桶中的绿矾油倒在石花上。 正当百姓们惶惶不安的时候,陈平再次朗声道:“诸位,所谓流血显字,不过也是蛊惑人心的把戏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很显然,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石花表面的壳也开始破裂,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随着“血液”留下,百姓们脸都吓白了,竟忍不住想逃跑。 还好周围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李斯见状,呵呵一笑,抬手安抚道:“诸位别怕,这血液并非真正的血液,乃是朱砂液。” “朱砂液?” 另一名托,当即质问道:“朱砂液怎么会在石花中?” “只要事先注入石花中,再通过破壳开花,便会呈现出现在的状态!” 说完,李斯便让黑衣士兵伸手沾了点血液,走到人群中,供百姓查看。 一位胆子比较大的屠夫,伸手在黑衣士兵手上抹了一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诧异道:“还真不是血啊!” “不是血?你确定?” “某杀了一辈子的猪,连真假血都分不清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颔首,刚想继续揍那些六国余孽。 却听六国余孽声嘶力竭的道:“他是骗你们的,这是一场骗局,你们没看到吗?神石并没显字!” 话音刚落,百姓们再次懵逼。 今天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刺激得不能再刺激了。 不过,因为有之前的铺垫,此刻的百姓没那么激动,只是默默的望着石头。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那名屠夫忽然惊声尖叫道:“石头显字了!大家快看!” 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百姓们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那是字。 就在众人惊骇的同时,有人朗声念出了石头上的字:“始,皇,帝,万寿无疆。” ranwen.la 此话一出,沉寂许久的百姓,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跪地叩首。 “愿陛下万寿无疆,愿大秦永昌!” “咳!咳咳!” 嬴政站在山坡上,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竟忍不住一阵咳嗽。 “陛下,天气微凉,还是先回宫吧!”赵高瞥了眼山下的百姓,小声提醒道。 嬴政缓了缓气,摆手说:“朕没事。” 赵高点头,然后让身后的宫侍递来一件披风,披在嬴政身上。 嬴政捋了捋领口,看着满山的百姓歌功颂德,心中也难免激荡不平。 虽然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但这民心却是实打实的。 所谓民心所向,大概就是如此。 沉吟了片刻,嬴政张开双手,朗声高呼:“汝等平身,天佑大秦,朕心甚慰,愿大秦永昌!” “冯去疾,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大秦减免三成赋税,普天同庆!” 冯去疾心头一喜,连忙应诺。 原本庆幸大难不死的百姓,听到嬴政的话,顿时震惊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竟然出现了。 而且还减免了三成的赋税! 三成的赋税啊! 这代表着,以后能存上不少粮食,救活一两位家人。 所以这一刻的百姓,早已忘了什么异象,什么六国余孽。 始皇帝才是他们感恩的存在。 “陛下万年,大秦永昌!” “陛下万年,大秦永昌!” 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比之前还要热烈。 听得那些六国余孽,面若死灰,瘫软在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以前屡试不爽的异象事件,竟然成了始皇帝笼络民心的手段。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百姓们恐怕很难被利用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布置的异象,但如此轻易就被人破解,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恨陈平,而是恨那个布置异象的“蠢货”。 不过,他们的恨意也只能泯灭众人,因为没人在意他们的感受。 就在嬴政准备下令回城的时候,冯去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陛下,那个叫陈平的青年,该如何安排?” 我擦! 这老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非要给朕找麻烦是不? 嬴政心中很是不悦,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的道:“呵呵,差点忘了那小子,嗯,是个人才,让他明日进宫见朕!” 第二百零三章朕怎么忘了自己是卧底 歌功颂德的声音不绝于耳,百姓们都称赞始皇帝仁德,祝愿大秦万年。 仿佛始皇帝一夜之间,从人人惧怕的暴君,变成了上天庇佑的圣君。 此时此刻,嬴政才真正明白舆论的可怕。 只需要一个所谓异象的事件,稍加引导,就能笼络民心。 这可比杀人止谣厉害多了。 “我儿说得没错,李斯确实是个蠢货。” 嬴政瞥了眼巨石旁的李斯,心中这样想着。 这时,山坡的另一边,一队红甲骑兵匆匆赶来,赵高立刻朝嬴政提醒道:“陛下,顿弱来了。” “顿弱?” 嬴政愣了下,旋即转头望去,果然发现了顿弱。 很快,顿弱就来到了嬴政身前,朝他行礼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何事?” “频阳县大牢塌了。” 听到这话,嬴政一惊:“你说什么?” “回陛下,一个时辰前,频阳大牢突然坍塌,臣已让人封锁了县城,铁鹰卫也正在抓捕犯人。” 顿弱躬着身,小心禀报道:“臣来此的目的,是希望陛下暂缓归城。” 说到这,他顿了顿:“本次逃跑的犯人,以新军为主。” “新军?”嬴政眉头一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赵昆呢?” “公子被人打晕后,扔在了仓库。” 顿弱如实答道:“据说是新军内部发生了叛乱,才导致了此次事件。” “叛乱?”嬴政冷哼一声,道:“那小子训练的人居然会发生叛乱!” “赵高,传朕旨意,让频阳守军协助铁鹰卫捉拿逃犯,凡是抵抗的,一律格杀!” 赵高应诺一声,立刻前去传旨。 嬴政拂袖后背,摆出一副震怒之色,朝顿弱冷声道:“朕再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朕会下令归城。” “诺。” 顿弱拱手一礼,紧跟着赵高下了山坡。 嬴政看着他们的背影,暗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又被儿子坑了。 虽然明知道赵昆会转移特别行动组,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用的是这种方式。 那个叫陈平的青年果然有才,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配合那小子演了一出调虎离山。 如果朕没猜错,此次当众解异象,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让陈平吸引自己的目光,以便入仕朝堂。 第二个则是引开频阳百姓,施行越狱。 这手段跟当初用赌局救姜潮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嬴政不禁摇头苦笑,心中对赵昆的能力,也有了进一步的肯定。 时间过得很快,一场看似闹剧的异象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不明原因的停留了几个时辰,但百姓们的心情非常好。 原因很简单,始皇帝减免了三成的赋税,来年可以过个好日子。 以至于途中,不少百姓哼起了小曲。 对于这种情况,嬴政也不许秦军打扰,只是维持秩序就好。 马车上,嬴政瞥了眼精神抖擞的李斯,皮笑肉不笑的道:“李爱卿,今天做得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份。”李斯瞥了眼冯去疾和蒙毅,笑着拱手道:“臣能破解异象,全赖陛下信任,不敢居功邀赏。” 冯去疾和蒙毅互相对视,暗暗摇头。 他们两个,一个是大秦右丞相,位极人臣,一个位列九卿,直达中枢,根本不在乎什么赏赐。 唯一尴尬的,就是那句为陛下分忧。 因为李斯移动石头的时候,他们两个是站出来反对的。 现在李斯破解异象,也是啪啪打了他们的脸。同殿为臣,别的可以不在乎,但为陛下分忧,却不得不在乎。 似乎看出了冯去疾和蒙毅的窘迫,嬴政笑着朝李斯道:“不用客气,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 “臣谢过陛下。” 李斯拱手一礼。 冯去疾立刻抛出一个问题,找下存在感。 “陛下,日前公子昆的橄榄球比赛,臣觉得很是独特,便与众臣商议,推广军中,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将橄榄球推广到军中?” 嬴政愣了下,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们怎么想的?” “回陛下,是这样的,橄榄球运动合乎军事演练,可用来培养将士,让他们快速成长!” “这件事你跟王贲他们商量过吗?” “商量过了!” 冯去疾点头道:“通武侯和武安侯极力支持,辛将军也表示赞同。” “那你们准备如何推广?” 嬴政想了想,好奇的问。 冯去疾认真答道:“就是举行比赛,跟之前一样……”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公子昆提出了一个方案,说是举行大奖赛。” 听到赵昆的方案,嬴政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何谓大奖赛?” “就是统计有多少球队参赛,然后将球队所在的地方分区,比如咸阳区,频阳区等等,每个区决出胜利者,然后由胜利者与胜利者角逐最终胜利。” 此话一出,蒙毅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那怎么个比法?” “分季节比。” 冯去疾看了蒙毅一眼,道:“每个区域分春,夏,秋个季节,各自进行比赛,等秋天之后,胜利者再最终决赛。” 听到这,李斯忽然开口:“秋天不行。” “为什么?” 冯去疾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这时,嬴政率先反应过来,笑道:“冯爱卿莫非忘了秋收?” “这……” 冯去疾闻言,尴尬得老脸一红。 不是说他不知道秋收,而是这项运动根本不是老百姓能玩得起的,所以秋收根本不存在。 但秦国律法摆在哪,秋收是头等大事,任何人都不得例外,就算无所事事,也不能在秋收的时候,搞娱乐。 所以尴尬了一瞬,冯去疾立刻改口道:“那就春、夏两季举行分区比赛,冬季举行最终决赛。” “如此甚好。”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若是这样安排,那些贵族每隔几天就能看比赛,也无暇其他事情了。” 听到这话,李斯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始皇帝的眼光果然不一样。 他们想到的是增强秦军将士的竞争之心,但嬴政想的是让那些贵族转移精力。 咸阳城中迁移了十万户六国遗族,老是把他们关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得找点新套路,磨灭他们的反秦意志。 这其实是嬴政在赵昆身上得出的思路。 赵昆曾经就说过,娱乐至死。 要想瓦解那些贵族,就得让他们觉得现在比过去好。 见三人沉默不语,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冯去疾继续说。 冯去疾想了想,又道:“臣讲的那些都是公子昆的方案,不过用奖金吸引球队参加比赛的方式,臣觉得有待商榷。” “这是为何?”嬴政疑惑的追问。 冯去疾沉吟道:“因为参加比赛的奖金采用累计制,并不是所有球队参赛就能拿到奖金,需要赢得最终胜利才能拿。” 说着,摇了摇头,又道:“这样对于参赛的热情会大大降低。” “能建立球队的家族,或者个人,本质上是不缺少的。”李斯皱了皱眉,道:“那些奖金虽然丰厚,但贵族们应该看不上,所以会拿来犒劳球员。” “确实如此。” 蒙毅点头附和道:“真要让贵族们积极参赛,并全心投入,恐怕需要比奖金更大的诱惑。” “比奖金更大的诱惑?” 嬴政愣了愣,歪头望向冯去疾。 冯去疾表情怪异的道:“公子昆说,在比赛场上放两百个姿色可人的姑娘,谁赢了就归谁。” 嬴政:“………” 李斯:“………” 蒙毅:“………” 三人对视,嬴政当即斥道:“胡闹!” 听到斥责,冯去疾打了个激灵,迟疑的说:“这……这个是公子昆的建议,臣也觉得不妥。” 嬴政皱眉,板着脸道:“不管是谁的建议,都不行!” “是是是。” 冯去疾连忙点头,然后朝嬴政道:“那陛下可有决断?” “橄榄球运动主旨是推广军队……” 嬴政想了想,问道:“军队里的将士,最在乎的是什么?” 李斯:“爵位?” 蒙毅:“封地?” “不,不对!”冯去疾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荣耀!” “荣耀?” 嬴政笑了:“这个就简单了,给比赛重新命个名。” “什么名?” 冯去疾三人望向嬴政。 嬴政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冠军。” “冠军?”李斯念叨了一遍,眼睛大亮,笑道:“冠军冠军,勇冠三军!” “不错。”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连忙恭维:“陛下圣明。” 嬴政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么另一件事也应该解决了。” “何事?” 三人对视一眼,冯去疾率先发问。 嬴政转头望向冯去疾:“冯爱卿,频阳县令可有合适的人选?” 本来选任官吏是李斯的业务范畴,但陈平之事,嬴政对他的眼光产生了怀疑,于是破天荒的问冯去疾。 冯去疾一脸懵逼,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斯欲言又止,抬头望向蒙毅。 他希望蒙毅推荐陈平,可蒙毅有苦难言,因为嬴政在上车之前就提醒了他,别胡言乱语。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嬴政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沉声问道:“怎么,朕的大秦无人可用了吗?” 听到这话,三人心中一紧,冯去疾连忙道:“回陛下,杨端和之子杨素有才名,任职内史府政绩佳,可调任频阳令。” “杨素?” 嬴政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推荐,于是又问:“可还有其他人选?” 冯去疾想了想,试探着答道:“陇西侯堂弟李恒,供职户郎中将,能力不错,可调任频阳令!” 零点看书网 “李恒?” 嬴政眼睛微眯:“难道我大秦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这……” 冯去疾有些迟疑。 李斯狂翻白眼,觉得冯去疾是个蠢货。 居然会推泽杨素。 他难道不知道陛下对杨家的态度吗? 杨端和跟陛下因为成蟜之事,早就暗生间隙,怎么可能会重用他的儿子? 再说李恒那个纨绔子,有个屁的能力! 担任郎将多年,至今毫无存进,就凭他也配一县父母官? 说实话,李斯现在很想开口,但嬴政没问他,他也只能干着急。 大概迟疑了半刻,冯去疾又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一时想不起来,得回去翻看推泽名录,才能寻找合适的人选。” “哼!” 嬴政冷哼一声,转头望向蒙毅:“蒙爱卿,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蒙毅:“………” 我擦! 陛下不是说不能胡言乱语吗? 这反问我又是什么情况? 蒙毅一脸茫然,下意识的看向李斯,却见李斯食指对食指,摆出一个“平”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让他推荐陈平。 可陈平毫无入仕条件,且有可能是李斯的人,自己推泽了,捞不到半点好处。 沉吟了一瞬,蒙毅心中有了决定。 那就是置身事外。 “陛下,此事太过仓促,臣也没有合适的建议。” “呼……” 嬴政暗吐了一口气,心说蒙毅不愧是自己的老兄弟,够上道。 他真怕蒙毅脑壳打铁,推荐陈平。 “你的意思也是,朕的大秦无人可用了?” “臣不敢!” 嬴政故作不悦的冷哼道:“三日之内,朕要有可用之人,若是再推搪,就都给朕回家养老!” 听到这话,蒙毅和冯去疾面面相觑,只有李斯闷闷不乐。 他总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但嬴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三人也只好默不作声。 时间过得很难熬。 别说三人难熬,就连嬴政也很难熬。 为了不让李斯开口,他一直假寐,硬生生的熬到了进城。 此时城内已经被顿弱的人清理了一遍,因此也没有太过脏乱。 不过,刚一进城,嬴政就将李斯三人赶下了车,然后坐车朝赵昆的府邸驶去。 据说那小子在府里养伤。 嬴政肯定是不信的。 他能狠得让自己受重伤?苦肉计谁不会啊! “等会儿看你小子怎么装!” 嬴政坐在马车上,冷笑一声,随后琢磨着等会儿的戏该怎么演。 反正他是不可能让赵昆奸计得逞的。 之所以要尽早确定频阳县令,就是要打赵昆一个措手不及。 陈平确实立了大功,但赏赐却是他说了算。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 “朕不给你,任你百般算计,也是徒劳的。” 嬴政心中腹诽了两句,感觉极其嚣张,同时又很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赵昆吃瘪的样子了,于是朝赵高道:“赵高,快点。” “诺。” 赵高恭敬应诺,同时眉头紧锁。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件,让他觉得很是蹊跷,总觉得哪里不对。 莫非异象与公子昆有关? 想到这,赵高心头一震,旋即挥舞了一下马鞭:“架!” 第二百零四章这杯毒奶,朕干了 赵昆从大牢出来后,也没有完全自由,除了待在府邸,哪也去不了。 不过,因为身份比较特殊,看护他的侍卫,也没有限制他的活动。 比如在院子里闲逛还是可以的。 于是当他逛到院门的时候,正好发现被侍卫拦住的阿米奴。 “你来这干嘛?”赵昆歪头,古怪的打量着阿米奴。 阿米奴看他来了,当场奥斯卡似的撒泼打滚道:“我要赔偿,我要赔偿……” “赔偿?” 赵昆一脸懵逼:“什么赔偿?” “你骗了我!” 赵昆:“我骗你什么了?” 阿米奴:“你骗了我的感情!” 赵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扯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合适吗?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姑娘,赵昆可能会点根烟,然后淡淡的说一句“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可这话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爷们儿说的,那就有点侮辱人了。 为了不让侍卫们浮想联翩,赵昆果断出手,黑着脸将阿米奴拉进了偏厅。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赵昆坐到主位,直视着阿米奴道。 阿米奴擦了擦本就没多少的眼泪,抽泣着道:“我刚从驿馆老板那里得知,频阳已经有瓷器卖了。” “卖瓷器?” 赵昆皱了皱眉,恍然大悟。 原来是饥饿营销的策略,被落实了。 同样是前段时间,赵昆定下了饥饿营销的策略,将原本不对外出售的瓷器,改为限量供应。 这样,市面上就有了一些在售瓷器。 而赵昆和阿米奴达成的交易则是瓷器换马,即拿出两万件瓷器换一千匹马。 本来这场交易,是以国宝换国宝的代价达成的,现在瓷器在卖,那国宝之说就成了骗局,所以阿米奴才找上门来。 沉吟了片刻,赵昆笑着说:“瓷器确实已经售卖了,但这对你们来说是好消息。” “哪里好了?” 阿米奴瞪大眼睛,直视着赵昆。 赵昆环顾左右,小心翼翼的说:“以前大秦朝廷是不准卖的,你知道现在为什么可以卖吗?” “为什么?” “因为咱们有后台了。” “后台?”阿米奴一脸茫然的问:“您不是皇子吗?皇子还需要后台?” “需要啊!” 赵昆点头道:“皇子也分得宠的皇子与不得宠的皇子,我就是那个不得宠的皇子,所以我需要后台。” 听到这话,阿米奴好像觉得有道理,于是问:“那公子的后台是谁?” “频阳的实际掌控者,通武侯王贲。”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通武侯?” “对,就是通武侯。” 赵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通武侯为了让瓷器可以在大秦售卖,想尽了办法。” “你知道始皇帝的行宫吗?那里面所有的用具,都是通武侯购换的瓷器。” “要不是通武侯讨好了始皇帝,你以为瓷器是随随便便能卖的?” 听到这话,阿米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摇头道:“就算是这样,你还是骗了我!” “怎么啦?” 赵昆故作疑惑的问。 阿米奴梗着脖子答:“你现在不用冒着生命危险了,我却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不公平!我要赔偿!” 话音刚落,赵昆禁不住抬手扶额,他算是看明白了。 阿米奴恐怕早就知道瓷器不是国宝,今天来找自己,估计也是蓄谋已久的勒索。 就算自己解释得再离谱,他也无所谓,反正今天就是来要好处的。 要是换了其他人,赵昆肯定不会惯着他,但阿米奴对他有大用,他也只能进一步容忍他。 于是想了想,赵昆便朝阿米奴道:“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作为大国皇子,我自然得补偿你; 这样吧,我免费再送你一百件瓷器!” “真的吗?”阿米奴眼珠一转,兴奋地就要起身,给赵昆来个拥抱。 赵昆见状,立刻抬手制止:“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说了送你瓷器,那也是你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给你。” “这个没问题。” 阿米奴得到了赵昆的承诺,他也相信赵昆不会违背诺言,毕竟前面顺走的瓷器,赵昆也没跟他计较。 “公子心善,是阿米奴的朋友,阿米奴原谅公子了。”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说你个撒泼打滚的朋友,我不配。 但是,他也不想跟阿米奴计较,便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个多月就出发了,你那边准备得咋样了?” “早准备好了。” 阿米奴随口答了一句,然后伸手抓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就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狼吞虎咽。 赵昆见状,皱了皱眉,又问:“不是说人都被赶出城了吗?你怎么在这?” “驿馆只是封了馆,不让我们出去,但我说认识您,他们就带我来了这里。” “他们?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就是穿红衣服的,他们在驿馆里搜搜查查,好像在找什么人。” “穿红衣服的?” 赵昆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片刻,又朝阿米奴道:“瓷器已经生产得差不多了,一个月后,你就可以来取货。” “没问题。” 阿米奴叼着一块糕点,朝赵昆道:“我信任公子,就像信任阿库鲁叔叔一样。”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要跟族人打听消息,应该不常来了,公子别太想我。” “………” 赵昆翻了个白眼,心说我想你个毛啊!你这家伙多半是没借口来敲诈了。 “那你什么时候拿货,记得提前通知。” “好!”阿米奴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盘子朝赵昆道:“我走了啊公子!” 赵昆目送这家伙拿着盘子远去,不由摇头苦笑,心说什么是雁过拔毛,这就是! 刚好就在这时,嬴政从门廊走来,在护卫的指引下,找到了他。 “听说你受伤了?” 嬴政刚跨进厅门,似笑非笑的问。 赵昆愣了下,旋即讪笑着道:“义父,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大难不死嘛,特来看看你怎样了!” 嬴政背着手走到主位,一屁股坐下。 赵昆赶紧招呼仆人端茶倒水,并遣散了偏厅周围的所有侍卫。 因为始皇帝在场,侍卫也没刁难他,直接退到了院外。 等嬴政喝完一口热茶后,赵昆才舔着脸凑上去,低声道:“义父放心,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擦伤。” “呵呵。” 嬴政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笑了笑,然后朝阿米奴刚才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道:“刚才我看见一个胡人从你院中出去,他是何人?” “就一个商人。” 赵昆随口答道。 “你跟胡人做买卖?”嬴政有些好奇的追问。 赵昆点了点头,道:“胡人看上了我手中的瓷器,我看上了胡人国家的马!” “马?”嬴政皱了皱眉:“大秦境内,好像不缺好马吧!” “大秦确实不缺好马,但缺一日千里的千里马!” “千里马?” 嬴政愣了下,旋即追问道:“那胡人来自哪国?” “大宛。” “哦,原来金马!”嬴政恍然。 赵昆诧异:“义父知道金马?”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嬴政翻了个白眼,道:“上林苑多的是这种马!” “啊?” 赵昆懵逼,心说这怎么可能。 汗血宝马不是汉武帝时期才传入中原的吗?怎么始皇帝会有汗血宝马? 莫非历史出现了偏差? 就在赵昆思绪万千的时候,嬴政却满脸古怪的道:“金马在昭襄王时期就有了,那时候数量还不多,便留在上林苑圈养,后来成了始皇帝的专属坐骑。” 听到这话,赵昆瞬间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那始皇帝不知道金马的厉害吗?” 嬴政有些好笑的说:“知道啊!”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大力培养?发展成骑兵?那可是一日千里的宝马啊!” “大秦多的是良马,为何要舍本逐末?” 嬴政皱了皱眉,有些古怪的反问:“我儿莫非忘了秦国的根源?” “………” 赵昆哑然。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常识。 那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匈奴,和秦始皇时期的匈奴不是一个档次的。 秦始皇时期的匈奴还没有那么强大,所以西域诸国与中原的来往,也没那么艰难。 这就导致,金马可能在汉武帝之前就出现在了中原。 当时的秦国骑兵非常强大,始皇帝看不上金马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数量太小,不易列装军队。 就算配种,也得等个十年八年,所以只能留在上林苑供始皇帝专用。 那为什么汉武帝要列装金马呢? 赵昆猜想,应该是汉武帝时期缺少了优良马种,无法跟匈奴的骑兵对抗,才使得汉武帝不惜发动战争,夺取金马。 比起汉武帝,始皇帝有太多的选择,毕竟秦国就是养马起家的,秦国最不缺的就是优良战马。 想到这,赵昆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明明家里有,偏要想方设法搞外面的,果然应证了那句话,家花没有野花香。 眼见赵昆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傻笑,嬴政不由有些古怪,于是低声提醒道:“想什么呢傻儿子,那是始皇帝的马,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赵昆迟疑了一下,旋即猛拍额头:“对啊!始皇帝有金马管我屁事啊!” “咳!咳咳……” 嬴政轻咳了一声,提醒赵昆注意言词。 赵昆挠了挠头,笑道:“还是义父念头通达,不然这马我差点退了。” “你弄金马做什么?”嬴政翻了个白眼,皱眉问道:“莫非你要组建骑兵?” bqgxsydw.com “对啊!我要组建一支新式骑兵!” “新式骑兵?” 嬴政有些好奇:“那你弄了多少匹马?” “目前只弄了一千匹,不过以后会更多,据说大宛国的金马有几万匹。” “几万匹?” 嬴政瞪大了眼睛,直视着赵昆:“我儿此话当真?” 赵昆想了想,道:“几万匹只是个大概数字,但应该只多不少。” 话音刚落,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大秦少数骑乘过金马的人,他自然也喜欢金马。 但就算上林苑培育了三十多年,也只有两千多匹。 而且随着培育的换代,纯种金马的血统越来越淡薄,能力也远不如前几代。 这也是金马始终没有列装秦国军队的主要原因。 现在听赵昆说,那个大宛国有几万匹纯种金马,嬴政不禁有点心动了。 但越是想要的东西越不能急,所以嬴政很快冷静下来,朝赵昆道:“我儿不是转移了特别行动组吗?又如何组建新式骑兵?” “距离金马到手还有很久,不必急于一时。”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们现在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坐上频阳县令之职?” “怎么?义父不信?” 赵昆挑了挑眉:“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嬴政眼睛微眯,心说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你小子还敢跟我赌? “所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县令和县尉,应该也算兄弟吧?” “你想赌县尉之职?” 赵昆:“本来我打算让通武侯帮忙的,既然义父要跟我赌,那不如这样,若我的人坐了县令,义父帮我讨要个县尉之职?” “既然打算让通武侯帮忙,那为何不干脆让他帮你讨要县令之职?” “因为不好意思嘛!” “???” 嬴政懵逼,心说这是什么回答? 这小子处处算计,居然还有不好意思的说法? “其实不瞒义父,这频阳县令和县尉,都是我故意把他们弄下台的!” “嗯?” “义父还记得赵高的名单吗?” “你……” 嬴政瞪眼,满脸错愕的看着赵昆。 赵昆嘿嘿一笑:“嘿嘿,我就随手写了他们的名字,没想到始皇帝这么生猛,居然直接将他们废了……” 我擦! 这个逆子! 朕的剑呢?! 嬴政环顾左右,想要找自己的佩剑。 赵昆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义父,您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嬴政:“………” 算了,算了,御医不让朕动怒。 先赢了这小子再说,他就不信了,这频阳县令之职,自己会拱手送出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打探清楚,他的下一步计划,做到知己知彼。 “行,义父答应你,不过,义父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嬴政:“你得先告诉义父,你的计划。” “告诉你计划,那岂不是稳赢了?” “这可说不定。” “那……好吧!” 赵昆犹豫了一下,无奈的道:“我的下一步计划……” “公子昆,有个叫小陈的人说要见您!” 赵昆的计划还没说出口,厅外就传来了一道通禀声。 “让他进来!”赵昆挥了挥手,然后朝嬴政道:“义父,小陈就是我说的那个人,正好他来了,等会儿一起讲!” 嬴政:“………” 那小子应该没见到朕吧! 等会儿可别穿帮了…… 哎! 朕怎么忘了自己当卧底的事了! 第二百零伍章赵高:李丞相,陛下让你尝尝 “公子!幸不辱命!” 陈平刚一进门,就笑着朝赵昆拱手一礼。 赵昆也笑着回了一礼,并赞赏道:“表现不错,等会儿咱们吃顿好的。” 陈平:“………” 嬴政:“………” 两人皆是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赵昆就打破了尴尬,朝嬴政介绍道:“义父,这是小陈。” “”义父?” “小陈?” 陈平和嬴政同时一愣。 嬴政想的是,这两小子还挺亲密的,难怪赵昆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陈平。 这陈平……应该没发现自己吧? 陈平想的是,公子怎么会有义父?难道此人与始皇帝有什么关联? 可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就在二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昆搬了两个凳子摆在嬴政的桌案旁,一边示意陈平落座,一边为他沏茶。 嬴政见状,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与人平起平坐,有些不习惯,但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说的下一步计划,与小陈有关?” 赵昆沏好一杯茶递给嬴政,又沏好一杯茶递给陈平,然后自己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摇头道:“我的下一步计划,不是与小陈有关,而是只能由他完成。” “公子要让我完成何事?”陈平歪头,好奇的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吗?” “公子指的是,频阳县令?” “不错!” 赵昆点头道:“你完成了任务,我就让你做频阳县令,现在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只差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嬴政皱眉:“你说的一步之遥是什么?” “自然是面见始皇帝!” 嬴政:“………” 陈平:“………”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却听赵昆又道:“只要见到始皇帝,就大功告成了。”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陈平。 陈平满脸疑惑的接过袋子,然后小心翼翼打开,赫然发现里面是一粒粒细如白沙的东西,不由有些发愣。 嬴政见陈平没有下一步动作,也好奇的探头张望,同时询问道:“这是什么?” “义父尝尝就知道了。” 赵昆脸上露出微笑,朝嬴政抬手示意。 嬴政迟疑了一下,暗想自己儿子再混账,也不可能毒害亲爹,于是伸手在袋子里捏了一撮放进嘴里。 刚一入口,顿时一股咸味,直冲味蕾。 嬴政有些愣神,隔了两三秒,才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赵昆:“这……这是盐?” 盐? 陈平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袋子里如雪一样的沙粒,居然是盐! 这怎么可能?盐怎么可能这么白! 秦国统一六国之前,用的都是井盐,可井盐又苦又涩,而且还大部分有毒。 所以统一六国后,开始靠海晒盐。 但无论是井盐,还是海盐,都没有这细盐纯净。 想到这里,陈平也学着嬴政的样子,捏了一撮盐放进嘴里。 这不尝还好,一尝吓一跳。 如此美味的盐,恐怕连始皇帝食用的精盐,也达不到这种纯度。 而且精盐是从海盐提炼出来的,里面始终夹杂着一点腥味。 所以,嬴政尝完赵昆的盐后,感觉非常明显。 缓了缓情绪,嬴政看了眼袋子里的细盐,直勾勾的盯着赵昆:“你这盐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我炼的啊!” 赵昆笑着说道:“宫外的盐,又涩又难吃,我吃不惯,就自己炼了一些。” 听到这话,嬴政和陈平顿时傻眼了。 这家伙居然会制盐?这也太厉害了! 虽然他们都承认赵昆很有能力,但没想到他这么有能力。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要知道,盐在秦朝可是有专门的府衙研究的,普通人别说制盐,吃盐都成问题。 但就算有专门的府衙研究,依旧无法制作出美味可口的盐。 所以,赵昆一人制盐的能力有多强,不用嬴政和陈平多想,就可以得出结论。 恐怖如斯! 迟疑了片刻,嬴政一脸郑重地望向赵昆:“昆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 赵昆咧嘴一笑,自信满满的道:“意味着小陈能坐上频阳县令之职。” 轰—— 嬴政闻言,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这小子怎么会如此对朕! 他居然跟老子玩阳谋? 噗—— 陈平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赵昆身上。 他也意识到这是个狠辣的阳谋! 因为制盐之法对大秦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抛出制盐之法,大秦势在必得。 如此一来,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 “卧槽!” 赵昆被陈平喷了一身的水,当即站了起来,朝他吐槽道:“你是大象吗?怎么边喝边喷水?” “不好意思公子!” 陈平刚喷出茶水,就感觉到不妙,一边站起来给赵昆擦拭,一边解释道:“茶水有点烫,我没忍住……” “行了行了!” 见陈平手忙脚乱的靠过来,赵昆连忙躲开,然后拿衣袖擦了擦,道:“我没事,你快去坐好!” “我……这……那个……不好意思啊公子!”陈平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然后望向嬴政。 却见嬴政满脸复杂的看着赵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昆的计划会是盐。 有了这制盐之法,别说区区频阳县令,就连封侯拜相都有可能。 如果说土豆红薯,是大秦的未来,那盐,绝对是大秦的现在。 秦朝的府衙虽然也掌握制盐之法,但依旧供不应求。 大部分的海盐都供给了贵族,少部分的精盐,则供给始皇帝,以及皇室成员。 而残次品的井盐,则提供给军队。 至于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盐。 但不吃盐也不行,所以普通百姓都食用一种叫醋布的东西。 醋布虽然不是真正的盐,但胜在安全,真正到了饥荒年,醋布都没得吃,只能吃毒盐。 可毒盐吃多了,是会死人的。 想到这,嬴政暗叹了口气,又朝赵昆问道:“你这制盐之法,是从哪学来的?” “我自己试验出来的。” 赵昆听到嬴政的问话,随口答了一句,然后重新坐了回来。 不过,刚坐下不久,他就远离了陈平。 陈平见状,尴尬的低下了头。 嬴政没在意陈平,继续追问道:“那你可有办法将毒盐变成没毒的盐?” “有啊!” 赵昆揉了揉鼻子,扬起下巴道:“你们吃的盐,就是我用毒盐提纯出来的,安全无毒,还口感细腻。” “这……” 话音刚落,陈平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赵昆道:“这是真的?”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 赵昆翻了个白眼,说:“我的制盐之法,本就是专门提纯毒盐的!” “这……” 一旁的嬴政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暗呼国之利器。 大秦每年耗费的盐不计其数,倘若真能变毒盐为食用盐,那带来的好处难以想象。 来不及多想,嬴政已经打定了注意,绝对要将制盐之法搞到手。 不过,为了进一步确定赵昆的制盐之法有效,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了一句。 “你这制盐之法可靠吗?” “不可靠,我也不会拿出来啊!”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嬴政一眼,然后正色道:“义父,就咱俩的关系,我没必要骗你,况且,袋子里的盐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话,嬴政下意识的看了眼袋子,然后想了想,又道:“那你这制盐之法,有几个人会?” “目前来说,就我一个人会。” “这……” 嬴政语塞。 他本想找别的路,搞到制盐之法,现在知道只有赵昆一个人会,也只能在赵昆身上想办法。 不过,要让他拿一个县换,着实有些不甘心! 毕竟自己是赵昆的亲爹,这亲爹拿儿子的东西,还要换,实在有些古怪。 “不行!绝不能换!” “他都能为朕造反,更何况制盐之法!” 想了想,嬴政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望向赵昆:“昆儿,义父最近也想做点生意…” “不行!” 嬴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昆摆手打断道:“制盐之法,不能交给义父。” “这是为何?” 嬴政愣了下,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解释道:“这制盐之法是我们谋夺频阳的关键,不容有失。” “可是……” “我儿信不过义父?” “不是信不过义父,而是信不过义父身边的人!” 赵昆摇了摇头。 嬴政眼睛微眯:“这话什么意思?” “义父,你难道忘了吗?老李可不是什么好人!” 赵昆瞥了眼嬴政,面无表情的道:“倘若义父得了制盐之法,肯定会交给信得过的人制盐,那么老李便顺理成章的接触制盐,如此一来,他便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 嬴政:“………” 我擦! 怎么又是李斯? 这小子跟李斯过不去了是吗? 嬴政听了赵昆的话,直感觉血压蹭蹭的往上涨,就连眼睛都有些泛黑。 他怎么也没想到,阻挡自己的绊脚石,居然是那个协助自己统一天下的男人。 李斯! 你果然是朕的一生之敌啊! 有那么一瞬间,嬴政真的想做掉李斯。 但理智告诉他,还是忍一手。 缓了片刻,嬴政再次望向赵昆:“那我儿准备如何进献这制盐之法?” “这个不用问我,得问小陈。” “嗯?” “制盐之法,我会交给他,怎么用,得看他随机应变,毕竟是他见始皇帝。”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然后望向陈平。 陈平看了眼赵昆,心头一暖,他很喜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无论是异象事件,还是现在的制盐之法,都可以看出赵昆对他的信任。 一个能信任自己的主公,比什么高官厚禄都强。 迟疑了一会儿,陈平低声说道:“此法乃国之利器,自然不能随意献之,应当众进献才行!” 当众进献? 嬴政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眼前这青年的可怕。 如果他说单独进献,嬴政有十足的把握黑掉他手中的制盐之法。 但当众进献,阳谋和阴谋都成功了。 首先,陈平破解了异象,赢得了臣心,有很大的几率被推泽入仕。 就算嬴政想做掉他,也很难。 因为陈平破解异象,不光获得了臣心,还获得民心,杀了他也就是杀了有功之臣。 所以,只要他进宫面见嬴政,嬴政只能赏他。 其次,就是这制盐之法,非同小可,于国有大功,倘若当众进献,那必须得赏。 而且还无法阻止百官推泽他入仕。 如此一来,陈平入仕就成了定局。 说实话,如果嬴政不知道来龙去脉,只会多赏陈平,重用陈平。 可知道事情缘由,他却心如刀割。 为什么如此人才会落入反贼手中?简直没天理啊! 难道朕的大秦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此时此刻,嬴政有些心累,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朝陈平问道:“你既然要面见始皇帝,那么,我问你,你如何看始皇帝?” 他很想知道,陈平是如何跟“反贼昆”走到一起的。 听到这话,陈平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赵昆的义父有些不一般,但怎么不一般,又说不上来。 于是沉吟了一下,皱眉答道:“他不是个好人!” “放肆!” 嬴政蹭的站了起来,眼中杀机毕露。 陈平吓了一跳,也站了起来。 “嗯?” 赵昆正在思考陈平的话,被嬴政和陈平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于是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嬴政没有理会赵昆,强压住心头的怒意,冷冷的问了一句。 陈平定了定心神,眼睛微眯:“为了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好大喜功,致使六国余孽犯上作乱,民不聊生……” “这样的人,算得上好人吗?” “哼!” 嬴政冷哼一声,皱眉不语。 这样的话,他听的太多了,不光陈平说,那些六国儒生也说,但他不在乎。 他是始皇帝,谁都可以不在乎。 更何况区区一个贱民,有什么资格评价始皇帝? 正当嬴政准备下令杀人的时候,陈平忽然话锋一转,悠悠叹道:“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个好皇帝。”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嗯?” 嬴政愣了下,皱眉道:“此话何意?” 陈平:“始皇帝初登位时,知人善任,让秦国短短十年之内,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完成了前无古人之事。” “如此雄才大略,古今罕见。” 嬴政:“………” 赵昆:“………” “虽然他好大喜功,但所做之事,大部分利国利民。” “别的不说,就说长城,不知抵御了多少境外蛮族,又不知救了多少华夏子民。” “我曾听归乡的老阻提起过,匈奴简直不拿我们当人看,不仅劫掠我们粮食,还劫掠我们的族人,当牲口,要不是始皇帝派蒙恬将军镇守,恐怕中原将生灵涂炭。”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个好皇帝。” 陈平的评价,从后世的分析来看,就是罪在当下,功在千秋。 他能有此眼界,不光嬴政诧异,就连赵昆也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个时代的古人,思想局限性很大。因为知识匮乏,能掌握的信息有限,所以眼界也相对较窄。 但陈平的评价,却让人耳目一新。 刚开始,嬴政只觉得陈平有才,但这一刻,他眼中的陈平变了。 赵昆曾评价他是千古一帝,现在陈平又说他是个好皇帝。 这让他的心情,瞬间大好。 连刚才的怒意,也烟消云散。 甚至觉得,如此陈平,用一用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以后策反他。 想到这,嬴政呵呵一笑,然后朝陈平道:“你的进献之法不错,就按此法行事吧!” 说着又望向赵昆:“这场赌局,胜负还没分,别高兴得太早!” “嘿嘿。” 赵昆愣了下,旋即嘿嘿一笑:“义父放心,这局我赢定了!” “你个臭小子!” 嬴政笑着指了指赵昆,然后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挑眉道:“据说始皇帝二月末启程,你想跟他一起吗?” “义父呢?” “我身在黑冰台,自然要去!” 听到这回答,也在赵昆的意料之中,毕竟黑冰台乃始皇帝的护卫,始皇帝在哪,黑冰台自然要与他同在。 不过,明知道始皇帝此行死路一条。 赵昆还是要做进一步计划。 于是沉吟了片刻,他便朝嬴政道:“我还要再想想!” “行吧!你考虑清楚了,尽早告诉我!” 嬴政随口说了一句,便抬步朝外走去。 他根本不可能留赵昆一个人在外面,无论赵昆考虑清楚没有,他都会带赵昆走。 毕竟对他来说,赵昆就是个祸乱分子。 一个祸乱分子,肯定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似乎习惯了嬴政说走就走,赵昆也没多加挽留,只是送他到了门口。 然而,赵昆刚目送嬴政的马车远去,王离的马车便急匆匆的赶来。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二百零六章李斯,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朕 王离见到赵昆站在门口,以为他是专程等自己的,所以马车还没停稳,他便直接跳下了马车,朝赵昆挥手:“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呃……” 赵昆嘴角一抽,然后笑着道:“昨晚我夜观天象,算到武曲星下凡,便早早在此等候,没想到,居然是你!” “武曲星?” 王离挠了挠头,大步上前,问:“武曲星是什么?” “天上的战神!” “真的?” 王离瞪大了眼睛,旋即环顾左右,兴奋地道:“我是战神下凡?” “先别管是什么,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喜事发生?” “对别人来说是坏事,对我来说是喜事!”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朝赵昆挤眉弄眼的道:“我爹说,特别行动组那事,陛下有意让我担责,将我派去前线。” “可有说去哪?”赵昆皱眉追问。 王离认真答道:“去上郡,跟随辛将军。” “你不是想去九原郡吗?” “可我爹说,你希望我去上郡……” “你爹告诉了你什么?”赵昆皱眉追问。 王离想了想,摇头道:“也没什么,就说特别行动组离开,是陛下故意安排的,主旨是为了迷惑细作。” 听到这话,赵昆一脸懵逼,他没想到王贲会这样说。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撒谎解释。 迟疑了一瞬,赵昆又问:“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除了告诉你,我即将出征,还有就是邀请你参加聚会。” “聚会?” 赵昆皱眉:“什么聚会?” “这……这不是我跟雨菲订婚了嘛!”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想在出征之前,为她准备一次特别的晚宴……” “哟呵!你小子还挺有情调的嘛!” “公子,我知道你主意多,你就帮帮我吧!” “求我?”赵昆挑了挑眉。 “咱们俩,不至于啊!” 王离嘿嘿一笑,想要靠近赵昆。 赵昆抬手制止他:“别!你别过来!” “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没好处,我可不干!” “这……” 王离一时语塞。 马车上突然想起一道娇笑:“公子想要好处?可以啊!那就把雅妹嫁给你如何?” “雨菲姐姐!” 就在娇笑声响起的刹那,另一道娇羞的声音同时响起。 赵昆一脸茫然,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马车,心说这怎么还送上妹妹了?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蓝雨菲就带着王雅下了马车,朝他道:“怎么还站在门口啊?公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哦!”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的“哦”了一声,然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这过程中,王雅飞速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而王离则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妹妹,拍了拍赵昆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虽然我很不希望这样,但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 说完,便跟着蓝雨菲二女进了府门,只留下赵昆一人,在风中凌乱。 什么情况啊这是? 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勾当发生? 摇了摇头,赵昆带着疑惑进了府门。 ………… 另一边。 李斯回城后,就马不停蹄的带人捉拿制造异象的‘六国余孽’。 “禀李丞相,售卖菽的商贩,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李斯安插在频阳县城的黑冰台郎将,上前禀报道。 “嗯。” 坐在马上的李斯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望向一旁的蒙毅:“蒙上卿,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请!” 蒙毅不失礼貌的朝李斯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然李斯与王贲有些间隙,但与蒙毅却关系融洽。 主要是蒙毅在朝中与世无争,对他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见蒙毅对自己做了个请的姿势,李斯也不客气,直接驱马向前。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关押商贩的屋子。 “嘎吱~” 屋门被侍卫打开。 李斯和蒙毅前后脚进了门。 此时,门内的柱子上,正绑缚着几位高瘦不一的商贩。 看样子,是被人行刑过。 李斯拿着马鞭,走到柱子前,扫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据本相调查,城中有意图谋反的六国余孽,但凡抓住这些人,皆赏! 如果有人协助他们,或者包庇他们,按律连坐!” “现在,你们最好老实交代,是否有可疑人等跟你们买过菽?” 李斯的语气寒意十足,吓得本就受刑不堪的商贩,瑟瑟发抖。 频阳城虽然不大,但购买菽的人却不少,要让他们分辨可疑之人,非常艰难。 所以几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不回答又不行,于是有位胆大的商贩,小心翼翼的说:“回上官,我们不知道谁可疑,但购买过菽的人,我们有契卷,您可以查查看。” 此话一出,其余几位商贩立刻点头附和:“嗯,对对对,没错!” 李斯皱了皱眉,又问;“那契卷在哪?“ “在我的铺面内。” “对,我的也在铺面内!” “.........” 几位商贩纷纷说出了契卷的位置。 所谓契卷,就是类似于小票之类的东西。 在秦朝,凡是购买商品,商家都会在契卷上写下交易的物品,价钱,以及购买人地址,然后锯成两半,买卖双方各执一半。 如果商品质量出问题,或者钱币数量不对,买家就可以拿着契卷找到商家退货。 相反,若是买家以此行骗,卖家就可以按照地址,报官抓他。 李斯熟悉秦律,自然知道契卷的作用,所以也没为难他们,朝属下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带人去查找契卷。 然而,一旁的蒙毅,却拦住了他:“李丞相,那些六国余孽来的时间不会太久,所以只需排查那些刚入城的人即可!” “此言有理!” 李斯愣了下,点头应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 时至下午,李斯终于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宅子。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有十多张契卷指向这个地方,说明这里面应该有十多个人。 既然是六国余孽,肯定不是普通人。 虽然李斯带了不少黑冰台的侍卫,但这种时候,没必要徒增伤亡。 “李丞相,这里面确实有不少人,但他们似乎并没察觉到我们!” 蒙毅站在高处,皱眉凝望了一下,朝李斯说道。 李斯点了点头,然后沉吟道;“或许,他们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冲进去。” “既然如此,不妨用火攻?” “火攻?” 李斯反应了一下,忽然眼珠子一转,笑道:“用火攻不如用烟,只要让他们出来,我们就可以攻其不备!” “还是李丞相高明!” 蒙毅笑着恭维了一句。 李斯立刻朝身后的郎将吩咐道:“我们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郎将恭敬答道。 “听清楚了,就快去办吧!” “诺。” 随着郎将离开,宅子围墙内,很快被浓烟覆盖。 宅子里的人也在浓烟的刺激下,纷纷冲出了房门。 这时,守候在围墙边的郎将,立刻下令道:“杀!尽可能抓活的!” “铛铛铛——” 一时间,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战斗才逐渐平息。 一共十五人,半数被诛杀,另外的被活捉。 不用想也知道,被活捉的,肯定会面对严刑拷问。 “撤退!” 抓到人之后,李斯便大手一挥,然后朝蒙毅道:“蒙上卿,审讯之事,我还要参与,你可将详细经过,禀报陛下。” “那就辛苦李丞相了!” 蒙毅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朝秦皇行宫走去。 而李斯并没有着急离开,稍微停留了一会,便走进了宅院。 ......... 翌日清晨,陈平早早来到了宫门前,等待始皇帝召见。 昨天送走王离等人后,赵昆连夜教了他制盐之法。 虽然很多名词他还无法理解,但制盐的工序,却基本掌握了。 望着厚重的宫墙,陈平拿出赵昆手写的的制盐之法,暗暗佩服。 即使已经学会了制盐,他还是被赵昆的学识所震撼。 “真不知道公子师从何人,有机会一定要问问公子。” 陈平口中呢喃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前方。 这时,有一位身穿灰袍的宫侍朝他朗声高喊:“宣!陈平觐见!” 很快,陈平就进了议事殿,朝上方拱手一礼:“小民陈平,拜见陛下!” 话音刚落,大殿内鸦雀无声。 陈平微微有些发愣,但不敢抬头张望。 大概过了片刻,一道尖锐的嗓音,突兀响起:“免礼,赐坐。” 听到这话,陈平趁机抬头谢礼。 然而,他刚一抬头,却没见到大殿上坐着的始皇帝,而是见到一面巨大的屏风。 什么情况啊这是? 始皇帝见人都不露面的吗? 还没等陈平反应过来,高台上的赵高立刻提醒道:“陈平,还不落座?” “小民冒昧,还望陛下赎罪。” 陈平听到赵高的提醒,连忙朝屏风拱手一礼。 屏风后的嬴政翻了个白眼,然后朝赵高挥了挥手。 赵高立刻会意,笑着朝陈平道:“无妨,快落座吧。” “诺。” 陈平应诺一声,在宫侍的指引下,忐忑落座。 就在这时,李斯站起来朝嬴政禀报道:“陛下,异象之事,臣已查出了眉目,涉案人员也抓捕归案了。” 听到这话,嬴政“嗯”了一声,然后就让赵高打发了李斯。 李斯额头上挂满黑线,总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但嬴政没理他,又递给赵高一张绢布。 赵高接过绢布看了看,便朗声宣读道:“陈平破异象,正视听,为大秦忠耿之民; 朕有功奖,有过罚,陈平于秦有功,特赐爵大夫,金三十镒,食六百户。” 话音刚落,众臣面面相觑。 陈平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始皇帝给的赏赐这么好。 起步居然是五等爵,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得杀不少人。 而且大夫爵位,已经算是贵族了,因为大夫可以养家臣和武士。 从平民到贵族,居然这么简单? 陈平心中暗忖,但却没着急谢恩,因为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区区大夫爵位。 沉吟了一瞬,他便朝屏风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呵!” 嬴政“呵”了一声,转头看向赵高。 赵高立刻会意,出言道:“准奏。” 如此怪异的一幕,看得大殿内的群臣满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始皇帝的行径。 莫非陛下又犯病了? 吹不得风?还是说不出话? 这犯病了就好好休息,干嘛非得折腾这一出? 冯去疾带着疑惑望向蒙毅,蒙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李斯。 李斯深深看了陈平一眼,若有所思。 而陈平也非常郁闷。 本来他还想在始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争取完成任务。 现在连始皇帝面都见不到,真是悲催。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犹豫了一下,他便朝屏风拱手道:“启奏陛下,臣偶然得到一制盐之法,可将毒盐变成没毒的盐!” 哗—— 陈平的话音刚落,大殿内立刻响起哗然之声。 “什么?!将毒盐变成没毒的盐?” “这怎么可能!陛下当面,怎能信口雌黄!” “是啊陈大夫!万不可胡言乱语啊!” “………” 殿内的群臣不约而同的劝解陈平,就连一旁的冯去疾也忍不住提醒他:“陈大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冯右相,不必担心。” 陈平朝冯去疾笑了笑,然后拿出竹简,双手奉上:“制盐之法,皆记录在竹简内,是否为真,陛下一观便知。” 此话一出,冯去疾哑然。 赵高瞥了眼竹简,转头望向嬴政,嬴政依旧朝他摆了摆手。 很快,赵高就将竹简拿到了嬴政面前。 如此操作,看得众臣目瞪口呆。 这又是什么情况? 陛下居然连问都懒得问,直接拿竹简观看! 难道就不怀疑这竹简里的制盐之法有假吗? 就在众臣满脸疑惑的时候,嬴政已经看完了竹简上的内容。 里面的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不明所以。 比如那些过滤,粉碎,解析,溶解之类的词语,看得人头大。 不过仔细一琢磨,又像是炼毒草为药。 先祛毒再入药。 沉吟了片刻,嬴政便收起竹简,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给赵高。 赵高接过字看了看,然后朝陈平道:“陛下让你现场制盐给众人看,所需用度,可直接开口。” 听到这话,李斯眼睛微眯,直视着陈平。 陈平表情淡然,目不斜视的道:“陛下,臣需要……” 他把赵昆教他的东西都念了一遍。 大殿内的所有人,包括嬴政在内,都满脸懵逼。 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陈平在故弄玄虚,跟那些骗陛下服用丹药的方士差不多。 但是,那些方士没什么好下场, 可以预见的是,陈平的下场,估计跟那些方士差不多。 但陈平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有条不紊的指挥宫侍制盐。 “那个谁,搅拌再快点!对!用力一点!” “注意火候,别烧得太旺!” “别急,先加水,等它溶解了,再搅拌......” 随着陈平一步步指挥,大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怀疑陈平的朝臣,现在对他的制盐之法,产生了期待。 倘若这制盐之法真能成功,陈平的名字,将被载入史册。 这时,冯去疾走上前,好奇的朝陈平问:“陈大夫,这能成功吗?” 他很清楚,盐对大秦意味着什么。 特别是将毒盐变成没毒的盐,比破解一百次异象的功劳都大。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假如陈平将制盐之法私吞,那恐怕会招来杀生之祸,但他当众进献,很有可能封侯拜相。 对于有功之臣,始皇帝的赏赐,从不吝啬。 更何况是滔天大功。 “冯右相如果信不过我,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陈平笑着看了冯去疾一眼,然后打趣道。 他这话的意思,冯去疾自然明白。 如果陈平当众行骗,他肯定会站出来反驳陈平。 现在心平气和的上前询问,说明他内心是信陈平的。 只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你小子有本事,老夫是知道,但陛下当面,不可放肆。”冯去疾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回到了坐席。 这时,李斯又走了出来,朝陈平询问:“你这制盐之法,从何处得来?” “也是从那古籍中看来的!” 陈平随口撒了个谎。 当初李斯问他石头开花的事,他也说是从古籍中看来的。 李斯听到这话,明显不信,但又忍不住问:“那你这制盐之法的流程是什么?” loubiqu.net “主要是过滤!” 陈平想了想,答道;“就是将有毒的物质,一遍一遍的过滤掉,从而得到没毒的盐水,再进行烧制。” 这话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陈平也没多解释。 只留李斯在一旁仔细观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锅里的盐水已经被煮干了,只留下一层厚厚的,泛着白光的硬壳。 “好了,可以熄火了。” 陈平扫了眼锅底,暗舒了口气,然后朝宫侍挥了挥手。 “诺。” 宫侍应诺一声,很快将火盆移开。 这时,李斯又问:“盐已经制好了?” “制好了!” 陈平答了一句,然后走到锅边,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殿内的群臣见状,立刻站起来,朝铁锅靠近。 坐在殿上的嬴政,也准备去观看,但刚起身,又想起自己是卧底的事,只能硬生生的止住好奇心,坐了回去。 一旁的赵高,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住发笑的冲动,朝嬴政问:“陛下,可否让老奴去拿一些盐上来观看?” “哼!” 嬴政哼了一声,然后透过缝隙看了眼李斯,旋即提笔写上几个字,递给赵高。 赵高接过字看了看,不由眼皮一抖,然后抬眼望向李斯,迟疑了一瞬,朗声道:“李丞相,陛下让你尝尝陈大夫制的盐味道如何......” 轰隆—— 李斯闻言如遭雷击,仿佛耳朵听错了一般,猛地扭头望向赵高。 赵高微微一笑,同时向他递过去一个眼神。 要坚强。 第二百零七章赵昆: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斯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会下这样的命令。 他抱着疑惑的态度看向屏风,想要询问缘由,可还没等他开口,赵高的话音再次响起:“李丞相,陛下让你快点。” “这……” 李斯张了张嘴,神色复杂的看向四周的同僚,顿时一脸悲壮。 他也不知道这盐有没有毒,但始皇帝的命令,总不能违抗吧…… 太特么难了! 虽然频阳行宫不比咸阳王宫,但试毒宫侍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怎么偏偏就选自己试毒? 难道始皇帝对自己不满了? 想到这,李斯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把心一横,走到锅边,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一口下去,李斯瞪大了眼睛,只感觉齁得想吐。 旁边的陈平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打趣道:“李丞相,味道如何啊?” “我.....” 李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表情痛苦的朝宫侍招了招手。 冯去疾看到他的样子,一脸好奇。 刚开始他还以为李斯中毒了,可看到李斯点头,又好奇这盐的味道如何。 眼见着宫侍端来一碗水给李斯,冯去疾也掰了一小块扔进嘴里。 跟李斯的表情一样,他也被齁住了,不过却舍不得吐掉。 “我也去尝尝!” “等下,还有我……” 其余朝臣见两位大佬都吃了,也蜂拥而至,一人掰了一块扔嘴里。 “这,这真的是盐啊!好纯正的味道!” “天呐!世上竟有这么美味的盐!” “哈哈哈!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啊!” “没想到这制盐之法居然是真的!真的能将毒盐变成没毒的盐!” 朝臣们在品尝过食盐之后,激动得手舞足蹈。 有的帝国老臣,甚至痛哭流涕,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盐,也不怕变成“盐老鼠”。 陈平见状,笑而不语。 他早就知道制盐之法会震惊朝堂,所以显得波澜不惊。 但这一幕看在冯去疾等人眼里,却满是欣赏。 得如此人才,实乃帝国之幸。 正当冯去疾准备开口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喵见李斯正盯着自己。 他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李斯。 李斯不动声色的看了陈平一眼,然后朝冯去疾比了个剪刀手。 意思是,你第二个发现他,他是我的人。 作为对手和战友,冯去疾自然懂李斯的手势,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哼了声,上前一步,朝嬴政道:“陛下,陈大夫……” “陛下,陈大夫才思敏捷,能力出众,先有破异象之功,后献制盐之法,臣举荐陈大夫入仕朝堂!”李斯抢先一步,打断了冯去疾的谏言。 冯去疾气得吹胡子瞪眼,暗骂了一句李斯:“无耻!” 这举荐入仕,可是有门道的,不是什么人都能举荐的。 官场脉络虽然错综复杂,但很少有人会在举荐这块出错,因为但凡举荐,都是举荐自己的人。 而一旦被谁举荐,那就相当于打了谁的烙印,以后就是谁的人。 眼看着如此栋梁被李斯捷足先登,冯去疾心中愤慨不已。 但无论如何,于公于私,陈平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此,冯去疾还是朝嬴政拱手:“臣附议!” “臣等附议!” 看到两位大佬都推荐陈平,其余众臣也纷纷附和,同时朝陈平露出友善的笑容。 陈平笑着微微颔首,静静等待嬴政的决断。 然而,屏风后面的嬴政,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本来看到大臣们一个个玩命吃盐,他还有些好笑,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李斯这家伙存心跟自己做对吗? 怎么每次都有他! 嬴政心中非常郁闷,恨不得一脚踹飞面前的屏风,当面质问李斯。 你他妈是不是瞎啊? 引狼入室就属你最积极! 关键是这头狼进来了,可不容易弄出去。 陈平的功劳不在于大,而在于善。 这制盐之法,对秦国来说,就是天大的善意。因为盐关系到的不止是百姓,而是所有人。 今天但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陈平入仕,恐怕出门就会被唾沫淹死。 所以,陈平入仕已经无法阻挡了。 但频阳县令之职却可以调控。 只要没人举荐陈平入职频阳,那自己就有操作空间。 这样想着,嬴政缓了缓情绪,隔着屏风瞪了眼李斯,然后拿出毛笔,写了两行字扔给赵高。 赵高条件反射似的接过字看了看,然后照着宣读道:“陛下有旨,陈平进献制盐之法,造福大秦,于百姓有恩,于社稷有恩,朕心甚慰,特赐爵少上造,赏金百镒,食千户。” 少上造? 陛下怎么会只赐爵少上造?如此大功,不说封侯拜相,大庶长也得赐个吧? 陛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越来越糊涂啊! 赵高的旨意刚念完,殿内的群臣不由面面相觑,心中腹诽。 就连举荐陈平的李斯,也有些懵逼。 心说陛下这是怎么了?莫非这屏风后面的不是陛下本人? “陛下,臣有事要奏。” 冯去疾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他也觉得嬴政旨意有些不妥。 虽然李斯举荐陈平,让他心中不爽,但不妨碍他对陈平的欣赏。 所以,他果断站出来表明态度。 “陛下,陈平之功,臣以为……” 冯去疾的话还没说完,赵高就尖着嗓子宣布:“退朝!” 哗—— 听到“退朝”二字,顿时一片哗然。 大殿内的朝臣你看我,我看你,满脸懵逼。 而陈平则直接傻了。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应该先被封爵,然后问职,并顺势选择频阳。 如今,只封了爵,连问都没问。 这让他回去,如何跟赵昆交代? 然而,正当他发愣的时候,嬴政已经在宫侍的掩护下,退出了大殿。 等到他反应过来,大殿之上,早已空空如也,连屏风都被撤了。 “这……” 怎么会这样啊? 陈平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嬴政坐过的位置,呆若木鸡。 这时,李斯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为他是在懊恼爵位不公的问题,便道:“没事的,你还年轻,起步少上造,比其他人幸运多了!” “不错,老夫也这样觉得,陈大夫以后前途无量!”冯去疾捋了捋胡须,点头道。 “多谢两位丞相厚爱。” 陈平闻言,回过神来,满脸苦涩的朝李斯和冯去疾拱了拱手。 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爵位的问题,而是不知如何跟赵昆交代。 似乎看出了陈平的沮丧,李斯二人也没多言,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而这时,赵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殿门口,朝李斯二人道:“两位丞相,陛下让你们去书房一趟。” “这……” 两人对视一眼。 李斯皱了皱眉,低声问道:“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就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问题。” 赵高笑了笑,然后给了个官方的回答。 冯去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始皇帝这是偶感风寒吗?这分明是得了失心疯! 当然,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样说,所以直接拂袖去了书房。 李斯见冯去疾走了,也没多问,便跟上了他的脚步。 其余大臣见状,只是暗暗叹息,陆陆续续退出了大殿。 等到殿内只剩下赵高和陈平,陈平才试探着问:“赵府令,平是否惹陛下不了?” “陈少造,某现在已经不担任中车府令之职了!”赵高答非所问的笑道。 “啊?” 陈平一脸诧异,连忙朝赵高拱手:“平不知此事,还望海涵。” “无妨!” 赵高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漫不经心的问:“听说你与吴诚有些关联?” “是的!” 陈平点头应道:“我是被吴统领带到频阳的!” “那你与公子昆有何关联?” “这……” 陈平愣了下,面露迟疑。 赵高目光一寒,冷冷的道:“怎么?莫非高不配问你详情?” “不不不……” 陈平脖子一缩,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是我不敢高攀公子昆。” “嗯?” “据说公子昆性格古怪,总是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从不轻信外人,我出身平民,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听到这话,赵高心头一喜,然后又问:“那你跟吴诚什么关系?” “虽然并无亲属关系,但我待他如老师。”陈平认真的答道。 “好!” 赵高笑着说了一声好,然后语气和善的道:“出身平民没什么,懂得知恩图报,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赵府令教诲。” “好了,没事了,回去等通知吧!” 赵高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在意他的称呼,抬手引领他离开。 陈平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问:“陛下真对我没意见?” “呵呵!” 赵高呵呵一笑,然后朝陈平意味深长的道:“陈少造乃有功之臣,陛下怎会对你有意见呢?回去安心等待吧,别多想!” 听到这话,陈平心中忐忑,但没有继续追问,径直出了殿门。 ……… 另一边。 嬴政书房。 冯去疾和李斯躬身而立,嬴政背负着双手,若有所思。 隔了半响,嬴政才转头望向李斯,悠悠的叹了一句:“李爱卿,你老了......” 李斯听到嬴政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陛下统一六国的时候,臣的儿子刚出生不久,可现在这孩子都已经入仕成婚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提醒朕啊!” 嬴政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李由那小子想升官了?” “臣不敢!” 李斯吓了一跳,连忙道:“犬子年少,还需多磨练才是。” “嗯。” 嬴政点了点头,沉吟道:“年少,的确需磨练。” “那.....”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们觉得陈平入仕,应该安排在何处啊?” “这.....” 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你先说”一话。 因为他们都觉得嬴政话里有话,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但嬴政哪会让他们闭口不答,直接拉下脸来,沉声道:“都哑巴了?说话!” 李斯见嬴政面露不悦,眼珠子一转,连忙道:“启禀陛下,冯右相方才跟沉谈起过陈平的事,要不让他先说?” 我擦! 你个老匹夫居然卖我! 冯去疾瞪大了眼睛,怒视李斯。 虽然他确实在来的途中跟李斯谈论过陈平,但根本没提入仕之事。 李斯这混蛋,简直不要脸! 冯去疾心中暗骂李斯,嘴上却硬着头皮道:“陛下,臣觉得陈平可供职少府,为陛下征收山海地税,同时主持制盐!” 他考虑的是少府包容性强,很适合陈平发展。 毕竟陈平的能力也是与众不同,在少府任职,也可以一展所长。 但嬴政明显不会同意。 开什么玩笑! 少府是他的小金库,后花园。 怎么可能让一只老鼠进来? 陈平若进了少府,那小子做梦都会笑醒,以后什么监守自盗,偷梁换柱等计划,层出不穷。 这跟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嬴政看了冯去疾一眼,既没答应,也没否认,直接转头望向李斯:“李爱卿呢?有什么建议?” “臣.....” 李斯愣了下,旋即拱手道:“臣觉得冯右相所言极是,陈平掌握制盐之法,以后肯定要为大秦制盐,而制盐乃国之大事,必定要由少府安排。” “如此一来,陈平供职少府,相得益彰!” 听到这话,嬴政目光一凝,语气冰冷的道:“这就是你极力推荐陈平的原因?” “嗯?” “说起来,你和陈平都是楚人,朕知道,灭了楚国,你或许有些怨气.....” “臣不敢啊陛下!” 李斯听到嬴政的话,魂都差点吓飞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一心为秦,从未有二心。” 嬴政眯眼:“是吗?” “是的陛下,臣对大秦忠心耿耿,对陛下日月可鉴!” 嬴政语气缓和了一些,又皱眉问;“那陈平.....” “陛下明鉴!” 李斯正色道:“臣举荐陈平,也是看中其才能,绝无半点私心!” “呵呵!” 嬴政呵呵一笑,抬手扶起李斯:“爱卿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别冻着!” 冯去疾闻言,心里直翻白眼,李斯却讪笑着拱手一礼:“.....谢陛下!” “李爱卿,忠君爱国,乃朕的肱骨之臣,朕一直都知道。” 嬴政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那李爱卿觉得,除了少府供职外,还有哪里适合陈平入职?” 李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嬴政。 他现在根本摸不清嬴政的思路。 刚才的感觉,他已经有很多年没体会了。 差点把他吓死! 陛下到底在盘算什么呢? 莫非这陈平有问题? 还是说,陛下不想让陈平涉及朝堂? 想到这里,李斯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陛下不愿陈平踏足少府,那就随意安排一个官职,观察观察。 目前咸阳的官职都已经安排妥当,就剩下周边的官职。 对了! 频阳县令不是空缺吗?区区县令之职,陛下应该不会在意吧? 心中这样想着,李斯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臣觉得以陈平之才,足以担任频阳县令之职!” xiaoshuting.cc 嬴政:“........” 我顶你个肺啊! 你他妈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这刀子捅得朕措不及防! 嬴政听到李斯的话,差点气得晕死过去,好在冯去疾上前撑住了他:“陛下,您怎么了?” “没事......” 嬴政定了定心神,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然后抬头望向李斯,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李爱卿,最近可有喜欢的吃食?” “嗯?” 李斯歪头,满脸疑惑,心说不是讨论陈平入仕吗?怎么突然谈论起吃食了? 不过,始皇帝发问,他也不敢不答,于是想了想,摇头说道:“最近还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无妨!” 嬴政摆了摆手,重新站直身体,一脸郑重的朝李斯道:“以后想吃什么就多吃点,如果不够,记得告诉朕!” “???” 李斯满头问号。 嬴政也没有再理他,扭头朝冯去疾道:“冯爱卿,传朕旨意,命陈平暂任频阳县令之职,等有合适人选,再另行安排!” 第二百零八章狩猎开始,狼与狐狸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赵昆带着陈平,韩信,一起去了频阳县衙。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频阳县衙,但此时的感觉,却往时不同今日。 赵昆站在门廊边,扫了眼远处的频阳官吏,扭头朝陈平低声说道:“以后频阳就是你的了,别管什么暂时不暂时的,只要有妨碍你部署的,全都排挤出去。” “诺。” 陈平应诺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皱眉道:“这宣旨之人,怎么还迟到了?” “该来的总会来,迟到也没什么。”韩信笑着附和了一句。 赵昆看了看韩信,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他道:“你的县尉之职,我会很快落实。” “谢公子。”韩信眼睛一亮,笑着拱手。 赵昆摆了摆手,旋即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如今频阳已经拿下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发展了。” “怎么?”陈平皱眉:“公子已经决定跟始皇帝东巡了吗?” “东巡的途中,会有变数,我不能让义父独自面对。”赵昆沉吟了一下,补充道:“还有我大哥那边,也需要我去沟通。” 韩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那兵工厂的建造,就需要提前了!” “地址选好了吗?”赵昆皱眉追问。 韩信郑重答道:“选好了,就在北山。” “行吧,那需要什么就跟公输仇说。” “说起公输仇,我就头疼。” “怎么了?”赵昆有些古怪的望向韩信:“他把你怎么了?” 韩信苦笑着摇头:“倒没把我怎么,就是把我的球弄爆了。” “你的球?” 赵昆一愣,下意识瞄向韩信的裆部。 韩信没反应过来,自顾自的道:“前几天我不是带球员去千口村帮忙种土豆吗?” “后来吃饭的时候,一时兴起,就带着球员给村民们表演橄榄球。” “那想公输仇也去了。” 听到这里,陈平白了韩信一眼:“去了就去了呗,这有什么?” “这确实没什么!”韩信瘪了瘪嘴,苦笑着说:“关键是他看完球,把球给我拿了!” 此话一出,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尴尬的摇了摇头,追问:“他拿球干嘛?” 韩信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拿球干嘛,只知道球被他扔进炉子,然后爆了!” 赵昆:“………” 陈平:“………”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韩信叹了口气,朝赵昆询问道:“公子,以后招纳人才,能不能找点正常的?” “好。”赵昆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呢喃道:“或许是时候去找他了。” “嗯?” “阿信,我知道你在军事方面有天赋,但比起那个人,你恐怕很难望其项背。” “谁啊?”陈平歪头,顿时来了兴趣。 韩信皱起了眉头,心说谁这么猖狂,居然能让自己在军事上很难望其项背?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不过,他也没当即反驳赵昆,而是静静等待赵昆的下文。 似乎看出韩信有些不服气,赵昆笑着朝他道:“别不服气,那个人的本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听到赵昆这么说,陈平越来越感兴趣,于是再次追问:“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我只知道他叫韩信,具体在哪还不知道……” 赵昆说着,不由露出感慨之色,悠悠的道:“韩信此人,用兵如神,是千古难遇的良才,古往今来,恐怕很难有人胜他。” 陈平:“………” 韩信:“………” 两人对视,满脸懵逼。 赵昆以为他们不信,又补充道:“实不相瞒,我理想中的统帅,就是那韩信。” “是……是吗?”韩信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赵昆说的那个韩信,是不是自己。 毕竟他也就打过几场橄榄球比赛,还没有正式踏入战场,指挥作战。 用兵之道,可不是看了几本兵书,就说你会用兵,更何况用兵如神,这绝对是千百场战争打出来的。 很明显,韩信到现在为止,连一场像样的战争都没打过。 所以,他不认为赵昆说的是他。 但陈平却饶有兴趣的追问:“那公子说的这个韩信,可有表字?” “表字?” 赵昆愣了下,摇头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在古代,同名同姓的人,不是没有。 就连同一时期,都可能出现同名同姓的人。 比如韩信,恰巧在秦末,就有两个韩信。 一个是我们熟知的兵仙韩信,另一个则是不怎么熟悉的韩王信。 但两个人的生平事迹,却大相径庭。 更巧的是,两人都为刘邦立下过汗马功劳,且都造反而死。 因此有很多人将韩王信,当作了韩信。 为了杜绝以上情况,古人开始立表字。 比如张良,也叫张子房。而子房,就是张良的表字。 同名同姓可以有,但同一时期,同名同姓,同表字的,基本不可能有。 所以陈平才会问韩信的表字。 但韩信出身平民,哪有什么表字,就算有,历史上也没有记载。 眼见赵昆说得似是而非,陈平又追问道:“那他的大概位置在哪?” “应该在淮阴吧……” 赵昆想了想,忽然笑了:“你这么好奇他干嘛?” “莫非你要帮我找他?” “我……” 陈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见他一脸窘迫,笑着打趣道:“你如果要帮我找韩信,不妨连陈平也找来,我挺欣赏他的!” 韩信:“………” 陈平:“………” 两人互相对视,满脸诧异。 赵昆歪头,疑惑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我们……” 陈平支支吾吾,正准备回答,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只见远处的频阳官吏,窸窸窣窣的整理官袍,不用想也知道,始皇帝的旨意来了。 很快,来人就走进了府衙。 赵昆抬眼望去,却见是大秦右相,冯去疾。 “这……” 赵昆愣了愣,心说宣旨的不是太监吗?怎么冯去疾来了。 不过,他也没迟疑太久,便笑着迎了上去:“冯右相,昆有礼了。” “下官见过冯右相。” 频阳官吏见冯去疾走来,立刻躬身施礼。他们也没想到冯去疾会来宣旨。 由此可见,这新任的频阳县令,背景深厚,不可招惹。 “老臣见过公子昆。”冯去疾见赵昆笑脸相迎,也笑着还了一礼。 等寒暄完毕,冯去疾便走进了县衙正堂,开始宣读始皇帝的旨意。 然而,他的话刚一出口,赵昆就懵了。 却听冯去疾道:“大秦皇帝诏曰,今有陈姓讳名平,自幼秉性纯良……” 我没听错吧? 小陈居然是陈平? 这,这怎么可能! 赵昆满脸错愕的看了看陈平,又看了看冯去疾,顿时感觉小丑是自己。 这时,陈平低下了头,右手无力的抬起来,又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搭在左胳膊上。 而韩信则尴尬的用脚扣地图。 因为陈平暴露之时,也就意味着他也即将暴露。 想到刚才赵昆夸他用兵如神,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说好羞耻啊! 然而,冯去疾没注意到三人的状况,依旧自顾自的念诵始皇帝旨意。 等旨意完全念完,已经是盏茶时间了。 除了开头的几句话,赵昆听进去了,后面的一长串,赵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现在他只想冯去疾走后,好好的“审问”陈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小陈就成了陈平?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莫非被狗吃了? 这个混蛋! 还有老吴那家伙,之后再跟他算账。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狠狠瞪了眼陈平,然后朝冯去疾拱手一礼:“冯右相幸苦了。” “无妨无妨。” 冯去疾收好始皇帝的旨意,摆了摆手。 频阳县大大小小的官吏,立刻上前朝陈平施礼:“下官见过陈县令!” “诸位有礼了。” 陈平定了定心神,然后拱手回了一礼。 这时,冯去疾从袖口掏出一枚印鉴递给陈平,然后顺手良始皇帝的旨意也交给他。 “有劳冯右相了!”陈平接过印鉴和旨意,朝冯去疾躬身笑道。 “陈县令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入仕朝堂,也指日可待。”冯去疾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赵昆朝韩信递了个眼神,韩信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托盘,递给冯去疾。 冯去疾愣了愣,有些不悦的问:“这是何意?” 他虽然知道宣旨太监来宣读始皇帝的旨意,会讨要好处。 但他好歹也是丞相,怎会自降身份。 不过,赵昆送的东西,不是什么金银器物,所以也能自圆其说。 眼见冯去疾面露不悦,赵昆眼珠子一转,笑着解释道:“冯右相不要误会,陈县令只是听说你爱喝茶,所以就定做了一款茶壶送给你,没有别的意思。” “茶壶?” 冯去疾愣了愣,有些疑惑的望着陈平。 陈平笑着点了点头,拱手道:“下官也是爱茶之人,所以就钻研了几套茶具,希望冯右相不要嫌弃。” 说着,顺手揭开托盘上的绢布。 只见一盏通体泛着天青色的茶壶,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 冯去疾瞪大了眼睛,立刻被茶壶吸引了过去。 “这茶壶当真是送给我的?” 冯去疾看了半响,有些不确定的问。 他家中那套茶具,还是花了一万钱,跟王贲买的。 现在摆在家中,都不舍得用。 如今看了这茶壶,感觉比那套茶具还贵重。 “自然送给冯右相的。”陈平笑了笑,道:“除了您,下官也不知道何人喜欢饮茶。” 这话就说得有点恭维了,不过,冯去疾很受用。 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陈平道:“你很不错,陈平。” 说完,又朝赵昆道:“公子,不知是否有空?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陈平和韩信,朝冯去疾抬手示意道:“这边请。” ……… 频阳县衙,后堂。 冯去疾跪坐在案几后,两桌上的纸书看了一遍,然后微笑着朝赵昆道:“公子这草纸轻便实用,为何不多制一些售卖?” “目前来说,成本太高,不利于制作。” 赵昆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好奇的追问:“不知冯右相,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按照公子前几日给出的建议,再加上陛下的补充,橄榄球比赛的赛制,基本就这样安排了。” “那挺好的。” 赵昆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朝冯去疾说道:“把咸阳分为三个赛区没问题,但球队数量有点少了。” “十支球队已经不少了。” 冯去疾笑着摇了摇头:“频阳还有几支球队没算进去,真正开赛的时候,至少有十六支参赛球队。” “十六支球队……” 赵昆想了想,又朝冯去疾问:“那奖金呢?奖金你准备怎么算?” “还要算奖金?” “之前不是说了大奖赛吗?你不算奖金,算什么大奖赛?” “这……” 冯去疾愣了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这个大奖赛,陛下改名为冠军赛了。” xiaoshuting.cc “改个名,就可以不发钱?” “或许只有公子才在乎那些钱。” “切!”赵昆不屑的切了一声,道:“没有钱的比赛,我才不会参加。” 冯去疾:“………”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陛下爱钱,公子也爱钱。 难怪陛下会宠爱公子昆。 “那是不是有了奖金,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冯去疾笑着追问。 “当然啊!” 赵昆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看组建球队的都是贵族,但谁也嫌钱多。” “这倒也是……” 想了一会,冯去疾又朝赵昆道:“如果公子想加奖金,也不是不可以,但奖金的方式,得重新安排。” “如何安排?” “按照我的想法,所有球队拿出五十金,最后由冠军获得,这样估计能拿到八百金的奖励。” “八百金全由球队掏钱?”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那组织这项比赛的你们,一分钱不出,还尽赚门票钱?” “何谓门票钱?” “就是进场看比赛,得花钱看啊……” 赵昆刚说出这话,就感觉不对,正想岔开话题,却见冯去疾眉开眼笑的道:“公子真乃大才!我怎么没想到门票这事!” “………” 赵昆抬手扶额,暗骂一声草率了。 冯去疾看了看他,笑着站起身:“既然此事已确定,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频阳县衙。 第二百零九章异族入侵,波澜再起 频阳城郊外。 当得知小陈就是陈平后,赵昆立刻对“阿信”展开了一系列的盘问,最终得知,他们就是自己认知的那两个人。 心中惊喜交加的同时,他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毕竟这两个人可是西汉的开国功臣。 毫不夸张的说,若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的刘邦,没有后来的刘邦,也就没有大汉王朝,没有大汉,就更别提三国…… 由此可见,历史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赵昆对此感到非常兴奋,于是就将王离满心期待的特别晚宴,变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狩猎。 这让王离差点自闭。 不过王雅却很开心,因为她是第一次参加狩猎。 午后,一行人走在进山的旅途中,王雅兴奋地手舞足蹈,骑着马来回驰骋。 而王离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始终跟在赵昆身边,这样一来,蓝雨菲就不得不多照顾着王雅。 难得的好天气,让人精神抖擞。 赵昆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出来溜达了。 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训练新军,就是在坐牢,想计划。 如今看着沿途的景色,心情尤为舒畅。 虽然他出身皇族,但狩猎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参加。 所以跟王雅一样,他也兴奋不已。 但听吴诚说,狩猎不需要他亲自上场,只需坐享其成。 因为贵族的狩猎,与猎人狩猎不一样。 贵族讲究的是“围”字。 也就是护卫和猎犬将猎物围起来,然后追捕猎物,没有贵族亲自上场的道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这次狩猎活动,很有意义。 当然,王离除外。 “老板着个脸干嘛?给我甩脸色看啊?” 赵昆看了眼前方的王雅,扭头朝王离问。 王离哼了一声,低头躲过拦路的树枝,不满的说:“早知道公子如此不讲信用,我就不求你了。” “与其来这山里狩猎,我还不如在家解方算术题呢!” “就知道算术题!”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皱眉道:“你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跟雨菲相处?” “那我让你帮忙,你也没帮我啊!”王离有些不服的嘀咕道:“都说了帮她准备特别的晚宴……” “谁说我没帮忙呢?” 赵昆斜了眼王离,道:“你以为今天只是狩猎吗?” “不是狩猎又是什么?”王离歪头,有些不解。 “狩猎只是其次,主要为了促进你们的感情。”赵昆装出高深莫测的道:“我问你,作为军中将领,以后征战四方,会不会遇到各种状况?” “会!” 王离点了点头,道:“我之前测量过各种地形的数据,就是为以后做准备。”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军队在雪地,该如何处理?” “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将军队拉到山里来记录大雪封山下的行军数据?” “记录数据是其次,主要是利用地形,为自己创造条件!” 赵昆给了王离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道:“爱情跟打仗是一样的,要用心琢磨,才能攻略未来。” “这……” 听到这话,王离脸颊微微一红,旋即朝赵昆拱手一礼:“多谢公子教诲。” 赵昆笑着微微颔首,又继续忽悠:“女人想要的特别,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展现出别人没有的东西,她满眼都会是你。” “啊?”王离有些发懵。 “刚不是说了吗?要善于利用地形。” 赵昆看着王离,正色道:“山中的天气多变,很容易出现状况,你作为蓝雨菲的未婚夫,在她出现状况的时候,果断站出来,顺利解决状况,你说,她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公子教训的是!” 王离总算明白了赵昆的“良苦用心”,先是恍然大悟,然后还有些疑惑的问:“那要出现什么状况,我才去解决啊?” 赵昆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头叹息了一句:“生活处处是学问,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还请公子赐教。”王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赵昆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若有所思的道:“如今天寒地冻,食物最容易出现问题,你可以先从那种猎物比较好吃入手?” “这……” 王离懵逼:“这又是为何?” “你想啊!女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肯定是在肚子饿的时候!” 赵昆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离道:“倘若你在她最饿的时候,送上最好吃的猎物,你说她会不会感动得眼泪哗啦啦的直流?” “这么夸张?” “你不懂……,女人的内心,其实很脆弱的!” 眼见赵昆说得煞有介事,王离脑中不由浮现出蓝雨菲将他按在地上暴揍的画面,心说这脆弱吗? 不过,公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想了想,他便朝赵昆拱手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猎几只野物回来。” “去吧!记得注意安全。” 赵昆捋了捋的没有的胡须,笑着点了点头。 王离兴高采烈的策马扬鞭,很快脱离了队伍。 目送王离远去,韩信和陈平互相对视,眼中皆露出古怪的神色。 这时,赵昆弯身躲过了树枝,转头朝吴诚道:“老吴,之前听你说,这山中野鸡很多?那除了野鸡外,还有其他的猎物吗?” “回公子,其他的猎物也有,但平日里并不多见。”吴诚策马上前,与赵昆的马并列,然后朝他介绍道:“不过好在下雪,猎物很容易被发现。” 赵昆点了点头,想着能猎一头鹿就好了。他喜欢吃鹿肉,这件事连嬴政都知道。 上次他吃光了琼瑶殿的鹿肉,嬴政还特意带着蒙毅去了趟上林苑,专门帮他猎了几头鹿。 不过,因为他总是坑嬴政,使得嬴政的鹿肉终究没送出去。 然而,就在他想着怎么猎鹿的时候,一个不慎,被树枝刮破了身上的毯子,于是朝吴诚问:“这件毯子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吧,怎么看样式,不像中原的产物?” “公子身上的不是毯子,是狼皮!” 吴诚笑着看向赵昆,解释道。 “狼皮?”赵昆吓了一跳,心说这可是草原杀手啊。 吴诚仔细看了看,然后确定的道:“这确实是狼皮,我从匈奴人手中买的。” “匈奴人?” 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匈奴人不是将狼视为图腾吗?他们还杀狼?” “草原上的环境,适者生存,他们崇拜的是狼性,并非狼本身。” 吴诚笑着摇头道:“当狼威胁他们生命的时候,狼只是一只畜生罢了。”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觉得匈奴的秉性,果真彪悍。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将匈奴推向顶峰的冒顿。 说起冒顿,这绝对是一个狠人。 他的经历跟始皇帝很类似,成长也是非常传奇。可惜始皇帝死得太早,没有跟他较量一番。 想到这里,赵昆看了看身上的狼皮,还别说,真不怪他看走眼,这狼皮光滑黑亮,皮毛杂而不乱,质地柔软,一看就是一头聪明且又懂得保养的狼。 “这么好的狼皮,可惜破了个洞。” 赵昆看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吴诚笑着说道:“公子若喜欢,等会儿我给您猎几头狼,扒皮做成大衣。” “这山里也有狼?”赵昆面露诧异。 “不仅有狼,还有狐狸!” “狐狸……” 赵昆呢喃了一句,抬头望向前方。 这时,马蹄声传来,周围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下。 只见王离回来了,看样子收获颇丰。 .......... 燕山下流淌着湍流不息的河水。 此河名为潮河,乃是孕育匈奴族的母河之一。 在燕山的一处山坳中,有成千上万顶帐篷,这些帐篷背风而建,小的方圆几米,大的十几米。 所有的帐篷连起来,就是一处巨大的营地。 整个营地中间,有个金色的帐篷,而在金色帐篷的边缘,还有一面狼头旗帜,迎风招展。 此时,营帐内,燃烧着风干的牛粪火堆,散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味道。 但里面的人浑然不觉,熟练的煮着羊肉汤,啃着羊骨头。 “给猎骄靡盛碗肉汤,暖暖身!” 坐在主位的魁梧男子,朝奴仆打了个手势,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就送到了他右手边的少年面前。 bqgxsydw.com 而这魁梧男子,便是新上任的匈奴单于,冒顿。 此刻,在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位同样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拿小刀割食面前的羊肉。 眼见冒顿招呼奴仆盛汤,他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冒顿说道:“大单于,阿部鲁朝秦国方向逃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冒顿瞥了眼说话男子,慢慢转动手中的锋利小刀,沉沉的道:“孤狼再勇,也抵不过群狼,何须在意?” “那东胡王派人来索要马匹牛羊,我们还继续给吗?” “给!” 冒顿想都没想的说了一个字。 这时,坐在冒顿右下位置的光头大汉,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皱眉问道:“可是现在大雪封山,我们给了他们牛羊马匹,又如何过冬?” 说话之人是匈奴的左贤王,控制着匈奴东部草原,正好与东胡接壤,也是直面东胡的部落。 在他的话刚说完,匈奴其他小单于,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同时望向主位的大单于冒顿。 和他们相比,冒顿的身材有些瘦弱,皮肤也相对粗糙。 这位大单于,从小便被送到了大月氏做人质,好不容易逃回来,老单于还要杀掉他,立小儿子阿布鲁为太子,于是忍无可忍的他,最终做出了杀父夺位的决定。 可能是从小就懂得取舍,所以他有着难以想象的判断力,以及狠辣。 眼见左贤王带头质问自己,他如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左贤王,看得后者头皮发麻,不由低头表示诚服。 而其余众人,也在他的目光之下,瑟瑟发抖。 就在前不久,冒顿就做了一次狠辣的决定,凡是他的箭所射的目标,有人敢不射,就杀了他。 刚开始,他射了自己的爱马,只要敢不跟他射,他立刻杀了对方。 后来,他射了自己的爱妻,也是同样如此。 最后论到老单于,那些人毫不犹豫的射死了他。 就如此,冒顿很快收拢了大部分匈奴部落。 虽然还有少部分受东胡庇佑的部落,没有臣服,但只是时间问题。 眼见众人没有再出言,冒顿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给他,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那我们.....” 左贤王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猎骄靡忽然道:“大大,我们之前不是给了很多牛羊吗?现在又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好欺负的!” “对啊!我部儿郎宁愿战死,也不愿窝在帐篷里冻死,饿死!”听到猎骄靡发话,左贤王立刻鼓起勇气附和道。 面对左贤王的附和,冒顿并没在意,而是转头望向猎骄靡:“猎骄靡,大大谈事的时候,不要胡乱擦嘴,知道吗?” 猎骄靡本是乌孙王难兜的儿子,后来大月氏攻打乌孙,使其灭国,他也被抓到了匈奴。 再后来,又遇上了冒顿,冒顿就收养了他,并带他逃回了匈奴。 如今冒顿待他如己出,他也很尊敬冒顿。 所以,听到冒顿的话,猎骄靡立刻闭上了嘴,乖巧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冒顿再次望向左贤王,沉声说道:“你身上的伤和你部落的儿郎,没有一个懦夫,这一点长生天可以见证!” 说着,又环视众人,道:“东部的悍勇,是狼头旗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话,原本满是怨念的左贤王,顿时眉开眼笑,毕竟大单于当面夸人,很是难得,再不识抬举,恐怕只有自找死路。 “敬爱的大单于,请恕我刚才冒犯了您,只是这样下去,东胡王的野心会再次膨胀,我们也会变得越发艰难。”左贤王朝冒顿恭敬的施了一礼,苦着脸道:“而且,大秦已经修筑了长城,我们也无法南下牧马,这样下去,部落的日子很苦啊!” “左贤王的考虑,我不是不知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东胡王现在正与秦国开战,若我们这边不服从他,他肯定会调转回来,对付我们。” 冒顿说着,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火炉边,用铁钎捅了捅火渣,继续道:“就像这火炉一样,若没有等它燃尽,就添加新柴,只会让它烧得更旺。“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火炉,若有所思。 片刻,左贤王又道:“大单于的意思是,让东胡与秦国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剿灭他们?” “呵呵!” 冒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勇敢的左贤王,东胡王不过是一只愚蠢且贪婪的老狼而已,贪婪使他强大,也使他盲目,放松警惕; 只要我们继续支持他,他就有野心与秦国作战,但秦国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他注定失败,而当他失败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这......” 左贤王哑然。 冒顿又继续道:“现在我们尽管满足他索要的一切,等东胡的儿郎损失殆尽,我们会将失去的都拿回来!” “而在此之前,只要我的部落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们的部落忍冻挨饿!” 冒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左贤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毕竟冒顿狡猾得像狐狸,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 大概又沉默了一刻,那名玩小刀的魁梧男子,皱眉问道:“既然大单于有了对付东胡的策略,那大月氏又如何应对?” 这人乃是如今的右贤王,也是冒顿的另一个弟弟。 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所以相比东胡,右贤王更关心冒顿对大月氏的态度。 只见冒顿眼中闪过一缕精光,转瞬即逝,然后冷冷的道:“大月氏暂时用不着我们操心,先留给秦国对付。” “等我们收拾了东胡,下一个便会轮到他们!” 他的语气寒意森然,使得帐篷内的人只感觉气温陡降。 也没人再敢发问。 第二百一十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帝国北疆,九原城。 呼啸的北风刮得城墙上的黑旗哗啦啦作响。 比起去年,今年的九原城要冷上许多,雪也提前了不少。 九原郡,作为接壤匈奴的边境,从长城一直向北,穿过阴山,就是匈奴的腹地,那里有一望无尽的草原。 匈奴就生活在这片草原的河岸边。 往年的这个时候,匈奴会趁着大雪封山前,举兵南下,掠夺他们的过冬物资。 但今年却异常安静。 此时,长城内一座巨大帐篷上,已经盖满了厚厚的积雪。 虽然外面寒风凛冽,但守卫帐篷的士兵,不动如山,面容刚毅。 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 而相比于帐篷外的寒冷,帐篷内却暖和许多。 此刻,帐篷的正中央,有一个半米方圆的火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炭火。 在火盆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武的中年,正在烤火。 “蒙将军,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消息?” 这时,坐在帐篷主位的青年放下笔,抬头望向那位烤火的中年。 中年姓蒙,名恬,乃是秦国北方军团的统帅。 而青年则是被始皇帝逐出咸阳的长公子扶苏。 自从扶苏回到九原后,就一直恪守己身,很少外出。 每日除了研习兵法,就是练字养身,久而久之,身上的儒雅气息越来越浓。 这让蒙恬十分担忧。 因为始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扶苏身上的儒雅气息。 叹了口气,蒙恬站起身朝扶苏道;“接到线人来报,说是匈奴老单于已经死了,接替他位置的是小儿子冒顿!” “怎么?”扶苏合上竹简,笑着朝蒙毅道:“还在为不能出兵匈奴,耿耿于怀?” 说起这事儿,蒙恬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冒顿此人,我曾于他接触过,比起老单于要狠辣许多,而且此人曾在大月氏为质,非常懂得隐忍,若让他坐大,对秦国来说,是祸非福......” 蒙恬的语气中,稍微有些担忧。 扶苏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笑容和煦的安慰道:“父皇没有下令北伐,应该有其他考量,毕竟国内最近不太平,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问题。” “有这么严重吗?”蒙恬皱着眉头问道。 扶苏点了点头:“你在外戍边十年,对国内的局势不是很清楚,大秦现在可谓内忧外患,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最近蒙毅来信,只是说始皇帝又东巡了,但并未提及国内的局势。 如今听扶苏谈起,蒙恬的担忧愈发浓烈。 “不过,有父皇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我总觉得陛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蒙恬喝了口热茶,皱眉问道:“你回咸阳的时候,可有看出什么?” “没有。” 扶苏摇头叹息;“我离开的时候,父皇的病情似乎又重了,能与我交流的时间,也不多。”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苦涩道:“都怪我没有听十九弟的话,才导致了今天这局面。” “公子昆?” 蒙毅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这已经不是扶苏第一次提及赵昆了,每次谈到始皇帝,扶苏都会提及赵昆,让蒙恬对这位十九皇子,略微有些好奇。 据他所知,始皇帝目前最疼爱的皇子是公子胡亥,这个公子昆,可从未听说过。 莫非始皇帝换了新宠? 这样想着,蒙恬好奇的问:“公子昆真能治好通武侯?” “三月前就已经治好了!” “啊?” 蒙恬面露诧异。 扶苏笑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无比自豪的道:“我昆弟的本事,很少有人知晓,但他绝对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有能力的!” “那陛下.....” 蒙恬本想问始皇帝的态度,但却被扶苏打断道:“昆弟跟父皇有些误解,所以父皇还不知道昆弟的本事。” 听到这话,蒙毅暗舒了口气,虽然他不认为公子昆能胜过扶苏,但如果始皇帝看重,那就意味着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这对扶苏来说,极为不利。 不过还好,既然公子昆与始皇帝有矛盾,那就不存在竞争关系。 似乎看出了蒙恬的想法,扶苏也叹了口气,悠悠道:“其实比起我,昆弟或许更适合.....” 话音刚落,蒙恬脸色唰的变了,直视着扶苏道:“长公子怎能如此说?” 蒙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扶苏身上,如今扶苏有了退意,怎能让蒙恬不恼火。 但扶苏没有跟蒙恬争执,只是淡淡的说道:“只要能为大秦好,其实也无所谓,父皇为了大秦牺牲了很多,我作为父皇的长子,牺牲一点,也没什么。” “可是......” 蒙恬欲言又止,扶苏笑着摆手:“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虽然匈奴正在新老交替,但我们不得不未雨绸缪。” “嗯?”蒙恬扭头看向扶苏:“长公子有何打算?” “我准备暗中扶持左贤王,减缓冒顿收拢匈奴的时间。” “这是为何?” 蒙毅皱着眉头问:“陛下不是说,匈奴和大月氏必有一战吗?” “现在的匈奴并没有大月氏强大,就算要跟大月氏作战,也需要冒顿收拢完匈奴各部,但我们不能让他这么做。” “这又是为何?” 扶苏:“因为我大秦需要西域诸国,倘若匈奴与大月氏开战,通往西域的路径就被切断了。” “大秦需要西域诸国?” “昆弟说,以后的西域诸国,就是大秦的钱袋子,钱袋子绝不能让别人夺走。” 听到这话,蒙恬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不光觉得始皇帝变了,就连眼前的皇长子也变了。 大秦现在连匈奴都没搞定,怎么还盯上了匈奴之外的西域诸国。 还钱袋子? 难不成我大秦军队要劫掠西域诸国? 想到这,蒙恬觉得有些荒唐,于是又问:“那大月氏怎么办?” “现在匈奴新老交替,东胡王被李信牵制,若大月氏忽然发动进攻,该如何是好?” “这......” 扶苏闻言,面露迟疑,半响,才沉沉的道:“我立刻向父皇写信,让他注意大月氏偷袭!” 说罢,他便回到座位,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完了一封信,让士兵快马加鞭,送往频阳。 ........... 与此同时,上郡城外。 一山之隔的地方,便是大月氏的驻军位置。 大月氏活动于河西走廊,与匈奴有世仇,两国交战也是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除了大月氏外,河西走廊一带,还有不少的羌族。 虽然羌人比较多,但不成规模,基本以小部落形式活动。 能对大秦构成威胁的,目前只有大月氏,匈奴,以及东胡。 此时,就在距离上郡长城不远的地方,正埋伏着一支蓄势待发的骑兵。 在这支骑兵背后,就是大月氏的驻军营地,里面有数量庞大的军团。 足有十万人。 这些大月氏骑兵,穿着五种颜色的服饰,代表着五个不同的部落。 分别是贵霜,休密,双糜,以及胖顿和都密。 五个部落的首领,被称之为歙侯。 此刻,大月氏的五部歙侯正围在火炉旁,互相交谈。 “这次南下,大王有些急了,如今头曼病死,他的儿子冒顿夺得了单于之位,而冒顿此人.....” fqxsw.org 贵霜部的歙侯一边说,一边环视其余四部首领,皱眉道:“前些年,冒顿曾在大月氏为质,逃跑的时候,还差点被追兵杀死,现在夺得单于之位,恐怕会报复我们!” “大王不思与秦国交好,为了区区使者就跟秦国开战,着实不明智。” 听到这话,都密部的歙侯当即质问道:“鲁吉哈,你这是在质疑大王的决定吗?” “我只是在担心大月氏的未来!” 贵霜部歙侯鲁吉哈看了眼都密部歙侯阿扎尔,沉沉的说道:“倘若秦国与匈奴结盟,我们将会陷入麻烦。” “这种情况根本不用担心。” 休密部歙侯笑着摇头道:“秦国自持强大,他们不仅仇视我们南下牧马,同样也仇视匈奴。” “既然如此,那大王为何派出使者结盟?” 双糜部歙侯不解的问道。 休密部歙侯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是找个恰当的理由南下!” “东胡王几次邀请大王南下,大王都没答应,不是说惧怕秦国,而是要告诉东胡王,倘若与匈奴合谋,我们随时倒戈秦国。” “如今东胡王送来诚意,我们自然不会倒戈秦国。” “那东胡王到底送来了什么?”胖顿部歙侯好奇的追问。 休密部歙侯呵呵一笑,随手拔出腰间的配剑,指着地毯上的羊皮地图道:“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其他四侯低头望去,赫然发现,剑尖所指的位置,竟然是陇西郡。 “莫非......”鲁吉哈歪头望向休密部歙侯:“东胡王要助我们拿下陇西郡?” “不错!” 休密部歙侯点头道;“只要我们进攻陇西郡,东胡王的线人会为我们打开城门,助我们攻城!” “这本是他为自己留的路,现在辽东战况不利,他期望我们缓解那边的压力!” “而我们也需要借此机会,强大起来,应对匈奴人!” 听到这话,四人眼睛大亮,纷纷拔出配剑,学着休密部歙侯的样子,将剑尖指向陇西郡城。 这时,休密部歙侯又沉声说道:“这次牧马,除了粮草,铁器,青铜器,还有女人,其他的一切都毁掉,特别是男人,统统杀光!” “好!” 四人闻言,兴奋地点了点头。 .......... 三日后的某个夜晚! 羌族和大月氏的交界处,狄道。 在秦国还没有统一六国的时候,这个位置常年被异族占领。 直到秦献公灭西戎之后,这里才被设为狄道。 而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又将这片区域修筑的长城连接起来,西起临洮,东至辽东。 临洮是通往大月氏和羌族的军事要地,一般情况都有大军驻守。 只不过大月氏与匈奴交恶,自从修建了长城后,大月氏就再也没有南下。 因此,始皇帝就将这部分军队调到了辽东,参与牵制东胡王南下。 如今大月氏改变了策略,由进攻上郡,改为进攻陇西郡。 辛胜的二十万大军,还在上郡的途中,他们便趁此机会,偷袭陇西郡临洮。 此时,寒风萧瑟,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夜晚的气温无比的寒冷。 火把在微弱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城墙上的士兵,围拢在火把周围,希望可以获取一些温度。 这时候的秦朝还没有棉花之类的产物,所以大部分的士兵,穿着都比较单薄,脚下甚至传的还是麻布裹脚的草鞋。 如此寒冷的天气,没人会想到有人来攻城,所以士兵们都很放松。 有的只顾着取暖,连兵器都放置在了一边。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关隘之下,竟然有一队队大月氏士兵,悄悄接近。 这些大月氏士兵身穿皮裘,虽然没有秦军优良的装备,但胜在暖和。 特别是这寒冷的夜晚,他们比秦军更加灵活。 在关隘下聚集了上千人的时候,他们便停滞不前,开始原地待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墙上的秦军已经耐不住寒冷,接二连三的有人离开了城墙,躲到墙角,抱团取暖。 也就在这时,大月氏军官在夜空下,挥舞手臂,示意士兵们开始行动。 一名大月氏士兵,见到军官下令,立刻拿出准备好的绳索,系好一根看起来非常结实的木叉。 深呼吸了一口凉气,在手中挥舞了几下绳索,抛向了城墙。 很快,一根根绳索搭载了城墙的墙垛上。 大月氏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沿着绳索攀爬。 这个过程中,他们极少发出声响,就算有个别脚滑跌落的声音,也淹没在呼啸的寒风中。 但也有士兵忍不住恐惧,在跌落的过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惊动了城墙上的秦军。 “敌袭!!敌袭!!” 惊醒的秦军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捡起武器抵抗。 然而,此时的城墙上,可见士兵寥寥无几,根本不是大月氏士兵的对手。 就在大月氏士兵与城墙秦军作战的时候,一队身穿黑衣的秦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城门,紧接着合力打开了城门。 “冲啊!!” “杀光他们!!” 在城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道压抑许久的呐喊声,从城门外的雪地里,突然响起。 只见无数的大月氏士兵,骑着战马,挥舞着武器,冲向城门。 此刻,正在睡梦中的秦军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大月氏骑兵砍倒在血泊中。 长城内外,火光冲天,厮杀声此起彼伏。 数万大月氏军队,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对临洮附近的村落,包括临洮城,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一时间,浮石遍地,宛若人间地狱。 第二百一十一章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秦皇行宫,某处偏殿。 嬴政坐在院中,看着树枝上的积雪,愁眉不展。 这时,一名身穿华贵宫装的女子,带着两名侍女,缓步走来。 或许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以至于女子靠近,嬴政都没有察觉。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因为凡是能踏进这处偏殿的人,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就是最信任的人。 “陛下,天气寒凉,不可在外久坐呀!”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却给人一种天籁般的感觉。 嬴政听到女子的话,恍然回过神来,扭头望去,眼神有些迷离的唤了句:“玉儿。” 他口中的玉儿,名为公孙玉,便是眼前这宫装女子。 公孙玉幼时就与嬴政结识,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公孙皋,后来公孙皋身死,她便独居桃林。 不曾想,被嬴政偶然发现,带回了宫中,再续前缘。 再后来,公孙玉诞下胡亥,也就有了嬴政爱屋及乌,宠爱胡亥。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公孙玉让侍女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给嬴政,嬴政接过茶杯,摇头叹息道:“你是没看见,那小子联合外人,在朝堂上坑朕的场面。” “那小子可是公子昆?” “对啊!就是那小子!更可气的是李斯那家伙,眼睛跟瞎了似的,居然帮他……” 嬴政愤愤的说着,也不顾茶水温度,一饮而尽。 公孙玉见状,吓了一跳,忙道:“陛下小心烫!” “没事。”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再倒一杯。 公孙玉暗舒了口气,盈盈走上前,一边帮嬴政揉捏太阳穴,一边好奇的问:“那公子昆为何要与外人坑陛下?” “因为他想得到朕的频阳!” 嬴政没好气的道:“那小子绝对是上天派来惩罚朕的。” 这段时间,嬴政只要有空,就会来找公孙玉倾诉,虽然他没有跟公孙玉说赵昆要造反,但也表达了赵昆的各种不省心。 公孙玉看在眼里,瞧在心里,她很明白嬴政对赵昆的喜爱。 尽管嬴政说赵昆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但内心却十分自豪。 因为他是始皇帝,能惩罚他的人,绝非凡人。 “公子昆得到频阳,应该是想一展所长,陛下为何不成全他?” “你让朕成全那小子?” 嬴政诧异的看着公孙玉,心说你知道那小子想干嘛吗? 他可是反贼啊! 你让他一展所长,朕的大秦迟早亡在他手中! “臣妾来频阳这几个月,虽然少有出宫,但也听说频阳多变,由此可见,公子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还是有益处的。” 公孙玉长得极美,声音又好听,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若在平时,嬴政听到她的声音,烦闷会很快消散。 但此刻听她说赵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有益,心里就忍不住狂翻白眼。 “那小子做的事,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还对大秦有益?” 嬴政心中郁闷,嘴上却问:“胡亥的事,你怎么看?” 公孙玉没想到嬴政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愣了下,掩嘴笑道:“他最近没事就跑到校场练球,说什么要拿下总冠军。” “总冠军?” 嬴政皱了皱眉,旋即淡淡的道:“能找到事做,总比惹事生非强。” “是啊,臣妾也这样觉得。” “嗯?” “陛下的心意,臣妾都明白,但他不适合。” 嬴政眯眼:“朕带他东巡,其实也是想好好培养他,希望他有所收获,可他之前的表现,让朕很失望。” 公孙玉摇头:“陛下,亥儿从小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在您我面前,都表现得极为恭顺,但离开了您我,恐怕本性难改。”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所谓知子莫若母,要说对胡亥的了解,他还真不一定比得过公孙玉。 所以沉默了半响,他便叹息着说:“再看看吧。” 其实“再看看吧”的意思,也就是彻底放弃了。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公孙玉难堪。 毕竟哪有母亲不希望儿子好的,但有些事,嬴政可以说,她却不能听进去。 果然,嬴政说了一次胡亥,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公孙玉也只能静静帮他按摩。 大概过了片刻,又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公孙玉见到托盘上的盒子,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吃药了。” 嬴政“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伸手拿起盒子,熟练的打开,里面是两粒蓝白相间的胶囊。 这胶囊,自然是阿莫西林。 嬴政服用阿莫西林,已经两个多月了,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再加上赵昆的祛毒之法,以及减肥之法,他的身体状况,正在恢复正常。 公孙玉扫了眼盒子里的阿莫西林,笑着朝嬴政问道:“陛下的病情能够痊愈,多亏了公子昆,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他?” 告诉赵昆,朕的病好了? 朕除非疯了! 那小子如果知道朕不死了,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嬴政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似是而非的道:“朕的病,暂时不宜对外公开。” 听到这话,公孙玉犹豫了一下,追问道:“那……陛下能否带臣妾去见见公子昆?臣妾也想看看我大秦的天之骄子!” 通过嬴政这段时间的倾诉,她对赵昆越来越好奇。 虽然名义上她是赵昆的长辈,但从来没见过赵昆。 毕竟赵昆乃皇子。 皇子与皇帝的嫔妃,是不能随意见面的。 而嬴政听到公孙玉的话,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玉儿说他是天之骄子?” “难道不是吗?” 公孙玉眨了眨眼睛,懵懂的反问。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玉儿何出此言?” “别的不说,就说这仙药,当真神奇无比……”公孙玉沉吟道:“陛下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自从吃了这仙药,便奇迹般的好转,可以说,公子昆就是陛下的福星。” “而且,公子昆还救了通武侯,为大秦带来了红薯,土豆等高产农作物,那些精美瓷器,也是巧夺天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无一不说明公子昆的特别。” 听到这里,嬴政咋吧咋吧嘴,道:“那小子的确挺特别的。” “陛下可曾记得徐仙师的挂相?” “你是说徐福?” “嗯。”公孙玉点了点头,道:“先不说他能否找到仙药,就说他的挂相之术,绝对当世无双。” “在公子昆崭露头角之前,他便为陛下卜卦,说陛下危难之际,会有贵人来助陛下逢凶化吉。” “如今公子昆的种种作为,不就应验了他的挂相吗?” 话音刚落,嬴政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云。 这些年,公孙玉久居深宫,从来不过问嬴政的事,如今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也是日日忧思。 毕竟作为嬴政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的病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半夜起来,对着夜空沉思。 这位不可一世的始皇帝,肩上抗了太多的无奈。 他不想死,只是不想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秦帝国。 他不想死,只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所以他需要长生不老药,他不想被病情拖累,他想长生。 然而,凡人怎么可能长生。 见嬴政眉头紧皱,公孙玉目光坚定的回望他,继续道:“陛下,公子昆为您,为大秦带来了希望,臣妾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嬴政眯了眯眼睛,回了个“好”字,然后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可别被他气坏了。” “瞧陛下说的!” 公孙玉嗔了眼嬴政,嫣然一笑:“臣妾这就去给公子昆准备礼物。” “礼物?” 嬴政歪头,有些不解。 心说自己是赵昆的父皇,你是他的母妃,这看儿子,还送什么礼物? 要是换了其他皇子,估计变着法给咱们送礼呢! 公孙玉看了嬴政一眼,有些古怪的问道:“莫非陛下从没送过公子昆礼物?” fqxsw.org “呵!” 嬴政“呵”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只见赵高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陛下,边关告急。” ………… 议事殿内,嬴政面色肃然的站在阶台上,目光扫视着群臣。 冯去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陇西郡传来密报,大月氏陈夜偷袭陇西郡临洮,如今已攻破了数座城池!” 哗——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嬴政皱了皱眉,追问道:“密保是从何处传来的?” “冀县。” 冯去疾如实答道。 “冀县?” 嬴政呢喃了一遍,陷入沉思。 按照他的估计,陇西郡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应该是狄道。 如今密保是从冀县传来的,而非狄道,这就说明攻破的城池,已经失去了联系。 能让几座城失去联系的方式,只能是屠城。 想到这,嬴政的指节被攥得发白,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你对此事如何看?” “回陛下,大月氏假意驻扎在上郡城外,暗地里却偷袭陇西郡,这不像是仓促的战术,更像是蓄谋已久。” 王贲皱着眉头说道:“若老臣猜得不错,他们应该在使团入秦之前,就已经将军队暗中布置在狄道附近了!” 听到这话,有老将立刻愤慨道:“该死的大月氏!居然敢戏弄我们!” “使团那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陛下!臣愿前往陇西郡,杀他个片甲不留!” “臣也愿前往!” 又有几位老将站出来附和。 “诸位爱卿的心情,朕能理解,稍安勿躁!” 嬴政抬手示意老将们冷静,然后转头望向冯去疾,问:“密保上可有说,大月氏如何攻破的狄道?” 冯去疾:“密保上并没说如何攻破的狄道,只是说,一夜之间抵达了临洮城下,据老臣猜测,应该是有细作里应外合。” “细作?”嬴政眯眼:“莫非是那些六国余孽?” “这个老臣还没有仔细调查,不过应该不会有错。” “哼!” 嬴政冷哼了一声,沉声问道;“那他们派了多少人?” “驻扎在上郡城外的,据说有十万人,而兵临陇西的,大概有六万人。” 嘶—— 大殿内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六万人! 而且还大部分是骑兵! 他们想干嘛? 莫非要跟秦国打灭国之战? 虽然陇西郡再往前一步就是咸阳,但秦国可不是吃素的! 嬴政皱眉扫了眼众臣,再次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可有御敌之策?” 王贲想了想,拱手道:“回陛下,上郡城外的十万大月氏军队,辛将军足以应付,现在需要调集洛阳附近的兵力前往陈仓,雍城,布置好防线,以防敌军长驱直入,危害中原腹地。”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另外,派遣骑兵救援冀县,巩固防线。” “那狄道呢?” 王贲的话音刚落,李斯忽然开口。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贲。 因为王贲的布防,都是向后延展,救援,没有向前的措施,这让群臣和李斯有些不解。 但王贲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丢下一句:“战争是残酷的,我的职责是保护有生力量,而不是一片废墟。” 听到这话,众臣面面相觑。 却见冯去疾站出来,沉声道:“辛将军带走的二十万京师兵,包含了咸阳周边的所有骑兵,就算救援冀县,也只能抽调郡县兵,以及禁卫军。” “这还只是理想的状况,若是中途出现变故,恐怕连一万骑兵都凑不上!” “而且狄道乃大月氏的退路,肯定有重兵把守,若贸然进入狄道,恐怕凶多吉少。” 此话一出,众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放弃狄道,看似冷酷无情,实则保全大局,稳定动荡。 但不到一万的骑兵,如何应对六万骑兵? 这实力悬殊太大了! 就算秦国军备优良,但骑兵跟步兵不一样,在军备上的差异,根本没那么大。 也许是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冯去疾沉默不语,李斯也低头叹息。 他们擅长的是内政,对军事并不精通,所以此时也只能哑口无言。 不过,嬴政并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挥手下令道:“通武侯所言,甚合朕心,立刻召集兵马,让沿途郡县准备好粮草。” “诺!” 冯去疾应诺一声,然后追问:“那由何人为帅?” “回陛下!老臣愿挂帅前往!” 嬴政还没开口,王贲便坚定的站了出来。 “通武侯不可!” 蒙毅见状,上前一步阻止道:“通武侯大病初愈,不可长途跋涉。” 眼见蒙毅站出来阻止自己,王贲有些不悦的挑眉道:“蒙家二郎,瞧不起谁呢?” “.........” 蒙毅无语。 嬴政摇头:“通武侯,蒙爱卿说的不错,你的病刚刚痊愈,如果现在出征......” “陛下!” 嬴政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贲就朗声打断了他,然后言辞恳切的说道:“陛下,老臣戎马一生,先是跟随父亲,征战六国,然后独自领军,为大秦建立了无数功勋; 如果晚年还让老臣看到国破山河,老臣死后也无颜面对故去的父亲,还望陛下成全。” 说着,王贲就要下跪。 嬴政连忙冲下阶梯,将他扶住,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臣别的心愿没有,只愿为陛下守护这大好山河。”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动容。 半响,嬴政拍了拍王贲的手,然后郑重地点头道:“既然你要去,那朕就随了你的心愿。” “多谢陛下成全!” “你先别急着谢,朕的话还没说完。” 嬴政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道:“朕允许你去,但你必须听朕的,带上内史腾和马兴!” “这......” 王贲有些犹豫。 嬴政板着脸道:“你若不带他们,朕绝不让你去。” “好吧。” 王贲无奈的拱了拱手。 旁边的李斯等人,满脸羡慕。 由此可见,始皇帝对王贲的看重,绝非一般人能比。 这内史腾就是那个灭韩国的内史腾,而马兴则是武安侯。 有他们做副将,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就这样,王贲还一脸的不情不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义父,我们打进敌人内部了 入夜,万籁俱静。 影影绰绰的山林内,厚厚的积雪,反射着月光,照得山间犹如白昼。 小溪边,吴诚清理好猎物,收好小刀朝营地走去。 此时,赵昆正仰躺在一处火堆旁,望着天空那轮巨大的明月。 恍惚间,他突然意识到,被迫前往另一个地方的人,不止是他。 只不过区别在于,那个人带了一只兔子去月亮,他却什么也没带。 可是嫦娥姐姐为什么会带兔子呢? 难不成……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带几根胡萝卜? “哎,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赵昆有点伤感。 一旁的王雅,正好奇的看着他。 赵昆伤感了一会儿,暮然回首,朝王雅问:“你老看着我干嘛?” 王雅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小脸瞬间涨红,漂亮的眼睛,在火光里闪闪发光。 赵昆嘴角上扬,潇洒的捋了捋头发,用手枕着下巴,凝望着她:“虽然我也帅,人又聪明,但你不要轻易的喜欢上我,因为我是孤独的风中一匹狼。” 王雅:“………” “雅妹!你在那磨蹭什么呢?让你问公子这鹿肉怎么烤!” “啊咧——” 听到王离的声音,赵昆手肘一滑,头摔在了雪地里。 王雅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他的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哥哥……” “好啦,我又不是聋子。” 赵昆拍了拍头上的雪渣,站起身朝王雅道:“走吧,过去瞧瞧。” 王雅“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跟在赵昆身后,同时小声嘀咕:“我喜欢公子,跟他是狼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赵昆挠了挠头,总觉得这秦朝小姑娘蠢萌蠢萌的。 不过,他也没心思男欢女爱,于是径直走到了王离身旁。 此时,王离正跪坐在地上,转动架子上的鹿腿,而同样跪坐在地上的韩信,正用木板作扇子,不停地朝火堆鼓风。 “怎么就你们在,蓝雨菲呢?”赵昆扫了一圈,追问道。 “她肚子有些不舒服,在帐篷里休息。” 王离头也不回的说道。 “肚子不舒服?” 赵昆一愣:“吃坏东西了?” “不知道。”王离摇头,有些委屈的说:“反正我问她,她就打我。” 王雅听到王离的话,挥了挥小拳头,气鼓鼓的道:“哥哥本就该打!” “嗯?” 赵昆皱了皱眉,有些古怪的望向王雅。 王雅感受到他的目光,捂着脸不与他对视。 “该不会……” 赵昆沉吟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王离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道:“等会儿给蓝雨菲送碗热水过去。” “送碗热水?”王离有些不解,王雅也满脸疑惑。 赵昆呵呵一笑:“让你送你就送,记住,一定要叮嘱她,多喝热水。” 王离:“………” 王雅:“………”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半响,韩信终于受不了扇火的工作,朝一旁的陈平道:“别管那条烧焦的腿了,来帮我扇扇。” “这里面的肉还是好的,等我清理完再说。”陈平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用小刀切割鹿腿上的焦黑肉块。 赵昆怔了一下,旋即抬手扶额,叹息道:“你们不当野人可惜了……” 王离:“又怎么了?” “你不是问我怎么烤鹿腿吗?先将火灭了!” “灭火?” 韩信也是一愣,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趁着火旺的时候烤?” “你没看到那只腿都烤焦了嘛?”赵昆翻了个白眼,示意王离将鹿腿拿起来。 王离作为赵昆的脑残粉,自然言听计从,果断拿起了烤到一半的鹿腿。 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噜响起来,像是在抗议这顿迟到的晚饭。 “好了,别割了!”赵昆见王离拿起鹿腿,又朝陈平摆手道:“外面是焦的,里面还流着血,这样的东西怎么吃?” “那这肉不就浪费了?”陈平停下动作,不解的望向赵昆。 赵昆鄙夷的看了眼他,道:“我们是人,又不是动物,人吃东西得有讲究!” “什么讲究?”韩信皱眉追问。 赵昆一边用树枝扑灭火焰,一边解释道:“烤肉,要用炭火烤,这样才能受热均匀,让食物完全烤熟,变得色泽味美。” 说着,又抬手示意王离重新将鹿腿放在烤架上,并嘱咐道:“想吃到好的东西,一定不要心急。” 韩信听着若有所悟,却也不再追问,开始继续扇风。 而王离则忍不住好奇,一边转动烤架,一边询问:“这与军事有关吗?” 赵昆斜了眼王离,心说这家伙还真是思路清奇,什么事都要扯到军事。 不过,撒谎习惯了,赵昆也能将任何事解释得好像与军事有关。 于是沉吟了一瞬,他便朝王离道:“当然有关,你知道我刚才说的讲究吗?这讲究可不光是烤肉的方法,还有烤肉的危害。” “烤肉的危害?” 王离闻言,神情一肃,韩信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赵昆心中暗笑,嘴上却正色道:“这烤肉的危害,可不容小觑,就拿你们烤焦的那条鹿腿来说,表面看起来焦黑,里面却半生不熟,这吃了,很容易生病。” “啊?”陈平诧异,果断放下了刀。 赵昆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军队远征,最忌讳的就是伤病,若是吃了不健康的食物,集体生病,那战斗力肯定会影响。” 听到这话,王离若有所悟,转而更加认真的烤肉,而韩信则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需要充分烤熟才能吃。” “你们能理解,我很欣慰。” 赵昆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身后的王雅,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问道:“哥哥不是说,数学很厉害吗?怎么连肉都烤不好?” “这……” 王离尴尬的张了张嘴,抬头望向赵昆。 赵昆嘴角一抽,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帮他维护哥哥的尊严,于是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数学的厉害,不是拿来烤肉的。” “那什么是拿来烤肉的?”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这两个家伙,不愧是兄妹。 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清奇。 不过,作为‘精神导师’,以及‘军事专家’,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不吝赐教了。”赵昆淡淡的说:“其实除了数学之外,还有一门学科很厉害。” “什么?”王离转过头来,眼睛贼亮。 韩信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着赵昆。 赵昆淡然一笑:“物理。” 王雅:“那……物理是拿来烤肉的吗?” 这家伙有毒吧! 赵昆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倒是有些关系。” “嗯?” “这么跟你说吧,这炭火的温度,其实就与物理有关。” “温度高,肉就容易焦,温度低,肉就烤不熟,我们掌握了物理知识,就能判断那种温度,烤出来的肉最美味。” 哔嘀阁 “啊……”王雅瞪大了眼睛,满脸崇拜的说:“物理居然这么厉害?” “当然。” 赵昆扬起下巴,傲娇的道:“物理的厉害,可不止于此。” “那与军事有关吗?”王离眼睛更亮。 对此,赵昆见怪不怪,一脸高深莫测的说:“显而易见。” “怎么说?” 赵昆:“假如你带领军队去远征,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不是很容易迷路?” “是。” 王离认真地点头,恨不得将鹿腿扔掉,专心听讲。 赵昆笑了笑,又道:“迷路了,你肯定会派人寻找向导,甚至想办法爬到高处,观察地形,但如果在沙漠,你将无所适从。” “那么!”说着,他话锋一转:“物理知识,能帮你解决所有困境。” “如何解决?”韩信忍不住开口。 赵昆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们掌握了物理知识,那么只需要用一根针,一碗水,就能辨别方向,摆脱困境。” “这是真的?”韩信瞪大了眼睛。 王离也满脸不可思议。 只有王雅懵懵懂懂。 不过,赵昆也没理会王雅,毕竟这蠢萌丫头,只知道男欢女爱,不知道好好学习。 其实在他那个年代,只要上过学的,都知道利用地球磁场,辨别方向。 原理类似于古代的罗盘,只不过这时侯还没有罗盘。 所以在没有向导,又没有工具辨别方向的情况下,古人行军很容易迷路。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飞将军李广,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导致羞愧自杀。 当然,那也只是在沙漠中,若是在山林,或者平原,古人还是能找到办法的。 比如通过日月星辰,树叶生长等办法,辨别方向。 思忖了片刻,韩信朝赵昆拱手:“还请公子赐教,用针辨别方向的原理是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就是利用地球的磁场而已。”赵昆笑着说道。 “地球的磁场?”韩信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王离挠头,追问:“地球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物理跟数学一样厉害!”赵昆深藏功与名的笑道:“只要你掌握了物理,什么都明白了。” “那除了物理和数学,还有什么比较厉害?”陈平忍不住好奇的问。 赵昆想了想,道:“应该是化学吧!” “化学?” “对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 王离挠了挠脸,恨不得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但他知道现在也不是授课的时候,于是立刻向赵昆表明态度:“公子,等我出征回来,你一定要教我物理,这样我就可以利用针在沙漠中辨别方向。” 听到这话,韩信也渴望的看向赵昆,郑重道:“公子,我也想学。” “你都用兵如神了,还学个屁啊!快点扇火!” 王离也听说了赵昆对韩信的评价,所以趁机揶揄他,引得赵昆哈哈大笑。 这时,吴诚终于回到了营地,将两张狼皮,以及一张鹿皮递给赵昆,然后说:“公子,这狼皮我已经清理干净了,要做成披风,还得靠那些皮匠。 至于这鹿皮,我倒是可以处理,不过得下山了再说。” “好。” 赵昆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狼皮,除了感觉手感不错外,并没其他的感觉。 不过要保持常年的柔软和光滑,那就得考验皮匠的工艺了。 “你之前说,这里有很多野鸡?” “是的。” 吴诚点了点头。 赵昆又道:“那回去的时候,你在城中通知一下,就说我高价回收鸡毛,等收上来之后,给我堆起来,我做件羽绒服。” “羽绒服?”吴诚一脸懵逼。 赵昆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羽绒服,就是鸡毛那些,也很少被利用。 当然,羽绒服并不是用鸡毛做的,但赵昆也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什么毛可以用。 反正用石灰脱脂了,应该差不多。 想到这,赵昆脑中灵光一闪,恍然想起那坑比系统。 于是朝王离几人说:“你们先烤着,我再过去坐会儿。” 说完,也不等几人回应,便自顾自的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盘坐下来,用意念点开抽奖界面。 这时,脑中忽然想起一道机械的声音。 “叮!” “宿主获得自己的地盘,系统升级,开启成就系统。” “成就系统已开启:皇图霸业。” “成就描述:皇图越大,成就值越高,可用成就值,兑换相应的物品。” “温馨提示:成就系统一旦开启,抽奖系统自动关闭。” 赵昆:“………” 这系统还特么能升级啊! 那自己之前计划的次数,不就白费了? 赵昆心里非常郁闷,他本想趁此机会,抽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棉花种子,西红柿种子什么的。 结果系统居然升级了! 这就很坑爹啊! 赵昆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意念集中在抽奖界面,果然发现抽奖转盘不能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列物品栏。 他注意到这上面的物品,有些是灰的,有些是彩色的。 显而易见,彩色的是可以购买的,灰色是不能购买的。 在物品栏右下脚,还有一串数字,上面写着,成就值:4399。 “意思是我获得了4399点成就值?” 赵昆眉头微皱:“这个‘皇图霸业’是根据什么来计算成就值的?” “叮!” 就在赵昆琢磨成就点来源的时候,物品栏下方,赫然出现了一副地图。 而地图的某个区域,正在闪闪发光。 “这……” 赵昆愣了下,仔细瞧去,不由感慨出声:“好吧!真的是对的起你的名字,皇图霸业。” 地图上闪光的地方,自然是频阳。 而成就值的点数,也就是谋夺频阳的奖励。 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成就值,自然就要谋夺更大的地盘。 对于这点,赵昆并没有太惊讶,因为他本来就要造反,造反肯定要占地盘。 如此一来,成就系统就成了他占地盘的额外奖励。 不过,想到损失的抽奖次数,他还是有些心痛。 迟疑了半响,赵昆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浏览购物栏。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所有的物品,贵的离谱。 比如一斤白菜种子,居然要5000点! 尼玛! 老子计划了几个月才得到的频阳,居然连一斤白菜都买不起? 这系统升级了,一样很坑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秦皇汉武这是杠上了?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等待,几只野鸡和鹿腿已经烤好了。 正如赵昆说的那样,用炭火烤出来的食物,色泽金黄,肉香四溢。 等撒上盐,胡椒粉,辣椒等调教后,那香味让人忍不住口齿生津。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众人,盯着烤架目不转睛,就连在帐篷内休息的蓝雨菲,也抬起头朝火堆边张望。 终于,赵昆走到了火堆旁,打量了一眼鹿腿的成色,确认已经可以吃了,然后朝王离道:“要不我先试个毒?” 王离和韩信猛点头。 赵昆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鹿腿,咬了一口。 顿时,伴随着油脂,以及扑鼻的肉香,充满了整个味蕾。 他这一口,连肉带皮,撕了好大块,就像是吃双层芝士汉堡一样,满足感爆棚。 因为饥饿,王离和韩信第一次如此细微的观察别人吃东西,看得眼睛发直。 公子究竟尝到了什么滋味? 这肉看起来好像没问题啊! 几人互相对视,最终再也无法忍受美食的诱惑,于是还没等赵昆反馈,就立刻拿起烤鸡啃了起来。 跟鹿肉不一样,鸡肉以鲜嫩著称,特别是烤鸡,外酥里嫩,几乎感觉不到土腥味。 只是一口,王离和韩信的嘴角,就开始溢出油脂,但他们根本顾不上擦拭,接连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反观陈平和王雅,倒是斯文了许多。 他们一边吃,一边仔细品味,同时速度也没落下多少,很快,一张嘴就鼓了起来。 见他们吃得油光四溢的样子,赵昆笑了笑,然后朝吴诚道:“你也来吃点?” “好。”吴诚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走到火堆旁,拿起一只烤鸡,咬了一口,露出赞许的表情:“公子的才能果然了得,这半个多时辰没白等。”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在频阳城开个烧烤摊了!”赵昆拿着鹿腿,用嘴撕了一块,笑着打趣道。 说完,又踢了王离一脚:“别光顾着吃啊,给你们那个也拿点去。” 听到这话,王离愣了下,然后反应似的望向蓝雨菲,不由脖子一缩,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只见蓝雨菲挽了挽头发,傲娇的扬起下巴,气鼓鼓的说:“我不吃,你现在才想起我!” “没有的事。” 王离摇头,舔着脸笑道:“公子试了鹿腿的毒,我这是帮你试烤鸡的毒。”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公子!” 王离一边说,一边将烤鸡递到蓝雨菲嘴边:“来,吃一口,可好吃了。” 蓝雨菲见王离这么宠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可刚准备张口,就看到烤鸡上一排撕咬的痕迹,不由秀眉微蹙:“你咬过的?” “啊?” 王离反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将鸡腿撕下来,递给蓝雨菲:“那你吃鸡腿,鸡腿我没咬过……” 蓝雨菲朝鸡腿咬了一口,虽然说不上优雅,但也确实品味了一番,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还不错,再来一口……” “好。”王离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喂鸡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鄙夷声。 爱好中文网 “我说你们俩够了啊!这还有人在呢!” “是啊,还没成亲就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哦!” “哥哥,雨菲姐姐,你们好不知羞……” 听到众人的鄙夷声,王离尴尬的低下了头,蓝雨菲红着脸,破罐子破摔的道:“我们都订婚了,用不着你们管!” “哈哈哈!” 话音刚落,赵昆轰然大笑。 心说王离娶了这么彪悍的老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现在看起来还蛮不错的。 等到王离喂完蓝雨菲,王雅也去了帐篷,赵昆拿出酒囊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吴诚:“老吴,你们也来一口,暖暖身。” 吴诚很少喝酒,因为担当赵昆的护卫工作,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但今天人多,他也没有推辞,接过酒囊,猛灌了一口,又递给身旁的王离。 就这样,四人很快喝光了一壶酒,露出畅快的笑容。 陈平哈出一口热气,笑着感慨道:“这次跟公子出来,真是值了。” “对啊!”王离点头附和:“好久没有露宿野外了。” “这有什么,以后出征,有的是机会露宿野外。”韩信啃了一口鸡肉,然后情不自禁的说:“就是很难再吃到如此美味了。” 陈平:“公子这炭火烤肉法,需要花时间烘烤,才能变得美味,行军途中,最缺的就是时间。” “光有时间还不行,得有调料。”王离补充道:“公子的调料,整个大秦独一无二。” “那回去之后,公子把调料配方也给我一份。”韩信吃鸡的动作慢了下来,一边打量手里的烤鸡,一边浮想联翩:“若是以后领兵打仗,能吃到如此美味,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能迎难而上。” “吃个烤鸡,还能吃出士气?”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望向韩信,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你对大秦的局势如何看?” 说起正事,韩信的注意力暂时从烤鸡上移开,然后若有所思的道:“大秦目前兵祸连连,若要稳定局势,得需要一场大胜。” “一场大胜?”赵昆啃了口羊腿,皱眉问道:“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完成?” “通武侯。”韩信几乎肯定的说:“大秦除了通武侯,没有人能完成这次大胜。” “这是为何?” “因为这次大胜,必须是以少胜多。”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的瞥了眼王离,然后继续追问:“为何是以少胜多?” “公子难道没发现吗?大秦已经无兵可用了!” “这……” 赵昆面露迟疑,韩信沉吟道:“倘若大秦突发变故,始皇帝只能抽调就近的骑兵,但以我的估算,恐怕不会超过一万。” 听到这话,王离心不在焉的咬了口鸡肉,然后皱眉道:“公子训练骑兵,也才两天多的时间,就能一举夺魁。” “那也只是演练,怎么能跟战场厮杀相比?”赵昆斜了眼王离,正色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墙式冲锋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运用到战场,最少也要两年。” 话音刚落,王离哑口无言,面带忧色。 虽然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能力,但这种时候,他并不希望自己父亲出征。 一个是兵员短缺问题,另一个则是身体原因。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赵昆忽然望向吴诚:“老吴,你怎么看?” “我?” 吴诚愣了下,他没想到赵昆会问自己军事,但很快反应过来,朝赵昆问:“敢问公子,可否揣测是何方作乱?” “可能是大月氏,也可能是东胡。” 听到这话,吴诚想了想,然后拱手说道:“我只是公子的护卫,保护公子才是我的职责,既然公子问起了军事,那我倒是有些拙见。” “嗯。” 赵昆点头:“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需要一场大胜,那匈奴那边,恐怕不会发生,唯一有可能的,在大月氏。” 此话一出,王离眼睛大亮:“也就是说,我有可能跟我爹一起出征?” “阿信方才也说了,通武侯出征,只可能是大秦突发变故,而大月氏如今驻扎在上郡城外,并没有任何活动。” 吴诚继续分析,然后得出结论:“如果真发生变故,只能是大月氏偷袭我们。” 听到这话,王离和韩信来了兴趣,然后跟吴诚讨论大月氏兵力部署和偷袭策略。 而从吴诚开始说话就没怎么开口的赵昆,心里多了许多想法。 显然,哪怕只是分析大月氏与匈奴发生变故的可能,也不难看出,吴诚对军事,尤其是战略眼光的敏锐,异于常人。 这样有大局观,又武艺超群的人,说是有大将之才也不为过。 赵昆甚至觉得,倘若给吴诚机会,很难不让他大放异彩。 韩信身边已经有了陈平,而吴诚,似乎更适合王离。 想到这里,赵昆又想起了姜潮的话。 这让他不由眉头紧锁。 ……… 狩猎活动持续了两天,当赵昆等人下山的时候,沿路的积雪已经融化了。 好在天气不错,大家的心情十分舒畅。 下山后,陈平直接去了频阳县衙,开始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而韩信和王离则去了校场,准备练球。 赵昆喜欢清闲,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清闲。因为蓝雨菲身体不适,再加上王雅也有点感冒,他需要送她们回府,所以只能当两次专职司机。 好在有吴诚陪同,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等赵昆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正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义父,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哪能啊!”赵昆挠了挠头,笑道:“就是好久没看到义父,也不知道您在忙啥?” 嬴政笑着伸手,戳了戳赵昆的额头,瞪眼道:“你个臭小子,自己出去玩了,还说义父的不是?” “嘿嘿。” 赵昆揉了揉额头,嘿嘿一笑:“那义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咋样了?” “义父去哪,我就去哪。” 赵昆认真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我的行程还得始皇帝说了算,他若不让我去,我也没办法。” “你还有没办法的时候?”嬴政挑眉,一脸不信。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比较麻烦,恐怕得计划一番。” 听到赵昆计划,嬴政顿时感觉头疼,于是直接挥手:“你就不用操心了,义父会给你安排的。” “那感情好。” 赵昆笑了笑,然后挤眉弄眼的道:“义父,我有个喜事要告诉你。” “嗯?” 嬴政愣了愣,旋即一脸玩味的道:“我也有个喜事要告诉你。” “啊?” 这下轮到赵昆愣住了,心说义父能有什么喜事?莫非给自己找了个后妈? 不会吧! 这么快? 刚得到频阳就…… 想到这,赵昆立刻收敛笑容,面色严肃的道:“义父,你如果需要,我可以让春十三娘给你安排个风韵犹存的美娇娘,但也就随便玩玩; 如今大业未成,娶妻纳妾的想法,暂时还是不要的好。” “咳,咳!” 嬴政听到这话,猛地呛了一口,闹了个大红脸,埋怨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义父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都是男人,装什么纯情,趁着身体好点,放纵一回,也没什么。 男人嘛,都懂的。 眼见赵昆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古怪,嬴政恼羞成怒似的,给了他一脑瓜子,瞪眼道:“不许胡思乱想,快说,你有什么喜事告诉义父?” “义父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赵昆揉了揉脑瓜子,嘟囔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道:“义父,我说了你一定要稳住啊!” “这话什么意思?” 嬴政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旁边的大树,确定伸手能够撑住树干,才皱眉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那好吧。” 赵昆撇了撇嘴,然后环顾四周,朝嬴政低声说:“实话告诉您吧义父,我们打进敌人内部了!” 嬴政:“………” 我擦! 敌人内部是什么意思? 拿你亲爹当敌人,算哪门子的喜事! 嬴政脸色一沉,想要再给赵昆一个脑瓜子,但他的手还没有抬起,就听赵昆又道:“义父还记得那个赌注吗?现在陈平做了频阳县令,韩信的县尉之职,您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 嬴政:“………” 好家伙! 这刚得到频阳县令,马上又要县尉,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你小子除了算计你爹,还能干点别的不? 不过,只要你小子离开频阳,频阳给你也无妨,等东巡回来,再想办法调开他们。 想到这,嬴政忽然一笑:“频阳县尉的事,义父愿赌服输。” “真的吗?” 赵昆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的下一步计划,又可以开始了!” “……你怎么还有计划?” 嬴政面露诧异。 赵昆歪头,有些疑惑的望着他:“我不计划,义父怎么当皇帝?” 嬴政:“………” “怎么?”赵昆皱眉:“义父不想当皇帝吗?” 嬴政:“我……” 我的剑呢? 你个臭小子,讨打是不?! 第二百一十四章大秦总后勤和总装部 每次来见赵昆,嬴政都感觉血压蹭蹭的往上涨,好像不来点刺激,他们父子就不会相处似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回路怎么长的,总能说出那种让人忍不住拔剑的话来。 关键是这些话,都毫不为己,一心只为他这个义父着想。 就比如赵昆让嬴政当皇帝这件事,让他感慨颇多。 权力斗争,嬴政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他很明白,权力意味着什么。 为了获得权力,别说亲兄弟,就连父子之间,都没有亲情可言。 最典型的例子,就属齐桓公姜小白了。 那是死了几个月,尸体都臭了,儿子们还在争权夺利。 由此可见,宫廷中的权力斗争,有多残酷。 所以,当赵昆问嬴政想不想当皇帝的时候,嬴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六国余孽巴不得他早点死,满朝文武都希望他早立太子,可从来没人问他,还想不想当皇帝。 虽然也没人敢问他,但这份心,就让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一个快五十岁的人,居然还被儿子寄予厚望,这是何等的父子之情? 恍惚间,嬴政的怒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感慨,以至于眼眶都红了。 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突然伸手抱住赵昆,然后在赵昆的后背上轻轻敲了三次,沉闷的说:“我儿的心意,义父领了。” “………” 赵昆被嬴政这突兀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这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就僵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轻抚嬴政的后背,低声问:“义父,您这是怎么了?” 嬴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不想错过现在的时光,因为他不知道多少年没体会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不是始皇帝,只是一个刚刚归国的质子。 昭襄王第一次见他,也是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时光荏苒,一晃三十余年,他已经不是那个邯郸为质的王子,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秦王,而是威名赫赫的始皇帝。 作为始皇帝,已经没人能轻易靠近他,更别提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 就算是亲生子女,也大多畏惧他,不敢与他亲近。 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感慨良久,嬴政定了定心神,然后慢慢松开赵昆,郑重地望着他,沉沉的问:“我儿想见始皇帝吗?” “啊?” 赵昆一脸懵逼的看着嬴政,心说好好的怎么要去见始皇帝,莫非义父要跟始皇帝摊牌了?是要把我抢回去吗? 可这样不行啊! 咱们还没资格跟始皇帝叫板! 要是始皇帝知道义父给他带绿帽子,这还不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想到这,赵昆连忙抬手示意嬴政冷静点,然后摇头道:“义父,咱们暂时还不能见始皇帝,虽然我知道你忍不住了,但是千万别冲动。”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冲动是魔鬼。” 听到这话,嬴政愣了下,旋即有些古怪的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义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不想前功尽弃!”赵昆认真的道:“义父放心,再过几个月,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父子相认了。”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那我儿接下来有何打算?” “大秦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先站稳脚根再说!”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东巡吗?如何站稳脚根?” 赵昆笑了笑,道:“只要韩信坐上县尉之职,这频阳的军政大权,就掌握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可以远程操控他们,布置好我的计划。” “远程操控?” “就是那只鹰隼啊!我可以让他千里传音!” “这……” 嬴政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昆:“义父听说胡亥层抢过你的鹰隼?” “义父还真是神通广大,这事都知道,不过,他没抢到,鹰隼已经被我派到了九原城,由我大哥照料……” “你大哥……” 嬴政眯了眯眼睛,问:“你们私下有联系?” “有。” 赵昆点头:“我曾让他暗中扶持匈奴太子,减缓冒顿统一草原的时间,尽量保障通往西域的路不被匈奴阻断。” 听到这话,嬴政脸色微变,沉声追问道:“你说冒顿会统一草原?” “他或许是匈奴历史上最有能力的单于,而且他的野心不容小觑。” “就目前来说,东胡王好像更胜一筹吧!”嬴政皱眉,表示质疑。 赵昆摇头笑了笑:“目前确实是东胡王更胜一筹,但也仅仅只是目前,等始皇帝死后,北方没有了威胁,冒顿会横扫四方。 小书亭 到那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东胡,然后是大月氏,羌族,以及西域诸国都会沦为匈奴的附庸。” 听到这话,嬴政明显有些错愕,心说这怎么可能?就算自己会死,但北方有蒙恬的三十万精锐,他怎么可能任由匈奴坐大? 在他看来,这很不可思议,但赵昆却非常笃定。 因为这是历史。 历史就代表着一定会发生。 当然,有了赵昆这个穿越者,历史也将成为过去。 等始皇帝死后,他就会解决冒顿,还北方安宁。 不过,嬴政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因为赵昆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他不可能允许大秦养虎为患。 所以沉吟了半响,他抬头望向赵昆,又问道:“你让扶苏保障通往西域的路,是何用意?” “西域盛产美女,到时候给义父弄两个异族女子……” “哎呀!义父干嘛又打我!”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就冷不丁的挨了嬴政一脑瓜子。 却听嬴政面无表情的说:“你该打!” “我……我这不是孝敬义父嘛……” “还敢胡言乱语?” 眼见嬴政又抬起了手,赵昆吓得连忙后退了半步,摆手道:“不不不,不敢了!” “哼!” 嬴政哼了一声,背负着双手,朝赵昆问:“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保障通往西域的路?” “这个嘛……” “嗯?” “好吧,其实西域有很多物产是我们大秦没有的,比如黄瓜,西瓜,胡萝卜,等瓜果蔬菜!” 嬴政皱眉:“就为了这些?”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赵昆笑着道:“主要还是战略资源,比如黄金,石油,千里马,以及人口。”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虽然他不明白石油是什么,但黄金和人口,却让他若有所思。 尽管大秦已经统一了货币,但黄金是硬通货,谁也不会嫌黄金多。 如果西域有大量的黄金,他不介意将那些黄金掠夺回来。 至于人口,自然是奴隶为主。 想到这,嬴政皱眉质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师傅告诉我的呗。” 赵昆想都没想的说道。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拿师傅作为挡箭牌,反正义父听到那个并不存在的神仙师傅,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果然,嬴政放弃了追问赵昆的师傅,然后转移话题道:“义父听说,始皇帝已经准备派人出使西域了。” “啊?” 刚刚还在得意嬴政没有追问自己师傅的赵昆,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嬴政。 这反应让嬴政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好笑的问:“你不知道这事?” “我……我……” 赵昆一时语塞,心说这怎么可能! 始皇帝怎么可能会派人出使西域? 那不是汉武帝该干的事吗? 说起来,自己惦记西域,还是那个叫张骞的男人,带回来的消息。 可西域的好处,自己只跟义父和大哥说过,始皇帝怎么知道的? 莫非又是“好大哥”出卖了自己? 想到这,赵昆不由抬手扶额,叹息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才是父子啊!” 听到这话,嬴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小子除了胡说八道,就是胡思乱想。 这派人出使西域,是他听了赵昆的话,临时决定的,所以跟扶苏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他也不准备跟赵昆解释,反正他们父子的误会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沉吟了片刻,嬴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前不久,始皇帝召见了义父,说是让义父抓几个西域人,问问情况。” “问什么情况?” “如果义父猜得不错,恐怕是想联合西域诸国,剿灭匈奴。” “这……”赵昆瞪大了眼睛,心说这始皇帝跟汉武帝杠上了吗? 怎么汉武帝干的事,始皇帝提前干了? 再说,如今的匈奴还没有在冒顿手中成长起来,始皇帝干嘛要联合西域诸国,剿灭匈奴? 这不合理啊! 还没等赵昆开口,却听嬴政又道:“始皇帝想要联合西域诸国,也只是义父的猜测,不过出使西域的事,似乎确定为真。” “那义父可知,始皇帝准备让何人出使?目的地又在哪?”赵昆试探着问嬴政。 嬴政想了想,道:“目前来说,李斯长子李由,可能性最高。” “李由?” 赵昆歪头,有些疑惑的问:“李由不是三川郡郡守吗?” 这话让嬴政心头一惊。 “我儿是如何知道李由会担任三川郡郡守的?” 嬴政确实打算将李由派往三川郡担任太守,但出使西域的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可赵昆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眼见嬴政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赵昆立刻意识到这件事还没有发生。 一件没有发生的事,被贸然说出来,不得不让人吃惊。 他想打自己一巴掌。 都连续口误两次了,怎么就没稳住阵脚呢? 看来,又要撒一次谎了。 赵昆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这个,前些日子,我听通武侯……” 跟赵昆打交道多了,嬴政自然知道赵昆的习性,那就是眼珠子乱转的时候,说的话准没谱,所以无奈的打断了他说:“此事乃朝堂机密,不可胡言乱语,否则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义父放心,我保证不会胡言乱语。” “最好是……” 嬴政白了赵昆一眼,然后又道:“据说始皇帝中意的是大宛国的金马,想要弄些回秦国。” “始皇帝的上林苑不是有金马吗?怎么还要特意派人去弄金马?”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要派人出使西域。” “那他准备何时出发?” “你的人准备何时出发?” “大概在四月吧!” “他也准备在四月。” “嗯?” 赵昆诧异:“我怎么感觉被他盯上了?” “有吗?”嬴政有些好笑的反问。 “有啊!” 赵昆猛地点头:“义父难道没发现始皇帝的目的跟我一样吗?” “或许是巧合吧……”嬴政含糊的道。 “这不是巧合!” 赵昆摇头,面色凝重的道:“我怀疑始皇帝在我这边安插了卧底。”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别胡思乱想,始皇帝都不愿见你,怎么可能会在意你的事情。” 赵昆闻言,愣了下,然后点头道:“说的也是!” “那你还有什么计划告诉义父?” “暂时没有。” 嬴政皱眉:“你之前不是说,韩信坐上了县尉,又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吗?” “说是这样说……”赵昆挠头道:“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计划有变,那岂不是坑爹了?” 嬴政:“………” 你小子坑老子的事还少? 大秦总共才多少县?你一套阴谋阳谋下来,就坑了老子一个县,还想怎样? 见赵昆没有跟自己袒露计划的心思,嬴政也不打算跟他纠缠,毕竟大月氏的事还没有解决,他来见赵昆,也是忙里偷闲。 “昆儿啊……义父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准备往外走。 这时,赵昆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追问道:“义父不是说有喜事告诉我吗?” 听到这话,嬴政脚步一顿,恍然想起公孙玉要见赵昆的事,于是灵机一动,抬头看向赵昆,正色道:“义父今天来,确实有件喜事告诉你……” “什么啊?” 赵昆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嬴政一脸玩味的道:“义父过两天带个姨娘来见你!” 赵昆:“………” 卧槽! 这特么来真的啊! “那个……义父,您跟我开玩笑的吧?” “开什么玩笑?” 嬴政皱了皱眉,道:“你三姨娘早就想来见你了!” “三……三姨娘?” 赵昆不知道公孙玉在家排行老三,以为嬴政给他找了三个后妈,不由满脸懵逼。 嬴政心里那个暗爽,嘴上却无比真诚的说:“义父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别担心,你三姨娘人挺好的,义父相信你们能愉快的相处。” “不是吧义父,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三个姨娘?” “你不是让义父后宫佳丽三千吗?这才哪到哪呢?” “啊?” 赵昆目光呆滞的望向嬴政,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 嬴政看着他,差点笑出了声,然后火上浇油的问:“我儿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 我特么心态崩了啊! 赵昆瞪着嬴政,眼前阵阵泛黑。 八成是血压上来了。 嬴政见状,呵呵一笑:“到时候多弄点好吃的,好好招待你三姨娘。” 说完这话,他就背负着双手,晃晃悠悠的出了大门,心说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有点不一样的最后晚餐 嬴政回到行宫后,蓝田大营的骑兵便开始调动。 这些骑兵本是守卫蓝田兵造的,但情况特殊,只能另调他用。 按照嬴政的旨意,先由王贲领一万骑兵奔赴冀县,再由内史腾、马兴,领五万军队巩固防线。 这五万军队也是临时征调的郡县兵,虽然战斗力不比常备军队,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毕竟秦国采用的是耕战制度,基本上全民皆兵。 此时,赵昆正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思考下一步计划。 门外传来急促的呐喊声,赵昆扭头望去,却见王离气喘吁吁的冲来,口中呐喊着:“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赵昆皱了皱眉,朝王离问道:“怎么一惊一乍的?” “公......公子!”王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昆身前,脸色凝重的道:“打仗了!我们要打仗了!” 打仗? 赵昆愣了愣,心说打仗有什么好稀奇的?之前不是在跟东胡打吗?现在又跟谁打? “你先别急,慢慢说!”赵昆朝远处的侍女打了手势,侍女立刻端来热茶递给王离。 王离也不客气,拿起茶杯就一饮而尽,然后缓了缓情绪,朝赵昆道:“不是我们打别人,是别人打来了!” “嗯?”赵昆皱了皱眉,问:“谁打来了?” “我爹那边已经在准备了,据说陇西郡传来了密报,大月氏利用上郡做诱饵,偷袭陇西郡,攻破狄道关隘,直逼临洮!” “什么?!” 赵昆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看着王离。 王离点头道:“这是真的,现在大月氏六万骑兵已经包围了临洮,直逼冀县,只要过了冀县,很快便会杀到关中!” 大月氏六万骑兵入关中? 要知道咸阳与陇西郡只有一郡之隔! 若是大月氏骑兵长驱直入,那咸阳就危险了! 可是...... 这很不对劲啊! 历史上并没有这段记载! 莫非自己真改变了历史? 想到这,赵昆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现在十分怀疑,怀疑自己究竟穿越到了一个怎样的大秦。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定局势。 就算要造反,那也是自家人的事,异族来搅局,只能让他们有去无回。 见赵昆沉默不语,王离一脸认真的说:“公子,我知道你希望我去上郡,但冀县更需要我,所以我想先去冀县,帮助我爹。” 赵昆没有接王离的话,转而反问道:“目前战事到了什么地步?” 听到赵昆的问话,王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爹和蓝中尉已经去了蓝田大营。” “回来之后,我听我爹说,是狄道被包围,数万百姓在城内任人宰割,沿途的村落,也被洗劫一空,估计还有屠城之祸。” “而且,我们目前只有一万骑兵可以动用,就算要救援冀县,也只能孤军深入......” 说到这里,王离的声音变得哽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至于狄道的数万百姓,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 这是要放弃他们了吗? 赵昆心头微动,但并没有恼怒。 他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人,他知道战争的残酷,也知道战争是需要牺牲的。 但一万骑兵对付六万骑兵,从明面上来讲,根本毫无胜算,就算领兵之人是王贲,也不行。 毕竟狄道是大月氏撤退的必经之路,肯定会有重兵把守。 若贸然进入狄道,很有可能被两面夹击。 到那时候,王贲的安危将受到严重的威胁。 想了想之后,赵昆抬头望向王离:“你若想去,那就去吧,但去之前得要好好准备。” “好!” 听到这话,王离兴奋地猛点头:“我一定要让大月氏骑兵尝尝我鬼面骑的厉害!” “少得瑟!” 赵昆斜了眼王离,郑重道:“鬼面骑虽然训练厉害,但没有经历过实战,你得合理使用他们!” cxzww.com “这个我知道!” “最好是.....” 赵昆随口一句,忽又想起什么的道:“哦对了,大军预计什么时候出发?” “预计后天早上!” “好!那我们现在去一趟千口村,准备你需要的东西!” 说完这话,赵昆便带着王离出了院门。 ......... 经过几个月的改造,现在的千口村已经不是原来的千口村了。 用赵昆的话来说,现在的千口村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 而赵昆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带领千口村走向了富足的生活。 就连隔壁村的妙龄女子,都想嫁给千口村的单身男青年。 一排排的小青瓦房,让每位千口村的村民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此时,所有的千口村村民都集合在了村委会大院。 这个村委会大院,是里长伯荪和村民为赵昆盖的四合院。 但赵昆很少来千口村居住,就把四合院改成了现在的村委会大院。 每当有大事宣布的时候,里长伯荪就会召集村民们来大院开会。 现在的千口村,已经有了工业城镇的雏形,里面不仅有陶坊,还有水泥厂,锻造厂,砖场,以及榨油工坊,酿酒工坊,制盐工坊等等。 榨油工坊,酿酒工坊,制盐工坊属于小作坊,主要满足千口村村民自给自足,而锻造厂,则是打造一些铁质用具,比如铁锅,犁杖这些东西。 当然,这些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核心的产业,都是秘密进行的。 虽然秦朝禁止民间锻造兵器,但炼铁并没有被限制。 如今的青铜器锻造,已经达到了顶峰,想要突破瓶颈,只能另辟蹊径。 而这时候的铁器,虽然应用广泛,但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质地太脆,容易折断。 所以,赵昆才在炼铁的基础上,大胆研究炼钢。 虽然他有百科全书,但毕竟不是铁匠,所以只能招募一些工匠,暗中研究,为他的造反计划做准备。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他的工匠就掌握了最基础的百炼钢。 有了钢,想要打造武器,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赵昆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打造对付骑兵的军备。 而对付骑兵的军备,有两样东西,绝对是战场利器。 “诸位,今天召大家来,是希望大家帮我个忙!” 赵昆扫了眼在场的村民和工匠,然后拿出怀中的图纸,继续道:“这上面有两样东西,我要你们在后天早上之前,最少给我打造五百套出来!” “有没有问题?” 赵昆的话音刚落,里长伯荪立刻站出来回应道:“放心吧公子,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是啊公子,您就放心吧!大家就算不吃不喝,也一定把公子需要的东西打造出来!”张三也跟着附和。 其余村民顿时爆发出一阵呐喊:“没错!” “好!” 赵昆满意的点头,然后大手一挥:“那就开始行动吧!” 说完,他便将图纸交给了里长伯荪,让他安排铁匠打造,自己则带王离去了水泥厂。 现在的公输仇已经掌握了炼制黑火药的技术,赵昆去找他,是想从他那里搞点黑火药给王离。 但他们刚靠近水泥厂,就看到公输仇正跟两位头戴冠冒的中年人交谈。 “公子,别来无恙啊!” 两个中年人中,较为瘦小的那个率先看到赵昆,立刻迎了上来,还挺自来熟的朝赵昆行了个礼,朝王离微微颔首。 见赵昆皱眉不语,他也不尴尬,笑着解释:“下官姓粟,乃少府少监,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帮刘家要人的家伙。 心说这家伙不是准丞吗?怎么突然变少监了?莫非升官了来找存在感? 想到这里,赵昆眯了眯眼,淡淡的问道:“不知粟少监来此,所为何事啊?” 似乎感受到赵昆的语气不善,粟田又朝他行了个礼,道:“上次的事,下官多有鲁莽,还望公子海涵。”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搞不懂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不排斥对方,于是顺嘴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有事进去聊,老站在外面,还说本公子不懂礼数。” “哪里哪里,下官不敢。”粟田满脸谦逊的躬了躬身,然后笑得眯起了眼,朝赵昆引路。 在路过另一个中年人的时候,还热情的介绍道:“此人是中央兵造的司马兵造。” “见过公子昆。” 与粟田不同,这位司马兵造身上,有一股难言的英气,行礼之后直接说:“下官武将出身,不懂什么礼数,还望公子勿怪。” “无妨无妨。”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水泥厂会客厅。 再经过一番交流后,赵昆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是骑兵对战演练的骑兵三件套,传到了中央兵造那里。 中央兵造的工匠,已经在打造新式骑兵装备,因为有些技术难题需要尽快解决,他们便找到了千口村。 据说骑兵三件套是从千口村打造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来水泥厂,因为凡是进入千口村的陌生人,都会被带来水泥厂。 毕竟水泥厂有重兵把守,能来,就不一定能走。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跟水泥厂的厂长公输仇交流,希望他能放行。 而中央兵造也就是秦国的军工厂,而且是最大的那个,相当于后世的“总装部”。 所有兵器的模具和标准,都是中央兵造来制定的。 大秦总共有十二处兵造,一处中央兵造。 中央兵造除了制定模具和标准,还负责研发新式装备。 所以这个司马兵造,权力不可谓不大。 如今亲自登门,也算给足了赵昆和王离面子。 这让他们很受用,于是赵昆率先开口道:“不知骑兵三件套推广得如何了?” “马镫和马鞍已经全部装备,至于马蹄铁,陛下的意思,也是全部推广。” 司马岩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朝赵昆又道:“只是目前会钉马蹄铁的工匠们只有少数的几人会钉,所以中央兵造想派人来学习。” “中央兵造派人来学习钉马蹄铁?” 赵昆歪了歪头,有些迷惑。 司马岩尴尬的看了眼粟田,迟疑的说道:“本……本来钉马蹄铁应该由马场负责,可那边一个人也不会,所以就把这事推给了我们; 说我们自己打造的马蹄铁,自己都不会钉,还教他们?” 听到这话,赵昆和王离对视一眼,不由有些好笑。 但当着司马岩的面,再好笑他们也没笑出声。 只听司马岩又朝赵昆道:“不知公子有什么建议?” “建议算不上。” 赵昆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工匠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钉马蹄铁这种事,用不着他们来负责。” “还请公子明示。” “意思很简单,你去禀报我父皇,就说钉马蹄铁必须由马场那边的人来学,以后马蹄铁更换,也要用到他们。” 司马岩似乎第一次听说马蹄铁需要更换,顿时来了精神,然后朝赵昆道:“如此说来,不仅仅是马场之人,以后上了战场,那些士兵也要学会钉马蹄铁?” 旁边的粟田闻言,心头微动,然后朝司马岩道:“不如先问问太仆,让他命咸阳的马师过来学习钉马蹄铁,再传授给各军?” 听到这话,赵昆看了眼粟田,心说这家伙除了识时务外,组织能力还不错,果然该他升官。 而司马岩对于粟田的建议,十分赞同,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倒不必劳烦陛下,我亲自去找王太仆商量。” “看来这次,当真没白来。”粟田笑着朝赵昆拱手道:“早就听说,骑兵三件套是公子所创,如今看来,最了解他们的,果然还是公子啊。” “公子的才能,下官佩服,以后公子有新奇的创造,可不要忘了我们。”司马岩也笑着朝赵昆行了一礼,然后惭愧的道:“这些年,中央兵造的创新,实在太少了,光这骑兵三件套,就令我中央兵造工匠汗颜。” “哈哈哈,司马兵造这样说,可就是骂我了。”赵昆大笑一声,回礼道:“我只不过就是起了个头,真正锻造,推广的还是你们中央兵造。” 司马岩摇了摇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郑重的朝赵昆道:“以后公子需要制造什么,只要与军械有关,我们中央兵造无条件帮您制造,保证拼尽全力。” 听到这话,赵昆心头一动,下意识的望向王离。 却见王离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点了点头。 他点头的意思,自然是这司马岩跟王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如此的话,以后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想到这,赵昆朝司马岩笑着点了点头:“那以后就要麻烦司马兵造了。” “客气。” 司马岩满意的拱了拱手。 一旁的粟田不甘落寞的插了句嘴:“中央兵造有很多不错的工匠,司马兵造也是能力出众,可惜我少府,越来越不兴盛。” 听到这话,赵昆差点笑出了声,心说中央兵造是大秦的“总装部”,你少府就是“总后勤”,就这还不兴盛呢? 眼见赵昆不说话,粟田有些急了,又朝他道:“公子,下官刚升任少监,有什么需要少府帮忙的,下官也能出一些力!” “有你这句话,以后免不得打扰了。” 赵昆客套的回了个礼,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弄出来的东西都是用来造反的,少府学走了核心技术,自己还玩个屁啊? 吃屎啦你!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公子怎么叫陛下义父?(为凤羽舞菲加更6/6) 送走司马岩和粟田后,赵昆跟公输仇商量了一下火器的制作。 虽然不是火枪、火炮那种划时代的产物,但炸药包之类的东西,还是能制作出来的。 这一战,很是凶险。 跟王离的交流中,赵昆就已经听出来了。 为了巩固关中防线,在冀县周边构建防御阵地,然后一点点压缩大月氏的活动范围。 虽然在战术上没有问题,但敌军的数量太多,会存在很多变数。 一旦援军在野外遭遇对抗,很有可能被大月氏骑兵击溃。 若是援军被击溃,那么关中危矣,国内动荡。 到那时候,就不是大月氏的问题了。 很有可能那些六国余孽会接二连三的出来搞事情。 虽然这也是造反的好时机,但异族入侵,在大义上是决不允许的。 商量到半夜,公输仇便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开始制作火器,而赵昆和王离,也干脆住在了千口村。 听着锻造厂叮叮当当的声音,赵昆和王离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赵昆一早就起了床,先去查看锻造厂的进度,然后跟公输仇对接了一下技术难题,便带着王离回到了自己府邸。 今天嬴政要带公孙玉来见他,所以他得提前回去准备。 ……… 与此同时。 嬴政上完早朝后,直接去了公孙玉的偏殿。 此时公孙玉正在画眉打扮。 嬴政走到梳妆镜前,仔细打量镜子中的绝美容颜,轻声笑道:“玉儿,你还是那么美。” “陛下尽拿臣妾开玩笑!” 公孙玉娇嗔的依靠在嬴政怀里,叹息的说道:“黎姐姐的美貌,胜过玉儿百倍,可惜……” “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嬴政抚摸着公孙玉的秀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今天朕带你去见见赵昆。” “真的吗?” 公孙玉欣喜的仰望嬴政,然后忙不迭的点头:“臣妾早就想看那孩子了。” 说着,还不等嬴政反应过来,便朝门外的宫女吩咐道:“鹧奴,快去将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诺。” 那名叫鹧奴的宫女,应诺一声,匆匆离开了偏殿。 而嬴政却一脸不解的问公孙玉:“你给那小子准备了什么礼物?” 公孙玉闻言,笑着反问道:“陛下不带礼物,怎么还好奇臣妾给公子昆的礼物?” “朕……” 嬴政迟疑了一下,旋即愤愤的说:“那小子从朕这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朕凭什么给他准备礼物?” 说着还不忘提醒公孙玉:“那小子诡计多端,你可别被他骗了!” “瞧陛下说的……” 公孙玉不知道赵昆谋夺频阳的事,以为嬴政对赵昆有些成见,便好心劝慰道:“公子昆就算有不是,但也只是个孩子,陛下何须跟他计较。” 嬴政:“………” 那小子整天计划造反,这是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套阳谋阴谋使劲坑他老子,老子不跟他计较? 嬴政有些郁闷,但不知道怎么跟公孙玉解释,便转移话题道:“胡亥已经年满十八了,该成亲了,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皇子的婚事,嫔妃是做不了主的,所以公孙玉很洒脱的交给嬴政。 嬴政想了想,道:“朕心中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郑国之女,一个是李斯之女。” “李丞相子女,与皇室多有联姻,但臣妾不希望亥儿亲近朝堂,至于郑国之女,我曾见过一面,感觉端庄得体,容貌秀丽,倒也不错。”公孙玉顺着嬴政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嬴政点了点头,既没赞同,也没反对。 这时,公孙玉又忽然问道:“不知陛下可有考虑公子昆的婚事?” “赵昆的婚事?” “对啊!他明年就满十六了,就算不结婚,也该定亲了。” 说着,又好奇的追问:“莫非他有心仪的姑娘?” 嬴政愣了愣,神色复杂的道:“或许已经有了……据说他跟通武侯家的次女,曾私下定情。” 小书亭 “啊?” 公孙玉美眸圆睁,心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开吗? 居然私下定情! 这可是犯了皇室大忌啊! 陛下如此神色,莫非同意了这门亲事? 想到这,公孙玉试探着问道:“那通武侯对此事如何看?” “朕还没有跟他交流!” 嬴政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朝公孙玉道:“要不我将王家也邀请来,你趁机打探一下虚实,到时候再做决定?” “这……” 公孙玉犹豫了片刻,旋即点头道:“这样也好。” “那朕立刻派人去通知他们。” 嬴政说着,龙行虎步的走出了偏殿。 ……… 另一边,赵昆府邸。 王离和韩信已经有了烤羊腿的经验,现在正在院中烤制羊腿。 而赵昆则去了厨房。 厨房里,几个厨娘正在忙碌,看到赵昆进来,也见怪不怪。 赵昆扫了她们一眼,忽然有个意外的发现,于是歪头问:“你们是在做豆腐?” 以前在农村,赵昆也见过豆腐的做法,所以看到石磨和纱网,立刻想到了豆腐。 可豆腐不是汉朝时期的“淮南王”发明的吗?怎么秦朝就有了? 莫非自己穿越了,豆腐也提前出世了?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位厨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说:“公子真是见多识广,这刚出来的东西,您就知道了。” “刚出来的东西?” “是啊!这是千口村那边传来的,据说是一个叫公输仇的方士炼制的豆腐,老身去千口村领红薯,便学了这门手艺,正打算让公子尝尝鲜。” 公输仇发明了豆腐? 赵昆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没想到公输仇还有这能力! 不过,据说那位“淮南王”好像也是炼丹炼出的豆腐。 而豆腐究竟是谁发明的,也没有真正的定义,只是说豆腐是从淮南王那边传来的。 这就好像,我们下意识的认为,爱迪生发明了电灯,其实电灯是英国人汉弗莱·戴维发明的。 或许早在秦朝就有了豆腐,只不过发明豆腐的人不是很出名,就被大家无视了。 又或许是“淮南王”改进了制作豆腐的工艺,让豆腐变得更加美味,从而被人熟知。 总之,不管怎么说,今天又多了一道特别的菜。 见赵昆看着锅中的豆浆,怔怔出神,厨娘洋洋得意,一边在锅中搅动,一边朝赵昆道:“公子别急,很快您就能吃到老身的豆腐了。” 赵昆:“………” 啊呸! 谁要吃你的豆腐! 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 赵昆有点脸红。 不过很快想到了什么,朝正准备点卤的厨娘道:“等一下,别着急做豆腐,让我尝碗豆腐脑。” “豆腐脑?”厨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迷茫的望向赵昆。 赵昆也没多做解释,直接拿过厨娘手中的点卤罐子。 只见里面的水,竟然是石膏水。 “原来她们是这样做豆腐的。”赵昆嘀咕了一句,然后想了想,朝锅里少放了一点石膏水。 这石膏水与浆水的区别,在于豆腐的凝固快慢,而豆腐和豆腐脑的制作工艺却没什么区别,只是点卤的多少问题。 可赵昆的点卤过程,让厨娘很是不解,甚至觉得他在浪费东西。 但迫于“始皇之子”的淫威,她也不敢吱声,只能痛惜的看着。 其余几人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赵昆。 她们都知道公子昆喜爱美食,而且炒菜就是公子昆发明的。 如今见赵昆做豆腐脑,不由满脸期待。 很快,最后一道工序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厨娘始终认为赵昆的方法是错误的,而且做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吃,在看了一会儿后,她就招呼其余众人,重新磨豆浆。 至于赵昆,他根本不在乎厨娘的认同。 依旧静静地等待豆腐脑成形。 大概过了半刻钟,王雅从门外走了进来,轻声呼喊道:“公子……” “别说话!” “啊?” 王雅歪头,疑惑的看向厨娘,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她过去观看。 就这样,王雅来到了赵昆身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锅,直到豆腐慢慢凝固,才瞪大了眼睛。 很快,豆腐就凝固停止了。 赵昆知道,这就是豆腐脑。 因为此时的豆腐,还没有完全成形,只是呈半液态,看上去白皙滑嫩,十分好看。 “哇!好漂亮!” 王雅从没见过豆腐,不由惊呼出声,而刚一出声,立刻伸手捂住了嘴,眨着好看的大眼睛,歉意的看着赵昆,煞是可爱。 赵昆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没事,这是豆腐,很好吃的。” “豆腐?”王雅歪头,有些茫然。 赵昆也不多说,直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瓷碗,盛了一碗递给她。 王雅接过瓷碗,俏脸一红,然后立刻被碗中的豆腐吸引了。 只见那豆腐像果冻一样抖了起来,非常特别,而且卖相也十分吸引人,看得王雅目瞪口呆。 这时,厨娘也被碗中的豆腐吸引了过来。 “这豆腐软而不凝,恐怕煮一会儿就化了!”厨娘打量了一眼碗中的豆腐,很不理解这豆腐做出来的意义。 她印象中的豆腐,是那种凝固成块状的东西,不是这种“失败品”。 但赵昆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朝她解释道:“这豆腐做出来,就不用煮了,直接吃便可。” 说着,他又拿出几个瓷碗,给厨娘等人,一人盛了一碗。 然后在厨娘和王雅几人的见证下,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在这过程中,她们都看痴了。 仿佛从没见过,食物可以这么好看,这么可爱。 不知不觉间,赵昆也被勾起了食欲,一碗接着一碗的胡吃海喝。 直到吃掉整整五碗,他才哈出口热气,朝目瞪口呆的几人笑道:“要不,你们也试试?” “这……”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 她们早就被赵昆吃豆腐脑的举动,引得口齿生津,所以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拿起勺子,准备开吃。 这时,却听赵昆又笑着说:“喜欢吃甜的,可以放蜂蜜,麦芽糖进去,喜欢吃咸的,可以放酱油,盐,肉块,辣椒。” 听到这话,王雅和厨娘等人面面相觑。 很快,她们就根据自己的口味,放了不同的佐料。 王雅似乎喜欢吃甜的,因此她的豆腐脑是甜豆腐脑。 而厨娘几人,更喜欢吃咸豆腐脑。 总之,当第一口豆腐脑入嘴,她们就被立刻征服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所有菜肴准备妥当的时候,嬴政和公孙玉如约而至。 赵昆也在王雅口中得知,王贲夫妇也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临别前的最后一次聚餐。 刚跨进院门,公孙玉和嬴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肉香,不由轻嗅了几下鼻子。 “好香啊!” 公孙玉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 赵昆听到她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连忙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端庄秀丽的美妇,站在嬴政身边,甚是亲密。 “义父的眼光这么好吗?” 赵昆愣了愣,心说这后妈铁定没跑了。 就是不知道她跟老娘谁更漂亮。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嬴政便笑着朝他招手:“昆儿,过来。” “来了!” 赵昆应了一声,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朝嬴政施了个礼:“孩儿见过义父。” “嗯,不错。” 嬴政一脸玩味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公孙玉。 赵昆眼皮一抖,心中挂着悲凉,朝公孙玉迟疑的说:“这……这声娘,我……我现在还叫不出口,该怎么称呼您呢?” 公孙玉刚刚还在被烤羊腿的香味所吸引,如今听到赵昆的话,不由一脸错愕。 身旁的嬴政忍不住剧烈咳嗽,十分诡异的看着赵昆。 心说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别人有儿子的好嘛! 就在三人陷入尴尬的时候,公孙玉率先打破了尴尬,朝赵昆和善的笑了笑:“你就是赵昆吧?” 赵昆“嗯”了一声,然后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孙玉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微微颔首,随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赵昆:“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啊?” 赵昆有些吃惊的看着公孙玉,他没想到义父给自己找的后妈,这么客气,于是扭头望向嬴政。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收下。 “谢谢三娘,您里面请!”赵昆一边收礼物,一边热情的指引公孙玉入座。 公孙玉:“………” 嬴政:“………” 两人互相对视,皆露出错愕的表情。 嬴政更是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尼玛! 刚才不是说叫不出口的吗? 现在收了礼物,就叫别人娘? 你的节操呢? 简直不要碧莲啊你个混小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英雄》都拍不出这气势! 时至正午,冬日暖阳。 庭院中的柳树下,一排三米多长的木质方桌,让人眼前一亮。 嬴政和王贲还是第一次坐在“太师椅”上用餐,不由满是好奇。 而公孙玉和嬴氏正在讨论桌上的摆饰。 似乎很是喜欢。 赵昆布置的用餐方式,参照的是西式贵族的宴会。 餐桌上铺有一层白绢和几篮花束,每个人面前都有大小两个盘子,以及勺子碗筷。 嬴政坐在主位,公孙玉坐在左位,王贲夫妇坐在右位,王雅则坐在公孙玉旁边,至于其他人,便没有什么讲究。 就在这时,赵昆端着主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来咯!” “都让一让啊!小心点别烫着!” 女仆们闻言,立刻上前,撤去所有花篮,让他放菜。 很快,桌上就放了满满一桌子菜。 虽然时间有限,没有什么大菜,但各种菜肴,也算色香味俱全。 公孙玉朝桌上扫了一圈,好奇的望向赵昆:“昆儿,你还会做饭啊?” 听到这话,赵昆擦了擦手上的油渍,露出憨厚的表情,笑道:“我娘走得早,很多事都需要我自己动手,久而久之便会点!” 说真的,他也不是想卖惨,事实是他上辈子也是一个人住。 漂泊在外,自己做点东西吃,很正常。 虽然赵昆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公孙玉下意识的望向嬴政,嬴政默默点头,没有说话。 赵昆见气氛有些不对,笑着摆了摆手,道:“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现在我有义父,又多了个娘,日子过得也不错!” 本来大家还挺感慨的,可听到赵昆说多了个娘,不由齐齐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道大嗓门声音。 “公子,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听到声音,赵昆不由抬手扶额,嬴政和王贲面面相觑。 而王离则笑呵呵的推门而入。 “哟呵,好热闹啊,我就听说公子邀请了我们一家赴宴,怎么不早.....早.....” 他的‘早’字刚说出口,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嬴政,差点没咬到舌头。 此时,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谁也没主动开口。 嬴政还好,礼貌的朝王离微微一笑。 王贲夫妇则假装没看见。 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离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此刻的他,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他万万没想到,始皇帝会在这里,而且这场宴会,赵昆好像也没邀请他。 他出现在这里,有种不请自来的感觉。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得硬着头皮行礼。 这样想着,王离上前一步,拱手道:“臣.......” “臣什么臣,都是自己人!” 王离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赵昆就站起身来,朝嬴政介绍:“义父,这是王离,通武侯的儿子,你应该知道!” 啥玩意儿? 义父? 公子怎么叫陛下义父?! 王离一脸懵逼的望向赵昆,似乎脑子没转过弯来。 赵昆摇头苦笑,朝他解释;“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既然撞见了,我就索性告诉你!” 说着,他走到嬴政身前,正色道:“这是我义父,比亲爹还好的义父!” 嬴政:“.........” 王离:“.........” 其余众人:“........”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我不在乎,反正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能让他受半点委屈,皇子也好,平民也罢,我只认义父。” “可是他......” “他出身是不好,但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皇子,在宫里,我过的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所以别拿出身说事!” “不是,他是......” 王离张了张嘴,想要揭穿嬴政的身份。 两道如刀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望来,使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硬生生止住了想要说的话。 什么情况啊这是? 回望着嬴氏和王贲,王离满头问号。 赵昆皱了皱眉,继续朝他说:“不管我义父是谁,我拿你当兄弟,希望你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外人提及,否则兄弟没得做。” 听到这话,王离心头一震,他还是第一次见赵昆这么对自己说话。 难怪公子没有邀请自己,原来陛下跟公子还有这层关系。 若是自己贸然戳破了这层关系,恐怕得罪的不仅是公子,还有陛下。 想到这,王离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感觉无比的刺激。 反观嬴政,表情依旧淡然,甚至带着点玩味。 赵昆刚才的话,让他很舒心,特别是那句“我不可能让他受半点委屈’,很明显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讲出来的。 多一个外人知道皇子有义父,就多一分危险。 但他还是当着众人讲出来了,这说明他不想让自己这个义父难堪,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就像赵昆说的,皇子也好,平民也罢,他只认自己这个义父。 而自己是始皇帝也好,义父也罢,自己也只认他这个儿子。 如此一来,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份情谊。 似乎看出了嬴政心境的变化,王贲眯了眯眼睛,抬头朝王离呵斥道:“杵在这干嘛,还不找个位置坐下!” “哦哦,好!” 王离反应了一下,灿笑着朝嬴政躬身施礼:“那个.....刚才多有唐突,我.....我叫王离,见....见过叔父,叔父叫我小王就好了,对!小王!” 小书亭 说完这话,他只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有立刻入座。 爹啊!我也不想在这杵着,关键是我....我腿软啊~! “呵呵,好,快坐下吧,就坐你爹隔壁!”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动了!” 赵昆长舒了口气,笑着招呼众人用餐。 同时,暗中记下在场的仆人,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转瞬即逝。 ........ 这顿饭,有的人吃得很舒心,有的人却很闹心。 当然,闹心的人很少,有且只有一个。 大部分人还是一脸满足的。 王贲看着桌上已经吃得精光的盘子,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要来个清盘行动。 但碍于面子,他还是保持了理智。 不过,桌上的每一份菜,都是赵昆精心准备的,特别是土豆烧鸡,清炒豆芽,以及宫保鸡丁,让公孙玉赞不绝口。 “这是我吃过最特别,最丰盛的午餐。” 公孙玉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朝赵昆打趣道:“昆儿的手艺,恐怕连宫中的御厨,都比不上呢!” 听到这话,嬴政笑着附和:“嗯……确实比不上。” “呵呵,三娘过奖了。” 赵昆呵呵一笑,心说你们可真能吹,感情御厨是你家的?我都没怎么吃过,更别说你们! 虽然明知道义父和后妈在装逼,赵昆也没当面拆穿他们,笑着补充道:“三娘想吃昆儿做的菜,以后常来便是,昆儿每天给你做不重样的菜肴。” “哦?那姨娘想吃呢?” 嬴氏听到赵昆的话,也笑着打趣道。 “哈哈,姨娘来也一样,想吃什么就告诉昆儿。”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 嬴氏美目闪了闪,然后又旁敲侧击的问:“昆儿啊,之前姨娘生辰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姨娘呢?” “啊?” 赵昆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望向嬴氏。 嬴氏抿嘴一笑,与公孙玉对了个眼神,提醒道:“就是你的婚事呀!” “这……” 这什么情况啊? 怎么长辈都喜欢当面催婚? 自己才刚满十五岁,还是未成年,谈什么婚事? 就在赵昆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王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陛下不是说,公子昆和雅妹早有婚约吗?” 唰唰唰——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王离身上。 王离吓了一跳,连忙望向嬴政。 嬴政抬头望天,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时,王贲看了眼嬴政,然后冷冷望向王离:“你何时听陛下说的?” “我……” 王离欲言又止,赵昆顿时急了:“你什么你!快说啊!”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刚才你不是说我早有婚约吗?” 听到这话,王离顿时苦着脸道:“我也是听陛下说的,他说我爷爷临死之前,曾与他定下过婚约。” “这不可能!”王贲闻言,立刻否认。 嬴政皱了皱眉,装作毫不在意的望向他:“怎么不可能?” “这……”王贲没想到嬴政当面质问他,一时有些语塞。 旁边的嬴氏眨了眨眼,忽然开口:“既然这话是陛下说的,那此事应该为真,毕竟君无戏言。” “夫人!”王贲拿眼睛一瞪。 嬴氏直接无视了他,抬头望向王雅:“雅妹,你对此事如何看?” “我……” 王雅羞涩的低下了头,在此过程中,还不忘偷瞄了一眼赵昆,细若蚊蝇的道:“我听母亲的。” “好!” 嬴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望向赵昆:“那昆儿呢?” “我……” 赵昆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一时竟无语凝噎。 似乎不想逼赵昆太紧,嬴政扫了眼嬴氏,悠悠说道:“虽然始皇帝与王老将军定下了婚约,但并没有公之于众,说明始皇帝还在考量,我们也不必操之过急。” 听到这话,赵昆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附和道:“对啊!我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还得按始皇帝的旨意来。” 说着,又转头望向王雅:“雅妹,不是我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实在是我也身不由己,希望你体谅我。” “嗯。” 王雅闻言,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他们有了心意,我们也无需操心,儿女自有儿女福。” 一旁的公孙玉笑着出来打圆场。 其实嬴氏的“催婚”,她们俩早就商量好了,主要是为了探清赵昆对王雅的态度。 现在达到了目的,自然不会逼他们太紧。不过,王离的婚约之说,倒是个意外。 她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 看来,陛下有事瞒着我们啊! 公孙玉幽幽的看了嬴政一眼,后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好在她是个知情识趣的女人,所以也没当面追问,只是转移话题道:“昆儿的烹饪方法很是特别,不知可否教我?” “怎么?三娘也想抓住义父的胃吗?” “什么?” “嘿嘿,正所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 “嗯?” 公孙玉愣了下,有些好笑的看了嬴政一眼,转头朝赵昆打趣道:“昆儿懂得还真不少呢!” “还行吧!” 赵昆臭屁的摸了摸鼻子,其余众人狂翻白眼,只有王雅若有所思。 却听赵昆又道:“我做的那些菜,除了方法特别,还需要一些特别的调料,不过,我现在还没鼓捣出来,等我鼓捣出来了,再教三娘。” “调料?” “就是香料!” 说到香料,公孙玉恍然。 既然赵昆说要准备,她也不便追问,于是又转移话题道:“那我可以去你厨房看看吗?” “当然可以。” 赵昆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仆人引路。 一旁的王雅,想起什么似的,朝嬴氏道:“娘,我们也去!” “嗯?” 嬴政愣了愣,有些疑惑。 王雅笑着朝她说:“公子研究出来一种豆腐脑,可好吃了。” “豆腐脑?”嬴氏古怪的看了看王雅,又看了看赵昆。 却听赵昆笑着说:“姨娘去厨房看一看就知道了,顺便让厨娘做几碗送出来。” “好。” 嬴氏应了一声,带着好奇去了厨房。 此时,在坐的就只剩下几个大老爷们。 韩信和陈平始终沉默不语,一个是他们插不上话,另一个是他们不想破坏两家人的气氛。 虽然赵昆并没拿他们当外人,但始终还是外人。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至于王离,自从发生了刚才的一幕,他就全程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龙颜。 其实他也不是愚笨之人,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始皇帝应该是故意瞒着赵昆的。 而赵昆对这个“义父”的感情,显然比对始皇帝的感情更深。 这就很离谱啊!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感情的! 眼见众人默不作声,嬴政扭头望向王贲:“出征的事,准备得怎样了?” 听到嬴政谈起正事,还在纠结婚约之事的王贲,立刻回转情绪,皱眉道:“骑兵已经集结完毕,步兵和辎重还在调动。” “那……粮草可准备妥当了?” “粮草昨天就运到了频阳,明天一早会随军出征。” 王贲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离立刻兴奋地插嘴道:“爹,我这边也快准备好了,到时候跟你一起出征!” “胡闹!” 王贲低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嬴政,皱眉说道:“陛下还没下旨,你怎能私自调动军队?” “我没有私自调动军队!” 王离一脸认真的道:“陛下让我戴罪立功,又没说必须待在上郡,这上郡有大月氏敌军,陇西郡也有,我跟爹去陇西郡,不也是对抗敌军吗?” 听到这话,王贲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嬴政。嬴政笑了笑,点头道:“小王说的也不错。” “看吧!陛……叔父也认同我的观点。” 王离自鸣得意,王贲恨铁不成钢。 他不是不希望王离随他出征,而是担心此行凶多吉少。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愿他以身犯险。 似乎看出了王贲的顾虑,赵昆笑着插嘴道:“通武侯其实不用担心,王离帐下的五百鬼面骑,上马能挽弓射大雕,下马能以一敌十,保他性命肯定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说着,他话锋一转:“此行带上王离,或许是你制胜的关键。” “这……”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同时一愣,纷纷看向王离。 就连在坐的陈平和韩信,也忍不住抬头望向王离。 “别这么看着我,都是公子的准备。” 王离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嬴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赵昆:“我儿可有兴趣看一看大秦的兵锋?” “现在可以去看吗?” 赵昆懵逼。 嬴政站起身,笑道:“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走吧,闲来无事,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大秦的骑兵,能否入你的眼!” 穿越到秦朝,赵昆唯一遗憾的,就是从来没看过真正的大秦骑兵。 虽然骑兵对战演练的时候,辛海城带来了五百精骑,但与骑兵过万,不可匹敌的秦军,无法同日而语。 所以赵昆听说嬴政要带他去看大秦兵锋,顿时来了几分热血。 “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义父居然提前过皇帝瘾?(为青丶澜盟主加更2/5) 四匹骏马策行在频阳的官道上。 嬴政出行,一般都是乘坐马车,如今策马前行,那姿态依旧像个雄心壮志的将军一般威风。 没多久,四人便策马来到了频阳大营。 这里早就被铁鹰卫清场,所以也没人阻止他们。 王贲父子入营集结军队,嬴政和赵昆则来到了一处小山坡,眺望前方。 嬴政眯着眼,对赵昆说:“昆儿,既然你想成事,那就先感受下大秦的兵锋吧!” 咚咚咚—— 霎时间,雷鼓作响,战马嘶鸣。 本来平静的郊外大营,陡然开始变得肃杀起来! 那鼓声由缓到急,密密匝匝,嘈嘈切切,犹如密布在天上的疾风骤雨一般。 汹涌地呐喊声,仿佛怒潮,一浪接着一浪,顿时让赵昆双拳紧握,心生澎湃。 “风!风!风!” 呼啸的风声,乍然显现,一时间,郊外大营仿若变成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少顷! 激昂的呐喊声陡然响彻这方天地,直冲云霄! “大风!大风!大风!” 赵昆感受着,倾听着,注视着。 他第一次感受大秦铁骑的杀伐之势,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震撼之感。 这种感觉,不是他上辈子看《英雄》所能带来的。 就连身边的骏马,也变得不安起来,嘴中发出和战鼓相合的嘶鸣。 嬴政侧目看了眼满脸激红的赵昆,心里不由一笑:“我的傻儿子,好好感受吧,感受这权力巅峰,感受这万人之上!” “你的计划,不过是你父皇得到的,仅此而已!” 轰隆隆—— 鼓声震动,大地开始颤抖。 远处,一列骑兵方阵,犹如长龙一般,疾驰而来,顿时,尘土飞扬。 “卑职,轻骑营王彦,率八千轻骑,参见上将军!” 静止! 八千轻骑,动作整齐划一,宛若一个整体,出奇的一致。 就在这时,王贲高呼:“列阵!” 刹那间。 轻骑方阵成‘雁形’排列,气吞八荒! 嬴政皱了皱眉,转头朝赵昆沉沉的说道:“这轻骑营的方阵列队,与你的墙式冲锋不同,他们主要执行远程作战。” 听到这话,赵昆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义父,不过他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 一个男人,特别是崇尚军事的男人,看到这种场面,可能没有人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此时的赵昆,恨不得策马扬鞭,化身铁血战士,大杀四方! 虽然他有很多计划,但真正令他向往的,还是上阵杀敌,建立不朽功勋。 眼看着八千轻骑接受检阅后,陆续撤离,赵昆才回过神来,扭头望向嬴政:“义父,你说通武侯是不是有藏拙啊?” “嗯?”嬴政歪头,有些疑惑。 赵昆皱眉问道:“不是说通武侯有一万骑兵吗?怎么这军营里的骑兵看起来有好几万啊?” “呃……”嬴政尴尬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没见识,不过也有些好笑的解释道:“那是因为你见识少,不要以为站满了人就很多,凭义父的经验来看,真正的几万骑兵,你恐怕连军营的边际都看不到了。” “啊?原来是这样!” 赵昆额头上渗出了尴尬的汗水,当初看《英雄》,他还以为那是几万人拍出来的巨作,现在想想,恐怕也就两三千人。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军队方面见识少,那是肯定的,毕竟后世很少像这样打仗。 就算万人聚集起来的场面也有发生,但这种连人带马的场面,却是基本不可能。 所以能产生视觉误会,很正常。 眼见赵昆若有所思,嬴政有些好笑的打趣道:“现在还有胆量造反吗?” “怎么没有?”赵昆扭头反问:“义父带我来看秦军兵锋,该不会是考验我的吧?” 嬴政愣了下,心说你小子还真是后知后觉,不过,他也没在意,笑着摆手:“别多想,就是让你知己知彼,回去之后,思考下怎么运用军队!” 听到这话,赵昆心头一动,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实战经验浅薄,于是认真点头。 小书亭 “好!” 说话间,更大的轰隆声骤然响起,比轻骑营更具有威势的骑兵,奔腾而来。 赵昆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那是一列装备精良,武装到牙齿,就连马匹都被厚厚的铠甲包裹的骑兵。 “卑职,嬴锋!率两千重骑营,参见上将军!” “列阵!” 随着王贲一声令下,重骑营瞬间分裂,紧接着呈现出‘锥形’列阵,仿佛一杆直插云霄的铁枪,带着刺破苍穹的气势。 只要主帅一声令下,天都能捅个窟窿。 赵昆深吸了口凉气,双拳比之前捏得更紧,纵使天空飘起了小雪,他也不动如松。 嬴政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任由寒风拍打脸庞,任由雪花落在肩头。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在赵昆耳边响起,让他的血液开始躁动,就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在这一刻,他感觉视线变得模糊,似乎是雪花落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 但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旗,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秦军。 他实在搞不明白,如此强悍的秦军,为何在始皇帝死后不到三年,就被刘邦、项羽给击败? 那可是横扫六国的雄狮啊! 就算种种原因累积在一起,也不可能一败涂地。 然而,这或许永远是个谜。 重骑过后,便是步兵。 他们虽然没有轻骑的迅捷,没有重骑的防御,但他们才是秦军的中流砥柱。 熟悉大秦军队的人都知道,秦军真正厉害的,要属步兵方阵。 而步兵方阵中的弩兵,攻城兵,以及箭士,都是秦军所向披靡的关键兵种。 但凡秦军攻城,都是以箭阵破城,达到震慑的作用。 “卑职,马兴!率三万步兵!参见上将军!” “列阵!” 赵昆远远地看着马兴,发现此时的马兴,跟那个在橄榄球观战台和自己撒泼的马兴,完全是两个人。 他脸上的无赖气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杀气。 就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杀气。 “不愧是封侯拜将的人物啊!” 赵昆暗暗感慨了一句,他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些老将。 难怪那些六国余孽只敢叫嚣,不敢真的起兵造反,难怪刘邦、项羽要等始皇帝死之后,才敢崭露头角。 只要始皇帝在,这些老将就是大秦的钢筋铁骨。 至于胡亥?他或许不值得老将们为他抛头颅,洒热血。毕竟他连蒙恬都能害死,谁会给他卖命。 王贲说的不错,大秦始终是嬴政的大秦,整个大秦帝国,只为他一人而存在。 胡亥不行,扶苏估计也不行。 就在赵昆沉吟间,点将台上的王贲扫视麾下的秦军,主帅气质尽显,朗声道:“你们有些人从陇西来,此刻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你们的故乡,正遭受欺辱,你们该做什么?” 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新征的兵役,但秦国常年征战,他们已经耳濡目染,所以激情高昂的演讲,不如寻常的话语,更让他们热血沸腾。 “杀!杀!杀!” “战!战!战!” 为什么秦国乃虎狼之国?为什么秦国能横扫六国?赵昆现在终于明白了! 因为秦人骨子里都透露着不屈! 秦国之所以强悍无匹,就是因为有这种不屈的意志! 这种意志,从嬴政登位的那一刻,印在了每一个秦人的骨子里。 赵昆不得不佩服嬴政的厉害之处! 这才是始皇帝!这才是千古一帝! “我儿在想什么呢?”嬴政笑着朝赵昆问道。 赵昆下意识的答道:“想做他们的袍泽,一起上阵杀敌!”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没有一点虚伪的真心话。 因为没人能看到这一幕,还能躲在他们背后,计划一切。 “这可不行!”嬴政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义父对你的期待,可不仅仅是做个将军,或者统帅!” 听到这话,赵昆目光一凝,旋即抬头望天。 此时,雪越来越大。 嬴政看着他,良久,轻声道:“走吧。” “好。” 赵昆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军营方向,点了点头。 嬴政的话,他很明白。 自己的目标,不应该拘泥于此。 远处,王贲眯眼,朝山坡上的一大一小看去,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帝国的未来,在谁身上了。 ……… 父子俩策马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 来到府门前,嬴政翻身下马,豪迈的说道:“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在你这府邸里住一晚。” “那感情好。” 赵昆也乐得高兴,招呼仆人牵马,带着嬴政跨进了小院。 这时,李斯正站在院中,等候着嬴政。 “你怎么来了?”嬴政见到李斯,皱了皱眉。 李斯看了眼赵昆,很自觉地转变身份,朝嬴政道:“头领,有几封公文需要您处理一下。” “公文?” 嬴政眯眼盯着李斯,只见他目光闪烁,想来应该是急事,于是沉吟道:“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安排人将公文送来,我会处理的!” “这……” 李斯瞥了眼赵昆,有些犹豫。 嬴政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道:“还不快去!” “诺。” 李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应诺而退。 赵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好奇:“老李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 “要打仗了,他负责情报工作,肯定要比平时忙。”嬴政随口解释了一句,摆手道:“好了,不说他了,我们进去吧!” 赵昆“哦”了一声,也没有多想,毕竟黑冰台本来就是秦国的间谍部门。 “你们去哪了?” 刚进厅堂,公孙玉就迎了上来,拍了拍嬴政身上的雪花,有些埋怨的道:“老爷的病刚刚好,怎么出去吹风受冻,若是出个什么岔子,让我怎么担待得起啊?” “呵呵,就是跟昆儿出去走走,不碍事的!”嬴政笑了笑,然后接过仆人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朝赵昆道:“不是说你发明了什么豆腐吗?弄两碗来尝尝?” “好!我马上去招呼人做。” 赵昆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笑着朝嬴政回复。 一旁的公孙玉嫣然笑道:“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做好了。” “嗯?” 嬴政愣了下,有些古怪的望向公孙玉:“你是说,你学会了做豆腐?” “对啊!” 公孙玉得意洋洋的点头道:“不光我学会了,晴姐姐母女也学会了。” “真的吗?” 嬴政故作诧异的看了眼公孙玉,然后笑容暧昧的道:“那……我要吃玉儿的豆腐。” 公孙玉一边给嬴政更换衣袍,一边笑着点头:“好,等下就给你端来。” 说完,又转头望向赵昆:“昆儿要吃我的豆腐吗?” “啊?” 赵昆闻言,吓得一激灵,连忙摆手:“我不敢!” 嬴政:“………” 公孙玉:“………”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赵昆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忽然看到公孙玉的手臂上,有个红疙瘩,不由心头一动,朝她问:“三娘,你手臂上的红疙瘩是怎么回事?” 嗯? 红疙瘩? 公孙玉反应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手臂,不由皱了皱眉,似乎她也是刚发现这红疙瘩,于是迟疑的道:“或许……或许是做豆腐的时候,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现在是冬季,按理说没有蚊虫之类的东西,但稀奇古怪的虫子,也不是没有。 所以被虫子咬到,也是很正常的。 沉吟了一下,赵昆便朝公孙玉道:“三娘稍等,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说完,还没等公孙玉反应过来,便朝屋内跑去。 留下嬴政和公孙玉面面相觑。 很快,赵昆就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公孙玉,道:“三娘,这个治疗蚊虫叮咬,很有效果,你不妨试试。” “这是何物?” “花露水!” “???” 公孙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花露水瓶子,好奇的拿在手中打量。 这种质地的瓶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感觉像水晶瓶,但水晶瓶又没有这种颜色。 而且里面的液体,居然呈现翠绿色,这莫非是草药榨成的汁? 就在公孙玉疑惑不解的时候,赵昆无奈的重新拿回瓶子,朝她示范道:“三娘,你看着,这样用。” 说着,打开盖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手中,轻轻揉搓。 顷刻间,沁人心脾的花露水味道,扑面而来,让嬴政和公孙玉同时一惊,只感觉提神醒脑。 “这……” 公孙玉诧异的看着赵昆,感叹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香味!” 说着,她便拿过瓶子,倒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轻轻揉搓了几下,顿时感觉一股凉意,袭边整个手臂。 就在这时,嬴政从香味中回过神来,朝她问:“你感觉怎样?” “嗯。” 公孙玉应了一声,然后目光炙热的看了看手中的花露水,叹息道:“比起我送的礼物,这礼物胜它百倍!” “呵呵,这没什么的,礼物不在乎贵重,只在乎心意。” 赵昆笑了笑,心说不就是一瓶六神花露水吗?你当香奈儿5号啊! “老爷!你看昆儿多懂事呀!” 公孙玉嗔了嬴政一眼,似乎在后悔没挑选更贵重的礼物。 不过,嬴政并没有在意,笑着朝她说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你去厨房安排下晚餐,我跟昆儿还有点事商量。” “今晚住这?” 公孙玉愣了愣,旋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恍然的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百一十九章山河无恙,刘邦现 等嬴政和赵昆来到书房的时候,李斯已经命人将奏折送到了桌案上。 赵昆好奇的看了看桌上的竹简,然后转头朝嬴政问:“义父,你平时要处理这么多公文吗?” “这也算多吗?” 嬴政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走上前拿起一卷竹简,看了看,皱眉道:“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来烦我,真是废物!” 说完,随手一扔,然后又拿起一卷看了起来。 赵昆没想到自己义父这么刚,连忙捡起竹简,准备放好。 可刚捡起来,他就眼皮一抖,只见竹简抬头写了几个大字:“臣咸阳都尉嬴泗……” 我擦! 什么情况啊这是? 始皇帝的奏折怎么落在了义父手中? 赵昆吃惊的望向嬴政:“义父!有人要害你!” “嗯?” 正看得入神的嬴政,不由一愣,扭头回望赵昆:“我儿何出此言?” “义父你看!” 赵昆三步并作两步,将奏折递给嬴政,急道:“有人将始皇帝的奏折放在你的公文堆里,这是要害你啊!” “呃……” 嬴政看了看奏折,反应了一下,有些好笑的说:“这件事义父知道!” “义父知道怎么还……”赵昆诧异的望着嬴政。 嬴政笑了笑,打趣道:“你不是想让义父做皇帝吗?义父就托人搞了点奏折,学学当皇帝的感觉!” 赵昆听到这话,虎躯一震,差点吓得腿软。 心说义父这是疯了吗?我们还没造反成功,就开始过皇帝瘾了!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赵昆直勾勾的盯着嬴政,试探着问:“义父,你最近是不是把药停了?” “嗯?” 嬴政歪了下头,疑惑的道:“没停啊!怎么?” “还怎么了?我看你是糊涂了!” 赵昆气急,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忘了咱们什么身份了吗?” 身份? 什么身份? 莫非这小子开窍了? 嬴政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赵昆,然后试探着问:“你都知道了?” 这话让赵昆一头雾水,心说知道什么啊?知道你又犯病了? “义父,我知道你想当皇帝,也有把握助你登上皇位,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说你小子哪里来的自信? 可再一看赵昆手中的奏折,他瞬间明罢了:“哦……你是说这些奏折?” 赵昆点了点头,叹息道:“这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咱们还是将奏折放回去吧!” “扯到蛋?” 嬴政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儿无需担心,这些奏折都是始皇帝看过的,我弄来,他不知道的。”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疑惑的问:“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嬴政撒谎不脸红的道:“不信你看,始皇帝都没在上面批注!” 赵昆抱着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手中的竹简,发现上面果然没批注,于是皱眉追问道:“不是没看过的才没批注吗?怎么看了的还没批注?” “呵呵,这就是你不了解始皇帝!” 嬴政笑了笑,然后收起竹简,朝赵昆解释道:“始皇帝批改的奏折,一般先由丞相府筛选,拿不定主意的,才由他裁决。” “那这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他打回丞相府处理的!” 嬴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反正赵昆对这方面也没见识。 “原来是这样……”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面露担忧的问:“那我们拿了打回丞相府的奏折,会不会招来麻烦?” “不会!”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神秘兮兮的朝赵昆道:“义父在丞相府有人!只要看完后,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就不会招来麻烦!” 说完之后,又朝赵昆招手:“来,将这些奏折搬下来,咱们父子好好研究!” “这样会不会不好?” 赵昆嘴上这样说,内心却很激动。 这可是始皇帝的奏折,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嬴政笑咪咪的看着他:“我儿不想义父当皇帝吗?” “想……” “那还等什么?” “好吧!” 赵昆勉强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抱着一摞奏折放到低矮桌案上,将油灯点得通亮。 等嬴政坐好之后,赵昆便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刚坐下,门外就响起了仆人的声音。 “公子,主母让我来给您送豆腐脑,还有热豆浆。” “好!知道了!放在门口,我马上取!” 赵昆做贼心虚的应了几声,然后朝嬴政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走向门外。 嬴政看着他的背影,差点笑了出来。 心说这小子挺会来事的! 不过,这样也好! 小心谨慎,才能学以致用! 等赵昆端来豆腐脑和豆浆,嬴政打量了一眼,新奇的问:“这都是你发明的?” 小书亭 “对啊!” “那快吃吧,吃完了好办政事!” “好!” 赵昆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父子俩很快吃完了豆腐脑,喝光了豆浆,肚子暖洋洋的。 期间,还讨论了甜豆腐脑好吃,还是咸豆腐脑好吃。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始皇帝喜欢吃甜的。 由于赵昆没有审阅奏折的经验,所以很多名词,他都不太懂,只能趴在桌子上,看嬴政审阅奏折。 随着时间的推移,灯光变得有些昏暗,照得嬴政的脸庞,变化莫测,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笑意盈盈。 就在赵昆昏昏欲睡的时候,嬴政伸手弹了弹他额头,瞪眼道:“别偷懒,好生学!” 赵昆揉着额头,“哦”了一声,然后拍拍脸集中精神。 嬴政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问:“平时看你计划这,计划那的,怎么像个小孩子?” “我本来也未成年啊!” 赵昆嘟囔了一句,然后望向嬴政手中的奏折,赞叹道:“义父,我看你审阅奏折的样子,真的像当皇帝的料!” 嬴政:“………”你个臭小子,又在胡言乱语! “来,帮义父看看这奏折!” 嬴政说着,挑了一卷简单的奏折摊在赵昆面前。 这就是那咸阳都尉嬴泗送来的,上书曰:臣咸阳都尉嬴泗上奏,咸阳南门外车人连日堵塞,山东不法之徒趁机行窃数十起,导致车马拥挤,踩踏频发,恳请陛下罢除南门外,悬赏楚国余孽之告示。 见赵昆看得差不多了,嬴政便问:“我儿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啊?” 赵昆两眼一瞪,满脸懵逼。 他一直以为国家大事都是民生问题,比如百姓耕种,开荒,以及刺激经济等等。 没到居然是堵车事件,而且看样子还堵得很厉害! “秦朝居然也会堵车?” 赵昆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义父不是说它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对我来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你是吗?”嬴政笑呵呵的反问。 赵昆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想到处理的办法,于是虚心请教道:“还请义父明示。” “虽然咸阳都尉是在让始皇帝撤销通缉令,但实际上是在试探始皇帝的态度。” “啊?他居然敢试探始皇帝?” 嬴政摇头笑了笑:“君臣君臣,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倘若为君者,让下臣摸透了,那这个国家也快完了。” “倘若这告示撤下来,那么代表始皇帝对六国余孽的态度稍微缓和,反之则代表始皇帝的态度依旧强硬。” 听到这话,赵昆才恍然大悟。 心说这奏折的水,居然这么深。 不过,他也渐渐明白了咸阳都尉的意思,于是沉吟道:“始皇帝对六国余孽的态度,应该不会变,所以难点在这梳理南门外堵塞的人马。” “我儿有何办法?” “若只是疏通堵塞,我倒是有办法!” 赵昆想了想,道:“比如将进城的车辆编号,单双号限行,单日单号进,双日双号进,至于人员,则一如既往便可。” “单双号限行?” 嬴政愣了下,若有所思。 隔了片刻,摇头道:“不行!” “这是为何?”赵昆有些不解的问。 后世每个城市限行车辆的办法,自己义父居然否定了。 却听嬴政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的办法不行,而是这份奏折不能处理。” “这又是为何?” “治国要划出个规矩,帝王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古往今来,凡是面面俱到的君王,皆不成大器,下臣上奏,是他的本份,君王审阅,是他的恩泽,如果君王把他的问题都解决了,那他还有什么用?” “所以,这奏折只能看,不能批。” “那这份奏折的意义何在?” 嬴政:“说简单点就是,事情很多,问题不大,陛下放心,我都能解决。” 赵昆:“………”这特么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会被大臣的奏折深恶痛绝,原来不是每份奏折都是国家大事。 比如雍正时期的某两江总督,光问雍正吃不吃水果,就写了几十份折子,简直闲得蛋疼。 不过这也说明,当皇帝真的不容易,特别是守成的皇帝,真的很难。 此时外面大雪纷飞,屋内一大一小,在昏暗的灯光下,讨论,交流,总结。 诚如新老交替,仿佛权力更迭,一代传到一代。 ………… 与此同时。 秦皇行宫,某座偏殿内,胡亥拖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落寞。 他知道,今天嬴政带着公孙玉去了赵昆府邸。 他还知道,嬴政甚至连奏折都搬到了赵昆书房。 一想到这些,胡亥的眼神就变得怨毒起来! 因为赵昆现在的待遇,就是他以前的经历。 自己明明已经重获父皇的重视了,怎么才短短几天,父皇的态度又变了? 胡亥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要让他彻底放弃,他真的很不甘心。 “公子,怎么还没睡?” 赵高从门外走来,端着盘子道;“听说你晚上没吃东西,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了碗羹汤,趁热喝点吧。” 嬴政不在,他也不必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该利用手中的权力,一点也不含糊。 虽然他被剥落了职位,但在宫中的权力,依旧丝毫没有影响。 “还在想陛下的事吗?” 赵高心中很是恼怒,他也知道嬴政去了赵昆府邸,甚至将奏折带了过去。 但有些事,他只能暗中谋划,不能明着说出来,于是安慰胡亥道:“先别想了,把羹汤喝了,老师有办法对付那小子!” “老师,您不要再冒险了!”胡亥呆呆的看着赵高,拉着他的手道:“父皇虽然饶了你一次,可不代表他会对你纵容无度!” “你已经得罪了赵昆,他的秉性你也应该清楚,倘若我们再对付他,他肯定会折磨我们致死!” 在频阳大牢里,胡亥看过赵昆写的‘复仇者名单’,那是整整一面墙。 由此可见,赵昆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若没有十足把握,他真不想招惹赵昆。 但赵高却冷冷一笑:“公子,你放心,老奴在宫中也待了几十年,从一个卑微奴仆,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陛下的怜悯!” 在宫廷中过活,仅有才能和心机是远远不够的。 他背后还有人在默默支持他,或者说支持他的事业。 看着胡亥这张恭顺的脸,赵高和善的朝他笑了笑:“公子别怕,万事有老奴在,你好好练球,找机会给陛下表演去!” “哦对了,一定要多去看看你母亲,陛下目前最宠爱的就是你母亲,你可不能放弃了这么重要的底牌!” “可是......”胡亥有些犹豫的说:“可是我娘不想我涉足朝堂,只愿我安分守己的当个皇子!” “废话!” 赵高脸色一沉,没好气的道:“陛下明令禁止,后宫不许干政!” “这......” “好了,先喝完羹汤吧,等陛下回来,你就去找他,记住,一定要常去看你母亲,带点礼物讨她欢心!” 说到这里,赵高的脸色变得淡漠冷血。 胡亥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很顺从的答应了他的嘱咐。 等胡亥安静入睡,赵高便走到了书房,在昏暗的灯光下,埋头书写。 很快,他就写好了一封密卷。 “来人,将密卷送到咸阳廷尉府,交给姚廷尉!” 姚贾本是李斯招募入秦的,但因为出身驳杂,不受李斯等朝臣重视,后来结识了赵高,两人相得益彰,成了至交。 这些年,姚贾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始皇帝的重要,但从来没进入权力核心。 所以他很是不甘。 赵高之所以跟他相得益彰,那是因为赵高知道他想要什么。 如今始皇帝东巡,姚贾等人坐镇咸阳,给了赵高另谋出路的想法。 不管赵昆如何受始皇帝重视,他都有办法让赵昆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百二十章鬼面骑入陇西(为青丶澜盟主加更3/5) 雪越下越大,好像没有听过,嬴政审阅了一会奏折,便走到窗前,忧心忡忡的看着天空。 赵昆知道自己义父在担忧什么,前段时间的雪灾,致使千口村十几户房屋坍塌,而大秦不止一个千口村。 虽然自己义父在黑冰台,但对天下事却很上心,这从他审阅始皇帝奏折就能看出。 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算自己义父有治国之心,但无治国之实,也是枉然。 心中叹了口气,赵昆上前安慰道:“义父别担忧了,天灾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你小子倒是挺善解人意的……” 嬴政扭头看了赵昆一眼,笑道:“义父抬个头,你就知道义父在想什么?” 赵昆摸了摸鼻子,挤眉弄眼的说:“常言道,父子连心,咱这也是心意相通。” “少胡扯!” 嬴政白了赵昆一眼,然后望向桌案,皱眉道:“桌上的奏折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 赵昆点头:“虽然有些词汇看不懂,但勉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不懂多看看便是,等你看懂了,义父也就可以省心了。” “这.....” 赵昆面带诧异。 嬴政耸了耸肩,其实他早已将赵昆当作了自己的接班人,所以才会教他处理政事。 而赵昆却觉得自己义父入戏太深,这还没当上皇帝,就开始培养太子了。 不过,谁叫他是自己义父呢? 义父能有什么坏心思…… 沉吟了一瞬,赵昆朝嬴政拱手道:“昆儿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 “如此甚好!” 嬴政笑着点头。 说话间,公孙玉带人来到了书房,四菜一汤,两壶酒,外加大盆米饭。 嬴政看了眼桌上的菜,朝赵昆笑着说道:“晚上咱们就不喝酒了,等会儿还要继续学习。” “好。” 赵昆点头,很自觉地去给公孙玉搬椅子。 公孙玉看着他的背影,欣慰的朝嬴政低声道:“陛下,黎姐姐给您留了个好儿子。” “呵呵!你是没见到他闹心的时候。” 嬴政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等着开饭。 公孙玉是个知情识趣的女人,知道他们父子难得在一起吃饭,所以也没好意思打扰他们,便谢绝了赵昆的邀请。 就如此,一大一小端着两碗饭,坐在板凳上,不亦乐乎的吃了起来。 在此期间,两父子还为一坨红烧肉,争得面红耳赤,完全没有皇帝和皇子的形象。 不过两人却乐在其中。 “哈哈!” 嬴政一口吃下抢到的红烧肉,边吃边说:“今天看到大秦的兵锋,感觉咋样?” “雄壮!威武!” 赵昆发自内心的赞道:“这是一支强悍的铁骑,若不是人数太少,踏破大月氏王庭都不成问题。” “那是!”嬴政脸上带着骄傲,眉宇间还是露出一丝担忧。 因为战事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更多的时间调兵遣将。 若是准备充分,他相信大秦的铁骑,就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即使没有准备充分,他依然相信王贲的一万铁骑能战胜大月氏的六万骑兵。 思虑了一下,嬴政又继续问:“第一批出来的轻骑营,你看懂了那阵势吗?” “没有。” 赵昆摇头。 他虽然知道怎么练军,但对古代的行军打仗方式,不怎么了解。 嬴政也没有嘲笑他,而是认真的讲解道:“那阵名为雁字阵,专攻敌方的侧翼,而所谓的侧翼,也就是最薄弱的地方。” “侧翼是最薄弱的地方?” 赵昆一愣,他还以为侧翼是侧方位,没想到自己居然理解错了。 “轻骑兵的优势在于灵活机动,所以首先攻击的便是敌方侧翼,一旦侧翼溃败,敌军就会自乱阵脚。”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 当初骑兵对战演练,辛海城中途分兵,就是要进攻王离骑兵的侧翼,要不是姜潮力挽狂澜,胜负还两说。 想到这,赵昆认真的请教嬴政:“那义父可知,重骑兵又该如何运用?” “重骑兵是拿来收割战场的!” “啊?不是拿来正面对决的吗?” 嬴政笑着摇头:“重骑兵虽然装备精良,但行动迟缓,若是正面对决,很容易被敌方针对!” “所以重骑兵都是决战的时候拿出来一决雌雄的?” “不错!” 嬴政点头:“重骑兵是你的底牌,一旦轻骑兵无法快速解决敌人,你就得派步兵去冲锋!” “等轻骑兵冲溃敌人战阵,步兵灭杀敌人士气后,重骑兵才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原来是这样……”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嬴政拱手道:“孩儿明白了!” “你不明白的……” 嬴政摇头:“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哪有一成不变的战法?若打仗这么简单,就算一头彘,也能做将军!” 赵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嬴政也会心一笑:“义父知道你有军事才能,但千万别做那纸上谈兵的小子。” “义父放心,孩儿绝不做赵括。” “呵呵,不着急,义父还能活几年,会好好教你的。” “瞎说什么啊!” 听到嬴政的话,赵昆有些不悦:“义父只要用心调养,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之前还说让义父长生不老,怎么现在就长命百岁啦?” “呃……” 赵昆语塞,眼珠子来回的转,在想这个谎该怎么撒。 但嬴政明显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摆手道:“好了!逗你玩的!义父不是不晓事之人,凡人哪能长生不老……” 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义父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义父还没看到你独挡一面。” 赵昆听到这话,哽咽的喊了一句:“义父……” 嬴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目光中带着笃定,无声自语道:“昆儿,或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皇,但作为义父,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教你,为你劈荆斩棘,送你锦绣河山; 义父相信你,相信你能带大秦走向新的高度,或许是世界之颠,又或许是盛世繁华!”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今天是王家父子出征的日子,嬴政和赵昆自然要去送他们。 因为战况紧急,所以也没有什么誓师大会。 等内史腾的两万步兵集结完毕,便立刻奔赴陇西郡。 而作为先头部队的骑兵,则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此时,王贲和王离来到了嬴政父子所在的山坡。 嬴政背负手朝走来的王贲笑道:“通武侯,军情紧急,我不能为你践行,等凯旋归来,定痛饮三杯!” 王贲大笑:“三杯哪能够!要喝就喝三天三夜!” “哈哈!好!等你凯旋,朕……真就陪你喝个三天三夜!” 嬴政哈哈一笑,差点口误,下意识望向赵昆。 却见赵昆根本没注意自己,而是朝王离嘱咐道:“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实战,切记不可鲁莽,火器的使用方法,我都放在锦囊里,别弄丢了。” 说着,他将一个袋子交给王离。 王离接过袋子,捏了捏,然后重重的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杀光大月狗,扬我大秦国威。” “别吹牛逼!”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正色道:“保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听到这话,嬴政和王贲对视一眼,皆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赵昆的所作所为,并没在意。 就如此,四人又互相交流了一番,直到军营里响起号角,才彼此分别。 ……… 王贲和王离率领一万铁骑先行,内史腾和马兴则还在整装待发。 主要是辎重和粮草,需要调度。 虽然内史腾和马兴的步兵加起来有五万人,但押送辎重和粮草的傜役可不少。 光是骊山帝陵那边,就派了四万徭役到频阳。 此时,数千押送粮草的徭役集中在大营北侧,等待着辎重部队到位,然后开拔战场。 人群中,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此刻,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络腮胡大汉,朝身旁叼着谷草的中年,低声问道:“刘哥,咱们还能回家吗?” “回什么回!”中年还没回话,另一个皮包骨头的青年便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你嚷着肚子饿,咱们能耽搁行程,被征兵的百将截胡吗?” 听到这话,另外几个来自沛县的同乡,厌恶的看了络腮胡一眼,然后将目光集中在中年身上。 “刘哥,你好歹也是个亭长,兄弟几个跟你出来,你可不能抛下我们啊!” “是啊刘哥!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放我们回去服徭役,等徭役完,我们还要回家娶媳妇呢!” “娶什么媳妇!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一众乡民七嘴八舌的朝中年诉说,中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依旧咬着谷草,闭目养神。 想回去? 还想娶媳妇? 做你们的白日梦吧! 中年刚刚路过军营的时候,听到两个卫兵在讨论这场战争的事。 早就知道这场战争凶多吉少。 所以,心情跌到了谷底,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些同乡。 他本是泗水亭的亭长,奉命押送徭役到骊山修始皇陵,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们快要抵达骊山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叫嚷肚子饿,始终不肯前行。 无奈之下,他只能安排原地休息,可这一休息就是一晚,直到第二天醒来,不巧碰上了征兵的百将,然后就被抓到了这里押送粮草。 时也命也,他就是原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 而那叫嚷肚子饿的络腮胡,正是他的好友,樊哙。 眼见刘邦半响没开口,皮包骨头青年卢绾也忍不住朝他询问道:“刘哥,你有什么主意就说来听听,大家唯你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刘邦皱了皱眉,扭头看了卢绾一眼,然后又扫视众人,发现他们都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 沉吟了片刻,他便吐掉口中的谷草,冲着众人招了招手:“来,凑近点,小声点。” 众人对视一眼,满脸兴奋地朝他围了过去。 “有句丑话我要说到前头,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不想死,就把嘴闭严实点,无论我说什么,都给我镇静点!”刘邦扫视众人,面色凝重的道。 众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刘邦又继续低声道:“刚才我听那些卫兵说了,说这次出征是应对大月氏数万骑兵杀向陇西郡; 此时的陇西郡,早已成了尸山血海,咱们要去了,可以说有死无生!” “啊?” 众人被刘邦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数万骑兵杀得陇西郡尸山血海,那自己这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他们四条腿的? 据说那些异族吃人不吐骨头,如今天寒地冻,保不齐他们抓到咱们,当牛羊烹杀,宰食! “刘....刘哥!”一位瘦小乡民颤颤巍巍的望着刘邦,哭诉道:“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siluke.com 听到他的话,其余乡民也吓得六神无主,说话带着哭腔。 纵使胆子大点的樊哙也脸色发白。 上战场? 他可从来没想过。 那怎么办呢? 跟着刘哥! 这是所有人脑中闪过的坚定信念! 刘邦看着他们,眼睛微微眯起:“要想活下去,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卢绾下意识的问。 刘邦轻吐一字:“逃!” 嘶—— 听到“逃”字,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逃徭役和逃兵一样都是重型,被抓住可是祸及家小的。 然后刘邦却冷冷看着众人,继续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要想暂时活着,还是一直活着,虽然当了逃兵会被官府通缉,但天大地大,山高林深,也不是没有出路!”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了片刻,连连点头。 “刘哥说得对!山高林深,总有生路!” “对!我们听刘哥的!” “反正我不想死,要逃大家一起逃!” 听着众人纷纷表态,刘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吟道:“既然诸位兄弟都下定了决心,那今晚月黑风高,咱们伺机而动!” “记住,此去路途,一路向芒砀山进发,等事态过去了,咱们再出来!” “好!” 众人齐齐点头。 是夜! 乌云遮住了月色,使得大营之外一片漆黑,林星的火把在营内忽明忽闪。 刘邦带领众人,躲过了哨兵的视线,来到了大营西北角。 在白天寻觅发现的空隙处,找到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栅栏漏洞。 趁着巡逻的卫兵没发现,陆续钻进漏洞,在夜空下,一行人撒开了脚丫子狂奔。 第二百二十一章大秦武成侯!专杀杂碎! 另一边。 王贲率领一万铁骑,趁着夜色进驻陇西郡境内。 王离领五百鬼面骑作为先锋军,为大军开路。 而轻骑营王彦,则率两千轻骑兵为他殿后。 王贲的目的是先抵达冀县,然后解除冀县的危机,再里应外合,建立第一道防线,等待马兴和内史腾构筑防御体系,压缩大月氏活动的空间。 此时月黑风高,距离冀县还有三十里。 夜空下,一队鬼面骑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很难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领队的正是王钺。 王钺不仅橄榄球玩得不错,侦察能力也是名列前茅。 在王离的鬼面骑中担任侦察队队长。 此刻,王钺率领自己的侦察队,替王离探路。 因为火光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他们都没点火把,只借助天上微弱的月光,以及听声辨位,来探寻前路的危险。 正在夜色中穿行的王钺,忽然发现了一团团火光。 这时候,大月氏和羌族的骑兵,正在陇西郡烧杀抢掠,怎么这里会有火光? 莫非他们想自杀? 经过仔细聆听,以及眺目远望,王钺很快判断出是敌方骑兵,于是扭头朝属下道:“下马,注意隐蔽,动作麻利点!” 听到命令,侦察队迅速作出反应,然后隐藏在树林内。 王钺随手摸出一根三棱军刺,看了看前方,头也不回的道:“我先去探查敌情,你们几个小心应对,若遇到敌人,能杀全部杀光,杀不了,果断撤离!” “另外,若我遇到危险,也别管我,先去知会武成侯!” “诺。” 几人纷纷点头。 紧接着,犹如一头头狩猎的夜豹,悄无声息的窜进夜色中。 在距离火光很远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一栋栋房屋的轮廓。 “一炷香后,咱们在这里会和,如果到时候有人未归,一律按战死处理,抚恤金兄弟们平分!” “头儿!这里就属你抚恤金最多,你可别回来!” “嘿嘿~~公子说队长死了可以吃席,我好想吃席~” “吃你麻痹,滚!” 随着王钺率先潜行,其余几人也收起玩笑心,立刻分散。 刚一进村,王钺便眉头紧锁。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使得他差点胃酸翻涌。 在路过的房舍外,王钺特意朝房门外张望了一眼,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没有活人。 而村落的中心区域,还燃烧着一团篝火。 王钺靠着墙脚跟,在阴影下,缓缓朝中心区域移动,很快,他就听到了异族的声音。 因为经过特别训练,他至少会七八种异族语言,所以那些异族的对话,很容易听懂。 “雅奴,你说大首领还有多久才到啊?我们都在这里转悠两天了,什么都没捞到!” “就是啊!阿尔哈那混蛋,跟着大首领在城里放肆得很呐!” “贵霜的朋友,你们大首领与我们族长是朋友,我们一起吃过‘两脚羊’!” “哈哈!‘两脚羊’的味道不错吧~!特别是那些母的,白白嫩嫩~~” 听到异族居然将自己的同胞叫做‘两脚羊’,王钺眼中的杀意,骤然升起。 好在他没有冲动,而是小心翼翼地翻上房顶,居高临下的探查敌军的人马。 在目光所及之处,他粗略看了看,大概有上百异族。 当然,这并非全部,在某些屋舍里,还能看到点点火光,应该是正在肆掠的其他异族。 就在王钺准备撤退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了篝火旁的铁架,不由瞳孔一缩,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畜生!” 指尖铁架上悬挂着被剥光衣服的女人,而在她们周围,还有一些残缺的尸体。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残缺,王钺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此刻,他的指尖已经深深刺进了手掌,献血顺着三棱军刺的刺尖,一滴滴落下。 xiaoshuting.cc 深吸了口气,良久,王钺平复了一下心情,面若寒霜的退下了屋顶。 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就带人来虐杀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 ......... 当王钺回到营地的时候,王离正在查看地图。 “武成侯,我在前方遇见一队敌人,大概有三四百人,但这并不是准确的数字,不过我们可以杀光他们!”王钺来到王离面前,沉声说道。 王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确定前面那座村庄就是大军的必经之路,所以犹豫了片刻,当即做出决定:“所有人上马,狩猎!” 听到‘狩猎’,鬼面骑每个人都露出了嗜血的表情,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训练再刻苦,如果没有人杀,始终不得劲,所以他们巴不得可以杀个痛快,磨练自己学的杀人技巧。 “进入村庄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记住!只管杀,不留活口!” 说完之后,王离翻身上马,从马鞍下抽出赵昆为他打造的加长版大马士革刀。 “诺。” 众人应诺一声之后,便策马前行。 他们根本不担心对方人多势众,就算比他们多十倍的人,也毫无畏惧。 在王离下达命令之后,五百鬼面骑,犹如黑夜里的死神,极速的冲向山村。 虽然每个人都沉默无声,但身上的杀伐之气,浓郁到了极致。 轰隆隆—— 在一阵沉闷地马蹄声中,五百名手持万刀和铁链的鬼面骑,犹如无人之境一般冲向了敌军的营地。 那些沉浸在肆意狂欢中的异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寒的铁链缠住了脖颈,硬生生拖得身首异处。 “敌袭!!啊!!” 一名异族反应过来,惊恐的呐喊。 然而,在他的呐喊声刚刚响起,一柄半月弯道刀,直接劈向了他的面庞。 秦国骑兵一般使用青铜长剑作战,而步兵大多数使用长戈,或长矛。 但真正适合骑兵厮杀的,要属蒙古弯刀。 赵昆在蒙古弯刀的基础上,改进了新的版本,以勾链锁住刀柄,即可以近攻,也可以远攻,必要时,还可以利用勾链攀爬。 鬼面骑训练的统一武器,就这种带钩链的弯刀,所以他们用起来得心应手,杀得那些异族,哇哇直叫。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 “噗!” 坐在战马上的王离,二话不说,直接砍翻上前求饶的异族首领。 刚刚进村的时候,他的杀心还没那么重,可看到村中心的惨状,他立刻大声下令道:“兄弟们,让他们体会下人间地狱的滋味!!” “杀啊!杀光他们!!” “狗畜生!这条手臂我要了!!” “头儿!这颗头颅送给你做橄榄球如何啊?” “滚!” “哈哈哈!” 五百鬼面骑,化身地狱恶魔,叫嚣着冲向奔跑的异族,他们现在已经将杀人当作了游戏,尽情肆掠。 漆黑的夜,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一具具尸体,被拖死狗一般,拖到了火堆旁。 总共四百五十九名异族。 只比王离的鬼面骑少了四十一人。 四百多条人命,被虐杀得不成人形。 除了少数几个受了点轻伤,王离这边没损失一个人。 整个村庄,男人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妇女,他们怔怔的看着马上的鬼面骑,瑟瑟发抖。 虽然鬼面骑救了她们,但她们心中的恐惧,却没有消散半分,甚至比之前还盛。 王离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沉声道:“我们是大秦的骑兵,你们无需害怕,后面会派人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说完这话,王离便命令鬼面骑将异族的人头砍下来,筑成‘京观’,摆放在村口。 那些妇女见到‘京观’,才恍然回过神来,失声痛哭,这些可恶的异族,就是他们杀害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 王离听到她们的哭声,心情顿时变得十分沉重。 整个陇西郡,数十万人,不知多少人正在遭受异族的屠戮。 “这些畜生!当杀绝他们!” 王离愤慨一声,扭头朝王钺道:“将我们的干粮分配一些给村民,再让人去通知王彦,让他安排人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诺。” 王钺应诺一声,立刻以令行事。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王离再次率领鬼面骑,朝下一个地方前进。 这里只不过是一场小得不能再小得歼灭战,后面还有更多的战斗等着他。 而且,敌人真正的主力还在前方。 那里有数万骑兵,只有将他们杀光,杀怕,杀退,这场战争才算结束。 没错,仅仅只是结束,而不是胜利! ......... 在距离冀县几里的地方,有一座大营。 这座大营由两个部落组成,总共有两万兵力。 骑兵虽然适合奔袭杀伐,但不适合攻城。 这算一个勉强还好的消息。 因此,当大月氏骑兵来之前,县城周围的村民就立刻迁移到城中,侥幸的躲过了屠杀。 此时,王彦率领两千轻骑兵,以及王离的五百鬼面骑,已经达到了冀县附近。 但即便近在咫尺,他们也无法进城。 因为那座异族大营,就横亘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围困死城中的百姓,以及守城的士兵。 毕竟一座县城的补给是有限的。 若是城里断了补给,大月氏骑兵突然发动攻击,那很有可能被他们攻破县城。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离下令退到安全地带,等待王贲的大军到来。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家父子在一处山坡会和。 “爹,根据侦察队打探到的消息,我们面前的大营中,是大月氏休密、双糜两个部落!” 王离见到王贲,第一时间汇报军情:“他们的实力在五大部落中,属于中上水平,只比最强的贵霜部差一点。” 王贲父子在出征前,彻夜研究了大月氏内部的军情,所以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当听到休密、双糜两部时,王贲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可以预想的是,正面对决,自己的骑兵与他们的胜算最多五五开。 沉吟了片刻,王贲皱眉说:”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会救援冀县,所以驻扎在城外的必经之路,算是以逸待劳,咱们不能贸然行动。“ 王离眯眼:“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不错!” 王贲点头:“只要他们不动,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但这样对我们不利!”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贵霜部正在进攻临洮,我们不能给他们时间。而且整个陇西郡,临洮的人口最多,粮食,资源也最丰富!” 听到这话,王离心头一动,然后想了想,道:“那我们主动出击,吃掉这两部人马,再想办法支援临洮!” “这两部人马加起来有两万人,咱们顶多跟他们五五开,这还是偷袭的情况~!” “还有,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策略吗?” 王贲身经百战,在出征之前就制定了详细的策略,如今王离要主动出击,他肯定是不赞同的。 毕竟战争不是儿戏,如果大月氏骑兵赢了,那后果无法想象。 在没有较大的把握前,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王离自然清楚自己父亲说的策略,所以很快冷静下来。 他之所以想主动出击,还是因为昨晚见到的场面,让他心中愤慨,不愿更多的百姓,遭到异族屠戮。 就在父子俩说话间,大月氏营地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嚎叫声。 一队队大月氏骑兵从营地内,如狼似虎的朝山坡方向冲来,速度极快。 王贲和王离眉头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他们在马上来回翻腾,做着一个个‘阿三’式的杂耍动作。 直到临近山坡一箭之地,才策马停下,然后扔出一根带有两条腿的山羊旗帜,插在地上。 这种插旗行为,是嚣张的挑衅! 特别是羊旗,简直羞辱到了极致! 熟悉异族的都知道,异族崇拜狼性,而狼吃肉,羊是狼的食物! 所以插羊旗,意思很明显,没拿对方当人看。 “放肆!!” 王离大吼一声,一队鬼面骑犹如利剑出鞘,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那些大月氏骑兵见到鬼面骑怔了下,然后哈哈大笑,以他们的骑术,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在对方来之前逃脱。 甚至将对方反杀! 然而,只听哗啦啦的一阵铁链声,那些鬼面骑在距离他们四五米的位置,扔出了手中的弯刀。 “啊——” 那名插旗的大月氏骑兵被铁链缠住,奋力地想要挣脱,但鬼面骑手腕猛地一用力,弯刀直接插进了他的后脑勺。 紧接着。 单方面的屠杀,在两军阵营前上演,看得双方将士,头皮发麻。 这......这些是人吗? 那乌铁面具下的是人是鬼?他们的骑术怎么这么厉害! 还有那可怕的弯刀! 我的天呐! 他们是魔鬼吗?! 逃跑的大月氏骑兵,被鬼面骑的杀伐手段吓尿了。 他刚刚见到了同伴们的头,被弯刀劈成了两半,被铁链勒断了脖子,被战马拖拽在地上,画出一条条猩红的血线....... 第二百二十二章陷阵营与斩马刀(为青丶澜盟主加更4/5) 插旗的大月氏骑兵全军覆没。 营地前的双方,人马俱惊。 说也没想到那群戴面具的骑兵这么生猛,他们的战斗方式,堪称‘人形绞肉机’。 凡是被那铁链弯刀锁定的人,临死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身躯。 战斗结束时,大月氏营地一片胆寒,秦军营地却爆发出一阵轰天欢呼。 “告诉你们的歙侯!吾乃大秦武成侯!专杀异族杂碎!” 站在山坡上的王离,抬起手中的唐横刀,遥指大月氏营地,爆喝出声:“还给他们!” 话音刚落,山坡下的鬼面骑,将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当作橄榄球一样,高高抛起,直坠大月氏营地。 当东西落地之后,所有人才看清那是何物。 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大月氏骑兵,竟然成了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几十颗人头,没有一个是闭着眼睛的,全都死不瞑目。 而这时,王离再次高呼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杀我同胞,血债血还!” “杀!” “杀!” “杀!” 王离身后,上万秦军疯狂挥舞手中的武器,一阵阵喊杀声,惊得大月氏战马嘶鸣。 王贲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山坡下的鬼面骑,不由思绪良多。 半响,眼见大月氏那边没有异动,他便下令鸣金收兵,安营扎寨。 .......... 一转眼来到了三日后。 自从王贲率军出现在冀县县城附近,大月氏那边就没展开过进攻。 只是互相对峙,敌不动我不动。 虽然双方没有打起来,但冀县县城里的百姓和官吏,都放心了不少。 而大月氏除了当天挑衅被杀的那组骑兵外,就再也没派过一名骑兵挑衅。 那些散落在两军阵前的尸体,也无人收拾,任由天上的秃鹫,地上的柴狼啃食。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内史腾和马兴的五万步兵,来到了王贲营地。 他们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冀县县城没那么容易被攻破了。 而大月氏两部得知他们抵达后,也主动撤退了十几里。 大月氏的退兵,让冀县县城里的百姓,欢呼雀跃,一种死里逃生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冀县县城外的大营内。 王家父子,内史腾,马兴,以及数位主要将领,齐聚在营帐内。 “诸位,这几天辛苦了!” 王贲环顾众人,客套的说了一句,然后指着地图道:“大月氏进驻陇西郡的骑兵有六万,如今在我们附近的两部人马就有两万。” “虽然我们在步兵人数和军备上,远超他们,但骑兵的数量却差距不小,所以按计划,得一步步稳扎稳打。” “再过一个月,通往陇西的狄道便会被大雪覆盖,他们肯定会赶在大雪封山之前,退出陇西。” 说完这话,王贲再次望向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 大月氏的骑兵虽然多,但不代表秦军与他们对阵,就一定会落于下风。 秦军的装备,可以说是当今最强的存在,特别是强弓硬弩,堪称战场利器。 而且步兵的长戈战阵,骑兵根本不敢冲锋,所以防御也很惊人。 但如此一来,这场战争的时间,将会被无限拉长。 如今狄道已经坚持半个多月了,再这样耗下去,恐怕还得半个月。 狄道虽然被攻破,但部分城镇还在顽强抵抗,如果再耗半个月,他们只会沦为大月氏撤退前的牺牲品。 王离低着头,皱眉不语。 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同胞们被异族屠戮吗? 难道那晚的山村....... 想到这,王离猛地摇了摇头,然后大步向前,朝王贲拱手道:“上将军!末将有话要说!” “嗯?‘ 王贲眼皮一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诸将当前,他只能公事公办,朝王离抬手示意:“说吧,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上将军,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不成熟,但我还是想问上将军,问诸位将军一个问题。” 王离朝王贲拱了拱手,然后扭头环视在座的将领,沉吟道:“诸位将军可有妻儿老小,可有亲朋好友,可有老秦人的气节?” “放肆!!” 王离的话音刚落,坐在王贲右侧的内史腾,当即爆喝出声。 内史腾的年纪跟王贲相仿,满脸横肉,生得彪形大汉,却文武双全,不仅能执政,而且还能打仗,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虽然嬴政让他担任王贲的副官,但王贲跟他,并没从属关系,所以即使王离是王贲的儿子,他也照样呵斥。 xiaoshuting.cc “在我们面前用激将法,你小子吃饱了撑着是吗?”内史腾冷哼一声,皱眉道:“比起整个大秦的安危,我们的荣辱,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王离目光一凝,毫不退让的道:“你们的荣辱不算什么,那狄道十数万百姓的生死又如何?” “他们是大秦的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如果他们知道被放弃了,那又是怎样的心情?” “你!” 此话一出,内史腾猛地站起来,指着王离:“你放肆!” “是!我确实放肆!” 王离点头,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大秦的武成侯,我的职责是保护大秦百姓!就算战死疆场,我也要保护他们!”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众将面面相觑。 虽然王离的话有些幼稚,但十数万百姓的生死,他们也不得不动容。 眼见众将被王离的话震住,内史腾冷冷一笑:“若是能救,还用得着你说吗?你爹的计划是稳中求胜,你一个世袭的侯爵,好意思站出来耀武扬威?” “我.....” 本来还正气凛然的王离,顿时垂头丧气,面红耳赤。 他的爵位是世袭他爷爷王翦的,比起诸位将领实打实的功勋爵位,确实要逊色不少。 眼见自己儿子吃了瘪,当爹的王贲,脸色也不太好看,当即挥手:“好了!退下!” 王离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知道自己儿子不是空有爵位的‘废物’。 但老将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现在出征在外,最忌讳的就是将帅失和。 所以为了平衡帐内的气氛,只能委屈自己的儿子。 对于这种情况,王离早有预料,因此也没气恼,依令退了下去。 等帐内的气氛稍微缓和,王贲再次开口道:“我们保全了冀县,这值得庆贺,但临洮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为了执行稳扎稳打的策略,先.....” “报!” 王贲的话还没有说完,账外突然响起了一道通禀声。 众将皱了皱眉,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官吏,走了进来。 “何事?” 王贲自然认得他是国正监负责记录军功的官吏。 “禀通武侯,下官这里有两项军功,需要跟武成侯核实一下。” 国正监朝恭敬王贲施了一礼,然后望向王离。 王离表情一呆,不明所以。 却听那名国正监官吏拿出竹简和笔,一边写,一边问:“请问武成侯是否路过一处村庄,趁夜斩杀了敌寇?” “呃....是有这回事!”王离挠了挠头,道:“当晚......” “当晚一共斩杀了四百五十九人,无一人伤亡?” “嗯。” “那再问武成侯,五日前是否率众斩杀敌将千夫长,以及骑兵数十?” “啊?这......这个我不知道!” 王离一脸懵逼,他没有随行的书记官,所以对自己的功劳,并没什么概念。 他甚至觉得,杀些杂碎,记他们干嘛? 邀功请赏? 别逗了,自己都侯爷了! 但国正监官吏却朝他含笑点头,写下了他所有的功劳,然后朝王贲道:“通武侯,下官已经记录完毕,会及时禀报给陛下。” 说完,转身离开了军帐。 留下帐内的众将频频侧目,望向内史腾。 刚才这家伙还说别人只是世袭爵位,现在啪啪打脸,简直不要太爽。 .......... 与此同时。 冀县城外十几里,大月氏营帐内。 休密部歙侯尉迟谷坐在主位,他的右下方是双靡部歙侯讹托,他的左下方是东胡将领乌尔。 其他位置坐的则是大月氏千夫长。 “诸位,此次我们能顺利攻进陇西郡,抢夺秦国的粮食,金钱和女人,这还要多亏东胡王帐下的乌尔将军,让我们举起酒杯敬乌尔一杯!”尉迟谷志得意满的说道。 他没想到东胡王会反其道而行之,不但顺利的引诱了陇西侯李信,而且还利用秦国的细作,让他们攻破狄道,兵进临洮。 虽然他很反感东胡人,但现在的东胡与大月氏是盟友,并且接下来还要用到东胡将领乌尔,所以尉迟谷对乌尔异常的热情。 “多谢休密部歙侯!多谢诸位!” 乌尔客气的道:“此次能帮助大月氏进驻陇西郡,还是靠了大王的部署,以及亲自在辽东吸引秦将的注意,至于末将的功劳,实在汗颜,不值一提。” “乌尔将军不必谦虚,你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 双靡部歙侯讹托摆了摆手,旋即拿起酒杯,朝乌尔笑道:“来,我们敬你一杯!” “干!” “干!” 众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这次进攻陇西郡,还真是收获颇多啊!”一名千夫长淫笑道:“秦国的女人真是爽,细皮嫩肉的,暖帐篷真合适!” 说完,又朗声大笑一阵。 “博格千夫长,你可别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啊!”又一名千夫长调笑道。 “哈哈哈——” 紧接着,更猥琐的,放浪的笑声,在帐篷内,哄然而起。 那个叫博格的千夫长,很明显与调笑他的千夫长不对付,先是尴尬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道:“阿伦!你少在那乱说,我博格怎会死在女人肚皮上?你看你那弱不经风的样子,女人都跑了!” “你说什么?”阿伦面色一寒:“有种你再说一次!” “说你又怎么了?”博格冷笑道:“你那玩意儿不行,还不允许别人说?” “你!” 阿伦蹭的一声站起来,怒视着博格。 博格毫不示弱,也站起来瞪着他。 众人见状,习以为常,依旧又是一阵大笑。同时也让博格和阿伦老脸一红,不断在众人面前争执。 尉迟谷喝完一杯酒后,看了乌尔一眼,见他态度端正,不卑不亢,对帐内的争执也充耳不闻,不由心生怒意,暗忖:“这个乌尔不简单啊!” 眼见此举并没引起乌尔的情绪波动,尉迟谷忽然呵斥道:“好了!都消停一点!” “大首领有什么吩咐?”博格见尉迟谷开口,顿时大声问道。 他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帐内的所有人听到。 众人寻声望去,却听尉迟谷沉沉的说道:“秦国派来了通武侯,此人极为擅长骑兵突袭,所以我们绝不能跟他正面交锋; 而且那带面具的骑兵,十分诡异,甚至比我们的狼骑还强!” “不过!”说着,又话锋一转,接着道:“我们也无需太担心,他们的骑兵人数远少于我们,只要我们找对了策略,依旧可以吃掉他们!” 双靡部歙侯讹托皱眉:“如何吃掉他们?” “贵霜部正在进攻临洮,胖顿部离我们不远,我想联合胖顿部两面夹击他们!”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尉迟谷皱了皱眉,望向乌尔:“乌尔将军,你的意见呢?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 “休密部歙侯,还是先听听双双靡部歙侯的意见吧!” 乌尔何尝不明白尉迟谷的小心思,他是想拿自己当枪使,但在这种场合,他又不能跟尉迟谷翻脸,只能装傻搪塞。 讹托瞥了乌尔一眼,心说自己跟尉迟谷都是大月氏的歙侯,想糊弄我们?可笑! “我同意尉迟谷的策略,但想要夹击秦军,必须引诱他们主动进攻我们,这样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见乌尔不想被利用,休密、双靡两部歙侯联合针对,帐内的各部千夫长,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们这次进攻陇西郡得了不少好处,其中有很大的功劳,都属于乌尔。 虽然乌尔是东胡将领,但东胡与大月氏是盟友,现在让盟友去当诱饵,实属有些不应该。 可仔细一想,乌尔不当诱饵?他们就要当诱饵,所以沉默了片刻,有人朝乌尔恭维道:“乌尔将军的部下,能征善战,就算与秦军对决,也不落下风。” “对啊!我看由乌尔将军引诱秦军,我们为乌尔将军压阵。”有人出声附和。 “这个……” 尉迟谷迟疑的看向乌尔,低声问:“那乌尔将军的意思呢?” “大王让我来协助你们,自当竭尽全力。”乌尔知道自己势微,所以也没当众驳了尉迟谷的面子。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眼见乌尔屈服,尉迟谷朗声大笑:“哈哈!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再次举起酒杯:“来!大家干!” “干!” 大月氏众千夫长心满意足的举起酒杯,东胡千夫长则纷纷看向乌尔。 乌尔笑了笑,也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同时眼中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 第二百二十三章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本来王贲的想法跟王离一样,自己儿子已经是侯爵了,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封王,所以功劳什么的,他也懒得让人记。 但他忘了秦国的规矩就是规矩,凡是涉及到军事,所有的东西,都得记录在册。 更何况,王离的功劳也不算小功劳。 这肯定是不能不记的。 因此,国正监的官吏,第一时间找到了王离核对。 但如此操作,直接打脸了内史腾。 刚才内史腾仗着资历,以及威望,当面呵斥王离,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要论爵位等级,内史腾还不如王离。 只不过王离是世袭爵位,在老一辈将领眼里,跟白嫖差不多,所以他们是看不起王离的。 但王离的功劳,却啪啪打了他们的脸。‘ 这才进驻陇西郡几天,就接连立功,而且还斩杀了对方千夫长...... “咳!咳....” 眼见帐内的气氛尴尬得抠脚,王贲轻咳一声,笑骂了一句王离:“以后这种屁大的事,自己去上报,别等着人家来找你!知道吗?” 我擦! 你个老匹夫!杀人诛心啊! 听到王贲的话,众将立刻朝王贲怒目而视。 王离挠头,老实巴交的‘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马兴,忽然开口道:“通武侯,王离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虽然脑子轴了点,但也不是鲁莽之人,我想听听他的想法!” 王离:“........”说什么呢?你儿子才轴! 看到马兴,他就想起马梁那个混蛋,居然成了胡亥的狗腿子。 不过,他也没当面跟马兴提马梁,而是转头望向王贲。 王贲眯了眯眼,没有开口。 一旁的内史腾再次站了出来,朝马兴皱眉道:“武安侯,你莫不是因为王离立了寸功,就对他另眼相看了吧?” 马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你的事,我知晓的,不就是几个女儿吗?想要儿子说一声,我过继给你两个!” “老混蛋敢尔!” 内史腾听到马兴的话,直接炸毛,就要动手。 马兴也不甘示弱,挽起袖子,开始叫嚣:“来啊!真当我怕你不成!” 王贲见状,立刻上前阻拦他们,生怕他们在营帐内大打出手。 内史腾没儿子的事,在老一辈将领心中,不是什么秘密。 但这种事当面说出来,就很伤人。 毕竟古人的观念里,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觉得儿子才是延续香火的存在。 内史腾一生功绩卓越,且深受始皇帝信任,但他至今没一个儿子,全是女儿。 使得他在同辈将领之中,有些抬不起头。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马兴的话,直接刺激了内史腾的软内,让他怒不可遏。 “马兴,你先祖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你也只是徒有其表!” 内史腾拨开上前的王贲,怒视马兴道:“通武侯已经定好了策略,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只会徒增变故,到时候危及内史,乃至举国动荡,你们难辞其咎!” 马兴的先祖乃是赵国名将赵奢,而赵奢的儿子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赵括死后,他的后人陆续迁移到秦国,始皇帝便将时任家主的马兴,封作了武安侯。 但这并不是说,始皇帝很看重马兴,而是为了平衡六国贵族,怕他们暗地里联合起来搞事。 “哟呵!还敢我骂先祖!” 马兴听到内史腾的话,气不打一出来,顿时回怼道:“这军帐大营莫不是你的内史衙门?还不许我们说话?好大的威风!” 小书亭 “事关国家大事,我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内史腾横眉冷对。 马兴还想回怼,王贲抬手制止了他,朝内史腾摇头苦笑道:“内史何必如此紧张?只是听一听也无妨,我又没说答应是不?” 听到这话,内史腾张了张嘴,最后愤愤的不吭声了。 不过坐下的时候,还不忘怒视王离。 干嘛瞪我啊! 我又没说话! 王离有些郁闷的抿了抿嘴,然后看向自己老爹。 王贲笑了笑,抬手示意他畅所欲言。 稍微迟疑,便听王离沉吟道:“据我侦察队探查的情报,距离我们三十里开外,还有一部正朝我们这边进发,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大月氏的胖顿部。” 嘶....... 王离的话音刚落,营帐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哼!” 内史腾冷哼一声:“我们的斥候早就派出去了,怎么不见他们禀报,倒是你的那个什么侦察队得到了情报?难不成胖顿部的人特意通知了你?” 听到这话,马兴火气噌的就上来了:“没儿子的老贼,你说什么呢?” “没用的先祖后辈,我就这么说了,咋滴!” “你她娘的......” “够了!”王贲爆喝一声,怒斥道:“老子给你们脸了?还闹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这是哪?” 内史腾可以不服马兴,但不得不服王贲,所以王贲的话音刚落,他立刻闭上了嘴。 马兴也讪讪一笑,不在吱声。 帐内的众将,捏了把冷汗,心说大佬太多,也不是个事儿啊! 眼见自己老爹发飙,王离也打了个激灵,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王贲扫了众人一眼,沉着脸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这里是中军帐,容不得半点放肆!” 说完,又怒骂道:“他娘的,要我当年的脾气,管你们是谁,敢跟老子放肆,都拖出去砍了!” “老子公主都敢杀,还怕杀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包括内史腾和马兴在内,都老实了许多。 他们差点忘了。 王贲可是杀过栎阳公主的人。 要论始皇帝的宠幸,在座的没一个人能比得过王贲。 “好了!别他娘的废话,说重点!”王贲脾气上来了,跟自己儿子也耍横,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案上,朝王离摆了摆手。 “禀上将军,为了避免被大月氏两面夹击,末将愿率领本部兵马,阻截胖顿部!” 王离拱手道:“这样的话,不仅能救狄道,还能重创大月氏!” “本部兵马?你不就五百人吗?” “是的!” 王贲:“那你知道胖顿部有多少人吗?” 王离:“大概有一万人!” “你小子吹什么牛逼?”王贲瞪眼:“五百人打一万人?你当是砍瓜切菜啊!” “就是啊,别说五百人,五千人你都不一定能做到!” 一位在座将领,小心翼翼附和。 王贲瞥了他一眼,后者脖子一缩,立刻禁声。 紧接着,王贲又皱眉道:“你小子确实长了点本事,但别异想天开,打仗没那么简单!” “爹......” “这里没有你爹,只有上将军!” 王贲板着脸,王离无奈拱手:“好吧,上将军.....” “说吧!你有什么计划,老子就不信你跟那小子什么都没学到!” “公子在我出征前,是送了我两样东西.....” “东西呢?”王贲来了兴趣,挑眉道:“拿来看看?” “先说好啊!这东西是公子给我的!” “切!谁稀罕!” 得到王贲的首肯后,王离命人将东西带了进来。 只见那两样东西,分别是一柄明晃长刀,一个铁皮罐子。 “这是什么?” 王贲好奇的追问。 王离拿出赵昆嵩的锦囊,看了看,解释道:“那柄长刀是斩马刀,那铁皮罐子叫震天雷,也就是炸弹!” “斩马刀?震天雷?” 王贲一头雾水,望向在座的将领。 有人站起来走向斩马刀,伸手摸了摸,然后一个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不由感叹出声:“好锋利的刀啊!” “这,这刀怎么比我秦剑还锋利?”又有一位被割到手的将领惊呼道。‘ 秦剑在这个时代堪称巅峰之作。 但在百炼钢的面前,还是要逊色一些,不过,终究是冷兵器,迟早也会被淘汰,所以算不得厉害。 眼见众人争相抚摸斩马刀,在座的马兴又忍不住开口道:“这刀名为斩马刀,莫非是用来对付骑兵的?” 王离看了眼王贲,点头道:“武安侯说得不错,这斩马刀确实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有了他,能将步兵变为骑兵的克星!” “我们秦国的长戈阵,主要是用来防御骑兵的,但有了斩马刀,就可以配合战阵,主动攻击!” 听到这话,内史腾眼睛一亮,但不屑一顾的道:“不过尔尔。” 嘿! 王离心说我招你惹你了? 一两句说说也就算了,这三番两次挑衅,真当小爷脾气好? “怎么?内史觉得这斩马刀不能对付骑兵?若是我办到了怎么办?”王离扭头看向内史腾。 “办到?那你先说说办不到该怎么办?” 内史腾说完,看了眼王贲,心说是你儿子问我的,到时候别翻脸不认人。 但王贲根本没理他,因为比起斩马刀,他更在意那个铁皮罐子。 曾经赵昆就利用所谓的炸药,炸塌了频阳多处房屋,并且成功救走姜潮。 可王离却被内史腾激怒了。 “若是办不到,军令状在此,我王离提头来见!” “你的头才值几个钱?”内史腾不屑一顾的道:“能值几万人命否?” 话到这里,气氛陷入了僵持, 毕竟王离辈份摆在哪,就算有自己老爹撑腰,也人微言轻。 但不要忘了,有老爹在,总比没有老爹强。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王贲缓缓站起来,淡淡的朝王离问:“你需要什么?” “啊?” 王离眼睛一瞪,有些诧异,与他同时瞪眼的,还有内史腾。 却听王贲不耐烦的再次追问:“快说!你需要什么?” “我还需要组建陷阵营,专门操持斩马刀!”王离连忙答道。 “陷阵营?” “就跟咱们秦国初建时的铁鹰剑士一样。” 听到这话,王贲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铁鹰剑士的事。 这铁鹰剑士,跟始皇帝的铁鹰卫如出一辙,一个是服务战场,一个是服务始皇帝。 换句话来说,铁鹰剑士就是古代的特种部队。 但又与赵昆的特别行动小组不同,因为铁鹰剑士执行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 而陷阵营在东汉末年,也是一种特殊军队。 他们各个装备精良,勇猛无比,全军七百余人,可以杀得七千人胆寒。 明白了王离的意图,王贲想了想,然后朗声道:“王彦何在?” “末将在!” 还在观察斩马刀的王彦,立刻出列,朝王贲拱手道。 “本将命你率三千轻骑为王离殿后,一切调度,皆听命于他!” “诺!” 王彦应诺一声,王离又朗声道:“内史腾何在?” “末将在!” 听到王贲叫自己,内史腾立刻站了起来。 王贲扫了他一眼,当即下令道:“本将命你调拨两千甲士交由王离指挥,不得有误!” “这.....” “嗯?” “末将遵命!” 内史腾看了眼王贲,又看了眼王离,最终无奈拱手。 王离虽然不值一提,但王贲的威慑,还是挺唬人的,毕竟这军中大部分是王贲的嫡系,自己跟他唱反调,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内史腾暗叹了口气,闷闷的坐了下来。 马兴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王贲也没再搭理他们,转而朝王离道:“老子这次就陪你疯一把,你可别给老子丢脸!” “爹,你就放心吧.....” 王离微微一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内史腾挑眉道:“内史方才不是跟离打赌吗?若是离成功了,你当如何?” 听到这话,内史腾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扭头看着王离,胸膛起伏不定,忽然冷不丁的问:“听说你娶了蓝中尉的女儿?” “啊?” 王离不明白为什么打赌聊起了他的亲事,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认真的摇了摇头:“只是订了亲,还没娶!” 内史腾打量了一眼王贲,然后露出诡异的笑容;“介不介意多几个?” “多几个?” “我家的四个丫头都到了成婚的年纪,还尚未婚配,如果输了,将她们嫁给你!” 此话一出,王离直接傻了。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打着赌呢! 怎么一言不合就嫁女儿? 就在王离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一旁的马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他那长相,他的女儿,倒给钱你都吃亏!” 说着,又挤眉弄眼的朝王离道:“你再想想我儿子马梁,是不是多俊?” 话音刚落,王离顿时脸色苍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满脸惊愕的看着马兴,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想撮合自己跟马梁吧? 公子救我! 第二百二十四章小王这活整得挺好!(为青丶澜盟主加更5/5) 接连几天降雪,让频阳的屋顶饰起了一层银妆。 好在今天的雪小了许多,家家户户陆续出门采购过冬的粮食。 “阿湫——” 赵昆打着伞揉了揉鼻子,心说昨晚盖得挺严实的,怎么还打起了喷嚏,莫非有人在想我? 站在门口的嬴政扭头看了眼他,笑着道:“昆儿,我回去处理公事了。” “好,路上慢点!” 赵昆伸手把伞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伞摆了摆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吴诚看到。 吴诚诧异的长大了嘴。 “原来陛下和公子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在他的印象里,始皇帝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无论是对扶苏,还是对胡亥,都没这么和蔼过。 吴诚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陛下那天会召见自己,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可是...... 陛下宠爱公子,公子为何还要做那些事?又为何要造反? 想到这,吴诚眼中瞳孔一缩,恍然想起陈平的话。 原来他就是..... 公子的义父! 始皇帝! ............... 赵昆送走了嬴政,转身准备进入府邸,就见吴诚走来。 “公子!”吴诚恭敬的喊了一声。 赵昆点头:“最近去哪了?” “公子不是给了我牌子吗?我去看我父母了!” “哦,那他们还好吗?” 吴诚:“还不错,就是我父亲眼睛有点浑浊,不怎么认得我了。” 赵昆:“那改天给他配一副老花镜,这样他就能看清你了。” “谢公子厚爱。” 吴诚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公子在送人,不知那人是谁,看起来有点面生。”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然后皱眉看向吴诚。 吴诚眨了眨眼,并没露出什么异常,依旧挂着笑脸。 片刻,赵昆忽然咧嘴一笑:“就是找我做买卖的商人罢了。” 吴诚‘哦’了一声,也没追问,便转移话题道:“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夜,公子打算在哪过?要去给陛下请安吗?” “除夕夜?” 赵昆又是一愣,他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就在秦朝过第一个春节了。 想到过完今年的春节,明年恐怕就是战乱年,到时候别说过春节,能不能有个安稳日子都难说。 毕竟意外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 愣了半响,赵昆朝吴诚摆手:“暂时先别管这个,过两天再说吧,如果王离能凯旋归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庆祝!” “算算日子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吴诚感慨的说了一句。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送那家伙的两件东西,都是制胜利器,不用太担心,快进去吧,今天吃饺子,还得磨面!” 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府门。 吴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老吴!还愣在外面干嘛!快进来帮忙啊!” “哦好的!来了!” 吴诚听到赵昆的呼喊,立刻回过神来,一边应答,一边跨进门槛。 .......... 与此同时。 陇西郡某座山坡上。 两个身披绿色麻布,浑身布满树叶枝桠的人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是王离侦察队的成员。 绿色伪装服是专门为侦察队定制的,这样可以避免被敌人发现。 王离把侦察队和随军斥候都派了出去,覆盖方圆二十里,足足有三百人,分成三个批次,即便这样,他依旧觉得不够。 “队长,你看那边!”一个头戴绿色头盔的士兵指着山下,低声道。 “哪?” 王钺拿着单筒望远镜,朝士兵手指方向望去。 只见浩浩荡荡的一片土黄雾霭充斥了整个镜头,那是大军移动的场面。 等土黄雾霭散去,露出数不清的马匹,以及一顶顶的白色帐篷。 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他们找的胖顿部大营。 王钺从左到右,仔细估算营地的大小,一边报数字,一边由身旁的属下记录。 直到数字记录完毕,士兵才低声询问:“对方有多少人马在营地?” “大....大概有2万人吧.....”王钺一开始有些紧张,但很快镇定下来:“先别管那么多,把数据和地图弄好,我们就回去。” 说完,便将望远镜递给属下。 “好!” 那名士兵沉沉点头,然后接过望远镜,开始绘制地图。 根据他们之前的预测,胖顿部应该有一万人,现在比预测多了一倍,难免有些意外。 不过,他们只负责侦察,不负责指挥作战,所以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第一要务。 ......... 另一边,山下大营。 一队队骑兵不断涌入营地,奴隶们一边搭建新的帐篷,一边生火宰羊。 “阿扎尔,你可来晚了,尉迟谷那家伙已经通知我了!“一个歙侯模样的壮汉,大笑着朝一队新到的人马说道。 “哈哈!吾合利!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情谊吗?”骑在马上的都密部歙侯笑道。 “开玩笑的!快下马进帐,我的美酒已经准备好了!” “好!”吾合利爽快应了一声,扭头朝身边的壮汉道:“巴图,你去安排大军驻扎在南面,多派点斥候出去!” 那名叫巴图的壮汉闻言,就要策马扬鞭。 “慢着!” 阿扎尔皱了皱眉,不屑的看向吾合利:“吾合利,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怕了那些秦人?” “大军扎营,小心点也无妨!”吾合利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好奇的反问:“你没派斥候出去吗?” “那些秦人见了我们的骑兵就像狼见到羊,就算给他们胆子,也不敢主动攻击我们!”阿扎尔满是嘲讽的笑道:“等我的儿郎们吃饱喝足了,估计都还龟缩在营里,不敢轻举妄动!“ wucuoxs.com “可是......” “好了!不说这个了,再不进帐,酒都要凉了,这可是我抢来的好酒!” 阿扎尔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拉着吾合利朝帐篷走去。 虽然胖顿部是大月氏五部最弱的一部,但阿扎尔却是大月氏王最信赖的歙侯,所以吾合利只能无奈的停止劝说,跟他一同进了大帐。 ......... “奇怪!” 士兵拿着望远镜仔细搜索一番,然后有些古怪的望向王钺:“队长,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王钺皱眉。 士兵抿了抿嘴,道:“我发现山下的营地,居然没安排斥候出来警戒。” “嗯?” 王钺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士兵以为他不信,紧接着将望远镜递给他:“不信你自己看。” 王钺接过望远镜四处看了看,满脸懵逼,以为自己眼花,又仔细看了一边,诧异道:“这怎么回事?两万多人的营地,怎么连斥候都没有?” “是啊!别说远距离斥候,就连明哨,暗哨,都稀稀疏疏,感觉完全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士兵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呃.....” 王钺尴尬的咧了咧嘴:“我还看到站岗的士兵在喝酒.....” 士兵:“.......” 王钺:“.......” 两人挠了挠屁股,皆是无语。 片刻,王钺率先开口道:“咱们的地图已经绘制得差不多了,先回去禀报武成侯吧!” ........... 很快,二人与王离汇合。 “报!” 王钺头戴绿色头盔,飞快的冲到王离马前。 “武成侯,我们探查到大月氏营地,在此十五里处的一条河流边。” “对方有多少人马?多大规模?”王离追问。 王钺拱手答道:“初步估算,大概有两万人,而且看那规模,应该是两部人马!” “两部人马,两万人?” 听到这话,王离露出诧异的表情。 王钺随手拿出绘制的地图,递给王离,又道:“禀将军,属下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那些大月氏人,居然没派出多少明哨,暗哨,甚至连斥候都没有!” “这......” 王离闻言,直接懵逼。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接过地图,仔细查看。 在此期间,陆续有侦察队的人归来,所报的情况,跟王钺大致相同。 “哼!” 看完地图之后,王离冷哼一声,呢喃道:“我们的同胞因为你们陷入战火之中,你们却安心的在我们的土地上宰羊喝酒?” 说完,立刻朝身边的王彦下令道:“王彦!传我将令,今夜杀他个片甲不留!” .......... 是夜! 弯弯的月牙静悄悄地挂在枝头,薄薄的云雾时而出现,时而消散。 王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旁的王彦转头看着他:“怎么,有点紧张?” “嗯,毕竟对方有两万多人。”王离回过头说道。 “其实没什么,第一次都这样,等你习惯了,你会发现,两百人跟两万人都差不多,要么你看着他们死,要么他们看着你死!”王彦笑着安慰。 王离怔了怔,有些古怪的看着这位表兄,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另一边:“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还差一路人马没有布置完。” 王钺摇头。 王离皱眉:“那就再等等。” 说完,又扫了眼身后的陷阵营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肃杀之气宛若实质。 虽然他们是临时组建的军队,但每个人都是勇猛之士,所以面对山下的两万人,毫无惧色。 从这一刻开始,王离才感觉这是战场。 时过不久,一道黑色的影子,飞快的靠近王钺,悉悉嗦嗦的说了什么,紧接着回归队伍。 “禀武成侯,已经准备好了!”王钺朝王离点头道。 这一刻的他,包括王彦在内,都没有露出一丝微笑,纷纷望向王离。 王离正了正身型,然后抽出腰间的唐刀,立刻下令道:“开始行动!” 紧接着,三千轻骑从他的后方呼啸而过,直奔山下大营。 而陷阵营则快速朝预定地点转移,准备阻截冲出营地的大月氏骑兵。 “轰隆!轰隆!” 就在三千轻骑冲下山不久,巨大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无数的帐篷,以及刺耳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等大月氏营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那是隐藏在铁皮炸弹当中的燃油弹。 赵昆之所以没告诉王离有燃油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却没想到,直接给了他惊吓。 不仅他吓到了,就连那些安置燃油弹的侦察队都吓到了。 妈呀!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营地里已经火光冲天,黑烟缭绕,再看那些大月氏人,好多变成了人形火球,在营地里惨叫乱窜。 “这.....” 一名鬼面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朝同伴问:“到底他们是鬼,还是我们是鬼?” 只见那些被火焰覆盖的大月氏人,瞬息之间变成了黑炭。 无论他们怎么挣扎,翻滚,最终都被活活烧死。 而那些准备救火的人,也因为不了解燃油弹,引火烧身。 “快!快冲出大营啊!!” “别管其他人!快冲出去!” 阿扎尔从炸响中惊醒,冲出大帐,在火海中下令。 身旁的亲兵,连忙护卫他撤离。 就在他刚走不远,吾合利灰头土脸的赶了过来:“阿扎尔,到底什么情况,我听到天雷声,莫非长生天发怒了?” “去你娘的!!是秦人!秦人袭营了!” “你个混蛋,你不是说他们不敢主动进攻吗?” 吾合利听到这话,愤怒的抓住阿扎尔衣领,咆哮着说道。 阿扎尔满脸懵逼,但很快发现火势朝南边蔓延,当即提醒;“别发怒了!快看你营地那边!” 听到这话,吾合利猛地转头,发现自己营地也着了火,顿时气得跳脚,一把推开阿扎尔;“这件事我跟你没完!你个蠢货!”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营地冲去。 就在这时,王彦的三千骑兵已经冲到了营地附近,抬起弩箭,对着逃跑的大月氏骑兵,一顿狂射。 只见那些零散汇聚的大月氏骑兵,直接被箭矢射成了筛子。 “啊啊!!是秦人!!” “该死的秦人!该死啊!” 愤怒的大月氏骑兵,咆哮着朝王彦骑兵反扑。 “撤退!” 王彦骑兵射完携带的箭矢,立刻撤退,朝着营地左侧奔袭。 那些大月氏将领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的穷追不舍,直到一处狭隘的路段,他们才发现一队队步兵列阵等着他们。 “哈哈哈!愚蠢的秦人,居然以步兵战骑兵!” “杀!杀光他们~!” “杀了他们为族人报仇!” 见到陷阵营,大月氏骑兵们毫不减速,直接冲了过去。 等到他们靠近的时候,才发现步兵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刀,紧接着,前面的马匹开始翻顿。 无数惨叫声,嘶鸣声此起彼伏。 他们有的是摔死的,有的是被自己的战马踏死的,也有的是被陷阵营士兵砍死的。 总之,这队大月氏骑兵,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 王彦的三千轻骑补充完箭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引诱,这次是铁网阵。 而王离的鬼面骑,则做好了下一轮屠杀。 今夜注定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第二百二十五章当始皇帝成了地主 频阳! 伴随着冬日的风雪,寒意阵阵。 冰冷的寒风,穿梭在公元前211年最后的时光里。 “让开!” “快让开!” “陇西急报!陇西急报!!” “大捷!大捷!” 一名骑兵在马上肆意挥舞手中的马鞭,周围的行人,纷纷退让。 大月氏进攻陇西郡的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刚开始,整个频阳都人心惶惶,生怕大月氏骑兵打过来。 毕竟陇西郡离频阳也不远,若陇西郡被破,频阳很难不遭殃。 不过好在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到大月氏骑兵肆掠内史的消息。 随着骑兵挥舞马鞭,战马在驰道上呼啸而过,只留下一堆烟尘,然后直奔频阳行宫。 按理说,这样的军情战报,应该第一时间送达咸阳的,但始皇帝在频阳,肯定第一时间送到频阳行宫。 毕竟是大捷的好消息。 肯定得让始皇帝第一个知晓。 此时,嬴政一身黑色冕袍,端坐在大殿之上。 文臣武将陆续上奏各自的政务。 就在冯去疾上奏完,准备回到站列时,赵高急匆匆的走向嬴政身边,并压低声音说道:“陛下!陇西八百里加急!大捷!” “嗯?” 在听到赵高的禀报时,嬴政稳若泰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示意赵高退下。 但赵高还是从嬴政细微的动作中,看到他的手在隐隐颤抖。 很快,一名黑甲武士出现在殿门前。 嬴政抬眼扫了一圈众臣,然后挥手道:“呈上来!” “诺。” 黑甲武士应诺一声,利索的解下背负的黄布,取出羊皮卷,恭敬的交给上前的赵高。 赵高朝黑甲武士点了点头,然后站到大殿正中,朗声宣布道:“频阳急报!” 唰!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抬头,直视着赵高。 嬴政挥了挥手,朝冯去疾道:“冯爱卿,就由你带朕将这封急报念给众人听吧!” 冯去疾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李斯,却见后者给自己投来一个坚定的目光。 多保重。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急报是喜还是忧,若是喜,那始皇帝龙颜大悦,说不定还有奖励,可若是忧,那始皇帝发飙,可能首当其冲。 这就好比打牌让别人摸最后一张牌,极品皆大欢喜,烂牌恼羞成怒。 心中带着忐忑,冯去疾从赵高手中接过羊皮卷,缓缓展开。 就在众人揣揣不安猜测的时候,冯去疾眼中顿时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惊喜之色。 而殿内的众人看到冯去疾如此神色,也不由暗舒了一口气。 “陛下!大捷啊!陇西大捷!恭喜陛下!天佑大秦!” 冯去疾一目三行的看完羊皮卷,立刻朝嬴政拱手。 他的语气中满是激动之意。 嬴政坐在大殿上虽然很是镇静,但激动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缓了缓情绪,定了定心神,他便笑着朝冯去疾抬手示意;“念!” “诺。 冯去疾应诺一声,然后再次展开羊皮卷,朗声道:”臣王贲,奏上,恭喜陛下,天佑大秦,此役共歼灭敌军五万余众,重创大月氏五大部落,一战定陇西,大获全胜!“ 哗! 冯去疾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什么!歼灭了敌军五万余众?那岂不是相当于对方全军覆没?” “通武侯不愧是我大秦国柱,当真用兵如神啊!” “是啊!五万余众!还是大月氏骑兵!” “哈哈哈!天佑大秦!天佑陛下!我大秦铁骑无敌!” 谁都知道王贲只带了一万骑兵奔赴陇西,谁都知道大月氏有六万铁骑入侵陇西。 可谁也没想到,王贲的一万骑兵竟然差点杀光了大月氏六万铁骑。 当初的计划,可是稳扎稳打,一步步将大月氏骑兵赶出陇西,而今居然直接歼灭了! 这是何等的霸气? 不愧是我大秦铁骑啊! 众臣弹冠相庆,纷纷感慨。 就连坐在高位的嬴政,都有些不淡定了。 “冯爱卿,这捷报.....” 他是在怀疑这捷报的真实性,毕竟这捷报听起来太不真实了。 但冯去疾却坚定,胆大妄为的打断了嬴政的话:“陛下,通武侯的字,老臣绝不会认错,而且这上面还记录了取胜的过程,以及获得功勋的将领。” 听到这话,嬴政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好!继续念与众臣听!” “臣王贲抵达冀县之后,本打算按原计划行事,开始布置防御阵线,但犬子王离提出了另一条战略,名为血债血还。” 血债血还? 听到这名词的瞬间,大殿之内的一半人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血债血是什么?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懂,因为大月氏在陇西郡的所作所为,他们不用想都知道。 大月氏不拿华夏族当人看,华夏族的血洒遍了陇西郡,此仇不共戴天,自然要他们血债血还。 似乎感受到同僚们的情绪,冯去疾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王离侦察队探查到休密,双靡两部打算联合胖顿部夹击我军,便主动出击,进攻胖顿部, 然后趁势绕过重兵防守的狄道,突袭大月氏后方!” “由于大月氏分兵两处,导致后方空虚,而我军可以借助军备优势,牵制休密,双靡两部,他便可以孤军深入,直达大月氏老巢!” “等大月氏各部发现老巢被端,准备反扑的时候,再沿途设置陷阱,轰杀回援的大月氏骑兵!” 冯去疾念到这里,不由为之一顿, 心中对王离的表现,感到不可思议,在所有人都准备放弃狄道十数万百姓的时候,他居然反其道而行,进攻大月氏老巢。 fantuankanshu.com 而且这个轰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光冯去疾一头雾水,就连朝堂中的其他人,也云里雾里。 感觉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毕竟王离带给他们的震惊太多了。 “冯爱卿,继续!” 嬴政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下去了。 他很想知道,王离是如何短时间进攻到大月氏老巢的,毕竟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歼灭了六万骑兵,还攻到了别人老巢,这所谓的血债血还,真的如此奏效吗? 却听冯去疾又道:“王离夜袭胖顿部大营,恰巧遇上了汇合的都密部,双方展开大战,至第二日天明,斩首一万七千余人,全歼两万余众。” “时至下午,命王彦率领三千轻骑,劫杀贵霜部粮草军队,斩首五千余人,设置好陷阱,于当夜直奔狄道,随后便消失在大月氏腹地中。” 听到这话,众臣唏嘘不已。 虽然冯去疾说得简单,但光是听听,他们都感觉惊心动魄,匪夷所思。 有时候他们甚至怀疑王离杀的那些人是不是大月氏骑兵,怎么感觉听起来不堪一击。 毕竟王离战斗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像闪电一样。 就在众臣感慨唏嘘的时候,坐在高位的嬴政只感觉心潮澎湃。 好一个王离! 好一个血债血还! 这才是大秦本色! 这才是铁血大秦! 王离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解决了两个部落,还重创了贵霜部的粮草军队。 这已经很彪悍了! 但这还没完! 因为他进入大月氏腹地,袭击大月氏老巢,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才是真正的制胜关键。 捧着羊皮卷的冯去疾摇了摇头,继续念道:“大月氏本部得知王离率军来袭,便快马加鞭求救贵霜部,以及休密,双靡三部; 三部得知后,不得不放弃临洮,放弃陇西郡,全速回援。” “在行至狄道附近时,被王离所铸造的‘京观’激怒,中了之前设置的陷阱,顿时人仰马翻,地动山摇,无数大月氏骑兵葬送在火光之中,尸骨无存。” “而在此之前,王离便通知老臣,堵截三部的退路,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数万大月氏骑兵,尽皆被屠戮殆尽!” “大秦通武侯,王贲,奏上!” 念完最后一段,冯去疾恍恍惚惚,感觉很不真实。 迟疑了片刻,才沉沉的合上羊皮卷,望向嬴政。 嬴政猛地站起身,朗声大笑:“王氏一门,果然乃大秦柱石,哈哈哈!好!好一个一门三候!好一个王离!” “大佑大秦!天佑陇西!” 众臣闻言,齐声高喊。 说实话,他们真没想到这场战役的主角,居然是王离。 还以为是王贲定乾坤,结果却是他儿子王离。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嬴政知道王离有些本事,但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瞧瞧这活干的,就挺好! 不过王离能有这番成绩,肯定跟那小子有关! 唔...... 莫非是那锦囊妙计? 想到这,嬴政脑中思绪万千,好想看一看赵昆送王离的锦囊。 从一开始主动出击,到突入大月氏腹地,袭击王庭,再反将他们一军,怎么想都是绝妙的主意。 而且那轰杀...... 莫非是所谓的炸弹? 那小子果然具备造反的能力啊!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赵昆是自己儿子,不然放出去,那绝对是混世魔王,反秦先锋! 嗯! 绝不能让他跑出去! 就目前来看,这小子对自己这个义父,还是爱护有加的! 沉吟片刻,嬴政环视众臣,面带笑意的问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王离立此大功,该如何封赏啊?” 冯去疾闻言,想都没想的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禀陛下!大秦以法立国,以军功爵赏赐,王离立大功,足以封侯拜将!” 刚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爷爷的! 王离那小子已经封侯了! 而且还是武成侯! 大秦最高的爵位! 这...... 草率了!草率了! “陛下,臣刚才.....” 冯去疾想说自己口误,但抬头时,迎接他的却是嬴政似笑非笑的目光。 “冯爱卿,你刚才说给王离封侯?” “陛下,臣......” “朕觉得你说得不错!” “啊?” 冯去疾懵逼,其余众臣也一脸茫然。 却听嬴政呵呵笑道;“朕当然知道王离世袭了王老将军的爵位,但那本不是他自己挣来的,所以朕打算重新封他个爵位!” “重新封个爵位?” 众人歪头,若有所思。 李斯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敢问陛下,要封他何种爵位?” “频阳侯如何?” 嬴政想了想,说道:“频阳乃他祖地,以此地为侯爵,实至名归!”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各异。 却听嬴政又道;”频阳侯的爵位等级与武成侯相当,同样世袭罔替,至于封地嘛,等朕考虑考虑再说!” 蒙毅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陛下,大秦现在没多少爵封地了。” “这个无妨,会有的!” 嬴政大手一摆,然后提出了另一件事:“朕最近在考虑一件事,朕的儿子是否该为朕分忧?” 话音刚落,众臣面面相觑。 冯去疾与李斯对视一眼,然后试探着问道:“陛下是想让皇子们入仕朝堂?” “是啊,老是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为之一惊。 陛下居然要让皇子们入仕朝堂,这岂不是有分封的意思? 这如何使得? 好不容易确定的国策,怎么能说变就变? 想到这,李斯当即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觉得此事还有待商议。” 虽然他知道嬴政是在为赵昆铺路,但此先河绝不能开,一旦开了此先河,那么郡县制就成了泡影。 然而,嬴政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大秦用了十年的时间,横扫六国,但从统一天下,到如今这个局面,已经越来越坏了。 这说明郡县制确实出问题了。 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否定自己制定的国策,只是在国策的基础上,做点改变。 比如让赵昆入仕朝堂。 就算他想立赵昆为太子,也需要让他成长起来,不然他的太子之位,很难坐稳。 可看到李斯以及众臣的态度,似乎这一步想要跨出,有点难度。 不过,今天只是试探而已,倒不必着急。 想到这,嬴政哈哈一笑:“哈哈,李爱卿无需紧张,朕也就随便说说,不用在意。” 说完,又扭头望向冯去疾,转移话题道:“冯爱卿,传朕旨意,除了通武侯外,其余大军,返回频阳,论功行赏; 另,命咸阳百官,来频阳迎接大军凯旋,此外,免去陇西郡三年赋税,休养生息!” “天佑大秦!陛下圣明!” 众臣齐齐附和,心中思绪良多。 嬴政的话,说是随口之言,但他什么时候跟众臣开过玩笑? 这一点包括李斯,冯去疾,蒙毅,赵高在内,都不相信。 所以,始皇帝的态度已经在发生转变。 这转变所带来的影响,他们无法估量,也不敢估量。 第二百二十六章始皇帝发红包啦 大雪纷飞,除夕将至。 陇西郡的捷报传遍了大街小巷,王离的名字也传遍了大秦朝堂。 无论是留守在咸阳的官吏,还是随始皇帝东巡的朝臣,没有谁不知道王离的功劳,可以说凭借陇西郡之战,王离一战成名。 没错,就是一战成名。 虽然以前大家都知道他这个人,但更多的是王翦孙子,通武侯儿子,等等称谓。 可如今,他证明了自己。 就算没有那些称谓,自己依旧能扬名立万。 六万大月氏精骑,几乎在陇西郡全军覆没,而这一切都归于他的功劳。 在捷报传回来的数日,王离已经成了众多秦人的英雄。 他没有愧对父辈的荣耀,也没有愧对大秦的厚望。 无数百姓夹道欢迎,坐在马上的王离挥舞着手臂,脸上的笑容,快要合不拢嘴。 “表弟,这次你可扬眉吐气了啊!表弟你看,那么多姑娘朝我招手呢!” 坐在马车上的王彦手舞足蹈, 虽然之前杀入大月氏腹地的时候,他吓得腿都有点软,但那也不耽误他此刻像傻子一样欢笑。 “表弟,我可听说了,陛下要封你作频阳侯,让你实至名归!” 王彦一边冲夹道欢迎的百姓挥手,一边朝王离挤眉弄眼。 频阳侯? 陛下封我作频阳侯? 王离满脸懵逼。 这场战役,他只是抱着血债血还的目的,替那些死去的同胞复仇,可从没想过封侯拜将。 更何况,这场战役,真正的功劳应该属于公子。 要不是公子给的两样东西,自己很难完成那些成就。 而且,这频阳侯与武成侯有什么不同? 莫不是整个频阳都成了自己的封地? 想到这,王离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带着疑惑,彷徨,进了频阳城。 ......... 另一边,赵昆府邸。 公孙玉,还有嬴氏母女,在厨房里包饺子。 赵昆在擀面皮。 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 在赵昆上辈子的家乡,无论是过年,还是过节,都流行吃饺子。 就算穿越到秦朝,他依旧保持了这个习俗。不为别的,只为留个念想。 恰巧公孙玉和嬴氏母女来这学厨艺,赵昆就想着教她们包饺子。 毕竟明天就是除夕夜,今天包好,明天吃,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然而,他本来想在大家面前卖弄一下包饺子的,可公孙玉她们,竟然比他包得还要好,于是刚包了几个,就让他擀面皮了。 “昆儿,你能不能擀快点?我们包完一个,还得等你半天……”一旁的公孙玉,摊着满是面粉的玉手,笑着朝赵昆打趣道。 “三娘,你们三个人包,我一个人擀面皮,怎么都来不及好吧!”赵昆一边擀面,一边吐槽。 赢氏咯咯一笑,看了看身旁的王雅,提醒道:“那你可以找个人来帮你擀啊!” “算了吧!”赵昆摇头叹息道:“府里的厨娘,仆人,我都让她们回家过年了,现在已经没人了。” 听到这话,王雅心头一喜,怯怯的说:“那……要不我……” “哈哈哈,你们居然都在这!” 王雅本想帮忙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嬴政就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见到嬴政,公孙玉和赢氏微微一愣,心说陛下怎么来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早朝吗?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赵昆就率先朝嬴政开口道:“义父来得正好,我这擀面包饺子呢,快来帮忙!” 公孙玉:“………” 嬴氏:“………” 两人对视,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嬴政呵呵一笑,走上前打量了一眼赵昆的脸,忍俊不禁的道:“又在鼓捣什么好吃的?” “饺子啊!” “饺子?” 嬴政有些好奇的问:“什么是饺子?” “就是那簸箕里面的!”赵昆抬起手臂擦了擦鼻尖的汗水,朝公孙玉面前的簸箕努了努嘴。 嬴政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雪白的月牙形面团,整齐的摆放在簸箕内,煞是好看。 “这就是饺子?” “对啊!”赵昆点头:“明天除夕咱们就吃这个,可好吃了,而且寓意也不错。”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寓意?” “饺子又名‘交子’,寓意更岁交子,团圆福禄。” “更岁交子,团圆福禄。” 嬴政回味了这句话,感觉很有深意,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全家和谐相处的幸福味道。 “哈哈,好!那义父就来帮你擀面皮。” 说着,嬴政就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义父等一下,先去把手洗了。” “洗手?” 赵昆点头:“对啊!吃饭得洗手,做饭得洗手,还有出恭完,更要洗手,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这……” 嬴政听到这话,尴尬了一瞬,便乖乖转身去洗手了。 看得一旁的公孙玉和嬴氏目瞪口呆,心说始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和了? 这还是那个霸气凛然的始皇帝吗? ……… 有了嬴政的加入,饺子没包多少,包子倒是整个几笼。 原因无他。 始皇帝擀的面皮,那根本就不是拿来包饺子的。只怪他手劲太大,要么皮太烂,要么皮太薄。 索性赵昆就让他搓包子皮。 这个他还挺拿手,三下五除二,就搞了几十张。 于是今天的晚餐,从吃饺子,变成了吃包子。 因为秦朝没什么蔬菜,赵昆就用发好的豆芽,混合猪肉,蒸了几笼芽菜包。 芽菜包的味道,不是说多美味,反正始皇帝吃得不亦乐乎。 也可能是从来没吃过包子,觉得新奇。 而且再加上是他自己搓的包子皮,成就感满满。 一连吃了两笼十六个包子,外加一碗豆浆,嬴政只感觉自己的啤酒肚又大了一圈。 wucuoxs.com 赵昆虽然不是第一次吃包子,但吃得也不比嬴政少。 唯独公孙玉三人,饭量不大,三个人才吃了两笼包子。 包子吃得太多,肯定不能直接去睡觉,否则肯定会消化不良。 所以几人就在厅堂内,一边享受壁炉的温暖,一边喝着咖啡闲聊。 颇有点茶话会的感觉。 大概是男人的世界都不想跟女人交流太多,所以赵昆和嬴政跟公孙玉她们聊了一会儿,就觉得很无趣,便一同来到了偏厅,玩起了“六博”。 所谓的“六博”,就是先秦时期的棋牌游戏。 本来赵昆是不会的,后来看陈平和韩信玩,他也渐渐学会了一些。 不过比起嬴政,他就有点自不量力了。 总共玩了二十次,一次也没赢。 到了第二十一次,嬴政实在有些不忍心,就故意让着他,好不容易让他给赢了。 “哈哈义父!马有失蹄,你输了哦!”赵昆兴奋地手舞足蹈,朗声大笑。 就好像之前的二十次,全是他赢的一样。 对于自己儿子的表现,嬴政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自己让他,恐怕玩一百次,他也得输。 甚至就他旁边的王雅,都比他玩得好。 赵昆的棋品很差,赢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好像怕嬴政再赢回去,气得嬴政吹胡子瞪眼,同时也更加哭笑不得。 现在的赵昆哪里像那个算无遗策的造反先锋,分明是个小孩子。 如今天色还早,回去也很无聊,关键是赵昆这家伙输得太快,二十一次下来,半个时辰都没用到。 “既然你小子不玩‘六博’,那咱们玩围棋如何?”嬴政再次提议道。 围棋在先秦时期就有了,《史记》中也多次提到围棋,所以始皇帝自然会下围棋。 而且他的围棋比‘六博’更好。 这次他不打算让赵昆了,免得他再耍赖。 然而,赵昆本来就是个臭棋篓子,别说围棋,象棋他都很菜,所以他第一时间拒绝了嬴政的提议。 不过,光拒绝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更好玩的才行。 “有了!” 赵昆看了看旁边的王雅,忽然眼睛一亮,拍着额头对嬴政说道:“义父,咱们玩斗地主吧!” “斗地主?” 嬴政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赵昆笑着解释:“所谓的斗地主,也是一种棋牌游戏,挺好玩的。” 说着,他赶紧站了起来,跑到卧室,从系统里提取出扑克牌。 嬴政看着他拿出来的扑克牌,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这……这是纸牌?” “对啊!这是纸做的扑克牌!”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照顾王雅坐下:“来,雅妹也过来,咱们玩斗地主!” 正昏昏欲睡的王雅,听到赵昆叫自己‘雅妹’,小脸一红,迷离的看着赵昆,心说公子干嘛这么亲热的叫自己? 莫不是他想…… 嗯? 公子手中的东西是何物? 还没等王雅反应过来,赵昆就大马金刀的坐着,然后一脸嚣张的道:“咱们今天就玩斗地主,本公子要大杀四方!” 听到这话,王雅吓了一跳,嬴政却笑而不语,当下赵昆就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玩牌规则。 嬴政念头通达,很快就学会了。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朝赵昆道:“为什么这牌的玩法,叫斗地主?” 赵昆:“农民和地主存在阶级矛盾,地主爱剥削农民,所以农民才会反抗,而斗地主的核心便是农民反抗地主。” 嬴政:“………” 我擦!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爱扯到造反? 玩个牌你都要这样,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说实话,刚刚听到斗地主的玩法,他还觉得挺新奇的,可听赵昆说农民反抗地主,他就有些郁闷。 心说老子不就是最大的地主吗? 不过比起围棋,斗地主的玩法更加有意思,而且相对简单。 可以说扑克牌最适合茶余饭后消遣。 所以,嬴政也没跟赵昆计较,开始跟他玩了起来。 “抢地主!” 嬴政看了看手中的牌,呵呵一笑。 赵昆皱了皱眉,看向王雅。 王雅抿嘴想了想,摇头道:“不要。” 赵昆:“我也不要。” 嬴政:“一对3。” 王雅:“一对2。” 嬴政:“………” 赵昆:“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要不起!” 嬴政无语,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讨打? 王雅怯怯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昆,然后抽出一沓牌放在桌上:“345678910JQKA!” 嬴政看到桌上的牌,眼睛都直了。 赵昆见状,故作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犹豫了片刻,嬴政心下一横,用力甩出边上的两张牌:“一对王。” 王雅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要不起。” 赵昆:“只想当地主的包身工,不是好包身工,义父,一对王你都敢抢地主?” “少废话!” 嬴政瞪眼:“45678910J,赶紧出牌!” 王雅:“不要。” 赵昆不屑的笑了笑:“跑得猴急,不见得能跑掉哦义父,8910JQKA。” 嬴政:“………” 王雅:“要不起。” 赵昆:“一对3。” 嬴政看了眼赵昆出的牌,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你小子什么好牌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一对5,顺过。” 王雅:“一对Q,报单。” 嬴政:“.........” 赵昆:“哈哈哈!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不要!” 听到这话,嬴政满脸黑线,随手扔出两张牌:“一对K!” 赵昆贱笑一声:“嘿嘿,大牌都在我手里了!一对A。” 嬴政:“………” 王雅:“要不起。” 赵昆:“一个4。” 嬴政噌的站了起来:“你个臭小子!” 赵昆身子往后一躲,做了个防御姿势:“诶诶诶!咱们输了可不带急眼的啊!” “哼!” 嬴政哼了一声,有些不甘的扔出手中的牌:“一个J,管上。” “一个2。” 王雅愣愣的出完牌,然后望向赵昆,问道:“公子,我们又赢了吗?” 她虽然迟钝了一点,但跟赵昆他们玩了两把,也掌握了斗地主的玩法。 “嗯,又赢了。”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嬴政打趣道:“很多时候,真正的菜鸟比真正的高手,更难对付。” “就你话多!” 嬴政翻了个白眼,然后将牌往桌上一扔:“再来,看谁笑到最后!” “哈哈哈,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赵昆哈哈一笑,紧跟着洗牌,发牌,开始新一轮的斗地主....... 没过多久,嬴政和王雅就入迷了。 当然,改天弄出麻将,也可以让公孙玉她们玩玩。 毕竟每个时代的中年妇人都一样,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等到王离交接完所有手续,来赵昆府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结果还没等他跟赵昆交流陇西郡的事,就被赵昆三人拉进了斗地主圈子。 因为人数增加,肯定要换玩法。 所以赵昆又搞了一副扑克牌,玩起了四人斗地主。 不知不觉,四人竟然玩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时,才一个个支撑不住,散场睡觉。 只是当嬴政和赵昆醒来,才发现除夕已经到了下午,再过一会,就要吃年夜饭了。 可是,他们的饺子还没包好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的老婆未满十八岁 除夕夜,万家灯火在风雪中闪烁。 因为陇西郡大捷,整个频阳都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赵昆从火炕中爬起来,打着哈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恍惚。 昨晚跟嬴政四人玩了通宵的斗地主,本来只想睡一会,结果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王家兄妹倒是想睡个天昏地暗,可以老娘嬴氏不同意,生拉硬拽的让他们起床,回王家老宅,祭祖,准备家宴。 而嬴政呢,在赵昆起来的时候,就跟公孙玉回了行宫。 毕竟行宫那边还有一大帮子人要安排。 此时的公子府邸,灯火通明,看起来很是华美。 虽然是除夕夜,但这个时代没有爆竹声,也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让人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 说起来,这还是赵昆来到秦朝的第一个除夕夜。 想到这里,赵昆伸了个懒腰,吴诚紧接着走了过来。 “公子,请移步正厅。” “要吃年夜饭了吗?”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全订定啊!!求订阅啊!!你们不订阅,作者怎么有动力写啊!!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订阅!太伤人了嘛!) 秦皇行宫,某处偏殿。 嬴政坐在院中,看着树枝上的积雪,愁眉不展。 这时,一名身穿华贵宫装的女子,带着两名侍女,缓步走来。 或许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以至于女子靠近,嬴政都没有察觉。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因为凡是能踏进这处偏殿的人,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就是最信任的人。 “陛下,天气寒凉,不可在外久坐呀!”(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全订定啊!!求订阅啊!!你们不订阅,作者怎么有动力写啊!!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订阅!太伤人了嘛!)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却给人一种天籁般的感觉。 嬴政听到女子的话,恍然回过神来,扭头望去,眼神有些迷离的唤了句:“玉儿。” 他口中的玉儿,名为公孙玉,便是眼前这宫装女子(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全订定啊!!求订阅啊!!你们不订阅,作者怎么有动力写啊!!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订阅!太伤人了嘛!)。 公孙玉幼时就与嬴政结识,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公孙皋,后来公孙皋身死,她便独居桃林。 不曾想,被嬴政偶然发现,带回了宫中,再续前缘。 再后来,公孙玉诞下胡亥,也就有了嬴政爱屋及乌,宠爱胡亥。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全订定啊!!求订阅啊!!你们不订阅,作者怎么有动力写啊!!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不订阅!太伤人了嘛!!) 公孙玉让侍女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给嬴政,嬴政接过茶杯,摇头叹息道:“你是没看见,那小子联合外人,在朝堂上坑朕的场面。” “那小子可是公子昆?” “对啊!就是那小子!更可气的是李斯那家伙,眼睛跟瞎了似的,居然帮他……” 嬴政愤愤的说着,也不顾茶水温度,一饮而尽。 公孙玉见状,吓了一跳,忙道:“陛下小心烫!” “没事。”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再倒一杯。 公孙玉暗舒了口气,盈盈走上前,一边帮嬴政揉捏太阳穴,一边好奇的问:“那公子昆为何要与外人坑陛下?” “因为他想得到朕的频阳!” 嬴政没好气的道:“那小子绝对是上天派来惩罚朕的。” 这段时间,嬴政只要有空,就会来找公孙玉倾诉,虽然他没有跟公孙玉说赵昆要造反,但也表达了赵昆的各种不省心。 公孙玉看在眼里,瞧在心里,她很明白嬴政对赵昆的喜爱。 尽管嬴政说赵昆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但内心却十分自豪。 因为他是始皇帝,能惩罚他的人,绝非凡人。 “公子昆得到频阳,应该是想一展所长,陛下为何不成全他?” “你让朕成全那小子?” 嬴政诧异的看着公孙玉,心说你知道那小子想干嘛吗? 他可是反贼啊! 你让他一展所长,朕的大秦迟早亡在他手中! “臣妾来频阳这几个月,虽然少有出宫,但也听说频阳多变,由此可见,公子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还是有益处的。” 公孙玉长得极美,声音又好听,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若在平时,嬴政听到她的声音,烦闷会很快消散。 但此刻听她说赵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有益,心里就忍不住狂翻白眼。 “那小子做的事,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还对大秦有益?” 嬴政心中郁闷,嘴上却问:“胡亥的事,你怎么看?” 公孙玉没想到嬴政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愣了下,掩嘴笑道:“他最近没事就跑到校场练球,说什么要拿下总冠军。” “总冠军?” 嬴政皱了皱眉,旋即淡淡的道:“能找到事做,总比惹事生非强。” “是啊,臣妾也这样觉得。” “嗯?” “陛下的心意,臣妾都明白,但他不适合。” 嬴政眯眼:“朕带他东巡,其实也是想好好培养他,希望他有所收获,可他之前的表现,让朕很失望。” 公孙玉摇头:“陛下,亥儿从小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在您我面前,都表现得极为恭顺,但离开了您我,恐怕本性难改。”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所谓知子莫若母,要说对胡亥的了解,他还真不一定比得过公孙玉。 所以沉默了半响,他便叹息着说:“再看看吧。” 其实“再看看吧”的意思,也就是彻底放弃了。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公孙玉难堪。 毕竟哪有母亲不希望儿子好的,但有些事,嬴政可以说,她却不能听进去。 果然,嬴政说了一次胡亥,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公孙玉也只能静静帮他按摩。 大概过了片刻,又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公孙玉见到托盘上的盒子,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吃药了。” 嬴政“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伸手拿起盒子,熟练的打开,里面是两粒蓝白相间的胶囊。 这胶囊,自然是阿莫西林。 嬴政服用阿莫西林,已经两个多月了,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再加上赵昆的祛毒之法,以及减肥之法,他的身体状况,正在恢复正常。 公孙玉扫了眼盒子里的阿莫西林,笑着朝嬴政问道:“陛下的病情能够痊愈,多亏了公子昆,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他?” 告诉赵昆,朕的病好了? 朕除非疯了! 那小子如果知道朕不死了,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嬴政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似是而非的道:“朕的病,暂时不宜对外公开。” 听到这话,公孙玉犹豫了一下,追问道:“那……陛下能否带臣妾去见见公子昆?臣妾也想看看我大秦的天之骄子!” 通过嬴政这段时间的倾诉,她对赵昆越来越好奇。 虽然名义上她是赵昆的长辈,但从来没见过赵昆。 毕竟赵昆乃皇子。 皇子与皇帝的嫔妃,是不能随意见面的。 而嬴政听到公孙玉的话,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玉儿说他是天之骄子?” “难道不是吗?” 公孙玉眨了眨眼睛,懵懂的反问。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玉儿何出此言?” “别的不说,就说这仙药,当真神奇无比……”公孙玉沉吟道:“陛下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自从吃了这仙药,便奇迹般的好转,可以说,公子昆就是陛下的福星。” xiashuba.com “而且,公子昆还救了通武侯,为大秦带来了红薯,土豆等高产农作物,那些精美瓷器,也是巧夺天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无一不说明公子昆的特别。” 听到这里,嬴政咋吧咋吧嘴,道:“那小子的确挺特别的。” “陛下可曾记得徐仙师的挂相?” “你是说徐福?” “嗯。”公孙玉点了点头,道:“先不说他能否找到仙药,就说他的挂相之术,绝对当世无双。” “在公子昆崭露头角之前,他便为陛下卜卦,说陛下危难之际,会有贵人来助陛下逢凶化吉。” “如今公子昆的种种作为,不就应验了他的挂相吗?” 话音刚落,嬴政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云。 这些年,公孙玉久居深宫,从来不过问嬴政的事,如今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也是日日忧思。 毕竟作为嬴政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的病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半夜起来,对着夜空沉思。 这位不可一世的始皇帝,肩上抗了太多的无奈。 他不想死,只是不想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秦帝国。 他不想死,只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所以他需要长生不老药,他不想被病情拖累,他想长生。 然而,凡人怎么可能长生。 见嬴政眉头紧皱,公孙玉目光坚定的回望他,继续道:“陛下,公子昆为您,为大秦带来了希望,臣妾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嬴政眯了眯眼睛,回了个“好”字,然后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可别被他气坏了。” “瞧陛下说的!” 公孙玉嗔了眼嬴政,嫣然一笑:“臣妾这就去给公子昆准备礼物。” “礼物?” 嬴政歪头,有些不解。 心说自己是赵昆的父皇,你是他的母妃,这看儿子,还送什么礼物? 要是换了其他皇子,估计变着法给咱们送礼呢! 公孙玉看了嬴政一眼,有些古怪的问道:“莫非陛下从没送过公子昆礼物?” “呵!” 嬴政“呵”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只见赵高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陛下,边关告急。” ………… 议事殿内,嬴政面色肃然的站在阶台上,目光扫视着群臣。 冯去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陇西郡传来密报,大月氏陈夜偷袭陇西郡临洮,如今已攻破了数座城池!” 哗——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嬴政皱了皱眉,追问道:“密保是从何处传来的?” “冀县。” 冯去疾如实答道。 “冀县?” 嬴政呢喃了一遍,陷入沉思。 按照他的估计,陇西郡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应该是狄道。 如今密保是从冀县传来的,而非狄道,这就说明攻破的城池,已经失去了联系。 能让几座城失去联系的方式,只能是屠城。 想到这,嬴政的指节被攥得发白,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你对此事如何看?” “回陛下,大月氏假意驻扎在上郡城外,暗地里却偷袭陇西郡,这不像是仓促的战术,更像是蓄谋已久。” 王贲皱着眉头说道:“若老臣猜得不错,他们应该在使团入秦之前,就已经将军队暗中布置在狄道附近了!” 听到这话,有老将立刻愤慨道:“该死的大月氏!居然敢戏弄我们!” “使团那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陛下!臣愿前往陇西郡,杀他个片甲不留!” “臣也愿前往!” 又有几位老将站出来附和。 “诸位爱卿的心情,朕能理解,稍安勿躁!” 嬴政抬手示意老将们冷静,然后转头望向冯去疾,问:“密保上可有说,大月氏如何攻破的狄道?” 冯去疾:“密保上并没说如何攻破的狄道,只是说,一夜之间抵达了临洮城下,据老臣猜测,应该是有细作里应外合。” “细作?”嬴政眯眼:“莫非是那些六国余孽?” “这个老臣还没有仔细调查,不过应该不会有错。” “哼!” 嬴政冷哼了一声,沉声问道;“那他们派了多少人?” “驻扎在上郡城外的,据说有十万人,而兵临陇西的,大概有六万人。” 嘶—— 大殿内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六万人! 而且还大部分是骑兵! 他们想干嘛? 莫非要跟秦国打灭国之战? 虽然陇西郡再往前一步就是咸阳,但秦国可不是吃素的! 嬴政皱眉扫了眼众臣,再次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可有御敌之策?” 王贲想了想,拱手道:“回陛下,上郡城外的十万大月氏军队,辛将军足以应付,现在需要调集洛阳附近的兵力前往陈仓,雍城,布置好防线,以防敌军长驱直入,危害中原腹地。”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另外,派遣骑兵救援冀县,巩固防线。” “那狄道呢?” 王贲的话音刚落,李斯忽然开口。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贲。 因为王贲的布防,都是向后延展,救援,没有向前的措施,这让群臣和李斯有些不解。 但王贲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丢下一句:“战争是残酷的,我的职责是保护有生力量,而不是一片废墟。” 听到这话,众臣面面相觑。 却见冯去疾站出来,沉声道:“辛将军带走的二十万京师兵,包含了咸阳周边的所有骑兵,就算救援冀县,也只能抽调郡县兵,以及禁卫军。” “这还只是理想的状况,若是中途出现变故,恐怕连一万骑兵都凑不上!” “而且狄道乃大月氏的退路,肯定有重兵把守,若贸然进入狄道,恐怕凶多吉少。” 此话一出,众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放弃狄道,看似冷酷无情,实则保全大局,稳定动荡。 但不到一万的骑兵,如何应对六万骑兵? 这实力悬殊太大了! 就算秦国军备优良,但骑兵跟步兵不一样,在军备上的差异,根本没那么大。 也许是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冯去疾沉默不语,李斯也低头叹息。 他们擅长的是内政,对军事并不精通,所以此时也只能哑口无言。 不过,嬴政并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挥手下令道:“通武侯所言,甚合朕心,立刻召集兵马,让沿途郡县准备好粮草。” “诺!” 冯去疾应诺一声,然后追问:“那由何人为帅?” “回陛下!老臣愿挂帅前往!” 嬴政还没开口,王贲便坚定的站了出来。 “通武侯不可!” 蒙毅见状,上前一步阻止道:“通武侯大病初愈,不可长途跋涉。” 眼见蒙毅站出来阻止自己,王贲有些不悦的挑眉道:“蒙家二郎,瞧不起谁呢?” “.........” 蒙毅无语。 嬴政摇头:“通武侯,蒙爱卿说的不错,你的病刚刚痊愈,如果现在出征......” “陛下!” 嬴政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贲就朗声打断了他,然后言辞恳切的说道:“陛下,老臣戎马一生,先是跟随父亲,征战六国,然后独自领军,为大秦建立了无数功勋; 如果晚年还让老臣看到国破山河,老臣死后也无颜面对故去的父亲,还望陛下成全。” 说着,王贲就要下跪。 嬴政连忙冲下阶梯,将他扶住,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臣别的心愿没有,只愿为陛下守护这大好山河。”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动容。 半响,嬴政拍了拍王贲的手,然后郑重地点头道:“既然你要去,那朕就随了你的心愿。” “多谢陛下成全!” “你先别急着谢,朕的话还没说完。” 嬴政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道:“朕允许你去,但你必须听朕的,带上内史腾和马兴!” “这......” 王贲有些犹豫。 嬴政板着脸道:“你若不带他们,朕绝不让你去。” “好吧。” 王贲无奈的拱了拱手。 旁边的李斯等人,满脸羡慕。 由此可见,始皇帝对王贲的看重,绝非一般人能比。 这内史腾就是那个灭韩国的内史腾,而马兴则是武安侯。 有他们做副将,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就这样,王贲还一脸的不情不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过完年,持续了几天的风雪终于消停了下来。 府邸内外,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因为没有下人清扫,只能任由它们堆积。 王雅穿着红色的大氅,在布满积雪的院子里奔跑,留下一排排散乱的脚印。 桃花也跟着跑出去几步,在一株枯枝上,扒拉着那些积雪,搓成雪球。 赵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抬眼就见到负手而立的嬴政,笑看着雪地里的王雅。 估计是难得见到这么美的雪景,王雅玩性大起,在雪地里来回奔跑,跟桃花玩起了雪球大战,明明手和鼻子已经冻得通红,却笑颜如花,仿佛不知疲倦。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赵昆不仅感叹,少女与雪景真是绝配。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 频阳城郊外。 当得知小陈就是陈平后,赵昆立刻对“阿信”展开了一系列的盘问,最终得知,他们就是自己认知的那两个人。 心中惊喜交加的同时,他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毕竟这两个人可是西汉的开国功臣。 毫不夸张的说,若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的刘邦,没有后来的刘邦,也就没有大汉王朝,没有大汉,就更别提三国……(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 由此可见,历史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赵昆对此感到非常兴奋,于是就将王离满心期待的特别晚宴,变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狩猎。 这让王离差点自闭。 不过王雅却很开心,因为她是第一次参加狩猎。(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 午后,一行人走在进山的旅途中,王雅兴奋地手舞足蹈,骑着马来回驰骋。 而王离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始终跟在赵昆身边,这样一来,蓝雨菲就不得不多照顾着王雅。 难得的好天气,让人精神抖擞。 赵昆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出来溜达了。 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训练新军,就是在坐牢,想计划。 如今看着沿途的景色,心情尤为舒畅(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 虽然他出身皇族,但狩猎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参加。 所以跟王雅一样,他也兴奋不已。 但听吴诚说,狩猎不需要他亲自上场,只需坐享其成。 因为贵族的狩猎,与猎人狩猎不一样。 贵族讲究的是“围”字。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也就是护卫和猎犬将猎物围起来,然后追捕猎物,没有贵族亲自上场的道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这次狩猎活动,很有意义。 当然,王离除外。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老板着个脸干嘛?给我甩脸色看啊?” 赵昆看了眼前方的王雅,扭头朝王离问。 王离哼了一声,低头躲过拦路的树枝,不满的说:“早知道公子如此不讲信用,我就不求你了。”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与其来这山里狩猎,我还不如在家解算术题呢!” “就知道算术题!”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皱眉道:“你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跟雨菲相处?” “那我让你帮忙,你也没帮我啊!”王离有些不服的嘀咕道:“都说了帮她准备特别的晚宴……” “谁说我没帮忙呢?”(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不要激动!!支持正版永远是大爷!!请盗版读者,回头是岸!!!) 赵昆斜了眼王离,道:“你以为今天只是狩猎吗?” “不是狩猎又是什么?”王离歪头,有些不解。 “狩猎只是其次,主要为了促进你们的感情。”赵昆装出高深莫测的道:“我问你,作为军中将领,以后征战四方,会不会遇到各种状况?” “会!” 王离点了点头,道:“我之前测量过各种地形的数据,就是为以后做准备。”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军队在雪地,该如何处理?” “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将军队拉到山里来记录大雪封山下的行军数据?” “记录数据是其次,主要是利用地形,为自己创造条件!” 赵昆给了王离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道:“爱情跟打仗是一样的,要用心琢磨,才能攻略未来。” “这……” 听到这话,王离脸颊微微一红,旋即朝赵昆拱手一礼:“多谢公子教诲。” 赵昆笑着微微颔首,又继续忽悠:“女人想要的特别,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展现出别人没有的东西,她满眼都会是你。” “啊?”王离有些发懵。 “刚不是说了吗?要善于利用地形。” 赵昆看着王离,正色道:“山中的天气多变,很容易出现状况,你作为蓝雨菲的未婚夫,在她出现状况的时候,果断站出来,顺利解决状况,你说,她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公子教训的是!” 王离总算明白了赵昆的“良苦用心”,先是恍然大悟,然后还有些疑惑的问:“那要出现什么状况,我才去解决啊?” 赵昆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头叹息了一句:“生活处处是学问,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还请公子赐教。”王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赵昆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若有所思的道:“如今天寒地冻,食物最容易出现问题,你可以先从哪种猎物比较好吃入手?” “这……” 王离懵逼:“这又是为何?” “你想啊!女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肯定是在肚子饿的时候!” 赵昆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离道:“倘若你在她最饿的时候,送上最好吃的猎物,你说她会不会感动得眼泪哗啦啦的直流?” “这么夸张?” “你不懂……,女人的内心,其实很脆弱的!” 眼见赵昆说得煞有介事,王离脑中不由浮现出蓝雨菲将他按在地上暴揍的画面,心说这脆弱吗? 不过,公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想了想,他便朝赵昆拱手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猎几只野物回来。” “去吧!记得注意安全。” 赵昆捋了捋他没有的胡须,笑着点了点头。 王离兴高采烈的策马扬鞭,很快脱离了队伍。 目送王离远去,韩信和陈平互相对视,眼中皆露出古怪的神色。 这时,赵昆弯身躲过了树枝,转头朝吴诚道:“老吴,之前听你说,这山中野鸡很多?那除了野鸡外,还有其他的猎物吗?” “回公子,其他的猎物也有,但平日里并不多见。”吴诚策马上前,与赵昆的马并列,然后朝他介绍道:“不过好在下雪,猎物很容易被发现。” 赵昆点了点头,想着能猎一头鹿就好了。他喜欢吃鹿肉,这件事连嬴政都知道。 yyxs.la 上次他吃光了琼瑶殿的鹿肉,嬴政还特意带着蒙毅去了趟上林苑,专门帮他猎了几头鹿。 不过,因为他总是坑嬴政,使得嬴政的鹿肉终究没送出去。 然而,就在他想着怎么猎鹿的时候,一个不慎,被树枝刮破了身上的毯子,于是朝吴诚问:“这件毯子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吧,怎么看样式,不像中原的产物?” “公子身上的不是毯子,是狼皮!” 吴诚笑着看向赵昆,解释道。 “狼皮?”赵昆吓了一跳,心说这可是草原杀手啊。 吴诚仔细看了看,然后确定的道:“这确实是狼皮,我从匈奴人手中买的。” “匈奴人?” 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匈奴人不是将狼视为图腾吗?他们还杀狼?” “草原上的环境,适者生存,他们崇拜的是狼性,并非狼本身。” 吴诚笑着摇头道:“当狼威胁他们生命的时候,狼只是一头畜生罢了。”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觉得匈奴的秉性,果真彪悍。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将匈奴推向顶峰的冒顿。 说起冒顿,这绝对是一个狠人。 他的经历跟始皇帝很类似,成长也是非常传奇。可惜始皇帝死得太早,没有跟他较量一番。 想到这里,赵昆看了看身上的狼皮,还别说,真不怪他看走眼,这狼皮光滑黑亮,皮毛杂而不乱,质地柔软,一看就是一头聪明且又懂得保养的狼。 “这么好的狼皮,可惜破了个洞。” 赵昆看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吴诚笑着说道:“公子若喜欢,等会儿我给您猎几头狼,扒皮做成大衣。” “这山里也有狼?”赵昆面露诧异。 “不仅有狼,还有狐狸!” “狐狸……” 赵昆呢喃了一句,抬头望向前方。 这时,马蹄声传来,周围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下。 只见王离回来了,看样子收获颇丰。 .......... 燕山下流淌着湍流不息的河水。 此河名为潮河,乃是孕育匈奴族的母河之一。 在燕山的一处山坳中,有成千上万顶帐篷,这些帐篷背风而建,小的方圆几米,大的十几米。 所有的帐篷连起来,就是一处巨大的营地。 整个营地中间,有个金色的帐篷,而在金色帐篷的边缘,还有一面狼头旗帜,迎风招展。 此时,营帐内,燃烧着风干的牛粪火堆,散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味道。 但里面的人浑然不觉,熟练的煮着羊肉汤,啃着羊骨头。 “给猎骄靡盛碗肉汤,暖暖身!” 坐在主位的魁梧男子,朝奴仆打了个手势,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就送到了他右手边的少年面前。 而这魁梧男子,便是新上任的匈奴单于,冒顿。 此刻,在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位同样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拿小刀割食面前的羊肉。 眼见冒顿招呼奴仆盛汤,他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冒顿说道:“大单于,阿部鲁朝秦国方向逃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冒顿瞥了眼说话男子,慢慢转动手中的锋利小刀,沉沉的道:“孤狼再勇,也抵不过群狼,何须在意?” “那东胡王派人来索要马匹牛羊,我们还继续给吗?” “给!” 冒顿想都没想的说了一个字。 这时,坐在冒顿右下位置的光头大汉,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皱眉问道:“可是现在大雪封山,我们给了他们牛羊马匹,又如何过冬?” 说话之人是匈奴的左贤王,控制着匈奴东部草原,正好与东胡接壤,也是直面东胡的部落。 在他的话刚说完,匈奴其他小单于,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同时望向主位的大单于冒顿。 和他们相比,冒顿的身材有些瘦弱,皮肤也相对粗糙。 这位大单于,从小便被送到了大月氏做人质,好不容易逃回来,老单于还要杀掉他,立小儿子阿布鲁为太子,于是忍无可忍的他,最终做出了杀父夺位的决定。 可能是从小就懂得取舍,所以他有着难以想象的判断力,以及狠辣。 眼见左贤王带头质问自己,他如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左贤王,看得后者头皮发麻,不由低头表示诚服。 而其余众人,也在他的目光之下,瑟瑟发抖。 就在前不久,冒顿就做了一次狠辣的决定,凡是他的箭所射的目标,有人敢不射,就杀了他。 刚开始,他射了自己的爱马,只要敢不跟他射,他立刻杀了对方。 后来,他射了自己的爱妻,也是同样如此。 最后论到老单于,那些人毫不犹豫的射死了他。 就如此,冒顿很快收拢了大部分匈奴部落。 虽然还有少部分受东胡庇佑的部落,没有臣服,但只是时间问题。 眼见众人没有再出言,冒顿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给他,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那我们.....” 左贤王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猎骄靡忽然道:“大大,我们之前不是给了很多牛羊吗?现在又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好欺负的!” “对啊!我部儿郎宁愿战死,也不愿窝在帐篷里冻死,饿死!”听到猎骄靡发话,左贤王立刻鼓起勇气附和道。 面对左贤王的附和,冒顿并没在意,而是转头望向猎骄靡:“猎骄靡,大大谈事的时候,不要胡乱擦嘴,知道吗?” 猎骄靡本是乌孙王难兜的儿子,后来大月氏攻打乌孙,使其灭国,他也被抓到了匈奴。 再后来,又遇上了冒顿,冒顿就收养了他,并带他逃回了匈奴。 如今冒顿待他如己出,他也很尊敬冒顿。 所以,听到冒顿的话,猎骄靡立刻闭上了嘴,乖巧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冒顿再次望向左贤王,沉声说道:“你身上的伤和你部落的儿郎,没有一个懦夫,这一点长生天可以见证!” 说着,又环视众人,道:“东部的悍勇,是狼头旗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话,原本满是怨念的左贤王,顿时眉开眼笑,毕竟大单于当面夸人,很是难得,再不识抬举,恐怕只有自找死路。 “敬爱的大单于,请恕我刚才冒犯了您,只是这样下去,东胡王的野心会再次膨胀,我们也会变得越发艰难。”左贤王朝冒顿恭敬的施了一礼,苦着脸道:“而且,大秦已经修筑了长城,我们也无法南下牧马,这样下去,部落的日子很苦啊!” “左贤王的考虑,我不是不知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东胡王现在正与秦国开战,若我们这边不服从他,他肯定会调转回来,对付我们。” 冒顿说着,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火炉边,用铁钎捅了捅火渣,继续道:“就像这火炉一样,若没有等它燃尽,就添加新柴,只会让它烧得更旺。“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火炉,若有所思。 片刻,左贤王又道:“大单于的意思是,让东胡与秦国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剿灭他们?” “呵呵!” 冒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勇敢的左贤王,东胡王不过是一只愚蠢且贪婪的老狼而已,贪婪使他强大,也使他盲目,放松警惕; 只要我们继续支持他,他就有野心与秦国作战,但秦国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他注定失败,而当他失败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这......” 左贤王哑然。 冒顿又继续道:“现在我们尽管满足他索要的一切,等东胡的儿郎损失殆尽,我们会将失去的都拿回来!” “而在此之前,只要我的部落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们的部落忍冻挨饿!” 冒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左贤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毕竟冒顿狡猾得像狐狸,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 大概又沉默了一刻,那名玩小刀的魁梧男子,皱眉问道:“既然大单于有了对付东胡的策略,那大月氏又如何应对?” 这人乃是如今的右贤王,也是冒顿的另一个弟弟。 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所以相比东胡,右贤王更关心冒顿对大月氏的态度。 只见冒顿眼中闪过一缕精光,转瞬即逝,然后冷冷的道:“大月氏暂时用不着我们操心,先留给秦国对付。” “等我们收拾了东胡,下一个便会轮到他们!” 他的语气寒意森然,使得帐篷内的人只感觉气温陡降。 也没人再敢发问。 第二百二十九章跟始皇帝普及晚婚优育 很大的纰漏? 赵昆歪头,面露疑惑。 嬴政笑了笑,朝他道:“义父看了很多奏折,也总结出了不少为君之道,你要不要听听?” “还请义父明示。” 赵昆拱手一礼,虚心请教。 嬴政笑着点头道:“既然你有学习之心,那我今天就跟你聊聊,这第一呢,你说得不错,朝廷不能一味的付出,所以赈灾不能要多少,就给多少。” “大秦养了那么多官吏,不能让他们无所事事,得让他们办事才行!” 说着,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接着道:“但是就算对半拨粮过去,你也得全盘考虑,这沿途有没有损耗,或者克扣。”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若悟的点了点头,旋即搬了个椅子,坐直身体,认真聆听。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 秦皇行宫,某处偏殿。 嬴政坐在院中,看着树枝上的积雪,愁眉不展。 这时,一名身穿华贵宫装的女子,带着两名侍女,缓步走来。 或许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以(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至于女子靠近,嬴政都没有察觉。 不过,他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因为凡是能踏进这处偏殿的人,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就是最信任的人。 “陛下,天气寒凉,不可在外久坐呀!”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却给人一种天籁般的感觉。 嬴政听到女子的话,恍然回过神来,扭头望去,眼神有些迷离的唤了句:“玉儿。” 他口中的玉儿,名为公孙玉,便是眼前这宫装女子。 公孙玉幼时就与嬴政结识,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公孙皋,后来公孙皋身死,她便独居桃林。(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 不曾想,被嬴政偶然发现,带回了宫中,再续前缘。 再后来,公孙玉诞下胡亥,也就有了嬴政爱屋及乌,宠爱胡亥。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公孙玉让侍女倒了一杯茶水,亲自递(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给嬴政,嬴政接过茶杯,摇头叹息道:“你是没看见,那小子联合外人,在朝堂上坑朕的场面。” “那小子可是公子昆?” “对啊!就是那小子!更可气的是李斯那家伙,眼睛跟瞎了似的,居然帮他……” 嬴政愤愤的说着,也不顾茶水温度,一饮而尽。 公孙玉见状,吓了一跳,忙道:“陛下小心烫!” “没事。”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再倒一杯。 公孙玉暗舒了口气,盈盈走上前,一边帮嬴政揉捏太阳穴,一边好奇的问:“那公子昆为何要与外人坑陛下?” “因为他想得到朕的频阳!” 嬴政没好气的道:“那小子绝对是上天派来惩罚朕的。” 这段时间,嬴政只要有空,就会来找公孙玉倾诉,虽然他没有跟公孙玉说赵昆要造反,但也表达了赵昆的各种不省心。 公孙玉看在眼里,瞧在心里,她很明白嬴政对赵昆的喜爱。 尽管嬴政说赵昆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但内心却十分自豪。 因为他是始皇帝,能惩罚他的人,绝非凡人。 “公子昆得到频阳,应该是想一展所长,陛下为何不成全他?”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你让朕成全那小子?” 嬴政诧异的看着公孙玉,心说你知道那小子想干嘛吗? 他可是反贼啊! 你让他一展所长,朕的大秦迟早亡在他手中!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臣妾来频阳这几个月,虽然少有出宫,但也听说频阳多变,由此可见,公子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还是有益处的。” 公孙玉长得极美,声音又好听,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若在平时,嬴政听到她的声音,烦闷会很快消散。 但此刻听她说赵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有益,心里就忍不住狂翻白眼。 “那小子做的事,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还对大秦有益?”(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 嬴政心中郁闷,嘴上却问:“胡亥的事,你怎么看?” 公孙玉没想到嬴政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愣了下,掩嘴笑道:“他最近没事就跑到校场练球,说什么要拿下总冠军。” “总冠军?” 嬴政皱了皱眉,旋即淡淡的道:“能找到事做,总比惹事生非强。” “是啊,臣妾也这样觉。” “嗯?” (防盗版本!!正版网站稍后刷新!!求大家支持订阅!!支持正版!!拜托了!!)“陛下的心意,臣妾都明白,但他不适合。” 嬴政眯眼:“朕带他东巡,其实也是想好好培养他,希望他有所收获,可他之前的表现,让朕很失望。” 公孙玉摇头:“陛下,亥儿从小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在您我面前,都表现得极为恭顺,但离开了您我,恐怕本性难改。”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所谓知子莫若母,要说对胡亥的了解,他还真不一定比得过公孙玉。 所以沉默了半响,他便叹息着说:“再看看吧。” 其实“再看看吧”的意思,也就是彻底放弃了。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公孙玉难堪。 毕竟哪有母亲不希望儿子好的,但有些事,嬴政可以说,她却不能听进去。 果然,嬴政说了一次胡亥,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而公孙玉也只能静静帮他按摩。 大概过了片刻,又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公孙玉见到托盘上的盒子,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吃药了。” 嬴政“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伸手拿起盒子,熟练的打开,里面是两粒蓝白相间的胶囊。 这胶囊,自然是阿莫西林。 嬴政服用阿莫西林,已经两个多月了,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再加上赵昆的祛毒之法,以及减肥之法,他的身体状况,正在恢复正常。 公孙玉扫了眼盒子里的阿莫西林,笑着朝嬴政问道:“陛下的病情能够痊愈,多亏了公子昆,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他?” 告诉赵昆,朕的病好了? 朕除非疯了! 那小子如果知道朕不死了,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嬴政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似是而非的道:“朕的病,暂时不宜对外公开。” 听到这话,公孙玉犹豫了一下,追问道:“那……陛下能否带臣妾去见见公子昆?臣妾也想看看我大秦的天之骄子!” 通过嬴政这段时间的倾诉,她对赵昆越来越好奇。 虽然名义上她是赵昆的长辈,但从来没见过赵昆。 毕竟赵昆乃皇子。 皇子与皇帝的嫔妃,是不能随意见面的。 而嬴政听到公孙玉的话,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玉儿说他是天之骄子?” cxzww.com “难道不是吗?” 公孙玉眨了眨眼睛,懵懂的反问。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玉儿何出此言?” “别的不说,就说这仙药,当真神奇无比……”公孙玉沉吟道:“陛下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自从吃了这仙药,便奇迹般的好转,可以说,公子昆就是陛下的福星。” “而且,公子昆还救了通武侯,为大秦带来了红薯,土豆等高产农作物,那些精美瓷器,也是巧夺天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无一不说明公子昆的特别。” 听到这里,嬴政咋吧咋吧嘴,道:“那小子的确挺特别的。” “陛下可曾记得徐仙师的挂相?” “你是说徐福?” “嗯。”公孙玉点了点头,道:“先不说他能否找到仙药,就说他的挂相之术,绝对当世无双。” “在公子昆崭露头角之前,他便为陛下卜卦,说陛下危难之际,会有贵人来助陛下逢凶化吉。” “如今公子昆的种种作为,不就应验了他的挂相吗?” 话音刚落,嬴政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云。 这些年,公孙玉久居深宫,从来不过问嬴政的事,如今说出这番话来,想必也是日日忧思。 毕竟作为嬴政的枕边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的病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嬴政半夜起来,对着夜空沉思。 这位不可一世的始皇帝,肩上抗了太多的无奈。 他不想死,只是不想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秦帝国。 他不想死,只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所以他需要长生不老药,他不想被病情拖累,他想长生。 然而,凡人怎么可能长生。 见嬴政眉头紧皱,公孙玉目光坚定的回望他,继续道:“陛下,公子昆为您,为大秦带来了希望,臣妾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嬴政眯了眯眼睛,回了个“好”字,然后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可别被他气坏了。” “瞧陛下说的!” 公孙玉嗔了眼嬴政,嫣然一笑:“臣妾这就去给公子昆准备礼物。” “礼物?” 嬴政歪头,有些不解。 心说自己是赵昆的父皇,你是他的母妃,这看儿子,还送什么礼物? 要是换了其他皇子,估计变着法给咱们送礼呢! 公孙玉看了嬴政一眼,有些古怪的问道:“莫非陛下从没送过公子昆礼物?” “呵!” 嬴政“呵”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望去,只见赵高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道:“陛下,边关告急。” ………… 议事殿内,嬴政面色肃然的站在阶台上,目光扫视着群臣。 冯去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陇西郡传来密报,大月氏陈夜偷袭陇西郡临洮,如今已攻破了数座城池!” 哗——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嬴政皱了皱眉,追问道:“密保是从何处传来的?” “冀县。” 冯去疾如实答道。 “冀县?” 嬴政呢喃了一遍,陷入沉思。 按照他的估计,陇西郡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应该是狄道。 如今密保是从冀县传来的,而非狄道,这就说明攻破的城池,已经失去了联系。 能让几座城失去联系的方式,只能是屠城。 想到这,嬴政的指节被攥得发白,沉默了片刻,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你对此事如何看?” “回陛下,大月氏假意驻扎在上郡城外,暗地里却偷袭陇西郡,这不像是仓促的战术,更像是蓄谋已久。” 王贲皱着眉头说道:“若老臣猜得不错,他们应该在使团入秦之前,就已经将军队暗中布置在狄道附近了!” 听到这话,有老将立刻愤慨道:“该死的大月氏!居然敢戏弄我们!” “使团那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陛下!臣愿前往陇西郡,杀他个片甲不留!” “臣也愿前往!” 又有几位老将站出来附和。 “诸位爱卿的心情,朕能理解,稍安勿躁!” 嬴政抬手示意老将们冷静,然后转头望向冯去疾,问:“密保上可有说,大月氏如何攻破的狄道?” 冯去疾:“密保上并没说如何攻破的狄道,只是说,一夜之间抵达了临洮城下,据老臣猜测,应该是有细作里应外合。” “细作?”嬴政眯眼:“莫非是那些六国余孽?” “这个老臣还没有仔细调查,不过应该不会有错。” “哼!” 嬴政冷哼了一声,沉声问道;“那他们派了多少人?” “驻扎在上郡城外的,据说有十万人,而兵临陇西的,大概有六万人。” 嘶—— 大殿内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六万人! 而且还大部分是骑兵! 他们想干嘛? 莫非要跟秦国打灭国之战? 虽然陇西郡再往前一步就是咸阳,但秦国可不是吃素的! 嬴政皱眉扫了眼众臣,再次转头望向王贲:“通武侯可有御敌之策?” 王贲想了想,拱手道:“回陛下,上郡城外的十万大月氏军队,辛将军足以应付,现在需要调集洛阳附近的兵力前往陈仓,雍城,布置好防线,以防敌军长驱直入,危害中原腹地。”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另外,派遣骑兵救援冀县,巩固防线。” “那狄道呢?” 王贲的话音刚落,李斯忽然开口。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贲。 因为王贲的布防,都是向后延展,救援,没有向前的措施,这让群臣和李斯有些不解。 但王贲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丢下一句:“战争是残酷的,我的职责是保护有生力量,而不是一片废墟。” 听到这话,众臣面面相觑。 却见冯去疾站出来,沉声道:“辛将军带走的二十万京师兵,包含了咸阳周边的所有骑兵,就算救援冀县,也只能抽调郡县兵,以及禁卫军。” “这还只是理想的状况,若是中途出现变故,恐怕连一万骑兵都凑不上!” “而且狄道乃大月氏的退路,肯定有重兵把守,若贸然进入狄道,恐怕凶多吉少。” 此话一出,众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放弃狄道,看似冷酷无情,实则保全大局,稳定动荡。 但不到一万的骑兵,如何应对六万骑兵? 这实力悬殊太大了! 就算秦国军备优良,但骑兵跟步兵不一样,在军备上的差异,根本没那么大。 也许是大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冯去疾沉默不语,李斯也低头叹息。 他们擅长的是内政,对军事并不精通,所以此时也只能哑口无言。 不过,嬴政并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挥手下令道:“通武侯所言,甚合朕心,立刻召集兵马,让沿途郡县准备好粮草。” “诺!” 冯去疾应诺一声,然后追问:“那由何人为帅?” “回陛下!老臣愿挂帅前往!” 嬴政还没开口,王贲便坚定的站了出来。 “通武侯不可!” 蒙毅见状,上前一步阻止道:“通武侯大病初愈,不可长途跋涉。” 眼见蒙毅站出来阻止自己,王贲有些不悦的挑眉道:“蒙家二郎,瞧不起谁呢?” “.........” 蒙毅无语。 嬴政摇头:“通武侯,蒙爱卿说的不错,你的病刚刚痊愈,如果现在出征......” “陛下!” 嬴政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贲就朗声打断了他,然后言辞恳切的说道:“陛下,老臣戎马一生,先是跟随父亲,征战六国,然后独自领军,为大秦建立了无数功勋; 如果晚年还让老臣看到国破山河,老臣死后也无颜面对故去的父亲,还望陛下成全。” 说着,王贲就要下跪。 嬴政连忙冲下阶梯,将他扶住,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臣别的心愿没有,只愿为陛下守护这大好山河。”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动容。 半响,嬴政拍了拍王贲的手,然后郑重地点头道:“既然你要去,那朕就随了你的心愿。” “多谢陛下成全!” “你先别急着谢,朕的话还没说完。” 嬴政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道:“朕允许你去,但你必须听朕的,带上内史腾和马兴!” “这......” 王贲有些犹豫。 嬴政板着脸道:“你若不带他们,朕绝不让你去。” “好吧。” 王贲无奈的拱了拱手。 旁边的李斯等人,满脸羡慕。 由此可见,始皇帝对王贲的看重,绝非一般人能比。 这内史腾就是那个灭韩国的内史腾,而马兴则是武安侯。 有他们做副将,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就这样,王贲还一脸的不情不愿。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二百三十章义父,是始皇帝让我们造反的 始皇帝的旨意,带着风雪而至。 赵昆在接旨的刹那,精神都有些恍惚。 果然如他义父所料,始皇帝当真定下了他与王雅的婚事。 而且这件事毫无商量的可能,就算是王贲,也无法抗拒这则旨意。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底,但赵昆依旧觉得荒谬。 自己也就十五岁出头,王雅才十四岁出头,居然要结婚了? 这特么放在现代,估计早恋都得挨打,可到了古代,简直为所欲为! “禽兽啊!” 赵昆手里拿着始皇帝的圣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让人招呼宣旨太监,便独自回到了书房。 他想仔细研究下始皇帝的圣旨,看看能不能找出漏洞,推迟婚约。 开什么玩笑! 自己还是个青葱少年,怎么能这么快掉进婚姻的坟墓? 心中愤愤不乐,赵昆趴在桌案上,逐字逐句的研读始皇帝的圣旨,以至于渐渐入了神。 当嬴政来到书房的时候,他还在研读,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在忙什么呢?” 嬴政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嘬了一口,然后坐在摇椅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听到声音,赵昆愣了愣,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放大镜,连眼带镜的望向嬴政,吓了一跳:“哇!义父你好大!” “噗——” 嬴政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干咳了几声,羞怒道:“我儿休得胡言乱语!” “啊?” 赵昆歪头,拿开放大镜,疑惑的问:“我说错什么话了?” “你小子刚说......嗯?你手里拿得什么东西?” “哦,这个啊,放大镜!” “放大镜?” 嬴政好奇的站起身,朝赵昆桌案走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用铜圈固定的透明似水晶片。 “你手中的那个,就是什么放大镜?” “对啊!” 赵昆点头,然后笑着将放大镜递给嬴政,解释道:“这个放大镜是拿来放大字体,或者查找细不可见的东西的!” “除了放大镜之外,还有望远镜,可以观察几百米开外,甚至几千米开外的事物。” “可以观察几千米开外的事物!?” 嬴政瞳孔微缩,带着惊奇的神色,接过赵昆手中的放大镜,仔细打量。 片刻,也学着赵昆的样子,将放大镜拿到眼前,观看赵昆。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这这这......” “我儿的头.......好大!” 赵昆:“........” “哇!后面的柜子也变大了!” “这......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嬴政被放大镜的神奇效果惊住了,拿着放大镜在书房里看这看那。 赵昆见状,抬手扶额,不由暗暗叹息:“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等会儿是不是要拿放大镜去烧蚂蚁?” 其实做出放大镜,还多亏公输仇的一次意外实验,导致玻璃提前出世。 王离侦察队的望远镜,还是赵昆用水晶磨的。 虽然效果要比玻璃镜片差,但聊胜于无。 等到玻璃纯度提升上去,就可以制作更高倍的望远镜,以及玻璃装饰品,镜子之类的东西。 “义父,咱们先别折腾放大镜了,你儿子我都快愁死了!” 眼见嬴政玩放大镜玩得不亦乐乎,赵昆连忙叫住了他,露出一副苦瓜脸。 “啊?我儿怎么了?” 嬴政一边把玩手里的放大镜,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 赵昆无奈的叹息道;“始皇帝已经下旨赐婚了,我该什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奉旨成婚呗!” “可是我才刚满十五岁!” “十五岁怎么了?你父皇十五岁的时候,都有你大哥了!” 嬴政有些好笑的说道。 “啊?始皇帝这么生猛吗?十五岁就生孩子了?” 赵昆一脸诧异。 嬴政当时脸就黑了,没好气的道:“说什么屁话呢!没大没小!” “不是,我的意思的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嬴政皱眉。 赵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就是过早那个......会不会影响身体发育......” “那个?” “就是那个啊!” 嬴政一头雾水,赵昆挤眉弄眼。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这.....”赵昆面露迟疑,犹豫了片刻,然后走到嬴政身边,低声道;“义父,我想推迟婚约!” “什么?” 嬴政一脸惊讶,声音至少提高了八度的道:“你要推迟婚约?!” “什么推迟婚约?” 嬴政的声音响起,公孙玉和嬴氏,以及王家兄妹都面带疑惑的走了进来。 赵昆懵逼,心说怎么都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嬴政就收敛起惊讶的表情,皱眉问:“为什么要推迟婚约?” “因为……” 赵昆扫了眼众人,面露迟疑。 王离愤然上前,指着赵昆:“公子怎么能这样?我妹妹哪点配不上你?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态度,我就坚决不同意的!” 说完,转头朝王雅道:“雅妹,我们走!” 王雅没有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赵昆,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公子,您是不喜欢雅吗?” “我……” 赵昆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可看到眼前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一时心乱如麻。 好在嬴氏比较通情达理,主动开口询问:“昆儿,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姨娘,姨娘不会为难你的。” “姨娘,我……” 赵昆看了看嬴氏,又看了看嬴政和公孙玉,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实不相瞒,早年间,师傅曾告诉了我一些,有关人伦阴阳的知识。” “人伦阴阳?” “不错。” 赵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谓人伦阴阳,就是人从出生开始,就带有阴阳二气,男为阳气,女为阴气。” “阴阳调和,生生不息。” 听到这话,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等待下文。 却听赵昆正色道:“虽然我大秦也有十四五岁成婚的先例,但早婚不利于阴阳调和,也不利于开枝散叶。” “就在几天前,我听千口村的里正说,有对小两口,刚成婚一年多,小媳妇儿就难产而死!”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王雅:“那小媳妇儿的年龄,与雅妹差不多。” “好你个公子昆,你居然咒我妹妹死!” 王离听到赵昆的话,气都不打一处来。 “哥哥!你真当我傻吗?”王雅白了王离一眼,有些不满的道:“你们两个好得都快穿同一条裤子了,还在这里演什么?” “啊?这个,我……” 王离闻言,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嬴政瞥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安静,然后望向赵昆:“昆儿是在担心生育问题?” wucuoxs.com “义父有所不知,其实那小媳妇儿不用死的。” 赵昆摇了摇头,叹息道:“正如方才说的,阴阳失衡导致命气短猝,我知道妇女在生产得时候,乃是九死一生的鬼门关啊。” 听到这话,公孙玉眨了眨眼睛,有些古怪的问:“昆儿连接生都懂?” “天地大道,含有至理,人常纲伦,饱含阴阳,三娘着相了!” 赵昆背负着双手,一副得到高人的魔王,正气凛然的道:“娶妻必生子,但生子也得将就时机; 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为了生子安康,就必须在生子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听到这里,嬴政似乎已经明白了赵昆的意思,微微颔首。 这时,嬴氏皱眉问道:“那要如何准备?” “姨娘,非是昆儿不喜欢雅妹,而是不想人间惨剧降在你我头上。” 赵昆看了眼嬴氏,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知姨娘是否注意到,第一胎年龄大点的妇女,难产的事情越少发生?” 听到这话,公孙玉眼睛一亮,掩嘴轻笑:“看来,昆儿果然懂接生!” “嗯,昆儿说的,确实不错。” 嬴氏想了想,点头附和。 赵昆又看了眼王雅,发现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泪容,转而好奇的看着自己。 “同样的道理,产妇年龄越小,难产的事情,就经常发生,至于原因,无非是年轻孕妇,在阴气未饱满之前,不适合生育。”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已经逐渐明白了赵昆的意思,知道赵昆是在为王雅考虑,所以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 只不过,还有一点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因为这个,推迟婚约。 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赵昆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穷苦人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就出嫁,那是因为多一口人吃饭,却没有劳动力,是无奈之举。” “穷苦人家是没办法,但早婚早育形成习惯,或者风气,就不太好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不愁吃不愁穿,干嘛这么着急呢?” “所以,我觉得还是晚婚优育的好!” 听到这里,嬴氏脸上的笑容逐渐浮现,看赵昆的眼神,则越来越满意。 “昆儿以后定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雅妹能嫁给你,也是她的福份。” 赵昆笑而不语,静静等待嬴政赞同。 毕竟始皇帝那边,还需要义父招呼人上奏。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自己义父在朝中的能量应该不小,毕竟连始皇帝的奏折都能搞出来查阅。 大概迟疑了片刻,嬴政皱眉询问:“晚婚倒可以理解,但这个优育……又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优育,其实就是在适合生育的年龄生产孩子,这样才能更加健康,不仅能保证生产安全,还能避免孩子锅早夭折。” 听到这话,嬴政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直视着赵昆:“我儿说的是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 赵昆被嬴政的样子吓了一跳,迟疑着答道。 公孙玉见状,暗暗叹息。 她明白嬴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因为嬴政最爱的另一个名叫阿房的女子,就是难产而死,孩子早夭。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恐怕嬴政当年绝不会那么早碰阿房。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嬴政很快收敛情绪,沉沉的说道:“既然我儿有此打算,那义父会帮你想办法的。” 听到这话,赵昆长舒了口气。 真是累得够呛啊,推迟婚约还要普及生理知识,好在终于说服了他们。 就在赵昆感慨不已的时候,嬴氏却别有深意的看向赵昆:“方才听到昆儿说要推迟婚约,姨娘还以为你要抗旨不尊,拒绝这门亲事; 若果真如此,陛下怎样你姨娘不管,但我们王家可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话,她下意识看了眼嬴政,又接着道:“其实晚婚也不错,反正亲事已经定下了,等孩子们身体再长开一些,成婚也不迟。”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嬴政说着,转头看向赵昆:“我会想办法给始皇帝上奏,推迟三年婚期。” “那就有劳义父了!” 赵昆面色一喜,朝嬴政拱手。 嬴政翻了个白眼,尴尬的看向公孙玉等人,发现她们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于是大秀一挥:“好了,这有什么可劳烦的,能不能成,还得看始皇帝。”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今天来找你,是想带你去祭拜你娘!” 此话一出,公孙玉心头微动,恍然想起那个亲柔和善的漂亮女子。 而嬴氏一家则表情哀思,默不作声。 只有赵昆,满脸诧异:“啊?义父要去祭拜我娘?” “不错,再过两天是你娘的忌日,今天风和日丽,我想提前带你去见她。” “既然如此,那咱们何时动身?” 嬴政想了想,道:“再坐一会儿吧,等置办的东西送来,我们再去。” “好。” 赵昆认真的点头,若有所思。 那个素未谋面的娘,终于要见了啊! 也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是否知道自己已不是她的儿子了。 不过,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亲生儿子的义务,自己也会尽心尽力的完成。 心里这么想着,赵昆的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然后又朝嬴政道:“义父,我也去准备点东西,带给我娘。” “你要准备东西?” 嬴政有些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我娘过得好不好,我想找点人下去陪她,伺候她。” 听到这话,嬴政面色一变,心说你小子狠啊! 居然敢杀人陪葬?! 哪有你这样的孝子?朕的陵寝都是用的陶人好嘛! 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赵昆就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只留下公孙玉等人,面面相觑。 片刻,嬴政沉着脸望向王离:“王离,你速去看着那小子,别让他做傻事!” “诺!” 王离应诺而退。 第二百三十一章朕……朕是农民的领袖? 不会做扎纸人的服装设计师,不是好篾匠。 这设计人穿的衣服和扎纸人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模特就得先有形,再有衣服。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种塑料模特,但竹篾还是可以编的。 赵昆得知要祭拜自己身体主人的娘,就想着做几个纸人,以表心意,求个安得。 等把篾匠找来,赵昆就亲自指导他扎纸人,而且还顺利忽悠了一番,让他以后就做这类生意,保证赚大钱。 篾匠虽然不明所以,但公子的吩咐,他不得不认真做。 “公子,你真确定这东西能烧给死去的人?”王离一边好奇的打量纸人,一边朝赵昆询问。 他刚开始也跟嬴政一样,以为赵昆要杀人献祭。 可来到后院,他才看到吴诚招呼仆人往院中搬竹子,而赵昆则在熬浆糊,满满的一大锅。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帮我搅浆糊!”赵昆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王离道。 “呵呵,我这不是怕自己手生嘛!” 王离呵呵一笑,旋即上前接过赵昆手中的棍子,在锅里缓缓搅动。 看着白白糯糯的浆糊,他越搅越忍不住流口水,于是朝赵昆道:“公子,这浆糊能吃吗?” 赵昆:“………” “这是我用秘方熬出的浆糊,黏而不稠,润而不透,你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吗?” “什么?” “半步颠!凡是偷吃这浆糊的人,都活不过半步!” “啊?这么厉害!” 王离惊诧,连忙咽了咽口水,然后老老实实搅浆糊。 赵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在篾匠扎好的竹篾上糊纸。 身为服装设计师,糊出来的纸人更加活灵活现。 当赵昆抬着几个纸人,纸房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嬴政和众人都看呆了。 “昆儿,你这是……”公孙玉看了看赵昆身后的纸人和纸房,又看了看赵昆,有些疑惑。 “三娘,这都是给我娘的祭品,烧给她用的!”赵昆笑着解释。 嬴政皱了皱眉:“你说送几个人伺候你娘,就是说的这个?” “对啊!” 赵昆歪头,有些古怪的问:“不然呢?义父以为是什么?” “我……”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旁边的公孙玉掩嘴轻笑,旋即开口打破了尴尬:“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哦对,启程!” 听到公孙玉的话,嬴政大手一摆,然后率先上了马车。 ………… 骊山陵寝,西侧。 这里是专门安葬始皇帝女人的地方。 临近中午,嬴政和赵昆一行人抵达了山脚下。 看着山上的郁郁葱葱,嬴政眼中落寞之色,缓缓显现,眼眶也微微泛红。 有道是,人死如灯灭,朕与你在邯郸相遇,在咸阳结缘,可惜你走在了朕前面。 现在朕带着儿子来看你,恐怕要对你食言了。 赵昆这小子是大秦未来的希望,朕不想让他碌碌无为一生。 阿黎,朕对不起你。 赵昆看着嬴政悲漠寂寥的样子,也有些触景生情,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虽然霸占了你儿子的身体,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真正的儿子。” “昆儿,走,我们过去。” 缓了缓情绪,嬴政吐出一口白气,朝赵昆抬手示意。 “好。” 赵昆重重点头,伸手挽着嬴政:“义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别想太多。” “嗯。” 嬴政吸了吸鼻子,缓缓侧目,看着赵昆的目光,满是关切之色,动容道:“好儿子,义父知道你孝顺,但在你娘面前,能不能叫我一声爹?” 嗯? 已婚男人都这么爱面子的吗? 赵昆心中暗忖,嘴上却轻声呼唤了一声:“爹。” “阿黎,看到了吗?咱儿子叫爹了!” “………” 赵昆有些无语,但还是搀扶着嬴政,走到一处陵园墓碑前。 “昆儿,给你娘磕头。” 嬴政上前拂了拂墓碑上的落叶,然后转头看向赵昆。 赵昆乖巧的“噗通”跪地,然后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多磕几个,把这些年的都补上。” 正当赵昆磕完头,准备起来的时候,嬴政又补充了一句。 赵昆:“………”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孝敬爹的!” 说完,赵昆又磕了三十多个响头,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就在这时,嬴政走了过来,伸手拍在赵昆肩膀上,叹道:“你也定亲了,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请你娘喝杯喜酒。” “好,都听义父的。” 赵昆重重点头,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 仆人们缓步上前,将纸人堆得整整齐齐。 赵昆看了眼嬴政,又道:“爹,咱们给娘送点人伺候吧!” 说完,站起身接过吴诚递来的火把。 嬴政看了看纸人,又看了看赵昆手中的火把,好奇的问:“只要烧了,你娘就能收到吗?” “没错,我师傅是这样说的。” 赵昆点头。 这时候,为了避免嬴政多问,他又只能搬出那位并不存在的师傅。 “既然如此,那就烧吧。” 嬴政想了想,然后抬手示意赵昆点火。 随着火光冲天,那些精美的纸人,渐渐付之一炬。 赵昆听着噼啪作响的声音,目光冷冽,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不光要请娘喝喜酒,还要让害死娘的凶手,献祭。 “等着吧娘,我很快就会再来的!” “你说什么?” 看着火光的嬴政,若有所思,恍然听到赵昆喃喃自语,不由侧头追问。 “啊?” 赵昆一愣,摇头:“没什么,就觉得这些年对不起娘,隔了这么久才来看她,以后得常来才是。” “没事儿,走吧,回去吃饭。” 赵昆的性格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反正他的过往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义父的宏图大业,另一件就是调查出母亲身死的真相。 如今他羽翼渐丰,也不怕与仇人做对。 嬴政见赵昆似乎有心事,皱了皱眉,旋即爽朗一笑:“好!咱们回去吃饭!” 吞噬小说网 他是一个皇帝,有霸气凛然的一面,也有铁骨柔情的一面。 在外人面前,他从未表露过自己的柔情,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如此。 很显然,他把赵昆当儿子,而不是皇子。皇子他有很多,儿子只有两个。 对待儿子,怎么能像始皇帝那样呢? 历史上对始皇帝的描写,都是参照尉繚来的,可尉繚是什么人? 黑子啊! 黑子的话,能全信? ……… 回到频阳府邸,赵昆吩咐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嬴政和公孙玉吃得很是满意。 他们最近经常来赵昆府邸,一个是嬴政要教赵昆审阅奏折,另一个则是赵昆府邸里的菜,花样百出,很是美味。 既可以一饱口福,又可以加深父子感情,何乐而不为? 酒足饭饱之后,公孙玉依旧去厅堂等候嬴氏。 现在她们学会来打麻将,就约在一起打上几圈。 公孙玉打麻将的瘾,比嬴政斗地主的瘾都大,有时候她一个人都会来赵昆府邸,与麻友们相聚。 此时,赵昆和嬴政来到了书房。 因为马上就要启程东巡了,所以嬴政很想知道赵昆的下一步计划。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是时候展现卧底的真正技术了。 “昆儿啊,咱们现在得到了频阳,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刚走进书房,嬴政就率先开口询问。 赵昆愣了一下,连忙将书房门关上,朝嬴政道:“义父,大事未成,怎能如此草率?” “呵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那我儿如何打算的,得让义父心里有个底啊!” “义父,你……” “公子,你在里面吗?我们有事找您!” 赵昆正打算开口,门外忽然想起陈平的声音。 嬴政当即脸就沉了下去。 赵昆笑着解释:“不碍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说完,朝门外招呼道:“我在,你们都进来吧!” 很快,陈平和韩信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嬴政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公子,这……” 陈平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摆手一笑:“没事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好吧。” 陈平和韩信对视一眼,然后朝嬴政拱手一礼,说道:“我们来找公子,是上山下乡宣传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 “哦?是何麻烦?” 赵昆带着疑惑的看向陈平。 嬴政假装毫不在意的侧耳倾听。 却听陈平又道:“就是按照公子的吩咐,组织一百人上山下乡种草,宣传频阳惠民政策,结果有些里正,村老,暗地里使绊子,将我们的宣传单都烧了。” “烧了我们的宣传单?好大的胆子!” 赵昆眼睛微眯:“可知烧宣传单的村落,是谁的封地?” “据属下汇报,是刘家,李家!” “这频阳李家仗着李斯,是打算跟我刚到底了?” 赵昆追问道:“除了李家和刘家,其余家族的封地内,可有跟咱们做对的?” “有,但是不多。”陈平点头道。 赵昆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他们要跟我作对,那就给他们来一出杀鸡敬猴!” 说完,转头朝韩信道:“你带人去一趟李家,就说本公子明日在狮子楼宴请频阳豪绅,让他务必来赴宴。” “诺。” 韩信应诺一声,又郑重地说:“还有一件事,公子在新城的布置,已经完成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到韩信的话,赵昆兴奋地畅笑一声,然后自得意满的道:“只要新式装备制造出来,管他千军万马,休想破我频阳新城!” 嬴政:“………”这群反贼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哈! 居然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嬴政心中愤愤不乐,韩信浑然不觉的道:“公子放心,军工厂那边已经在加紧研制了,相信很快就能出试验品。” 嬴政:“………”什么!居然还敢私见军工厂? 好大的狗胆! 嬴政面色一寒,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却见赵昆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 好个der啊! 你个不孝子! 之前不是跟你娘说,好好孝敬我的吗? 赵昆笑着摆手:“去吧,速去速回,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别与他们争执。” “属下明白。” 韩信拱了拱手,转身出了书房。 嬴政沉吟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我儿为何把希望放在一群百姓身上?” 赵昆的上山下乡,他是知道的。 就是利用百姓粮食短缺,提供高产粮种,高收益工作,来笼络人心。 可为了百姓跟当地豪绅作对,看起来很不明智。 却听赵昆意味深长的反问:“义父,如果我说,始皇帝让我造反的,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啊! 你个臭小子,少在这胡说八道! 朕几时让你造反了?!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平也是满脸惊诧。 开什么玩笑啊?! 始皇帝怎么可能让人自己反自己? 这一刻,他们都感觉赵昆魔怔了。 却听赵昆又抬手笑道:“呵呵,别紧张,且听我把话说完!” “哼!” 嬴政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道:“我儿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今天定要让你知道为父的厉害!” “好好好……我肯定给义父一个满意的说法!” “最好是!” 嬴政沉着脸说了一句,然后静静等待赵昆的解释。 陈平也眼巴巴的望着赵昆。 赵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说:“我知道你们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说着,转头望向嬴政:“义父,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权力分享吗?” “其实权力分享,也分阶段的。” “嗯?” 嬴政愣了愣,皱眉道:“我儿此话何意?” “意思就是,权力分享有前中后三次。” 赵昆当下茶壶,看了陈平一眼,低声道:“在始皇帝归秦之前,有一次权力分享,那就是商鞅的废奴隶制; 只要上战场杀敌,获得军功爵,就可以从奴隶变为黔首。” “这是第一次权力分享。”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紧锁,陈平恍然若悟。 赵昆又继续道:“在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前,又有一次权力分享,那就是让秦国贵族子弟,到地方任职,化解内部矛盾,达到上下一心,横扫六国。” 话音刚落,嬴政心头一动,沉沉的问:“那第三次呢?” “这第三次嘛,自然是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盘整华夏。” “你是说,让六国遗族到各郡县任职?” “不错!” 赵昆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眼嬴政,点头道:“正是因为这三次权力分享,才让秦国壮大,统一,安定。”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这种安定只是暂时的,因为始皇帝小瞧了六国余孽的复国之心。” “这话又是何意?” 嬴政皱眉,有些不解。 赵昆没着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义父觉得,这次陇西郡之祸,光靠大月氏骑兵,能在短短数日,攻破秦国数座城池,以及险隘的狄道吗?” 听到这话,嬴政和陈平瞳孔一缩,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是的,他们已经明白了赵昆的意思。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频阳新政,谁赞成,谁反对? “六国余孽到秦国各地方任职,虽然恪尽职守,但人心思变。”赵昆扫了眼嬴政和陈平,又继续道:“他们来到任职之地,肯定会联络当地的豪族。” “尽管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他们都同仇敌忾,仇视始皇帝。” 话到这里,嬴政目光一凝,沉默不语。 陈平则神色复杂的看向赵昆,试探着道:“公子是否对六国遗民有偏见?” “我对他们没有偏见,我也相信大部分为官的六国人,都是忠于大秦的。” “但是,一颗老鼠屎,总会坏了一锅好汤,就比如陇西郡,你敢说没有他们的里应外合吗?” “这……” 陈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嬴政皱眉追问:“那我儿说始皇帝让我们造反,又是何意?” “义父,刚刚我也说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当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吏联络当地豪族的时候,大秦的根就开始腐烂了。” “大秦的根?” 赵昆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义父别小瞧他们的能量。” “他们联络在一起,可以控制军队,可以掌控乡野,始皇帝的政令不下县,就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话音刚落,嬴政和陈平面面相觑。 赵昆又道:“就比如阻止我们上山下乡宣传的李家,只是跟李斯沾亲带故,就可以暗中操控里正,村老,坏我们的事。” “可想而知,始皇帝的政令,真的能有效传达下去吗?” “这……” 嬴政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服的驳斥道:“如果不能传达下去,那地方政绩,又如何得来?” “欺上瞒下呗!” 赵昆斜了眼嬴政,道:“始皇帝统一六国后,醉心长生,根本没多大心思治理国家,你别看他审阅那么多奏折,但有几件是详细过问的?” “就比如义父说的,如何控制损耗,道理是一样的。” “我们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哪些环节容易出问题,但我们只能让手下的人去办事,可我们收到的只是结果,过程却很少得知,那么,这里面就有很多操作空间。” “为什么那些六国遗民会恨始皇帝,因为过程出问题了,始皇帝成了背黑锅的!” 听到这话,嬴政双拳紧握,片刻,又松了下来,抬头望向赵昆。 他知道,赵昆说的是事实。 当初冯去疾告诉他,老秦人已经不多了,他还有点不相信。 后来冯去疾当面给他算了算,他才如梦初醒。 但,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了。 “那……我儿可有什么办法?” “我的办法不早就告诉义父了吗?” “你何时……” 嬴政的话刚一出口,忽又觉得不对,然后神色复杂的道:“你说的是造反?” 赵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嬴政,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不与他对视。 这个臭小子,以后再收拾你! “其实……” 沉吟了一下,赵昆侃侃而谈道:“其实造反的核心,在于矛盾激化,大秦看似内忧外患,但真正的问题,关键还是在皇帝与官吏的阶级矛盾。” “阶级矛盾?” 嬴政愣了下,若有所思,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当即驳斥道:“我儿休得蒙骗义父,你之前说的阶级矛盾,是地主与农民!” 斗地主虽然好玩,但里面的深意更吸引他思考,所以当赵昆说出阶级矛盾,他立刻拿出来反驳。 但赵昆却没有因为他的反驳,败下阵来,而是笑呵呵道:“看来,义父斗地主的经验,不是没白积累嘛!” “少在那装腔作势,快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跟义父一样,农民和地主确实存在阶级矛盾。” “嗯?” 嬴政面露诧异,陈平抓耳挠腮,因为他听不懂。 但赵昆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话锋一转,接着道:“那义父有没有想过,地主阶级代表的是谁?” 嬴政本想回答是自己,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大的地主。 但他知道赵昆话里有话,所以干脆的闭口不答。 赵昆也不啰嗦,直接开口:“地主阶级代表的是官僚,而皇帝代表的则是农民。” 嬴政:“………” 陈平:“………”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却听赵昆又道:“皇帝要建立自己的功业,需要征兵,纳粮,打造武器军备,这些都离不开百姓的支持。” “如此一来,皇帝与农民的关系,密不可分。” “你们再仔细想想,农民是不是皇帝权力的根源?” 听到这话,陈平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沉吟道:“就算如此,可与始皇帝让我们造反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赵昆瞥了陈平一眼,正色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大秦内忧外患,真正的问题关键,在于皇帝与官吏的矛盾,而这个矛盾的重点,就是权力与土地。” “权力与土地?” 陈平越听越糊涂,下意识望向嬴政。 嬴政依旧不言不语,认真的看向赵昆。 赵昆继续解释道:“皇帝需要权力建立自己的功业,农民需要土地养家糊口,而皇帝的权力被分到了官吏手中,国家的土地也集中在官吏手中……” “那么……” 说着,话锋再次一转,扫视嬴政和陈平,意味深长的道:“权力和土地被官吏抢走了,皇帝和农民应该怎么做?” yawenku.com 嗡—— 此话一出,嬴政和陈平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片刻,陈平才镇定心神,颤颤巍巍的试探道:“反……反抗?”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嬴政当即站了起来,直呼:“荒唐!” 就在刚才,他被赵昆的话,说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渗。 到此刻,后背还透着凉意。 可赵昆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声,停止鼓动,转而朝陈平欣赏的点了点头:“小陈说得不错,就是反抗。” 陈平:“………” 嬴政:“………” “自古以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秦的根已经烂了,这些腐烂的根,无时无刻不在毒害大秦的百姓。” “所以,无论始皇帝如何励精图治,大秦的百姓都不会感激他,因为那些腐烂的根侵蚀了他们的双眼。” “六国余孽为了复国,贵族官吏为了一己私欲,绝不会让始皇帝得民心,完成真正的天下一统。” “他们不仅不会让始皇帝得民心,还会陷害,诋毁始皇帝,从百姓手中不断压榨钱财,让始皇帝背负横征暴敛的罪名。” “他们勾结异族,屠戮百姓,让始皇帝的大秦,民不聊生。” “所以,始皇帝不是最大的地主,而是伟大的农民领袖,贵族才是共同的敌人。” 话音刚落,嬴政身子一颤,愣愣的低头,看向赵昆的眼神,犹如惊涛骇浪。 朕……朕是伟大的农民领袖?? 恍惚间,嬴政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 还没等嬴政回过神来,赵昆又义正言辞的道:“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亲近农民,跟始皇帝是一伙的,你说他会不同意我造反吗?” 我擦! 陈平脑子炸了。 嬴政也懵了。 但赵昆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无比郑重地道:“来吧,一起干吧,让我们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 “呼……” “呼……” 嬴政和陈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赵昆的话,让他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既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热血沸腾。 “原来如此……原来公子是想加入农民阵营,跟始皇帝一起反抗贵族!” “对!就是反抗贵族!咱们不是反秦!” “真正的覆秦者不是我们,是那些可恶的六国余孽,是那些贪官污吏……” “我们要打倒他们,重塑大秦盛世!” 陈平心中思绪良多,仿佛抓到了某个关键点。 嬴政双目圆睁,直视着赵昆,仿佛在看深渊里的恶魔。 就在刚才,赵昆打开了深渊的封印,让恶魔重临人间。 使得他都被“魔气”侵蚀,口中不由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朕的大秦会变得如此不堪,原来朕站错了队……” “怪不得李斯是朕的一生之敌,原来皇权与臣权是对立的!” 尼玛! 同样都是朕的儿子,为何偏偏你如此优秀? 嬴政只感觉自己血压上涌,身体发颤,甚至连双腿都有些发麻。 他缓缓坐回椅子,拿起早已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靠! 不行! 得缓一缓! 这不是简单的言论,也不是简单的造反,这是颠覆我大秦根基的野心。 好小子!你牛逼! 此时此刻,嬴政第一次正视赵昆造反。 从某种意义来说,假如他真的不幸驾崩,赵昆造反成功的概率,非常之大。 甚至,自己还活着,他都有可能造反成功。 如今的大秦,已经不是那个横扫六国的大秦了。 他非常明白大秦现在的困境。 否则区区大月氏,何至于如此嚣张? 想到这里,嬴政暗叹了口气,旋即朝赵昆摇头:“我儿说得虽然简单,但百姓没那么容易跟你造反的!” 这话他倒没有乱说。 秦律严苛,举世皆知。 他不相信百姓会轻易造反。 然而,这话听在赵昆耳中,却仿佛一个笑话。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义父,大秦乱世降临的前奏,最先造反的,就是那群看似最温顺,最不容易造反的农民。 正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农民的力量,不容小觑。 沉吟了一瞬,赵昆笑着反问:“义父,您知道皇帝与农民是什么关系吗?”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 虽然心中有些古怪,但嬴政还是顺着赵昆的话题答道:“他们是一伙的!”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是一伙的吗?” “这......” 嬴政本想用赵昆刚才的话作答,但赵昆连续反问,给了他一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于是恼羞成怒的挥手:“不知道!” “呃.....义父无需动怒,且听我给你慢慢解释。” 赵昆嘴角一抽,心说义父的脾气可真是难料。 “皇帝与农民虽然是一伙的,但真正让他们密不可分的,其实是承认与被承认的关系。” “承认与被承认的关系?” “是的。” 赵昆点头:“义父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永生吗?这其实也与永生有关!” “啊,这……” 嬴政一脸诧异,陈平一头雾水。 “公子此话何意?” 陈平好奇的追问。 赵昆浅言浅语的解释:“人的死亡分三个阶段,一个是肉体的死亡,另一个是社会关系的死亡,最后一个则是精神的死亡。” “肉体死亡只带表你的身体不能用了,不代表你就真正的死了。” 听到这话,陈平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那精神死亡和社会关系死亡,又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构建了自己的社会关系,比如,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是我的朋友等等; 当这种社会关系消失,你就社会死亡了。” “同理,精神死亡也是一样的。” 话到这里,赵昆再次望向嬴政:“那么我讲的承认与被承认,就是社会关系。” “农民承认始皇帝的身份,那始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农民与始皇帝就是承认与被承认的关系。” 嬴政:“始皇帝为何要他们承认?” “呵呵,义父,如果始皇帝不被天下人承认,那他还是始皇帝吗?” “这……” 嬴政哑然。 赵昆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这么说吧,我为什么要跟义父造反?因为你是我义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父子关系。 而父子关系,得到了你我的承认!” “原来如此……” 陈平恍然点头:“我承认公子,公子也承认我,所以我跟公子是上下级关系。” “哈哈,不错,同理,假如你不承认我是你的上级,我也不承认你是我的下级; 那么咱们就是陌生人关系,你说我还会留你在这吗?” “不会!” 陈平果断摇头。 嬴政眼睛微眯,默然不语。 赵昆又朝嬴政道:“那老李为什么对义父事必躬亲?” “因为……” 嬴政迟疑了一下,皱眉道:“因为上下级关系。” “那通武侯为何对义父言听计从?” “因为利益关系。” 嬴政已经渐渐明白了赵昆的思路。 但赵昆的问题却还没问完,只见他又问:“那嬴政为什么可以做始皇帝?” “因为大秦百姓承认他是始皇帝,他们之间是君臣关系!” 嬴政毫不迟疑的答道。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顿时清明,有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赵昆造反的底气。 那就是关系。 大秦百姓承认自己与他们的君臣关系,不代表会承认自己的继承者。 如此一来,无论是谁继承大秦皇帝,都会造成动乱。 想要破解这种关系,就必须重新构建。 当然,光靠百姓承认是不够的,还得贵族阶级的承认。 但这点,嬴政不用问就知道。 始皇帝的儿子造反成功了,那就是正统皇帝。 跟自己打天下,没什么两样。 毕竟反对他的人,都被杀光了。 想到这里,嬴政已经不用再问赵昆的下一步计划了。 心中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是喜是忧。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嬴政真想仰天长啸一声:造孽啊!! ………… 如果你喜欢我的书,限免看到这,补个订阅吧!拜托了!写书不易,求支持! 第二百三十三章以民为本,陈胜的鸿鹄之志 嬴政带着公孙玉走了。 这一次跟赵昆交谈,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动摇了。 或许从那片树林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动摇了。但今时今日,却隐隐有崩塌之意。 “无论怎样治理大秦,大秦的百姓都不会感激朕吗?” “朕……朕是农民的领袖吗?” 嬴政坐在马车上,掀起窗帘,回顾渐行渐远的赵昆府邸,口中喃喃自语。 一旁的公孙玉伸出纤纤玉手,温柔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呼唤道:“陛下……” 放下窗帘,嬴政看了看公孙玉,叹息道:“玉儿,朕一生做过太多事,也有太多事没做过,朕很不甘心呐……” “陛下的功绩,已是古今未有,又何必追逐那多余的累赘?” “非也。” 嬴政摇头道:“若朕做个知足常乐的君王,那就没有如今的大秦。” “那……陛下有何打算?”公孙玉秀眉微蹙,试探着追问。 嬴政想了想,道:“朕想去九原郡看看扶苏,看他是否有长进!” 听到这话,公孙玉心头一动,他明白嬴政的心思,那就是想在扶苏和赵昆之间,最后做一次选择。 虽然嬴政更倾向于赵昆,但扶苏毕竟是他培养了十几年的长子。 父母对长子,都有一种别样的情感。 想到这里,公孙玉笑着颔首,道:“既然如此,那该早些启程才是。” “不急。” 嬴政拍了拍公孙玉的手,沉吟道:“那小子的事还没有办完,等他办完,咱们再启程九原郡不迟。” “还有何事?” 公孙玉眨了眨眼睛,抬头望向嬴政。 嬴政笑而不语,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 与此同时,赵昆府邸。 书房内,赵昆正在画图,陈平一边研墨,一边好奇的打量。 半响,赵昆画完图,伸了个懒腰,朝陈平道:“身份证的图纸我已经画好了,你就让工匠们照着做。” “身份证?”陈平一愣,疑惑道:“这是何物?” “就是验传啊!” “公子要私造验传?” 陈平有些诧异。 这验传就是秦人的身份证,里面详细记录了一个人的面貌特征,以及籍贯年龄,甚至连优缺点,品行都记录在木简上。 跟后世一样,秦人无论去哪,都得带上验传,不然过不了检查。 拿到验传,才能算一个合法的秦人,否则都是黑户。 可私造验传是重罪,比后世伪造身份证的罪重多了。 赵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抬手安慰道:“我不是私造验传,只是帮频阳新城的百姓换个新的身份证明。” “这又是为何?” 陈平的脸上依旧挂着疑惑。 赵昆笑着解释:“其实在计划人口普查的时候,我就想过验传的问题。” “后来频阳新城建造,我便将二代身份证更换,当作第一件大事来完成。” 陈平:“………” “更换身份证,不仅可以梳理频阳的百姓,还可以查清六国余孽。” 听到这话,陈平心头一动,皱眉说道:“公子的意思是,有了这二代身份证,那些六国余孽无处遁形?” “虽说私造验传是重罪,但不乏六国官吏与六国余孽私通,为他们隐瞒身份。”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陈平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那些六国余孽又不是身上长了翅膀,飞上了天,可大秦的官兵却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是为何? 因为有人庇护他们,有人故意帮他们伪造验传,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陈平又歪头追问:“那这二代身份证,有何特别之处?” “你且看这里。” 说着,赵昆伸手指向图纸。 图纸上有两张图,一张是正面,一张是反面。 陈平好奇的低头,看着赵昆指的那张图问:“这上面的奇怪符号,代表的是什么?” “它们不是奇怪的符号,是二代身份证的号码。” “身份证号码?” “不错。” 赵昆点头:“每一个人,对应一串身份证号码,若是重复,那就系伪造。” “可这些号码并不难书写,我们又怎么判断它们对应的人。” “你可别小瞧这些号码,它们都有不同的意义,比如从开头到结尾,分别代表地区编号,生辰年月,以及特定编号。” “名字可以重复,身份证号码却无法重复。” “至于你说的防伪,请看这张图。” 说完,赵昆又将手指向反面,道:“我制作身份证的材料是铜片,这张图上的五角星,就是防伪标志。” “五角星?” 陈平愣了愣,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一个五角星,不由继续追问:“这五角星也是画上去的?” “不是。” 赵昆摇头:“五角星是利用蚀刻技术印上去的,目前这种技术,只有我们掌握!” 蚀刻技术? 果然又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对于赵昆的神奇,陈平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小心收好图纸,朝赵昆拱手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务必在明日宴会之前,让我看到实物。” “诺。” 陈平闻言,应诺而退。 赵昆也跟着出了书房。 他现在需要调配蚀刻用的药水,所以片刻不得耽误。 ………… 次日正午,狮子楼三层大厅,宾客满座,礼盒如山。 赵昆坐在主位,陈平、韩信坐在左右两位,其余众人则分列两侧。 就在这时,赵昆抬头看了看右侧的两个位置,皱眉道:“还有谁没来?” 听到这话,陈平朝赵昆拱手道:“回公子,还有李家家主,刘家家主没来。” “哼。” 赵昆冷哼一声,朗声朝众人道:“好了,咱们不等了,没来的就算自动弃权。” 说完,举起桌案上的酒杯:“来,新的一年,先干一杯再说。” “干!” “干杯!” 赵昆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朝他示意。 然而,正当他们打算喝下杯中酒的时候,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李家父子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 “实在抱歉啊公子,路途坎坷,城门拥堵,所以才姗姗来迟,望公子勿怪!” 李瓚喘了两口气,笑着朝赵昆拱手。 赵昆看他肥头大耳,笑容可掬,也没跟他计较,于是点头示意他入座。 等李家父子入座后,他再次朗声喊了一句:“老吴!” “公子有何吩咐?” 吴诚身披铠甲,哗啦啦的走了进来。 赵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座的众人,摆手道:“将剩余的空桌搬走。” “诺。” 吴诚拱手应诺一声,立刻招呼人搬走刘家家主的餐桌。 众人见状,纷纷望向李家父子。 李家父子只顾着擦额头上的汗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赵昆也没理他们,继续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来,干了这杯酒!” “干!” 众人也再次举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但就在这时,楼梯间又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众人皱了皱眉,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色黝黑,身高不足六尺的中年,风尘仆仆的跑上来,朝众人拱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说完,又朝赵昆施礼道:“不好意思公子,在下来迟了,城门拥堵,见谅见谅。” 听到这话,赵昆冷冷一笑,然后挑眉道:“你也被堵在城门了啊,那请问你是怎么来的?” xiashuba.com “我是……我是跑着来的!” “哦~~跑着来的啊!”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众人,笑道:“我们坐的是马车,骑的是良驹,你走路,怪不得会堵在城门。” “这……” 刘家家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一个走路的,根本没资格跟我们把酒言欢啊!” “啊……这……我……” 刘家家主被赵昆说得冷汗直冒,正欲求助李家家主,却见赵昆笑着朝他摆手:“好了,找个位置坐吧!” “谢公子体谅!” 刘家家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当着众人的面四处寻找空桌,可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桌位。 “公子,这……” 李家家主尴尬的望向赵昆。 赵昆笑吟吟的挑眉:“是不是没找到你的位置?” “是……是的。” “你迟到了半个时辰,就是重视这次晚会,空手而来,就是看不起本公子。” 说着,赵昆将手中的酒杯望地上一扔。 啪—— 一道脆响,让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度,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赵昆。 却见赵昆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问道:“你看不起本公子,本公子凭什么要让你当坐上宾?” “公子,在下……” “滚回家等消息,有结果会通知你!” 刘家家主还想解释,赵昆当即暴喝出声,吓得他腿脚一哆嗦。 在座的李家家主打算说两句,却被身旁的李源拉住了。 刘家家主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在座的各家家主,发现没人替自己说话,于是迟疑片刻,便灰溜溜的下了楼。 其实他之所以来迟,也是跟李家家主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赵昆这么强势,居然当众将他赶了出去。 虽然他刘家是李家的附庸,但说到底还是个低等的商人,在座的各家家主,要么有爵位,要么有背景,根本不是他能比拟的。 眼见刘家家主下楼,赵昆也没了客套的心思,于是开门见山的道:“今天邀诸位来赴宴,一个是免去你们陆续拜年的繁琐,另一个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动,交头接耳。 赵昆看了眼陈平,后者接着说道:“承蒙陛下看重,让平坐这频阳县令,如今初政频阳,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陈县令功德无量,乃我频阳的大恩人,哪里需要如此客气!” 陈平的话音刚落,频阳赵家家主立刻朝他笑着恭维。 “是啊!陈县令破解异象,救了我们全城老小,此等大恩大德,吾等永生难忘!” “不错不错,以后还望陈县令多多关照才是!” “陈县令以后请多多关照。”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陈平破解异象,不光完成了赵昆的任务,还收获了频阳大部分人的心。 对于这种情况,赵昆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等众人敬酒,恭维完毕,赵昆又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继续道:“陈县令入职频阳,需要你们的关照,无可厚非,但你们有什么事,也不用怕麻烦陈县令。” 听到这话,众人含笑点头。 却见李家家主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不知公子宣布的重要事情,又是什么?” “哦?” 赵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头望向李家家主:“怎么?李家家主很感兴趣?” “既然公子都说出来了,在下自然感兴趣。”李家家主喝了一杯李源倒的酒,笑着回望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环视众人道:“既然李家家主感兴趣,那本公子就名言了。” “陇西郡的战事,你们应该都清楚,但大秦的忧患,却不止这一件。” “所以,陈县令与本公子商议,在频阳开展新政!” 频阳新政? 莫非陛下有了新的旨意?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李家家主又问:“那敢问陈县令,这新政要如何展开?” “首先,将诸位的田产统一调配,用作高产粮生产。” “其次,频阳新城的入住,需要办理新的身份证明,凡是没有新身份证的,除了朝廷官吏,皆不得入城。” “最后,为了替陛下分忧,我频阳将采用捐粮立碑的方式,征粮入国库。” “什么?” 众人闻言,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咳,咳……” 陈平轻咳了两声,环顾一圈,然后沉沉的道:“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额,这……” 听到陈平的话,众人互相对视,想要开口,却不由自主的望向赵昆。 赵昆似笑非笑的把玩酒杯,默然不语。 沉默了片刻,李家家主愤然离席,冷哼道:“我反对!” “嗯?” “我们的田产,都是自家的祖地,怎么能拿出来统一分配?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夺我们的田产!” “再说,那个什么新身份证,吾等拿来有何用?验传乃大秦朝廷设置的,汝岂能说改就改?” “而且捐粮立碑,诸位莫非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何必为了一点声名,将粮食都捐出去?” 话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赵家家主也忍不住点头附和道:“李家家主说得有些道理,我们的田产,怎能随意拿出。” 眼见众人窃窃私语,犹豫不决,陈平将目光投向赵昆,赵昆看了眼楼梯口的吴诚。 吴诚立刻会意,然后匆匆下了楼, 很快,他就压着一名似管家模样的中年,走了上来。 众人见到中年,很快认出了他是谁,纷纷望向李家家主。 李家家主眉头一皱,朝赵昆道:“公子昆这是何意?” “呵呵,没什么别的意思。” 赵昆呵呵一笑,然后将酒杯扣在桌上,扫视众人道:“就是想再问一次,陈县令的话,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噗—— 李家家主的话音刚落,吴诚手中的剑,径直捅进了那管家的胸口。 “啊!这这这……” 众人见状,眼皮狂跳,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赵昆会致使手下当众杀人。 还不等赵昆再开口,赵家家主就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赞成!” “我,我反……我也赞成!” “我们都赞成!” 众人见赵家家主举杯答应,也颤抖着双手,纷纷举杯附和。 “拖下去吧。” 赵昆朝吴诚摆了摆手,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好的,谢谢大家给本公子薄面,今天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李家家主。” 说完,赵昆转头朝韩信道:“阿信,替我送送诸位家主。” ………… 求限免来的读者老爷,补个订阅,求支持。 第二百三十四章没人比我更懂始皇帝 “慢着!” 眼见各家家主就要纷纷离席,李家家主立刻出声阻止:“在下跟公子昆并无私交,要谈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谈,也好让我李家清清白白做人!” “这.....” 听到李家家主的话,众人停止了身形,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笑了笑,然后自酌自饮了一杯,戏谑道:“清清白白做人?” 李家家主:“........” “你刚说你李家清清白白做人?哈哈哈!” 赵昆朗声大笑,旋即不屑的说道:“倘若你李家清白,那春眠楼的红馆人就是黄花大闺女咯!” 此话一出,李家家主面色铁青,其余家主嘘唏不已。 赵昆来频阳的这段时间,做了很多事,虽然都在幕后,但他们也都略有耳闻。 本以为这次拜年宴会是个认识赵昆的机会,却没想到赵昆是这样一个人。 明明才十五岁出头,做事狠辣果决,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这频阳的天,恐怕要变了啊! 众人心中这样想着,眼睛却在赵昆和李家家主身上,来回游戈。 李家家主沉默了半响,抬头直视着赵昆:“公子昆,陛下还在频阳,你当众杀人,难道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闻言,赵昆嘴角噙着笑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父皇责罚?” “哼!” 李家家主冷哼一声,道:“杀人者,犯法。” “呵呵,倒也不愧李家的名声。” 赵昆呵呵一笑,摇头道:“若你是咸阳李家,本公子或许会给李丞相几分薄面,可惜,你只是频阳李家.....” “老吴,将人都带上来吧!” “诺。” 吴诚应诺一声,很快又带了一个年轻人上来。 这个年轻人有些家主认识,有些家主不认识,但李家家主却眉头一皱,寒声问道:“郑掌柜,你怎么来了?” “哦,是李家家主啊!” 年轻人听到问话,抬头看了看,然后朝李家家主作揖道:“小人奉公子之命,前来回话。” “回话,回什么话?” “额....这个......” 郑掌柜面露迟疑,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一脸玩味的笑了笑:“问你什么,你就说吧。” “是,小人遵命。” 郑掌柜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然后望向李家家主:“李家主,不好意思,又是我出卖了你们!” 当初赵昆烧制出瓷器,刘家看着眼红,便与李家商议,派人去偷瓷器工艺。 郑掌柜就是这项行动的负责人。 可惜后来事情败露,郑掌柜透露出公输仇,被刘家赶出了家门。 但是,他却暗中投靠了赵昆。 所谓人挪活,树挪死,有了赵昆的帮衬,他过得比之前好多了。 可待在赵昆身边,没有寸功也不长久,于是他绞尽脑汁想要立功。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前不久,李家宴请各大家族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然后他就想办法联系李家内应,最终得知了李家的秘密。 他们计划雇佣死士,刺杀赵昆。 当郑掌柜将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候,李家家主脸色巨变,其余众人面露诧异,他们没想到李家竟然胆大包天,敢刺杀皇子。 “你!你胡说!” 李家家主定了定心神,怒指郑掌柜:“你有何证据证明我李家欲行刺公子?” “周管家都已经签字画押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郑掌柜冷冷一笑,然后朝赵昆拱手道:“公子,那几名死士已经被小人迷晕了,可派人将他们捉拿归案!” “做得不错。” 赵昆笑着点头,然后朝韩信道:“阿信,既然诸位家主不用你送,那就带人跟他走一趟吧。” “诺。” 韩信应诺而退,带着郑掌柜下了楼。 赵昆扫了眼众人,淡淡的问:“怎么,还留在这准备吃晚宴?” “啊?” 听到赵昆的话,严家家主恍然回神,连忙拱手:“公子,我先告退了。” “公子。” 赵家家主躬身施礼:“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我们就先走了。” “公子,我们走了。” 眼见各位家主匆匆告退,李家家主面若死灰,瘫软在地。 他知道,频阳李家完了。 但他不甘心。 “公子,为何要如此害我李家?” “若无害人之心,又哪来灭顶之灾?” 赵昆笑意盈盈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李源,好奇道:“李兄,为何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公子想要频阳,我李家是你的绊脚石,被除掉也无可厚非。” 李源说着,看了看自己父亲,摇头叹息道:“就算我们不害你,也是死路一条。” “哦?”赵昆挑了挑眉:“此话从何说起?” “呵呵。” 李源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弯身扶起李家家主,沉声道:“我们不过是棋子罢了,公子若要杀我们,还望留个全尸。” 说完,也不再多言,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吴诚皱了皱眉,旋即望向赵昆。 赵昆眯眼:“厚葬李家。” “公子!!” 刚走到楼梯口,李源父子身子一颤,猛地回头。 吴诚大手一挥:“带下去!” “公子,求您放过我李家.......” “公子啊!您就饶了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公子,不......” 李源父子一边哭喊,一边挣扎,最终被护卫强行拖下了楼。 赵昆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心说死到临头还敢在自己面前装逼,活腻歪了! 其实不用他们交代,赵昆也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估计背后那人让他们完成什么任务,他们觉得死路一条,所以才铤而走险,行那刺杀之事。 cxzww.com 不过,正如李源说的那样,李家在频阳就是赵昆的绊脚石,赵昆迟早要除掉他们。 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沉吟良久,赵昆朝陈平说:“小陈,我知道你也是计谋百出之人,但想在频阳发展,一定要记住这四个字:以民为本。” “以民为本?” 陈平呢喃了一遍,眼睛大亮,旋即朝赵昆拱手:“多谢公子,平受教了。” “好了,剩下的事,就靠你和阿信了。”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离开坐席,走到吴诚身边,道;“老吴,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 颍川郡,阳城县。 时至正午,艳阳高照。 一位面庞黝黑的青年,正坐在树枝上,抬头望天。 这时,一位胡须皆白的老翁,朝他吆喝道:“陈胜,你整天在上面发愣,到底在想什么哩?” “还能想什么,想着娶媳妇儿呗!” 陈胜随口胡诌了一句,便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老翁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提醒道:“想要娶媳妇儿,就得努力做工,光偷懒,可成不了事!” “帮人做工,白劳累的命,我才懒得做!”陈胜没好气的驳斥。 老翁脸色不悦的低声呵斥:“你个后生,不要命了?” 说完,又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便劝慰道:“掌工家老刚走,你小子就偷懒,要是被捉住,免不了一顿好打!” “这么冷的天,出太阳也冻飕飕,你老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别冻着.....” 陈胜也知道老翁是为自己好,便跳下了树,伸手抓起腰间的帽子套在头上,叫骂道:“狗日的,若是种自家的田,今年没准能过上好日子!” “自家的田?你小子做什么白日梦呢!” “就是嘛,说了也白说!” 陈胜的话音刚落,身后走来一群农家汉子对他冷嘲热讽。 这时,老翁再次开口道:“后生们,都少说两句吧!” “王老伯,不是我们说他......” 为首的农家汉子满脸鄙夷的看了眼陈胜,嗤笑道:“你看他不好好种地,只想着偷懒,做白日梦!”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听到汉子的话,陈胜当时就怒了。 老翁连忙跑到他们中间,劝慰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成不?” 为首的农家汉子看了看老翁,又看了看陈胜,冷哼道:“今天看在王老伯的面,饶了你,再有下次,打死你个狗日的!” 说完,也不理会陈胜的叫嚣,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息。 老翁见事情平息,便拿出一个葫芦,递水给陈胜,让他消消气。 陈胜狠狠瞪了眼那群农家汉子,然后接过葫芦,猛灌一口,朝老翁道:“日后我富贵了,绝不会忘了你!” “哈哈哈!” 听到陈胜的话,那群农家汉子哄然大笑。 老翁在一片笑声中,无奈摇头:“替人种田,哪有富贵可得?” “就是嘛!” 一位农家汉子嘲讽道:“你小子若富贵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哈哈,做牛做马算什么,他若富贵了,我给他做儿子!” 又一位农家汉子起哄道。 听到笑声,老翁拿回葫芦,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叹息:“陈胜这后生,怕是患了失心疯哟~” 眼见老翁走远,陈胜扫视那群农家汉子,冷冷道:“一群乌鸦,焉知鸿鹄之志?” “........” 农家汉子们闻言,面露惊愕,迟疑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 他们也跟老翁一样,认为陈胜患了失心疯。 “好了,一个疯子而已,理他作甚!” 为首的农家汉子斜了眼陈胜,然后招呼众人道:“都歇息好了吧,咱们还有活要干,教他去做那白日梦!” ........ 是夜! 陈胜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久久不能入眠。 “我陈胜难道要替人种一辈子的地?” 陈胜反问自己。 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反问自己,但每次反问后,他心中的不甘,就愈发强烈。 “爹,娘,你们灵魂在天,孩儿真不想再忍了!” “请问这是陈胜家吗?” 陈胜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问候声。 他惊觉地翻身爬了起来,然后抓住一根扁担,沉声问道:“何人在扣我家门房?” “哦,我们是农家士子,在此推究农事,因天黑路滑,无法归程,里正让我们来你这里借住!” 农家士子? 莫不是那群常在田间游走的士子? 想到这,陈胜的戒心少了一半,不过还是追问道:“可有凭证?” “有的。” “好,那你们等我穿好衣服。” 说完,陈胜放下扁担,走到床头摸索出一把短刀,别在腰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身穿黄袍的青年。 他们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 “你就是陈胜吧?”高瘦青年见陈胜出来,笑着问了一句。 陈胜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凭证呢?” “额……这个……” 高瘦青年尴尬的看了看矮胖青年,后者果断拿出凭证,递给陈胜。 陈胜结果凭证看了看,发现果然是里正的物件,便打开院门,将他们迎进了屋内。 两人进屋后,随意扫了眼,便找了个石墩,坐在火堆旁。 等陈胜关好房门,高瘦青年又朝他追问道:“怎么,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陈胜“嗯”了一声,也没多话,径直走到床边,手枕着头,闭目假寐。 高瘦青年和矮胖青年互相对视,后者打开随身皮囊,拿出一个草包道:“这是新郑酱肉,早上买的,还没坏,咱们烤一烤,三人一块吃。” 说完,就拿出泥碗,将肉倒在里面,放在火堆边烘烤。 很快,一道道肉香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矮胖青年看了看碗里的肉,然后朝陈胜道:“陈胜,来吃肉!” “多谢,不饿。”陈胜眼也不睁的冷冷回道。 “呵呵。” 高瘦青年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们是奉公子昆之命,特意来寻你的,倘若需要帮助,我们可以尽力而为。” 公子昆? 莫非是始皇帝的儿子? 陈胜愣了愣,旋即睁开眼望向高瘦青年和矮胖青年,皱眉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一个方士和一个儒生。” “方士和儒生?” 陈胜眯了眯眼,然后将手放在腰间,迟疑道:“那……你们找我有何事?” “刚不是说了吗?”矮胖青年捏了片酱肉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道:“公子昆让我们来帮你!” “公子昆为何让你们来帮我?”陈胜面露疑惑,但心里的戒心却没减退。 高瘦青年好笑的摇了摇头,也捏起一片酱肉放进嘴里,然后道:“我们要是知道缘由,也不会做这跑腿的活计。” 听到这话,陈胜若有所思,又接着问:“那你们要如何帮我?” “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我想夺回我家的祖地,我想娶老婆,我想富贵!” 高瘦青年挑眉:“就这?” “这难道还不够吗?”陈胜诧异。 矮胖青年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说着,他便站起身,沉沉的道:“等你真正想好要什么,再来大泽乡找我们!” “大泽乡?” 陈胜一愣,有些不解的问:“我为何要去大泽乡找你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瘦青年笑了笑,然后朝陈胜意味深长的道:“记住你的鸿鹄之志,别让我们公子失望!” “好了,咱们走吧。” 矮胖青年明显不想久留,拉着高瘦青年就往房门口走。 陈胜见他们说走就走,连忙站起来,急道:“两位先生慢走,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我姓卢,他姓侯。” 矮胖青年扭头看了眼陈胜,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枚乌黑令牌,扔给他:“若想再寻我们,可将此令牌交给蕲县县令。” “陈胜明白!” 片刻之间,两人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针对公子昆的毒计 早朝过后,嬴政回到了书房。 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恍然想起了赵昆说的那些话,不由眉头紧皱。 善于察言观色的赵高,立刻捕捉到了嬴政的情绪,连忙问:“陛下可是累了?老奴这就去为陛下弄碗豆腐脑来!” 始皇帝喜欢吃豆腐脑的事,自然传入了赵高耳中。 作为始皇帝宠爱的官宦,他也不遗余力的派人去学豆腐脑的制作方法。 好在这方法是千口村传出来的,频阳城里也有人卖豆腐,所以倒是不难学。 听到赵高的话,嬴政忽然一笑,旋即摆了摆手:“去吧,再弄点豆浆,油条。” “老奴明白。”赵高含笑应答。 不用想也知道,这豆浆油条,肯定又是赵昆鼓捣出来的吃食。 论讨陛下欢心,这大秦帝国,恐怕只有赵昆能与自己计较了。 思虑稍顿,赵高转身就要离开书房。 这时,嬴政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多弄两人份的量,把冯去疾和李斯一并叫来!” “诺。” 赵高躬了躬身,应诺而退。 没一会儿,三人都来到了书房。 “臣,冯去疾,李斯,拜见陛下——” 嬴政挥手:“好了,爱卿不必多礼,快入座吧,朕有点事交代,你们听,可不可行,给个意见。” 冯去疾和李斯闻言,互相对视,然后依言入座。 “陇西的兵灾虽然消退,但流民多不胜数,如今涌入关中,必须尽快处理。” “渭河系河道整治,关呼春耕大事,马虎不得。” 嬴政先干练的抛出问题,然后等待臣子各抒己见。 这是他一贯地作风,李斯和冯去疾也见怪不怪。 等李斯和冯去疾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后,嬴政又从桌案上拿出一份纸制的奏折递给冯去疾。 “你们再看看这个,这是应对措施。” 冯去疾对纸已经不陌生了,只是目光顿了顿,便展开奏折,与李斯一同观看。 上面有关于赈灾拨粮,开捕给利,清淤通河,建立功德碑等一系列措施。 比他们给出的意见,更加有效,也更加高效。 两人看完,面色微微变了变。 每一条措施,都切中要害,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行性,以及提前预防的可能性。 “这……” 冯去疾合上奏折,看向嬴政,欲言又止。 嬴政笑了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回陛下。” 冯去疾沉吟了一瞬,拱手道:“老臣以为,建功德碑可鼓励百姓参与河道疏通,甚至修筑河堤,实乃良策。” 顿了顿,又道:“但允许百姓捕捞禁渔水系,怕是会酿成祸端,实乃谬论。” 秦朝以小农经济为主,百姓耕地生产是正途,捕捞江河湖水之鱼,在当时的某些地方,跟不务正业差不多。 而且,秦朝有专门的渔政,根本不需要百姓去打渔捕捞。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这短暂的神色变换,被一旁的赵高捕捉到了,于是小心翼翼道:“启奏陛下,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 嬴政愣了愣,旋即笑骂道:“你这老狗,竟然在朕面前卖起了关子?” “有什么话就说吧!” “诺。” 赵高恭敬行礼,笑着道:“陛下,两位丞相,老奴以为,允许百姓捕捞,倒不像冯右相说的那般弊大于利; 短暂的捕捞,非但不会出事,还能彰显陛下的仁德,激励百姓忠于陛下,参加河道治理,也能给百姓带来额外收入。” “只要官吏们妥善施政,便不会出多大的事。” 话到这里,嬴政含笑点头。 冯去疾心头一惊,下意识看向赵高,这狗奴才,真他妈会察言观色啊! 连奏折都没看,就能从只言片语中找到讨好陛下的言辞。 难怪犯了滔天大错,也能被陛下重用。 虽然赵高的话有冒险的成份,但也不能说,他的话毫无可取之处。 沉吟了片刻,李斯适时出声:“老臣也觉得,赵府令所言尚可。” 嬴政笑着“嗯”了一声,然后朝赵高摆了摆手:“端上来吧。” 很快,赵高就去而复返。 嬴政看了看宫侍托盘中的豆腐脑,以及豆浆油条,笑颜绽放,朝两人摆手道:“时辰还早,咱们先吃点东西再继续说。” “敢问陛下,这是何物?”冯去疾端起豆腐脑,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疑惑出声。 嬴政一边往嘴里送豆腐脑,一边笑着解释:“频阳城新出的吃食,朕感觉味道还不错,便与卿等同食。” “原来如此……” 冯去疾恍然点头,又感慨道:“想不到这小小频阳竟有如此多新奇之物!” “前些时日,老臣去了一趟狮子楼,里面的吃食,老臣闻所未闻,却很是美味。” “呵呵。” 嬴政呵呵一笑,旋即望向李斯:“李爱卿,你怎么不吃呢?” “回陛下,臣来之前,已然用过早食,现在腹中鼓胀,再进不得。” 李斯面色凝重的拱手施礼。 嬴政眉宇微蹙,旋即看了眼赵高,后者立刻会意,马上撤走了李斯桌前的托盘。 就如此,嬴政和冯去疾一言不发的用餐,李斯则目不斜视的等待。 其实,在来嬴政书房之前,李斯刚刚得知赵昆杀了李源全家。 这让他非常震惊。 或者说,就连李源本人,都没想到赵昆竟如此狠辣。 赵昆虽是皇子,但能在频阳站稳脚根,一是有王家的支持,二是有始皇帝的爱护。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资格杀人全家。 更何况,这频阳李家与自己沾亲带故,怎么能说杀就杀? 李斯越想越觉得恼怒,最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嗯?” 嬴政刚准备吃油条,就听到李斯的话,于是放下筷子,抬手道:“爱卿但说无妨。” “陛下,老臣听闻频阳李家突遭噩耗,心中戚戚,还望陛下严惩凶徒。” “嗯?” 嬴政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沉沉的问:“莫非是你李氏旁支的那个李家?” “正是。” 李斯面色凄苦,声音哽咽的道:“老臣与那李家家主李瓚,乃同一个先祖,他们楚时便与老臣入秦,没想到遭了此等噩耗。” “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这……” 李斯迟疑了一下,咬牙道:“老臣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听管家说,公子昆曾邀李家父子赴宴。” 嬴政眯眼:“你是说,赵昆派人杀了李家父子?” “老臣不敢胡言乱语,还望陛下明察!” 李斯说着,“噗通”一声,跪地拱手。 嬴政两眼一瞪,直视着他,道:“爱卿这是何意?倘若此事真与赵昆有关,朕定依法严惩!” 话音刚落,当即挥手:“来人,传蒙毅来见朕。” “诺。” 门外的宫侍应诺而退。 很快,蒙毅便风尘仆仆的跨进了书房门槛。 “臣蒙毅拜……” “好了,有事说事,朕问你,频阳李家是不是遭了歹人毒手?” “这……” 蒙毅张了张嘴,下意识看了李斯一眼,然后朝嬴政拱手:“回陛下,据臣所知,频阳李家密谋行刺公子昆,被公子昆的护卫反杀殆尽。” 什么? 李家密谋行刺赵昆?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事? 李斯赶紧道:“陛下,此乃谬言,臣堂弟恪守本分,遵纪守法,怎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 “臣以为,此乃贼人污蔑之言,望陛下明查!”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抬头望向蒙毅:“可有证据?” “有。” 蒙毅点头,然后从袖口拿出一卷供纸递给嬴政,道:“这是频阳县令交给臣的,他说此案涉及皇子,不敢轻易断案。” “这……这怎么可能……”李斯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有了供纸,如今死无对证,这件事不就成了定局? 想到这,李斯连忙道:“望陛下明察,臣堂弟是冤枉的!” 听到这话,嬴政没有理会,抬手接过供纸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勃然大怒,旋即将供纸扔在李斯脸上,怒道:“好个李家!好个遵纪守法!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那龌龊之事,如此恶行,朕当夷其三族!”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夷李家三族? 这岂不是李斯也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众人齐齐望向李斯。 李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捡起供纸查看,这一看上面的供词,脸都白了。 狗日的李瓚,怎么如此无脑? 不就是让你找几个本地家族诈捐吗? 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今白纸黑字,当真害苦了吾也! “陛下,老臣不知此事,这李瓚父子胆大包天,居然敢行这猪狗之事,实乃罪有应得,望陛下严惩。” 赵高:“………” 冯去疾:“………” 蒙毅:“………” 三人对视,面面相觑。 心说这李斯翻脸的速度可真快啊! 刚刚还让陛下伸冤,现在马上就改口让陛下严惩。 摊上这样的同宗亲戚,也是没谁了。 由此可见,李斯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 却听嬴政冷哼一声,不予理睬李斯,转头朝蒙毅道:“你去协助频阳县令调查此事,凡是与之有关联的,严惩不贷。” “诺。” 蒙毅拱手一礼,然后转身退出了书房。 冯去疾看了眼李斯,暗叹了口气,旋即朝嬴政拱手道:“陛下,李左相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参与此等龌龊之事,还望陛下海涵。” “是啊陛下,李左相也是不知情,才会出言替贼人伸冤,还望陛下明鉴。”赵高也随声附和。 嬴政闻言,神色稍微缓和,背负着双手,俯视李斯道:“朕让你来议事之前,都将奏折揣摩了数遍,汝不知详情,就诋毁朕的儿子,有诬告之嫌!” “臣……臣知罪。” 李斯惶恐叩首,不敢与嬴政对视。 “朕有功就赏,有过则罚,你既然有罪,应当按律处罚,但朕念你往日劳苦,这次就免了你的罪。” 嬴政冷冷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一年俸禄,闲赋一月,闭门思过。” “臣……臣谢陛下隆恩。” 李斯再次叩首。 冯去疾和赵高互相对视,拱手道:“陛下圣明。” “好了,奏折有可取之处,你们就照着办吧。” “遵旨。” 两人离去,脸上的表情各异,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恐惧。 公子昆如此狠辣果决,又得陛下宠爱,倘若细查此事原委,该如何是好? 他才多大啊!怎么能有这种魄力? 为了达到目的,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啊! 两人心中带着震撼,踱步而去。 ………… 嬴政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他知道李家预谋行刺的事,但也没想到赵昆如此狠辣果决。 倘若身为帝王,没有这份狠辣果决,难成大器。 扶苏啊扶苏,你若有你十九弟这种魄力,朕也不必为你操心了。 心中暗叹了口气,嬴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赵高:“胡亥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 “这……” 赵高躬了躬身,面露迟疑的道:“老奴不敢说。” “嗯?” 嬴政皱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赵昆连忙匍匐在地,叩首道:“回陛下,公子胡亥将自己关在房里,学习《秦律》,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胡闹!” 嬴政眉毛一竖,怒斥道:“朕哪有这般蠢儿,不思爱惜身体,尽胡作非为。” “陛下,公子说,陛下的病刚刚好,却每日操劳,又恐病情复发,于是想多学点东西,为陛下分忧。” 听到这话,嬴政严厉的神色,渐渐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良久,摇头叹息道:“这小子,哎,痴儿啊痴儿。” “陛下,公子也是一片孝心……” 听到嬴政的叹息声,赵高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附和道。 嬴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道:“你去安排御膳房准备些吃食,等会儿随朕一起去看看那小子。” “诺。” 赵高应诺一声,似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公孙大家那边,老奴需要告知她吗?” 提到公孙玉,嬴政脸上又换出一抹柔情,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在胡亥偏殿用餐吧,将玉儿一并请来。” “老奴遵旨,这就去安排。” 赵高躬身施礼,转身的的刹那,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心说没人比自己更懂始皇帝。 雅文库 始皇帝虽然威名赫赫,但始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只要掌握了始皇帝的七情六欲,这天底下,还有何事不可成? 稍微迟疑,赵高就带着宫侍出了书房。 等书房内只剩下嬴政一人,他便拿出赵昆送他的放大镜,一边把玩,一边喃喃自语:“再好玩的东西,玩久了,也就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噢 秦皇行宫,偏殿。 嬴政带着赵高走来。 公孙玉早就得到了通知,在偏殿门口等候。这段时间,她有空就跑去赵昆府邸打麻将,差点忘了还有个亲生儿子。 要不是赵高知会她,她又准备出宫了。 如今听说儿子两天没吃饭,她也急急忙忙赶来。 “陛下,胡亥他……”公孙玉朝嬴政施了一礼,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嬴政抬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转头望向赵高,淡淡的问:“那小子人在哪?” “回陛下,公子关在书房两天了,老奴怎么劝都不听,说是要替父皇努力学习。” 赵高小心翼翼地回答。 嬴政瞪着眼道:“再努力学习,那也不能不吃饭,你这个做老师的怎么教的?” “启禀陛下,赵府令也两日未用餐了。” 嬴政的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低声道。 赵高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多嘴!” “小奴知罪……”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嬴政扫了眼赵高几人,朝公孙玉摆手道:“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小子,这学习起来,饭都不吃了。” “诺,” 公孙玉弯身施礼,然后跟着嬴政进了偏殿。 看着一同进殿的公孙玉和嬴政,赵高双眸中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只要赵昆没回宫,胡亥就一定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安子,做得不错,赏。”赵高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今天的豆腐有多余的,本府就赏你们了,去吃吧!” 豆腐在宫里是稀奇货,一般人根本吃不到,听说有豆腐吃,众小太监们非常欣喜。 “多谢赵府令!” 小太监们对赵高恭敬一礼,然后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赵高抬头看了看天,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径直朝宫外走去。 ……… 与此同时,嬴政和公孙玉来到了胡亥书房。 他也没招呼别人,就自己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胡亥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有些不悦:“不是说了吗?别来打扰我学习!” “学习也不能不吃饭啊!” 嬴政背着手,龙行虎步的走了进去。 胡亥又惊又喜,急忙起身:“儿臣拜见父皇,母妃。” “我儿两天没吃饭,身子可还好?”公孙玉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胡亥,然后悲切的伸手抚摸他的脸:“瞧瞧这饿得,都瘦了。” 胡亥:“………”娘,这有点过了啊! 嬴政:“………”玉儿,别闹! 两人对视,有些尴尬。 少顷,嬴政轻咳一声,道:“听说你在学习,那你就告诉朕,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何解?” 胡亥想了想,恭敬答道:“一年之内完成的,不如种粮食,十年之内完成的,不如种树,一辈子完成的,不如培养人才。” “嗯……” 嬴政笑着点头:“我儿答得不错。” “那父皇再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回父皇,虚岁十九。” 嬴政一脸玩味的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学以致用?” “这……” 胡亥露出迟疑,下意识看向公孙玉,后者微微摇头,他便硬着头皮道:“还请父皇明示。” “能够一年获得的是粮食,能够十年获得的是树木,能够百年获得的是人才。” “由此可见,人才是日积月累的,而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如今不过十九,又何须急于一时?” 嬴政一边朝胡亥说,一边吩咐宫侍们上菜:“来,咱们先吃饭吧!” 听到这话,胡亥眼眶都红了:“父皇,儿臣……” “好了,父皇都懂。”嬴政抬手揉了揉胡亥的脑袋,轻声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别这样了!” 胡亥闻言,哽咽的“嗯”了一声,然后跟嬴政和公孙玉美美的吃了顿饱餐。 看着嬴政对他的宠爱如往昔一样,他的双脚在桌下使劲揉踩,就像脚下有一只叫赵昆的蚂蚁。 他知道,自己赢了一程。 ……… 是夜! 频阳城西南角,李斯临时府邸,密室。 赵高,冯去疾,李斯,姚贾四人相聚一堂。 再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咸阳官吏会来频阳述职。 本来姚贾是要元宵当日来频阳的,结果收到赵高的书信后,夜不能寐,只好提前来了频阳。 “赵府令,你可真是吓煞我了。”姚贾看向赵高,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 赵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朝李斯调侃道:“李丞相,公子昆的手段,你也领教了,感觉如何啊?” “哼!” 李斯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道:“竖子简直欺人太甚!” “这还只是开始,若他找到对付咱们的把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冯去疾听到赵高的话,长叹了一口气,不解的问道:“赵府令,为何我们不找公子昆好好谈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谈?”赵高冷笑一声,反问道:“冯右相告诉本府,怎么谈?” “这……” 冯去疾哑然。 其实他与赵昆并没什么仇怨,相反,他还挺欣赏赵昆的。 毕竟赵昆做的那些事,对大秦都有利。 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他跟李斯设计过丞相王绾,如今不得不跟李斯站在一起。 眼见冯去疾说不出话来,赵高又望向李斯:“李丞相,你决定了吗?” “他杀我宗亲,此仇绝不能不报!” “善!” 赵高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一脸玩味的道:“既然李丞相有意复仇,我这里倒是有一计。” “嗯?” 李斯和冯去疾互相对视,然后齐齐望向赵高。 赵高又转头看着姚贾:“姚廷尉,东西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 姚贾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案上。 李斯和冯去疾见到盒子的刹那,瞳孔一缩,噌的站了起来,怒斥道:“姚廷尉,你竟然敢盗窃玉玺!” “姚廷尉,你这是何意?” 没错,赵高写信让姚贾带来的,正是始皇帝的玉玺。 不过此玉玺非彼玉玺。 世人都知道始皇帝的玉玺上,有李斯亲自镌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但世人不知道,其实玉玺有两块,另一块玉玺上刻有“受命于天,既寿且康。” 这便是子婴跪献给汉高祖刘邦的那块蓝田玉玺。 至于李斯镌刻的那块玉玺,则是洞庭湖失而复得的那块,也就是和氏璧打造的传国玉玺。 之所以要用蓝田玉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传国玉玺,主要还是始皇帝游洞庭湖,不慎遗失,后来补造的。 虽然和氏璧打造的玉玺失而复得,但真正用的,还是后来打造的蓝田玉玺。 此次东巡,始皇帝带的也是蓝田玉玺,而放在咸阳王宫的,则是和氏璧玉玺。 如今和氏璧玉玺被姚贾带到这,李斯和冯去疾一眼就认了出来。 面对他们的怒斥,姚贾十分委屈,抬头看向赵高:“赵府令,你看,这……” “两位丞相,少安毋躁。” 赵高看了眼姚贾,然后朝李斯二人笑着解释道:“这玉玺是我让姚廷尉带来的!” “赵府令可知道这玉玺代表的什么?倘若让陛下得知此事,吾等百死难恕其罪!” 李斯冷冷看着赵高,皱眉道:“若将玉玺安然放回去,吾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是啊赵府令,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儿戏!”冯去疾也面露担忧的劝解。 他此刻有点后悔来这里聚会了。 但赵高却不以为然的笑道:“诸位莫要慌,且听我把话说完。” “此事干系重大,我不是不知道!”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要将玉玺送到公子昆手里,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算公子昆深受陛下宠爱,看到这玉玺,恐怕也会雷霆震怒!” 嘶—— 话到这里,李斯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说好毒的计谋! 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他们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很快就明白了赵高的用意。 “可是……” 姚贾有些担忧的道:“此玉玺虽然少有人见过,但‘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几个字,可谓家喻户晓,公子昆怎么可能上当?” “呵!” 赵高闻言,“呵”了一声,冷笑道:“不管他上不上当,只要这玉玺出现在他府邸,纵使他百口也难辨!” 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狠色:“到时候咱们再煽风点火,陛下绝不会饶过他!” 听到这话,李斯皱了皱眉,然后追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放置在他府邸?” “这个不用李丞相操心,本府自有办法!”赵高收敛神色,自信满满的道:“只要陛下发现玉玺,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既然如此,那吾等就等你的好消息。” 李斯眼睛微眯,旋即朝冯去疾点头示意,后者立刻附和:“那就恭候佳音了。”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期望赵高的计谋能成功,毕竟赵昆得势,他们也自认为没什么好果子吃。 ……… 从李斯府邸出来后,赵高没有直接回自己住处,而是去了城北一处偏僻酒馆。 酒馆的伙计见到赵高,既没像招呼其他客人那般热情,也没端茶倒水,任由赵高径直上了二楼。 当赵高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柜台的老板,不动声色的朝伙计递了个眼神。 伙计立刻会意,转身就来到了一张客桌前,讪笑道:“几位客官,你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店快打烊了。” “打烊?” 一位喝得醉醺醺的汉子,眼神迷离的看了看窗外,大着舌头道:“这……这天不是还没……没黑嘛!” “就是嘛,天还没黑,打…打什么烊!” 另一位酒醉汉子附和道。 “实在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店真的快打烊了,您看,行个方便!” “啪——” 酒醉汉子两眼一瞪,怒拍酒桌,醉醺醺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敢驱我等,信不信我将你店砸了!” “嘿嘿,就是,砸了他,砸了他的店!” “我看两位客官醉了……” 听到醉汉说要砸店,伙计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你,你这……” 醉汉下意识抬头想要理论,可看到伙计如刀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颤。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伙计不一般。 看样子,似乎杀过人。 “不好意思,我们有眼无珠,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滚!” “是是是,我们滚……” 醉汉一边掏钱作揖,一边拉着同伴,连滚带爬的出了酒馆。 其余客官看到两名醉汉离开,也识趣的跟着离开。 很快,一楼大厅空空如也。 伙计连忙招呼人闭门关店。 而酒馆老板则上了楼,来到赵高包间。 “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上来打扰。” 赵高扫视了一圈包间,沉沉的吩咐道:“另外,把灯笼挂起来。” “好的,小人马上去安排。” 酒馆老板很识趣的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二楼。 没过多久,一桌上好的酒菜,以及店外的灯笼,都安排完毕。 整个二楼,除了赵高包间,其余包间空无一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二楼包间的窗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说吧,这次找我有何事?” “先喝两杯酒暖暖身再说!” “不用了,我还有事。” “阿成……” “打住!别这么叫我!” “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为那事耿耿于怀?” 听到“弟弟”两个字,窗边的人影,明显身子一颤,良久,声音沙哑的道:“我不想提那事!” “可是……” 赵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道人影显得很没耐心的道:“有什么就快说,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叙旧的。” 赵高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是我对不起你。” “够了!我说了不想提以前的事!” “好吧好吧,咱不提,咱不提。” 赵高知道那人的脾气,于是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何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至于盒子里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还让我送?” “受人之托罢了!” 听到这话,那黑影沉默了一会,又迟疑的问:“那……这盒子送给谁?” 赵高面无表情的道:“公子昆。” “嗯?” “交与我盒子的人,似乎与黎妃相熟,想必里面的东西应该与黎妃有关。” “不过,你不能让公子昆知道这盒子是你我送的。” 听到这话,窗边的人影再次陷入沉默,半响,才低声问道:“盒子在哪?” aiyueshuxiang.com “城外十里坡,山神庙石像。” 赵高的话音刚落,那道人影顿时消失在窗口,无影无踪。 又过了片刻,赵高哑然失笑,旋即朗声朝楼下喊了一句:“小二,上酒!” 第二百三十七章朕怎么感觉这玉有点眼熟 因为处理了李家,频阳的各大家族都非常配合陈平的工作。 赵昆这招“杀鸡儆猴”,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不过,想要夺得天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最重要的路,就是新式武器的发展。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古以来,没有那个夺权行动是不需要武力的。 有了制作炸药包和燃油弹的经验,军工厂的热武器研究,正式步入正轨。 因为军工厂是韩信负责的,所以这次视察军工厂,赵昆只带了韩信。 在前往军工厂的路上,马车颠簸得非常厉害,赵昆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说明军工厂的位置很隐秘,不是有人引导,很难被发现。 毕竟走的都是崎岖山路。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赵昆的马车在一处塔楼前停下,四周的戒备非常严格。 不过在看到韩信的时候,都表现得十分恭敬。 进了军工厂,赵昆才发现,所谓的军工厂,其实跟武器作坊差不多,除了建筑风格采用混凝土,砖石以外,作业人员很少。 不过,这也没办法,大部分的工匠都集中在秦国的中央兵造,就这里的工匠,还大部分是千口村村民,铁匠,木匠培养的。 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军工厂作坊内,分工非常明确。 每种武器在不同区域锻造,锻造工艺也愈发成熟。 制模,浇筑,冷却,打磨,也都是流水线作业,丝毫不乱,井井有条。 赵昆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他离开频阳之前,第一次参观军工厂,也是最后一次参观军工厂,所以看得格外认真。 等到看完整个军工厂,公输仇才笑呵呵的走来。 “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先生在这里可还习惯?”赵昆上前一步,虚扶正打算行礼的公输仇。 “多谢公子收留,给了小人钻研的机会,可惜没时间为公子炼丹,实在惭愧。” 公输仇站直身体,有些惭愧的说道。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笑呵呵的道:“先生大才,须知炼丹不过一途,科学方为大道。” “科学大道?” 公输仇捋了捋胡须,心中呢喃,若有所思。 这时,韩信忽然插嘴道:“公输先生正在提炼煤油,公子有空去看看吗?” “煤油?” 赵昆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公输仇道:“先生已掌握了煤油的提炼方法?” “多亏公子指教,小人才发现沸点这一新名词!” 公输仇笑了笑,点头道:“小人将猛火油倒在锅里加热,不同沸点,提炼出了不同的燃油。” “哦?”赵昆一脸诧异,旋即大喜:“先生真乃神人也,这么快就掌握了方法,快带我去看看。” 当初制作燃油弹,赵昆用的就是猛火油,而猛火油便是原油。 虽然频阳没有原油矿,但秦国有开采原油的部门,那就是少府。 少府作为始皇帝的钱袋子,掌管山河地税,只要山里,地里的东西能赚钱,他们都会涉及。 而原油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秦人运用原油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拿来直接燃烧。 赵昆能弄到原油,还多亏了那个粟少监,要不是他有心巴结,这原油肯定不会卖给赵昆,毕竟是军需物资。 有了加工原油,化学上的东西,基本解决了一半,至于各种添加剂,暂时不考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古代就这条件。 当赵昆三人来到军工厂后院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滚滚浓烟熏得周围的人频频皱眉,提炼原油的过程,总会发出一些难闻的气味。 靠近锅炉的工人,只能用麻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口鼻上,防止有毒物质吸入肺腔。 赵昆这时候才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说想发展工业就能发展工业的。 就比如防毒面具,没有橡胶,根本成不了事。 就算百科全书里有制作橡胶的方法,但制作橡胶的条件,根本达不到。 看着被熏得咳嗽难受的工人,赵昆开始有些打退堂鼓。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工业是一个庞大的体系,没有相应的发展,这样蛮干能行吗? 就在赵昆愁眉苦脸的时候,第一坛猛火油已经提炼完毕了。 紧接着,第二坛,第三坛,也相继提炼完毕。 周围的工人看着公输仇变戏法似的,提炼出几样东西,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公输仇也懒得搭理他们,直到锅里只剩下黏糊糊的沥青,才停止提炼。 “公子,快看,煤油已经提炼好了!”韩信在赵昆旁边,兴奋地提醒道。 “提炼好了?” 赵昆回过神来,放下捂嘴的手,走过去查看,发现坛子里的油黄澄澄的冒着白烟。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然后随手撕下衣角,在坛子里搅了搅,拿到鼻子边闻了闻,笑道:“果然是煤油!” “算上今天这几坛,我们已经提炼出二十多坛煤油了!” 公输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乌黑的额头,笑着走了过来。 赵昆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也深感佩服,迟疑了一瞬,便道:“有了这二十多坛就够了,暂时不用提炼了!” “啊?这是为何?” 公输仇脸上得笑容顿时收敛,有些不解的望向赵昆。 韩信也侧头看着赵昆,道:“公子是在担心原油的来源?” “不是。” 赵昆摇头道:“我担心的是提炼原油的危害,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提炼原油,浓烟滚滚,经常吸入,对身体有害!” “在没有防护措施之前,原油提炼,先暂时搁置,研究火器,才是正途。” “这……” 公输仇与韩信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赵昆看了看他们,咧嘴一笑:“既然煤油出来了,打火机好像也能制出来玩玩!” “打火机?” 韩信和公输仇好奇的看着赵昆。 赵昆扔掉手中的布条,问:“我们上次做燃油弹的柳絮还有吗?” “有的。” 公输仇点头道:“仓库里还有一大堆。” “行,那我就给你们做个打火机。” 赵昆跃跃欲试的走进铁器作坊。 然后指挥铁匠打造打火机机身,顺便切割打火石。 等柳絮送来,他又让韩信将柳絮压成块,方便吸收煤油。 紧接着教公输仇制作点火装置。 这个点火装置最关键的是磨砂轮,因为条件有限,只能手工磨制。 当所有配件制作完成,赵昆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组装。 随着煤油浸入柳絮,渐渐与灯芯融合,赵昆随手一拨磨砂轮,顿时一簇火苗,腾燃而起。 看得韩信等人吃了一惊。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打火机?”公输仇率先走来查看。 其余人等也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 赵昆笑了笑,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打火机。” “嘿嘿,这可比打火石方便多了!”一个工人看着打火机的火苗,惊奇的笑道。 另一个工人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比打火石好用多了!” 看着众人对打火机很感兴趣,赵昆环视一圈道:“若尔等喜欢,可以自己制作,图纸和制作方法,我都会交给你们。” “不过,千万别泄漏出去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公子放心,我们绝不会泄漏出去!” “哈哈哈,谢谢公子!公子万福!” “行了行了,都去忙吧!” 赵昆摆了摆手,工人们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韩信看着赵昆手机的打火机,欲言又止。他不像那些工人,可以制作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昆。 赵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随手将打火机扔给他:“送你了,这可是大秦第一个打火机。” “嘿嘿,多谢公子。”韩信嘿嘿一笑,小心接过打火机,爱不释手。 一旁的公输仇有些羡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赵昆问:“公子,这二十多坛煤油都拿来制作打火机吗?” “嗯……” 赵昆想了想,道:“用几坛制作打火机就行了,其余的拿来制成燃油弹,不过要小心存放,这煤油可比猛火油更容易着火。” “而且更容易爆炸。” “好,我会让人小心处置的。”公输仇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火炮的试验品已经制作出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走吧!” 赵昆随口答应了一声,便跟公输仇去了火炮实验场。 火炮在后世战争中,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装备单元,在战场上有“战争之神”的美誉。 倘若火炮能研制成功,那常规战争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赢了。 所以火炮研制非常重要,甚至比火枪都重要。 公输仇他们的火炮,是用铁制的,刚试射了两次,就炸膛了。 后来改用青铜炮管,又没试射几次,便再次炸膛。 虽然都失败了,但失败是成功他妈,只要多实验,总能成功。 封建社会的好处就是,只要你手中有权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别人去做,也不用费心费力。 想到离开时公输仇自责的表情,赵昆就有些好笑。 其实他已经很厉害了,只不过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 但制作火炮这种事,根本急不得,毕竟现在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 从军工厂视察回来,已经过了饭点,但府里的厨娘并没有因为过了饭点,就不给赵昆做吃的。 可这饭还没吃,府里的丫鬟又闹僵起来了。无奈的赵昆,只好先去了后院。 刚到后院,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一片。 “怎么回事这是?谁欺负你们了?”赵昆一头雾水,朝几个丫鬟询问。 “公子,您可得为婢子们做主啊!” 一名丫鬟见到赵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的,抽泣道:“自从我们过完年回来,这府邸就没了王法,婢子们真是苦不堪言啊!” “呜呜呜——” 听到这话,赵昆差点笑出声,但再好笑,他也忍住了,于是板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从实说来。” “是桃花。”抽泣的丫鬟抬起头道:“公子不在,桃花简直无法无天了。” “桃花?” 赵昆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坐下问:“你是说,我不在的时候,桃花欺负你们了?” “奴婢们比她先来府邸,可她仗着武艺,总是对奴婢们指手画脚,而且一言不合就打人。” “是啊,这公子的房间,以前都是奴婢打扫的,可桃花来了,就是不让奴婢进公子的房间。”又一个丫鬟忍不住控诉道。 “那桃花好生了得,一个拳头沙包那么大,婢子们哪是她的对手,真是太欺负人了。” “公子您看。”其中一个丫鬟,卷起袖子给赵昆看:“这里有好几块淤青,有桃花掐的,也有被她推搡,摔倒的。” 赵昆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块淤青,心说这桃花在发什么疯。 虽然自己留她在府邸,但府邸里的丫鬟可都是比她先来的“前辈”,怎么能随意殴打别人?真当这里是“慈宁宫”啊! “这还是轻的。”那名挽起袖子的丫鬟,见赵昆脸色不好,又无限委屈的说道:“有些姐妹被桃花抓扯头发,都快秃顶了。” 听到“秃顶”两字,仿佛戳痛了其余丫鬟嫁不出去的心,一个个哭得比之前更惨烈。 尤其是跪在地上的丫鬟,拿起手帕捂着脸,口齿不清的说道:“桃花对婢子们的暴行,婢子们之前都忍着,如今公子回来,还望公子为我们做主啊。” 此话一出,所有的丫鬟都跪地哭泣,好像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刚开始,赵昆还以为她们联合起来对付新来的桃花,可看她们哭得稀里哗啦,姿态各异,又不由得不让赵昆相信。 沉吟了片刻,赵昆顿时收敛笑意,面色严肃的喊了一句:“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丫鬟们一个个含着泪痕,抬头看向赵昆。 那眼神就像在看青天大老爷。 赵昆轻咳了一声,皱眉道:“将桃花带来,本公子今天要为你们主持公道。” 哔嘀阁 “谢公子!” 丫鬟们听到赵昆的话,欣喜的爬起来施礼,然后纷纷跑去找桃花。 看着丫鬟们的背影,赵昆若有所思,总感觉这事有些蹊跷。 好端端的,桃花怎么不让丫鬟们进自己屋?莫非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是说,桃花发现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赵昆的眼睛微微眯起,转身进了屋。 第二百三十八章赵高吓尿了(为书友圈打卡100加更) 房间里。 桃花跪在火炕前,就像个等待审判的罪妇。 赵昆威严无比的盘坐在火炕上,仿佛随时清理门户的山大王。 丫鬟们将房门关紧,牢牢守住每个可能逃跑的路径。 却见赵昆朝桃花沉沉的问:“春晓控诉你无故殴打她们,可是实情?” “啊?” 桃花疑惑的看了眼春晓,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却让春晓几个丫鬟吓得连连后退。 似乎已经有了心里阴影。 赵昆见状,摆出十分生气的样子,怒斥桃花:“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本公子的面,恐吓别人!” “来人,家法伺候!” 话音刚落,春晓几个丫鬟,果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柳条递给赵昆。 赵昆接过柳条,遥指桃花道:“既然你不为自己辩护,那么,你殴打春晓她们的罪名也就成立了!” 听到这话,丫鬟们纷纷附和,而桃花则跪着不说话,好像已经认罪伏法。 “为了维护家庭和谐,本公子今天要辣手摧花,清理门户!” 赵昆说话间,从火坑上爬起来,朝春晓几个丫鬟道:“等会儿的场面有点血腥,本公子建议你们退避三舍,不然,晚上容易做噩梦!” 此话一出,春晓几个丫鬟既兴奋又害怕,心说桃花果然胆大包天,连从不责罚下人的公子都发怒了,当真恶有恶报啊! 这么想着,几个丫鬟恭敬的退出了赵昆卧房。 等房间里只剩下赵昆和桃花,赵昆随手一扔柳条,朝桃花挑眉道:“怎样,有没有被本公子的威仪吓到?” “啊?” 桃花茫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别这幅表情?看得我牙痒痒!” “公子的房间里有了不得的东西。”桃花抿了抿嘴,委屈巴巴的道:“她们不能看。” 听到这话,赵昆一愣,心说果然如此。 “好了,快起来吧!” “公子不罚奴婢了?” “罚什么罚!” 赵昆一把将桃花拉了起来,说道:“你是为我好,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罚你。” 桃花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挠了挠头。 “行了,别挠头了,搞得我都想挠了!” 赵昆伸手拍了拍桃花的手背,道:“东西呢,拿出来我看看!” “在柜子里,奴婢去给公子拿!” 说着,桃花就转身去开柜子。 而赵昆则重新回到了火炕。 等桃花抱着盒子来到火炕前,有些羡慕的说道:“公子这火炕,奴婢从未见过,真是暖和。” “嘿嘿,要不要上来试试?” “啊,这……” 桃花看着赵昆,身子一颤,脸颊微红。 这反应让赵昆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解释道:“我就是让你上来坐坐,暖和暖和,没让你上炕陪我睡觉!” 听到这话,桃花的脸更红了,连身形都有些站立不稳。 赵昆抬手扶额,不禁叹了口气,心说这年代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早熟? 十四五岁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看来以后说话得注意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本公子要潜规则她,那就太有损名声了。 “还愣着干嘛!快拿过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桃花点了点头,然后将盒子递给赵昆。 赵昆接过盒子看了看,发现很普通,于是直接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印玺,材质看起来很通透,绝对是好料。 他伸手抓起来仔细打量,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赵昆心里呢喃了一遍,只感觉头皮发麻,猛地转头看向桃花。 可桃花只顾着害羞低头,根本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 迟疑了一下,赵昆将玉玺放进盒子,沉沉的问:“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奴婢不认识,那人只是说这东西很贵重,要放在公子的房间供起来,不能被外人看到,否则公子会有血光之灾。” “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你都敢拿进我屋?” 赵昆的语气有些冰冷,桃花似乎感觉到不对,连忙解释:“那个人奴婢虽然不认识,但身上的腰牌,却是公子府邸的。” “腰牌?什么腰牌?” “就是吴统领身上的那种腰牌!” “吴诚?” 赵昆皱了皱眉,又问:“那你可打开过这盒子?” “奴婢不敢。” 桃花摇了摇头,恭敬答道。 赵昆盯着她,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半响,才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去千口村给我找一个玉匠,最好是不识字的那种,让他带上工具来,去吧。” ……… 另一边酒馆包间。 赵高一边喝酒,一边询问:“盒子交出去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包间阴影处,同时响起一道声音:“我让人交给府里的丫鬟了,并亲眼看到丫鬟抱进了公子昆房间。” 说着又沉声追问道:“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居心不良?”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也是受人之托!”赵高放下酒杯,正色道:“我是你亲哥,怎么会害你?” “亲哥?呵呵,嫂嫂她们死的时候,我的亲哥还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 “够了!” 赵高听到对方的话,脸色铁青,怒拍手中的酒杯,冷冷说道:“你心里有火气,我心里也有火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别说这些,我的火气早就没了,今天来见你,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找我了!” “阿成……” 赵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淡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叫阿成,也不姓赵。” “从我活下来的那天起,从黎妃收留我的那天起,阿成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赵高心头一动,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人。 如果赵昆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眼前这人,就是他的侍卫统领,吴诚。 吴诚,原名赵成,乃赵高的同胞兄弟。 当年赵高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二人来到咸阳,后来因为犯错,被发配到隐宫。 赵高兄弟从小在隐宫长大,相依为命。 母亲死后,赵高通过努力,改变命运,有了妻儿,又将兄弟赵成救出了隐宫。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没过多久,赵高的家小就被屠戮殆尽。 只留下重伤逃走的赵成。 当时,赵高以为赵成也死了,只是没想到,十余年后,兄弟俩竟在宫中再次相遇。 而那时候的赵成,却成了黎姜的贴身护卫,吴诚。 回忆往昔,赵高长叹了口气,迟疑着说道:“可……可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 “但我在这个世上不止有你!” 吴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收敛笑容,森然的道:“我再问一遍,黎妃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我都给你说了很多遍,那天我只是替陛下传话,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究竟是什么话,让黎妃拔剑自刎?” 赵高面色肃然的说道:“这个恕我不能告诉你。” “哼!” 吴诚冷哼一声,也没继续追问,只是皱眉说道:“公子昆是黎妃的骨血,我不希望你伤害他!” “我不伤害他,他却要伤害我!” “若无害人之心,又岂遭灭顶之灾!” 说完这话,吴诚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间,只留下赵高一人。 啪—— 赵高手中的瓷杯“啪”的一声被捏碎,碎片插入手中,瞬间有鲜血滴落,但他仿佛没有发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夺走了我家人,你儿子又夺走了我兄弟,该死!” ………… 秦皇行宫,书房。 嬴政批改完奏折,拿起茶杯嘬了一口,转头朝一边的宫侍询问:“今天怎么你在这当值,赵高呢?” “回陛下,赵府令偶感风寒,在府中歇息,特让小奴来伺候您。”宫侍听到嬴政问话,连忙答道。 “偶感风寒?” 嬴政皱了皱眉,又问:“御医过去看了吗?” “回陛下,御医已经去看了。” “嗯。” 嬴政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道:“既然患了风寒之症,那就通知他好生修养,最近就别来宫里当值了。” “奴婢遵旨。” 宫侍恭敬一礼,然后垂首不语。 嬴政看了看他,觉得有些无趣,便皱眉吩咐道:“给朕准备一套常服,朕要出宫!” ……… 赵昆府邸。 玉匠笑呵呵的收好刻刀,手里拿着刚雕刻好的玉牌,啧啧称奇道:“老朽雕了一辈子的玉器,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玉料!” 说完,又忍不住拿到烛光下观看,只见晶莹透亮,白中泛绿,十分完美。 “公子,敢问这玉料从何处得来?如此美玉,恐怕连传说中的和氏璧,也不遑多让啊!” 听到这话,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接过玉牌仔细打量,发现玉牌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当真好手艺。 “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能雕刻此等美玉,老朽死而无憾,赏金就不必了。” 玉匠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房间。 赵昆自顾自的掂量了一下玉牌,一块挂在自己脖子上,另一块准备给义父。 “不是要供起来吗?我戴在身上岂不是更好?” 赵昆自言自语的说着,心中有些好笑。 不用想他也知道,有人要陷害他,但这玉玺进了他府邸,就算他主动交出去,也有口难辩。 还不如回炉重造,来个“死无对证”。 至于这玉玺的价值? 说实话,玉玺这种东西,你赋予它什么意义,它就是什么意义。 真正的玉玺,在元朝时候就遗失了,可朱元璋照样成了皇帝。也没有人说他玉玺是假的,就不听他旨意。 所以玉玺对赵昆来说,并没什么价值。 当然,做成玉牌还是挺好看的。 想了想,赵昆便收好玉牌,出了房门。 可刚跨出门槛,就看到嬴政悠哉悠哉的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赵昆看着嬴政的样子,有些好笑,不由开口打趣道:“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嬴政没有接赵昆的话,显然不想搭理他。 赵昆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猫着身子偷偷回到了自己房间。 嬴政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臭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在自己家还偷偷摸摸的,哪有半点皇子的模样?” 话刚一出口,下一刻他眼睛就直了。 阳光下,赵昆伸出手,手指间挂着一条链子,链子下方有一块玉牌,那玉牌上不是佛像,居然是一条腾龙。 众所周知,大秦的图腾是玄鸟,而龙的图腾却少有出现。 但始皇帝曾被称之为“祖龙”。 所以龙这种图腾,他也是挺喜欢的。 只见那精美玉器上刻有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在阳光下,活灵活现。 嬴政舔了舔嘴唇,一咕噜坐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玉牌,追问道:“这是什么?” “玉牌啊!怎么了?” 嬴政见过太多精美玉器,可看到赵昆手中的玉牌,却心痒难耐的问:“给我的吗?” “你刚不是不理我吗?都不理我了,还想要我的玉牌?”赵昆收起玉牌,笑着打趣道。 嬴政眼巴巴的看着,欲言又止,随即哼哼道:“神气什么,我有的是好东西,才不稀罕你的破玩意儿!” 听到嬴政说破玩意儿,赵昆被气笑了。 不过,他也没跟自己义父计较,大大方方的拿出玉牌:“行了行了,送你了!” “嘿嘿。” 嬴政嘿嘿一笑,伸手接过玉牌,爱不释手。 这玉很润,很美,就算他见多识广,心里也有些诧异。 “好东西啊,哪儿来的?” 嬴政一边说,一边大剌剌的挂在脖子上,还把衣服捋了捋,将玉牌露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 赵昆呵呵一笑,道:“就一个买瓷器的商人,说要定做一套瓷器,我说定做瓷器很贵,他就拿这东西跟我换了!” “呵!” 嬴政“呵”了一声,明显不信,但他也没跟赵昆计较,只是拿起赵昆的玉牌跟自己的玉牌对比。 对比完之后,不禁哈哈大笑:“你这玉牌怎么是只老虎?哪有戴老虎玉牌的?” 燃文 赵昆知道自己义父想当皇帝,所以送他象征皇权的龙牌。 他撇着嬴政道:“这您就不懂了吧!龙天生高贵,乃皇者象征,白虎主杀,乃杀伐星宿。” “以后咱父子,左青龙,右白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才叫霸气!”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子的杀心怎么还是这么重。 当初赵昆就给他说过,要将六国余孽引出来,杀个干净。 如今打造虎牌,表明他的杀伐之心,依旧坚决。 不过,这点嬴政倒是很欣赏。 但凡皇者,哪个不是杀出来的。 就算守成之君,也要杀不少人,才能巩固自己的皇位。 想到这,嬴政不由眉开眼笑,再次端详手中的玉牌。 可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这玉牌越看越眼熟? 莫非朕眼花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嬴政与赵昆闹翻了 嬴政每次来赵昆府邸,赵昆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以至于嬴政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可惜,他的行宫里还有一大堆政事要处理,也不能久留。 在赵昆这里吃完午饭,嬴政便准备动身回宫。 看着一边摆弄玉牌,一边往外走的嬴政,赵昆有些好奇的追问:“始皇帝不是要启程东巡了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事要忙?” 嬴政别有深意的看了赵昆一眼,悠悠道:“你当始皇帝不想退下来休息吗?” “大秦现在内忧外患,没人帮他解决,他只能亲力亲为,等问题解决了,也就能安心享福!” 听到这话,赵昆“哦”了一声,道:“义父也别太累着,他解决不了,咱们以后帮他解决就是!” “呵呵,你个臭小子!” 嬴政笑着指了指赵昆,然后又开始摆弄胸前的玉牌,时而拿在手中揣摩,时而放在领口显摆。 看得一旁的赵昆忍俊不禁,于是又道:“好啦,义父若喜欢,下次再给你弄个玉戒指,玉耳环,玉簪子什么的……” “胡闹!” 嬴政没好气的道:“那不跟女人打扮似的?堂堂男子汉怎带那些玩意儿?” “还有,你这臭小子,别老想着占别人便宜,好歹也是皇子,不能总没个正形!” 赵昆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似乎每个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有个正形,可正形到底是什么,每个家长的标准都一样。 有的希望自己孩子有个正经工作,有的希望自己孩子过得体面,总之,绝对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当然,也没人敢戳始皇帝的脊梁骨。 只是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始皇帝也希望自己儿子能稳重一点。 ……… 频阳丞相府。 姚贾正在跟丞相府的官吏闲聊。 一大早他就来到了丞相府,作为大秦廷尉,本不需要来丞相府办事,但今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预感始皇帝回来后,可能要召见自己,甚至让自己审理谋反大案。 至于谋反大案审理谁? 呵呵,某人会因为盗窃传国玉玺,构成谋反大罪。 而对方又是皇子,始皇帝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三司会审绝对是标配。 这丞相府距离行宫只有几十米,若得到始皇帝召见,也能第一时间秉公办理。 想到这里,姚贾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玉玺是他拿来的,但玉玺却没在他手上,所谓捉贼拿脏,没在他手上,也就对他构不成威胁。 就在姚贾百无聊赖的时候,远远地,他就看到嬴政在一众官吏的拥簇下走来。 姚贾急忙正了正衣冠,然后脸上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迎了上去。 “臣姚贾,拜见陛下——” 见姚贾向自己行礼,嬴政笑呵呵的抬手道:“姚爱卿免礼。” 嗯? 什么情况啊这是? 莫非陛下今天出宫,不是去找赵昆的? 就在姚贾疑惑抬头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他的眼睛,那东西白里泛着绿,通透的挂在嬴政脖颈上。 是美玉啊! 好晃眼! 陛下怎么想起带玉饰了?而且还这么高调!这简直不像始皇帝的做派…… 姚贾一脸狐疑,却不敢开口询问,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嬴政忽然叫住了他。 “姚爱卿,你怎么提前来频阳了?” “啊?这个……” 姚贾迟疑了一瞬,便恭敬答道:“最近咸阳有几件棘手的案子,臣本想来请教李丞相,可惜他不在。” “李斯以前也担任过廷尉之职,你请教他,也算找对了人!” 嬴政的心情很好,笑呵呵的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元宵节,你明日进宫述职,届时可在频阳多留几日。” “谢陛下隆恩!” 姚贾拱手一礼。 嬴政笑着挺了挺肚子,将玉牌凸显出来,似乎是让姚贾看得更清楚。 “陛下,您这玉牌……” 嬴政很满意姚贾的眼力劲儿,朝他显摆道:“怎样,你看这玉牌还不错吧?” 刚刚只是粗略一看,姚贾并没有怎么怀疑,如今凑进一看,眼睛不由微微眯起。 但嬴政的玉牌,他也不敢多看,只能急忙点头:“回陛下,此玉牌雕刻得栩栩如生,玉料也极为精美,当真是绝世好玉!” “哈哈哈!” 嬴政大笑一声,点头道:“不错,姚爱卿眼光不错!” “谢陛下夸奖!” “好了,你退下吧!” 说完,嬴政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摇一晃的进了宫门。 他平日里不是这种爱显摆的性格,今日实在是心情不错,就跟姚贾聊了几句。 可姚贾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却哑然失笑:“陛下终究还是凡人啊,凡人哪有不爱财的……嗯?等等!!” 突然间,姚贾只感觉脑瓜子一激灵,而后虎躯一震,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起来! “不,不会吧……” 姚贾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那……那玉玺,该不会被那个混蛋给切割了吧! 他怕不是穷疯了吧?玉玺的玉料虽然是极品,但他妈是传国玉玺啊! 那小子他竟然将玉玺切割了…… 这,这这……这混蛋不是这么狗吧? 姚贾顿时感觉眼前阵阵泛黑。 八成是血压上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始皇帝有什么理由如此开心。 就算是极品好玉,始皇帝又不是没见过。 但仔细一琢磨,倘若这玉是赵昆送的,那就不一样了啊! 卧槽! 这个孽畜! 姚贾突然感觉,好像有一柄大锤,在狠狠撞击自己的胸口,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他已经没心情再闲聊了,急忙借口离开了丞相府,直奔赵高府邸。 ………… “赵府令!赵府令!” 姚贾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的闯进了赵高府邸。 好在看门的护卫都认识他,也没横加阻拦。 此时,赵高正在被御医抱扎伤口。 听到姚贾的呼喊,他眉头一皱,旋即朝管家递了个眼神。 后者立刻会意,连忙前去阻拦。 而御医则充耳不闻的道:“赵府令,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最近几日,切记不要沾生水,我给你开几副药,很快就能痊愈。” “呵呵,那就多谢夏太医了。” 赵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下人吩咐道:“替我送送夏太医。” “诺。” 很快,夏太医就挂着药箱,离开了赵高府邸。 而赵高则来到了书房。 “发生了何事啊?如此慌张?” 赵高瞥了眼姚贾,淡淡的问道。 姚贾被管家带到书房,缓了缓情绪,已经没有刚才的慌张,只是哭丧着脸道:“赵府令,我们完了!” “嗯?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呵!” 赵高“呵”了一声,不置可否。 天大的事在他眼里,也跟浮云一样。 “你好歹也是九卿之一的廷尉,怎么遇事这么不淡定?本府连谋反大罪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能让本府生气?” 言罢,大袖一摆,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你且说来听听。” “就是……就是那个玉玺……” 姚贾迟疑良久,叹息道:“被切割了!” “什么意思?” 赵高有些懵逼。 什么玉玺被切割了? 他呆呆地看着姚贾。 姚贾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赵府令,就是咱们从咸阳带来的和氏璧玉玺啊!” 赵高:“………” 姚贾:“那小子,他竟然将玉玺切割成了玉牌,而且还雕刻出腾龙,送给陛下!” 赵高:“………” “你是没看到陛下回宫的样子,那叫一个显摆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腾龙玉牌!” 听到这话,赵高陷入了沉默,眼中透露出几分彷徨,且不可思议。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他不是要造反吗?有了传国玉玺,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吗?他……他竟然给切了? 而且还雕了个玉牌! 这怕不是傻子吧! 想到这,赵高只感觉喉咙发干,下意识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呸呸呸……” 刚喝进嘴里,赵高马上就吐了出来,滚烫的茶水,烫得他直吐舌头,似乎嘴皮都烫掉了一块。 “呼……” 深吸了一口凉气,等嘴里的灼痛稍微好点,赵高朝姚贾试探着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陛下应该没发怒吧……” “何止没发怒啊!” 姚贾摇头叹息:“陛下简直乐开了花!” 听到这话,赵高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才迟疑的道:“这么说……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和氏璧玉玺没有了,陛下如果发现的话,咱们只有死路一条,是这意思吗?” 姚贾感觉赵高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地道:“是啊赵府令,我们该怎么办啊?” “没关系,不就是一个玉玺嘛,又不是没丢过,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高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哈哈大笑:“这算什么?本府什么风浪没见过?你先回去吧!” 姚贾看了眼赵高,犹犹豫豫的拱手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心里很郁闷,很惶恐,但赵高这种状态,明显不易谈事,只能先告辞离开。 可他还没转身,赵高那张面白无须的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我去你娘的狗杂种!我赵高倒了八辈子的霉,我要去弄死这个傻子!” “传国玉玺啊!这个傻子竟然切了!哪有这么缺心眼的孬货!” 姚贾吓了一跳,连忙跑去门口查看,发现没人经过,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实在想不到,刚刚还异常镇定的赵府令,竟然转瞬间,暴跳如雷。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抱住赵高,劝慰道:“赵府令!赵府令……你冷静点,别冲动啊!” 赵高怒火上来了,姚贾根本抱不住,只听他不管不顾的大吼:“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弄死那小子!我赵高是什么人?除了陛下,谁也别想踩在我头上!” “那小子简直欺人太甚!这是要将我往绝路上逼啊!我去他娘的!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个杂碎!” 听到这话,姚贾懵了。 “赵府令!你消消气!” “你现在过去,不就承认我们设计陷害他吗?恐怕还没杀了他,陛下就会将咱们处死啊!” 当初赵高写信让姚贾盗窃玉玺,他是百般的不愿意,但赵高深受始皇帝宠信,倘若不听他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如今,听了他的,却还是死路一条。 谁能想到那小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不但没陷害他,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这事儿办得,着实有些辣眼睛。 可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弥补。 好在始皇帝东巡即将启程,回到咸阳,还有些日子。 只要在这段时间,尽力弥补,始皇帝回来也好交差。 想到这里,姚贾再次叹了口气,哀求道:“我的赵府令,您就别再添乱了,冷静点吧!” “呼呼……” 赵高喘了几口粗气,隔了好久才冷静下来,沉着脸道:“混小子!你给本府等着!” 说完,一把推开姚贾,来到桌案前,很快写好一卷书信,封装好。 “来人!把这封信给我送到王家!” ………… 丞相府。 李斯和冯去疾回来后,听说姚贾来过这,不由心里暗忖。 莫非事情成了? 想到这,两人对视一眼,疾步入了厅堂,等待始皇帝传召。 可直到晚上,行宫那边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按常理来说,始皇帝这会儿应该雷霆震怒,宫里也应该传来消息才对。 “李丞相,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冯去疾一边整理奏折,一边开口询问。 “若是出了意外,赵府令会通知我们!” 李斯皱了皱眉,沉吟道:“赵府令做事,一直都比较稳重,想来陛下应该还在压制火气,毕竟公子昆是他宠爱的皇子!” “这么说来,有些道理,那我们再等等吧!”冯去疾说着,捋了捋胡须。 “好!” 李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如果这次真能搬倒赵昆,那他就永远别想翻身。 始皇帝若是讨厌一个人,别说你认他做义父,就是你叫他亲爹,他都不会理你。 这样想着,李斯不由抬头望向行宫的大门,眼中露出几分期待,也不知道陛下想清楚没有,该如何处置赵昆…… ……… 与此同时,赵昆府邸外。 送走嬴政后,赵昆就将剩下的玉料,处理了,回来的路上,他在考虑晚上吃什么才能平复今天的心情。 虽然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淡定,但内心其实五味杂成。 那可是始皇帝的玉玺啊! 放在后世就是国宝。 这损坏国宝,少说也得判个无期吧! 然而,正当赵昆回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丫鬟尖叫着跑了出来,后面还有手持扫帚的桃花。 见到这一幕,赵昆顿时有了火气,上前一步,大喝道:“成何体统!都给我停下!” 话音刚落,丫鬟们立刻停止了闹腾,桃花也放下了扫帚。 “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不成吗?” 赵昆板着脸扫视众丫鬟,目光最终停在桃花身上:“非要打打闹闹,不成样子?” 听到这话,春晓立即报告道:“是桃花先动手的,她死性不改,又打人了。” “是你们犯错在先!” 桃花听到春晓的话,扬起扫帚,就要开打。 春晓几个丫鬟吓得躲到了赵昆身后,再也不敢吱声,而且表情什么胆怯。 倒是桃花,看到丫鬟们躲在赵昆身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眼神中竟有点羡慕。 仿佛想起了赵昆让她上炕暖和的场景。 她失落的表赵昆行了个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 “你们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看着桃花离开,赵昆扭头望向身后的几个丫鬟,斥道:“桃花是我三娘派来的,你们要尊重她,知道吗?” 听到这话,春晓几人面面相觑,小声嘟囔道:“公子错怪了,奴婢们就是觉得桃花受了公子罚,怪可怜的,就想去安慰她。” “就只是这个?” “还,还有……公子的火炕挺暖和的,奴婢们就去摸了摸……”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赵昆顿时气笑了。 “你,你们……” 赵昆伸手指了指几个丫鬟,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也不想想,桃花之所以受罚,还不是因为你们告状?” “再说,你们那是去安慰的吗?分明是看到桃花受罚,跑去幸灾乐祸的!” “公子,婢子们没有……”春晓有些心虚,连忙小声辩解。 赵昆“哼”了一声,道:“还敢说没有,真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是不是觉得桃花受了罚,就不敢再跟你们动手?就打算联合起来欺负她对不对?” yawenba.net “奴婢……” 春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他丫鬟则心虚的低下了头。 “好好反省反省!” 赵昆小袖一甩,愤愤而去。 丫鬟们追出几步,想要解释,可看到赵昆的样子,似乎很生气,顿时慌了起来。 “春晓姐姐,您快想想办法啊!” “就是啊春晓,想想办法……” 几个丫鬟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可即使带头丫鬟春晓,也愁眉不展。 而这一切,都在赵昆的预料中,不由心中有些好笑。 显然,她们已经不会再招惹桃花了。 毕竟最大的王牌就是赵昆。 如今赵昆生气了,不给她们做主了,她们也就没办法了。 所以才会聚在一起,商量以后的出路。 这正是赵昆想看到的。 等赵昆回到书房没多久,吴诚拿着一张请柬走了进来。 “公子,华阳公主寿辰,邀您赴宴!” 第二百四十章胡亥:这题我不会,太难了 秦皇行宫,书房。 嬴政回宫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批阅奏折,直到腰酸腿痛,才放下笔,捶了捶酸胀的腿脚。 半响,他转头朝宫侍道:“去将蒙毅叫来!” 不多时,蒙毅来到书房,朝嬴政行礼。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套,然后开门见山的道:“蒙爱卿,东巡启程的事准备得怎样了?” “回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等路上的雪化开一些,就可以启程了。”蒙毅如实答道。 嬴政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此次东巡,朕想带上赵昆,你给他安排一辆马车,规格与胡亥相同,但只能行在最后!” “这……” 蒙毅迟疑了一下,拱手道:“臣遵旨。” “好了,其他的事交给你,朕很放心,也就不多问了。” 嬴政说着,拿起茶杯嘬了一口,又转头望向桌案上的奏折道:“辛将军那边打了个胜仗,上郡外的大月氏五部,被赶走了。” “可陇西郡的兵灾,涉及数十万百姓,而且损毁的城池,农田,都需要解决。” “各地的灾情虽然已经缓解,但不等到秋收,恐怕还需要朝廷救助。” “总的来说,朕又缺钱了啊!” 虽然嬴政说这些,有点像自言自语,但听在蒙毅耳中,却无比清晰。 不管天下人怎么评价嬴政,在蒙毅心目中,他就是个好皇帝。 只不过,他的好,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比如格局。 当初,大月氏六万骑兵长驱直入,威胁咸阳国都,辛胜二十万大军就在路上,他硬是没有让辛胜回援勤王。 而是让他守好上郡。 因为他知道,陇西郡已破,再搭上一个上郡,大秦的百姓,更加民不聊生。 所以,宁愿抱着国都被破的危险,也要用一万铁骑,阻挡大月氏六万骑兵。 但即使最终胜了大月氏,留下的烂摊子,也让嬴政犯了愁。 沉默半响,蒙毅忽然开口道:“陛下,臣听闻公子昆足智多谋,何不召他来商议对策?” “嗯?” 嬴政听到蒙毅的话,心中一愣。 其实赵昆早就给他赚了数百万镒金,只不过被他挥霍一空了。 如今再找赵昆,他想不到用什么理由。 毕竟赵昆给他赚钱,是为了谋夺频阳,现在频阳已经到手,赵昆没理由再帮他。 当然,这个他,指的是始皇帝。 若用义父的名义寻求帮助,估计弄到的都是小钱,而小钱解决不了大问题。 愣了片刻,嬴政笑着摆手:“不过就一稚子罢了,国家大事,他怎懂得……” 听到这话,蒙毅心中暗忖,很明显,嬴政不想谈赵昆的事。 他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就如此,嬴政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蒙毅便离开了书房。 而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宫侍,却把嬴政和蒙毅的对话,记在心里。 既然是赵高安排他来伺候嬴政的,那他肯定是赵高的人。 所以记在心里后,他便寻了个机会,去了赵高府邸。 ……… 另一边,李斯府邸。 李斯和冯去疾等了一夜,这一夜,两人都彻夜未眠。 眼睛都布满血丝,始终不见行宫走漏任何消息。 直到天刚蒙蒙亮,他们才等到赵高的通知。 赵高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了他们。 冯去疾摇头叹息,苦笑着看向李斯,道:“李丞相,这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公子昆非但没有被陛下责怪,反而讨得了陛下欢心。” 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李丞相,现在还有退路,即便陛下真选了公子昆,他也不知道我们背后做的腌臜事,兴许会念我们的好,放我们一马?” “冯右相与公子昆确实少有瓜葛,但别忘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斯淡淡瞥了眼冯去疾,道:“倘若陛下知道玉玺的事,咱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李丞相,你……” “赵高设计公子昆,你我都是知情者,要是赵高鱼死网破,你还能置身事外?” “从你站在我们这边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听到这话,冯去疾心里一咯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李斯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道:“其实我们也不用太担心,陛下宠爱某个皇子,又不是没有过。” “想想公子扶苏,公子胡亥,不都被陛下宠爱过吗?可他们谁被立为太子了?” “公子昆之所以被陛下宠爱,在于他特立独行,总能给陛下带来新鲜感。” “可新鲜感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想继承帝位,关键还是治国……” 话到这里,李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相信冯去疾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不出片刻,冯去疾眼睛恢复清明,露出一抹深以为然的微笑。 “还是李丞相看得通透啊!”冯去疾笑着朝李斯拱手一礼。 李斯摆了摆手,道:“时辰还早,先回去休息一会吧,等下还要参加小朝会。” “善。” 冯去疾捋了捋胡须,然后径直出了李斯府邸。 ……… 虽然嘴上说不想找赵昆,但身体却很诚实。 下了早朝后,嬴政直接去了赵昆府邸。 不过与昨天不同,今天的嬴政满脸愁容。看得赵昆忍俊不禁,于是调侃道:“怎么,缺钱花了?” “你怎么知道?” 嬴政惊愕的看着赵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大秦刚刚击退大月氏,陇西郡还是个烂摊子,每样都需要钱; 始皇帝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开源节流?” 说着,又朝嬴政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拖欠义父工资了?” “工资?” “就是俸禄!” 嬴政:“………” “其实吧,拖欠工资很正常,大秦的俸禄是用粮食支付的,现在各地都需要用粮赈灾,哪有多余的粮食支付官吏的工资。” “反正饿死谁,都不会饿死官吏。” 听到这话,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悠悠的叹道:“如果只是官吏工资,国库还是能发起的。” “可数十万百姓,几座城池,以及万顷农田,即使金山粮山,也消耗不起啊!” “义父别担心。” 赵昆抬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我让人准备些酒菜,咱们父子喝两杯再说!” ………… 酒还是宫廷玉液酒,嬴政喝惯了烈酒,喝其他酒,都感觉寡淡无味。 以至于现在少府采购的御酒,大部分都是宫廷玉液酒。 而宫廷玉液酒,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国酒,远销大秦各地。 可举杯消愁愁更愁,尽管赵昆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嬴政却只顾着喝酒,没怎么吃菜。 无论赵昆怎么劝,都没用。 酒过三巡,嬴政有些微醺,他看着赵昆,眼神迷离的道:“昆儿啊,其实始皇帝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个国家,什么事都得他操心,生病了都不敢歇息。” “始皇帝确实雄才大略,但人有力穷时,无论他的志向有多远,终究还是一场空。”赵昆摇头笑道。 砰—— 嬴政手中的酒杯猛地落在桌上,怒起冲冲的道:“怎么就一场空?朕的大秦要千秋万代,永世不灭!” 朕? 义父怕是喝高了吧? 居然又带入皇帝角色了! 想了想,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义父,你瞧瞧你,喝成什么样了?别人始皇帝的事,让始皇帝去愁,你愁个什么劲儿?” 听到这话,原本怒气冲冲的嬴政,顿时气消了大半,也不跟赵昆搭话,只顾着往嘴里灌酒。 看着自己义父的样子,赵昆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豫了半响,再次开口说:“义父,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但你终究不是始皇帝啊,就算我有办法让国库充盈,你也做不了主……” 唰!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锐利的目光顿时锁定赵昆,拉着赵昆的手,道:“昆儿,你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说出来?该打!” “不是我不说,而是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嬴政就挥手打断道:“咱们父子得心意相通,才能成大事,你心里有想法,不告诉义父怎么能行?”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有些古怪,但义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迟疑了一下,赵昆便道:“其实要想国库充盈,办法很简单,提高商税!” 他知道始皇帝肯定不会同意,恐怕就连自己义父,也不会赞成。 果然。 嬴政的脸色沉了下来,道:“不行!” “商人逐利,不参与生产,乃偷奸耍滑之辈,若提高商税,相当于变相提高了他们的地位,这对大秦来说,百害而无一益!” “此举动摇国本,乱了尊卑!” “六国余孽犯上作乱,其中就有商人资助,足可以看出,那些商人的奸诈歹毒!” 听到这话,赵昆也有些不乐意了:“义父的意思,连我也是奸诈歹毒之辈? 商人虽然有德行缺失的,但也有德行高尚的,只要控制得好,抬高商税,必定能增加国库收入!” “胡扯!” 嬴政依旧坚持的反驳道:“商人能赚几个钱,光靠他们就能充盈国库?” “你别忘了,大秦的国本在农不在商!”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以前看你年纪小,没管你,现在是不管不行了,从明天起,你不得再与王家合伙做生意!” “凭什么?!”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火气蹭蹭的往上窜,不服道:“我做生意,赚的都是合法的钱财,商人只要合法经营,就能为国家带来收益!” “别的不说,就说我卖的那些瓷器,光缴税,都有几万金!” “反观一个农夫,一年能否赚一金?一年缴的粮食又值多少?什么叫舍本逐末?这就是!” “我看始皇帝就是不懂得变通,才把天下治理成这样!论统一天下,他是千古一帝,论治国,他啥也不是!” “明明这么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不去发展利用,偏偏守着什么小农经济,简直顽固不化,迂腐至极!” “放肆!” 嬴政怒拍桌子,脸色阴沉得可怕,猛地站起身,瞪着赵昆:“你放肆!” “我没有说错,是你让我说的!” 赵昆也站起身来,与嬴政对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脾气,我就不说了,说了又发火,算什么狗屁的心意相通!” “你……你个混账小子!” 嬴政眼眶赤红,愤怒到了极点,高高抬起手掌,可看到赵昆执拗的样子,又突然下不去手,最后无奈摇头,一脸落寞。 “罢了罢了……” 嬴政叹了口气,背着双手,佝偻的身影,一步步离开厅堂。 “你真当始皇帝不知道商人的好处吗?” “大秦从商君变法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经有了完善的耕战制度,倘若轻易去改变,谁会去开荒种地?” “指望那些尝到赚钱甜头的商人吗?” “没人种地,没人开荒,哪有粮食吃?” “旁人说始皇帝看不起商贾,但商贾却做了大秦丞相,而且还做得不错。” “始皇帝与商贾有恩怨,但早已过眼云烟,可这大秦的天下,却不能被商贾左右,否则终将成为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昆儿,义父知道你说的对,可治理国家要是都能按照设想的做,那该多轻松?” “这大秦会因为始皇帝的一个决策,走向一个不一样的极端,我儿还是不懂啊!” 听着嬴政一边走,一边说,赵昆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嬴政说的商贾,他知道是吕不韦。 关于吕不韦的事,赵昆也知道一些。 但以始皇帝的胸襟,他不相信吕不韦是始皇帝杀的。 可无论吕不韦是咎由自取,还是奇货可居,他对秦国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 其实始皇帝与吕不韦的关系,有点像赵昆与义父,可赵昆没有始皇帝那般胸襟,他只是个固执的少年。 作为一个穿越者,骨子里总带着几分自傲,好像天生高古人一截。 就算始皇帝也不例外。 他在后世,在网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指点江山,去抨击任何时代的弊端。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傻逼。 哪个时代都有时代的局限性,抛开时代的局限,赵昆有一百种,甚至一千种办法改变当下的局面。 可身处这个时代,听完嬴政的话,他的那些办法,就显得愚不可及。 没错。 抬高商税的确可以增加国库收入,可同时意味着大秦朝廷承认了商人的地位。 人心是贪婪的。 百姓们见商人既能赚钱,又能抬高地位,怎么可能安心种地? 如果这样,大秦那么多地,谁来种? 这是一个封闭的农业社会,没有对外贸易支撑经济,大秦只能自给自足,而自给自足,必定以农业为主。 所以抬高商人地位,无异于自掘坟墓。 最起码,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国门没打开前,抬高商人地位,明显行不通。 赵昆仔细一回想,好像从战国时代,到明朝初年,没有哪个君主不抑制商业的。 fantuankanshu.com 他们傻吗? 都当上一国之君了,有几个傻子! 他们真看不出商人赚钱,赋税又多吗? 不是看不出来,是看出来了,也不能去碰! 因为社会制度摆在那,大肆发展商业,就是自毁根基。 至于为什么到明朝中期,才有资本主义萌芽? 那是因为郑和下西洋,打开了国门! 看着渐行渐远的嬴政,赵昆擦了擦眼泪,自责的呢喃道:“义父,这次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跟您顶嘴,是欠考虑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老秦人不骗老秦人 嬴政背着手回到了行宫,心里堵得慌。 他素来脾气不好,刚才要是换做任何一个皇子,他早就下手了。 就算扶苏和胡亥也不例外。 可明明没下手,嬴政却有些自责。 “刚刚会不会吓到那小子?” 嬴政呢喃了一句,随即又叹息道:“别人还不是给你想办法,就算有问题,你也不该发火啊!” “好不容易才磨合的父子关系,都被你的臭脾气搞砸了!” “昆儿说的对,是朕让他说的,朕为什么要跟他置气?心平气和的沟通不行吗?” “这小子的脾气跟朕一样,有着自己的固执,但无论如何,出发点都是好的!” “自己都亲政三十多年了,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还压制不住脾气?” “扶苏小的时候既听话又懂事,长大了跟自己政见分歧,自己不是打就是骂,如今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昆儿从小缺失母爱,长大又缺失父爱,虽然认亲爹为义父有些荒唐,但这段时间,自己跟他相处得很开心。” “可昆儿不是扶苏,他没有那么多责任和担当,他只想对义父好,为义父着想,自己怎么还差点动手了?” 独自呢喃了一会,嬴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寝宫,他本想去书房批阅奏折的,可看到寝宫,忽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好好睡一觉。 “都是灾情闹的,朕心里不痛快,昆儿也跟着受无妄之灾!” “喝多了酒,就该好好睡觉,不然又要乱发脾气!” 郁闷的摇了摇头,嬴政一扯衣袍,随手扔在地上,在寝宫找了个软塌,倒头就睡。 四周的太监和宫女表情一呆,不由面面相觑,赶忙收拾地上衣袍,帮他盖被子。 ……… 另一边,胡亥偏殿。 赵高得到嬴政愁钱的消息,立刻去找胡亥商量办法。 他面带喜色的朝胡亥道:“公子,咱们机会来了!” “啊?” 胡亥表情呆滞的看着赵高,不明所以的问:“老师,咱们又有什么机会?” “陛下现在正为钱发愁,你可以想办法帮陛下解决钱的问题,这样陛下就会对你刮目相看!” “可是……” 胡亥有些迟疑的道:“可是我怎么能帮父皇解决钱的问题啊?” “父皇愁钱,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高:“所以你要和冯右相,李左相他们商议,不管如何,只要让陛下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听到这话,胡亥眼睛一亮,恍然点头,拱手道:“多谢老师指点,学生受教了!” “公子天资聪颖,老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们师徒还说啥谢不谢的?” 赵高笑着打趣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胡亥的肩膀,又道:“去吧,不要让老师失望!” “好!” 胡亥闻言,立刻起身,去了丞相府。 ……… 李斯虽然被嬴政赋闲一个月,但丞相府的工作,却依旧井井有条。 主要原因还是在冯去疾。 自从冯去疾担任右丞相以来,丞相府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负责。 而李斯,其实跟始皇帝的幕僚差不多。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嬴政出谋划策,真正涉及到治理国家方面的工作,还得看冯去疾。 所以丞相府有没有李斯,并不重要。 当胡亥跨进丞相府办公厅的时候,冯去疾、张籍、周正等官吏,纷纷朝他行礼。 “臣等拜见公子胡亥——” 虽然胡亥很少与朝臣们打交道,但朝臣们普遍认为,他是最受始皇帝宠爱的皇子。 毕竟始皇帝众多子女中,他只带了胡亥东巡,足可见胡亥多受始皇帝宠爱。 “胡亥见过诸位大臣。” 恭敬回礼完,胡亥便虚扶起冯去疾等官吏。 “诸位大臣折煞胡亥了,胡亥不过区区一皇子,当不得诸位大臣拜见!”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暖,不由笑着颔首。 刚才他们只是给胡亥面子,可不是真心臣服他,而胡亥又没端起皇族的架子,让他们很受用。 胡亥自然不是真的傻,他知道,无论是扶苏,还是他自己,想要有所成就,都必须得到臣子们的认可和支持。 至于赵昆,他就像个野路子,谁也不在乎,谁也不亲近。 尤其是现在,通武侯王贲离开频阳,他在朝中毫无声援,却依旧特立独行。 难不成他以为讨好父皇就能继承皇位? 父皇虽一言九鼎,但也不得不考虑臣子们的意见,如果储君得不到臣子的支持,那国家将会动荡不安,父皇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胡亥回转思绪,朝冯去疾说道:“冯右相,听说您有寒疾,这天寒地冻的,胡亥甚是担忧啊!” “公子有心了,老臣不碍事的!”冯去疾捋须道。 虽然他支持的是扶苏,但胡亥主动关怀,他还是要客套一下的。 “小子近日听闻国库空虚,却无法为父皇分忧,实在惭愧。” 客套完,胡亥叹了口气,并说明自己的来意:“今日来丞相府,一则探望诸位大臣,二则想找诸位商议,如何为国聚财。” “善!” 左廷尉张籍和国正监周正顿时肃穆。 冯去疾瞥了他们一眼,随即捋着胡须道:“公子能兼怀天下,实乃国之幸事!” “有诸位大臣,才是国之幸也!”胡亥回以敬佩。 冯去疾点了点头,抬手道:“公子请坐,吾等这便商议如何为国聚财!” 听到这话,胡亥心满意足,随后积极参与讨论。 就如此,他在丞相府待了一下午。 紧接着又去了李斯府邸。 等从李斯府邸出来的时候,胡亥的脸上,渐渐展开了笑容。 时至傍晚,赵高就捧着胡亥亲笔书写的奏折,来到嬴政寝宫。 此时的嬴政已经睡醒了,正在洗漱,准备吃过晚饭,就去书房批阅奏折。 “陛下!”赵高站在门口,轻声呼唤了一句。 嬴政用帕子擦了擦脸,扭头道:“你不是身体欠佳吗?怎么又来了?” “回陛下,老奴担心这些婢子伺候不好陛下,所以不敢怠慢。”赵高一边说,一边恭敬的上前,为嬴政穿衣。 “呵!” 嬴政“呵”了一声,笑道:“你个老狗,最近吃了蜜糖不成?这么会说话了?” “陛下,老奴句句肺腑,不敢妄言。”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的忠心。”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说吧,来找朕何事?” “回陛下,公子胡亥近日学有所得,写了一份奏折,委托老奴交给陛下。” 赵高知道嬴政的性子,也不敢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目的。 嬴政闻言,愣了一下,扭头道:“你说胡亥给朕写了一份奏折?” “那奏折呢?” “这便是公子胡亥的奏折!” 赵高一边说,一边拿出奏折。 嬴政面色古怪的接过奏折,刚看完,火气就蹭蹭的上来了。 伸手将奏折扔给赵高:“滚蛋!让他好好学习,国家大事别瞎操心!” ……… 嬴政霸气了一辈子,他自认为心态稳如泰山,可最终还是没逃过赵昆这关。 赵昆成了他霸气之外的几分温柔,使得他不像个始皇帝,倒像个老父亲。 老父亲与儿子吵架,明明儿子没错,老父亲却抹不开父亲的面子,只能自己生闷气。 但正当老父亲生闷气的时候,另一个儿子又来搞事,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赵高吓得脸色苍白,捡起奏折,忙不迭的道:“老奴告退,老奴告退!” 说着,赵高躬身离开了嬴政寝宫。 其实奏折上面的内容他都看过,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他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赵昆给嬴政出的,比如卖官捞快钱,捐粮立碑,以及房地产行业等等。 嬴政看到胡亥的奏折,自然而然的想起赵昆,想起赵昆自然而然的心烦意乱,所以,怎么可能有好脾气。 看到赵高匆匆离去的背影,嬴政渐渐冷静下来,闭目沉思。 半响,转头朝宫侍吩咐道:“来人,将治粟内史郑国召来!” ......... 胡亥写完奏折后,就一直在偏殿等候消息。 期间,左廷尉张籍,国正监周正,纷纷前来拜访。 似乎是为了提前庆贺,他们三人在厅堂里摆了一桌。 酒过三巡,张籍笑着恭维道:“公子为陛下分忧,陛下肯定会夸奖公子,到时候公子可别忘了提及下官二人啊!” “是啊,公子深受陛下宠爱,他日前途无量。”周正也笑着附和。 他们的心思,都很明了,公子胡亥为国着想,作为出谋划策的功臣之一,这是无上荣耀。 等将来胡亥继承大位,那他们两位的功劳,一定会刻在胡亥心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胡亥闻言,举杯畅饮,满是豪情的道:“诸位大臣与胡亥商议的奏折,老师已经递交给父皇了,此番不为功劳,只为天下百姓!” 听到胡亥的话,张籍二人尴尬了一瞬,旋即满是欣慰的道:“公子贤明,百姓之福也!” “能得两位相助,乃胡亥之幸!” “呃.....哈哈哈!” 三人对视,哄然大笑。 恰在这时,赵高焦急的走了进来,忙道:“公子!陛下看完你的奏折,雷霆震怒!” 胡亥:“………” 父皇出的题,不是开卷考试吗? 怎么会答错? 这也太难了吧! 胡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目光却宛若呆滞,仿佛石化了一般。 难,难道自己听错了? 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样想着,胡亥朝张籍二人望去。 却见他们也是一脸惊愕的样子。 胡亥不解的问:“老师,父皇为何发火?” 赵高扫了眼桌上的酒菜,面色有些狰狞,但还是强压住火气,沉声道:“陛下看完你的奏折,直接给扔了,并大发雷霆,让你好好学习,别操心国家大事!” 胡亥的奏折,张籍二人也费了心思,却没想到嬴政直接给扔了。 胡亥还没说什么,张籍就仗着酒意,不满的道:“公子为国家着想,为百姓谋福,陛下怎能如此对待?” 听到这话,赵高心里冷冷一笑,胡亥却心头一暖,隐隐有将张籍二人当自己肱骨之臣的想法。 “老师,我父皇还说什么了吗?”胡亥看着赵高,低声追问道。 赵高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这时,张籍再次开口:“公子知道大秦国库空虚,不辞辛苦,连夜为国奏对,陛下此举,着实不符为君之道!” 此话一出,旁边的周正吓了一跳,连忙呵斥:“住嘴!汝怎可如此编排陛下!” 张籍压根不理周正这国正监官吏,当下拉着胡亥道:“吾身为左廷尉,乃掌管法度之职,但凡不公之事,都要申诉一二,公子勿闹,且随我去陛下书房,讨个说法!” 听到这话,赵高也吓了一跳,忙道:“不可鲁莽,陛下正在气头上!” “赵府令别怕,我们去去就回!” 张籍拉着胡亥,不管不顾的去了嬴政书房。 “张廷尉,你别冲动!” “是啊张廷尉,陛下这么说,可能是我们有什么原因没顾及到!” 周正和赵高一边相劝,一边随同。 其实他们也想知道缘由。 却听张籍冷哼:“公子的奏对,经过左右丞相审阅,绝无漏洞,汝等无须踌躇。” ......... 嬴政书房。 治粟内史郑国此时已经参拜过嬴政了。 却听嬴政开门见山的道;“老令卿,如今国库空虚,你是治栗内史,你告诉朕,可有什么办法让国库充盈?” 郑国闻言,也有些踌躇,垂着头,不言不语。 作为治粟内史,郑国哪里不知道国库空虚,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国库钱粮早已捉襟见肘。 眼见郑国不说话,嬴政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不悦的道:“朕找你来,是想办法的,不是看你垂着头的,你是治粟内史,朕不指望你,还指望谁?” “臣....臣知罪!”郑国连忙拱手。 啪—— 嬴政怒拍桌子,骂道:“知罪,知罪!知个屁的罪!朕召你来,是想办法替朕弄钱的,不是让你来认罪的!” “臣惶恐!” 郑国吓得身子一颤,连忙伏地叩首。 嬴政盯着他叩地的脑袋,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但还是强压住发火的冲动,缓了缓情绪,摆手说道:“好了,快起来吧,给朕想个办法!” “这......” 郑国缓缓站起身,额头上满是冷汗,但一时间也拿不出具体的办法,只能继续保持沉默,任由嬴政斥责。 今天的嬴政,脾气异常火爆,也不知道谁得罪了他。 可老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沉默了片刻,嬴政捋着气道:“你想不出办法,朕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啊?” 郑国懵逼,心说你有主意不说,在这发什么火啊? 莫不是特意叫自己来泄火的? 自己一把年纪了,这遭的什么孽啊! 尽管心里十分郁闷,郑国还是恭敬的追问道:“陛下有何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朕觉得......” 嬴政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嘬了一口,盯着郑国一字一句道:“朕觉得是时候提高商税了!” 他最终还是服软了,前面一系列铺垫,其实就是为了说出这话。 毕竟贸然提出这话,肯定会遭到强烈反对。 郑国作为帝国老臣,绝对不会允许动摇国本。 可听到嬴政的话,刚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陛下这分明是给自己铺好了路,就等自己附和,前面发那么大的火,无非就是让自己服软,从而提高商税。 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能放弃原则! 迟疑了片刻,郑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这恐怕.....朝廷的一举一动,下面有无数人盯着,上有所好,下必遵从,此举无异于给外界透露,朝廷要提高商人的地位,这恐怕有些不妥......” “屁话!” 嬴政大袖一摆,瞪眼道:“朕不要你提醒这些,朕要做的,就是搞钱!而且是合理的搞钱,扯那么多干嘛?” 郑国:“........” 他知道,始皇帝这是要一言九鼎了,可若找不出合理的借口,这商税肯定不能随意抬高。 思忖半响,郑国忽然眼睛一亮,拱手道:“回陛下,陇西郡大捷,上郡大胜,或许可以利用此事来推行政策,丰盈国库!” yawenba.net “哈哈哈~这就对嘛!” 嬴政哈哈大笑,当机立断道;“准奏,你去办吧!” 其实不用郑国解释,他就知道郑国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大秦横扫强敌,举国同庆,始皇帝念百姓受战乱疾苦,特意法外开恩,提高商税,与民同乐。 这并不是有意重视商贾,而是始皇帝赏赐给他们的恩德。 当然,前提是商税不能提得太高。 就在郑国领命准备离去的时候。 张籍带着胡亥来到了书房门口,朗声高呼:“陛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让皇姐我给你表演一下 “陛下!” 张籍站在书房外,朗声喊了一句。 嬴政盯着张籍和胡亥,又看了看垂头站在门外的赵高,冷冷道:“进来!” “陛下,臣敢问,为何摧毁公子报效国家之心?” 张籍刚进书房,还没等嬴政问话,就跪地痛哭道:“国库空虚,天灾人祸,公子胡亥忧虑国家大事,为国出谋划策,焉何在陛下眼中一文不值?” “此举不仅寒了公子胡亥的报国之心,也让臣等百思不得其解,请陛下明示!”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旋即冷笑道:“你说报效国家?那朕问问你,你所谓的报效国家,就是让朕卖官鬻爵?还是说让朕拆东墙补西墙?” “朕问问你张籍,倘若你这左廷尉之职,有人出100万钱,朕卖还是不卖?” “100万钱可以救助一个县,甚至一个郡的百姓,按常理说,朕应该卖!” “可这买官的左廷尉,不思忠君报国,只顾贪赃枉法,为了将买官的钱连本带利的捞回来,致使冤假错案丛生,你说朕是亏了,还是赚了?” “这......” 张籍抬起头,一时竟无言以对。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你廷尉府就不要操心了,好生处理你的案子,国家大事不是你能操心的,下去!” 郑国吃惊的看了一眼嬴政。 当初冯去疾卖官鬻爵,为国库充盈了不少钱财,这事他是知道的。 可现在陛下怎么反对卖官鬻爵了? 莫非冯去疾是暗中操作? 这不可能啊! 没有陛下的首肯,借冯去疾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 看来,陛下又变了......郑国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嬴政的心思。 而嬴政一连串的反问,直接让张籍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开,甚至连辩驳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臣......” 张籍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嬴政不厌其烦的呵斥道:“都给朕滚下去!” “哦.....哦.....好,臣等告退!” 张籍和胡亥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这还没有盏茶功夫,一个像被斗败的公鸡,一个像被吓傻的鹌鹑,垂头离开了书房。 赵高站在书房门口,都无语了。 本来就惹得嬴政不痛快,现在又带了个坑货一起惹嬴政不痛快。 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出了嬴政书房,张籍看着胡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的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们的初衷都是好的,陛下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听到这话,胡亥双拳紧握。 要不是这个张籍还有用,他真想将这个猪头狠狠揍一顿。 父皇能理解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地位,已经徘徊在危险的边缘,每走一步,都该如履薄冰? 现在还惹恼了父皇,这不是更让父皇讨厌? 虽然心中腹诽,但又不好当面指责张籍,胡亥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拱手道:“多谢张廷尉指点。” ......... 另一边。 赵昆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有些百无聊赖。 想着嬴政离开时的落寞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明明才过去一两天,他都感觉度日如年。 “老吴,我出门一趟。” 赵昆看着一旁正在练剑的吴诚,心不在焉的说道。 吴诚急忙收好剑,道:“公子,要属下陪着你吗?” “不用,我就去千口村散散心,不碍事的!”赵昆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朝院外走去。 吴诚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公子这两日有点魂不守舍,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啊?” 其实赵昆也说不上来为啥不开心,父子俩闹矛盾很正常,他不认为义父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但就是觉得,做啥事都提不起精神,总感觉又有了刚穿越来秦朝那时候的孤独感。 ……… 前往千口村的道路两边,还有积雪正在融化,随处可见的嫩芽,显得生机勃勃。 都说阳春三月,乃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如今才不过二月,就已经有枯枝迸发出嫩芽,真是生命力顽强。 此时,赵昆正骑着马悠哉悠哉的骑行在大路中央,尤其是当看到正在萌发出绿意的山林时,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这千口村,还有如此美妙的风景!” “公子有所不知,前些年,少府下令管制,不许村民私自砍伐树木,就连村里祠堂修缮,都要通报少府,因此山中的树林茂盛了不少!”步行跟随在赵昆身边的张三,笑着解释道。 当赵昆来到千口村地界的时候,张三第一个发现了他,可看到赵昆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他放心不下,也就一路跟随。 要不是赵昆改造千口村,千口村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所以,无论是张三,还是千口村的其他村民,都将赵昆当作了大恩人,怎敢不小心伺候。 而对于张三的跟随,赵昆也没排斥,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追问道:“这千口村不是王家的封地吗?也归少府管?” “但凡涉及到山河,都归少府管辖。” 赵昆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不准采伐也好,保护绿水青山,才能有以后的金山银山!” “金山银山?”张三有些不解,眼巴巴的望着赵昆。 赵昆哑然一笑,没有解释。 这时,张三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听说美原乡也想按千口村的模式发展,伯荪也升官了?” “哦?”赵昆诧异:“还有这事?” 张三挠了挠头,道:“千口村过上好日子,周围的乡村都知道是公子的恩德,所以他们就去找陈县令,希望一起发展。”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又问:“那这美原乡距离千口村有多远?” “不远。”张三指着一座隐约可见的山道:“翻过那座山就是美原乡,只不过山路不好走,需要绕一绕,大概有三五里。” “只有三五里?” 赵昆想了想,旋即笑道:“你去找匹马来,咱们去一趟美原乡!” “好!” 张三曾去县里的马场打杂过,所以骑马什么的,倒也难不住他。 很快,他就在村口借了一匹马来。 ……… 当赵昆出现在美原乡的时候,乡里的里正赶忙前来迎接。 “公子您可算来美原乡了!”老里正与赵昆握手,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让赵昆恍然大悟,刚才张三的那番话,有故意引诱自己来美原乡的嫌疑。 看来,美原乡的里正,也早就盼着自己来美原乡了。 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郁闷的看了眼张三,这家伙居然给自己下套,着实该打。 不过,他应该没什么坏心思。 沉吟了一下,赵昆便笑着道:“听说美原乡也想跟千口村发展,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确有其事。” 老里正点了点头道:“美原乡与千口村相邻,本就是同沟引水,自然希望公子也照顾一下美原乡。” “那你们去找了陈县令,陈县令如何安排的?” “千口村有几个作坊需要扩建,但扩建的位置不是很好,陈县令便打算在美原乡重新选址建造!” 说着,老里正指了指四周,道:“这处高地通风良好,位置宽广,适合造纸!” “前些时日,千口村的工匠在此做了实验,点燃枯草,烟雾聚而不散,等升上天后,才会飘向后山。” 听到这话,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那排水呢?” “造纸作坊,最关键的就是水源,在下自然不敢马虎,排水的暗渠正在修建,而且进度比作坊还快。”老里正捋这胡须答道。 赵昆:“这么说来,美原乡的村民很是积极啊!” “何止是积极?” 老里正还没搭话,张三便笑着插嘴道:“即便春耕这几天,他们都不愿停下来!” 听到这话,老里正笑着摇了摇头,补充道:“在下担心内史府责难,几经劝说,那些挖渠的村民才肯暂时停下。” 赵昆点了点头,赞许的看向老里正:“你做的不错。” 经过与嬴政的争执,他渐渐明白了农业的重要性,哪怕美原乡的村民积极响应工业化发展,他也不赞成放弃耕种。 而且,在这个年代,就算陈平当了频阳县令,若耽误春耕,也是会惹大麻烦的。 很明显,老里正的觉悟还是挺高的,知道轻重缓急,也明白厉害关系。 这是赵昆希望看到的,因为除了千口村伯荪外,他希望多几个独当一面的人。 毕竟要想发展频阳,还得靠他们。 接下来的时间,老里正一一向赵昆介绍了美原乡的事。 但美原乡比千口村大得多,肯定不能靠这几个作坊过活,想要发展,还得靠新型产业。 这也是老里正期盼赵昆来千口村的主要目的。 听完美原乡的介绍,赵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朝老里正问:“这美原乡有养蚕织布的作坊?” “有的!” 老里正如实答道:“在没有新建造纸作坊前,美原乡妇人除了农耕,便是替王家养蚕织布。” “这……” 赵昆一脸诧异,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他来秦朝这段时间,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衣服材质。 除了布,就是麻,没有别的材质。 所以他一直想改变现状。 如今美原乡有这等条件,自己可以系统兑换棉花种子,加上蚕丝,倒是可以发展手工业,弄点珍妮纺织机来织布。 想到这,赵昆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朝老里正道:“老里正放心,我回去就跟陈县令商量,让美原乡与千口村共同富裕!” “这……这是真的?” “老秦人不骗老秦人!” 老里正听到这话,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连忙朝门外喊了声:“还不快上茶?” 不是吧,现在才想起上茶? 感情自己不帮美原乡想办法,连茶都不给喝? 赵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旋即抬头看向张三。 发现他在老里正话音刚落的瞬间,就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本来还想问张三几句,可看到他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 时过不久,门口走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有两碗热茶。 赵昆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张三,心中顿时有了揣测。 张三该不会看上这姑娘了吧? 若是为了心爱的姑娘给自己下套,倒也可以原谅,只不过,这姑娘好像对张三并不感兴趣,反而偷偷的看自己…… 这让赵昆忍不住回看了几眼,而那个姑娘上完茶,便退出了房间。 “那是老臣家中的小女儿,排行老五!” 老里正似乎发现了赵昆的异样,笑着朝他解释道:“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公子勿怪!” “不会不会!” 赵昆笑着摆手道:“五姑娘大方,能干,是个好女儿。” 听到这话,张三连忙附和:“可不是嘛,我也觉得五姑娘挺能干的!” “呵呵。” 老里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抬手请赵昆喝茶。 赵昆喝了一口茶,发现这茶的味道怪怪的,便没怎么喝,就跟老里正聊起了美原乡的未来规划。 等临近晌午,他便准备离开。 可老里正却执意挽留他吃午饭。 “公子难得来美原乡,老臣若是不招待周到,就是失了礼数,以后在十里八乡,难得抬起头来!” “不用麻烦了,我等会还有事。” “看老臣这记性,都忘了公子要去找陈县令商议要事!”老里正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朝屋外的五姑娘道:“那就简单吃点,准备四五个菜,别让公子久等!” 赵昆目瞪口呆,刚想开口拒绝,却听五姑娘已经答应下来了,正在准备午饭。 “公子可是有别的吩咐?” 老里正见赵昆欲言又止,忍不住歪头体贴的问。 赵昆哑然失笑,感觉自己像被绑架了,于是摇头道:“没什么,就随便吃点。” ………… 作为一乡里正,为乡民们谋福利的心思,赵昆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就算有被绑架的感觉,他也没生气,只是听老里正谈起乡民们的生活,有些唏嘘。 虽然早就知道秦朝的百姓疾苦,可光这个冬天就冻死了二十几人,实在不忍细想。 “饭菜不合胃口吗?”旁边的五姑娘见赵昆放下筷子,不由轻声追问。 赵昆摇了摇头:“没有,很合胃口。” “那公子您……” 五姑娘的话还没说完,老里正便有些歉意的道:“公子是在说客气话吧?今天准备得有些仓促,公子吃不惯粗茶淡饭,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话,五姑娘瘪了瘪嘴,羞愧的低下了头。 赵昆连忙说:“没有的事,我只是不太饿,五姑娘的手艺挺好的!” 说着,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赞叹道:“这豆腐做的不错!” “小女知道千口村出了豆腐,便特意去学的,公子若喜欢吃小女的豆腐,可常来美原乡。”老里正放下筷子,笑呵呵的说道。 噗—— 赵昆一口豆腐喷出了半米,心说吃饭就好好吃饭,乱开什么黄腔,而且还拿自己女儿开黄腔。 简直臭不要脸! 不过,经常来吃你女儿的豆腐就算了,自己怎么说也是有妇之夫,不能乱来。 而且马上就要离开频阳了,想吃也吃不着。 眼见赵昆口喷豆腐,老里正和五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 赵昆摆了摆手,尴尬的道:“吃得太急,呛到了!” “那公子您慢点吃,我去煮碗茶…”五姑娘担忧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时,老里正似乎想起了什么,朝赵昆问:“公子可知修路的事?” “修路?” “王家出钱,美原乡出力。” 老里正看赵昆露出疑惑的表情,细心解释道:“有了造纸作坊,瓷器作坊,势必会牵扯到运输,而美原乡路途崎岖,实在不方便马车行走。”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点头,要致富先修路,在哪个时代都是至理名言。 “为了此事,老臣多次前往王家游说,总算让华阳公主答应了此事!” 说着,老里正捋了捋胡须:“华阳公主能答应此事,还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 “看在我的面子上?” 赵昆一愣:“这是为何?” “华阳公主说,公子的产业在哪,王家的支持就在哪。” “这……” 赵昆心头一动,若有所思。 这个皇姐不是个善茬,他很早就知道,如今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她的寿辰,自己非去不可了! 若是自己走后,她要在频阳搞事情,陈平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想到这里,赵昆便起身朝老里正告辞道:“美原乡的事,我会与陈县令安排妥当,老里正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有劳公子了!”老里正也起身相送。 就如此,赵昆带着张三原路返回,路途中,赵昆问了张三详情,这家伙果然看上了五姑娘。 小书亭 不过,这家伙怂得很,到现在都没有表白过。只是默默付出,有点像舔狗。 他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二百四十三章这个家让我感觉好陌生 王家别院。 距离赵昆接到请柬已经五天了。 此时,他来到王家别院外的马路上,就像第一次来王家别院一样,远远就看到别院外站满了人,以及那格外引人注目的茅屋。 回想起当初劝王贲迷途知返的场景,赵昆不由有些唏嘘。 好像,他的所有转变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无论是改变王贲的命运,还是改变自己的命运,频阳当真成了他的福地。 而现在,他即将离开这个福地,踏上新的旅程,归来时,或许又是一个开始。 “公子!” 站在院门口的王离笑着朝赵昆挥手。 原本下马车互相打招呼的达官显贵,齐刷刷的看来,连同他们的子女,也东张西望,似乎都想看一看名动频阳的十九公子。 而此时,赵昆正抱着礼盒走向府门口,见众人朝自己望来,有种被看猴的尴尬。 好在达官显贵们都很有礼数,除了打量的目光外,都拱手行礼,于是赵昆不得不拿出皇子的威仪,笑着点头,然后泥鳅一样钻进了别院。 “公子,你跑那么快干嘛,跟做贼似的!”王离追了上来,仍然大声嚷嚷。 赵昆真想给这家伙一拳,但这么多人当面,也不好动手,于是压低声音道:“乱嚷嚷什么,小声点行不?”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怕什么?”王离环顾四周,挤眉弄眼的道:“你该不会心里有鬼吧?” “你心里才有鬼,我这是低调,低调你懂吗?” “切!” 王离“切”了一声,不屑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华阳公主……” “就你懂得多。” 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王离到了角落里,皱眉问道:“这好端端的,我皇姐干嘛要大张旗鼓的过生辰啊?” “我也不清楚,说是王家三喜临门,需要庆祝一下!” “三喜临门?哪三喜?” 王离:“一个是我封了频阳侯,另一个是我妹跟你定了亲,最后就是她生辰。” 赵昆:“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可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王离抓耳挠腮,表情古怪的道:“华阳公主自从嫁给我爷爷,从来没庆祝过生辰,如今大办特办,连我娘都有些疑惑。” “废话,你爷爷大我皇姐几十岁,她庆生,不就摆明了你爷爷老牛吃嫩草吗?” “老牛吃嫩草?” 赵昆摆手:“不说这个了,今天都有谁来?” “蓝家姐弟,马梁兄弟,李由兄弟,还有公子胡亥他们都来了。”王离指着大门左侧的院子说道:“都在那边打牌,等会儿咱们也去玩玩。” “你不迎客了?” “我堂堂频阳侯,还需要迎客?” “行!这装逼我给你满分!” 赵昆朝王离竖了个大拇指,后者咧嘴一笑,然后一起去了正厅。 ………… 虽然是华阳公主过生辰,但华阳公主本人是不露面的,所以正厅还得王离来坐,其余女眷,则在后厅陪华阳公主。 等到宾客尽兴,陆续打道回府,赵昆才去拜访自己那个皇姐。 对于嬴元曼,赵昆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后厅里,嬴元曼笑着打开赵昆送的礼盒,只见盒子里面是一副纸制对联,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写的都是什么?”嬴元曼没有了笑容,不满的朝赵昆询问。 此时的赵昆,正与胡亥大眼瞪小眼,他没想到,胡亥也在这里。 胡亥送了一对玉如意给嬴元曼,而赵昆却只送了一副对联。 这让胡亥不禁有些鄙夷的道:“皇姐生辰,你就送这东西,未免太寒酸了吧?” “你懂什么?” 赵昆反唇相讥:“这是对联,先有上联,再有下联,最后是横批,大秦独一份的存在,比你那什么玉如意强多了!” “我怎么看不出它哪里强了?不就是纸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说纸了吗?我说的是纸上面的字!” 听到这话,胡亥站起来看了看,不由嗤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就你这歪歪扭扭的字,也敢写出来送人?” “有什么问题吗?” 赵昆疑惑,拿过横批看了看,然后恍然大悟的道:“拿错了,这应该是教桃花写的,没想到给皇姐拿来了,真是失误啊!” 嬴元曼冷冷地看着赵昆,一副你装,你继续装的样子。 “不好意思。” 赵昆朝嬴元曼讪笑道:“回头我把专门为皇姐写的对联拿来,这是祝福,皇姐千万不要多想。” “昆弟的心意,皇姐领了。” 嬴元曼露出点笑容,重新拿起不属于她的对联欣赏:“虽然字是丑了点,但这字里行间的意思,我却很喜欢!” “字里行间的意思?”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这不就是太平盛世下的场景吗?”嬴元曼抬头,看向赵昆和胡亥,悠悠的道:“倘若我大秦能有此等盛世,也不枉先祖余烈。” “这……” 赵昆和胡亥互相对视,欲言又止。 却听嬴元曼继续道:“还有这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入心,倒也符合我的心态。” “身为嬴秦后辈,关心国家大事,自然责无旁贷!” “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嬴元曼的话,赵昆还没有开口,胡亥就率先答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国家大事还是少操心为妙!” “还在为父皇责怪的事烦忧?”嬴元曼有些好笑的问道。 胡亥看了眼赵昆,摆手道:“算了,这事不提也罢!” 他不希望赵昆知道自己的事,所以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 嬴元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朝赵昆道:“昆弟,听说你也要随父皇东巡?” “是有这个打算,但父皇让不让我跟随,还不清楚。”赵昆点头回道。 “父皇那么宠爱你,怎么可能不带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昆疑惑的看向胡亥,心说这家伙在发什么疯,始皇帝怎么可能宠爱自己?他连见都不愿见自己! 可胡亥却不依不饶的鄙视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嘿!” 赵昆被胡亥气笑了,于是挑眉道:“给你脸了是不?” “莫非你忘了我的复仇者名单?想要被写在墙上?” “你……!”听到复仇者名单,胡亥瞳孔一缩,连忙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气鼓鼓的瞪着赵昆。 当初赵昆在频阳大牢写了整整一面墙的名字,说是仇人的名字,把他吓了一大跳。 想到赵昆对付仇人赵高的那些手段,胡亥对复仇者名单,讳莫如深。 眼见两兄弟争锋相对,嬴元曼也没有出言阻止,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半响,似乎感觉到自己处于劣势,又没人声援,胡亥只好悻悻告退。 等胡亥走后,赵昆才幽幽地望向嬴元曼:“皇姐,好玩吗?” “挺好玩的呀!” 嬴元曼慵懒的笑了笑,然后托腮回望赵昆道:“皇姐把你们安排在一起,就想看看你们的表现。”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冷道:“若只是如此,大可不必。”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嬴元曼见赵昆要走,连忙出声叫住了他,然后朝门外吩咐道:“朽月,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诺。” 那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鬟朽月,恭敬应诺一声,然后关上了房门。 赵昆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皇姐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聊聊往事。” “往事?什么往事?” 嬴元曼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赵昆重新入坐。 赵昆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到座位。 却听嬴元曼又道:“皇姐虽然早已离开咸阳,但咸阳发生的事,却略有耳闻。” “嗯?” “皇姐知道,你在调查你母亲身死的真相!” 赵昆眼睛微眯:“这么说,皇姐要与昆弟谈的往事,是关于昆弟母亲的?” 他并不怀疑嬴元曼的本事,毕竟是大秦长公主,有点人脉和暗线,也很正常。 但他很好奇,嬴元曼为什么要帮他。 如果说嬴元曼有野心,那为何当初只帮王贲传话,却并无反意? 可如果没有野心,又为何三番两次插手自己的事? 就在赵昆沉吟的时候,嬴元曼笑着点头道:“你母亲本是赵国窑工之女,后来与父皇在邯郸结识,却因为出身低贱,无法与父皇在一起,只能独自离开。” “再后来,你母亲一家从赵国搬来秦国避难,意外结识了扶苏的母亲,成了她的随从。” 赵昆:“………” “也许是命运使然,父皇与你母亲在一次宴会中相遇,最终走到了一起。” “可没过多久,扶苏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而你母亲便成了扶苏的姨娘。” “随着扶苏一天天长大,与父皇的矛盾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你母亲夹杂在中间,整日以泪洗面。” “而就在这时,你母亲发现有了你!” 赵昆:“这么说来,我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可以这么说吧……” 嬴元曼叹了口气,又继续道:“父皇一生的理想都在宏图霸业上,感情方面,没那么多儿女情长。” “无论是我的母亲,还是扶苏的母亲,都是联姻的牺牲品,都是他横扫六国道路上的棋子。” “只有你母亲黎姜,可以说是他的钟爱,是他的感情寄托。” “也许有这样的原因,让他对你更加期待,想要将你培养成帝国的未来。” “但是。”说着,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你母亲不希望他这样做。” “你母亲是扶苏的姨娘,她将扶苏视若己出,她不希望你与扶苏卷入皇权争斗,所以极力反对父皇的想法。” “或许父皇真的太爱你母亲了,直到你母亲去世,他都没有想培养你的心思。” 赵昆:“………” 如果他真的爱那个女人,为什么她的儿子过得那么苦? 一个人住在空落落的宫殿里,除了吴诚,连个伺候的宫侍都没有? 说实话,赵昆对这种所谓的爱,很不理解! 但嬴元曼的话却没有说完,只见她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母亲死之前,扶苏曾犯下大错,父皇狠狠的斥责了他,并将他关在宫里,不许任何人探视。” “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又出来了,没过多久,又跟你母亲吵了一架,摔门而去。” “再后来,父皇也跟你母亲吵了一架。” “直到你母亲拔剑自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在此期间,父皇与扶苏都曾见过她,而且相安无事……”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你母亲的侍女,在你母亲死之前,突然失踪了。” “侍女?” 赵昆一愣,有些疑惑的问:“我怎么没听说有侍女?” “你母亲虽然被父皇追封为黎妃,但当时的身份,是扶苏的姨娘,而那侍女跟她一样,曾是扶苏母亲的随从。” 嬴元曼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昆目光一凝,旋即陷入沉思。 半响,他才朝嬴元曼沉沉的问:“皇姐的意思是,那侍女有可能知道我母亲身死的真相?” “这个我也不清楚。” 嬴元曼摇了摇头,皱眉道:“只是觉得她的失踪,有点可疑。” “那……皇姐有查出她的线索吗?” “据说她是邯郸人。” “邯郸?” “有人说在邯郸见过她,但我派人去邯郸,却没找到她!” 听到这话,赵昆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他没记错,这次东巡的路线,好像就要经过邯郸。 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不过,有新的线索,倒是个好消息。 沉思了片刻,赵昆再次追问:“那皇姐可查出,我母亲的死,是否与赵高有关?” “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那侍女与赵高关系匪浅,据说曾私下有染!” “不会吧,赵高他不是……” 赵昆面露诧异,本想说赵高是太监,可突然想起他有女儿,于是硬生生止住了嘴。 biquge.name 嬴元曼看着他的样子,笑而不语,旋即从桌案上拿起羊皮卷,递给他。 “什么东西?” “那侍女的线索。” 赵昆不解的看着嬴元曼:“为什么给我这个?” “也是。”嬴元曼收回了羊皮卷,然后若无其事的道:“你与我虽然是姐弟,但毕竟只是同父异母,并不亲近,这件事也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呃……” 赵昆哑然。 嬴元曼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 “我明白你有戒心,不过也无所谓,你就当我自寻烦恼,多管闲事吧!” 说完,她便将羊皮卷伸向烛台。 “来!让皇姐我给你表演一下点火!” 第二百四十四章昆儿要飞升天界了!(为随风追逐梦堂主加更3/3) 虽然明知道嬴元曼居心不良,赵昆还是接受了她提供的线索。 从王家别院回来后,赵昆便着手准备离开频阳的计划。 尽管有韩信和陈平主持大局,但一些现代化发展,还得让他来操盘。 就如此,转眼间,已经临近元宵佳节。 忙着工作的韩信和陈平是顾不上过节的,但赵昆对此却十分重视。 因为除夕夜他和嬴政,王离,王雅打了通宵的斗地主,实在有点无聊。 如果不来点新花样,恐怕元宵节除了斗地主,就是打麻将。 眼看节日过后,就要启程离开频阳,在这个春节即将结束之前,他想真正感受下过年的味道。 恩,不能打牌,得把元宵佳节过好。 可怎么才算过好元宵佳节呢? 赵昆心里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这个时代的元宵节,要什么没什么。 其实“元霄节”真正被定名,是在汉文帝时期,不过秦朝已经有了元月过节的传统。 这也就意味着,元宵节的习俗是我们中华民族,自古传承下来的,才不是什么棒子国的文化遗产。 然而,真要按照传统方式过节,赵昆觉得还不如打牌。 他觉得自己是现代穿越过来的,要过元宵,肯定要跟现代有相似之处。 否则怎么能感受过年的味道? 而现代过元宵,讲究的是一个“闹”字。 这闹元宵,闹元宵,不闹怎么过元宵? 可所谓的闹,并不是三五成群,跑到街道上大吼大叫,而是热闹。 想过得热闹,除了吃元宵以外,更重要的是赏灯。 当然,赵昆不喜欢吃元宵,甚至对糯米一类的食物很排斥,但说起赏灯,却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项目。 在公元前,并没有“张灯结彩”的概念,首先是这个时代的纸还在赵昆手里,自然没有灯笼,其次是彩绸,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所以,想要把节日过得热闹,还得赵昆自己张罗。 也就在三天前,他就开始命篾匠做灯笼。 俗话说,不会扎纸人的篾匠,做不出好灯笼。很显然,经过专业化培训,赵昆府邸的篾匠,成了全能“艺术大师”。 艺术大师出品,肯定是精品,尤其是赵昆让他们自由发挥,那灯笼做得有模有样。 什么圆的,方的,奇形怪状的,一应俱全。 而赵昆统一了灯笼的颜色后,便开始着手绘制花鸟鱼虫的图案,让那些灯笼更具观赏性。 府邸里的仆人们很喜欢灯笼,尤其是那些丫鬟,一到天黑就拿灯笼出来玩,每次都看得如痴如醉,喜欢得不行。 赵昆见她们喜欢,就让她们自己做,自己画,于是乎,灯笼越做越多,后山的竹子都快砍秃噜皮了。 没办法,实在是做灯笼上瘾! 这天傍晚,天色刚刚暗去,街道上有些清冷。 桃花穿着连帽的斗篷,提着“飞鹤”图案的灯笼,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立刻吸引了其他丫鬟,也拿着灯笼跟桃花一起玩。 看着少女们提着灯笼,嬉笑打闹的样子,赵昆不由感叹,这才是过节的气氛。 但显而易见,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公子为夜路打更的人办了件好事啊!” 吴诚站在旁边,一边看赵昆做灯笼,一边感叹出声。 赵昆听到他的感叹,差点被竹签插破手,难以置信的道:“打更人?” “公子,这是叫灯笼吧?”吴诚伸手指了指桃花她们手里的灯笼道:“晚上用来照明,挺不错的!” “这不废话吗?灯笼那么亮,照明肯定不错!”赵昆白了吴诚一眼,他觉得吴诚把灯笼跟打更人联系在一起,完全无视了灯笼对节日的意义。 简直跟牛嚼牡丹差不多。 “老远就看到你府里亮堂堂的……嗯?这是什么?”王离从门口笑着走了进来,刚看到赵昆桌上的灯笼,不由一愣。 赵昆疑惑的歪头:“你怎么来了?” “老待家里太无聊了,就想着来你这里找点乐子!” 王离一边说,一边打量桌上的灯笼,道:“有了这东西,以后走夜路都不怕了。” “那以前没它的时候,你是怎么走夜路的?” “有人掌灯啊!不过没这个方便!” 赵昆有些无语,心说吴诚也就罢了,怎么王离也这副德行,难不成武将的脑子里都是浆糊? 他们难道就看不到灯笼的美? 外面少女提着灯笼嬉闹,难道不好看? 怎么就把灯笼联想到好不好走夜路了? 真是思路轻奇! 就在赵昆腹诽的时候,嬴元曼笑着走了进来,同时手里提着一盏‘云雀’灯笼,看样式,应该是某个丫鬟的。 “昆弟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看的灯笼!” 嗯? 她怎么也来了? 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看向王离。 王离呵呵一笑,解释道:“无聊的,可不止有我,还有我妹和华阳公主!” “你们都来了,那姨娘呢?” 赵昆眼神古怪的看了看嬴元曼,又看了看王离,好奇的追问道:“你们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怎么可能!” 王离耸肩道:“我娘可不比我们,她有牌友陪她,才不会无聊。” “牌友?” 赵昆愣了下,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没想到姨娘对打麻将这么痴迷。” “还不是你惹的祸!” “我?我怎么了?” 嬴元曼放下灯笼,剜了赵昆一眼,嗔道:“以前通武侯出征,嬴氏还时不时写封家书,可自从迷恋上打麻将,这家书也懒得写了,以至于通武侯隔三差五派人回来询问,家里是不是出了变故……” “哈哈哈!” 赵昆听到这话,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嬴元曼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笑,等通武侯回来,肯定饶不了你!” “呃……这……” 赵昆收敛起笑声,无奈的看向王离。 王离摇头叹息:“别看着我,这个家让我感觉好陌生。” 听到这话,赵昆郁闷的皱起了眉头,不满的道:“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尽来扫兴,还让不让我过节了?” “过节?” 嬴元曼愣了愣,疑惑的问:“你说的过节,该不会是上元节吧?” 上元节,其实就是元宵节,每年的正月十五,吃元宵,因此也叫元宵节。 这个赵昆是知道的,所以点头道:“今年除夕没过好,所以上元节要过好一点。” “可上元节不是祭祖吗?”王离挠头,有些疑惑的问:“除了祭祖,还能做什么?” 赵昆理所应当的说:“闹啊!” 嬴元曼:“闹什么?” 赵昆:“闹元霄呗!” 这话让王离和吴诚疑惑的对望。 而嬴元曼却好奇的追问:“那怎么个闹法?” “看到院子外的灯笼了吗?等元宵节一到,我们就要张灯结彩!” 赵昆指着门外,解释道:“灯笼要挂起来,时间够的话,还可以剪窗花,把我写的春联贴起来,另外,咱们还要放孔明灯!” “窗花?” “春联?” “孔明灯?” 这些词汇,吴诚和王离听都没听说过,只有嬴元曼知道,春联应该与对联有关。 眼见众人都古怪的看着自己,赵昆笑了笑,道:“总之,你们想要闹元宵,听我的就对了!” “临走之前,怎么也要好好闹一闹!”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想起赵昆在频阳折腾的那些往事。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 另一边,王家别院。 公孙玉,嬴氏,以及两个朝臣的夫人,在后厅打麻将。 嬴氏娴熟的摸了一张牌,打出去道:“再过几天,嫂嫂就要走了,我们这牌桌子,恐怕都凑不齐了啊!” 她私下里都称呼公孙玉为嫂嫂,所以两位朝臣夫人,见怪不怪。 公孙玉还没搭话,其中一位朝臣夫人摸了一张牌,叹道:“陛下东巡,我夫君也要随行,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随陛下东巡是天大的荣耀,你就知足吧,总比我夫君留守咸阳强....”另一位朝臣夫人说完,打出一张二筒。 “胡了!” 公孙玉推开牌,笑着道:“清一色带勾!” “公孙大家的手气可真好!”那名被胡牌的夫人也不懊恼,笑呵呵的拿出筹码递给公孙玉。 公孙玉接过筹码笑了笑,然后一边和牌,一边朝嬴氏道:“通武侯这都出征两个多月了,你也不说写封信问问?” “问什么?” 嬴氏哼了一声,道:“他上次写信回来还骂我,说雅妹的婚事我说了不算!” “这可就奇怪了,陛下赐婚,又不是我张罗的,他要怪就怪陛下,怪我一个小妇人算什么事.....” 话刚说完,又感觉不对,忙干笑道:“我不是说陛下的不是哈!” 眼见两位夫人不说话,公孙玉苦笑着摇头:“这几天,宫里遭了秧,也不知道谁得罪了陛下,稍有不顺心的事,陛下就大发雷霆,这期间还顺带处置了不少官吏!” “这......” 两位夫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他们夫君都是始皇帝的朝臣,倘若始皇帝突然变得暴躁,他们夫君恐怕也凶多吉少。 想到这,其中一位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公孙大家可有办法让陛下息怒?” “我是没有办法......”公孙玉扫了眼两位夫人,话锋一转的道:“不过,有个人或许有办法!” “谁?” “公子昆。” ......... 等公孙玉打完牌回到行宫,嬴政书房的灯还亮着。 她犹豫了一会,便来到书房看望嬴政。 可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被赵高拦下了:“公孙大家,陛下心情不好,现在恐怕不能见您。” 听到这话,公孙玉秀眉微蹙,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嬴政暴喝出声:“你个老狗,长了泼天的胆子?拉下去掌嘴!” 说着,便走了出来,拉着公孙玉进了书房,并随手关了门。 只留下赵高站在门外,郁闷无比。 这几天,他没少被嬴政斥责,感觉倒了血霉了。 “也不知道那个混蛋惹怒了陛下!” 赵高心中愤愤,面上却若无其事的离开了书房。 ......... 书房内。 公孙急忙帮嬴政捋拂胸口,给他端茶倒水:“陛下,您的身体刚刚恢复,可不能乱发火啊!” “不提也罢!” 嬴政摆了摆手,道:“那臭小子惹得朕不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是气煞朕也。” 听到这话,公孙玉不由有些好笑,心说这哪是生气,这分明是在赌气嘛! 要是一般的皇子,陛下何至于这么又怒又恨又气? 陛下这段时间的举动,分明是将赵昆当作大秦的接班人来培养。 曾经自己的儿子胡亥得宠时,也从没见陛下这样过。 只有扶苏得宠时,才有过这样的‘殊荣’。 自己儿子怎么就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想争就能争来的。 陛下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倘若没有赵昆,陛下也只会将大秦的天下交给扶苏。 现在的胡亥,跟公孙玉也不是很亲近,相比起她,胡亥更愿意听他老师赵高的话。 作为母亲,哪有不为儿子好的,但也不是每个儿子都理解母亲。 想到这,公孙玉微微有些愣神。 “这么晚了,你来找朕有何事?” 嬴政捋顺了气,看着愣神的公孙玉问道。 公孙玉回过神来,赶紧道:“哦哦,臣妾跟几位夫人打牌了。” 话音刚落,嬴政眼睛一亮,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哼了哼。 公孙玉心中忐忑,于是追问:“臣妾做错了吗?” “朕又没生你的气!” 嬴政气笑了。 “行了,你做得不错,那臭小子在朝中根基浅薄,现在多让人留意他,以后办起事来,也相对容易些!” 说完之后,嬴政又朝门外喊道:“来人,给公孙大家拨三百金,从朕的少府拨!” “陛下,这.....这太多了,臣妾用不着。” “你为朕办事,朕给你钱玩牌,也就消遣消遣,输了也没事儿!” 嬴政笑着拍了拍公孙玉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可是......” 公孙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嬴政,然后犹犹豫豫的道;“可是臣妾每日都赢钱呀,今日赢了五十多金呢.....” 嬴政:“.........” 公孙玉:“........”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站起身,一把搂住公孙玉的细腰,凶巴巴的道:“玉儿,你变了!” 2kxs.la “啊?” 公孙玉一脸茫然。 却见嬴政将自己搂得更紧的的说:“朕饿了。” 公孙玉:“.........” 她哪里不知道嬴政的意思,于是面色羞红的低下头,柔柔的道:“玉儿下面给陛下吃。” 第二百四十五章封他个王又有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元宵佳节。 府里的仆人们把灯笼都挂了起来。 吴诚看着满府的灯笼,开始担忧起灯笼的安全来,毕竟这些灯笼里点的都是明火。 明火悬挂在房梁上,本来就很危险,再加上那些纸糊的灯笼又是易燃的东西,让他不由担心,赵昆会在临走之前,表演一次火烧频阳。 但这个时候丫鬟们却很高兴,因为她们发现,这灯笼挂起来比提在手中好看多了。 而且还有识字的护卫,念出灯笼上的诗词,让丫鬟们感觉还有文化,很有逼格,竟不由芳心暗许。 就这样,不到半天,府邸的门前,门廊,甚至府邸外的街道,都挂满了灯笼。 吴诚依旧担心安全隐患,看着这些灯笼频频皱眉,反复强调要注意防火。 但仆人们却心不在焉,他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心期待灯笼点亮的那一刻。 而同样期待的,还有王离兄妹和嬴元曼。 但这个时候,赵昆也顾不上他们的期待,因为他正在准备“孔明灯”。 在现代,元宵节里放“孔明灯”是很多地方的习俗。 年轻情侣,将祝福写在孔明灯上,许愿未来可期。 逝者家人,将思念写在孔明灯上,表达自己的情感。 生者男女,则把这种行为理解成向上天祈福。 当然,也有单纯的想看孔明灯能飞多高,然后惊呼一声:“卧槽!真他妈高!” 总而言之,孔明灯是个好东西。 赵昆喜欢孔明灯,所以仆人们挂灯笼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篾匠做空明灯。 俗话说,不会做灯笼的艺术大师,算不上好的孔明灯工匠。 孔明灯的制作方法,其实也不难,连学习了简单物理知识的王离都懂。 主要是利用“热空气向上”的原理。 而如果想让孔明灯飞起来,还得减轻孔明灯本身的重量。 否则光靠那点热空气,还飞不起来。 因为这时候的材料有限,只能采用竹丝编织孔明灯骨架,而燃料采用煤油最合适。 只不过要减轻重量,竹丝骨架,以及煤油灯加起来,都要比灯笼轻上不少。 这个过程,赵昆经过了反复试验。 大概花了两个多时辰。 但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有下人忽然来禀报,说公孙玉和嬴氏来了。 嬴氏来,赵昆还能理解,毕竟王离兄妹,嬴元曼都在这。 可公孙玉来,义父不来,算怎么回事? 莫非义父还在跟自己生气? 想到这,赵昆停止了实验,出门迎接。 而此时的公孙玉和嬴氏,居然在吴诚的陪伴下,站在院子里赏灯。 赵昆三步并作两部,走上前行礼,然后问了句:“三娘,我义父呢?” “怎么,只欢迎你义父,不欢迎我们啊?”公孙玉还没开口,嬴氏便笑着打趣。 赵昆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没有的事,就是许久不见义父,怪想他的!” “你义父最近很忙,没空来看你,倒是我比较闲。” 公孙玉说着,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灯笼,笑道:“老远就看到你这里灯火通明,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竟如此喜庆。” “就是不知,这是何物?” “回三娘,此物乃灯笼,等会天黑了,全部点亮才好看。” 赵昆的话音刚落,吴诚就忽然插嘴道:“不如现在就点亮吧,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也好。” 赵昆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摆手道:“让仆人们都点亮吧!” “诺。” 吴诚应诺一声,便带着人下去了。 很快,府里府外的灯笼,全部被点亮。 火红的光芒,照耀在府里的地面上,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 府里的仆人们都出来了,他们东张西望,满是欢喜,甚至连厨房里的厨娘,也喜庆的来到院子里。 她们欢声笑语的赏灯,终于知道这些天大家都在忙什么了。 很少有人发现,王雅提着灯笼来到了赵昆身边,轻声道:“公子,新年快乐。” “嗯?”赵昆见没人注意,低声道:“这是元宵节,新年已经过了。” “我知道已经过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王雅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灯笼,温柔的道:“希望以后每年都如此,都能陪公子过春节,闹元宵。” “那意思是,你赖上我了?” “我们都定亲了,赖上你又怎样?” 赵昆瘪了瘪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三年后再成亲!” “我又没说现在成亲呀……”王雅眨了眨眼睛道:“就想一直陪着你嘛!” “你好像个跟屁虫啊……” 赵昆忍俊不禁,王雅也笑着看向了他。 人群之中,王雅穿着白色的斗篷,在灯笼的火光下,呈现出粉红的颜色。 她提着灯笼,笑容很温柔的看着赵昆,轻声说了句:“除夕夜没能陪公子守岁,只剩元霄了。” biquge.name “元宵也挺不错的。” 赵昆笑了笑,道:“除夕没有灯笼。” “真好看。”王雅抬起头,斜靠在赵昆手臂上,看着满院灯笼:“公子做的灯笼,让人看着很舒心,赏心悦目。” 说话间,公孙玉、嬴氏,嬴元曼等人,不知不觉也融入其中,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指着那些灯笼,念出了上面的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话音刚落,嬴元曼扭头望向赵昆,却发现王雅正依偎在他手臂上,甚是应景。 “好一对壁人啊……” 听到这话,公孙玉,嬴氏齐齐转头,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这时,王离忽然走了出来,朝人群中大声嚷嚷:“公子,公子在哪,还放灯不?” 本来唯美的气氛,被王离瞬间破坏,惹得嬴氏和公孙玉,秀眉微蹙。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赏灯了?”嬴氏看到王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王离满脸懵逼,心说我做错了什么?公子不是说元宵节要热闹吗? 这放灯不就是图个热闹吗? 就在王离不知所措的时候,赵昆和王雅迅速恢复了正常状态,明明是合法定亲,却有点像偷情的感觉。 看得一旁注视他们的嬴元曼咯咯直笑。 似乎为了掩饰尴尬,赵昆快速离开王雅,来到王离身边,问:“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 王离从后背拿出孔明灯递给赵昆:“已经试过了。” 赵昆大笑:“既然如此,那就放吧!” 王离兴奋地点头,然后朝嬴氏递了个请示的目光,嬴氏也没再跟他计较,便摆了摆手:“去吧!” 很快,王离就准备好了,双手拿着孔明灯,来到赵昆身边。 这奇怪的“灯笼”迅速吸引了所有人,使得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在王离手上。 而嬴元曼她们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王离。 只有赵昆笑而不语。 而与此同时,吴诚拿着打火机走来,递给赵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赵昆接过打火机,轻轻拨动了几下,然后点燃孔明灯底座,让这个在大家眼中奇怪的“灯笼”亮了起来。 几个呼吸之间,王离慢慢退开,然后松手。 “哇!快看!那灯笼浮起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使得院子里的所有人惊呼连连。 嬴元曼的眼睛逐渐发亮,目光随着孔明灯,飘向空中。 即便是制作孔明灯的篾匠,也没想到它居然会飞,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吃惊于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 但很快发现,随着孔明灯越升越高,那散发着火光的底座,逐渐模糊,而“灯笼”却越发好看。 “好漂亮啊!” “这灯笼,飞起来了!” “哈哈哈!我做的灯笼飞起来了!” 院子里的仆人们,包括篾匠在内,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 ………… 另一边。 秦皇行宫。 嬴政背着手站在行宫书房外,感受着微凉的寒风,幽幽叹了口气。 父子俩的脾气都犟得像牛一样,谁也不肯主动认错。 “跟那小子已经赌气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咋样了,有没有想朕?” 嬴政自言自语的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兴许那小子已经知错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找朕,嗯,一定是这样的!” 话到这里,嬴政又开始自责起来,心说自己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置气。 或许对赵昆的期望太高了,嬴政希望赵昆能慢一点,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规划来,而不是像他那样推倒了重建。 推到固然容易,可重建却难上加难。 如今大秦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在自己手上,还能维持,既然能维持,为何不能一点一点改变? 可商业税改革也不是小事啊! 嬴政又开始踌躇起来。 他一辈子都没这么犹豫不决过,这段时间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弄得心神不宁。 “哎,算了吧,朕再等等看。” 就在嬴政摇头叹息的时候,行宫外的大理石路上,郑国急匆匆地走来。 等走到石阶上,他才注意到嬴政在书房外站着。 “老臣郑国,拜见陛下——” 郑国赶紧朝嬴政行礼。 “这天色已经黑了,老令卿怎么还来找朕?”嬴政眯着眼,淡淡的询问。 郑国面带喜色的道:“回陛下,好事,天大的好事!” “什么好事?” 嬴政气不打一出来,低斥道:“老令卿可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啊!” 郑国拱手道:“陛下,老臣是为陛下高兴,咱们国库有钱了!” “嗯?” “老臣在陇西郡试点提高商税,短短七日,陇西郡太仓令交上来的税........陛下猜猜有多少?” “少跟朕来这套!” 嬴政眼睛一瞪:“快说,到底有多少?” “二十万金!” 郑国讪讪一笑:“老臣已经命人运到国库了!” “什么?你说七天收了二十万金的税?” “是啊陛下!咱们不用愁钱了,有了这二十万金,可以办很多事!” “这......” 嬴政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就在陇西郡提高了一成的商税,七天,就给朕弄来了二十万金?” “对!” 郑国笃定的点头。 嬴政目瞪口呆。 仅仅一成的商税,而且还只在陇西郡这片范围,七天之内,二十万金。 “真是没想到,这些商贾居然这么有钱,而且还是经历过战乱,他们怎么存了这么多钱?” 郑国也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一直觉得农业税才是国之根本,没想到商业税才是大头。 而且,他的固有思维觉得,商人赚不了几个钱。 可真金就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吃惊。 看着郑国跟自己一样吃惊,嬴政顿时喜笑颜开:“好!做得不错,你也别跟朕分享这消息了,抓紧找冯去疾他们,把陇西郡的灾情解决了!” “老臣遵旨!” 郑国欣然领命。 望着郑国离去的背影,嬴政眼神有些迷离,有些喜悦,也有些懊恼。 现在仅仅只是短时间提高商税,就能解燃眉之急,由此可见,赵昆那小子的眼光有多毒辣。 可嬴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商人这口子,现在还不能大开特开,毕竟国本摆在哪,不能操之过急。 但无论如何,嬴政现在的心情很好,这么想着,他便朝赵高道:“去将公孙大家召来!” “回陛下,公孙大家已经出宫了!” 赵高小心翼翼地提醒。 “嗯?” 嬴政一愣,扭头望向他:“可知去哪了?” “应该在公子昆府邸,今天是上元节,她们在公子昆府邸过节!” “上元节?” 嬴政皱了皱眉,忽然想起除夕夜在赵昆府邸通宵斗地主的事,不由哑然失笑。 “这臭小子,应该又会弄出不少新花样吧!” 嬴政想了想,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玉儿去了赵昆府邸,那就不打扰他们了......”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回寝宫休息。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突然响起:“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嗯?” “发生了何事?” 伴随着疑惑的声音,嬴政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忽明忽闪的孔明灯从赵昆府邸缓缓升起,如同星辰降临人间,又飞往天空。 嬴政睁大难以置信的眼睛,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脑海之中竟然冒出了好久没有出现的想法。 “我儿莫非真的是仙人?” “这是要飞升天界了么……” 嬴政痴呆的看着飞走的孔明灯,突然心头一震,紧接着,激动的高喊:“昆儿,别走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昆弟之才,吾不及也! 赵昆府邸放灯的事,闹了不小的动静。 附近的居民首先看了赵昆府邸上空的光点。 有人说忽明忽闪的是鬼火,居民们便认定那是鬼火,于是惊呼连连的观察“鬼火”,还有些小孩被当场吓哭。 之后,或许是因为风向的原因,孔明灯被风吹到了频阳城外,于是那些村民也跟着大惊小怪,甚至有方士扬言那是妖怪,引得许多人恐慌。 但好在没过多久,孔明灯就消失在夜空中,让大家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到了第二天,关于孔明灯的各种讨论,愈演愈烈。 直到有消息传来,说昨夜漂浮在天上的火光,是公子昆府邸升起的。 “鬼火”和“妖怪”的传言,才不攻自破。 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子昆师承仙人,靠着仙术救了通武侯,而仙人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鬼火”和“妖怪”。 于是又有人猜测,昨夜漂浮在公子昆府邸的火光,或许是公子昆的仙人师傅探望了他,又重新飞升仙界时引发的异象。 这个说法获得了许多人的认同,但府里的仆人却很淡定。 因为昨晚他们亲眼看到了孔明灯的放飞过程,虽然感到吃惊和神奇,但至少不会联想到“鬼火”和妖怪之类的东西。 至于飞升仙界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所以在大家争相谈论的时候,府里的仆人们恢复了往日的工作,只是工作之余,仍然对昨夜的热闹氛围,津津乐道。 就如此,一场闹元宵活动结束了。 吴诚让仆人们将灯笼都取下来,保留了少部分作为留恋,其余的全部处理当柴火。 毕竟随着开春,天气渐渐暖和,防火的安全隐患,不得不引起重视。 虽然赵昆马上就要离开频阳了,但这府邸还需要人维护,倘若一个不剩都烧了,那就罪过了。 赵昆喜欢过节的气氛,但元宵节之后,意味着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只是临行前,义父始终没来找他,让他高兴之余,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失落的时候,越容易碰到好事。 就在刚刚,赵昆正准备离开府邸去美原乡散心的时候,府里下人来禀报,说嬴政来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嬴政的真实身份,只是叫家主,赵昆就明白了。 在赵昆府邸,能被叫家主的,只有嬴政一人,是赵昆特意吩咐的。 因为在赵昆心中,自己义父就是一家之主。 急匆匆跑到院子,嬴政此刻正背负着双手,看下人们取灯笼。 昨晚的孔明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要不是赵高拉住他,他真就冲赵昆府邸了。 赵高曾经看到过热气球,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赵昆在放热气球。 可那时候热气球是在白天放的,他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嬴政听了他的话后,却是冷静下来了,明白那不是赵昆飞升仙界,而是他的新花样。 但通过之前的情感,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现在越来越离不开赵昆了。 俗话说,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他面前,直到失去他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相处的机会,他一定不跟儿子置气了。 赵昆见到嬴政,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自己扑了个空。 但骨子里的执拗,还是在这一刻发作了,看到嬴政的刹那,他没有呼喊义父,而是一边驱散仆人,一边轻描淡写的问:“听说您最近很忙?” 闻言,嬴政转过身,一脸玩味的道:“听说你昨晚升天了,我来看看你还在没!” 赵昆:“.........” 赵昆:“托您的福,仙药被吃光了,想飞升都难!” “怎么,你这臭小子不欢迎义父?” 嬴政挑了挑眉:“那义父走?” 赵昆急道:“来都来了,走个啥啊,一起吃个饭再说。” “呵。” 嬴政“呵”了一声,然后朝院子里剩下的灯笼努了努嘴:“什么东西?” “灯笼,昨晚过元宵节弄的!” 赵昆看了一眼,解释道。 “那天上飞的呢?” “义父昨晚看见了?”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道:“昨晚的动静可不小,惊动了不少人。” “放的时候没注意,事后才想起在城里。” 赵昆一边给嬴政倒茶,一边询问道:“没惊动始皇帝吧?” 听到这话,嬴政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 赵昆挠了挠头,干笑着道:“我觉得应该惊动了吧,不然义父也没那么容易服软!” “屁话!” 嬴政眼睛一瞪:“谁服软了?” “是是是,我服软了,我服软了还不成嘛!” 看着赵昆讨好的样子,嬴政心头一暖,旋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事情都办得怎样了?” “大部分都办妥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赵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自责道;“义父,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提高商税虽然能挣到钱,但大秦现在的社会体制,还不足以支撑提高商税的国策......” 言罢,他抬头看了嬴政一眼,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哎.....” 嬴政闻言,叹了口气,也有些自责的道:“是义父不好,一把年纪了,还压制不住火气,没吓到你吧?” “没有!” 赵昆摇头。 嬴政开怀大笑:“好!义父就喜欢你这股子冲劲,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这是很多少年人都缺失的品德!” 这小子在自己面前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也不知道揭穿身份后会怎样? 嬴政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许多时候,不是他不想揭穿身份,跟赵昆相认,而是怕揭穿身份后,赵昆不再是现在的赵昆。 他喜欢现在的赵昆,所以不想失去。 沉吟了片刻,嬴政笑着道;“好几天没吃你府里的美食,馋了!” “我马上去让厨房做!” 赵昆赶紧起身。 嬴政摆手:“不用,我早就知会厨房了,咱们去正厅,等着吃!” 说完,便站起身,拉着赵昆朝正厅走去。 .......... 正厅内。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都是赵昆府里的厨娘做的。 现在赵昆府里的厨娘,可是整个频阳的“大厨”,无论是狮子楼的厨师,还是行宫里的御厨,都是她的徒弟。 雅文库 这一切还多亏赵昆爱吃的性格,凡是想起好吃的,就亲自指导厨娘做给他吃,久而久之,厨娘会的菜系,可不比现代厨师差多少。 “义父,你尝这叫花鸡怎样?我府里新出的菜品!” 赵昆给嬴政撕了一块鸡腿,放在他盘中。 嬴政笑呵呵的打量了一眼,旋即好奇的问;“为何这鸡是这个名字?” “相传,这道菜是一个乞丐发明的。” 赵昆舔了舔手指上的油,随口一说。 嬴政却有些发愣的道:”既然是乞丐发明的,为何不叫乞丐鸡,而称叫花鸡?” “呃.....这个......” 赵昆语塞,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有的地方叫‘叫花鸡’,有的地方叫‘煨鸡’,还有的地方叫‘富贵鸡’。 每个地方的叫法不一样而已。 眼见赵昆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嬴政忽然一笑,打趣道:“你小子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谁说我不知道?反正都是鸡,干就完了!” 赵昆说着,也扯下一块鸡腿含在嘴里,然后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嬴政见到他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也不顾形象的跟着吃。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昆才擦了擦嘴,朝嬴政问:“义父,始皇帝缺钱的事解决了吗?” “应该解决了吧!” 嬴政看了眼赵昆,道:“按照你的法子,提高了商税。” “啊?” 赵昆诧异:“不是说不行吗?” “行不行,那是始皇帝的事,我就不忍百姓受苦,给他写了一道折子,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看来确实被钱愁到了!” “不过。”说着,嬴政话锋一转,接着道:“他也告诉我,商业这口子一定是不能开的!” “那他是怎么解决的?”赵昆好奇的追问。 嬴政笑道;“虽然商业这口子不能开,但始皇帝想搞钱,还是挺容易的,比如让商人知道,给他们提高商税,不是重视他们,而是恩赐他们!” 赵昆:“........” “陇西郡不是刚刚经历过战乱吗?王离不是打了大胜仗吗?始皇帝就用这个借口,大赦天下,让陇西郡太仓令提高一成商税!” 赵昆:“.........” “你看,始皇帝明明赚了他们的钱,他们还得感恩戴德,这就是权力的手段!” 听到这里,赵昆微微点头,同时也意识到始皇帝的谨慎与智慧。 似乎有心说教赵昆,嬴政又叹息道:“商业这么大一块肥肉,始皇帝只能看着,却不能吃,你看看,就算是始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始皇帝坐拥六国之地,整个天下都是始皇帝的,打天下的时候,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治理天下,却要比打天下难得多。” “始皇帝的每一步,都是无法借鉴的,他必须用自己的智慧去驾驭这个国家,稳住各郡县,稳住各阶级。” 赵昆皱眉:“义父这么说,是觉得咱们能打天下,不能治理天下?” “倒不是不能治理,只是要明白治理国家的困难!” “困难大多数都是人制造的,只要解决了人的问题,还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 “你说的对,但不全对。” 嬴政摇头道:“义父给你举个例子,就拿商人阶级来说,如果始皇帝提高了他们的商税,那是不是对外界就放出了信号,商人的地位可以提高?” “现在能限制商人的手段,就是阶级,始皇帝将他们压到最底层的阶级,让所有人都看不起,那么百姓就会对他们避而远之。” “或许这个手段再过几百,甚至上千年,你会觉得很可笑,明明商人那么赚钱,国家竟然不重视他们,反而阻挠他们发展?” “可你仔细一想,大秦现在的问题难道没他们的原因吗?” “若不是他们勾结六国余孽,在各地造谣生事,六国余孽能猖狂到现在?六国余孽也需要用钱收买人心,可他们一不种地,二不经商,钱从哪里来?” “始皇帝不压制商人,百姓们都去经商,那大秦的空地荒地谁来种?没人种地,粮食哪儿来?” “如果商人的地位提高,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想要做官?” “再拿农人来说,大秦发展农业,可以给他们看到希望,有了希望,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开荒种地,繁衍后代!” “所以他们才会太平,才会被安心治理。” 话到这里,赵昆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呆呆的看着嬴政,对嬴政的智慧充满敬意。 他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话来,发展具有特色的国家。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照本宣科的去借鉴别人国家的体制,只会让自己的国家崩塌。 赵昆痴呆的看着嬴政,良久,才坚定的说道:“义父,你身具帝王之姿,早晚会成为下一个始皇帝!” 嬴政:“.........” 这臭小子怎么还是贼心不死? 莫非要让他知难而退才行? 想了想,嬴政试探着问道:“昆儿,始皇帝都为钱粮发愁,你以后要养军队,要发展,总不能也去打商人的主意吧?” “放心吧义父,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个!” 赵昆嘿嘿一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嬴政。 “咱们现在不缺钱粮,就缺人,但人多了,钱粮也缺,所以关键还得靠这个!” “有了这个,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自给自足了.......” 嬴政皱了皱眉,带着疑惑的目光接过小册子,随后翻开查看。 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大字:“屯田法!” 赵昆微微一笑,心说有了这‘屯田法’,何愁天下不得?何愁义父不能做下一个始皇帝? 这‘屯田法’出自三国时期的曹操。 当时曹操麾下也是人少粮少,但用了此法后,便大大缓解了粮食危机,众多诸侯也纷纷效仿。 似乎是怕嬴政看不懂,赵昆又耐心解释道:”义父,这屯田法可是个好东西,上面罗列了具体实施办法,你可以仔细看看; 屯田法分两种,一种是军屯田,另一种是民屯田,而军屯田又分为边军和内陆军屯田法!” “若用了此法,一国之军有七成的粮草都能就地解决,不说别的吧,义父知道为什么大秦这么穷吗?” “主要的问题就是,边军为大秦国库带来的压力,义父可以想想,百万秦军每年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而且大秦国库八成的收入,都投进了军队,哪里有多余的钱粮赈灾?” “若始皇帝有了这屯田法,只需三年,有可能用不了三年,大秦的军队就能自给自足,从而减少国库消耗,让国家富强,百姓安康!” 听到这话,嬴政心中满是震惊。 他本来想难为赵昆的,却没想到被赵昆这番话,醍醐灌顶。 虽然赵昆的话,说不上多精妙,但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就是唤醒了嬴政对自己功劳的幻想。 他以前总觉得,秦国在自己的治理之下,强盛无比,可自从灾情频发,赈灾受阻,以及陇西之战,他慢慢认识到,这个国家并不像自己幻想的那么强盛。 “昆儿,义父还有事,就先走了,册子义父还没看完,先收下了!” 嬴政抓紧小册子,连忙站起来,然后径直朝厅外走去。 “急什么啊,这汤还没喝呢!” 赵昆跟在后面挽留。 嬴政现在哪有心思喝汤。 他恨不得马上回到宫里,召集群臣商议,看看这屯田法是否可行! 若是可行,以这小子的功劳,封他个王又有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公元前210年的第一场雨 秦皇行宫,书房。 刚下朝没多久,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朝臣们就又被嬴政召到了书房。 冯去疾,蒙毅,郑国,还有闲赋在家的李斯,尽皆入座。 嬴政扫了他们一眼,随即拿出赵昆的小册子递给冯去疾:“这个你们轮流看一下,看完了咱们再商议可不可行!” “陛下,敢问这是.....” 冯去疾接过小册子,面露迟疑。 “先看吧!” 嬴政挥了挥手,然后朝赵高吩咐道;“给诸位大臣掌灯,上茶。”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冯去疾也没继续追问,对于纸制书册,他倒不陌生,所以直接翻开了小册子。 第一眼看到小册子里面的内容时,冯去疾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随着他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变化就越大。 “边军屯田,分三成守土,七成屯田,以每月为一次轮换,既能保证军队充分训练,又可自行解决大部分粮草问题。” “内陆守城军,两成守土,八成屯田,以月为轮换周期,士兵既能训练,又能自行解决粮草。” “民屯田,以官府将零散百姓遣往荒凉之地,提供耕牛,粮种,但凡屯民自行开垦土地,皆登记造册,归屯民所有,且每年只需交一两成赋税即可。” 冯去疾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仔细聆听。 军屯田? 民屯田? 能坐在嬴政书房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刚听了个大概,就知道这办法可行。 如今大秦国库空虚,就是被边防军拖累的。 大秦边防军百万,每年从国库运走的粮草,不计其数。 就连岭南的驻军,都在国库讨粮讨钱。 如果真的可以推行军屯田,那么边防驻军将不会给大秦带来那么重的负担。 只要再修养个三五年,大秦肯定比任何时候都强盛。 沉吟半响,冯去疾激动无比的说道:“陛下!这是谋国之策啊!” “冯右相此言有理,这办法确实可行......” 李斯点头附和,并补充道:“北疆有三十万边军,如今匈奴没时间南下,用十万守土,二十万屯田,绝对可以!” “不错!” 蒙毅连忙点头:“岭南五十万秦军也可以效仿此法......” “而且,陛下还可以将一部分百姓迁徙到河套地区,那里土地肥沃,只要颁布此法,相信会有很多百姓愿意去开垦荒地!” 说完,又看向郑国:“老令卿觉得如何?” “善!” 郑国捋了捋胡须笑道。 见众人都认可此法,嬴政脸上也满是笑意。 同时心中盘算着自己这卧底没白当,总算从那小子脑袋里掏出点干货来了。 “朕也觉得此法可行。” 嬴政点了点头,旋即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立刻抄录此法,送往辽东,九原,还有陇西,岭南等地,让他们趁着春耕之际,推行屯田之法!” “陛下圣明!” 冯去疾闻言,立刻拱手高呼。 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从研究是否能推行屯田之法,到下令实施,总共也不超过一盏茶时间。 等冯去疾和李斯一同离开书房的时候,两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惶恐’一词。 不用猜他们也知道,此法肯定是赵昆弄出来的。 除了赵昆,他们猜不到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想出此等谋国之策。 很明显,赵昆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大秦就他们两位丞相,如今成了摆设,这不得不让他们惶恐。 在始皇帝身边做官,倘若你没了用武之地,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告老还乡。 当初的王绾,就是这样被他们挤走的。 想到这,冯去疾不由眉头紧锁,朝李斯压低声音道:“李左相,此事该如何是好?” “晚点来我府邸,咱们再从长计议!” 李斯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 “如此甚好。” “这里人多眼杂,咱们不易同行,我先走了。” 说完,李斯便匆匆离开了行宫。 冯去疾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响,才无奈的暗叹道:“长公子啊长公子,你若不犯糊涂,怎会被他人近水楼台!” ......... 自从宣布屯田令之后,嬴政的心情大好。 当卧底的工作,也越发积极,隔三差五就跑去赵昆府邸蹭吃蹭喝。 对于自己义父,赵昆也没什么戒心,特别是经历过上次的矛盾后,他对嬴政的问题知无不言。 以至于嬴政轻松掌握了他的造反底牌。 刚开始,嬴政还不以为意,可听得多了,难免有些心惊肉跳。 特别是那大炮,燃烧弹之类的热武器,让他不由头皮发麻。 这哪是打仗,这分明是屠杀。 难怪王离那小子能旗开得胜,原来有这等神器相助。 若以后,赵昆用那些可怕的武器造反,这大秦的天恐怕都能被他炸出个窟窿。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嬴政,开始琢磨怎么稳住赵昆。 而另一边的蒙恬,却在琢磨怎么稳住扶苏。 从扶苏回到九原郡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每次蒙恬跟他谈论军务,都显得心不在焉。 siluke.com 以前那个自信、果敢的长公子,正在逐渐坍塌,仿佛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此时,蒙恬正在巡视长城,一名郎将朝他急匆匆赶来:“启禀蒙将军,长公子邀您速回营帐,说是有要事跟您相商!” “嗯?” 蒙恬皱了皱眉,不由有些疑惑。 这还是扶苏归来后,第一次主动找他。 不过,他也只是疑惑了一瞬,便对身后的众将道:“你们继续巡逻,切勿有半点马虎,这阴山虽然被大雪覆盖,但也要提防匈奴偷袭!” “诺!” 众将齐齐应诺,然后便目送蒙恬离开。 ......... 秦军大营,监军帐。 扶苏此刻正拿着一封纸制书信,仔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纸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发明这纸张的人很伟大。 而这书信上的内容,也让他很激动。 “长公子!” 一身风雪的蒙恬,穿着铠甲,抱着头盔,从帐外走了进来。 扶苏看到蒙恬之后,面色一喜,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关切道:“蒙将军,城外可安好?” “长公子放心,一切安好!” 蒙恬拱了拱手,然后追问道:“不知长公子急唤末将回来,有什么要事?” “蒙将军且看这个!” 扶苏脸上带着喜色,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蒙恬。 蒙恬疑惑的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军屯田?” “不错!” 扶苏笑着点头道:“这是父皇刚刚派人送来的,我已经看过了,这是一项很好的举措!” “如果大秦全军推广此法,必然会降低国库消耗,这样百姓不仅可以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而且也能缓和六国遗民与老秦人之间的矛盾!” 听到这话,蒙恬若有所思,旋即认可的点头道:“这屯田法确实不错,如今不能对匈奴用兵,将三十万将士分出一部分屯田,留一部分守土就够了。” “我也觉得。” 扶苏沉吟道:“这样一条政策,既能稳定军心,又能解决民生,当真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妙策!” “嗯?” 蒙恬愣了下,旋即疑惑的看着扶苏:“莫非这妙策是冯右相出的?” “非也!”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特意问了送信之人,说这是父皇拿出来的,但你我都了解父皇,这绝不是父皇的主意!” “那.....究竟是何人的主意?.” 蒙恬皱眉,有些不解。 扶苏哑然一笑,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昆弟的主意!” “公子昆?” 蒙毅诧异:“若末将没记错,公子昆不过才十五岁吧。” “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扶苏说着,不由感慨道:“有时候,我觉得他像个七老八十的先生,懂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 “明明当初还是一个上课爱睡觉、顽皮打老师的孩子,现在已经成长到为国献策的栋梁了,真是令人惊叹啊......” 说完,扭头望向蒙毅:“昆弟之才,吾不及也!” “长公子切勿气馁!” 蒙恬听到扶苏的话,眉头一皱,正色道:“公子昆固然为大秦出了一条国策,但治国并非一条国策就能治理好的,末将以为,长公子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哦?” 正在无限感慨的扶苏一愣,看着蒙恬不解的问道:“准备?准备什么?” “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长公子又远离陛下,若不早做准备,将来恐怕世事难料!” 蒙毅说着,叹了口气,摇头道:“长公子天性纯善,又宽厚待人,这虽是优点,但也是缺点。” “如今陛下身边风起云涌,有胡亥深得陛下恩宠,又有赵昆国佐之才,陛下的选择变多了,这对大秦来说,未必是好事!” “若公子不居安思危,他日祸事降临,该如何是好?” 听到蒙恬的话之后,扶苏沉默了。 蒙恬所说的那些,扶苏也清楚,无非就是始皇帝立储之事。 赵昆的表现,可以说非常完美。 不光在军事上协助王离击退大月氏骑兵,同样在政务上也表现得极为出色。 这一点就连扶苏自己也不否定。 虽然赵昆一直很低调,但通武侯的军报,所有将领都看过, 无论换做谁,都很难做到王离那种程度。 而王离的本事,扶苏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因此他不认为那是王离的功劳,反倒像赵昆在背后助力。 毕竟赵昆手里的东西,都那么匪夷所思。 别的不说,就说那阿莫西林,不知治好了多少将士的病症。 一个既能领军,又能治国,还能笼络人心的奇才,就是扶苏自己,他都认为赵昆更适合皇位。 沉吟半响,扶苏轻轻的摇了摇头:“立储之事,乃父皇心中所向,我身为人子,自当恪尽本份,遵从父皇的一切决定!” 说着,便转身回到座位,又坚定的道;“倘若父要儿死,儿莫敢不从。” “哎.....” 蒙恬叹了口气,他知道扶苏的心性,也没鼓动他去争什么。 只是又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长公子,末将不求你去争什么,大位最终归谁,当然还要看陛下.....”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长公子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您是大秦的长公子,皇位最有力的继承者,无论他们谁继位,您都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末将只是希望,长公子能保全自己!” 扶苏闻言,笑着摆手道:“呵呵,蒙将军多虑了,我与昆弟感情甚笃,倘若他继位,绝不可能做那腌臜之事!” “那要是胡亥呢?” 蒙恬反问。 “胡亥?” 扶苏一愣,旋即皱了皱眉:“胡亥那小子从小对我恭敬有加,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倘若他真有此意,早在我被贬九原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继成大统之时?” “更何况,我不觉得胡亥能比过昆弟!” “长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了......” 蒙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从吾弟蒙毅的家信中,末将有了些猜测,恐怕李斯已经跟赵高苟合了,赵高是陛下宠臣,李斯是大秦左相,有了他们的帮助,公子昆不一定能比过胡亥。” “这......这怎么可能?” 扶苏诧异:“他们怎么会联合在一起?” “难道他们就不怕父皇的怒火吗?父皇可是最厌恶结党营私的!” 蒙恬叹息道:“刚刚末将已经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现在多了选择,对大秦来说,并非好事!” “以前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在您和胡亥之间犹豫,现在多出公子昆,这个犹豫就被打破了!” “而支持您和胡亥的人,公子昆能用吗?” “显然,他不会用的!” “所以,您放弃争位,支持您的人会逐渐与支持胡亥的人合并,如此一来,不光您有危险,公子昆同样也有危险!” 话到这里,扶苏脸色大变,猛地抬起头,看向蒙恬:“蒙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吾不愿昆弟有危险啊!” 蒙恬看了眼扶苏,意味深长的说:“长公子与公子昆的感情末将知道,可远水解不了近火,现在长公子应该早做准备,倘若公子昆有难,你该何去何从.......” “这......” 扶苏闻言,眉头紧锁,有些迟疑,心中似乎在做痛苦的挣扎,半响,才渐渐舒展眉头,目光清明的道:“蒙将军的意思,扶苏明白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扶苏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话,蒙恬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始皇帝的心,并非他能揣度的,但扶苏的心,却可以适当左右。 只要找到扶苏最在乎的那个人,就能让他改变心意。 很明显,蒙恬找到了。 那个人就是赵昆。 第二百四十八章昆儿,义父也想放一炮 枣核大的雨珠哗啦啦的倾落下来,在瞬息之间,将这巍峨宫殿笼罩得朦胧了几分。 这是频阳入春以来的第一场暴雨。 雨势很大。 朦胧间,嬴政听到书房外有雷声作响,在明亮的书房内回荡,这让他隐隐有些心悸。 此时,书房内的气氛相当凝重。 摆在嬴政桌案上的奏折,乃是从九原郡送来的。 “昨日边关急报,朕收到蒙恬给朕的奏折,说是匈奴单于冒顿突袭东胡王部落,斩杀东胡王,一举统一了东胡部落!” 嬴政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说道。 坐在最前面的冯去疾听闻后,眉头紧锁。 匈奴新单于继位才多久? 怎么这么快就将凌驾于匈奴之上的东胡击败了? 前不久才得知东胡从辽东撤军,如今竟然被匈奴给灭了,这也太快了吧! 想了想,冯去疾抬头望向嬴政道:“敢问陛下,匈奴是如何灭掉东胡的?” “蒙恬在奏折上说,东胡王得知匈奴新老交替,便大肆索要战马牛羊,而匈奴单于冒顿,毫不迟疑的尽数奉上!” 嬴政说着,看了眼冯去疾,又继续道:“甚至连冒顿的宠姬,东胡王都索要了去!” 坐在下方的王离听到嬴政的话,心中不由想起赵昆提起的那个冒顿。 赵昆眼里的冒顿,是草原上的雄主,并不是众人熟知的匈奴单于。 冒顿为了忍辱负重,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送了出去,由此可见,这样的行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嬴政又继续说道:“东胡王以为冒顿胆小怕事,便没将冒顿放在眼里,然而冒顿正是借由送东胡王宠姬的机会,探查到东胡王部落的所在!” “就在三天前,一场大雪过后,冒顿命人将阴山上的积雪坍塌,借此堵住阴山出口,蒙恬得知后出兵袭击匈奴后方。” “匈奴以秦军袭扰为由,求助东胡王,东胡王在辽东失利,本就不痛快,便答应与冒顿联合!“ ”然而,冒顿却趁其不备,偷袭了东胡王部落,一举将东胡王的部落全部屠杀,得到无数牛羊战马,并且以武力降服东胡部落归顺匈奴!” 坐在桌案后的嬴政,一口气说完奏折上的内容,同时面色阴沉到了极致。 他也曾听赵昆提及过冒顿此人,不过却并没太重视,如今冒顿一举吞并东胡,势力大涨,对秦国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匈奴,恐怕将会进攻大月氏,然后统一整个漠北。 到那时,匈奴一家独大,将会成为真正的北方霸主。 想到这里,嬴政将目光投向李斯:“李爱卿,你对此事如何看?” 李斯沉吟了一瞬,道:“回陛下,冒顿此人并非一般的单于,他不仅懂得隐忍,且善于谋略,此人不除,必将是我秦国的心腹大患!”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 冒顿这一系列计划,堪称行云流水,简直不要太完美。 趁着秦国北伐搁置,并且冬季大雪封山,阻挡行军路线。 又麻痹东胡王,然后借机探查东胡王的部落所在。 最后利用东胡王与秦国的仇怨,假意联合,实则偷袭东胡王的部落。 不得不说,这套计划相当的周密。 “如今匈奴得了无数牛羊战马,又有东胡部落的加入,可以说空前的强大,之前蒙恬能够转守为攻,现在恐怕只能转攻为守了!”冯去疾皱了皱眉,补充道。 嬴政听到冯去疾的话,迟疑了一下,最终把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王离身上。 “王离,你觉得该如何应对匈奴的崛起?”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望向王离。 王离能参加此次议会,众人心里都有些诧异,毕竟王离的资历尚浅,坐在这里明显不够格。 但嬴政还是将他召了过来,可见嬴政对他的看重。 却见王离思量了片刻后,便朝嬴政拱手道:“回陛下,冒顿能有此番作为,就是笃定了我大秦不能出兵北伐,才趁机灭掉东胡。” “倘若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冒顿将会彻底消化东胡的势力,到那时,匈奴所拥有的骑兵,恐怕不下二十万以上!” 这并不是他吹牛逼,而是根据赵昆之前的推断。 在赵昆的印象中,汉高祖刘邦出兵讨伐韩王信,结果韩王信与冒顿暗通。 当时九原一代,长城防线已经成了摆设,冒顿举兵南下,四十万大军将刘邦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若非陈平贿赂了冒顿的宠姬,恐怕刘邦的大汉王朝,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xiaoshuting.info 虽然白登之围过后,刘邦安然无恙,但因此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匈奴已经强大到不可力敌了。 而当时的匈奴,不仅吞并了东胡,还驱逐了大月氏,掌控了西域诸国。 尽管白登之围发生在公元前200年,但冒顿拥兵四十万,横扫漠北,也就是从吞并东胡部落开始的。 就算现在达不到四十万的水准,二十万是绝对可以达到。 毕竟东胡部落是草原上的大部落,要想凑齐二十万骑兵,还是挺容易的。 可别小瞧二十万匈奴骑兵,大秦在北疆也才三十万秦军,骑兵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以十几万对抗二十万,看起来不难,实际上并不简单。 “我们已经失去了对匈奴主动出击的机会,如果等匈奴扫清西域诸国,那个时候就只能被动防守了!” “所以我建议,开春之后立刻出兵大月氏!” 出兵大月氏? 除了嬴政之外,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这什么操作? 匈奴威胁秦国,秦国却出兵大月氏? 莫非王离击溃了六万大月氏骑兵,上头了? 就在众人嗤之以鼻的时候,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王离:“这是你的主意?” “不是!” “那是谁的?” 王离果断摇头:“恕末将不能说。” “哼!” 嬴政“哼”了一声,心说瞧把你能耐的,真以为老子不知道是那臭小子? 要不是你跟那臭小子最近总腻在一起,朕会召你来? “频阳侯此言何意?陛下问你话,你竟然敢不说?” 嬴政还没开口,一旁的内史腾顿时不乐意了。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有什么?”王离冷笑着反问。 内史腾气得吹胡子瞪眼:“竖子敢尔!” “少在这装腔作势,陛下当面,岂容你放肆!” “好好好,你小子有脾气,老夫今晚就回去书信通武侯,让他把彩礼准备好,老夫要嫁女儿!” 王离:“........” 嬴政:“........” 其余众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是商量国事吗? 怎么突然就扯到嫁女儿了? 莫非王离与内史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众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时候,王离连忙将目光投向嬴政。 嬴政哑然一笑,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当初王离改变王贲既定的作战计划,遭到内史腾强烈反对,后来两人打赌,若是王离能成功击退大月氏,他就把女儿嫁给王离。 虽然王离和王贲都没同意,但这个赌约,却在众将面前立下了,只要内史腾死命履行赌约,即使嬴政也很头疼。 沉默了片刻,嬴政看了看内史腾,又看了看王离,旋即摆手道:“好了,都别胡闹,国事不容儿戏!” 说完,又朝王离问:“为什么要出兵大月氏?” 王离瞥了眼内史腾,正色道:“因为现在的大月氏,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月氏了,倘若我们不击败大月氏,那大月氏很有可能倒向匈奴!” 听到这话,一旁的蒙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然后追问道:“频阳侯,不让大月氏倒向匈奴,为何要击败大月氏?” “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倒向匈奴的,我们要做的,也不是歼灭大月氏,而是展现武力,让大月氏臣服!” 王离说着,看向嬴政:“陛下,大月氏乃游牧民族,擅长牧马,只要大月氏为秦国牧马,用不了多久,我秦国也能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在草原之上,与匈奴争锋!” 说完这话,王离的双目中闪烁着精光,满是战意。 而听到王离的话,书房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隔了半响,冯去疾才捋着胡须笑道:“老臣之前还不明白,王离这小子为何要出兵大月氏,如今看来,他的眼光很长远啊!” “频阳侯能有此番见解,确实不同凡响!”郑国也笑着附和。 至于李斯...... 李斯的情绪则有些复杂。 有人得势,肯定要分走一部分人的利益。 这是必然的。 但这部分利益若是从李斯身上分走的,那就大事不妙了。 说好听点,那叫失宠。 说难听点,那叫被边缘化。 而且,这种边缘化只会越来越严重,不光只有李斯,包括李斯代表的法家一脉,也会被渐渐排出权力核心。 一个赵昆已经让李斯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王离,虽然王离说的那番话,有赵昆的影子,但没有证据,那就是王离的能力。 王家一门三侯,本来就是大秦的顶级豪门,如今王贲复出,王离崛起,再加上赵昆,这大秦的朝堂,恐怕要变天了。 但若是为国着想,王家绝对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当年要不是王翦父子,大秦也没那么容易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至于蒙家兄弟....... 想到这,李斯心中满是无奈。 蒙家兄弟是长公子扶苏的坚定支持者,这些年,李斯不站队,不表态,也就与他们不亲近。 想要与他们交好,恐怕没那么容易。 似乎看见李斯皱起了眉头,蒙毅也跟着愁眉不展。 赵昆的事情,他早就写信给蒙恬了。 而蒙恬的回信,也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静观其变! 蒙家支持扶苏,众所周知,但赵昆的出现,却着实威胁到了扶苏的地位,当然也威胁到蒙家的地位。 可现在看来,赵昆与王家走得更近,这不得不让蒙毅警惕。 当然,王家与蒙家虽说存在竞争关系,但并无矛盾,就算王离崛起,也影响不到蒙家的地位。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嬴政最终拍板决定了出兵计划:“好了,就这么办,开春之后,出兵大月氏!” ......... 出兵大月氏的计划定下来之后,一场春雨也停了。 嬴政与蒙毅商议了一会东巡的事情,便带着王离直奔赵昆府邸。 这个时候的赵昆可没闲着。 似乎为了保证造反成功,他整日与一群人关在府中,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这让嬴政隐隐有些不安。 马车上,王离朝嬴政道:“陛下,在开战之前,微臣建议全军装备更新,骑兵三件套,必须配备全军,另外,还得让公子多制造些新式武器!” “嗯?” 嬴政眼皮一抖,然后凝视着王离:“这么说,你上次的大捷,果然与赵昆有关?” “是的!” 王离如实答道:“若非公子的新式武器与锦囊妙计,微臣做不到那种程度。” “也就是说,你刚才的那番话,其实是赵昆的主意?” “公子只告诉了我匈奴冒顿对大秦的威胁,出兵大月氏乃我自己的主意!” 王离摇头说道。 “那你刚才说不是?” “就算我说是,也没人会相信!” 嬴政微微有些诧异,旋即欣慰的赞赏道:“你的主意不错,没辜负朕的期望!” “谢陛下厚爱。” 王离挺了挺胸膛,恭敬一礼。 嬴政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问道:“听说你最近跟赵昆走得很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这......” 王离面露迟疑。 嬴政脸色一沉:“怎么,你王离莫非要欺君不成?” “臣不敢!” 王离吓了一跳,连忙道:“只是公子不让臣说!” “朕与赵昆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他不会瞒着朕,你私下告诉朕,朕不会跟他说的!” “真.....真的?” 王离小心翼翼的望向嬴政。 嬴政心中一笑,当即板着脸道:“君无戏言!” 王离挠了挠头:“其实微臣也不知道公子在研究什么,他只说那武器很厉害,比之前给我的新式武器厉害十几倍,好象叫什么火炮.....” “火炮?” 嬴政懵逼。 王离点头道:“对,就是火炮,那是一种远程攻击武器,威力非常巨大!” “有多巨大?” “一发炮弹可将城墙炸出个大窟窿!” 嘶....... 嬴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昆之前曾给他说过火炮的概念,他当时震惊之余,觉得不现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赵昆鼓捣出来了。 就在嬴政郁闷无比的时候,却见王离猛拍额头,道:“哦对了,公子现在应该不在府邸,在试验场!” “试验场?” “就是新式武器的试验场.....”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看看啊!” 嬴政说着,连忙让马夫停车,然后由王离驾驶马车,前往赵昆的试验场。 就如此,始皇帝即将见识热武器时代前的枪林弹雨。 第二百四十九章我的造反家底被始皇帝曝光了 频阳北山试验场,指挥部。 “公子!” 公输仇朝赵昆和韩信施了个礼,然后有些惭愧的说道:“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实在不好去公子府邸打扰,只能请公子过来,还请公子见谅!” 赵昆知道公输仇的意思,之前试验火炮都炸膛了,这炮管又不能带到他府邸,所以笑着道:“公输先生这话就见外了,火炮乃我们的研究重点,但凡能突破枷锁,我自当尽绵薄之力。” “多谢公子理解。” 公输仇笑了笑,然后为赵昆和韩信引路,一边走一边道:“公子可否用过膳食?若是不急,可先用过膳食再试验!” “不用了。”赵昆摆手:“先去检查下炮管,再直接试验。” “对。”韩信点头道:“公子想早点看到火炮试验成功,膳食还是等会再说吧!” 听到这话,公输仇也不再客气,朝赵昆道:“既然如此,那就恕在下怠慢了。” 说完,也不再多言,径直带着赵昆朝北山核心区域迈进。 当三人来到某个营账前,公输仇停下脚步,朝赵昆道:“公子里面请!” “新炮管在此处?” 公输仇点头,然后掀开帐帘。 赵昆定睛看去,火炮发现营帐内有个特别的炮管,他立刻走了进去。 很快就发现这炮管的不同。 没等公输仇介绍,赵昆就主动上前,仔细打量。 这炮管正如他之前要求的那样,用的是铜质结构,其外形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炮身很长,并且由近及远,逐渐加粗。 更难能可贵的是,丝毫不在乎成本,炮管厚度惊人。 “公子,这炮管如何啊?”公输仇看着赵昆的表情,有些忐忑的询问。 结果赵昆笑呵呵的点头道:“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听到这话,公输仇长舒了一口气。 韩信连忙追问:“意思是说,这炮管可以用?” “可以。” 赵昆肯定的点头,然后指着炮管解释道:“这炮身采用了逐渐加粗的设计,对炮弹的发射,有极大的好处,另外炮身长,也能稳定弹道轨迹。”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公输仇,道:“厚重的炮身即使在高温作用下,也不容易炸膛,能很好的延长火炮使用寿命。” “其他的都还能理解,可这稳定弹道轨迹是何意?” 韩信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笑着道:“阿信的兵法运用,很是出色,不知对抛石机可否了解?” “抛石机?” “抛石机利用绞盘,将石弹抛飞出去,我称它为抛物线运动。”赵昆一边抚摸炮管,一边解释道:“炮管足够长的话,炮弹走得就比较直,比起抛物线运动,直线运动更准!” “如果炮管短,那炮弹在里面还没调整好轨迹,就很容易打偏。” 听到这话,韩信恍然大悟。 甚至连公输仇,听到赵昆的讲解后,才知道炮管的长度竟然还有这样的考虑。 他在制作炮管的时候,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只是觉得美观,且厚实。 至于材料用多用少,根本没在乎。 反正公子昆有的是钱。 沉吟了一下,公输仇歪头问道:“那公子要试一试这门炮吗?” “试肯定是要试的,只不过你这炮,怎么连炮架都没有?”赵昆好奇的反问。 “前几门炮都将炮架炸毁了,我就想着,反正要炸毁,还不如不造炮架!” 公输仇有些尴尬的答道。 “胡扯!” 赵昆眼睛一瞪,有些不悦的道:“这炮管如此沉重,运输很不方便,尤其是在战场上,随时都要转移炮火,你没有炮架,难不成要徒手搬运?” “这……” 公输仇哑然。 他还真准备让人来搬。 可见赵昆面色严肃的道:“炮架必须要有,如果怕炸毁,就用铁架子,最好带上轮子,这样既坚固又方便移动!” “公子说得有理,在下立刻让人去做。” “去吧,我在试验场等你。” 赵昆摆手,公输仇转身离开了营帐。 而韩信则上前观察炮管,并低声询问道:“公子,这火炮造出来后,如何处理?” “我离开频阳后,若突发变故,将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都毁掉。” “那……岂不是很可惜?” 赵昆:“没什么好可惜的,除了这里的工匠,其他的东西都无足轻重。” “也是。” 韩信点头道:“只要这些培养好的工匠还在,就不难造出火炮等新式装备!” 说话间,嬴政和王离走了进来。 “昆儿!” 嬴政朗声喊了一句。 “嗯?” 赵昆一愣,旋即转过身来,诧异道:“义父?王离?你们怎么来了?” “下朝后没事,就跑你这里来看看,路途中遇见叔父,也就一起来了。” 王离挠了挠头,有些别扭的解释道。 “路途中遇见?这么巧?” “呵呵,是啊,挺巧的!” 王离干笑一声,旋即看向嬴政,却见嬴政的目光落在炮管上,不由惊呼道:“这莫非就是火炮?” “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你又不是没见过图纸!”赵昆嫌弃的皱眉道。 王离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这图纸能与实物一样吗?看这炮管,就很威武啊!” “这火炮有惊天动地的威力,还需要炮管来承托?” 赵昆有些好笑的说道:“更何况,这火炮是远程攻击武器,敌军根本看不到它的样子,再威武的炮管,也吓不住人!” 听到这话,王离赶紧闭上了嘴,不过还是上前反复摸搓,打量炮管。 嬴政看了眼王离,若无其事的朝赵昆问:“昆儿,这就是你说的火炮?” “是的。” 赵昆点头:“本来想等几天让义父观看火炮的威力,没想到义父居然提前来了。” “这火炮还只是试验品,不知道性能如何?等会儿怕是要让义父见笑了!” 雅文库 说着,狠狠瞪了眼王离:“都怪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 我冤枉啊! 王离闻言,委屈巴巴的看向嬴政。 嬴政大笑着摆手:“无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反正也无事,就当看新奇好了!” “看新奇?”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眼睛一亮,旋即朝嬴政道:“既然义父想看新奇,不如先看看燃油弹?” “燃油弹?” 嬴政面露疑惑。 王离忽然插嘴:“就是我用来击败大月氏骑兵的新武器!” “哦?” 嬴政顿时来了兴趣,抬手道:“那我们快去看看!” “好,义父这边请。” 就如此,赵昆带着嬴政等人去了试验场。 ………… 来到试验场,赵昆让韩信将试验场清理了一遍,主要是避免意外发生。 毕竟有些东西很不受人控制。 大概过了一会儿,韩信就来通知,试验场已经清理完毕。 紧接着,赵昆就让士兵拿出草人,摆好燃油弹。 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命令士兵点火。 只见士兵熟练的拿出打火机,点燃导火索,飞一样的跑到一个大坑中。 定睛一看。 轰隆—— 一道惊天巨响,在试验场突兀响起,接着粘稠状的燃油开始四散飞溅。 形成一个个火球,朝周围的草人飞去。 瞬息之间,草人被火球点燃,使得上空黑烟滚滚。就连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火球也熊熊燃烧。 “这……” 嬴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猛火油的威力,他可是见过的,但这燃油弹的威力,明显比猛火油强很多。 而且那几个灭火的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火灭掉,由此可见,这燃油弹的火,不比寻常的火。 甚至用水都无法浇灭,只能用土掩埋才行。 有的士兵用脚踩火苗,甚至被烫得哇哇直叫。 “这燃油弹是用什么做的?”嬴政皱眉询问。 赵昆笑着解释道:“燃油是用猛火油提炼的煤油,弹腔里塞满了柳絮,用来凝固燃油,达到飞溅的效果。”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原理,竟然能这么厉害……” “越是简单的东西,其实越不简单。”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有些唏嘘。 就在这时,公输仇带人推着火炮车走了过来。 “公子,火炮已经准备好了!” 公输仇看了眼嬴政,旋即朝赵昆拱手道。 “好!” 赵昆点头,然后摆手道:“那咱们就赶紧试炮吧!” 说完,便邀请嬴政去了观炮台。 在公输仇的指挥下,两个炮兵不断调整火炮的角度,等到终于停下来,公输仇举起了手中的小旗,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挥下。 “开炮!” 话音刚落,拿着火把的炮兵点燃了火绳,伴随着火炮猛地后缩,炮口霎时喷出火焰,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延迟后,观炮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轰隆的巨响,比刚才的燃油弹威力还强,让观炮台上的嬴政始料未及。 他根本没有火炮的概念,听到火炮轰鸣的瞬间,下意识的抓紧了赵昆的手臂。 但是在他视线中,正发生着更让他震惊的画面。 伴随着火炮的收缩,一颗实心弹从炮管激射而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很不明显的抛物线之后,没有爆炸,而是直接射向试验场上的混凝土棱堡。 只见烟尘滚滚,碎石漫天,半响,一个巨大的窟窿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王离瞠目结舌,喃喃自语。 这混凝土棱堡,可比城墙还坚固,竟然被炮弹打出半米宽的窟窿。 若是换作普通城门,岂不是一发破城? 想到这,王离将目光投向嬴政。 嬴政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几乎是狂喜。 如此利器,简直是国之重宝。 嬴政直接站了起来,眼睛发直的看着混凝土棱堡,大笑道:“想不到这火炮真的有此等威力,倘若大秦有如此宝物,何愁异族不灭,山河不广?” “这火炮确实厉害!”王离也站了起来,激动的道:“今天没白来!” 赵昆:“………” 韩信:“………”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神色古怪的扭头,便嬴政道:“义父,病又犯了?” “嗯?” “你忘了咱们是那边的?这火炮怎么会让敌军拥有?” 嬴政:“………” 尼玛! 朕差点忘了,这小子是反贼啊! 想不到反贼的手中竟有此等利器…… 不行! 朕绝对要稳住这小子,将火炮搞到手! 可是……怎么才能将火炮搞到手呢? 就在嬴政一筹莫展的时候,公输仇已经摆好假人,开始试射第二发炮弹了。 “各就各位!” 随着旗子挥下,又是一道让人胆寒的轰隆声,伴随着火焰,喷射而出。 跟之前不同的是,炮管的角度明显偏低,笔直的射向其中一个假人的瞬间,无数黑点铺天盖地射向四周。 四周的假人彼此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在主要目标假人破碎的刹那,也跟着四散崩毁,翻滚倒地。 在观炮台上看去,画面十分诡异。 因为距离的关系,没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炮声,然后就是满地狼藉。 有的假人断手,有的假人断头,还有的拦腰截断,翻滚不停。 这让观炮台上的嬴政三人,汗毛倒立。 “公子,这什么情况?”韩信扭过头,朝赵昆询问:“怎么那些假人都倒下了?” “是啊,没看到炮弹。”王离也扭过头,朝赵昆问:“这火炮是如何伤人的?” 赵昆想了想,眯眼道:“应该是公输仇将散弹制造出来了!” “散弹?”嬴政皱眉。 赵昆解释:“散弹就是里面有很多的弹丸!” “这……” 王离迟疑了一下,旋即眼睛大亮:“这散弹若是用来对付骑兵,绝对是战场利器啊!” “不光用来对付骑兵,对付任何兵种,都是利器!”韩信沉吟道。 听到这话,嬴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悸动,连忙朝赵昆道:“昆儿,走,义父也想去试射一炮!” “啊?” 赵昆懵逼:“义父也要射?” “如此利器,不亲自体验,怎能知晓他的厉害?”嬴政目光坚定的道。 “可是……万一伤着义父咋办?” 赵昆有些犹豫的道:“要不义父下次来射吧,我还有一种炮弹没研制出来!” “还有一种炮弹?” “对。” 赵昆点头:“其实我一共设计了三种炮弹,远距离的实心弹,近距离的散弹,但更厉害的是开花弹!” “何谓开花弹?”嬴政有些疑惑。 赵昆耐心解释:“实心弹是点对点伤人,散弹是点对面伤人,而开花弹不同,这种弹丸不需要借助火炮,只需要放在地上,点燃就能伤人。” “放在地上就能伤人?莫非跟燃油弹一样?”嬴政皱眉。 刚才他已经见识过燃油弹,以及火炮的威力,现在听说开花弹,不由有些悸动。 却见赵昆点头道:“跟燃油弹原理差不多,但是威力更强。” 听到这话,王离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抓住赵昆的手,眼巴巴的道:“公子,我想要!” “呃……” 赵昆一阵恶感,下意识的拍掉王离的手,板着脸道:“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公子,我要开花弹!” 王离激动道:“有了这开花弹,火炮,我们定能一举降服大月氏,歼灭匈奴!” “………” 赵昆闻言,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王离,自己的武器是拿来造反的,不是拿来给始皇帝打天下的。 这家伙打了一次胜仗,上头了? 上次帮你歼灭大月氏骑兵,那是不忍大秦的百姓遭受异族屠戮,现在大月氏又没入侵中原,干嘛打它? 就在赵昆琢磨如何拒绝王离的时候,嬴政忽然一笑:“既然昆儿的开花弹还没做出来,那义父就等你做出来再试验!” 说完,朝王离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始皇帝又要找你我!” “啊……这……” 听到这话,王离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 赵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嬴政,然后朝嬴政问道:“义父,王离说的大月氏是怎么回事?” “始皇帝准备对大月氏用兵,这是王离提出来的!”嬴政随口一说。 赵昆满脸吃惊:“这么说,冒顿已经击败东胡了?” “是的,就在三天前!” 王离点头道:“所以我才想进攻大月氏,降伏他们,对抗匈奴!” “胡闹!” 赵昆当时脸就沉了下来,怒斥道:“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知不知道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 他本想说就要造反,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拂袖离开了观炮台。 “这……” 什么情况啊这是? 公子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王离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望向嬴政。 嬴政看着赵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他记得不错,再过几个月,就是赵昆预言的始皇帝死期。 始皇帝一死,天下大乱,他需要王离帮忙平天下,却又说不出口让王离造反。 而王离进攻大月氏,在赵昆看来,完全没必要,毕竟秦国都要乱了,击败大月氏又如何? 想到这,嬴政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有了另一番主意。 既然这小子想造朕的反……那朕就让他无反可造! 第二百五十章公子稍等,等我给您掏个手雷 作为朋友,赵昆其实也想让王离建功立业,可作为了解历史的穿越者,他却想让王离走另一条道路。 历史上的王离,高开低走,着实有些可惜,但不能说他没有能力。 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所以才会显得他很差劲。 纵观历史,能与项羽齐肩的大将,屈指可数,更何况是王离。 虽然现在的王离有很大可能不会走原来的老路,但另一条路,也未必一帆风顺。 就像扶苏,明明赵昆给他转移了始皇帝的注意,他还是飞蛾扑火一般跑去惹怒李斯等人,最后被始皇帝驱逐出咸阳。 时也命也,王离未来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更何况,没有发生的事,也不叫历史。 沉吟了半响,赵昆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向公输仇。 此时的公输仇正在检查火炮,似乎在看有没有裂纹。 赵昆上前打了个招呼,便与他一同观察,过了片刻,皱眉道:“这火炮的散热有些问题。” “散热?” 公输仇愣了下,旋即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看了看炮管,提醒道:“如果这火炮拉到战场上,频繁使用,会导致炮管过热,就跟咱们上次试验炸膛一样。” “那是用材的问题?” 公输仇紧张的追问。 赵昆摇头:“铁质火炮也一样存在这种状况,更何况铜质材料比铁质材料更好。” “炮管过热,会让材料发生软化,变形,这样就影响了射击精度,更严重的,还会堵塞炮管,发生爆炸。” “就像散弹?” 公输仇听懂了,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理解的。 “这个比喻不错。” 赵昆点头表示赞赏,然后接着道:“散弹的原理,就是利用爆炸,将里面的弹丸击飞,达到伤人的目的; 如果炮管发生爆炸,那炮管就会变成那些弹丸,击伤操作火炮的人。” “所以,这也是上次出现裂纹,我就停止试炮的主要原因。” 听到这话,韩信和公输仇对望,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尤其是公输仇,忧心道:“其实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每次试炮后,炮管都变得烫手,若是不注意,都有被烫伤的可能。” “这就是散热的问题。” 赵昆沉吟道:“能做好散热,也就能减少炸膛的危险,保障炮兵的生命安全。” “那要如何散热呢?”韩信忽然追问道。 “这……” 赵昆哑然。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散热。 军工知识,都是他上辈子从网上看来的,至于百科全书……好像也没涉及到这方面的知识。 不过,从抗日神剧里看,那些鬼子连续使用机枪后,都是拿水往上泼,然后再继续使用,由此可见,物理降温可行。 想到这,赵昆朝公输仇说道:“你可以先用水来降温,如果想到更好的办法,那最好,总之,散热问题必须要解决。” “好。” 公输仇明白赵昆的意思,立刻点头道:“那就用水先降温,刚好过几天还有其他试验,让工匠们再琢磨琢磨。” 听到这话,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韩信:“你那边如何了?” “人员没什么问题,就是这实际操作,还得上手才行!”韩信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不成问题,等我多准备些炮弹,你的人就可以来训练了!”公输仇毫不在意的说道。 韩信:“只是这一门炮,恐怕不够……” 公输仇眯眼:“那你想要几门?” “最少五门。” “五门炮?你真当是刀枪剑戟,随便造啊!”公输仇有些不满的看着韩信。 韩信尴尬的看向赵昆。 赵昆呵呵一笑:“只有火炮,没有指挥火炮的人,这火炮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好的炮兵,好的指挥,都是炮弹堆出来的。” “当务之急,不是让火炮形成战斗力,而是训练炮兵,以及指挥炮兵的军官。” 听到这话,韩信眼睛一亮,旋即追问:“那公子可知如何训练炮兵和指挥?” “炮兵的选拔,训练,我已经交给公输先生了,你们可以互相交流。” “至于炮兵指挥官,这个需要掌握算学,利用算学计算发射轨迹,然后才能准确命中目标!” 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挑的那些人,可以在火炮模型前,训练配合,比如填装弹药,点火,清理弹道,等等工作。” 韩信:“其他的我都能理解,就是这算学,真的这么厉害?能算出弹丸落在要求的位置?” “这个毋庸置疑,不信你可以问王离。” 赵昆笑着点头道:“他可是算学迷。” 韩信沉吟了一下,又道:“只是这训练炮兵和指挥,其他训练该如何安排?” “战场指挥作战,你应该比我了解,炮兵只是一个兵种,并不能完全靠它作战。” ranwena.net “既然如此,那就协同训练?” “嗯?” “我的意思是,将骑兵,步兵,炮兵,拉到一起训练!” 听到这话,赵昆微微有些诧异,他才意识到,三军演习的概念,由来已久。 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炮兵,所谓的三军演习,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三军演习。 毕竟古代的三军,并不严格。 比如工程兵,其实就是步兵的一种形式,只不过使用的都是投石机,攻城武器之类的东西。 至于骑兵,这个没得说,除了步兵,就骑兵最明显。 剩下的弩兵,弓箭手等等,也都属于步兵的范畴。 沉吟半响,赵昆又朝韩信道:“一些基本的训练手册,我会派人交给你,你抓紧训练,争取早日派上用场。” “诺。” 韩信应诺一声,然后皱眉道:“公子,王离那边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赵昆一愣,有些不解的反问。 韩信迟疑道:“就是……我就是怕他泄露了咱们的秘密……” “这个不用担心,我知道他有分寸!” 赵昆摆了摆手,自信的道:“倘若他真要泄露,那燃油弹的事,恐怕始皇帝早就知道了!” “这……” 韩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希望你像我相信你一样,也相信王离。” 听到这话,韩信拱手一礼:“公子海涵,恕韩信失言!” “好了,没事,咱们回去吧!” 赵昆说完,拍了拍韩信的肩膀,然后背着手出了试验场。 ………… 与此同时,行宫书房。 嬴政回到书房后,左思右想,该如何从赵昆手里搞到火炮。 以他的眼光,不难发现火炮的好处。 可火炮是赵昆造反的秘密武器,他不可能轻易交出来。 想了想,嬴政只感觉头疼无比。 就在这时,赵高捧着火漆锦盒走了进来,急切的呼喊道:“陛下,边关急报!” “嗯?” 听到边关急报,嬴政毫不迟疑的道:“来人,将李斯、冯去疾、王离等人召来议事!” 很快,李斯等人就来到了嬴政书房。 “臣等拜见陛下——” 李斯等人恭敬施礼。 嬴政大手一摆:“众卿免礼,且看桌上的军报!” 军报? 众人愣了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忙回到座位,翻开抄录的军报,只见军报上写着四个大字;会稽军报! “会稽?不会吧?不是匈奴,不是大月氏,竟然是会稽!” 李斯吃了一惊,呢喃道:“莫非南越出事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嬴政沉着脸道:“百越刚被纳入大秦版图,东欧土民又突生暴动,犯境会稽,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又冷冷望向冯去疾:“说,为什么东欧土民会暴动,且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被嬴政的目光扫中,冯去疾脸色变了变,有些惶恐的道:“陇西郡兵灾之前,会稽郡太守曾经上报,说因为实行新政,会稽一带的边民大力开垦荒地; 导致东欧辖地的土民不满,后来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暴动犯境!” 听到这话,李斯也惶恐的道;“臣也接到过这样的消息,但当时陇西郡事情紧急,臣无暇顾及其他,而且百越之地时常有这样的消息,所以臣就将此事押后,没想到会如此,请陛下恕罪!” “哼!” 嬴政冷哼一声,斥道:“你们也算尸位素餐之辈了,区区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冯去疾、李斯二人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低头不敢说话。 郑国皱了皱眉,出声道:“陛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想想善后的事吧。” 说着,又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老臣觉得,百越刚刚经历过大战,那些土民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顽固不化了,只是小冲突引起的暴动,应该不难解决!” “哦?”嬴政眼睛一亮,转头望向郑国:“老令卿有何主意,说来听听?” “回陛下,老臣觉得,当务之急是派一名使者去会稽郡安抚东欧土民,双方各退一步,应该能和平解决,无须发兵征讨!” “不可!” 李斯闻言,立刻朝嬴政拱手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我大秦威震四海,倘若有点矛盾就暴动生事,那我大秦的国法何在? 臣一向认为,国法不许任何人挑衅,这些土民已经归我大秦治理,就应该奉公守法,倘若大秦因为暴动退步,又如何治理他们?” “所以,臣以为,应该立即让赵陀,任嚣出兵镇压暴民,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嬴政觉得有理,但又没仓促下令,反而转头望向王离:“王离,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王离没想到嬴政会问自己政事,不由有些发愣,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便恭敬答道:“回陛下,臣只善军事,不善政事,恐怕不能给出好意见。” “呵。” 嬴政‘呵’了一声,摆手笑道:“没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 王离面露迟疑,旋即扫了眼众人,发现众人的眼中都是古怪的神色,不由有些好笑,于是轻咳了一声,道:“如今,陇西郡战事初定,大月氏出兵在即,如果要对东欧出兵,那百越之地恐怕又将生乱!” “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事,又何必浪费力气平息暴乱?” “哼!” 李斯闻言,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但王离没有理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会稽边民与东欧土民发生冲突,无非就是开垦荒地,我大秦赋税重,这是事实,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边民手中的余粮够生活,何必为一些荒地争执?” “说得倒是轻巧,那我问你,该如何解决?”李斯冷笑着反问。 王离:“刚不是说了吗?让边民有余粮够生活!” 听到这话,李斯气得吹胡子瞪眼,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王离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言论,不由嗤之以鼻。 但嬴政听了王离的话后,却若有所思。 要让边民有余粮生活? 那不就是粮食问题吗?这粮食问题.....好像赵昆那小子能解决啊! 对!没错! 那小子有亩产两千斤的红薯,还有亩产更高的土豆。 若是边民种红薯和土豆,那根本无须开垦荒地,就现有的土地,都能自给自足。 可是...... 那小子的土豆和红薯都保密得紧,该怎么弄到呢? 想到这,嬴政脑中灵光一闪,目光灼灼的看向王离......那小子跟王离走得近,据说围起来了一个村落,不许外人入内......莫非土豆红薯就在那个村落?! 没错! 绝对是这样! 王离这家伙五谷不分,怎么可能想到余粮的问题,除非他亲眼见过百姓有余粮! “哈哈哈!” “很好!” 嬴政忽然哈哈大笑,引得众人一片惊诧。 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尴尬,嬴政收敛笑容,然后走到王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王离,你说得很好!” “???” 众人懵逼。 什么情况这是? 明明说得狗屁不通,怎么就很好了? 陛下这是糊涂了吗?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嬴政负手,朗声道:“诸位爱卿,朕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 “嗯?” “朕的儿子赵昆,为大秦带来了祥瑞粮种,可亩产两千斤以上!” “什么!?” 众人哗然。 郑国眼中带着神采奕奕的目光,激动道:“陛下!这可是真的?” “绝无虚言!” 嬴政微微一笑,旋即望向李斯:“这件事,李左相也知晓。” “这......” 听到嬴政的话,众人齐刷刷的望向李斯,李斯心头一震,暗呼不妙.......陛下这是要推公子昆上位了吗? 是的,嬴政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赵昆从幕后转到前台。 既然他想造反,那就让他暴露在‘始皇帝’面前,无反可造。 王离的粮食之说,给了嬴政新思路,他可以利用红薯、土豆,给赵昆封赏。 只要封赏了赵昆,赵昆就会被‘始皇帝’专注,以后有好东西,‘始皇帝’就能顺理成章的征用。 这简直是一条绝妙的主意! 还没等李斯开口,嬴政又想到了一条,补充道:“除了高产粮种,赵昆还敬献了‘屯田法’,为大秦解决了国库危机!” “什么!?” 郑国第一个惊讶出声:“陛下.....陛下给出的那屯田法,便是出自公子昆?” 嬴政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灿烂:“没错,之前没告诉众卿,是那小子年纪还小,朕还没考虑让他为国效力,现在国家有难,那小子责无旁贷!” 听到这话,书房内的众臣,又是一阵哗然。 那屯田之法,所有人都已经看过,并且知道了,今年春耕将会全面实施。 这.....这公子昆究竟师出何人?竟然能有此等能力? 比起高产粮种,屯田法才是长治久安之策。 毕竟高产粮种无法短期收益,而屯田法可立竿见影。 大秦花了十年时间,横扫六国,本来期望天下一统后,百姓能安居乐业。 但接连的战争,以及徭役,让大秦的百姓越发艰难,以至于国家局面越来越坏。 这就证明了治理天下的难处。 而且,这么大一片土地,之前没有任何管理经验,所有的一切,都得摸着石头过河。 但大秦能走到今天这种局面,已经说明了他们过河的方式不对。 可屯田法在郑国看来,就是一条强国之策。 虽然晚,但很及时。 有了这屯田之法,或许能让大秦走出困境。 所以,就目前来看,郑国更看重赵昆的治国之才,而非献粮之功。 “陛下,公子昆为国为民,实乃国之栋梁,且年纪尚轻,当着重培养才是!”郑国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能让郑国如此评价,嬴政也十分惊讶。 看来,暴露了自己儿子的底牌,也不是坏处嘛,至少有支持者了。 念头至此,嬴政扫视众人道:“之前赵昆救治通武侯,朕还没奖赏,如今又立新功,诸位爱卿觉得,朕该如何赏赐赵昆啊?” “陛下,大秦依法立国,以功劳来说,公子昆足以封侯!” 话音刚落,郑国再次拱手道。 嬴政微微颔首,然后望向李斯、冯去疾等人。 李斯和冯去疾互相对视,心中戚戚,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拱手道;“臣附议!” “臣等复议!” 李斯和冯去疾表态了,蒙毅等人也跟着表态。 只有王离还处于宕机状态,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可嬴政根本没理他,只是大手一摆,下令道:“来人,传朕旨意,让任嚣亲赴东欧,安抚东欧土民,另让会稽郡太守停止开垦与东欧接壤处荒地!” “待高产粮种入会稽,再施行耕种!” 说完,又环视众人,朗声道:“我儿赵昆,为国为民,功绩卓著,朕要亲自封赏!” “天佑大秦!” “陛下圣明!” 第二百五十一章义父,咱们跑路吧……(为胡萝卜叶舵主加更1/2) 因为会稽郡的事,很多原计划都要重新部署,所以即使王离有心想给赵昆报信,也无法脱身。 至于赵昆,从试验场回来后,就关在书房撰写炮兵训练手册。 虽然他很不喜欢做这种事,但训练炮兵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所以由不得他不做。 毕竟在这个时代,也只有他看过国家电视台的军事频道。 为了写好这份训练手册,赵昆已经在书房奋笔疾书一上午了。 而与此同时,随着春季到来,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庭院里的燕子叫个不停,起初他还觉得吵闹,后面静下心来也就适应了。 桃花为了赵昆能及时书写,细心的跪在他身旁,为他研磨,但大雨过后房间里总有小虫子爬来爬去,所以她时而研磨,时而帮赵昆驱赶虫子。 至于赵昆,丝毫没受影响,一气呵成的写了几大篇,感觉上辈子不写小说可惜了。 等到赵昆放下笔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破开乌云,透过窗户,照进了书房。 “总算写好了。” 赵昆拿起桌上的册子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道:“感觉还不错啊!” 听到这话,桃花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关切道:“公子,这几天你都很忙,如今午饭还没吃,奴婢这就让厨房做。” “这马上就要离开频阳了,还有很多事没准备好,不得不抓紧点啊!” 赵昆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先将册子送到印刷房,趁着他们还不忙,赶紧印发,然后送到频阳县衙。” 听到这话,桃花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册子,跑出了后院。 ………… 当赵昆伸完懒腰,准备去正厅吃饭的时候,吴诚从外面回来了。 “公子,美原乡的棉花种子已经种下了,老里正让我请你去商量点事!” 吴诚朝赵昆拱手说道。 这几天吴诚一直待在美原乡,帮助赵昆处理一些琐事。 “怎么了?可有说商量什么事?”赵昆好奇的追问道。 “具体什么事,也没跟我说,总之,神神秘秘的,似乎有大事!” “大事?” 赵昆一愣,心说一个村干部能有什么大事? 然而,还没等赵昆追问,吴诚又补充道:“原千口村的里正伯荪,也说有急事找您!” “伯荪也找我?” 赵昆表情愈发古怪,不过,他也没纠结,因为有件事至关重要,他本来就想去找伯荪问情况。 至于美原乡老里正……反正都是去一个地方,且听听他要商量什么事! 这样想着,赵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我吃完饭,咱们一起去!” “好!我这就去让厨房做。” “去吧!” ……… 吃过午饭后,赵昆就跟吴诚出发了。 沿途的风景生机盎然,比上一次赵昆来的时候,多了不少翠绿。 但让人遗憾的是,现在还没有可观赏的花让他采。 吴诚看着一片良田道:“今年的红薯土豆已经种下了,再过几个月,又是一个好收成。” “红薯、土豆很吃肥料,农家肥必须要跟上,养猪场那边沟通好了吗?让他们把猪粪运过来没?” “暂时还没沟通好,通武侯走后,养猪场现在由王恩管理,那家伙好像跟公子您不对付。” “王恩?” 赵昆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若是他没记错,这个王恩应该就是原频阳县尉王宏的爹。 当初赵昆初来频阳,救治通武侯的时候,就是这老头跟他上眼药,被赶了出去,如今又来给他添堵…… “哼!” 赵昆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一个王家宗室,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莫非他真以为我不敢动他?” “公子,王恩毕竟是王家之人,以您跟王家的关系,恐怕不易动干戈。” “恩……” 赵昆沉吟道:“这样吧,你去找王离说说这事,若他搞不定,就让他去找姨娘,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好!” 说话间,两人先来到了美原乡。 远远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路边。 是老里正和五姑娘。 老里正还是那么精神抖擞,五姑娘的豆腐……还没有吃。 老里正见到赵昆,并且很有可能早就等候在这里,看见赵昆的身影,连忙被五姑娘搀扶过来。 “公子,可算把您盼来了。” “呵呵,老里正身体可还好?” 赵昆笑了笑,翻身下马与老里正握手。 老里正拍了拍赵昆的手背,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公子您村里坐!” “请!” ……… 等赵昆与吴诚落座,五姑娘热情的为他们泡茶,期间还朝赵昆眨了眨眼。 赵昆不由有些好笑,心说五姑娘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之前还是偷瞄,现在改挑逗了? 想了想,赵昆转头望向老里正:“不知老里正找我有何事商量?” “老臣也是迫不得已……”老里正看了眼吴诚,叹息道:“不得不求公子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这什么意思? 自己既没当官,又没掌权,主持什么公道? 赵昆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皱眉问道:“不知老里正此话何意?” 老里正又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乡亲们按照吴统领的指示,种植棉花,可好巧不巧,挖到了石碳,本来乡亲们也没在意,可千口村来人,要强行开采石碳; 乡亲们怕他们伤到棉花种子,就上前与其理论,结果双方打了起来,现在还有村民在家里躺着。” 石碳? 莫非是这频阳有煤炭矿? 想到这,赵昆心中狂喜,这有了煤炭,岂不是可以大炼钢铁? 千口村有炼铁厂,且知道煤炭炼铁的工艺,恐怕也是听说美原乡有煤炭,才急不可耐的跑来开采。 至于棉花种子,他们听都没听说过,估计以为美原乡的人不让他们开采,才起了争执,可吴诚不是在美原乡吗? 雅文库 怎么不出来阻止? 这样想着,赵昆转头望向吴诚:“怎么来之前,你不给我说这件事?” “回公子,我也是刚听说这件事,这几天我一直在县衙,内史府,美原乡,三个地方来回跑。” 吴诚无奈的解释道:“因为要将春耕种子换作棉花种子,必须要跟内史府沟通,不然会惹大麻烦,所以我就没注意这件事。” “公子,这事不怪吴统领,是老臣故意没告诉他的!”老里正听到吴诚解释,连忙出言附和。 “嗯?” 赵昆和吴诚对视一眼,旋即望向老里正:“你这又是何意?” “公子,乡亲们说,千口村的人以前没这么霸道,之所以腰杆挺起来,是因为公子您的照顾,他们能帮公子您办事。” 赵昆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废话吗?千口村那么多工厂作坊,可不就是能办事? 不过,赵昆现在也算听明白了,这老头找自己来,恐怕不是处理什么公道,而是找事情做。 所以他想了想,道:“既然石碳出自美原乡,那就在美原乡建个洗煤作坊,由千口村冶炼厂支付洗煤工费,另外,石碳的开采也由美原乡村民负责。” “既然如此,老臣就代乡亲们谢过公子了!”老里正朝赵昆恭敬一礼,然后没等赵昆开口,又忽然道:“不过,千口村现在作坊遍地,美原乡很是羡慕啊!” “咳……” 赵昆正打算回礼,听到这话,差点呛住。 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得寸进尺啊! 莫非千口村有多少作坊,你美原乡也要有? 这不是扯淡嘛! 人家千口村可是一点一点慢慢发展起来的,你什么也没做,就想一蹴而就? “另外,老臣还听说,现在的千口村村民,不愁吃,不愁穿,还存了不少钱,日子过得滋润得紧呐!”老里正摇头叹息道:“这可比美原乡好多了。” “遥想,美原乡还是王老将军的封地,王老将军一走,这美原乡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到这话,赵昆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这找活干就找活干嘛,怎么还扯上王翦了? “老里正的意思我都明白,这样吧,反正美原乡有石碳,那就再建造一个蜂窝煤作坊,用石碳碎渣,做蜂窝煤!” “蜂窝煤?” “就是可替代木炭的燃烧物,用来烧火,做饭,取暖都可以。” “想不到石碳渣居然能做此等奇物!” 老里正一下子来了精神。 赵昆无奈的笑了笑:“不过,有一点得先说清楚,烧蜂窝煤,需要特制的炉具,这个得千口村炼铁厂来做,你们是邻村,得互利互惠!” “这方面请公子放心,美原乡虽然不如千口村富庶,但民风淳朴,千口村做不出来的事,美原乡也做不出来。” 老里正说着,又朝赵昆行了个礼。 赵昆点了点头:“那我等会儿就将此事吩咐下去。” “谢过公子。” “不用谢,只要你们用心生产,别整天动小心思,本公子便能安心随父皇东巡。” “呃……” 老里正尴尬得嘴角一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看他的模样,想来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摆了摆手:“行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说完,便带着吴诚离开了美原乡。 在去千口村的路上,吴诚很是不解的追问:“公子,那老里正如此算计您,您怎么还给他那么多好处?” “他算计我,其实也是为了美原乡的村民,只要不为私,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赵昆骑在马上,悠悠的说道。 听到这话,吴诚皱了皱眉,也没再多说。 就如此,两人又来到了千口村。 此时的千口村,早已大变样。 隐隐有工业化城镇的趋势。 左边是工厂,右边是良田,泾渭分明。 当赵昆二人来到村口的时候,负责接待的,还是张三。 据张三说,伯荪已经在村委大院,等候多时了。 现在的伯荪已经不是里正了,而是仓吏,主要负责县库。 至于千口村,现在由伯荪的儿子,黑涯负责。 当赵昆和吴诚来到村委大院时,伯荪和黑涯连忙出来迎接。 “臣等见过公子昆——” “免礼。” 赵昆摆了摆手:“咱们进去说吧。” 等四人坐定,伯荪率先开口道:“公子,臣找你,是替黑涯请罪,前些时日,黑涯鲁莽,竟为了石碳,与美原乡村民大打出手,致使村民受伤……还请公子责罚!” 说完,扭头朝黑涯怒斥道:“还不快跪下领罚!” “噗通——” 伯荪的话音刚落,黑涯一声不吭的噗通跪下,看得赵昆和吴诚面面相觑。 心说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伯荪就拿出竹板,狠狠抽了黑涯几下,道:“早就给你说过,做事不要鲁莽,如今闯了祸,看公子怎么拿你问罪!” 赵昆:“………” 吴诚:“………”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赵昆干咳一声,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也跟美原乡里正交涉了,对方答应和解,我也就不追究了。” 听到这话,黑涯缓缓抬起头,看向赵昆:“公子,那美原乡老里正可为难了公子您?若公子为黑涯受了委屈,黑涯宁愿送官法办!” “本公子乃皇族,谁能给本公子受委屈?”赵昆有些好笑的说道。 “那……美原乡老里正是如何绕过下臣的?” “他并没提你,只是希望本公子给美原乡的村民谋点福利!” 黑涯:“什么福利?” 赵昆:“美原乡要建个洗煤厂,为千口村的炼铁厂洗煤,还要建个蜂窝煤厂,生产蜂窝煤。” “就这?” “就这!” 黑涯长舒了口气,道:“石碳是美原乡的,我当时也是制作手雷心急了,才想着去抢石碳!” “哦?”赵昆眼睛一亮,追问道:“这么说,手雷的事有眉目了?” “前期因为材料的问题,一直没成功,我就想着公子说的钢铁,可后来发现,木炭炼钢,效率低下,便一直寻找石碳炼钢; 好巧不巧,就听张三说,美原乡挖出了石碳,然后就带人去弄石碳……结果发生的事,公子您应该知道了……” “那手雷到底研究得如何了?” “眼下已经有了雏形!” “雏形?”赵昆心头一动,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了实物?” “虽然有了实物,但也是徒有其表,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黑涯有些为难的说道:“现在弄出的手雷雏形,跟公子的设计图,还相差甚远。” “哈哈,那也不错了!” 赵昆开怀大笑。 他找伯荪,其实就是为了手雷。 而黑涯,则是制作手雷的负责人。 虽然黑涯现在也负责千口村工作,但主要职责,还是研究新式武器。 在公输仇来之前,黑涯就是村里唯一的铁匠,后来公输仇开始研究武器,他便利用伯荪儿子的身份,替公输仇打下手。 久而久之,学了不少本事。 自从赵昆决定造火炮,就开始考虑手雷。毕竟这玩意既能破敌,又能防身。 但火炮与手雷同时交给公输仇研发,会大大降低研发进度,于是赵昆将手雷图纸留在了千口村,让黑涯带人研发。 好在千口村底子不错,并没落下多少。 想了想,赵昆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手雷的实物在哪,能给我看看吗?” “公子稍等,手雷在下臣身上。” 黑涯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了手雷。 赵昆见状,大惊失色,心说这家伙是个狠人啊,居然把手雷藏在怀里,这要是爆了可咋整? “公子放心,这手雷不会炸的!”似乎看出了赵昆的担心,黑涯连忙解释。 旁边的伯荪也朝赵昆道:“这手雷我也看过,最大的问题是引线,这也是我找公子的另一个原因,如果引线无法解决,这手雷只能徒有其表!” 听到这话,赵昆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道:“拿来我看看吧!” 黑涯点头,然后爬起来递给赵昆。 赵昆接过手雷看了看,很快放下心来。 这手雷的确徒有其表。 第二百五十二章想不到义父深谙苟道(为随风追逐梦堂主加更4/4) 正如黑涯说的,这手雷只是个雏形,里面是空心的,不仅没有引线,连炸药,弹片也没有。 拿着这样的东西,赵昆感觉跟玩具差不多。 千口村炼铁厂的手艺挺不错的,这炼铁工艺也愈发成熟,只是没洗过的煤炭拿来炼铁,炼钢,含硫量高,容易出残次品。 至于手雷本身…… 赵昆抬起头看向伯荪:“手雷外观没什么问题。” “可除了外观,其他毫无进展!” 黑涯惭愧的说:“尤其是公子画的拉环和引火装置,工匠们虽然看明白了,但就是做不出来!” “制作手雷对你们来说,确实有些难度……”赵昆点了点头。 其实他为千口村画的图,也是根据百科全书来的,有些环节,他自己都没搞懂。 如果按照工艺水平来研究,即便抗日年代的手榴弹,也是通过拉线引火,然后延迟爆炸,扔出去。 这样复杂的工艺,别说千口村的工匠,就连中央兵造的工匠,恐怕都难以实现。 沉吟了片刻,赵昆皱眉道:“引火装置我们先别管,把引线做出来再说。” “做引线?” “对。” 赵昆点头道:“只要有了引线,就能达到延迟爆炸的效果,虽然不是很方便,但当作武器也可以了!” “公子此言有理!” 伯荪捋了捋胡须道:“若没有引线,这手雷就算装满了炸药,也没时间扔出去。” “那就先解决引线问题!” 赵昆说着,朝吴诚道:“老吴,去给我弄点纸来!” 吴诚领命,就要起身。 可黑涯却有些失望的道:“公子若用纸做引线,恐怕不成,这纸的燃烧速度太慢,很容易熄灭。” “我又没说只用纸!” 赵昆翻了个白眼,又朝吴诚道:“再去弄点火药来!” “诺。” 吴诚应诺一声,径直出了大院。 伯荪父子满脸不解的看着赵昆。 很快,吴诚就拿来了材料。 赵昆一边将材料摆好,一边说:“其实这东西很简单,你们看一遍就知道了。” 赵昆会做引线,还是小时候捡鞭炮学会的。 那时候每逢过节,都要放鞭炮,可有些鞭炮成了哑炮,他们就捡来拨开弄火药。 火药多了,用卫生纸搓成捻子,混合火药,就成了引线,这样用来点燃火药堆,既不用担心危险,也能看到漂亮的火花。 等赵昆将做好的引线拿起来,伯荪眼睛大亮:“这就是引线?” “不错!” 赵昆笑道:“这就是最简单的引线。” 黑涯试探着问:“公子,能否试验一下?” “可以!” 赵昆点头,然后转身将手中的引线扔向火盆。 在没有接触明火的情况下,引线就被点燃了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到末尾,等赵昆松手,整个引线才化为灰烬。 看到这里,黑涯激动的道:“这才是真正的引线啊!” “不错,这的确是引线!”伯荪也兴奋地道:“燃烧的速度刚刚好,公子可以从容的松手,这引线用在手雷上,绝对有时间扔出去!” “这是肯定的!” 赵昆朝伯荪父子道:“不过,我只是给你们提供思路,但引线的制作,还需要你们多动点心思,制作出更好的引线。” “臣等明白!” 伯荪父子齐齐拱手。 赵昆满意的点头,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又道:“既然引线已经有了,那咱们来做个手雷试试?” 听到这话,黑涯有些疑惑:“公子说的手雷是雏形吗?” “引线都有了,做什么雏形,当然是做真正的手雷啊!”赵昆没好气的道。 “啊?” 黑涯诧异:“公子要做真正的手雷?” “没错,快去准备吧!” “这……” 伯荪父子,包括吴诚在内,既有些吃惊,又有些期待。 能看到真正的手雷,那真是太好了。 赵昆将他们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笑着摆手:“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啊!” “哦哦,好,我马上去准备。” 说完这话,黑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 很快,黑涯就准备好了所有材料。 赵昆指挥他装填火药,揉搓引线。 等火药装好之后,赵昆重新拿起手雷,感觉比刚才有分量多了。 “公子,这样就可以了吗?”黑涯走到赵昆身前,好奇的追问道。 伯荪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赵昆。 “只是装了引线,顶多算土制手雷!” 赵昆笑了笑,然后看向门外:“想要知道这手雷的威力,得试过之后才能明白!” 听到这话,伯荪父子连忙为赵昆开路。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空地前。 可此时的赵昆却犯了难。 这手雷的重量,比之前重太多了,说明里面的火药十分充足。 充足的火药,意味着巨大的威力,让人感觉很危险。 他小时候将炮仗放在裤兜里,结果因为天气太冷去烤火,使得裤兜里的炮仗全部爆炸了,虽然那时候的炮仗威力小,没有伤到他,但也给他童年留下了炮仗阴影。 如今这土制手雷,跟超大号炮仗差不多,让他有些踌躇。 似乎看出了赵昆心中的犹豫,吴诚忽然开口道:“公子,要不让我试试?” “这……” 赵昆扭头,面露迟疑。 吴诚正色道:“之前光听公子说手雷,我就觉得很厉害,如今手雷制作出来,自然想亲自试一试。” 听到这话,黑涯立刻附和:“对啊,我也想试试!” “那好吧……” 赵昆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黑涯和吴诚说道:“那我就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你们谁愿意代劳?” “手雷是在下装填的,也是在下制作的雏形,自然由在下来办!”黑涯义不容辞的说道。 赵昆点头,正打算将手雷递给黑涯,但忽然间他又犹豫了。 看着黑涯都快浮肿的眼袋,应该是最近高强度的加班导致的,想来这家伙是个工作狂,身体恐怕已经吃不消了。 要是等会儿点燃引线,跑得不及时,那不成了秦朝董老师吗? 想到这,赵昆果断的收回了手。 然后朝吴诚道:“老吴,小心点。” “公子放心。” 吴诚拱手道:“这手雷以后要给公子防身用的,若是有危险,那可不行,我作为公子的护卫统领,理应为公子亲自试验。” 此话一出,黑涯还想要争取。 可在赵昆看来,黑涯身体不好,不适合扔手雷是他自己又有童年阴影,那就只能交给吴诚了。 至于伯荪…… 老年人就应该有老年人的样子,站得远远的,看个热闹就行。 “既然如此,那就老吴来吧!”赵昆将手雷交给吴诚,并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 吴诚接过手雷,然后让黑涯帮忙,从正厅火盆里取了块木炭来。 “可以点了吗?” 吴诚扭过头,却没有发现赵昆。 东张西望半天,他才发现赵昆已经退到了院门口,这让他有些诧异:“公子啥时候练就的轻功?” 赵昆:“………” 赵昆指着自己的大腿:“前车之鉴,你不懂!” 吴诚歪了下头,有些古怪的道:“那公子要注意防护!” “这个你放心!” 赵昆说着,然后扭头朝伯荪道:“保险起见,咱们先把门关上吧!” “好!” 伯荪应了一声,然后果断关门。 砰—— 门被关上了。 黑涯:“………” 黑涯:“爹,你干嘛呢,我还没进去啊!我还没进去……” 吴诚:“………” “呼……” 吴诚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将火炭伸向手雷的引线。 只见引线被点燃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极速燃向末端。 躲在门后的赵昆,透过缝隙注视吴诚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点燃引线,还在发愣,急忙大吼:“快扔啊!” 听到这话,吴诚的反应很快,并且手脚麻利,没有丝毫迟疑的扔出了手雷。 看到这里,躲在门后的赵昆,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另一边的伯荪也跟他有样学样。 此时的吴诚和黑涯,小心退到了墙角,静静看着正在冒烟的手雷,准备观察手雷的真正威力。 电光火石头间,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声音,骤然炸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附近的村民被炸响惊动,满脸愕然的抬头望天。 院子里的动物,吓得鸡飞狗跳。 山间的飞鸟,呼啦啦的扑腾着翅膀。 一股浓烟携带着尘土、碎石、草屑,漫天飞舞。 黑涯和吴诚脸色大变。 爆炸的声响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脚下的震动,让他们头皮发麻,心脏猛缩。 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浓烟逐渐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洼。 漫天的碎石,犹如下冰雹一般,呼啦啦的坠落,击打周围的树叶,水池,草棚,以及田埂。 等一切平息,门外的吴诚和黑涯,早已狼狈不堪,灰头土脸。 即使他们用衣袖遮挡,也无法阻止,漫天的泥雨。 闻讯赶来的村民们,一个个眼中带着惊恐的看向他们二人。 “黑涯,发生了何事?”一位村民大声的朝黑涯呼喊。 “啊?” 黑涯耳朵嗡嗡的响,根本听不清他在嚷嚷什么,于是下意识的问:“你在说什么?” “早就给你们说了注意防护,一个个都硬刚,这下好了吧?聋了!” 村民还想追问,这时,赵昆的声音传来,同时门也打开了。 “公子,您没事吧?” “是啊公子,您没事吧?我们听到声响,赶忙过来了!” “这天不知道咋回事,青天白日打雷,莫非是要下雨了?” “啊?要下雨了吗?我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询问,议论。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们,然后又看了看吴诚二人,摆手道:“我没事,就是刚才放了个大炮仗!” 大炮仗? 难不成就是过年放的那种? 过年时,千口村放过炮仗,那是赵昆让他们生产的,主要是过节拿来烘托气氛。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炮仗的声音这么大,跟过年放的炮仗,不可同日而语。 眼见村民们面面相觑,伯荪抬手招呼道:“好了,都散了吧,公子没事,你们安心耕种吧!” “诺。” 伯荪虽然不再管理千口村,但村民们都敬重他,所以他的话音刚落,村民们便纷纷向赵昆行礼,应诺而退。 等村民们走后,赵昆才带着伯荪去查看手雷爆炸的区域。 直到这个时候,黑涯和吴诚的心情还没有平复,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片荒地。 在手雷爆炸的区域,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巨大的坑洼。以及缭绕的烟雾,让人触目惊心。 “虽然早就猜测过,没想到这么大的威力!”伯荪蹲下身,闻着刺鼻的硝烟,感慨道。 这时,赵昆从身后提醒道:“你看错地方了!” “嗯?” 伯荪满脸疑惑的扭头。 赵昆指着一棵树干,道:“这手雷真正的杀伤力在弹片!” 听到这话,伯荪立刻站起身,走向树干,只见树干上有块明显的痕迹,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树干。 “这是……这是手雷的碎片?” “不错!” 赵昆点头:“这还只是手雷本身的碎片,若是装填在火药周围的弹片,那杀伤力更大!” 此话一出,远处的黑涯和吴诚急忙赶来,仔细观察。 当看到那深深嵌入的手雷碎片,脸色都变了。 吴诚急忙伸手,想要抠出碎片,结果用了很大的力,都没能将碎片抠出来。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 赵昆看了吴诚一眼,然后抬手阻止了他,并感叹道:“还好我刚才关了门,要是被这碎片打中,不死也残废!” 听到这话,吴诚和黑涯互相对视,想到刚才站的位置,不由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王离策马扬鞭,朝这边赶来。 “公子,大事不好了!” 听到这话,赵昆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王离就来到院外,翻身下马,直奔赵昆:“公子,出事了!” “嗯?” 赵昆眉头一皱,扶住王离道:“发生了何事,你快说来听听!” 王离缓了缓情绪,刚欲出口,然后就发现黑涯,伯荪,吴诚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 于是有些迟疑的道:“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赵昆一愣,旋即看向吴诚三人,三人连忙识趣的离开了大院。 等赵昆和王离来到厅堂,却听王离垂头丧气的道:“都怪我,公子,您就骂我吧!” “有什么就快说,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赵昆没好气的瞪眼道。 王离抬头看向赵昆,叹了口气,涩声道:“最近也不知怎么的,陛下总是召我议事,本来若是军情紧急,我责无旁贷。” “可是……” “可是陛下竟然让我议论政事!” “你也知道,我就对军事感兴趣,政事什么的,一窍不通,可陛下总盯着我不放……” 说到这,王离又叹了口气。 赵昆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于是厉声道:“说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你要被陛下封侯了!” “封侯?” 赵昆懵逼:“封什么侯?” 王离讪讪:“具体什么侯,我也不知道,陛下说要亲自封赏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皇为什么封我侯……” “这个……” 王离不敢与赵昆对视,吞吞吐吐的道:“陛下说您献土豆,红薯,造福大秦百姓,又说你屯田之法,利国利民……” 噗通——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赵昆的身子突然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不由望天咆哮:“苍天啊!你这是要亡我父子啊!”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王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赵昆。 赵昆反手抓住王离的衣领,怒不可遏的道:“说!为什么要出卖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 王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昆儿,你在里面吗?” “嗯?” 听到嬴政的声音,赵昆抓住王离的手忽然一松,然后怔怔的看着王离:“你把我义父也带来了?” “我出了陛下书房后,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可府里的下人说你去了美原乡。” 王离满脸苦涩的道:“然后去美原乡,又听说你来了千口村。” “辗转路途中,刚好碰见叔父的马车,他便让我带他来找你……” “这么巧?” 赵昆眯眼。 “这次是真的巧!” “那上次是假的巧?” 王离焦急的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叔父在外面,你是见还是不见?” “这不废话吗!” 赵昆瞪了王离一眼,然后按着他的头,踉跄着爬起来,叹息着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另寻他法了……” 说着,也不再理王离,晃晃悠悠的出了厅门。 当看到嬴政的刹那,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朝嬴政哭诉道:“义父,咱们完了!” 嬴政见到赵昆,本来还挺高兴,可看到他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什么情况啊这小子? 马上都要封侯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嬴政抬头看了看门口的王离,只见王离垂头丧气,似乎很是自责,于是伸手拍了拍赵昆的肩膀,安慰着说:“你的事义父都知道了,封侯也挺好的……” 爱阅书香 “不!” 赵昆摇头:“义父你不懂!” “我弄了那么多造反武器,所有的计划都是为造反准备,始皇帝封我侯,名义上是嘉奖,其实是盯上我了!” “这对我们起事很不妙,甚至我都怀疑,他准备捧杀我!先给我封侯,然后让我放松警惕,杀了我!” 说着,赵昆目露担忧的望向嬴政:“要不这样吧义父,咱们跑路吧……” 嬴政:“………” 王离:“………” 两人对视,一脸懵逼。 却见赵昆擦了擦眼泪,沉吟道:“始皇帝现在只是注意我,还没有对义父下手,我看不如这样; 今夜我就命人赶制热气球,只要坐上热气球,管他千军万马,都奈何不得咱们。” “到时候,咱们再随便寻个山头,拉上几百个人,等待时机,然后与各路大军汇合,逐鹿中原……” 赵昆越说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可嬴政和王离早已呆若木鸡! 好家伙! 真特么好家伙! 这皇帝不当了,跑去当山贼头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这个老头不太正经 本来按照赵昆的计划,是要跟始皇帝东巡九原郡,与扶苏汇合,然后引诱扶苏的造反之心。 可始皇帝来封侯这一出,实在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虽然他相信王离不是故意的,但始皇帝的‘眼睛’也不是瞎子。 自己来频阳这么久,又是封村,又是造瓷,就算始皇帝不重视自己,也难免生疑。 如今得知了红薯土豆之事,相信很快就会派人来索要红薯土豆。 毕竟红薯土豆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尽管有些可惜,但粮种已经培育完成了,只要有了粮种,就能东山再起。 只是...... 可惜了那些工厂! 好不容易发展的工业化城镇,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赵昆的心都在滴血,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坚强起来,于是又朝嬴政说道:“义父,别再犹豫了,咱们快跑吧!” “只要逃出频阳,那就是天高皇帝远,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住咱们!” 天高皇帝远? 天王老子? 嬴政脑瓜子嗡嗡的响,直勾勾的盯着赵昆,半响,才回过神来问:“我儿说的热气球是何物?” “义父,我说了你可别怕啊!” 赵昆看着嬴政道。 嬴政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接受能力提高到最佳状态。 “行,我儿且说说,这热气球是什么?”嬴政一手扶住门框问道。 赵昆看了眼王离,朝嬴政耐心解释道:“其实热气球跟孔明灯一样,就是利用热空气向上的原理,将人拖上天,然后飞走!” “孔明灯?” 嬴政一愣:“莫非是那晚飞上天的东西?” “不错!” 赵昆点头:“那就是孔明灯。” “可那孔明灯看起来并不大,如何载人?”嬴政继续追问。 赵昆:“孔明灯与热气球原理是一样,但造型不一样,孔明灯下面没有吊篮,热气球有吊篮,人就是坐在吊篮里的!” 听到这话,嬴政若有所悟,然后又皱眉道:“人真的能飞上天?”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操作,我也没经验,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听天由命,总比就地处决强!” 说着,赵昆转头朝王离道:“我拿你当兄弟,希望你这次别让我失望,要是再敢泄露我的事,咱们恩断义绝!” “公子,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王离一脸委屈的道。 赵昆摆手:”行了,我也不听你解释,总之,我跟义父先走,你负责殿后!” “若是遇到追兵,送他们几颗手雷!” “手雷?” 王离挠头,面露疑惑。 赵昆抬手指了指门外的荒地:“看到没,那就是手雷炸出的坑,一颗手雷,可以抵挡几十人!” 听到这话,王离为之一惊,连忙抬头朝赵昆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巨大的坑洼。 “这.....这手雷的威力也太强了吧!” 王离吃惊的说道。 嬴政见到坑洼,不由眼皮一抖,心说好家伙,这小子又弄出了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武器。 如果今天不来这里,恐怕只有等到这小子造反,才能看到此等利器。 不过这也说明,自己的操作打乱了这小子的造反计划,他现在已经开始想跑路了。 哼,想都别想! 先不说那人能不能上天,就算能上天,万一掉下来了咋办? 还有,这小子居然说自己捧杀他,自己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堪......居然能狠下心杀自己儿子? 简直混账透顶! 心中越想越气,以至于嬴政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身前的赵昆见自己义父不开腔不出气,顿时有些慌了,心说义父该不会被自己吓傻了吧? “义父,您怎么了?别吓我啊!” 赵昆看着嬴政惶恐的道。 罢了罢了! 朕不气,朕不气! 亲生的,亲生的! “呼......” 嬴政吐出一口浊气,缓了缓情绪,然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赵昆,半响,才试探着道:“昆儿,其实你被封侯对咱们有利啊.....” “嗯?” 赵昆歪头,一脸疑惑。 却见嬴政意味深长的道:“昆儿你想,陈平和韩信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你被封侯,又意味着什么?” 赵昆皱眉,想了想,道:“意味着我打入敌人高层了?” 嬴政支撑门框的手一弯,差点摔倒。 好小子! 思路果然清奇!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认可的道:“没错,就是敌人高层!” “我儿打入敌人高层,以后能办的事就更多了!” 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始皇帝那边……既然他已经知道红薯土豆了,那就给他便是,反正他都快死了,拿去也没多大用处,你说是吧?” 赵昆闻言,眼睛大亮:“义父好厉害!” 王离:“........” 神特么厉害! 陛下这是怎么了? 居然跟公子说自己快死了,而且还要打入敌人内部高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脸懵逼的王离,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信息量实在太大,接受不了啊! “昆儿,你看你,咱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乱了分寸呢?” 嬴政一边说,一边拍着赵昆的肩膀,正色道:“义父跟你说,就听义父的,咱们哪也不去,就跟在始皇帝身边,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赵昆怔怔的看着嬴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乖乖隆地洞! 想不到义父深谙苟道。 难怪能在始皇帝身边潜伏几十年,就这份定力,自己都望成莫及。 可是...... “可是义父,始皇帝当真不会杀我吗?万一他查到我制造武器造反咋办?” 赵昆还有些担忧的说道。 旁边的王离真想现在告诉赵昆.......公子,始皇帝已经知道你要造反了啊! “呵呵,始皇帝为国事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你?” 嬴政摸着赵昆的头,笑了笑,然后安慰道:“你放心,跑肯定是不用跑的,你就潜伏在敌人的内部,等到造反的时机一到,咱们便登高一呼,逐鹿中原!” xiaoshuting.info 疯了! 公子疯了! 陛下也疯了! 全特么疯了啊! 站在一旁的王离,只感觉自己一定是做梦没睡醒,又或者骑马的姿势不对,导致脑子被马屁股坐了。 今天真不应该出门,也不应该找公子,心脏不好的都受不了这刺激。 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嘛! 陛下跟公子居然堂而皇之的谈造反? 王离的脑子已经宕机,赵昆也没注意他,反而目光灼灼的望向嬴政:“义父说得有理,那就听义父的,我潜伏在敌人内部高层,义父在外面发展势力; 等到时机成熟,咱们再里应外合,见机行事!” “如此甚好。”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父子相视一笑。 当天晚上,父子分别之后,嬴政回了宫,赵昆回了府。 距离册封大典,还有三天时间。 赵昆需要耐心的等待三天。 不过,为了保险期间,他觉得有必要准备几颗手雷,万一情况有变,到时候得靠手雷杀出重围。 .......... 另一边。 赵高府邸,密室之中。 李斯、冯去疾、姚贾、赵高四人相对而坐。 再过几天,姚贾就要返回咸阳了,想到咸阳丢失的玉玺,这段时间,他都寝食难安。 特别是得知赵昆即将被封侯,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谷 “赵府令,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姚贾愁眉苦脸的率先开口道;“陛下有心推公子昆上位,倘若公子昆知道我们曾设计陷害他,恐怕饶不了我们!” “哼!” 赵高冷哼一声,面色阴翳的道:“你以为他不知道是我们陷害的他?” “啊?” 姚贾惶恐:“这可怎么办啊?” “他现在被封侯,过不了多久又被封太子,等陛下故去,那就是大秦之主,到那时,吾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冯去疾皱了皱眉,不悦道;“陛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两件功劳就封他为太子?” “就算暂时不被封为太子,那也是太子的有力竞争者!” 李斯瞥了眼冯去疾,冷冷的说道。 “这......” 冯去疾哑然。 他知道李斯说得没错,现在始皇帝对赵昆的态度确实非同一般。 于是沉吟了一下,叹息道:“看来,陛下对公子昆的考察已经快结束了,要不是他年纪尚轻,被封为太子的可能,八九不离十!” “想要做大秦的太子,没那么容易......” 赵高冷笑一声,然后环视三人道:“吾等这些年的积累,莫不是白费的?” 听到这话,李斯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赵高:“你想怎么做?” “据我所知,徐福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徐福?” 李斯一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吃惊道:“莫非他找到仙药了?” “找没找到仙药,我不知道,但骗陛下的本事,咱们之中,无人能及!” 赵高说着,扭头望向冯去疾:“冯右相,当年徐福在陛下面前卜卦的事,你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 冯去疾点了点头,然后捋着胡须道:“徐福此人,虽然口若悬河,但确实有真本事。” “怎么?”李斯皱眉道;“你又想用那招骗陛下?” “不用那招用哪招?” 赵高冷笑道:“陛下除了迷恋长生不老之术的时候好哄,其余时候你想借机独揽大权,简直痴人说梦!” “可是......” 李斯有些犹豫。 赵高立刻冷嘲热讽;“怎么,李左相这些年捞足了好处,现在就想撇清关系?你可别忘了,当初徐福哄骗陛下,你也有份!” “放肆!” 听到赵高的话,李斯脸色大变,当即站起来怒视赵高:“休得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 “好了,好了!” 姚贾见状,连忙起身劝慰道:“赵府令,李左相,现在不是互相攻奸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应对公子昆!” 听到这话,冯去疾也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看陛下的意思,这次封赏公子昆,恐怕有试探众臣的心思!” “哦?”姚贾带着疑惑望向冯去疾:“冯右相此话何意?” 冯去疾:“你我都知道,陛下有意公子昆,但公子昆在朝堂毫无根基,若贸然立为太子,恐怕难以服众,所以先封侯,看看众臣的态度。” 说着,又转头望向李斯和赵高:“倘若众臣态度尚可,那东巡归来,恐怕就是立太子之时!” “…......” 李斯三人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冯去疾又开口道:“三日之后,就是册封大典,就看陛下的封赏是何种程度,若是一般封赏,吾等不用担心,若是超规格封赏,那吾等就要早做准备!” 此话一出,李斯立刻反应过来,然后朝冯去疾问;“冯右相的意思是说,陛下有可能给公子昆封地?” “不错!” 冯去疾捋着胡须,点头道:“倘若陛下给公子昆封地,那就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变相的分封,公子昆将变成一方诸侯,而吾等多年维持的郡县制,也将分崩离析!” 话音刚落,李斯脸色大变。 紧接着,连忙追问:“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 冯去疾看了李斯一眼,有些好笑的道:“另一种自然是帝国储君!” “整个国家都将是他的,区区封地又算得了什么?” “这......” 李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高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公子昆绝不能留!” “可公子昆深居简出,陛下又派人暗中保护,吾等如何对付得了他?“姚贾苦着脸道。 赵高冷笑道:“我们对付不了他,总有人能对付他,只要你们配合我,我有办法杀他!” “赵府令有办法,怎么不早说啊!” 姚贾又惊喜的道。 赵高:“我若早说,李左相恐怕已经跟我翻脸了!” “啊?这......” 姚贾有些不解的望向李斯。 李斯皱了皱眉,冷哼道:“有什么就说,少在这里拿我生事!” “是啊赵府令,有办法就说来听听......”冯去疾附和道。 “好!” 赵高点头:“既然诸位想听,那本府就说出来大家参谋参谋。” “据说,陛下有意派李丞相之子李由出使西域,目的是寻找大宛国,换得一批良种马,以及打开西域各国的商路。” 此话一出,姚贾和冯去疾齐齐望向李斯,只见李斯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凝望着赵高:“此消息属实?” “八九不离十!” 赵高皱眉道:“陛下吩咐这事,我曾参与过,所以知道些详情。” “为何吾等从未听说这事?”冯去疾有些疑惑的问。 赵高:“当初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在意西域诸国,直到公子昆与大宛商人频繁接触,我才发现了这个端倪!” 李斯眯眼:“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我儿出使西域,跟公子昆有关?” “就算不是他唆使陛下派李由出使西域,但此事也因他而起!” “这个混蛋!” 砰—— 李斯心头大怒,猛拍桌案。 李由是他的长子,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由身上,可西域那是什么地方?豺狼虎豹之地! 此去西域,恐怕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想到这,李斯怒不可遏,猛地抬头望向赵高;“你就直说,什么办法可以除掉那小子?” “我有两个人,不方便来频阳,需要两位丞相通融通融!” 赵高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人?” 冯去疾皱眉追问。 赵高摇头:“现在还不能说,只需两位丞相出具通关凭证即可!” 说着,又转头望向李斯:“另外,我会以李由出使西域的名义,招募随行护卫。”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李斯眯眼。 赵高呵呵一笑;“我还能打什么主意?除了公子昆,我谁也不在乎!” 听到这话,三人面面相觑。 隔了半响,冯去疾又踌躇的说道:“以陛下对公子昆的宠爱,贸然除掉公子昆,咱们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徐福不是回来了吗?”赵高笑着道;“比起丧子之痛,长生不老或许更有吸引力吧?” “这.....” 冯去疾一时竟无言以对。 始皇帝追求长生,足有二十多年,可见其有多固执。 如今徐福归来,以徐福的本事,恐怕又要哄骗陛下不少财物。 前些年,冯去疾还劝解始皇帝,可随着劝解的次数越多,受到的呵斥也越严厉。 以至于他坐视始皇帝的身体变差,也不敢进谏。 传闻冯去疾父子忠正耿直,可忠耿之臣,也有怕死的时候,除非迫不得已,不然谁不怕死? 就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忠耿之臣魏征,也知道什么时候进谏,才不会被唐太宗怒杀! 所以,现在的冯去疾也只是明哲保身罢了。 眼见冯去疾哑口无言,赵高又看向李斯,询问道:“李左相,你我皆与公子昆有大仇,想必应该同仇敌忾吧?” 听到这话,李斯皱了皱眉,然后反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来频阳?” “只要手续办好,很快就会过来!” “好!我答应帮你!” 李斯说着,转头望向冯去疾:“冯右相,现在咱们在一条船上,你当如何?” “我.......” 冯去疾面露迟疑,但在三人的目光下,又逐渐变得坚定:“既然李左相有此意,那吾也听候赵府令安排!” “好!” 赵高大笑一声,然后举起桌案上的酒杯,朝三人道:“来,咱们共饮此杯,为公子昆送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我算出来了,你有凶兆 千口村的手雷制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热气球的缝制,也动员了广大妇女。 虽然嬴政让赵昆静观其变,但他觉得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毕竟有了退路,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关于热气球的价值,赵昆只跟王离和姜潮讨论过,除此之外,没人知道热气球的具体作用。 正因为如此,当赵昆带着吴诚来到村委大院,看着已经挂上吊篮的热气球,才会目瞪口呆。 事实上,热气球的外观是挺唬人的。 没有仔细了解过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震撼。 只知道热气球充胀起来,比房子还高,不知道气囊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整体重量也不过百十斤。 吴诚站在热气球面前,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朝赵昆询问道:“公子,如此庞然大物,真的能将人带上天?” “怎么?”赵昆挑了挑眉,打趣道:“你对本公子没信心?” 吴诚虽然是武将,但说话做事的方式,却像个文官,圆滑无比。 却听他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以我的能力,还无法理解公子的智慧,还望公子见谅。” “哈!” 赵昆“哈”了一声,笑道:“知道你说话好听,以后多说点。”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吧!” “多谢公子。” 吴诚拱了拱手,然后走近打量巨大的热气球,疑惑道:“敢问公子,这热气球是靠什么飞起来的?” “热气球当然是靠热气飞起来的啊!” “难道说,这里面也要放上燃油?” 吴诚说着,又忽然道:“元宵时,频阳侯曾放飞过孔明灯,观这热气球的形状,与孔明灯有些相似,莫非是同一种东西?” “又是这个……” 赵昆抬手扶额,他已经回答过很多次孔明灯与热气球的问题了,不想再解释,所以直接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大号孔明灯!” 吴诚闻言没有回头,而是看着热气球陷入沉思,片刻后才说:“既然孔明灯能成功,这热气球应该也能成功……” “但愿吧……” 赵昆砸吧砸吧嘴道:“孔明灯下面没有东西,热气球下面有人,这个说不清。” “公子是说,乘坐热气球的人?” “对,孔明灯载重有限,热气球相对能多载一点。” 吴诚:“那这热气球能载多重?” “八九石吧……” 赵昆想了想,道:“具体能载多重,还得试过才知道。” “八九石的话……”吴诚皱眉道:“两个人应该有些困难。” “困难不在重量。” 赵昆看了眼吴诚,摇头道:“真正的困难在操控性……” “操控性?” 吴诚一脸不解。 赵昆笑道:“倘若两个人在热气球里,一个需要负责操控火势,一个需要负责观察障碍物,以及风向,风速等等。” “如果运用在军事上,还要观察地面情况,以防被敌军击落!” “此物竟然能运用到军事上?”吴诚诧异的望向赵昆。 赵昆点头:“如果人能站在高空,俯视整个大地,既能为大军警戒,又能为大军侦查敌情,这的确很有军事价值。” 听到这话,吴诚很快明白了其中关键,朝赵昆行了个礼,然后干脆的说:“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属下一定好好为公子守护热气球,直到他腾云驾雾!” “那……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岂敢!” 吴诚忙说:“能帮公子守护如此重要的东西,是属下的荣幸。” “既如此,那热气球就交给你负责了。” 赵昆抬了抬手,然后转身看向缝制热气球的妇女,道:“她们的工钱只许多,不许少,伙食也要安排妥当。” 听到这话,妇女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赵昆露出灿烂的微笑。 她们不会说好听的话,但都是朴实的农村妇女,她们能干,贤惠,深受公子重视。 这是吴诚对千口村妇女的定义。 “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 “别人都有老公,用不着你照顾,做好份内的事就成了!” 赵昆翻了个白眼,径直朝村口走去。 吴诚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心说这不都一个意思吗? ……… 从千口村回府邸的路上,赵昆一直琢磨着怎么面对始皇帝。 虽然来这个时代已经半年多了,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始皇帝。 再怎么说,他也是始皇帝的儿子。 一个儿子居然没见过父亲,尽管是名义上的父子关系,但也很扯淡的好嘛。 “也不知道始皇帝到底长啥样?会不会跟《纬书》上形容的虎口,日角,隆准,长目,鸷鸟膺一样?” “倘若真是这面相,那始皇帝简直奇丑无比,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哎……希望不要让我大跌眼镜……” “不然,我心目中那个霸气侧漏的始皇帝,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样想着,赵昆不知不觉的入了城。 此时的城内,一片欣欣向荣。 或许是因为始皇帝在频阳,频阳城里的治安非常好。 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有争吵打闹。 让人感觉非常和谐。 当赵昆走到临近府邸的街道时,路边有一老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伯,您是第一次来频阳吧?这白瓷茶盏,乃是千口村瓷器作坊烧制的,绝对正品,收您五百钱已经很便宜了,可不能再还价了啊!” 摊贩前,老头正在买茶盏,摊贩主此时正在对老头侃侃而谈。 那老头似乎有些犹豫,想了一下道:“三百钱!” “老伯,您这也太狠了吧,这可是大秦独一无二的瓷器,五百钱已经是底线了!” xiaoshuting.info 摊贩摆了摆手,一副不想搭理老头的样子,道:“我们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您还是上别家再看看吧!” “那你再给个实诚价?” 那老头似乎很喜欢那个茶盏,于是跟摊主讨价还价。 摊主看了看他,有些迟疑的道:“看你实在也喜欢,那就这样吧,四百五十钱,不能再低了!” “三百八十钱!” “哎,行吧行吧,看你年纪这么大,赚钱也不容易,想来也是有求于人,想送点好礼物,如果小子再跟您计较,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摊主一边给老头包茶盏,一边不情不愿的道:“实话跟您说吧,这白瓷茶盏,小子顶多就赚你十个钱!” 听到这话,老头捋着胡须,呵呵一笑:“好人必有好福。” 说完,就拿出钱袋,准备付钱。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这个茶盏怎么卖?” “嗯?” 刚打包到一半的摊主,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见茶盏霎时出现在他手中。 “这.....这位客官,你也要买这茶盏?” 摊主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一边打量茶盏,一边懒洋洋的回道:“昂.....随便看看.....” 随便看? 哪有你这么随便的,没看到我打包正卖吗? 摊主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道:“看可以看,但别摔坏了,不然少了五百钱,你休想走!” “五百钱?”赵昆挑眉:“就这?” “怎么,小哥不喜欢?” “倒不是不喜欢,就是举得不值!” 摊主听到这话,下意识瞥了眼老头,然后朝赵昆低斥道:“小哥不懂就别瞎说。” 赵昆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瞎说了?这样的茶盏,顶多五十钱!” 此话一出,摊主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道:“小哥,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捣乱的吧?这可是千口村瓷器作坊烧制的白瓷茶盏!” “千口村烧制的?” 赵昆笑着掂了掂,然后扔过去道:“千口村瓷器作坊烧制的瓷器,底部都有特殊符号,你这茶盏底部,空空如也; 我记得刘家瓷器作坊好像也在烧制白瓷,哦,你这是刘家瓷器作坊的货吧?” “刘家瓷器作坊的白瓷跟千口村瓷器作坊的白瓷,价格能一样吗?” 听到这话,摊主心里一咯噔,暗道这是行家,于是尴尬的道:“小哥,你应该记错了吧,这是千口村瓷器作坊的新品,新品是没有特殊符号的!” “哦是吗?” 赵昆一脸玩味的道:“那我们去一趟千口村,问问是不是出新品了?若真是我误会了,十倍赔偿你如何?” “不用了不用了!” 摊主急忙摆手:“我算是看出来了,您这是帮那位老伯说话来了,得,小人今日流年不利,五十就五十!” 那老头听到摊主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指摊主道:“好你个奸商!” “什么奸商不奸商的,说得真难听......” 赵昆不屑的瞥了眼老头,自顾自的道:“别人做生意也不容易,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行就是看眼睛,靠嘴巴,买赚了是你的本事,买亏了牙打碎往肚子里咽,就这样。” “对对对!” 摊主点头附和道;“这位小哥说的对。”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望向老头:“你还买不买?要买就赶紧付钱,愣着干嘛?” 那老头本想转身就走,可仔细打量赵昆的面庞,不由眼睛一亮,于是果断付完钱,朝赵昆笑眯眯的道:“小哥帮了老朽,老朽无以为报,不如替小哥看看面相如何?” “看相?” 赵昆一愣,心说不应该是给自己回扣吗? 自己帮他砍价,让他少付了三百多钱,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给自己好处费,可看相....是什么鬼畜操作? 这老头很不正经啊! “不用了,忙,没时间!” 赵昆随口一说,然后转身就走。 老头急忙收起茶盏,跟上他道:“小哥,不看相算命也成!老朽给你算一卦,就当承你的情!” 哟呵! 这业务还挺广泛的! 赵昆心中一笑,旋即加快脚步道;“我真没时间,别缠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小哥,老朽就给你算一卦,不准赔你钱,你印堂发黑........” “停停停,打住!” 赵昆脚步一顿,没好气的道:“我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我没救了,你别缠着我!” 说完,又继续迈步上前。 但老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一边跟上赵昆的脚步,一边朝他说;“还有救!还有救!小哥,你还有救!” “.........” 赵昆额头上挂满黑线,心说自己怎么就那么嘴欠,做好事做到被人缠上,也没谁了。 看来,上辈子‘不扶’的经验,放在这辈子也能用。 每个时代的老人,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心中也想越郁闷,以至于赵昆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踉跄。 噗通—— 一个四十五度前倾,外加狗吃屎的动作,在街道上骤然呈现。 “谁啊!谁这么没公德心,在街道上乱放石头!” 赵昆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一脸委屈的望向四周。 四周路过的百姓,以及叫卖的商贩,都面面相觑。 这时,老头急步走了过来,扶起赵昆道;“小哥,您没事吧,哎.....我就说了,你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你看看你的手,都磕出血来了......” 赵昆;“........” 尼玛! 这个老混蛋! 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你缠着我,我能走路没长眼睛? 赵昆气得胸腔起伏不定,但也没有跟老头一般见识,伸手在衣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哎,小哥......” 老头见赵昆说走就走,连忙追赶。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在街道一侧响起:“公子昆,是您吗?” “嗯?” 赵昆脚步一顿,寻声望去,只见一俏丽姑娘,身着粗布衣衫,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苏姑娘?” 赵昆诧异。 他认识眼前的姑娘,乃是春眠楼头牌红馆人,苏锦儿。 当初石川湖灯火晚会,他还邀请她传唱过《水调歌头》。 只是.....苏锦儿怎么这幅打扮?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老头再次追了上来:“小哥!你慢点!” “我说老伯,差不多就得了!” 赵昆皱了皱眉,冷冷望向老头:“你以为就你会看相算命?我不跟你纠缠,是不想看你出丑!” “不过。”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看相算命!” “呼......” 老头喘了口粗气,一脸茫然的看向赵昆。 却见赵昆二话不说的走向苏锦儿,笑着问道;“姑娘,能否为你看个手相?” “啊?” 苏锦儿目瞪口呆。 周围的路人停步吃瓜。 第二百五十五章可把他得意坏了(为胡萝卜叶舵主加更2/2) 清晨,睡得正香的赵昆被桃花从火坑上摇醒。 要是换作平时,桃花可不敢如此。 因为赵昆早就定下规矩,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谁要是敢打扰他睡懒觉,就让谁表演穿裙子倒立。 桃花和府里的丫鬟们都不想穿裙子表演倒立,也不想被公子责罚。 但今天还是叫醒了赵昆,因为王离来了。 若是平常时候,王离来了也没什么,可不光王离来了,他还带了个陌生人。 关键是这个陌生人,面白如玉,俊秀青朗,比赵昆的门客韩信和陈平,都要生得好看许多。 面对美男的诱惑,桃花也没把持住本心,所以才壮着胆子来叫醒赵昆。 而赵昆得知王离带了个美男来后,不由吓了一跳,心说这家伙不会“献鸭赔罪”吧? 想了想,赵昆浑身一哆嗦,连洗漱都免了,穿上衣服就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他不搞基,就怕别人以为他搞基。 尤其是马上就要被封侯了。 要知道,始皇帝已经开始注意他了,若是让始皇帝知道自己儿子搞基,恐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赵昆不寒而栗,在赶去前厅的路上,一直思考王离此举的原因。 虽然他因为言语不当,差点坏了自己大事,但自己并没跟他闹翻,因此也不用负荆请罪,更不用美男计。 关键是本公子也不好这一口啊! 难不成是有求于自己? 忽然间,赵昆想到了他要出征大月氏。 上一次陇西之战,王离见识了热武器的威力,这次出征大月氏,想要从自己手中搞到热武器,无可厚非。 真要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 毕竟大月氏迟早都要收拾。 倘若天下大乱之前,王离能降服大月氏,那草原军团绝对是一大助力。 别的不说,牵制匈奴乘火打劫,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不是送男宠就行。” 想到这里,赵昆松了口气。 这时候,春晓迎了上来告诉他王离去了偏厅。 果然,哪个时代的女子都爱美男,平时不会由春晓禀报,如今她主动禀报,看来没少偷看那位美男。 “好俊俏的男子……” “是啊是啊,真的好好看……” 刚走到偏厅门口,赵昆就看到一群丫鬟躲在门口,偷偷望里面观看,一个个春心荡漾,脸红心跳。 甚至连跟在赵昆身侧的春晓,也时不时的抬头观看,露出花痴的神情。 这就让赵昆很不爽了。 就算再帅,也不能登门砸场子啊? 不知道这些丫鬟签了卖身契,是本公子的私人财产吗? 狗胆包天的敢来耍帅,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以后得在府门前挂个牌子,比本公子帅的人,不得入内。 “咳,咳!” 赵昆走到门前,轻咳了两声,丫鬟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叽叽喳喳的四散逃开。 临走时,还不忘回眸瞥一眼厅内之人。 看得赵昆牙痒痒,心说太特么气人了! 不过,当他跨进门槛的时候,却是表情一僵,满是诧异。 只见王离正在训斥一名男子,而那男子竟然是“儿子”蓝冉。 没错,桃花她们说的那个美男,竟然是蓝雨菲的弟弟,也就是叫赵昆爸爸的蓝冉。 “你,你们……怎么来了?” 赵昆疑惑的扫视二人。 蓝冉抬起头,面色尴尬的望向赵昆,欲言又止。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王离朝他拱手道:“公子,我带蓝冉过来,是向您赔罪的。” 说着,踢了蓝冉一脚,低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向公子请罪!” “哦哦,好,公子……” “且慢!” 赵昆摆手,阻止了蓝冉行礼的动作,然后望向王离:“这是闹的哪一出?他又没得罪我,请什么罪?” “这……” 王离尴尬的咧了咧嘴,然后瞪了蓝冉一眼,沉声道:“还是你自己说吧!” “公子,我真不知道春眠楼的苏锦儿是你朋友,那日宴会,我也是无心之失,才踢伤了她丫鬟……” 蓝冉的话还没说完,赵昆就反应过来了,心说难怪如此……难怪苏锦儿会自赎出春眠楼,原来是得罪了惹不起的纨绔。 说自赎其实是好听的,难听的就是春十三娘怕惹祸上身,将她们赶出了春眠楼。 毕竟蓝冉的背景深厚,家世显赫,不是区区一青楼老板娘能惹得起的。 对于这点,赵昆也很理解。 可是……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复命,怎么王离就带人来负荆请罪了? 想到这,赵昆皱起了眉头,冷冷望向王离:“我的人呢?” “在我府邸。” 王离看了眼蓝冉,如实答道:“他是特别行动组的人,办事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我,我便询问了他详情,然后就亲自抓了蓝冉来见你。” “对于此事,雨菲也无话可说,只是望公子留他一条性命。” 说完,又踢了蓝冉一脚,斥道:“还不快把当日之事,给公子说清楚!” 蓝冉跟王离一样,从小就怕蓝雨菲,当蓝雨菲得知他喝花酒还踢伤了人,气得痛扁了他一顿,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 比起当初见赵昆那副傲劲,多了些惶恐。赵昆的手段,他也是略有耳闻。 虽然他与胡亥交好,但也不敢得罪赵昆,更何况赵昆封侯在即,他父亲也让他不要得罪赵昆。 如此一来,他变得温顺了许多,朝赵昆拱手道:“公子,三日前我与胡亥在春眠楼饮酒作乐,忽闻公子即将封侯,胡亥醉意上头,怒不可遏,而我当时也趁兴癫狂,不慎踢翻了琴牍……” 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赵昆,发现赵昆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由心里一咯噔,踌躇道:“后来,那拾琴的丫鬟不小心碰翻了酒盏,引得胡亥不满,于是踢了她一脚,我亦补了一脚助兴……” 话到此处,赵昆的脸色已经阴沉似水。 门口的丫鬟们开始了窃窃私语,春晓看向蓝冉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么爱慕。 “公子……” 王离见赵昆隐隐有发怒的征兆,连忙上前劝慰。 赵昆一个冷眼扫去,他立刻停止了脚步,为难的看着赵昆。 “你们的荒唐事,本公子没兴趣,但打了人,还把人赶走,这就有点过分了。”说着,走上前俯视蓝冉,杀意凛然的道:“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本公子定要卸你一条腿,以儆效尤!” 噗通—— 听到赵昆要卸自己一条腿,蓝冉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子开恩,冉知错了。” “哼!” 赵昆冷哼一声,挥手道:“你知没知错,本公子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有下次,谁求情都没用!” “是是是,冉保证没有下次。” 蓝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赵昆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就算本公子饶了你,但打了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公子放心,冉已经命人救治了那丫鬟,并付了赔偿金。” “那丫鬟的主人.....” 蓝冉忙道:“安然无恙,绝不敢冒犯。” 听到这话,赵昆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走了!” “啊?” 蓝冉有些迟疑,下意识望向王离。 王离皱了皱眉,微微颔首。 就如此,蓝冉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赵昆府邸,而王离则待在原地,看护赵昆。 这件事虽说胡亥和蓝冉有错在先,但世道就是这样,总不能所有的事都伸张正义。 为了一个青楼丫鬟得罪蓝家,跟胡亥闹翻,明显不值得。这也是王离亲自带蓝冉来的原因,他不希望赵昆在封侯前冲动。 尽管赵昆根本不在乎封不封侯,但封侯的意义并不在侯爵本身。 这一点,王贲早就来信嘱咐过王离,希望他随时注意赵昆身边发生的事。 不要让他有过激行为。 显然,无论是王贲,还是王离,都不是最了解赵昆的人。赵昆虽然行事多变,但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更何况,现在被始皇帝注意,他更加小心谨慎。 半响,赵昆叹了口气,朝王离道:“什么也别说了,随我去看看苏姑娘,希望能帮到她。” “好。” 王离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就跟赵昆出了门。 ……… 咚咚咚! 就在赵昆和王离刚走不久,府邸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门房秦大爷赶紧出来开门,见到是一名跟自己差不多的老头,不由满脸疑惑道:“先生找谁?” 他看这老头穿得仙风道骨,也不像乞丐,于是尊称了一声先生。 但老头似乎不满意,直接道:“吾乃仙师,找这府邸的主人。” 仙师? 秦大爷愣了一下,再次追问:“找我家公子何事?” 公子? 这下换老头一愣了。 这公子在秦朝可不是乱叫的,只有始皇帝的儿子才能称公子。 莫非这府邸是某个皇子的住处? 想到这,老头疑惑的反问:“敢问是哪位公子?” “嘿,你这人,哪位公子都不知道也敢来叨扰?” 秦大爷听到老头的话,顿时有些不悦。 但老头没跟他计较,便直接报了身份:“吾乃公子的师兄,特来拜会公子!” 师兄? 公子啥时候有个这么老的师兄?这事儿老朽一概不知啊! 传说公子乃仙人之徒,莫非这是真的?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秦大爷连忙道:“仙师勿怪,老朽眼拙,我们公子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您进来等等看?” “好!” 老头微微颔首,径直入了府门。 这个老头自然是徐福。 自从在街上遇见赵昆,他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他寻仙问药出了变故,导致船毁人亡,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又心有不甘,于是回到中原,想再蒙骗一次始皇帝,得到更大的船,更多的人,重新起航。 然而,正当他准备求见始皇帝的时候,却在路途中看到了瓷器这种稀罕物,不由停下来观看,购买。 可由于不了解瓷器的行情,被摊主哄骗,差点损失了不少钱财。 而就在这时,他遇见了赵昆。 赵昆给他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忌惮,所以就想来一探究竟。 进了赵昆府邸,徐福一边走,一边打量,时不时掐指叨咕,惹得打扫卫生的仆人频频侧目。 春晓听秦大爷说是公子的师兄,微微有些诧异,便将徐福引进了偏厅。 偏厅左侧挂着‘山不再高’,右侧挂着‘有仙则灵’,八个大字。 字体笔走龙蛇,飘逸隽永,没有落款。 徐福暗暗蹙眉:“这位公子当真不是凡人啊,这意境高远,见字如见人,果然了得!” 在厅堂里转了一圈,听到外面有动静,徐福立刻回到座位,老神在在。 桃花端着茶水走进来:“仙师,茶水凉了,奴婢跟您添一壶茶,天气冷,您暖暖身子。” “本仙师朝日饮露,夕食仙果,早已习得御寒法门.......” 徐福哼了一声,傲气凛凛的道:“不用了。” “呃......” 桃花闻言,尴尬得面色一僵,然后小心翼翼的道:“那打扰仙师了,奴婢这就将茶水撤走。” “既然端来了,那就放下吧。” 徐福淡淡扫了桃花一眼,然后皱眉问道:“你家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做何事去了?” 桃花赶紧道:“回仙师的话,公子之事,奴婢不敢过问,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望仙师见谅。”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仙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刚才听春晓说,是公子的师兄,桃花本打算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对方这么古怪。 莫不是修仙的人都这样? 还好公子平日不修仙,否则着实难相处! 想到这,桃花朝徐福欠身一礼,然后匆匆离开了偏厅。 等桃花走后,徐福抬起头,看着日落西斜,想着这么等也不是事,既然那公子不在家,就在他宅院里卜上一卦,看看此人到底有何蹊跷。 他从怀里摸出几枚古钱,分东西南北,各摆一枚,然后走到厅中央盘膝而坐。 嘴中念念有词,隔了半响,又掏出一把红绳,摆了一个八卦形状。 等所有程序做完,又回到了原位,盘膝而坐,依旧念念有词。 大概过了几分钟,一股清风莫名而至,吹得地上的红绳八卦琳乱不堪。 就在这时,徐福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左右,寻找散落的红绳,只见一根红绳飘落到东方,与那古钱会和,不由脸色大变,急呼:“祸出东方!” 下书吧 话音刚落,二话不说的爬起身,朝府门外冲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公子昆不死,吾等寝食难安 频阳城东,一处偏僻小院。 院子里的杂物随处可见。 此时,正对院门的房屋内,燃烧着熊熊炭火。 在炭火的周围,坐着几个形态各异的男子。 “嬴政的十九公子?” “你是说那个在法场高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人是嬴政的皇子赵昆?这怎么可能!” 一名佝偻着身体的中年带着震惊的目光看向其中一名侧身的刀疤中年道。 “消息是宫里传出的,想来不会有错。” 刀疤中年面色凝重的道:“虽然这件事没了下文,但公子昆做的那些事,尔等应该略有所闻。” “别的不说,就说那亩产两千斤的红薯、土豆,简直匪夷所思,始皇帝得此神物,必能笼络天下人心。” “我还听说,公子昆即将封侯,以他的功劳,的确可以封侯,但封侯所带来的影响,可不仅仅是侯爵的问题,而是朝堂的风向变了。” “一旦公子昆得势,以他的能力,吾等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此话当真?” 周围几人连忙确认。 “绝无虚言!” 刀疤中年点了点头,沉吟道;“此子威胁太大,据说频阳侯王离能击退大月氏六万骑兵,就是靠他提供的秘密武器,可见其才能非凡。” 说着,又环顾众人道:“嬴政诸公子中,几乎没有能继承大统之人。” “公子扶苏宽仁软弱,又信奉儒道,不得嬴政喜爱,公子胡亥贪玩骄纵,暴戾无常,虽得嬴政喜爱,但无君主之才。” “只要嬴政一死,我们必能复国成功。” “但这个公子昆.......” “此子绝不能留!必须得杀掉!” “不管此人究竟有何才能,都不能让他阻止吾等复国!” “对!必须杀掉他!” 屋内众人低声附和,很快统一了意见。 刀疤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踌躇道:“可是......怎么杀?” “这.......”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刀疤男沉默了一会,又压低声音道:“公子昆并非寻常之人,我打听到,他身边有暗卫保护,那些人诡秘莫测,端得好生厉害!” “而且,我还听说,王离有一只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名‘鬼面骑’,凶残如厉鬼,五百人杀得大月氏骑兵数千人闻风丧胆。” “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武器,威力无穷,每每发作,有天雷之声呼应,一旦亮出此等武器,必将被绞杀殆尽,该如何应付?” 话到此处,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众人都犯愁的时候,忽然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说:“我知道一个人!” “那公子昆不是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吗?你们可记得楚国大将军项燕?” 听到这话,众人齐刷刷的望向黑袍男子。 刀疤男也皱眉追问:“你是说,项氏一族?” “不错。” 黑袍男子点头道:“项氏一族自项燕死后,隐隐蛰伏,据说项燕有个孙子,名为项羽,此人力拔山兮,无人能敌,并且在吴郡发展得不错。” “意思是,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 “对,若是他来出手,定能成功击杀公子昆!” “项籍,项羽,吾也听说过此人,端得好生厉害!” “可是.....” 刀疤面露迟疑,然后望向黑袍男子;“可是项羽远在吴郡,他会来吗?” “复国大计关乎每一个志在复国之人,楚国若想复国,必然要出一份力,怎肯不来?”黑袍男子面色肃然的反问道。 沉吟了一下,刀疤男点头道;“没错,复国乃六国之事,若楚国想复国,必须要出力!” 说着,再次环视众人:“如今所有人都相信,嬴政一死,天下必乱,现在万事俱备,只需等嬴政一死,吾等便可展开复国。” 燃文 “若嬴政后继有人,那要等到何时才能复国?何时才能报仇?” 听到这话,黑袍男子不由激动道:“公子昆不死,吾等寝食难安啊!” “没错,复国乃吾等毕生意志,绝不能被任何人阻挠,公子昆必须得死!” 屋内众人立刻点头附和。 .......... “啊湫——” 距离频阳城几里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朝美原乡驶去。 马车上,赵昆,王离,苏锦儿主仆,相对而坐。 听闻赵昆打了个喷嚏,苏锦儿急忙扭头望向他:“公子,可是受了风寒?” “没有,就是鼻子有些过敏。” 赵昆摆了摆手,揉搓鼻子道。 “过敏?” 苏锦儿歪头,有些不解。 赵昆笑了笑,也没做解释,转移话题道:“既然是朋友,你有事,我肯定要帮忙,此去美原乡,就是给你找个好归宿。” “好归宿?” 苏锦儿心头一动,旋即抬起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看向赵昆:“公子是要将锦儿送人?” “啊?” 赵昆懵逼。 王离满眼古怪的看着他,心说你这也太离谱了吧?养外室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帮你养? 更离谱的是,自己身为大舅哥,还得瞒着妹妹,助纣为虐! “不不不,苏姑娘误会了,我就是看你赎身后没了收入来源,待在城里也不太安全,就想给你找个活做。”赵昆连忙摆手。 说完,朝王离递了个坚定的眼神,意思是说,你放心,我不会出轨的。 “真的吗?” 苏锦儿将信将疑的看着赵昆。 赵昆一本正经的道:“老秦人不骗老秦人!” “那……” 苏锦儿轻咬红唇,有些踌躇的道:“公子打算让锦儿做何等活计?是吹箫,还是唱曲儿,亦或是弹琴?” 听到这话,王离不由自主的望向赵昆。 赵昆干笑一声,然后看了看面色惨白的丫鬟绿儿,抿嘴道:“你们主仆二人虽出身青楼,但也是女儿家,想必做些女儿家力所能及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苏锦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就连面色惨白的绿儿也露出一丝血红。 见到她们这样,赵昆不由抬手扶额,心说这见过世面的女子,怎么就这么容易想歪呢?自己可是正经公子好嘛! “别多想,我就是在美原乡建了一个纺织作坊,以后会雇佣女工织布,你们若不想再落风尘,可去纺织作坊过活。” “纺织作坊?” 苏锦儿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赵昆点头解释:“这纺织作坊是新型的织布作坊,采用纺织机织布,具体操作方法,会有人教你,这个不用担心。” “当然,你若不想织布,也可以养蚕,纳丝。” “酬劳都是按天算的,虽然没有你以前的收入高,但养活你们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赵昆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且,你们牵扯到我,恐怕会惹上麻烦,去了美原乡,也有人照应,相对安全一些。” “唔……” 苏锦儿沉吟了一下,抬头凝望着赵昆:“那公子会时常去美原乡吗?” “不会。” 赵昆摇头:“再过几天我就要随父皇东巡了,何时归来,还没有定期。” 听到这话,苏锦儿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然后强装坚强的笑道:“那锦儿就先祝公子一帆风顺了。” 赵昆“恩”了一声,旋即陷入沉默。 过了半响,马车缓缓停下,车外的马夫提醒道:“禀公子,有一头耕牛难住了去路,行进不得。” 听到这话,赵昆眉头一皱,当即呵斥道:“牛拦住了去路,你将牛赶走便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的公子,那是耕牛……” 他的话没说完,王离立刻朝赵昆提醒道:“公子,耕牛事关百姓生计,若出了问题,百姓也得跟着遭殃!” 听到这话,赵昆瞬间回过神来,他差点忘了这是秦朝。 秦朝的耕牛比人贵重,养不好牛,一顿毒打,牛不生育,又是大型伺候。 总之,耕牛千万不能惹。 沉吟了一下,赵昆苦笑着摇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了。” “要不……我下去看看?” 王离实在不适应马车里的气氛,于是主动申请离开马车。 赵昆瞥了眼他,又看了看苏锦儿,然后点头道:“也好,我跟你出去看看!” 王离:“………”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二人一同下了马车。 只见春风轻拂,麦苗如浪。 一只大黄牛悠闲地站在路边,咀嚼着刚发芽的嫩草,十分惬意。 赵昆伸了个懒腰,露出满足的笑容。 但忽然间,他发现路边有两个红彤彤的野果,很是熟悉,于是走上前查看。 这种野果,他上辈子在田埂边经常看见,老人们叫它“蛇泡果”,说是这种果子的附近有蛇出没,而且最喜欢用舌头舔蛇泡果。 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但没人敢去碰。 后来,也有胆大的孩子摘来吃,水甜水甜的,味道还不错。 很明显,赵昆就是那个胆大的孩子。 于是他觉得尝尝两千多年前的蛇泡果是啥味道。 可就在他摘下两颗果子准备吃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旁边的王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赵昆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朝王离道:“你也想吃?” “我爹说,要随时注意公子身边发生的事。”王离仍然目光灼灼。 这让赵昆有些无奈,于是分了一颗果子给王离,然后送入口中。 还别说,这两千多年前的蛇泡果,比后世的蛇泡果多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但就在他们刚吃不久,忽然发现蛇泡果的草垛下有一坨牛粪。 “呸呸呸……” 赵昆和王离见到牛粪的刹那,犹如晴天霹雳,连忙将口中剩下的蛇泡果吐掉。 “喝tui~” 赵昆吐了口口水,愤愤的道:“这该死的牛,早晚把你剁来涮火锅!草!tui~” 王离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伸着舌头,像个哈巴狗一样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五姑娘从远处走来。 “公子,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天气太热,在散热!” 赵昆一边吐口水,一边伸舌头。 五姑娘忍不住笑了:“公子为美原乡操劳,的确有些辛苦。” 赵昆“恩”了一声,然后吐着舌头望向王离:“带水了没?” “在车上。” 王离回了一句。 赵昆:“那你去拿!” 王离:“我不去,要去你去!” 听到这话,五姑娘赶紧说:“你们要吃豆腐脑吗?” “豆腐脑?” 赵昆疑惑的看着五姑娘,五姑娘莞尔一笑,随即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拿出两幅碗筷,朝赵昆二人道:“不知你们要来,这本是我给爹送去的,你们渴了就先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 赵昆上前一步,接过碗道:“我们吃了,你爹咋办?” “家里有豆腐作坊,最不缺的就是豆腐。”五姑娘一边说,一边给赵昆盛豆腐脑:“只要公子不嫌我的豆腐难吃就行!” 赵昆尴尬一笑:“怎么会呢,你的手艺挺好的。” 说完立刻拿起碗筷,但忽又感觉王离目光灼灼,不由叹了口气,朝他道:“那就你先吃吧!” 王离目光灼灼的点头,然后接过赵昆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动作,惹得五姑娘疑惑不解。 还没等她询问,马车那边就传来了苏锦儿的声音:“公子。” 恩? 听到女声,五姑娘愣了愣,然后扭头望去,却见一位俏丽的女子,出现在马车上。 赵昆本想端起另一碗豆腐脑吃,忽听到苏锦儿叫自己,不由抬头望去:“苏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绿儿有些咳嗽,想问公子可有水喝?”苏锦儿道。 听到这话,赵昆舒了口气,然后点头道:“有水,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径直去了马车。 没过多久,赵昆就带着苏锦儿来到了五姑娘身前,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美原乡老里正的女儿,五姑娘,这位是我的朋友苏锦儿,马车上那位是绿儿。 本来这次也是要带锦儿去你家的,既然在这里遇见,那就先认识认识。” 听到这话,五姑娘和苏锦儿对视一眼,然后笑着点头示意。 “事情是这样的,锦儿需要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等纺织作坊建好,她就搬到职工宿舍,一应用度,我会让老吴给你们。” “公子说哪里话,公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理应照顾才是。” 五姑娘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朝苏锦儿道:“锦儿姐姐,乡下僻壤,还望不要嫌弃!” “承蒙公子恩德,不敢奢望,还望五姑娘不要介意叨扰!”苏锦儿欠身一礼道。 “姐姐礼数周全,端得是大家闺秀,妹妹不知礼数,还望姐姐不要见外。” “呃……” 听到这话,赵昆和苏锦儿齐齐尴尬。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的时候,王离忽然开口道:“这豆腐脑真嫩,比公子府邸里的都好吃!” “好吃吗?” 五姑娘眨了眨眼睛,扭头询问。 “好吃!” 王离点头,五姑娘才露出笑容。 这时,赵昆忽然问道:“你刚说的那个豆腐作坊是你家的吗?” 五姑娘看了眼苏锦儿,点头道:“前段时间才建好的,现在村里的人都来我家买豆腐,每天早上做工的乡亲,也爱去豆腐坊喝一碗豆腐脑!” “豆腐脑不错,有营养,我也爱喝。” 赵昆赞同的说了一句。 苏锦儿抿了抿嘴,若有所思。 却听五姑娘又笑着道:“就是麻烦了一些,要保证好喝,新鲜,得很早起来。” “也是。”赵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可以做豆浆。” “豆浆?” “豆浆也一样好喝,而且营养也不错。” 说着,赵昆见王离将目光投向另一碗豆腐脑,立刻大步上前,端起来咕噜噜喝了一口道:“早上没吃饭,有些饿了。” 说话间,拦在路上的大黄牛,不知不觉走开了。 这时,车夫朝赵昆道:“公子,咱们可以走了。” 听到此话,赵昆三下五除二的喝完豆腐脑,然后将碗递给五姑娘:“味道不错!” “公子喜欢就好。” 五姑娘笑了笑,然后将碗收好,朝赵昆道:“公子似乎很懂豆腐,听说豆腐脑就是公子教的,现在这豆浆,我都没听过。” “主要是我喜欢吃。” 赵昆擦了擦嘴,笑道:“我也不白吃你的,回家就教你磨豆浆!” 说完,踢了一脚王离:“走啦,还有事要办!” 王离“哦”了一声,然后意犹未尽的将碗递给五姑娘:“回家再吃你的豆腐。” 五姑娘:“………” 苏锦儿:“………” 两人对视,展颜一笑。 就如此,赵昆四人再次坐上马车,朝美原乡进发。 第二百五十七章大秦黎安君,赵昆!(为未来太远不可期堂主加更) 安置好苏锦儿主仆后,赵昆和王离便打道回府。 当他们下马进门时,秦大爷赶紧迎接:“公子,您啥时候有个师兄啊?老朽怎么一概不知!” 师兄? 赵昆看了眼王离,然后望向秦大爷,蹙眉道:“什么意思?” “今天有个年纪跟老朽相仿的仙师过来找您,说是公子的师兄,老朽瞧他仙风道骨,好生了得!” “这么说,你将人带进来了?” 见赵昆眉头越蹙越高,秦大爷心里一咯噔,迟疑道:“是.....是啊。” “你!” 赵昆温怒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什么时候有师兄了,我怎么不知道?快去通知府里的人,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说着,二话不说,冲向后院。 秦大爷吓得不轻,心说这世道怎么人心不古,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出来行骗。 “公子,老朽.....” 秦大爷生怕赵昆一怒之下将自己赶走,连忙想要请罪。 落后一步的王离摆了摆手:“行了,下次长点心,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朝家里带!” “是是是,老朽谨记!” ........... 另一边。 频阳行宫,皇帝书房。 嬴政坐在龙案后,凝心静气的书写,赵高在一边小心伺候。 只见嬴政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般在宣纸上写下‘治大国若烹小鲜’五个大字,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吾儿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以前没怎么感悟,现在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啊!” 说着,又摸了摸宣纸,叹道:“此物当真适合书写,那小子的才能的确了得。” “陛下,公子昆天赋异禀,乃国佐之才,如今封侯在即,实为大秦之福也。”赵高在一旁小声恭维道。 “呵。” 嬴政“呵”了一声,然后放下笔,端详了一遍自己写的字,砸吧砸吧嘴道:“论书法造诣,你与李斯的书法堪称一绝,你来评价评价朕的字如何?” “陛下的字浑雄有力,大开大合,老奴与陛下相比,如同皓月争辉。” “哈哈哈!” 嬴政朗声大笑,旋即笑骂道:“你个老狗,尽捡好听的说!” 赵高躬了躬,讪笑道:“老奴句句肺腑,还望陛下明鉴。” “行了。” 嬴政笑着挥手道:“说吧,找朕何事?” 赵高虽然是始皇帝的近臣,但平时不负责伺候始皇帝,只有始皇帝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当然,这不妨碍他对始皇帝的了解。 别的不说,就说咸阳皇宫,光宫殿就有二百七十多座,皇帝每天晚上住哪儿,跟谁在一块,爱吃什么,对什么感兴趣,他都了如指掌。 始皇帝为什么离不开赵高? 因为赵高就相当于他的影子。 李斯虽然能力出众,但始皇帝离开了赵高,说一句“生活不能自理”都不为过。 这不是在贬低始皇帝,而是事实,就比如有些学霸,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是生活这一块,连香皂和肥皂都分不清。 所以,既然赵高犯过大错,始皇帝依旧喜欢用赵高,信任赵高。 在始皇帝眼里,赵高不过是一条狗,一条狗怎么可能反咬主人? 就算反咬,自己也能将他的牙打碎! “陛下,徐福回来了,正在宫外候着呢。”赵高小心翼翼的拱手道。 听到徐福两个字的时候,嬴政不禁眉头一皱,脸色迅速黑了下来,隔了半响,黑着脸道:“让他进来。” “诺。” 赵高应诺一声,旋即恭敬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一身灰色长袍,仍旧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徐福,跟着赵高缓缓走进书房。 爱好中文网 刚跨进书房门槛,徐福就低着头朝嬴政道:“陛下赎罪,臣有负陛下所托,望陛下责罚!” 说完,立刻俯首叩拜。 此时的徐福,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声音之中,夹杂着许多惶恐与不安。 嬴政冷冷看着徐福,沉默不语。 一旁的赵高,心中揣揣,垂首而立。 又隔了片刻,嬴政才沉着声音道:“说吧,为何无功而返。” “出海后碰到了巨大的蛟鱼阻碍,无法远航,后来又遇到狂风大浪,致使船舶尽毁,老臣侥幸活得性命,不敢忘陛下使命,特回来请求陛下相助,再度远航!” “再度远航?” 嬴政眼睛微眯,直视着徐福道:“莫非你已寻得仙踪?” “是的陛下,老臣已经寻得仙踪,只等再度远航,为陛下寻仙问药归来!”徐福一边叩首,一边笃定的说道。 “既然寻得仙踪,为何如此惶恐?莫非你有什么事瞒着朕?” 眯着眼睛的嬴政,语气变得寒意森然,话锋一转道:“还是说.....你在欺骗朕?” 听到这话,徐福身子一颤,猛地抬头,脸上惊恐无比的道:“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岂敢欺瞒陛下?” “老臣一心为陛下寻仙问药,不管再大的困难,就算是死,老臣也绝无退缩,望陛下明鉴!” 说完,再次叩首,痛哭流涕。 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的赵高,目不斜视,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好笑。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徐福敢堂而皇之的欺骗始皇帝了。 徐福号称仙师,可以沟通仙人,但仙威浩荡,怎会屈服区区凡人? 实在有些好笑啊! 嬴政一手敲打身前的桌案,一手捋着胡须,静静地看着徐福,若有所思。 此时,整个书房内,除了徐福的痛哭声,只剩下嬴政哒哒的扣桌声。 大概过了半刻钟,嬴政大手一摆:“行了,你下去吧,寻仙之事,等朕思量后再说!” “呼......” 等出了嬴政书房,徐福长舒了一口气。 身上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现在的始皇帝,跟以前的始皇帝似乎不太一样了。 以前只要自己说寻仙问药,始皇帝必会两眼放光,事事应允。 现在踌躇不决,实在有些蹊跷。 回头看了眼远处的书房,徐福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思绪万千。 同时,脑中不由回想起赵昆府邸里的卦象,喃喃自语:“祸出东方,祸出东方啊!”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赵昆一早出现在行宫大门,等候始皇帝召见。 今天是他的封侯日,一时间竟有些紧张。 看了看周围的禁卫军,赵昆下意识摸了摸袖口,里面有三枚特制手雷,是他用来防身的。 毕竟马上就要见始皇帝了,总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然名义上他是始皇帝的儿子,但他是忠于义父的,就算始皇帝的封赏再好,那也不可能让他背叛义父。 所以,这造反必须要成。 如此想着,时间飞速流逝,很快一名宫侍从远处走来,行礼道:“公子昆,陛下宣您觐见!” “呼.......” 赵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对宫侍道:“引路吧。” “诺。” 宫侍应诺一声,然后小声提醒道;“还请公子净身!” 卧槽! 这特么见始皇帝还得割吗? 赵昆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那名宫侍。 “怎,怎么了公子?” 宫侍也被赵昆的举动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你.....你刚说什么净身?” “哦,就是检查是否有不法之物,比如刀剑,毒药之类的东西。” 赵昆:“........” 宫侍;“........”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定了定心神,然后板着脸,低斥道:“放肆!” “吾乃父皇之子,怎会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汝休得辱没本公子,快带本公子去见父皇!” “这......” 宫侍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本公子的话不好使吗?嗯?” 赵昆脸色一沉,冷冷望着那名宫侍。 开什么玩笑,自己身上有手雷,怎么可能被搜身? 就在宫侍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尖锐的呐喊声:“宣——公子昆觐见!” 话音刚过,宫侍不敢耽搁,连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公子,小奴为您引路。” .......... 很快,赵昆就随宫侍来到了大殿,引来两边的朝臣,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在见始皇帝的路途中,宫侍便跟他说了基本礼仪,所以他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始皇帝直视。 “儿臣赵昆,拜见父皇!” 赵昆跨进大殿,立刻恭敬行礼。 “免礼,平身。” 赵昆的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响起,他愣了愣,旋即站直身体,凝望大殿之上。 只见原本属于始皇帝的位置,被一道褐色屏风隔断,看不清始皇帝真容。 “???” 赵昆懵逼。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是说亲自封赏吗?怎么连脸都不露? 就在赵昆歪头疑惑的时候,大殿之上的赵高,立刻出声道:“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御医嘱咐陛下不易受风,故陛下之言,由老奴代为传达。” “这……” 这特么就离谱啊! 你身体不适,改日封赏也行啊! 好不容易来见一次始皇帝,就这? 赵昆心中郁闷无比,但嘴上还是关切的道:“父皇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嗯。” 屏风后的嬴政嗡声嗡气的‘嗯’了一声,朝赵高招了招手,片刻后,赵高拿出一卷黄绸念道:“大秦始皇帝特书:公子昆秉性纯良,恪尽孝道,朕深感欣慰,此献粮有功,又为国良策,特加封.......” “慢!” 赵高的旨意还没念完,赵昆立刻抬手制止。 唰! 一瞬间,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赵昆身上。 他们想不明白,赵昆为何要打断封赏?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嬴政也懵了。 “公.....公子这是何意?” “莫非老奴的念诵有不妥之处?”赵高不解的问道。 赵昆看了眼赵高,然后盯着屏风,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道:“父皇,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如今儿子封侯在即,你真的不愿见我一面吗?” “我知道这样说,有违孝道,但见一面真的这么难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母妃死了也十年了,这十年......你知道儿臣是怎么过的吗?” “纵使儿臣有错,犯了父皇的忌讳,但都十年了啊父皇,咱们父子十年未见了!” 说到这,赵昆的表情异常坚定:“除了父皇亲自封赏儿臣,否则这侯爵,儿臣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望向大殿之上。 只见赵高眉头微蹙,旋即侧身望向屏风。 此时,屏风内的嬴政双拳紧握,十分踌躇。 本来他是打算跟赵昆摊派的,可徐福一出现,他的心动摇了,因为他还是想长生不老。 可想要长生不老,就得让徐福寻仙问药。 寻仙问药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如今大秦多灾多难,再耗费人力物力去寻仙问药,恐怕会遭到赵昆的强烈反对。 如此一来,他与赵昆肯定要产生矛盾。 那矛盾的结果,或许赵昆会变成另一个扶苏。 这也是嬴政现在最纠结的。 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长生不老重要? 其实赵昆说的那些话,嬴政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特别是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道尽了他这些年的心酸。 这足以证明赵昆是个有情有义,至情至善的儿子,能得这样的儿子,是嬴政心中的骄傲。 可越骄傲,就越纠结。 沉默半响,嬴政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案上的笔,写了几行字,递给赵高。 赵高接过字不敢多看,直接念道:“公子,有些事,陛下骗了你,但陛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希望你能理解陛下。”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居然承认自己骗了公子? 这......这简直是今年最大的八卦啊! 此时大殿内的众臣,耳朵竖起来跟精灵似的,一个个仔细聆听。 今天实在是太刺激了! 想不到开年就能吃到陛下和公子昆的大瓜! 天呐! 一些朝臣已经忍不住惊诧,开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 就在这时,却听赵高又念道:“陛下不愿见公子,实则今日乃公子母亲的忌日,十年生死,往事如烟,公子能有今日的成长,想必公子母亲泉下有知,也能欣慰。” 虽然赵高将‘朕’替换成了‘陛下’,将‘我儿’替换成了‘公子’,但嬴政想要表达的意思,皆在字里行间之内。 听到这话,赵昆一愣。 今.....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义父也没告诉我啊! 赵昆抬起头,凝望着屏风,他相信始皇帝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 可始皇帝亲口承认骗了自己.......到底骗了自己什么?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赵高的话又响彻大殿:“公子,接受这封赏吧,十年等待,只为今日。” 唰唰唰—— 话音刚落,众臣再次齐刷刷的望向赵昆。 始皇帝居然求着他人受赏,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现在,所有人都期待始皇帝的赏赐,到底有多厚爱。 事实上,有些朝臣还是第一次见赵昆,虽然赵昆在频阳做了很多事,但没入过朝堂,也就无法入他们的眼。 毕竟始皇帝子女众多,能入朝堂的也就那么两三个。 对于始皇帝不重视的子女,他们自然也不会重视。 可就是这个第一次见的公子昆,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 眼见赵昆沉默不语,赵高看了看嬴政,后者微微颔首,他便继续念道:“特加封公子昆黎安君,赐食邑千户,封邑邯郸。” 念到这里,赵高眼皮狂跳,以至于陷入语塞。 虽然他曾猜想过嬴政的封赏有多优厚,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优厚。 如此封赏,不是太子,胜似太子啊! “嗯?” 嬴政不悦的‘嗯’了一声。 赵高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继续念道:“领护军都尉之职,执掌军政,统领诸将。掌禁军,参与武将的选补事务,遇将军率军出征,则驻该军监督军政!” 轰隆—— 大殿之内,群臣如遭雷击。 黎安君! 食邑千户! 封邑邯郸! 护军都尉! 掌禁军! 这一套封赏下来,已经有无数朝臣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首先是黎安君。 咋一看这个封号并没什么不同。 比不上秦国最高的爵位,武安君。 但仔细品一品这其中的意思,这里面用了一个安字。 安是什么? 安邦定国啊! 而黎是什么? 黎民百姓啊! 这是一个封号的意思? 还是陛下在这个封号背后,夹杂了别的意思? 比如大秦未来的继承者....... 想到这里,一些有心人开始不断猜测了。 其次便是食邑千户。 这个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凭借赵昆的功劳,食邑千户也并不稀奇。 可在食邑千户的后面还有封邑邯郸啊! 这可是封地啊! 大秦二十级别爵位等级,除了最高级别的彻侯有封地外,其余就算关内侯都没有封地.......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赵昆是皇子! 皇子有了封地,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心中都开始发颤。 至于护军都尉,这个就更牛逼了。 扶苏身为大秦皇长子,领的还是一个九原监军之职。 而赵昆却是护军都尉。 大秦所有的将领都受他统领,监制。 说白了,就是国防部长一级别的。 本来这个职位是空缺的。 因为什么空缺呢? 其实也不难理解,秦朝制度下的中央政权,一切强调加强皇权统治,若是有这个职位,名义上会左右始皇帝的权力。 所以护军都尉一职,名存实亡。 嬴政这一套封赏,不光朝臣们懵了,就连赵昆也懵了。 这他娘的.....还是高层吗? 简直是摩天大楼啊! 我尼玛! 义父,我快扛不住了,这始皇帝的诱惑太大了! 这圣旨到底接还是不接? 在线等,挺急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必须要好好保养脑子(为胡萝卜叶堂主加更3/3) 君这一封号,在战国时期用得比较多。 最有名的就是战国四君子,其次就是武安君白起。 当初秦国越来越强盛,其余六国为了笼络人才,便大肆招募贤臣能将,给予最优厚的赏赐。 而封君,就是众多赏赐的其中之一。 以至于封君的含金量越来越低。 秦国统一六国后,最高爵位是彻侯,而王翦作为统一六国的最大功臣,封武成侯,食邑频阳十三县,子孙得袭爵位。 但封君却再也没出现过。 如今始皇帝突然封赵昆为黎安君,这是否证明,始皇帝的心态开始变了? 又或者,始皇帝是在投石问路? 这样的封赏不是说赵昆不配拥有,光献红薯、土豆都够封侯拜将,更何况屯田法,这一改变国家命运的国策,无论哪个都能单独列出来封侯。 只是...... 这会不会太快了? 赵昆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就已经位极人臣了,那以后岂不是只剩下太子之位? 倘若始皇帝有意赵昆为太子,那长公子扶苏,十八公子胡亥,又当如何面对? 想到这,众臣不由纷纷望向冯去疾。 现在李斯不入朝堂,他们只能以冯去疾马首是瞻了。 可冯去疾现在也愁眉苦脸...... 虽然他早有预料,始皇帝会超规格封赏,但还是没想到,这规格朝得如此离谱。 封侯并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护军都尉之职,那可是实权官职。 而且,掌禁军就很离谱啊! 倘若公子昆有心谋反,那这禁军绝对是利器。 当初嫪毐造反,春申君等人就是没拿到禁军虎符,导致造反失败。 可如今始皇帝竟然将禁军交给赵昆,这是多大信任与宠爱? 本来冯去疾还想站出来说分封邯郸有违国法,可始皇帝让赵昆掌禁军的旨意,让他心里发寒,踌躇不敢谏言。 眼看着‘老大’久久不发话,众臣心里十分没底,却也不敢站出来谏言。 就如此,整个朝堂在赵高念完圣旨后,出奇的沉默。 其实不光他们沉默,站在大殿中央的赵昆,也很沉默。 虽然他知道自己有大功劳,可始皇帝的这套封赏,明显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这旨意接不接,成了他此刻最纠结的是。 接了吧,始皇帝以后对自己肯定格外看重,说不定干掉胡亥和赵高,还能当一个秦二世玩玩。 可是...... 这样就对不起义父的宏图大业。 义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儿子的怎么能不顾父亲呢? 想到这里,赵昆眉头紧锁,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迟疑了片刻,朝大殿之上拱手道:“父皇的封赏,儿臣感激涕零,只是这封赏,能不能再加点?” 嗡—— 话音刚落,大殿一片轰鸣。 群臣闻言,犹如雷击。 尼玛! 什么情况啊这是? 如此丰厚的赏赐,公子昆竟然......竟然还要加封!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殿两侧原本沉默不语的朝臣,在这一刻只感觉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仿佛陷入了宕机。 而端坐在屏风后的嬴政,也感觉嘴角猛地抽搐。 好小子! 够直白! 这他娘的.....莫不是要让朕封你太子? 想到这,嬴政顿时有些犹豫。 说实话,赵昆就是他心中的太子人选,可现在封太子,明显不合时宜,毕竟黎安君的封赏已经超规格了,倘若再封太子,朝臣们就该炸毛了。 到时候群情激愤,还真的挺难搞的。 哎..... 你个臭小子,怎么老是给朕出难题? 心中叹了口气,嬴政缓了缓情绪,定了定心神,旋即抬手写下一行字递给赵高。 无错小说网 赵高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赵昆,然后恭敬接过嬴政的手绢,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念道:“公子想要加点什么,直说无妨!” 此话一出,众臣的脑子仿佛被铁锤猛击。 只感觉晕乎乎的,有些不知所措。 天呐! 我的陛下啊! 您平时不是威震四海,霸气侧漏的吗? 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温和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您竟然都不雷霆震怒? 感受到群臣怨愤的目光,赵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讪笑着拱手道:“是这样的父皇,儿臣年纪还小,喜欢山河湖光,希望父皇开恩,准许儿臣自由出行大秦各郡县,游览我大秦疆土!” 嗯?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包括嬴政也有些发愣。 自由出行大秦各郡县? 莫不是这小子想跟朕一样巡狩天下? 不对! 这小子应该在打别的主意! 但是...... 若只是想要自由,以他这个年纪,好像也无可厚非。 想了想,嬴政又写下几行字,递给赵高。 却听赵高念道:“黎安君,陛下希望你为大秦做出一番贡献,既然你想游览大秦疆土,那陛下就准许你为国巡狩。” “不过。”说到这,话锋一转,接着道:“请黎安君记住,你乃嬴秦皇室的血脉,自当为嬴秦皇室效力,不可肆意妄为,亦不可骄纵枉法; 黎是你母亲的姓,陛下希望你继承你母亲的德行,而安是希望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这便是大秦之福!” 念及此处,赵高只感觉心累,脑子也逐渐迷糊。 现在他明白了,无论是公子扶苏,还是公子胡亥,已经没有机会了。 只需等到东巡归来,赵昆便会被封为太子。 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想到这,赵高下意识看向冯去疾,却见冯去疾呆若木鸡,恍若未闻。 而其余众臣,则面面相觑。 只有赵昆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始皇帝不答应自己的请求。 虽然不明白始皇帝为何突然这么宠自己,但为国巡狩,绝对是个好赏赐。 众所周知,历史上的秦二世,轻易就屠戮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原因便是始皇帝曾下令,不许皇族子女擅自离开咸阳。 这就让那些皇子皇女想逃也无法逃。 赵昆要自由,虽然看起来有些鸡肋,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有大用。 “公子,还愣着干嘛,快接旨啊!” 站在大殿左侧的王离,朝赵昆小声提醒道。 虽然他也没想到赵昆的封赏会如此丰厚,但作为好兄弟,他是真心为赵昆高兴。 眼见赵昆站在大殿中央发愣,不由有些着急。 听到王离的声音,赵昆回过神来,连忙行礼接旨道:“儿臣赵昆,谢.....” 咚—— 他的谢字刚说完,袖口忽然掉出一椭圆形的铁球,引得大殿众臣为之一愣。 什么东西? 公子昆身上怎么还藏有‘铁球’? 糟了! 听到声响,赵昆连忙望去,不由脸色大变,只见那‘铁球’竟然滚到了始皇帝的台阶之下。 “黎安君?” 站在台阶之上的赵高歪头打量了一眼‘铁球’,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这......” 赵昆语塞,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卧槽! 手雷怎么就突然掉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赵昆心思急转的时候,坐在屏风后的嬴政皱了皱眉,然后透过缝隙,仔细打量地上的手雷。 看这东西的样子,有点不同寻常啊...... 莫非是什么新式武器? 想到这,嬴政眼皮狂跳,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好小子! 居然敢带凶器上殿,这胆儿够肥的啊! “公子上殿前未曾净身?” 眼见赵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赵高再次追问。 他的声音冰冷无比,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此乃天赐良机啊!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封侯之日携带凶器入殿,行刺始皇帝,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赵昆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朗声大吼:“保护陛下!” 话音刚落,殿外禁卫军,以及台阶左右两侧的暗卫,纷纷冲了出来,护卫在嬴政左右。 而赵高则三步并作两步,朝手雷冲去。 只要拿到手雷,他就可以当作赵昆欲行刺始皇帝的罪证,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然而,正当他的手指触碰手雷的刹那,一道身影,电光火石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嗯? 眼见手中落空,赵高不由恼羞成怒,抬头张望,却见顿弱笑吟吟的望着他:“赵府令这是作甚?” “你!” 赵高气急。 “我怎么?” 顿弱挑眉道:“保护陛下是我的责任,区区小事,就不由赵府令代劳了。” 说完,垫了垫手雷,望向赵昆:“黎安君,敢问此乃何物啊?” 刚才的场景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赵昆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听到顿弱的问话,他才强装镇定的走上前道:”此乃狮子楼独家酿制的绝世美酒,名为深水炸弹,没想到刚才不慎,竟然遗落大殿,还望上卿还我!“ 说完,又环视众人安慰道:”不过就是一酒水而已,诸位大臣不必惊诧。“ 哗—— 听到赵昆的话,众臣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王离站了出来,附和道:”没错,这就是我家狮子楼最新推出的仙酒!“ ”仙酒?这仙酒的味道如何啊?“ ”莫非....吃了这仙酒,能得到成仙?“ ”你就瞎听他胡扯吧,倘若真有什么仙酒,他会拿出来卖?“ “........” 在这个时代,凡事扯到仙,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包括这些常年身处朝堂的官吏,也不由交头接耳,争相讨论。 当然,也有脑袋清明的,比如冯去疾冯右相。 只见冯去疾上前一步,朝嬴政拱手:”启禀陛下,不管是仙酒,还是凶器,黎安君入殿未净身,实乃违法之举,还望陛下秉公处理。“ 说完,又望向顿弱:”上卿可否将手中之物拿于本相观看?“ ”冯右相,此物乃黎安君所有,要观看也得黎安君允许,下臣可做不了主。“顿弱轻蔑一笑,然后扭头望向赵昆:”黎安君可愿意?“ ”自是不愿!“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开什么玩笑,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冯去疾观看? 万一他看出什么端倪,那自己岂不是大祸临头? 还有,这个上卿顿弱似乎在有意帮自己开脱......可自己跟他根本不熟啊!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顿弱微微点头,然后伸手将手雷递给赵昆。 “且慢!” 赵高见状,连忙呼喊,紧接着朝嬴政拱手道:“陛下,老奴看此物外系绳条,想来应该能打开,不如让黎安君打开看看,也好消除众人的疑虑。“ 听到这话,赵昆心头一沉,暗道这赵高果然该死。 可嬴政却没理会赵高,只是朝身旁的宫侍摆了摆手,后者立刻尖细着嗓子喊道:“退朝!” “陛下.....” 冯去疾上前一步,想要叫住嬴政,但嬴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大殿。 众臣见状,纷纷朝嬴政离去的方向行礼,恭送。 而赵昆则眼疾手快的接过手雷,同时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始皇帝不予追究此事,但无论如何,以后再也不能带手雷上殿了。 妈的,吓死人了好嘛! 不是他担心手雷炸死始皇帝,而是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人,他自己逃跑也够呛。 别到时候,始皇帝没炸死,炸死了自己,那估计得成为穿越者之耻。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哈哈哈!“大殿上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众臣侧头望去,发现是王离。 只见王离大剌剌的走到赵昆身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公子,哦不,黎安君,今天晚上我在狮子楼大摆宴席,咱们不醉不归,这酒,就喝深水炸弹!“ 说完,又环视众臣,道:”诸位大臣可否赏光?今晚所有消费,都算我王离的!“ 听到这话,众臣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复杂。 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王家与赵昆的关系。 如今赵昆得陛下隆重宠,这王家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站队还来不来得及? 抬眼看了看阴沉似水的赵高,又看了看满脸愁容冯去疾,众臣心中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 还是回去好好保养脑子吧,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曲折,必须要捋清楚才行啊! 这样想着,众臣接二连三的朝王离摆出谢邀的手势,然后退出了大殿。 而冯去疾,李斯,顿弱等人,也相继离开。 “公子,您怎么了?” 眼见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赵昆还愣在原地,王离再次上前询问。 可赵昆却没空搭理他。 因为赵昆脑海中,再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提示:1、宿主获得大秦高等爵位,奖励万能解毒丹一颗。 2、宿主获得邯郸封地,奖励成就值:50000。 3、宿主受封高级官职,奖励五年延寿丹一颗。 温馨提示:成就系统持续为您服务,皇图霸业之邯郸城已为您点亮。 听到提示音,赵昆一脸懵逼,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的系统已经升级了。 现在是什么成就系统。 而所谓的’皇图霸业‘,也就是一份地图,地图上闪光的区域,便是频阳和邯郸两个地方。 只是不知道这地图的主要作用。 目前已知的,就是成就值可以购买系统里的东西。 只不过那些东西贵得离谱。 所以,就算升级了系统,也一样很坑。 至于那什么万能解毒丹,延寿丹,一听就很鸡肋,自己拿来有屁用,除非作死服毒,又或者命不久矣,否则拿来干嘛? “没怎么,咱们回去再说吧!” 被系统郁闷到了的赵昆,没心情跟王离掰扯。 可王离却环顾左右,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您现在受封君侯,又位极人臣,还造反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徐福,绝不摊派 打道回府的马车上,王离呆呆的望着赵昆。 而赵昆正在思考他的问题。 还造不造反? 就赵昆个人而言,好像没什么可反的,只要他保持现在的地位,或许能跟赵高和李斯等人掰一掰手腕,夺取太子之位。 但是。 义父怎么办? 难不成当了皇帝禅让给义父? 这个倒是可以,反正自己也没想过当皇帝! 更何况,义父还那么有当皇帝的料。 一个想当皇帝,一个不想当皇帝,那么无论如何,这个皇帝之位,必须要弄到手。 倘若始皇帝顺利传位,那就不反,倘若始皇帝不传位,那必须得反。 可是.....始皇帝会顺利传位吗? 这一点,赵昆心里也没底。 毕竟现在的历史,跟他熟知的历史,已经有些不同了。 所以,反还是得反,只不过是伺机而反。 沉吟了片刻,赵昆忽然抬头望向王离,反问道:“你知道六国余孽为什么要复国吗?” “嗯?” 王离一愣,有些不解的道:“君上此话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你说说,那些六国余孽为什么要复国?” 王离想了想,歪头道:“可能是对大秦灭了他们国家不满,也可能是他们比较爱国?” 听到这话,赵昆哑然一笑,再次反问:“那为什么还有六国遗族入大秦朝堂为官?” “这.....” 王离语塞,疑惑的望着赵昆。 赵昆笑了笑,道:“读过书,明事理的人,都在大秦朝堂做官,所以那些六国余孽想要复国,只能用蠢一点的人。” “对付蠢人就绝不能对他们说真话,必须用宗教的形式催眠他们,让他们觉得所做的事是对的。” “所以,复国只不过是一个口号而已,跟咱们说‘卧槽’是一样的。” “卧槽?” 王离挠头。 赵昆小脸一板,面色严肃的道:“不许对本君说‘卧槽’,只能对别人说‘卧槽’!” “哦。” 王离有些古怪的应了一声,然后好奇的追问:“那他们为什么‘卧槽’呢?” “大秦军队战无不胜,所以打得他们屁股尿流,抢走了他们的土地和女人,所以他们要‘卧槽’。” “哦~~我懂了!” 王离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道:“他们想抢回那些土地和女人,是不是?其实复不复国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关他们屁事,对不对?” “不错,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懂的!” 赵昆赞赏的点头道。 “那君上造反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义父!” 王离诧异:“君上的义父?” “不错,我义父志在天下,可如今的天下,内忧外患,我必须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可是......” 王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你觉得我义父如何?” “我......” 王离一脸茫然。 私自评价始皇帝可是犯忌讳的,特别是当着始皇帝儿子的面评价,那更得谨言慎行。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搞清楚,始皇帝与赵昆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曾暗中询问过父亲王贲,但王贲对此讳莫如深,只是让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迟疑了片刻,似乎察觉到赵昆的目光变得凌厉,王离连忙回过神来,正色道:“我觉得叔父不怒自威,身具帝王之气。” “哈!” 赵昆展颜一笑:“我就知道,义父果然不是一般人。” “呵呵。” 王离附和着干笑一声,然后又问:“那你造反的事,叔父知道吗?” “自是知道。” 赵昆点头:“义父认可了我的计划,他觉得利用造反来清除那些六国余孽的计划可行。” 爱好中文网 “利用造反来清除六国余孽?” 王离皱了皱眉。 赵昆意味深长的道:“那些六国余孽,就像一群魑魅魍魉,躲在阴暗处,无法探查他们的踪迹,可造反的时候,他们都会跳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陛.....” 王离说着,差点口误,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道:“难怪叔父会跟君上造反!” “是啊,义父的魄力非常人所能理解。” “确实。” 王离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封君侯,我给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 “咱们两个,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赵昆笑着摆手。 “不行,这个你必须得要。”王离坚决的道。 “这是为何?” 赵昆皱眉,有些不解。 却听王离郑重其事的道:“等你随陛下东巡,我也要率军出征大月氏,到时候,你身边可用之人就变少了,我不放心,所以挑了两个火头军送你!” “火头军?” 赵昆一愣:“你送我火头军干嘛?” “嘿嘿,到了府邸你就知道了!” 王离神秘一笑,然后挤眉弄眼的朝赵昆道:“保证让你满意。” ........ 另一边,秦皇行宫,书房。 嬴政再次召见了徐福。 此时,徐福战战兢兢的站在桌案前,等待嬴政发话。 这两天,自从他到频阳,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他真有点后悔来频阳了。 但来都来了,想逃也逃不掉,只能将各种情况揣摩一遍,做好随时应对。 无论始皇帝问什么,都将话题扯到寻仙问药上,绝不能露出马脚。 沉默半响,嬴政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徐福一眼,有些好笑的道:“徐福,还在为昨日的事不快?” “老臣不敢!” 徐福闻言,打了个激灵,连忙拱手。 嬴政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朕知道你不辞辛苦,为朕寻仙问药。” 说着,话锋一转,眯眼追问:“就是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仙人?” “有!真的有!” 徐福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回陛下,这仙人都住在三座仙山上,一曰蓬莱,二曰方丈,三月瀛洲,仙山常年被仙气笼罩,有仙人腾云驾雾,穿梭于山间。” “哦?”嬴政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回陛下,东海上漂浮着三座仙山,这些仙山看起来不大,实则相距万里。”徐福拱手道:“老臣机缘巧合之下,曾登临过一座仙山。” “那仙山上,百花争艳,四季如春,无数奇珍异兽,来往于花草山间,端得是一个人间仙境。” “仙山有几个神奇之处,其一,山上的仙人,个个不分老幼,不惧寒暑,渴了喝仙酿美酒,饿了吃山中仙果。” “据说,山中还有“长生不老泉”,喝了能让人青春永驻,百病消除,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大亮,连忙追问道:“那其二呢?” “这其二……” 徐福沉吟了一下,他知道,始皇帝已经进入自己的节奏了,于是捋了捋胡须,笑着道:“这其二便是,那些仙人会法术,腾云驾雾,点石成金,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更有甚者,收服天地神兽麒麟,狴犴为其坐骑,遨游天地。” 此话一出,嬴政满是震惊。 这神兽之威,他虽然没见过,但古老传说里,神兽可是无可匹敌的。 连神兽都能收服为坐骑,可见那些仙人的厉害。 “其三……” 徐福见嬴政满眼震惊之色,心中窃喜,趁热打铁道:“这其三,便是那些仙人能预知未来,算前世今生。” “更有甚者,还能改变国之运势,延绵万载。” “这……” 嬴政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福,似乎想要从徐福身上看到“欺骗”一词。 当初赵昆就给他说过,徐福是骗子。 可听徐福说得有板有眼,面面俱到,仿佛亲眼见过一般,让他不由有些迷糊。 若徐福真是骗子,那为何能知道这些? 可若徐福不是骗子,为何至今一无所获? 想到这,嬴政收敛了一下情绪,然后朝徐福问:“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有的!” “那……拿来给朕看看。” 徐福无奈道:“老臣带的仙山证据,都在那场大风暴中,尽数掉进海里了。” “这么说……” 嬴政眉毛一拧,眯眼道:“你还是在欺骗朕?嗯?徐福?” “老臣不敢!” 徐福噗通一声,连忙跪地道:“虽然老臣遗失了仙山证据,但老臣也并非一无所获。” “哦?你有什么收获。” “老臣在仙山上,曾受仙人指点,挂相之术突飞猛进,陛下若想让老臣证明,老臣可卜上一卦,以证视听!” 听到这话,嬴政再次蹙起了眉头,挂相之说,大部分似是而非,可不好当证据。 不过,既然徐福信心十足,那就让他卜上一卦,再做分晓。 沉吟了一下,嬴政摆手道:“那你卜卦吧!” “老臣遵旨。” 徐福拱手道:“陛下稍等片刻,老臣马上就卜卦。” 说完,立刻从身上掏出家伙。 卜卦是徐福的老本行,自然信心十足。 现在的始皇帝不好糊弄,为了保命,他必须拿出看家本事。 只见他一阵神神叨叨的折腾,半响,才卜卦完毕。 等收拾好家伙,他先是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皱了皱眉,随后又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挂相如何?”嬴政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徐福诚惶诚恐的道:“回陛下,老臣有罪!” “嗯?” 嬴政眯眼,沉声道:“何罪之有?” “老臣不该泄露天机!” 徐福一副自责的模样道:“当初老臣临走时,曾告诉陛下,倘若晚归,必然会有吉星降临,助陛下逢凶化吉,可是……” “可是什么?” 嬴政心里一咯噔,急忙追问。 徐福摇头叹息:“可是天命使然。” “非老臣胡言乱语,实在是这挂相太过怪异,让老臣惶恐不安。” “仙师有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徐福看了看嬴政,又面露迟疑,旋即咬牙切齿的说道:“根据挂相显示,陛下今年将有大劫!” 嗡—— 嬴政脑袋一阵嗡鸣,同时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冷冷望向徐福:“你的意思是,朕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整个书房冷若冰窟。 不光徐福吓了一跳,就连随侍书房的赵高,都瑟瑟发抖。 始皇帝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生死,如今当众说出来,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陛下,切勿动怒,请听老臣把话说完。” 徐福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道。 “哼!” 嬴政冷哼一声,拂袖道:“再敢戏弄朕,朕必将你碎尸万段!” “是是是,老臣知错!” 徐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告罪。 嬴政板着脸道:“你且把话说完。” “诺。” 徐福应诺一声,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根据挂相显示,陛下会在七月蒙难,但应劫之人突然降世,导致陛下命星偏移,逢凶化吉!” “七月?” 嬴政心头一惊,忙道:“此话当真?” “从挂相上来看,确实如此。” 徐福摇头晃脑道。 历史上的奇人徐福,不可能一点真本事都没有,否则没那么容易骗过始皇帝。 却见嬴政听完徐福的话,逐渐陷入沉思,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他的儿子,赵昆。 从赵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的一切都在改变。 首先是身体,其次是国家。 他曾经一度认为,赵昆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拯救大秦的吉星。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吉星怎么会是自己儿子? 那小子说始皇帝今年遭难,徐福也说今年有大劫。 同样是六七月,同样的话,会不会是同样的人…… 这样想着,嬴政回过神来,朝徐福追问:“那你可知道,吉星在何方?” “西方!” 徐福想都没想的说道。 西方? 这不对啊! 那小子明明住在东方!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心里带着疑惑,嬴政又追问道:“那吉星可有什么特征?” “这个……”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徐福尴尬的道:“回陛下,老臣能力有限,只能算出此人,并不知此人详情。” “………”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倘若徐福真这么神的话,也不会如此惶恐。 “好了,地上凉,你起来再说。” 这就完了? 刚刚还不知所措的徐福,听到嬴政的话,明显没反应过来,露出迷茫的神色。 却见嬴政呵呵一笑:“朕寻仙问药,还得靠你,你在担心什么?” 说着,抬手让人扶起徐福,又道:“再给朕说说仙山之事。” “哦哦,好。” 徐福反应过来,连忙拱手。 他之所以会说西方,是因为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祸出东方”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他想要出海的方向在东方,若始皇帝派人去东方,那就完蛋了。 所以他才说了相反的方向。 不过,他前面的说辞只说了一半,他的确算出始皇帝七月蒙难,但那是他第一次出海前算的。 本来那时候他就打算不回来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不料遇到了风暴。 如今归来,再次卜算,竟发现始皇帝的命数一片迷茫。 现在始皇帝当面,他也来不及细想,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 “回陛下,适才老臣只说了一座仙山,其实还有两座仙山,每座仙山虽然相距万里,但对仙人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能乘坐神兽,瞬息万里,朝游东海,暮息苍梧。” 听到这话,嬴政露出一脸向往之色,感叹道:“仙人的生活真是太美妙了。” “陛下无需羡慕,只需给老臣安排些人手,再辅以楼船,礼物,老臣必能不负陛下所托,为陛下寻来仙药,助陛下长生!” “哈哈哈,好!” 嬴政大笑一声,拂袖道:“爱卿所需几何,尽管说来。” 听到这话,徐福下意识看了眼嬴政,发现他满眼希冀,不由暗牙一咬,狮子大开口道:“老臣需大型楼船百艘,三年粮食以及生活必须品,童男童女各五百!” “童男童女?” 嬴政明显一愣,有些不解的问:“为何要五百之多?” “回陛下,仙山上面,仙人众多,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派去侍奉仙人的。” 嬴政皱眉:“那为何要三年粮食,以及生活用品?” “陛下有所不知。” 徐福笑了笑,解释道:“童男童女去仙山之前,乃肉体凡胎,必须要吃东西维持生机,况且,此去路途遥远,得准备充足。” 听到这话,嬴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陛下放心,这些童男童女,仙人们不会久留,待侍奉之期已满,便会放他们归来。届时,他们习得神仙妙法,定会为大秦开疆拓土。” “仙兵仙将?” 嬴政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眼睛大亮。 倘若真有仙兵仙将,那赵昆说的那南美洲,以及世界地图上的那些国家,将能轻易征服啊! “哈哈哈!不错!” 嬴政再次大笑,然后摆手:“准!” “陛下万年,大秦永昌。” 听到嬴政说准后,徐福暗舒了一口气。 “退下吧,朕会为你安排所需之物。” “诺。” 徐福应诺一声,就要退出书房。 就在这时,嬴政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朗声道:“慢着!” “啊?” 徐福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转过身,颤声道:“陛……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怕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嬴政眼睛一瞪,然后拿出一盒子,轻轻打开,笑问道:“爱卿可知此物?” “嗯?” 刚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徐福,捋了捋胡须,镇定下心神,上前查看,只见盒子里装着一蓝白相间的胶囊。 “这是.......” “你可认得?” 徐福摇头:“回陛下,老臣从未见过此物。” “那太白金星,你可曾听过?” 嬴政皱眉追问。 徐福茫然,用力摇了摇头。 嬴政心中顿时有些疑惑,到底徐福说的仙山是真的,还是赵昆说的仙界是真的? 说实话,他更愿意相信赵昆,毕竟赵昆的仙药治好了他的病。 但徐福说的,也不可不信。 若非亲眼所见,怎能如数家珍? 想了想,嬴政便摆手道:“下去吧,朕乏了。” 听到这话,徐福生怕嬴政再次叫住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书房。 等徐福走后,嬴政扭头望向赵高:“你觉得徐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回陛下,老奴觉得,徐福应该不敢骗陛下!” 赵高恭敬答道。 “哦?”嬴政挑眉:“这是为何?” “他莫非不知道哄骗陛下的后果吗?若是这次再寻不来仙药,陛下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看着越走越远的徐福,赵高眼睛微眯,冷冷说道:“到那时,他将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善!” 嬴政欣赏似的看了眼赵高,微微颔首。 而与此同时,离开书房不远的徐福长舒了一口气。 “始皇帝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这胆可再也经不起吓了!” 说着,回头看了眼书房,摇头道:“不行,这里太危险了,得尽早离开才是,管他什么东方不东方,这次出海后,再也不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章赵高怎么跟义父在一起? 赵昆府邸,内院。 王离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朝亲卫道:“把人都带过来。” “嗯?” 赵昆站在旁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却见那几个亲卫,带着两名身穿铠甲的士兵走了进来。 和那些高大英武的亲卫不同,那两名士兵身材矮小,走路啪嗒啪嗒作响,而且表情有些胆怯,正战战兢兢的朝赵昆行礼。 “这是黎安君。”王离介绍了赵昆。 “拜见君上——” 两名士兵恭敬行礼,弯身的刹那,忽然掉出一个东西。 “咣当”两声,赵昆和周围的几命亲卫都被吸引了,不由抬眼望去。 却见,那居然是一个勺子。 而且还是做大锅饭的那种勺子。 还真是火头军啊? 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了。 估计是王离也觉得没面子,即可收敛起笑容,朝那两个士兵低喝道:“让你们来见黎安君,人过来就行了,带家伙干嘛?!” “小侯爷恕罪,君上恕罪!” 右边那名掉勺子的士兵吓坏了,连忙作揖:“小人不知道来干嘛,以为来君上府邸打杂,就带了家伙,主要是这些家伙用顺手了,怕别的不习惯。” 王离:“………”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这回答得,好特么有道理。 而且还间接表明了交接工作的积极性。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两个火头军还不错,所以将目光投向左边的那个火头军,怀疑他身上是否有菜刀。 “还不快将家伙收起来!”王离也觉得不能怪人家,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赵昆看了看火头军,又看了看王离,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其实是我娘让我安排的。” 王离挠头:“她怕那些丫鬟经不起长途颠簸,就让我挑两个火头军送你,在路上可以随时伺候你饮食。” 听到这话,赵昆心里狂翻白眼。 这是怕伺候不好自己饮食,还是怕自己途中寂寞,对丫鬟日久生情? 未来丈母娘可真是贴心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赵昆悠悠的问了一句:“你爹出征的时候,你娘是不是也这样?” 王离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嗯”了一声,不过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这件事我妹可不知道,你别怪她!”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道:“你妹要是有这种心思,也不会那么傻乎乎的。” “说什么呢,你妹才傻!” 王离有些生气:“她只是性格跳脱了一点,人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要不是她喜欢你,我才不会让她嫁给你!” 赵昆张了张嘴,他本想说我也没想娶啊,但估计这句话可能会伤王离的心,毕竟王离是真心拿他当兄弟,都要成一家人了。 但他总觉得丈母娘送这两个火头军过来是好事.......看他们的身材,似乎很合适热气球飞行啊!难道丈母娘目光长远,想到了载人航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丈母娘也太厉害了啊! “哦对了,听说你在让老吴做热气球?” 王离忽然问。 还真知道这件事啊! 赵昆微微有些诧异,然后望向王离,反问道:“你去看过热气球了?” “没有。” 王离摇头:“只是路过的时候问了几句,老吴那家伙看得紧,不许我靠近。” 赵昆恍然:“确实有这事,不过你送来的这两个人,倒是能派上用场。” “他们?” 王离看了眼两个火头军,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们跟热气球有什么关系?” 156n.net “热气球需要两个人操控,但载重有限,只能选身材矮小,体重较轻之人。” “这么说来,他们还真能派上大用场。” “不错。”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仔细打量那两个火头军。 说起来,真正的老秦人确实矮小,这两个火头军,看起来不过一米五左右,虽然穿着铠甲,但是跟旁边的高大亲卫比起来,像孩子一样。 估计平时也就做做饭,切切菜什么的,跟炊事班的士兵一样。 事实上,这样的人的确能在关键的时刻,派上大用场。 除了热气球方面之外,有时候火头军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比如,军队缺粮的情况,火头军要想办法供应军队的饮食,而一场战争的胜负,则需要士兵有充足的体力。 所以火头军得在关键时刻,四处搜寻可替代粮食的食物,来为士兵们充饥。 因此,战场上你可以小瞧一名将军,不能小瞧一名火头军。 想了想,赵昆又指着一名火头军问王离道:“这身材达标了,就是不知视力如何?” “这个放心。” 王离自信满满的说:“他们做火头军之前,曾是军队里的弓箭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弓箭手怎么能做火头军?” 赵昆有些诧异。 王离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我的军队里,没有严格意义的火头军,每十个人就有一个会做饭,除了做饭,就是战斗!” “君上可还记得行军锅?我是把军队里的鼎都换成了锅,做饭简单,又能速食。” 听到这话,赵昆目瞪口呆,当初他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王离真将铁锅变成了行军锅? 而且还是十人一锅,锅在人在? 想到这,赵昆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觉得很欣慰,就算自己随口一说,王离也将它彻底落实,而且效果还不错。 至少他觉得有用,自己也觉得有用。 沉吟了片刻,赵昆朝王离拱手:“那就谢过王兄了。” “谢就不必了。”王离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赵昆说:“大月氏的事还需要准备,我便不在你这里久留了,等东巡启程,我会为你送行!” “你的武器,我会让军工厂赶制,保证你旗开得胜!” “多谢公子!” “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王离就带着亲卫离开了赵昆府邸。 等王离走后,两个火头军呆愣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赵昆看了看他们,然后摸着没有胡须的下巴,做思考状。 想了半天,脑中灵光一闪,朝两个火头军挑眉道:“听说军中的大锅饭比较有特色,要不,你们俩先展示展示?” “啊?” 两个火头军懵逼。 赵昆小袖一甩:“来,让本君尝尝你们的手艺!” ……… 与此同时,秦皇行宫,书房。 嬴政打发走了徐福,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批阅奏折。 虽然他渴望长生,但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家。 每日政事,必须当日处理完,才会停下来歇息。 等到晌午的时候,嬴政才批阅完奏折。 “来人,将这些奏折送往丞相府。” 嬴政放下笔,朝门外喊了一句,立刻有宫侍进来搬运奏折。 等宫侍们离开书房,赵高才小心翼翼上前,为嬴政斟茶:“陛下,该用午膳了。” 嬴政拿起茶杯嘬了一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道:“今天午膳吃什么?” “有新鲜的鹿肉,羊肉,鱼肉汤,以及锅盔牙子。” “锅盔牙子?” 嬴政砸吧砸吧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叹息道:“哎,再也吃不到阿黎做的锅盔牙子了……” 嬴政最喜欢吃锅盔牙子,当初在赵国为质的时候,他结识了黎姜,而黎姜最拿手的便是锅盔牙子。 也正因为黎姜的缘故,嬴政才喜欢上了锅盔牙子。 锅盔牙子是一种馍,比较容易保存,并且锅盔这种食物,放在后世陕西一带,也是相当出名的。 赵高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始皇帝突然伤感,不由有些惶恐,忙躬身道:“老奴该死,让陛下忧心了。” “没事,是朕想阿黎了,与你无关。”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道:“走吧,朕也有些饿了。” “诺。” 赵高应诺一声,便准备跟嬴政离开书房,可刚走了几步,忽听嬴政又道:“那小子刚封了君侯,怕是要庆祝一番吧?” “这……” 赵高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嬴政也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立刻改变了主意,道:“走,咱们换衣服,去黎安君府邸!” “啊?” 赵高诧异:“老奴也要跟着去?” 之前嬴政去见赵昆,从来没带过他,所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而嬴政也愣了下,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你跟在朕身边,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吱声,否则,死!” “老奴不敢!” 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躬身。 “好了,快去准备吧!”嬴政摆手,也不跟他废话。 很快,主仆二人就出了行宫。 ………… 午后,阳光铺满庭院。 赵昆坐在摇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王离送来的两个火头军,正面对铁锅,熟练的挥舞着勺子,锅里是美味的羊肉和浓郁的汤汁。 伴随着勺子在锅里搅动,一股股肉香弥漫整个庭院。 就在这时,火头军抓了把配料扔进锅里,利索的翻动,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 再也没有刚才见到赵昆和王离时的战战兢兢。 “下一个!” 火头军小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府邸里的仆人端着碗,一个个在锅前排起了长队,包括秦大爷和后院的几个丫鬟。 当秦大爷咽着口水,终于走到锅前,等待小武给他盛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的时候,小武瞥了眼他碗里,摆手说:“你这馍不行,得重新掰,不然影响口感!” 听到这话,秦大爷有些不悦,大有我是府邸里的老人,你不给我盛汤,我就让你好看的架势。 但小武却毫不畏惧,仰起头来看着秦大爷,手里的勺子在铁锅边缘,敲得哐当作响,并高声催促道:“赶紧去掰馍,别在这里耽误,后面还排着队呢!” 话音刚落,后面的人果然开始催促。 虽然秦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赵昆没有发话,他也无可奈何,于是只能老实巴交的走到一边重新掰馍。 赵昆坐在摇椅上,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走到秦大爷身边,解释道:“这个吃法叫羊肉泡馍,得把馍掰碎了,泡在羊肉汤里才好吃。” “原来如此。”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秦大爷,听到赵昆的话,顿时气消了大半,然后有些惭愧的说道:“老朽能来君上府邸,是老朽的福气,可那羊肉汤闻起来实在美味,少了掰馍的耐心。” “没事儿。”赵昆笑着安慰道:“好吃的东西,都需要点耐心,等你掰好馍,盛好汤,肯定不会后悔掰馍的麻烦。” 听到这话,秦大爷觉得有理,然后点了点头,开始认真掰馍。 而其余被小武赶到一边的仆人,也默不作声。 等赵昆来到厅堂,桃花已经帮他掰好了馍,盛好了汤。 “公子,有点烫,您慢点。” 赵昆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桃花在一旁小心提醒。 “你也去吃吧,这羊肉泡馍要趁热吃。”赵昆吃着泡馍,仰起头哈了口热气,朝桃花摆了摆手。 桃花依言,出了厅堂。 没过多久,嬴政和赵高坐着马车来到了赵昆府邸。 当他们闻到满院的羊肉香,以及抱着碗蹲食的仆人时,不由微微一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嬴政疑惑的朝一名仆人问。 仆人正在掰馍,头也没抬的道:“还能做什么,没看到吗?掰馍!” “掰馍?” 嬴政和赵高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仆人的瓷碗。 发现他所谓的馍,其实就是锅盔牙子。 “这……” 嬴政迟疑了下,又道:“掰馍干什么?” “泡馍啊!不掰好不给羊肉汤,你想吃赶紧自己掰!”仆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赵高顿时想要呵斥,嬴政摆手阻止了他,然后笑眯眯的问:“哪里可以领碗?” “不就在那吗?” 仆人也是被嬴政问烦了,一边抬手指方向,一边扭头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碗打碎。 “家……家主……我我……” 仆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没事,别怕,去给我拿个碗来!” “是是是……” 仆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飞快的拿了一个碗递给嬴政,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嬴政问:“家主是来找君上的吧?” “不急。”嬴政拿起一张馍,认真的掰馍,头也不回的说:“等吃完再找。” 赵高:“………” 仆人:“………”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半响,嬴政又问:“这馍的吃法,是你们君上弄的?” 那仆人知道赵昆对嬴政的敬重,所以不敢迟疑,连忙将羊肉泡馍的吃法讲了一遍。 嬴政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果然儿大由娘。 这娘会做馍,儿会泡馍,绝了! 等嬴政掰好馍,准备盛汤的时候,赵昆忽然发现了他:“义父?” 话刚出口,赵昆同时发现了赵高,不由吃了一惊。 我擦! 这个老阴货怎么会在这?! 第二百六十一章吃肉也可以长生不老!(为凤羽舞菲宗师加更7/7) 工地放饭已经结束了,工人们还意犹未尽的蹲在地上,抱着碗舔食碗里的残羹。 在院子墙角,包工头赵昆和他的客人始皇帝,正在享受最后两碗羊肉泡馍。 而监理赵高,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 就在刚才,嬴政介绍了他的来意,居然是奉始皇帝之命,替赵昆置办东巡所需。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为何要骗公子? 怎么公子在陛下面前,一点也不拘束,连最起码的父子礼仪都不顾? 这蹲在墙角吃泡馍……像什么话啊! 此时此刻,赵高感觉自己三观都毁了。 但他还是强自镇定,遵从始皇帝的旨意,默不作声。 “要是有辣子的话,口感应该更好。” 埋头吃着的嬴政,忽然自言自语道。 他是吃过火锅的,所以对辣椒情有独钟。但宫里没有辣椒,只有狮子楼和赵昆府邸有,所以每次来赵昆这,他都要吃辣椒。 听到嬴政的话,同样埋头吃羊肉泡馍的赵昆,立刻喊了一声:“给都尉拿辣子来!” 刚发现赵高的刹那,他就果断改了口,并拍了拍嬴政的衣服,示意自己是口误。 而赵高对此也没起疑心,于是就蒙混过去了。但赵高在这里不走,着实有些别扭。 不远处的厨娘,听到赵昆要辣子,连忙跑去厨房拿做好的辣椒酱。 当看到嬴政时,本想行礼,可被赵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由一头雾水。 嬴政笑了笑,也没多说,直接接过辣椒酱,放进碗里。 加了辣椒酱的羊肉泡馍,果然非比寻常,吃得嬴政酣畅淋漓。 等他吃完时,额头上满是热汗,原本冷飕飕的天气,丝毫没有感觉。 “哈哈,果然畅快!” 嬴政大笑一声,抬袖摸了一把汗水,然后朝赵昆道:“黎安君,这吃了半天,我也没明白,为什么要蹲在地上吃?” “这个倒没什么原因,就是方便!” “方便?” 赵昆见嬴政吃完了,赶紧狼吞虎咽的吃完,然后有些口齿不清的道:“主要是羊羹吃完了可以舔残渣,离得太远了,没那个感觉,而且院子里人多,也没地方坐。” 听到这话,嬴政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讲究呢。” “呵呵。” 赵昆笑了笑,然后挤眉弄眼道:“其实蹲着吃,味道也不错是吧?” “的确。” 嬴政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扫视院子里的众人,又道:“东巡在即,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安排?” “先让他们去王家,等我回来,再另行安排。” “如此也好。” 嬴政背起手,在院子里走了走,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问:“听说徐福回来了,你知道吗?” “徐福?” 赵昆一愣,心说徐福不是骗始皇帝寻仙药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不是历史真的改变了?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嬴政又道:“徐福自称仙师,为始皇帝寻仙问药,可惜第一次出海,遭遇了风暴,无功而返。”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始皇帝并没有责怪徐福,反而让徐福第二次出海,为始皇帝寻仙问药。” 无错小说网 “此次出海寻仙问药,比上一次更加宏大,据说有百艘楼船,五百童男童女,以及三年粮食和生活必须品。” 听到这话,赵昆目瞪口呆,很快反应过来,历史并没改变,公元前210年,徐福的确二次出海,也正是这次出海,一去不返。 “看来,始皇帝又被骗了啊……” 赵昆心中唏嘘,嘴上却淡淡的道:“始皇帝想要长生,寻仙问药再正常不过了。” “哦?”嬴政挑眉:“你不觉得荒唐?” 他今天来,除了闲来无事看看赵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探查赵昆对始皇帝寻仙问药的态度。 若是赵昆态度不错,他便准备跟赵昆摊牌。 可赵昆却摇头笑道:“父皇的事,本君可不敢过问,虽然刚被封为君侯,但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此话一出,赵高心头微动,他没想到赵昆竟有如此城府。 一个不为得失而改变心态的皇子,这是何等的可怕,他才不过十五六岁啊! 这样的人若是成长起来,别说自己,就连李斯,冯去疾也不是对手。 黎安君果然乃吾之大敌也!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而嬴政却有些不满的追问:“凡人难道就不能成仙吗?” “这……” 这怎么回事? 义父又在发什么疯?病又犯了? 赵昆有些郁闷的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高,然后朝院子里的众人抬手道:“都出去,本君有要事谈。” 话音刚落,那些蹲在墙角,锅边的仆人和丫鬟,立刻起身,出了庭院。 等院子里只剩下嬴政,赵昆,赵高三人时,赵昆才皱眉望向嬴政:“都尉刚才的话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黎安君如何看始皇帝寻仙问药。”嬴政淡淡的说道。 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必须要搞清楚赵昆的态度。 否则寻仙问药一旦实施,父子俩肯定要爆发矛盾。 但赵昆不是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赵高在这里,有些话,他根本不敢说。 “都尉,本君虽没见过徐福,但素闻徐福能说会道,此等巧言令色之人,都尉觉得可信吗?”赵昆踌躇着反问。 嬴政皱眉:“只要有真本事,就算巧言令色,也无可厚非。” “呵!” 赵昆冷笑:“那徐福有何真本事?根本就是一个骗子而已!” “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徐福是骗子?” “这还用凭证?他自己索要的那些东西,有哪一个是正常的?” 嬴政眯眼:“这话什么意思?” “都尉也不想想,那徐福为何只要五百童男童女,不要五百秦军将士?”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 本来他不准备在赵高面前谈论徐福的,但嬴政一再追问,他也只能无奈应答。 可嬴政根本没在意赵高,只是回味了一下,便说出了徐福的托词:“或许五百童男童女是拿来侍奉仙人的。” “侍奉仙人?” 赵昆笑着摇了摇头,道:“凡人身处凡俗,早已沾满了凡俗因果,仙人对因果畏之如虎,怎么可能让凡人侍奉?” “因果?” “有因必有果。仙人是一群超脱凡俗的存在,若是沾染因果,要么修为大降,要么身死道消!” “啊?这……” 嬴政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自然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啊!” 又是那个师傅? 嬴政皱眉,有些无语。 赵昆的师傅,让他既相信,又怀疑。相信是因为赵昆拿出的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不是那神仙师傅,他从何处得来? 可若真有神仙师傅,那为何从未显现真身?自己好歹也是赵昆的父亲,连父亲都不能见孩子的师傅? 眼见嬴政沉默不语,赵昆心中叹了口气,又意味深长的道:“无论徐福寻不寻得到仙药,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赵高瞳孔一缩,嬴政脸色大变,旋即沉声道:“他敢!” “噗——” 赵昆噗嗤一笑,摇头道:“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现不现实现实的问题。” “现不现实的问题?”嬴政皱眉。 赵昆点头:“现实就是人性。” “人性本恶,倘若那徐福真能得到仙药,他会不会自己吃了,然后长生不老?” “这……” 嬴政迟疑。 赵昆又接着道:“如果他能长生,这凡俗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了。 他不是那些为始皇帝出生入死的大秦将士,对始皇帝并没那么忠心,只是屈服于始皇帝的权威。” 说到这里,扫了一眼赵高和嬴政,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带童男童女,不带大秦将士的原因,因为大秦将士都忠于始皇帝,倘若大秦将士发现他欺骗始皇帝,肯定让他死无全尸。” “………” 嬴政语塞,赵高目瞪口呆,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却听赵昆越说越起劲,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始皇帝也是糊涂了,他怎么就没想过,那徐福自称仙师,又受过仙人指点,会不会得了仙人好处?故意隐瞒始皇帝?” 嬴政:“………” 赵高:“………” “倘若他得了仙人好处,吃了灵丹妙药,那他的身体是不是已经脱胎换骨了?” 嬴政:“………” 赵高:“………” “既然都脱胎换骨了,那肯定就不是凡人了,为何始皇帝不直接吃他?” “就算不能长生不老,活个几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擦! 饶是嬴政胆大包天,听到赵昆的话,也不由浑身颤栗。 好家伙! 真他娘的好家伙! 昆儿的思路果然清奇……这是要让朕吃人肉啊! 还没等嬴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赵高忽然双腿一软,竟是直接瘫了下去。 赵昆见状,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挠头道:“不好意思啊赵府令,我把徐福幻想成那个和尚了!” “和尚?” 嬴政疑惑的望向赵昆。 这个时代,佛教还没有彻底传进来,因此也没有和尚的概念。 所以始皇帝听到“和尚”一词,难免有些疑惑。 赵昆看向嬴政,忽然恶趣味丛生,既然义父对修仙感兴趣,不如给他讲讲西游记。 让他知道仙途多磨难,人间多美好。 “对啊,就是和尚,你们想听那个和尚的故事吗?我给你们讲讲?” 赵昆兴奋地说道。 嬴政:“………” 赵高:“………” 两人对视,一脸茫然。 半响,齐齐点头。 他们现在已经被赵昆勾起了兴趣,而赵昆也喜欢给人讲故事,于是,一段西游记故事,在秦朝徐徐展开。 “话说自盘古开天,世界分为……” “在东土大唐,有个和尚,传说乃金蝉子转世,吃了他的肉,能长生不老……” 说着,赵昆绘声绘色的给嬴政和赵高讲起了西游记。 刚开始嬴政和赵高听得惊诧连连,可随着故事的层层深入,他们彻底懵了。 特别是那些妖魔鬼怪想尽办法吃唐僧肉的故事,让嬴政浮想联翩…… 原来…… 吃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啊! ………… 等嬴政和赵高从赵昆府邸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西游记的剧情在脑中回荡不止。 赵高忽然发现,在赵昆的故事里,徐福说的那些仙山仙人的事,简直不堪入耳。 难怪陛下如此宠爱赵昆,就这讲故事的能力,堪称一绝。 只是……这真的是故事吗? 不光赵高怀疑,就连嬴政也有些怀疑。 赵昆讲的故事活灵活现,仿佛亲身经历,亲眼见过一般。 连徐福都自称登过仙山,那我儿为何没去过东土大唐? 徐福只是受仙人指点,我儿可是拜仙人为师…… 没错,那不是什么故事,那一定是我儿的师傅给他讲的亲身经历。 哦对了! 那天庭不就是有个太白金星吗? 想到这,嬴政目光逐渐变得清明,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奇芒,朝赵高问:“赵高,你觉得赵昆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嗯?” 赵高一愣,不明所以。 却听嬴政又皱眉道:“赵昆说,那个和尚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 “徐福说自己登临仙山,受过仙人指点,那他会不会真的隐瞒了什么,又或者,他会不会跟那和尚一样?” 听到这话,赵高眼皮狂跳,却依旧默不作声。 他知道,嬴政不是真的在问他,而是在自问。这些年的伺候,他对嬴政的某些习惯,早已了如指掌。 当嬴政决定一件事的时候,他会自问自答,直到捋清楚,便会立刻执行。 可就是这样,才让赵高胆战心惊。 嬴政宠爱赵昆,现在人尽皆知,可再宠爱,也要有底线。 现在嬴政问出这句话,很明显是被唐僧的故事吸引了。 这唐僧不过是赵昆讲的故事,而嬴政听了故事,竟然在考虑杀人吃肉! 倘若赵昆再讲一个关于宦官的故事,嬴政会不会因为故事杀了自己? 想到这,赵高心里顿时惊涛骇浪。 或许…… 所有人都错了。 嬴政对赵昆的宠爱,不是因为赵昆多良才,而是着了赵昆的魔! 只有着了魔,才会变得如此疯狂…… 难道是赵昆献给嬴政的“仙药”? 没错! 绝对是那仙药! 嬴政就是服用了那仙药才开始改变的! 难怪嬴政不带自己来见赵昆,原来是瞒着自己服药。 不行! 绝不能让赵昆活在这世上,他真的太可怕了! 越想赵高心里越发寒,以至于挥舞马鞭的手都在发抖。 而这时,嬴政忽又开口道:“赵高,回宫后,让徐福来见朕!” 赵高:“………” 赵高:“老……老奴遵旨。” 我勒个天呐! 陛下真的要吃人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陛下,公子昆是妖怪变的(为凤羽舞菲宗师加更8/8) 夜,漆黑如墨,仿佛有魔神降世,笼罩得人间不见天日。 寂静的秦皇行宫,在黑夜里灯火通明。 透过门框,远远能看到里面的火舌在不断起伏,犹如猩红的舌头在舔舐獠牙。 此时,嬴政一袭黑袍,矗立在大殿上方,目光阴沉的望向门外,似乎在想什么。 “启禀陛下,徐福已带到。” 下一刻,门外突兀响起一道通禀声。 嬴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一手按着佩剑,一手挥舞袖袍:“让他进来。” “诺。” 殿外应诺一声,很快,徐福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就在半刻钟之前,他还在房间里计划逃跑路线,没想到半刻钟之后,竟被嬴政突然召见,不由有些揣揣不安。 但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跟嬴政摊牌。 因为他知道,一旦摊牌,必死无疑。 心中下定了决心,徐福暗牙一咬,然后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老臣徐福,拜见陛下!” 行完礼,还没等嬴政发话,又立刻跪了下去,态度异常恭顺。 嬴政看着他下跪,面无表情,既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发话。 这让徐福心中的不安,更加剧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福再也忍受不住内心惶恐,便朝嬴政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不知深夜召见老臣,所为何事?” “怎么,朕召见你,还要告诉你缘由?” 嬴政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寒意。 “老臣不敢!” 徐福连忙叩首,同时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有些不妙,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妙。 自从书房见过始皇帝后,他哪也没去,根本不可能惹怒始皇帝。 可始皇帝现在的态度,完全是即将发怒的征兆……莫非有人向始皇帝进了谗言? 想到这,徐福微微抬头,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赵高,只见赵高垂首而立,犹如老僧入定,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不是他……那又是谁? 就在徐福思绪万千的时候,嬴政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大殿:“徐福,朕再问你一次,你可骗了朕?” “没有!老臣绝对没有骗陛下!” 徐福红口白牙,坚定的回道。 都这时候了,绝对不能摊牌,否则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 嬴政简单说了一个好字,然后目光淡淡的扫了眼赵高,赵高立刻关上大殿的殿门。 噗通—— 大殿殿门被关上了。 徐福吓了一跳,心说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突然就关门了?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徐福惶惶不安的时候,嬴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然后沉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朕,告诉朕,仙山是否为真?” “真!千……” 徐福说着,抬起头来,与嬴政对视,不由打了个激灵,咬牙道:“千真万确!” “好!” 嬴政又说了一个好字,然后继续追问:“那仙人曾指点过你,是否也为真?” “这……” 徐福被嬴政的目光注视,心里微微发寒,不由有些迟疑。 嬴政从鼻腔发出一声“嗯”,吓得他连忙道:“陛下,老臣说的都是真的,望陛下明鉴!” “好!” 嬴政接连说了几个好字,让整个大点的气氛,无比凝重。 只见他顿了顿,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直到走到徐福身前一米,才停下脚步,俯视着他道:“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朕问你,你在仙山,可有获得仙人的好处?” “啊?” 徐福懵逼,不解的看向嬴政。 嬴政忽然一笑,然后像看猎物一样打量着他,悠悠的道:“你适才说,登过仙山,受过仙人指点,那仙人既然肯指点你,那除了指点,应该还给过你别的东西吧?” “这……” 听到这话,徐福更加懵逼了。 但嬴政却没有给他懵逼的时间,忽然收敛脸上的笑容,爆喝出声:“徐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朕!” 呛—— 嬴政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直刺徐福的眉心,在即将刺进眉心的刹那,停了下来。 徐福被嬴政的举动,吓得脸都白了,一股尿黄液体,从两跨之间,缓缓流出。 baimengshu.com 他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竟变得如此喜怒无常,之前还好好的,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对自己刀剑相向。 “陛下,陛下饶命啊!” 徐福一边哭喊,一边想要磕头,可嬴政的剑就悬浮在他眉心,想动也不敢动。 “说,仙人到底有没有给你好处?” “有,有有有!” 都这时候了,徐福已经豁出去了。 虽然他根本没去过仙山,也没见过什么仙人,但始皇帝问好处,那必须得有啊! 再敢说没有,脑袋估计就要开天窗了。 听到徐福说有,嬴政脸上的笑容,再次显现,然后收好宝剑,朝徐福道:“仙师获得了仙人的好处,怎么不跟朕早说呢?看这闹得!” 说着,抬手虚扶道:“仙师请起,地上凉!” 赵高:“………” 徐福:“………” 两人沉默,皆是无语。 片刻,嬴政笑吟吟的挑眉道:“敢问仙师,你获得了仙人什么好处?” “啊?这……” 徐福反应了一下,讪讪的道:“回陛下,老臣获得了一枚仙果。” “哦?仙果?” 嬴政眼睛一亮。 徐福连忙道:“不过仙果已经被老臣服下,没有多余的献给陛下!” “哼!” 嬴政冷哼一声,斥道:“朕让你去寻长生不老药,你竟然敢偷食朕的仙果,简直罪该万死!” 说完,大手一挥:“来人呐,将徐福拖下去,车裂!” 话音刚落,殿内两侧,呼啦啦的涌进十几个黑甲秦军。 徐福见到黑甲秦军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朝自己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解释道:“陛下!陛下饶命啊!老臣,老臣服食仙果也是迫不得已啊!” “慢!” 嬴政挥了挥手,黑甲秦军立刻停止了动作,却听嬴政又朝徐福问道:“怎么迫不得已?” “陛下,老臣服用的仙果,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三百年成熟,其名为凤血,入口即化,不知其味。” 说着,徐福诚惶诚恐的道:“当初老臣上山,根本不知道此果,只是肚中饥饿,便随意摘来服下,可就是服下了仙果,才让老臣有了仙缘,得到仙人指点。” “凤血果?” 嬴政皱眉,若有所思。 徐福定了定心神,又道:“传闻这凤血果乃凤凰精血所化,吃了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一梦问仙。” “一梦问仙?” “不错,老臣能在卜卦之术上突飞猛进,就是仙人在梦中传授了秘法。”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颔首,徐福的卜卦之术,的确进步巨大。 至少比第一次出海前,强了不少。 不仅能算出大秦的吉星救了自己,还能算出自己的大劫之期。 就凭这两点,嬴政便信了徐福的话。 沉吟半响,嬴政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徐福:“徐仙师,你既已服得仙果,那可否助朕一臂之力?” “能为陛下尽忠,老臣万死不悔!” 徐福毫不犹豫的叩首道:“只要这次出海顺利,老臣定能为陛下寻来仙药,助陛下长生不老!” “哈哈哈!” 嬴政大笑一声,朗声道:“爱卿忠耿,朕心甚慰!” 听到这话,徐福长舒了一口气,心说总算蒙混过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恭维,嬴政的话音再次响起:“既然爱卿忠耿,那朕有一个小忙,不知爱卿愿不愿意帮忙?” “小忙?” 徐福面露疑惑的望着嬴政。 嬴政呵呵一笑,平静道:“是这样的,寻仙问药,旷日持久,朕等不了,索性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用爱卿的血肉,炼制一副仙药如何?” “什么?!” 徐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由迟疑的追问道:“陛……陛下此话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是割你一点血肉!” 轰隆—— 听到这话,徐福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然后猛地抬头,满脸惊愕的看着嬴政,颤声道:“陛……陛下是说,要……割老臣的血肉?” “没错!” 嬴政面无表情的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立刻有宫侍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只见那盘子内,放着一柄短刃,以及一个瓷碗。 看到这一幕,徐福确定,始皇帝这是来真的,因为他眼中的余光,正看到赵高微微摇头。 如果他也听过西游记的故事,肯定会声泪俱下的呐喊:“陛下啊!我徐福真不是唐僧啊!”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只有割肉的次数。 不管他的肉是否助嬴政延年益寿,他的命都将终结在嬴政的手里。 延年益寿成功,会被嬴政吃光。 延年益寿不成功,会被嬴政怒杀。 徐福很明白这两点,于是在黑甲秦军准备按伏他割肉的时候,朝嬴政声嘶力竭的挣扎道:“陛下,陛下万不可信此等邪术啊!” “怎么不能信?” 嬴政皱眉:“你既然吃了仙果,那血肉里肯定有仙果的药力,虽说药力会大大降低,但聊胜于无!” 说着,大手一挥,就要割徐福的肉。 忽然间,徐福再次呐喊道:“陛下,老臣吃了仙果,已经受了仙人指点,倘若仙人知道陛下如此对我,必会遭报应的!” “哼!” 嬴政冷哼一声,不屑的拂袖道:“朕会怕遭报应?什么天外陨石,什么异象,哪一个灵验了?” “陛下,实不相瞒,老臣来之前已经为自己算了一卦,知道会有此一劫。” 徐福知道嬴政已经为仙药着了魔,因此也不再挣扎,破罐子破摔的道:“陛下若要割老臣的肉练药,那就割吧,反正老臣的命早已交给陛下了。” “只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老臣已经通知仙人,说陛下会派使者进献礼物给他,倘若陛下食言,老臣不知道仙人会如何震怒。” “老臣知道陛下无所畏惧,但仙人震怒,遭殃的是黎民百姓,还望陛下三思。” 说完,徐福便闭上了双眼,任人宰割。 嬴政要杀人,这世上除了仙人,没人能阻止他。 可仙人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只能让嬴政相信仙人的存在。 这本是徐福逃跑前演算的天象,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果然。 嬴政听到徐福的话,顿时眉头一皱,然后朝押住徐福的秦军挥了挥手。 “你说你已经通知了仙人,如何证明?” “仙人得知陛下派使者送礼,非常高兴,决定明日为大秦驱灾解难,届时,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陛下一看便知!” “此话当真?” 嬴政诧异。 这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岂是人力所为? 难不成……徐福说的仙人是真的? 若那仙人真有此等神通,大秦绝不能招惹啊! 想到这里,嬴政冷声追问道:“倘若明日毫无异常,你当如何?” “若明日毫无异常,那证明仙人抛弃了老臣,老臣将不能为陛下尽忠……” 徐福听到嬴政的话,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决然的道:“既不能为陛下尽忠,那只能以残躯,助陛下延年益寿!”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深深看了眼徐福,冷声道:“区区一夜,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招,朕就暂且饶了你。” 说完,抬头朝四周的秦军道:“将徐福压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 “诺。” 四周的秦军应诺一声,然后夹着徐福,离开了大殿。 在离去的刹那,他下意识的望向赵高。 赵高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静静矗立,默不作声。 其实在通知徐福来之前,他曾在徐福房门外,让徐福为自己算过一卦。 当时的挂相,徐福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荣登极位”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赵高心神荡漾,向往不已。 但他却没对徐福透露半点危险的意思。 这让徐福很是恼怒。 但也无可奈何。 赵高这样的人,今日可能是盟友,明日可能就是敌人。 所以徐福与赵高,从来不深交,即使徐福算出了他的命数,也只告诉了他好的那一面,没告诉他差的那一面。 而就是这好的一面,让赵高的自信心无比膨胀。其实他跟嬴政一样,也十分相信徐福的卜卦之术。 既然挂相显示他能荣登极位,那就一定能荣登极位。 什么是极位? 不用说,赵高也能明白。 极,无极之为大。 大者,帝也。 ………… 始皇寝宫。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嬴政就早早起了床。 似乎为了迎接仙人降临,他还特意焚香沐浴了一番。 等所有准备都做充足了,他才命人召见徐福。 此时,徐福已经没有了仙师的派头,也没有了仙风道骨的形象,整个人看起来,跟普通老头没什么区别。 其实他的年纪跟嬴政相仿,只不过为了骗人,故意将自己打扮成老头模样,让别人看不清真实年龄。 “徐福,你说的仙人降临,几时出现?” 嬴政坐在软塌上,淡淡的询问道。 徐福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然后摇头晃脑的道:“午时三刻,仙福永享。” “午时三刻?” 嬴政皱了皱眉,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据说你曾进过赵昆府邸,可观此子如何?” “公子昆?” 徐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叹息道:“老臣曾与公子昆有过一面之缘,但亦无法看清公子昆的命数,似有高人遮掩。” “有高人为我儿遮掩命数?” 嬴政心头一突,旋即大喜。 这不就证明赵昆的仙人师傅是真的吗? 若非那仙人师傅,谁能遮掩天定命数? 想到这,嬴政又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且随朕见见赵昆,让他知道,你也有仙人之缘。” “也?” 这个也字让徐福瞳孔一缩,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是公子昆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啊! 难怪陛下会如此反常,竟然要割自己血肉练药,难怪陛下会对自己起疑心,这一切的根源都出自公子昆! “祸出东方,哈哈哈,祸出东方,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想到这,徐福的面容无比狰狞,桀然大笑,看得嬴政眉头一皱,冷喝道:“徐福,你在笑什么!” 听到喝声,徐福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朝嬴政叩首道:“回陛下,老臣曾观公子昆面向,发现公子昆面向奇异,似乎……” 说到这,他顿了顿,仿佛不敢接着往下说。 “似乎什么?”嬴政眉毛一拧。 徐福头着地,颤颤巍巍的道:“似乎……似乎不像人类……” 嗡—— 嬴政和赵高闻言,齐齐色变。 紧接着,嬴政大怒,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爆喝道:“放肆!” “汝竟敢诽谤我儿?!” “来人,将徐福拖下去,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黑甲秦军立刻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赵高忽然发话了:“陛下,陛下息怒,陛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他说这话,听起来是在劝慰嬴政,其实是在为徐福争取时间,自辩。 因为徐福刚才之言,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赵昆若不是人,那就是妖怪,既然是妖怪,怎么可能继承皇位? 想到这,赵高心里狂喜,真恨不得催促徐福快说! 似乎徐福也没有让他失望的意思,急忙又道:“启禀陛下,公子昆的九宫,五行,都不在一个位置,非是老臣欺骗陛下,陛下若不信,可找其他擅长相面之人观看,若老臣所言有虚,万死不辩!” 此话一出,嬴政冷哼一声,然后不屑的道:“我儿有仙人遮面,岂是汝等凡人能窥探的?” “若是有仙人遮面,老臣确实无能为力,可若其身边怪事连连,陛下需谨慎对待才是!” “怪事?什么怪事?”嬴政眼睛微眯,抬手让黑甲秦军退出了寝宫。 徐福诚惶诚恐的道:“一般有妖物作祟人间,都有怪事发生,比如一些平时不常见的事物,突然出现在人间。” “又或者,此人行为怪异,一反常态!” 听到这话,赵高和嬴政面面相觑。 但二人都没有出声。 隔了片刻,徐福又正色道:“陛下,老臣修仙几十年,从未听闻血肉练药,此等邪术,绝不是正道,修者,必遭……” “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嬴政便大袖一摆,冷声道:“少在这胡言乱语,吾儿乃仙人之徒,岂是那妖孽之辈,再敢妄言,死!” 他的死字压得很重,让徐福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他之所以要说赵昆是妖孽,无非就是想先发制人,只是没想到,嬴政对赵昆如此宠爱。要是换做一般皇子,估计早就擒拿了。 “陛下息怒……” 赵高飞速看了眼徐福,脑中思绪万千,嘴上却轻声安慰嬴政。 嬴政目光冷寂的看着徐福,脑中回忆起第一次与赵昆相见的场景。 那是一片淤泥里…… 一个满身泥泞的少年,冲出来拜自己为义父…… 他拿出了仙药,说是仙人赐予…… 他拿出了红薯,说是熊精报恩…… 他还拿出了…… 随着脑中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一样闪过,嬴政的心有些乱了。 “我儿莫非真是妖怪变的?” 嬴政心中呢喃出这句话,不由吓了一跳。因为赵昆的变化,实在超乎寻常,平时没仔细推敲,现在想来,确实有很多疑点。 明明平平无奇的皇十九子,怎么就成了精采绝艳的黎安君? 这一切难道就没有一点不正常吗? 嬴政扪心自问,确实太过诡异。 但要让他相信自己儿子是妖怪变的,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绝不会信。 沉吟良久,嬴政回过神来,扫了眼赵高,又看了看徐福,平静道:“适才的话,不管真假,倘若泄露半个字,朕必将你们凌迟处死!” “老奴不敢!” 赵高慌忙跪地,连连叩首。 徐福哑然一笑,旋即摇头道:“陛下,老臣只为陛下着想,为大秦着想,除了陛下,老臣谁也不在乎,又与何人说……” “哼!” 嬴政冷哼一声,然后沉默不语。 过了半响,有宫侍前来禀报:“启禀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来人,带上徐福,去黎安君府邸!” ……… 求起点订阅好不好?码字不易啊!求支持!求全订!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求爱…… 第二百六十三章徐福,朕送你上西天! 赵昆没想到,为嬴政讲一次西游记,不光为徐福带来了杀生之祸,也为自己带来了生死危机。 倘若嬴政断定他是妖怪变的,就算不杀他,估计也会心生忌惮。 毕竟人妖殊途。 再假如,赵昆知道义父怀疑自己是妖怪变的,恐怕也会寒心鼻酸。 这对两人的父子关系,极为不利。 当然。 现在的赵昆还不知道这件事。 此时,他正在千口村,调试新缝制的热气球。 虽然王离送的两个火头军,做饭很好吃,但他们的作用,不止于做饭,而是为航天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 自古以来,‘飞天梦’都是每一个华夏族的梦想,无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幻想自己有一天能翱翔天际,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所以,当赵昆准备试验热气球载人飞行的时候,千口村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老妪,统统都跑来围观。 此刻的千口村村委大院,热闹一片,仿佛看戏剧表演一般。 “公子,热气球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吴诚走到赵昆身前,拱手道。 赵昆看了看聚集起来的村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王离,韩信等人,点头道:“再仔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诺。” 吴诚应诺而退,赵昆转身朝王离走去。 “你的那两个火头军,可知其根底?” “知道。” 王离郑重其事的说:“公子放心,若是出现意外,他们的家小,由我王离照顾。” “如此甚好。” 赵昆点头,然后沉吟道:“虽然热气球飞行,应该问题不大,但载人飞行,多少还是有点危险。” “那公子说的新战法,到底是什么?” “就是陆空作战。” “陆空作战?”王离歪头,顿时来了兴趣。 却听赵昆解释道:“所谓的陆空作战,就是空中力量,支援地面作战,算是协同作战的新战法。” 王离若有所思的道:“君上的是说,空中配合地面?” “不错。” 赵昆点头道:“就跟弓箭手配合步兵一样。” 听到这话,王离陷入沉思,他虽然刚踏入战场没多久,但兵法战术,自小就读,所以赵昆的话,哪怕只是个大概,他也能设想很多种情况。 “如果是正面迎敌的情况,有空中支援,的确是很大的优势。” 韩信想了想,然后朝赵昆问:“不过这空中支援,是采取的何种方式?” “莫非君上要组建空中军队?”陈平试探着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王离和韩信齐刷刷地望向赵昆,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倘若真要组建空中军队,那绝对是一个重大举措。 毕竟此前从未有人想到,军队也可以从天上发动进攻。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赵昆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支援的方式有很多种,只要能把人送上天,就有无限可能。” 说着,又扭头望向陈平:“遇见空中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此话一出,三人对视,不由浮想联翩。 倒是陈平最先回过神来,然后迟疑了一下,朝赵昆追问:“遇见空中军队,现在来说,倒是有点远了,不过支持地面作战,值得考虑。”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院子里的热气球,道:“现在就看能不能载人飞行了。” 此时,吴诚已经检查完毕,正与两个火头军交代。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火头军小武精神抖擞的道:“要让热气球飞起来。” “对,还要安全着陆。”火头军小三补充道。 “这都是最基本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要你们何用?”吴诚皱眉,有些不悦。 小武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那吴统领要我们做什么?” “忘了?” 吴诚皱眉,很不满的说:“君上以后要乘坐热气球,为了君上安全,本统领必须得知道每个突发情况,所以,你们要把乘坐热气球的感受,细节,都牢牢记住!” 听到这话,小武和小三恍然大悟,旋即郑重点头:“统领放心,我们都会记住的。” “不错。” 吴诚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鼓励似的道:“等你们下来,本统领会禀报公子,重重赏你们。” “谢吴统领!”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喜色,齐齐拱手。 “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去吧。” 吴诚摆了摆手,正色道:“就算死,也要在最后一口气落下前,告诉本统领什么感受,明白吗?” “明……明白!” 两个火头军点头。 这时,赵昆带着王离等人走了过来,吩咐道:“可以起飞了。” 两个火头军恭敬行礼,然后在工匠们的帮助下,爬进竹篮,紧接着,更多工匠围了上来,而火头军也开始操作鼓风机。 因为热气球气囊最初是干瘪的,必须要鼓起来,才能点火充热气,否则气囊将会因为受热不均,而被热火灼烧,损毁殆尽。 当鼓风到一定程度,吊篮上方的燃油罐开始燃烧起来,冒着垂直的火焰。 伴随着鼓风机不断运作,热气逐渐充斥整个气囊,直到热气球呈现出椭圆型状。 这神奇的一幕,引得在场的所有人惊诧不已。 就在这时,吴诚大喝一声:“收!” 很快,那些守候在热气球周围的工匠,迅速抽出支撑热气球的“龙骨”。 霎时间,气囊变得萎靡不振,但又迅速充斥,饱满,就如同灌风的袋子。 “这是在做什么?”王离皱眉,有些不解的望向赵昆。 赵昆耸了耸肩:“就是起飞前的准备而已。” “原来热气球起飞前,需要往里吹气。” 陈平饶有兴趣的道:“这与孔明灯确实有些不同。” “等里面的气充足了,应该就可以飞了。”韩信眯眼道。 其实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是说出来,会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一下,毕竟有些村民焦急得,汗水都出来了。 “好了,我们得站远一点了。” 就在这时,赵昆朝王离等人摆手道。 王离疑惑的望向赵昆:“这是为何?” “你如果想吃土,就站在这,反正我是不想吃。”赵昆白了王离一眼,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离开了原地。 而陈平也是笑着紧随其后。 只有韩信和王离面面相觑。 “君上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军中艰辛,所以才会谨小慎微……”韩信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王离,若有所思道。 “我也这么觉得……” 王离深表认同的道:“区区尘土而已,何足挂齿……” 正说话间,热气球的气囊已经撑得快要到膨胀极限了。 见此情景,赵昆连忙大吼:“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嗯?” “小心!”陈平朝王离二人大吼。 只听话音刚落,巨大的倒流热浪,突然席卷四周,吹得黄土漫天,不见天日。 周围观看的村民们,以及王离二人剧烈的咳嗽,夹杂着骂娘声。 赵昆和陈平对视,一脸无奈。 就在王离二人灰头土脸的跑出来的时候,热气球也悄然升空。 几乎同时,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周围骤然响起。 “快看,在天上!热气球飞上天了!” “真的啊!真的飞上天了!” “我的天呐,好大,好高!” 听到欢呼声,赵昆等人也下意识抬头张望,发现热气球正在他们头顶上方,缓缓飞行。 “喝……tui~” 王离吐了口口中的泥土,呆呆地望向天空中的热气球道:“这算成功了吗?” “安全着陆才算成功。” 赵昆同样看着天空,呢喃道:“刚才飞起来不久,还在上升,估计得再等一会。” 听到这话,韩信擦了擦嘴,望着热气球道:“这热气球能飞多高?” “少说四五百米吧……” “四五百米?” “就是一百丈左右!” “这么高?”陈平咂舌:“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吧……” “没问题,后事我都帮他们安排好了!” 听到这话,三人齐刷刷的望向王离,露出不满的表情。 “怎么啦?”王离挠头,有些茫然。 但赵昆没有跟他计较,只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没看到人?那两个火头军不会真出事了吧!” 百盟书 闻言,三人都露出担忧的神色,虽然今日的重点是载人飞行,但出人命的事,谁都不愿发生。 眼见天空中毫无反应,王离赶紧跑到热气球下方大吼:“小武!” 他的声音嘹亮,传遍四周,但空中依旧没有反应。 “小武!你往下面看啊!”赵昆也跟着喊了一句。 可空中还是没有反应。 这让王离和赵昆等人不由担心起来。 倒不是害怕两个火头军从篮子里掉下来,而是怕他们身体出现了状况,比如恐高症什么的。 如果真有恐高症,那就玩大发了,到时候热气球无人操控,闹出人命是迟早的。 显然,吴诚也有些担心了,于是带着工匠跑了过来。 “公子,这可怎么办?他们不回应,我的飞行记录没法做了!”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让他做飞行记录了。 这特么人都快死了,还想着记录! 真是操蛋! 不过,他也没跟吴诚计较,再次朝天空大吼:“小武!你他娘的赶紧回个话啊!” “君……君上……” 就在赵昆无比焦急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篮子边缘,探出了脑袋,并颤颤巍巍的回应他。 当所有人看到这个脑袋,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居然有人上了天。 而王离几个看到这个脑袋的时候,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日的成功与否,注定了未来的战争格局,虽然赵昆提出了陆空作战,但也要建立在把人带上天的基础上。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都感到高兴,且无比自豪,这是他们的一小步,也是人类的一大步。 倒是赵昆,看到这个脑袋,突然暴躁起来。 “你他娘的,听到了本君呼喊,怎么半天不吱声?” “我……我怕……” 小武带着哭腔,抽泣道:“这……这实在太高了……” 听到这话,赵昆眉头一皱,旋即朝吴诚道:“拿望远镜来!” “诺。” 吴诚应诺一声,连忙递给赵昆单筒望远镜,而这时,王离等人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望远镜。 却见赵昆用望远镜查看小武的情况,发现他面容狰狞的趴在竹篮边缘,勉强的跟自己对话。 而小三却不见踪影。 于是再次朗声道:“小三怎么样了?” 小武听到赵昆的话,没有回答,而是望向篮子里面,过了半响,小三才探出头来,颤声道:“君上……我不敢往下看……” “我……我的腿软怎么办?” 此话一出,赵昆眉锋微蹙。 说实话,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人类对天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就这么突然上天,换了谁都得害怕。 迟疑了片刻,赵昆朗声安慰道:“不要怕,先深呼吸几口气,坚持一会就好了!” 说着,又想办法转移他们注意力,道:“现在上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脚软,不敢动。” 听到这话,赵昆脸都黑了,甚至气得想打人。 旁边的吴诚忽然朝赵昆行了个礼,而后朝他道:“君上,能否让我来问问?” “嗯?” 赵昆愣了下,他还以为吴诚是要让两个火头军冷静,于是点了点头。 结果吴诚抬起头,大声询问:“你们说说现在什么感受?” 赵昆目瞪狗呆。 而天空中的火头军还挺当回事的回答:“难受,想哭!” “怎么个难受法?”吴诚一边书写,一边询问:“又为什么想哭?” “就是肚子不舒服,老冒气,冲得眼睛发酸!” “那你们看到周围有什么没?” “什么都没有,除了云,就是风大!” “行,那就再升到云上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吴诚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篮子里有护目镜,你们都戴上,看仔细一点!” “可是腿软怎么办?” “这是君上对你们的考验!”吴诚郑重其事的道:“以后君上要乘坐热气球,万一遇到危险了咋办?你们要记住自己的使命!” 听到这话,天上顿时没了动静。 但很快,热气球就加速上升,朝着蓝天白云进发。 “君上对我们很好,我们不能让君上失望!” “没错,君上说我做的羊肉泡馍非常好吃,还赏了我金子!” “为了君上!” “为了君上!” 两个火头军重新燃起斗志,开始操控热气球。 而吴诚则眯起了眼睛,回了句:“为了君上,虽死无悔!” 赵昆:“………” 老吴这是魔怔了?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此想着,赵昆有点担心吴诚了。 尤其是看到吴诚那认真的表情,他担心这家伙会做傻事。 不会要发生什么大事吧? ……… 另一边。 嬴政的马车缓缓朝千口村进发。 本来他是去赵昆府邸的,可走到半道,突然被禀报,赵昆去了千口村,于是又调转马头,直奔千口村。 “赵高,这人真的能飞上天?”嬴政坐在马车上,疑惑的望向赵高。 就在之前,那禀报的人说赵昆在千口村放热气球,并准备载人上天。 虽然赵昆曾给嬴政说过热气球载人上天的事,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毕竟除了仙人,从未听说有人能在天上飞。 只见赵高沉吟了一瞬,讪笑着答道:“回陛下,公子昆所作所为,非常人能理解,或许他真能让人在天上飞。” “怎么?”嬴政眯眼:“你也觉得我儿是妖怪变的?” “老奴不敢!” 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躬身。 “哼!” 嬴政冷哼道:“徐福那家伙妖言惑众,朕才不信他的话,等会定要让我儿拆穿他的谎言!” “是是是.....陛下所言甚是。” “行了,等会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许出声,明白吗?” 嬴政摆手,然后目光冷冽的望向赵高。 赵高诚惶诚恐的点头:“陛下放心,老奴知晓。” ........ 就在嬴政等人前往千口村的途中,热气球缓缓降落。 村里的村民停止喧哗,开始关注热气球是否安全着陆。 并期待小武和小三为他们讲述飞天的见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热气球终于安全着陆。而小武和小三也好好的活着。 这就证明,热气球载人飞行试验,圆满成功。也标志着载人航天事业的巨大进步。 作为这个世界,首批飞行员,两个火头军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毕竟这太具有历史意义了。 就像很多年后,俄罗斯航天英雄加加林归来一样,他们受到了英雄的待遇。 然而,没有掌声和鲜花,只有满脸的诧异。 因为两个火头军落地的刹那,所有人都看见他们趴在竹篮边,上吐下泻的画面。 那画面……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作为英雄,他们不应该被鄙视,被厌恶,所以工匠们等他们排吐得差不多了,赶紧将他们扶下了竹篮。 眼见他们脸色苍白,走路都站不稳,陈平忍不住皱眉:“看情况……有点不妙啊!” “嗯……确实有些不妙……”王离点头附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望向赵昆:“他们该不会遭天谴了吧?” “屁的天谴!”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解释道:“只是身体不适而已,毕竟在地面待了那么久,忽然上天,换做谁身体都会不适应。” “这是身体不适吗?”韩信古怪道:“感觉跟中毒似的!” 说着,他上前询问两名火头军:“你们感觉怎么样?” 被搀扶的小武,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眼神迷离的道:“禀将军……就是感觉头晕目眩……” “只是头晕?”王离上前追问。 “还想吐……”小武说着,头一歪,然后哇的一声,果然吐了。 这让王离实在有些担心两人的安慰,就像试验小白鼠,活着的时候你担心药力不够,死了你又担心试验失败。于是他赶紧摆手,让人好生伺候小武。 紧接着,又扭头问小三:“你没什么大碍吧?” “禀小侯爷,只是头晕脚软而已……”小三摇了摇头,然后坚强的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又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纸,递给王离:“这是小人在天上记录的,还请小侯爷过目……” 说完,哇的一声,又吐了。 王离赶紧将纸拿到赵昆面前,让他过目。很快,赵昆就摊开了纸,发现纸上居然是一副画。 赵昆早就给他们讲了飞行员有飞行记录的任务,原以为会是一张地图,没想到居然是一幅画。 “这画似乎是在天上看到的东西。”陈平指着画上的图案道。 赵昆也找到了关键,指着某处说:“这是村委大院吧?” “那些方块,轮子是什么?”王离问。 “应该是马车……” 赵昆指着刚才的位置道:“村委大院后面是马路,马路上画着轮椅和形似马车顶棚的方块……嗯?居然有好几辆马车?” 听到这话,四人看向村委大院后面,果然发现一排车队,从远处缓缓朝这边驶来。 “这……” 王离诧异:“原来有树灌,矮坡阻挡,没察觉到有车队来,而在高空中,竟然无处遁形!” “两军交战的时候,再高的树,再大的山,也可尽收眼底,这真是好东西啊。” 韩信忽然笑了。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收起图纸,望向王离:“你知道是谁来了吗?” 王离眼睛微眯,略作沉吟,然后有些诧异道:“是叔父?” “我义父?” “不错,看马车的装饰,应该是叔父的马车没错!”王离笃定的道。 “我义父怎么突然来了?而且还带着人来,莫非发生了什么事?”赵昆眉头一皱,面露疑惑。 王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算了,没事,义父也不是外人,先去迎接吧!” “好!咱们一起去!” 说着,两人一同去了村口。 没过多久,嬴政的马车就停在了村口。 当嬴政看到赵昆二人的时候,不由有些发愣,心说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来了?而且看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 就在嬴政发愣的刹那,赵昆上前笑着问:“都尉怎么来千口村了?” “都尉?” 嬴政反应了一下,忽然笑道:“听说今日有大事发生,所以就过来看看。” “大事?什么大事?” 赵昆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嬴政笑了笑,然后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看天,道:“据说徐福沟通了仙人,今日会做法为大秦驱灾降福!”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辆马车上,同时走出了一个老头。 当赵昆看到那老头的刹那,不由为之一呆,只见那老头笑吟吟的走过来,朝赵昆施礼道:“老臣见过黎安君!” “嗯?” 赵昆眉头一皱,旋即望向嬴政:“你们认识?” “算是吧。”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扫了眼王离,好奇的问:“听说你们在放热气球?热气球呢?” “已经落下来了。”王离恭敬答道。 “落下来了?” 嬴政面露诧异,忙问:“可有伤到人?” “人没事,安然无恙。” “那就好,以后别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啊?” 王离歪头,有些不解。 嬴政却没再理他,便自顾自的朝村委大院走去。 而赵昆则深深看了眼赵高和徐福,转身跟上了嬴政的脚步。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 “义父,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赵昆跟上了嬴政的脚步,低声问了一句。 嬴政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然后意味深长的反问:“我儿难道就没事瞒着义父吗?” “义父这话什么意思?” 赵昆皱眉,有些不解。 “没什么别的意思。”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叹息道:“等会儿就会真相大白了。” “嗯?” “昆儿,你难道就不好奇徐福说的仙人施法吗?” “这有什么好奇?” 赵昆瘪嘴,不屑的道:“那徐福顶多也就骗骗始皇帝,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走近的徐福,然后感叹道:“或许徐福真的有本事沟通仙人吧……”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徐福听的,所以徐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附和道:“仙师的本事,不应有假。”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缠着本君也就罢了,居然还缠着都尉,莫非你想让都尉引荐你给始皇帝,做那第二个徐福?” “啊?这……” 徐福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望向嬴政。 在来之前,嬴政就交代了他和赵高,胡言乱语者死,所以不是嬴政主动搭话,他们根本不敢发言。 嬴政瞥了眼徐福,然后朝赵昆摆手道:“一个小人物罢了,不用在意。” 说着,又扭头望向远处的百姓,询问道:“他们围在哪做甚?” “刚刚放飞了热气球,在哪看热闹呢!” “哦?这么说,热气球真的放飞成功了?” “确实成功了。” 赵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嬴政:“都尉且看,这是什么?” “嗯?” 嬴政愣了下,然后接过纸,展开一看,发现都是些线条与图案,初看有些杂乱,仔细一琢磨,又有些眼熟。 “这是千口村的地图?” 嬴政疑惑的朝赵昆闻。 赵昆笑着摇了摇头:“说地图太儿戏,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画?” “没错,就是画,而且是从高空俯瞰地面画的画。” “高空?莫非是天上?” 嬴政一惊,不由抬头望天。 徐福和赵高也露出愕然的神色。他们没想到,赵昆竟然真的能上天。 缓了缓情绪,嬴政低下头来,凝望着赵昆:“你的意思是,这画是坐热气球上天那人画的?” “不错!确实是他画的。” 嬴政一听,急道:“那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都尉别急,那人就在那边休息,咱们过去便是。” 说着,赵昆就带着嬴政等人去了火头军休息处。 ........ 很快,嬴政便看到了两个萎靡不振的火头军。 “你说……是他们飞上的天?” 嬴政看了眼火头军,面露古怪的望向赵昆。 赵昆笑了笑,点头道:“确实是他们。” “可他们的样子……怎么感觉不像啊?” “上去之前,他们可是生龙活虎的,只不过下来后,有些不适罢了。” 嬴政皱眉:“为何不适?” 听到这话,赵昆欲言又止,不由挠了挠头。 “说话,为何不适?” “这个……” 赵昆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高二人,支支吾吾的说:“大概是因为恐高……或者晕机吧。” “恐高?” “就是害怕从高处往下看,容易腿软。” 赵高二人闻言,面面相觑,似乎无法理解这种毛病。 但嬴政没在乎他们,又追问道:“那晕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就好比坐船,海浪颠簸,容易头晕,呕吐。” “那意思是说,坐热气球也容易被晃吐了?” 赵昆被嬴政的反应能力折服了,不由点头赞道:“是的,都尉真聪明。” “既然是坐热气球晃吐的,干嘛叫晕机,不叫晕球?” “啊?” 赵昆懵逼,心说义父怎么突然开黄腔? 这老少爷们的,也不嫌害臊! 不过,嬴政没在这问题上纠结,转而又看了看手中的画纸,沉吟道:“如果人真的能上天,就算有些不适,克服了就好。” 说着,他又反应了一下,朝赵昆追问道:“你这热气球,能飞多高?” “百丈有余!” “竟然能飞这么高?” 嬴政微微有些诧异。 赵昆笑了笑,点头道:“义父若不信,改日可以亲自体验一下。” “为何要改日?”嬴政不解。 赵昆刚想回答,忽然天色为之一暗,紧接着,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快看,那是什么!” “天降异象,天降异象啊!莫不是有仙人在做法?” “我看是刚刚放飞热气球,打扰了天上的仙人,仙人发怒了啊!”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听到村民们的惊呼声,嬴政微微蹙眉。 徐福则暗松了一口气,但没有转头去瞧嬴政,而是神神叨叨的开始念诵什么。 而赵昆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懵。 只见天际,原本阳光普照的大地,正在一点一点被阴影笼罩。 天上的太阳,也在这时,被一团黑影遮挡,片刻之间,整个大地陷入一片昏暗。 这该不会就是徐福说的仙人施法吧? 带着怀疑的眼神,赵昆扭头望向嬴政:“都尉,你可知徐福说的仙人施法,是什么场景?” 嬴政看着逐渐昏暗的天地,微微有些心惊,不由涩声道:“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噗——” 听到嬴政的话,赵昆忽然噗嗤一笑,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嬴政:“都尉,我以为徐福也就能骗骗始皇帝,没想到您也信?” “嗯?” 嬴政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你这话是何意?” “不过就是日食罢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日食?” “对啊,就是日食,当月球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中间,如果三者连成一条线,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光,呈现出如今的景象。” 说着,赵昆抬手遮住额头,眯着眼睛道:“看这日食的情况,应该是极为难得的奇观,日全食。” 听到这话,徐福顿时慌了,忙道:“你胡说,这分明是仙人施法的异象?” “我胡说?” 赵昆挑了挑眉:“此等异象,并非只显现一次,或许百年,或许几十年,都会显现。” “你若不信,可以去查阅古籍,或者询问太史令,想必他们应该知道此事。” 听到这话,徐福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昆,他没想到赵昆居然会懂这些。 而且,此等天象,百年难得一见,赵昆不过十五六岁,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就连始皇帝都不知道的事,他竟然会知道,莫非他真是妖怪变的? 没错,就是妖怪变的! 他说的什么地球,月球,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言论! 想到这,徐福忽然暴喝出声:“大胆妖孽,还不快显出原形!” 说完,立刻从抽出袖中的拂尘,遥指赵昆。 “.......” 赵昆一脸懵逼,有些不知所措。 而嬴政和赵高等人,也是一脸茫然。 却见徐福又朝赵昆大喝道:“你妖言惑众,诋毁仙人施法,罪不容恕,识相的,快快显出原形!” “别以为本仙师不知,你的肉身并非你本身,原来的肉身早已身死,所以你的面相才会不明,九宫才会离位!” 听到这话,赵昆心里大骇,他也没想到这老头如此厉害,居然知道这些。 原本卜卦面相之说,赵昆是不信的,可这老头竟然窥得了一丝天机。 这老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自己穿越而来,虽然肉体还是那个肉体,但灵魂已经换了个人。 所以,确实可以说,肉身早已身死。 想到这里,赵昆不由有些惶恐,心说这老头好生了得! 不行! 这老头绝不能留! 心中惶恐的同时,赵昆脑中极速回转,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嗯?” 听到笑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赵昆。 却见赵昆猛地望向嬴政,目光冰冷的询问道:“都尉,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昆儿,我……” 感受到赵昆不同寻常的目光,嬴政心头一跳,欲言又止。 “放肆!” 赵昆怒喝出声,冷冷道:“吾乃始皇帝之子,大秦黎安君,昆儿也是你叫的?” 嬴政:“………” 赵高:“………” “既然你们张口闭口谈仙人,那本君倒想问问你们,有本君了解仙人吗?” 嬴政:“.......” 赵高:“.......” “黎安君这话什么意思?” 徐福皱眉追问。 “什么意思?” 赵昆冷笑一声,反问:“你不是说本君是妖孽吗?那本君问你,妖能入仙界吗?” “自然不能!” 徐福正色道:“妖乃天地之恶灵,怎能入仙界浩然之地?” “不错,倒是有些见识!” 赵昆欣赏似的看了徐福一眼,然后环顾众人,话锋一转,道:“可是本君告诉你,本君不光去过仙界,还去过冥界,你信吗?” 听到这话,徐福眼中闪过一抹惊骇,转瞬即逝,驳斥道:“本仙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冥界,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没听说过就不当真吗?” 赵昆挑眉,而后自顾自的道:“那本君就告诉你,仙界,冥界的样子。” “仙界,三十三重天,每一重天都有琼楼玉宇,仙人仙女。” “仙界主宰,玉皇大帝,修炼一万两千四百劫。” “瑶池王母,坐拥蟠桃园,里面的桃树,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吃了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还有道德天尊,乃道门李耳化身,能炼制九转还魂丹,吃了能起死回生。” “这……这……” 徐福听得瞠目结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嬴政和赵高等人也愣住了。 却听赵昆又道:“冥界有十殿阎王,奈何桥,孟婆汤,十八层地狱……” “其中十八层地狱,会根据生前所犯之事,由判官处罚,骗人者,割舌扔油锅,然后扔给饿鬼吞噬……” “啊?” 徐福听完赵昆的十八层地狱介绍,整个人都傻了。 他一身行骗无数,若是进了冥界,肯定下十八层地狱啊! 想到这,徐 福不由惊恐的摇头:“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 赵昆冷笑:“你若不信,可以问王离,他爷爷就在冥界,而且我亲自带他来见了通武侯王贲,因此治好了通武侯的心病!”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望向王离。 只见王离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赵昆,又看了眼嬴政,点头道:“黎安君所言非虚,不光我看到了我爷爷,我娘,我奶奶,我父亲都看到了!” 话音刚落,徐福心头剧震,愣愣的看着赵昆:“你……你们是骗我的对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骗你?” 赵昆冷笑一声,道:“汝等凡人,一叶遮目,不见泰山!” 此话一出,天地忽然变色,日暮逐渐退去,只见一缕曙光,重现大地。 “这……” 嬴政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赵昆。 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却见赵昆表情淡淡的回望他:“你若不信我,我离开便是,何必费如此周章?”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昆儿,我不是不信你,是.....” “是什么?是我的出现太过离奇,还是太过妖孽?” “我……” 嬴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然后扭头望向徐福,却见他怅然若失,浑浑噩噩,不由心头大怒,都是这家伙,都是他害得昆儿与自己产生了间隙。 该死! 这家伙该死啊! 嬴政已经意识到徐福在骗自己了。 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热气球上,眯眼道:“昆儿,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赌什么?” 赵昆皱眉。 “就赌他!” 嬴政抬手指着徐福:“赌他会不会说真话?” 闻言,赵昆深深的看了眼嬴政,平静道:“怎么赌?” 嬴政挑眉道:“他不是说,刚才是仙人做法吗?那现在异象消失了,不如让他上天问问仙人,能不能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赵昆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古怪。 但嬴政去突然很兴奋,于是朝徐福道:“徐福,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原本浑浑噩噩的徐福,听到嬴政的话,顿时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 “去啊,快去,仙人会保佑你的!” “老……老臣。”徐福哭了。 嬴政怒了:“让你让去就上去,休要啰嗦,快点,赵高,扶他上去!” 听到嬴政的话,赵高连忙去拉徐福,徐福看到热气球,双腿登时就有些发软。 但赵高还是强拉硬拽的将他扔进了竹篮。 此时,竹篮内,吴诚正在检查热气球,忽看到徐福,愣了下,疑惑道:“这不是徐仙师吗?怎么,你也要上天?” “我可给你说,这上天容易下天难,如果稍微不慎,摔下去,估计就是一团肉泥,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是仙师,死不了。” 说完,笑嘻嘻的跳出竹篮,招呼工匠试飞。 等热气球缓缓升空,离地十来米的时候,徐福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趴在竹篮边查看,只见地面的人越来越小,自己越来越高,顿时吓得惊声尖叫:“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我不要上天!不要做仙!” “我骗人!我罪该万死!我要下去啊!” 虽然他叫得无比大声,但地面上的众人却仿若未闻。 嬴政冷冷的看着他,然后走到热气球正下方,朝吴诚询问:“这热气球能飞多高?” 吴诚想了想,摇头道:“现在是测试阶段,绑有绳索,飞不了多高!” “绳索在哪?” “就在那边……” “好!”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呛的一声拔出宝剑,砍断绳索,冷笑道:“哼,敢骗朕,朕就送你上西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嬴政斩断了热气球的绳索,也斩断了自己的寻仙梦。 政哥求长生求了二十多年,如果说祖龙有逆鳞,那么,一定是长生。 徐福出海寻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光黎民百姓有意见,就连大秦朝堂也有意见。 但政哥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决,可以说坚决得可怕。 反对的官吏,要么被贬职,要么被流放,言辞激励者,甚至当场杖毙。 而且,真正的出海寻仙,不止徐福一次,还有卢生等方士那五次。 如果这一次徐福成功了,那么总共加起来,就有七次。 七次出海寻仙,每次都耗费巨大,由此可见,政哥对长生的执着。 虽然赵昆曾给嬴政洗脑过精神长生的概念,但嬴政不是一般人,他的执念能够让他冲破虚妄,直达本真。 那就是肉体长生。 精神长生固然能留芳万古,但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肉体长生,人才能永恒。 可惜...... 嬴政的寻仙梦破了。 就在刚才斩断绳索的一刹那,破了。 或许,对众人来说,嬴政的举动有点疯狂,有点骇人。 但对赵昆来说,却有点如释重负。 自己义父跟始皇帝一样,都醉心长生,不仅吞噬方士丹药,还迷信方士仙缘。 虽然那个老头谎话连篇,但本事却不小。 若是此人能接触到始皇帝,恐怕成就不在徐福之下。 与其说徐福是骗子,不如说徐福是‘造梦师’。 他为始皇帝造了一个寻仙梦,让始皇帝在梦里不愿走出来。 因为一旦走出来,始皇帝就要面对现实。 那就是,即便他是千古一帝,统一六国的始皇帝,也一样难逃一死。 所以,徐福成功了。 那么这个老头也会成功。 因为这个老头,同样具有造梦的能力。 赵昆之前没重视这个老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信卜卦面相之说,可他似乎忘了,他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他听过太多的故事。 而身为古人的义父,却知之甚少。 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封建迷信的时代,古人读书少,见识也少,要让他们相信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得用封建迷信的宣传模式。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统治阶层,要用天子来形容自己。 那个老头面相之术了得,再加上能说会道,编织一个寻仙梦,简直轻而易举,所以义父才会着了他的道,认为自己是妖怪变的。 毕竟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赵昆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到嬴政身旁,跟他站在一起,抬头静静地看着飘远的热气球。 这一刻的嬴政,出奇的沉默。 他心中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 就算是赵昆,也只能将始皇帝当作他的参考。 但始皇帝真实的想法,也没人能清楚。 就如此,父子俩都陷入了沉默。 大概过了一刻钟,嬴政艰难的低下头,沙哑着声音朝赵昆说道:“昆儿,你还在怪义父吗?” “刚还是确实有点生气,但现在好多了。” 赵昆轻轻的摇了摇头。 “义父老了,越来越糊涂了。” “不,义父不老,义父还要当皇帝!” 听到这话,嬴政不禁哑然一笑,旋即转头望向赵昆,只见赵昆脖子上扬,眼角满是泪痕。 忽然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突然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过分了。 怀疑什么不好......竟然怀疑自己儿子是妖怪变的。 这哪像一个父亲! 这分明就是一个混球嘛! 心中带着自责,嬴政伸手擦了擦赵昆的眼泪,然后叹息着说道:“这次是义父不对,义父错了,义父再也不寻什么狗屁仙,求什么卵长生了!” “吸~吸~” 赵昆抽泣了一下鼻子,怔怔的望向嬴政:“真....真的吗?” “真的!”嬴政重重的点头。 赵昆擦了擦鼻子,然后又问:“那义父还想做皇帝吗?” “做!” 嬴政郑重的道:“昆儿让义父做,义父就做!”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赵昆脸上顿时挂满笑容,嬴政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浮现。 而这时,远处的人群忽然一阵喧嚣。 “快看!大家快看啊!” “掉下来了!掉下来了!那热气球掉下来了!” “我的天呐,开始着火了!” 听到这话,嬴政和赵昆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机械式的抬头望天,只见飞到云端的热气球忽然坠落,同时冒着滚滚浓烟。 “这.....” 赵昆咂舌:“这不会闹出人命吧?” 嬴政不屑的冷哼:“此等恶徒,死不足惜!” “可是.....可是闹出人命,万一始皇帝怪罪咋办?”赵昆有些担忧。 嬴政哑然一笑,旋即想起什么似的,挑眉道:“明天咱们就跑路了,管那么多干嘛!” “啊?跑路?” “对啊,今天义父来这,就是通知你明天始皇帝东巡启程了!” ........ 东巡启程,来得太突然,赵昆还没完全准备好,但始皇帝的旨意,当晚就下达了。 所以,他不得不连夜安排工作。 等到陈平和韩信前脚刚走,王家的人又来了。 对于王家,赵昆没什么可说的,能在频阳发展,多亏了王家的关照。 所以他对王家有着别样的情愫。 此时,嬴氏母女正在帮赵昆整理行礼,而王离则与赵昆相对而坐。 赵昆跟王离的关系很复杂,既是老师与学生,又是至交好友,还是妹夫和大舅哥。 xiashuba.com 总之,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有时候赵昆对王离不是打,就是骂,但更多的还是爱。 嗯,就是那种男人之间的爱,别想歪。 此刻,两人都沉默的低着头,等待对方先开口。 “要走了啊。”赵昆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要走了。” 王离点了点头,终于看向赵昆。 “准备什么时候出征大月氏?” 王离沉吟道:“粮草已经先行了,大军十天后出征。” 赵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眼嬴氏母女,朝王离道:“你这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姨娘她们了。” “没办法的事。” 王离摇头,表情有些愧疚的道:“我爹常年征战在外,我娘也已经习惯,只是放心不下我,免不了唠叨几句,可到底还是识大体,知道自古忠孝两难全。” 赵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像王离这种将门,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内里却很是无奈,充满了生离死别。 嬴氏就算对王贲父子再担心,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既要让父子俩安心,也要拿出主母的威仪,成为家里的主心骨。 好在有个待嫁闺中的女儿在身边,平时也能说说话。 “那雨菲呢?”赵昆忽然问。 原本还有些愧疚的王离,听到蓝雨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道:“雨菲家组建了球队,开春后就要参加联赛了,知道我要出征,没人训练球队,就对我拳脚相向。” “呵呵。” 赵昆有些不厚道的笑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舍不得的挽留。” 王离看了眼赵昆,点头道:“嗯,我准备回来就娶她。” “除了燃油弹那些热武器,再带一组炮兵吧,或许在关键时候能用上。” “多谢君上。” “别说那些傻话,能助你建功立业,我就很高兴。”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朝王离嘱咐道:“这次进攻大月氏,与之前不同,切记谨慎行事,别在乎什么军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王离心头微震,眼眶有些发红的道:“君上等我。” 赵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头,道:“夜深了,带着姨娘她们回去吧。” “好。” 王离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向嬴氏母女,此时的嬴氏母女,相偎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赵昆。 赵昆知道她们有很多话想说,但只是东巡,不是生离死别,能免则免了。 就如此,王离带着嬴氏母女离开了赵昆府邸。 随着马车声渐远,赵昆收回了目送的眼光,转头望向另一处,淡淡的道:“皇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 另一边。 赵高府邸,密室。 李斯,冯去疾,赵高三人在密谋。 赵高扫了眼李斯二人,沉声道:“今日发生的事,两位丞相应该略有耳闻吧。” “我们得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直待在陛下身边,想必更了解始末。” 李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我确实比你们更了解。” 赵高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了解的不是徐福之死,而是黎安君之可怕!” “嗯?” 冯去疾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道:“莫非徐福是黎安君杀的?” “徐福乃陛下亲自处置的,这点我亲眼所见,没什么可说。” 赵高摇头道:“但是徐福之死,却与黎安君有着直接的关系。” 李斯皱眉:“有何关系?” 赵高斜眼看了下李斯,然后郑重的说道:“徐福曾在陛下面前扬言,说黎安君是妖怪变的,起初陛下也有些怀疑。” “结果黎安君与徐福的对峙中,大败徐福,引得陛下动了杀心。” “那……为何徐福会说黎安君是妖怪变的?”冯去疾迟疑的问道。 “黎安君的崛起,太过匪夷所思了,明明只是不得宠的皇子,却在几个月之内,深受陛下宠爱,而且还封了君侯,这本身就很不合理。”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你们记得陛下吃的仙药吗?” “你是说,那药也有问题?”李斯眯眼。 赵高心有余悸的道:“何止是有问题,简直是邪药。” “啊?” 冯去疾大骇,连忙问:“此话何意?” “我说了,两位丞相可不要害怕。” “赵府令知道什么,但说无妨,不用在这里故弄玄虚。”李斯有些不悦的催促道。 赵高深深看了眼李斯,然后悠悠的道:“昨日我跟陛下去了趟黎安君府邸,陛下本意是询问徐福之事,结果黎安君谈着谈着,竟然讲起了故事!” “故事?” 李斯和冯去疾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赵高又接着道:“故事的内容光怪陆离,非同凡响,特别是那位东土大唐的和尚,神奇无比,传闻吃了他的肉,能长生不老。” “这怎么可能?”李斯和冯去疾明显有些诧异。 不过赵高却非常笃定的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很荒谬,可听到后面,却有点信以为真的感觉。” “………” 两人闻言,皆是无语。 半响,赵高继续道:“其实不光是我,就连陛下也信以为真。” “啊?陛下他……” 冯去疾愕然,他没想到嬴政会信这种事。可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好笑,嬴政连长生不老都信,更何况吃人肉。 迟疑了一下,冯去疾朝赵高道:“你的意思是,黎安君能左右圣意?” “没错!” 赵高点头:“陛下听了黎安君的故事后,当夜召见了徐福。”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望向冯去疾,挑了挑眉:“你知道陛下要徐福做什么吗?” “该不会是吃肉吧……” 冯去疾还没有开口,李斯就凝望着赵高,皱眉道。 “李丞相果然大才,一言就道破玄机!” 赵高笑着恭维了一句,然后点头道:“不错,陛下回来后,询问了徐福仙人好处的事,徐福说自己吃了仙果,陛下便让他帮忙,割点血肉练药!” “啊?” 冯去疾和李斯二人吓了一跳。 赵高笑着安慰道:“两位丞相别怕,陛下并没真的割肉练药。” “可是……可是这太骇人听闻了。”冯去疾心有余悸的道。 “确实有点荒谬!”李斯点头附和,然后望向赵高:“你把我们找来,应该不只是说这件事吧?” “当然。” 赵高似笑非笑的道:“两位丞相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陛下变了。” “嗯?” “陛下对黎安君,简直是言听计从,就因为区区故事,陛下便考虑杀人吃肉,可想而知,吾等以后的处境,该有多艰难!” 此话一出,李斯和冯去疾面面相觑。 只听赵高又叹道:“为了自保,黎安君是绝不能留了啊。” 李斯想了想,皱眉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蒙毅和顿弱乃陛下的耳朵和眼睛,我们要想行事,必须得调开他们!” “如何调开?” 赵高沉吟了一下,阴测测的道:“我是这样想的,当陛下行至邯郸,揭发姚贾盗取玉玺一事; 陛下肯定会雷霆震怒,身边信得过之人,除了你我三人,便是蒙毅和顿弱。” “顿弱身份特殊,不可能处理此事,你们随侍陛下处理政务,也不易返回咸阳。” 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蒙毅。” “蒙毅老成持重,深得陛下信任,应该会是陛下首选,只要蒙毅离开陛下,我便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 话到这里,李斯和冯去疾满脸惊愕。 心说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姚贾可是盟友啊! 怎么说出卖就出卖? 而且盗窃玉玺之事,还是赵高唆使姚贾做的,他难道就不怕姚贾反咬一口吗? 似乎看出了李斯二人的心思,赵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补充道:“出卖姚贾之事,也是迫不得已,我会秘密书信他,让他拒不招供,等待我们归来。” “到时候,我再让人暗中下药,来个死无对证,这样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 听到这话,李斯二人眼皮一抖,不由心中大惊,赵高此人简直是毒蛇啊! 他怎么能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还没等李斯二人反应过来,赵高又冷冷的说道:“我做这事,并非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两位丞相考虑,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黎安君与陛下讲有关两位丞相的故事……” “那么,敢问两位丞相如何应对啊?” 冯去疾心头震了震,然后正色道:“老夫忠于陛下,忠于大秦,不怕任何流言蜚语,那黎安君若是用妖言蛊惑陛下,老夫定与他计较!” “呵!” 赵高“呵”了一声,冷笑道:“怕只怕是,冯右相以后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了。” “冯右相难道忘了?黎安君可是护军都尉,掌管十万禁军的新贵,若是他不想让你见陛下,你能见着陛下?” “这……” 冯去疾语塞。 赵高说的事,也是他担忧的所在。 自古以来,皇子掌兵都是大忌,他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竟将禁军交由赵昆执掌。 就算赵昆深受始皇帝宠爱,也不该急于一时,最起码得立了太子再说。 毕竟一日未立太子,一日便有变数。 倘若最终太子人选不是赵昆,他掌握十万禁军,反还是不反? 想到这里,冯去疾不由摇头叹息:“老夫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 “不止是你,我现在都看不懂陛下了。” 李斯瞥了眼冯去疾,淡淡的说道。 冯去疾愣了愣,然后抬头望向李斯,迟疑道:“李……李右相觉得此事如何?”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既然我们早已走在了黎安君的对立面,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李斯平静的说道。 “哈哈哈,李右相果然乃吾之良配啊!” 赵高闻言,忽然大笑。 “哼!” 李斯冷哼一声,沉着脸道:“你我今日是盟友,他日会不会是敌人还两说,扯什么良配。” 赵高的笑声嘎然而止,然后有些尴尬的道:“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很欣赏李右相的才能啊!” 李斯暗暗冷笑,心说都是千年老狐狸,扯什么聊斋。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可。” 第二百六十五章她为什么如此熟练 这是个夜生活极度贫乏的时代。 当男人们结束一天的劳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他们有且只有一件事可干。 那就是跟老婆培养感情。 没钱的男人养不起太多的老婆,不得已十年如一日的跟一个老婆培养感情。 逐渐的因为培养过度,变得枯燥,且乏味。 而有钱的男人,因为一个老婆感情淡了,又可以换另一个老婆,变得乐此不疲。 于是乎,在这个时代,有几个老婆培养感情,成了衡量男人成功与否的标准。 当然,如果隔壁不是老王,那就是岁月静好。 可惜啊…… 老王死得太早。 没等着吃别人的,自己的还剩下了。 目光淡淡的看了眼正在惬意品茶的成熟女子,赵昆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皇姐也是来为我送行的?” 嬴元曼闻言,笑了笑:“有时候,我真是羡慕昆弟呢……” “嗯?” 嬴元曼看了眼赵昆,轻轻放下茶杯,苦笑着摇头道:“昆弟如今被封了君侯,又位极人臣,可谓一步登天,年少有为,不像皇姐,守着一堆白骨……” 赵昆皱眉:“皇姐若想让昆弟帮忙,但说无妨。” “嗯。”嬴元曼笑着朝赵昆道:“听说王离击退大月氏,昆弟也有功劳,连王离的鬼面骑都是昆弟组建的,若是昆弟能率大军出征,必成当世名将。” 赵昆面露古怪:“不曾上阵杀敌,怎能获得功劳?更何况,王离本身就具有军事才能,他能成功,全凭他自己,与我无关。” “昆弟是说,王离有成为名将的潜质?” “正是。” 嬴元曼想了想,然后说:“即便如此,昆弟至少有献新武器的功劳,而且,我还听说,那骑兵三件套,以及热气球,都是出自昆弟之手。” “这个倒是真的……”赵昆有些无奈。 嬴元曼看着赵昆,没有了之前那种惬意的神情,多了种意味深长:“怪不得父皇那么宠爱你,你真乃我大秦国佐之才。” 听到这话,赵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嬴元曼说的很多事,早已发生,而且看样子她还知道得比较详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询问当事人,总给人感觉很奇怪。 难道说……她想让自己求始皇帝给她找个老伴儿? 毕竟她才三十岁左右,这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可是如狼似虎啊! 想到这,赵昆看向了嬴元曼,结果嬴元曼依旧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联想到王翦已经死了四五年,华阳公主守孝之期已满,这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寂寞了啊! 于是,赵昆感觉麻烦的同时,又有点暗爽。 ……… “老吴,要老婆不要?” 赵昆站在吴诚身前,左右审视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吟吟的道:“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介绍个老婆。” “啊?” 吴诚有些懵逼。 他没想到赵昆着急忙慌的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不由老脸一红,拱手道:“黎安君,老臣答应过黎妃,要好好照顾你……” “行了!” 还没等吴诚把话说完,赵昆就拂袖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道:“我现在给你谈的是终身大事,你给我扯那些干嘛?” “再说,我都订亲了,你还是老光棍儿,我可不想一个老光棍儿整天看着我!” “我……我不用。” “什么不用?” 赵昆瞪眼:“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个人单着,真不知道你父母咋想的,也不说催一催你的婚事!” 爱好中文网 “啊?他们……” 吴诚有些尴尬,因为那父母并不是他真正的父母,只是当年对他有恩的一对夫妻。 他之所以照顾他们,除了报恩,也有掩人耳目的意思。 可赵昆一个半大小子,居然当他的面催婚,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感动。其实在他心中,赵昆跟他孩子差不多。 他只想一心一意的照顾赵昆,别的什么也不想。 只需生理方面…… 这个倒不用担心。 秦朝有官窑,他可以为所欲为。 而秦朝之所以有官窑,还是多亏了那个叫商鞅的男人。 商鞅变法,将官宦罪臣的家室,女眷发配到官窑,以此来让“娱乐”变得合法。 所以,像吴诚这种老龄单身狗,也可以体会一夜夫妻的快乐。 虽然赵昆没去过官窑,但也略有耳闻,所以见吴诚语塞,不由叹了口气,悠悠的道:“老吴啊,有时候日久生情,比管鲍之交要好很多……” “既干净又卫生,还不容易得病!” “啊?” 吴诚再次懵逼,似乎没听懂。 但赵昆明显不想跟他多说,于是小袖一摆,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笑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我皇姐来了一趟,我感觉她挺寂寞的,所以想让你去泡她!” “泡她?” “就是嘘寒问暖,暗送秋波,然后私定终身,百年好合。” 吴诚依旧很懵逼,但懵逼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诧。 他没想到赵昆竟然让他去勾引华阳公主。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黎……黎安君,您没喝多吧?”吴诚面露古怪,有些迟疑的问道。 “什么喝多了?” 赵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根本就没喝酒!” “那……您怎么竟说胡话?” “怎么说胡话了?就算我皇姐曾经嫁过人,但好歹也是大秦长公主,怎么,你觉得她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吴诚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是老臣配不上华阳公主……不不不,是老臣不敢!” “切!” 赵昆斜了眼吴诚,鄙夷的道:“有贼心没贼胆!” 吴诚:“………” 赵昆神气十足的道:“你是我老臣,身边最信任的人,整个朝堂,谁不知道我黎安君是新贵,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 “你若是觉得身份配不上我皇姐,赶明天,我就给你弄个前将军的武职,位列上卿如何?” “这……” 吴诚语塞。 赵昆眉锋微蹙,有些不悦的道:“这什么这?扭扭捏捏的,像个大老爷们儿不?” “要不要老婆,你就说一声!” 吴诚见赵昆面露不悦,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那就要吧!” 听到这话,赵昆展颜一笑,走上前拍了拍吴诚的肩膀,道:“好,君子一言啊!” 说着,又整理了一下,吴诚的衣服,补充道:“你收拾收拾,等会儿跟我过去!” “去……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见我皇姐啊!” 吴诚:“………” 赵昆:“………” “公子,你没开玩笑吧,现在?” “谁跟你开玩笑?快点,别磨磨蹭蹭!” 说完,赵昆推着吴诚就去了偏厅。 ………… 时过不久,吴诚一身崭新军装,跟在赵昆身后,来到了偏厅。 此时,偏厅里的嬴元曼,正在欣赏赵昆的诗词。 元宵那晚,赵昆念了一首《青玉案》,让嬴元曼回味连连,方才,她便让赵昆写下来送她,结果赵昆写到一半,就说肚子不舒服,然后要去茅房。 人有三急这种事,就算是贵为华阳公主,也不能勉强别人。 于是赵昆就趁机去了书房,召唤吴诚来书房议事。 本来吴诚正在检查东巡的马车,当他听到赵昆急召,连忙放下检查,去了书房。 可他没想到,赵昆竟要给他相亲。 于是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偏厅。 此时见到嬴元曼,不由有些尴尬,旋即低下了头。 嬴元曼见到赵昆带人来,也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瞬,便调笑道:“黎安君这闹肚子……可闹得有点久啊,不知身体是否有恙?” “啊?这……哈哈……” 赵昆愣了愣,旋即干笑一声,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中午吃坏了东西。” 说着,连忙让出身形,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心腹爱将,吴诚。” “吴将军,还不快见过我皇姐!” “末将吴诚,见过华阳公主!”吴诚朝嬴元曼恭敬一礼。 嬴元曼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吴诚,又看了看赵昆,迟疑一下,旋即轻笑道:“吴将军免礼。” “谢华阳公主。”吴诚再次恭敬一礼。 赵昆看得牙疼,于是摆手说:“皇姐跟我又不是外人,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 “这……”吴诚尴尬的垂下了头。 嬴元曼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吴诚,忽然眼睛一亮,转瞬即逝。 而就是这一幕,被赵昆尽收眼底,旋即咧嘴一笑,朝嬴元曼道:“皇姐,父皇明日便会启程东巡,你看我最近都在弄热气球的事,也没怎么休息好,要不你缓缓?明日一早,我写好那首词,就给你送去?” “这……” 嬴元曼无奈,终于还是说:“黎安君操劳,皇姐自当体谅,只是这词,皇姐着实喜欢得紧,还望黎安君不要食言才是……” “不会不会!皇姐放心,明日一早,必定送达!” “那……就有劳黎安君了。”嬴元曼看了眼赵昆,无奈的欠身道。 赵昆点头,然后朝吴诚挤眉弄眼道:“老吴,还不快替我送送皇姐!” “啊?” 吴诚抬起头,一脸茫然。 嬴元曼怔了怔,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旋即朝吴诚颔首道:“那就麻烦吴将军了!” 说完,便带着丫鬟朽月,缓缓走出了偏厅。 这时候,吴诚还在发愣。 赵昆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低斥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哦哦……末将告退……” 看着吴诚离去的背影,赵昆砸吧砸吧嘴,然后摇了摇头,呢喃道:“这算不算打入敌人内部呢?” ………… 赵昆府邸外,嬴元曼在丫鬟朽月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而吴诚则干净利索的骑上了马。 马车上,嬴元曼坐好了身姿,然后拉起帘子,朝吴诚笑着道:“吴将军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忠心耿耿啊!” “嗯?” 吴诚愣了下,有些诧异的低头道:“华阳公主认识末将?” “十年前,妾身曾随夫君如咸阳,那时候大秦刚刚一统,举国欢庆,父皇也在宫中设宴,妾身便是在那时见的吴将军!” “原来如此。” 吴诚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惭愧的道:“那时候,末将还是黎妃身边的一名随从,没想到能得华阳公主注视……” “出身不分贵贱,想我大秦先祖,不也是为周王牧马的仆人吗?” “这……” 吴诚语塞,同时对嬴元曼刮目相看。 传闻华阳公主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 这样想着,吴诚恭敬拱手道:“禀华阳公主,如今天色已晚,夜深微凉,末将这就送您回去歇息。” “那就有劳了。” 嬴元曼闻言,笑了笑,便合上帘子。 就如此,吴诚一路当着护花使者,将嬴元曼送到了别院门口。 虽然赵昆的意思,他很明白,但要让他勾引嬴元曼,着实有些为难了。 毕竟嬴元曼的位置摆在哪,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亲近的。 抛开嬴元曼始皇长女的身份,就他那故去的前夫,就没人能相提并论。 吴诚知道赵昆深得始皇帝宠爱,要想给他安排高位并不难,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只想完成护送的任务。 “禀华阳公主,我们到了。”吴诚勒停坐下的骏马,扭头朝身后的马车提醒道。 片刻,马车内传出一声惊呼:“不好了,华阳公主晕倒了!” “啊?” 吴诚吓了一跳,立刻翻身下马,朝马车冲去。 “华阳,华阳公主怎么了?” “吴将军,华阳公主似乎受了风邪,您快来看看啊!” 马车内传出朽月焦急的呼喊声。 吴诚脸色大变,心说这可如何是好? 黎安君让自己护送华阳公主,这刚到家门口就出了状况,回去该如何交代? 傻了么,自己这时候怎么能想如何跟黎安君交代? 当务之急应该先救人啊! 可是…… 可是他是大秦长公主,自己怎么能冲进她马车? 就在吴诚纠结万分的时候,马车内再次传出了丫鬟朽月的呼喊:“公主,公主您也么了!别吓奴婢啊!!” “这……” 什么情况啊这是? 算了算了,不管了,救人要紧! 吴诚当下心一横,立刻钻进了马车。 而就在他钻进马车的刹那,立刻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笑脸,正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 “华阳公主,您……” “吴将军,这私闯长公主马车,可是重罪啊……” 听到这话,吴诚心里一咯噔,当下脸就沉了下去,旋即冷冷的问:“华阳公主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是……” 嬴元曼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就是想要您身上一样东西。” 说完,缓缓靠近吴诚。 吴诚下意识后仰,警惕的道:“什么东西?” 嬴元曼嘴角掠过一抹弧度,伸手指了指吴诚的腰间:“就是这个!” “嗯?” 吴诚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望去,发现嬴元曼所指的,竟然是一枚玉牌。 这玉牌是赵昆送给他的,主要是见嬴元曼,吴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装饰,赵昆就把自己的白虎玉牌摘下来给吴诚系上。 没想到嬴元曼竟看上了这枚玉牌。 “华阳公主做这些事,只是为了玉牌?” 吴诚皱眉,有些不解。 嬴元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反问道:“那吴将军以为……本宫还会为什么?” “………” 吴诚被这话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半响,眯着眼睛道:“末将若不愿交出玉牌,华阳公主该当如何?” “禀报父皇,你非礼本宫!” “你!” 吴诚两眼一瞪,怒视嬴元曼。 在一刻,他心中的华阳公主形象,轰然崩塌。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但嬴元曼毫不在意的坐回原位,冷冷道:“这里是王家别院,人多眼杂,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吴将军深夜潜入本宫马车,就算本宫否认,吴将军也会难圆其说!” 吴诚:“………” “本宫一介寡妇,倒是不在乎什么声名了,只是我那皇弟,刚被封为君侯,属下就滋扰大秦长公主; 这要是传出去,不知父皇如何感想,不知大秦朝堂,黎民百姓,又作何感想?” 听到这话,吴诚心里一咯噔,旋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嬴元曼:“华阳公主做此等不知羞耻之事,到底有何目的?” “哼!” 嬴元曼冷哼一声,不屑道:“本宫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现在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放下玉牌,立刻离开,二条是本宫叫人,将你送官法吧!” 话音刚落,吴诚只听呼啦啦的一片作响。扭头看去,只见一群带甲武士,从别院两侧冲了出来。 “原来……华阳公主早有预谋!” 吴诚眯眼,心中暗忖。 他就说,华阳公主怎么如此熟悉这玉牌,原来她早就在打玉牌的注意。 如果今天来送她的不是自己,而是黎安君,她应该也有类似的安排。 只是一枚玉牌,何至于此? 莫非这玉牌大有来头? 就在吴诚心思急转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嬴元曼,明显没有了耐心,只听她冷喝一声,道:“将玉牌交出来,本宫饶你不死!” 第二百六十六章嬴政:“真香!”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茫茫尽是一朵朵白。 驻扎在频阳城的禁卫军,按时启程了。 数万禁卫军浩浩荡荡的绵延数十里,从频阳开拔出发。 禁军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组成。 前军负责清扫四野,中军负责保护始皇帝,而后军则负责押运辎重。 一干随行大臣也在中军行列,等待着始皇帝传召。 至于赵昆,则远远的吊在后军之中。 中军,嬴政的龙撵由八匹骏马拉拽,两侧都有身披重甲的禁军守护。 巨大的龙撵十分宽敞,犹如一座移动的房子。 嬴政的饮食起居,基本都在龙撵上完成。 只不过,即便是行驶在路上,嬴政依旧没有休息,此时正在马车上批阅奏折。 随着马车晃动,嬴政的身体也跟着晃晃悠悠,拿毛笔的手,时而落下,时而悬停半空中。 车厢内,赵高跪坐在一侧,时而收起竹简,时而小心研磨。 始皇帝宠幸赵高,除了他能把始皇帝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十分妥当外,还因为他有特别之处。 大秦以法立国,秦律森严复杂,每当始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必须得翻阅厚重的秦律典籍,这样一来,非常不方便。 然而,赵高的特别之处,就是他能背诵整部秦律,每当始皇帝需要用到秦律的时候,他总能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别之处,始皇帝才格外器重他。 每次出行,赵高都跟始皇帝形影不离。 “陛下,今日送来的奏折已经批阅完毕了,老奴为您准备了一些点心和果品,陛下休息一下吧。”跪在嬴政身旁的赵高,一边收拾竹简,一边小心说道。 嬴政放下手中的笔,然后透过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蹙眉道:“不用了,你去将蒙毅叫来。” “诺。” 闻言之后,赵高立刻闭嘴,然后应诺而退。 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嬴政若有所思,呢喃道:“把那小子安排在后军,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 从昨天晚上开始,嬴政就没见过赵昆,不过听蒙毅说,他已经上了马车。 很快,蒙毅就来到了嬴政龙撵外。 “陛下。” 龙撵外,蒙毅策马跟上了嬴政的龙撵,在窗边恭敬呼唤了一声。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平静的询问道:“黎安君在后军可有什么异常?” 马车外,蒙毅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就知道始皇帝找自己来,是要问赵昆的事,可之前去后军看到的场景,实在难以启齿。 “陛下......那个......那个黎安君挺好的。”蒙毅有些尴尬的说道。 “嗯?” 嬴政眉毛一拧,然后扭头望向蒙毅,眯眼道:“你说挺好?朕怎么在话里听到了不好的意思?” “这......” 骑在马上的蒙毅,显得有些踌躇。 嬴政哼了一声,低斥道:“快说,那小子此刻在干什么?” 听到这话,蒙毅也是一脸无奈。 但始皇帝的询问,他又不敢隐瞒,于是踌躇了片刻,讪笑道:“那个.....黎安君带了些猪上路!” “.......” 嬴政的脸色顿时一黑。 好小子! 这刚上路就开始作妖了啊! 始皇帝东巡是震慑天下,好让那些六国余孽忌惮始皇帝的天威,你小子竟然在始皇帝东巡的车队后养猪,这不是明着拆始皇帝的台吗? 怎么,是要让那些六国余孽看朕的笑话不成? 想到这里,嬴政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问道:“那小子为何要带猪上路?” “黎安君说......东巡路途遥远,饮食太单调,养一些猪在军中,既可以帮士兵改善伙食,又可以帮士兵御敌!” “胡闹!我看他就是胡闹!谁家兵法养猪御敌?简直岂有此理!” 坐在马车上的嬴政被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马车外的蒙毅心惊胆战,但还是硬着头皮安慰道:“陛下.....微臣也和黎安君说了,但是他说...他说.....” 嬴政一张老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色,怒喝:“他说什么?还不快如实道来!” “黎安君说......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乃上策,他的兵法就是,出奇不意。”蒙毅低声说道。 xiaoshuting.cc “出奇不意?” 嬴政一愣:“如何出其不意?” “就是遇到敌军,先不要慌,抓几十头猪,淋上火油,然后点燃火油,让那些猪去冲击敌军,此战法名为火猪阵!” “火猪阵?” 嬴政懵逼,心说这小子胡诌的本事见长了啊! 虽然听起来蛮有道理,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不太靠谱。 毕竟动物的可控性不高。 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在军中养猪,实在有损皇家威仪。 就算那些猪有用,也不行。 想了想,嬴政当即朝蒙毅道:“蒙毅,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搞清楚黎安君究竟想做什么?” “养猪?他要是想养猪,就让他去九原养,那里有的是地方给他养猪,还有那个什么‘火猪阵’,想都别想!” 蒙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调转马头,朝后军奔去。 ........ 与此同时,后军赵昆的马车上。 桃花细心的为赵昆泡茶,春晓跪在一旁切水果。 “老吴还没回来啊!” 赵昆侧躺在马车上,手托着下巴,呢喃道:“这都快晌午了,还没玩够吗?”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吴诚一去不复回。 刚开始,赵昆还挺担心他,后来嬴元曼派人送了一封信,说她有事跟吴诚交代。 她跟吴诚能有什么事交代?还不就是男女那点破事! 看来,这皇姐确实挺寂寞的…… 当初第一次见到嬴元曼,赵昆就觉得她不简单,而且说的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赵昆觉得吴诚不会那么随便,但嬴元曼好歹也是他皇姐,应该不会加害吴诚。 更何况,又是他让吴诚去泡嬴元曼的,所以也不好强加打扰。 沉吟了半响,赵昆叹了口气,然后扭头望向桃花:“今天中午吃吃什么?” “小武说,有一头猪很适合拿来做红烧肉。”桃花将茶递给赵昆说道。 赵昆接过茶抿了一小口,咂巴咂吧嘴道:“红绕肉吃腻了,弄个烤乳猪来吃吃吧!” 桃花:“......” 桃花:“好,奴婢马上去知会小武他们。” 说着,桃花便起身离开了马车。 而一旁的春晓则好奇的问道:“君上,若只是喜欢吃猪肉,大可杀些猪带上便是,为何要养一群猪跟在大军后面?” 赵昆斜了眼春晓,淡淡的反问道:“怎么,你也嫌弃本君养猪?” “奴婢不敢!” 春晓吓了一跳,连忙叩首道:”奴婢只是觉得君上身份尊贵,不适合做这些粗鄙之事。” “屁的身份尊贵。”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那通武侯不也开了养猪场吗?怎么没人说他不该养猪?” “只要对自己有利,做什么事都不为过!” “这.....奴婢不解。” 春晓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赵昆。 赵昆瘪了瘪嘴,道:“你也不想想,吾乃黎安君,本应该待在中军伴父皇左右,可偏偏被安排到了后军,这是为什么?” “难....难道是陛下对黎安君不满?”春晓试探着回答。 赵昆皱眉:“父皇若是对我不满,早就下旨呵斥了,怎么会做此等龌龊之事。” “那.....为何君上会被安排到后军?” “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所以还不如不说,反正你要记住,这一路上长点心,别到时候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啊?” 春晓又吓了一跳。 赵昆有些不满的低声斥道:“别大呼小叫的好嘛,再咋咋唬唬,当心我把你派去喂猪!” 春晓脖子一缩,似乎很害怕去喂猪,连忙将切好的水果递给赵昆,道:“君上,果品切好了,您尝尝!” 赵昆:“......” ........ 当蒙毅马不停蹄的来到赵昆马车时,赵昆正在品尝烤乳猪。 不得不说,两个火头军的手艺,着实了得。 虽然当飞行员也可以,但做不好菜的飞行员,不是合格的飞行员。 “黎安君,陛下让我来跟您谈谈!” 马车外,蒙毅的声音,突兀响起。 “嗯?” 赵昆愣了下,然后让人掀开帘子,问道:“蒙上卿,我父皇让您来找我谈何事?” 本来蒙毅是一本正经的来谈事,可看到赵昆手持烤乳猪,满嘴是油的望着自己,不由为之一愣。 赵昆:“.......” 蒙毅:“.......”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蒙毅吸了吸鼻子,疑惑的问道:“黎安君吃的是猪肉?” 赵昆放下烤乳猪,笑了笑,道:“不错,这确实是猪肉!” “那黎安君养猪,也确实为了吃?”蒙毅再次追问。 赵昆点了点头。 “那火猪阵.....” “现在还用不到,等能用到的时候,蒙上卿一看便知。” 赵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追问道;“不知蒙上卿奉我父皇之命,要谈何事?” 蒙毅迟疑道:“这个.....就是陛下对黎安君在军中养猪有些不满....” “哦?”赵昆挑眉:“既然父皇不满,为什么不召我前去斥责?” “.......” 话音刚落,蒙毅一愣,心说这什么操作? 别人都怕始皇帝斥责,你可到好,居然求着始皇帝斥责? 莫非这黎安君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想到这里,蒙毅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但还是浅言浅语的说道:“或许陛下没那么不满吧.....” “既然没那么不满,应该问题不答。” 赵昆耸了耸肩,然后又抓起烤乳猪啃了起来。 蒙毅见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吭哧!” 赵昆撕下一口猪肉,一边咀嚼,一边歪头望向蒙毅,含糊的说道:“怎么...蒙上卿还有事?” “咕噜....” 蒙毅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极力保持上卿的威仪...... 可赵昆吃的东西太特么香了,猪肉他又不是没吃过,可这么香的猪肉,他还是第一次闻到。 再次吞咽了一口口水,蒙毅实在忍不住这香味,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而这时,赵昆忽然叫住了蒙毅:“蒙上卿,这晌午也快到了,大军该停下来埋锅造反了!”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父皇应该也饿了,这里多烤了两条乳猪,一条送你,一条请蒙上卿代为转达我父皇如何?” “这.....” 蒙毅勒停坐下的骏马,有些迟疑的望着赵昆。 赵昆笑了笑,补充道:“蒙上卿若觉得不安全,可找人验毒!” 听到这话,蒙毅连忙拱手:“黎安君多虑了,只是在下驾驭骏马,怕不方便携带。” “无妨!” 赵昆摆手,然后朝马车外喊道:“小武,带上烤乳猪,跟蒙上卿去见我父皇!” “诺!” 马车外,小武恭敬应了一声。 蒙毅皱了皱眉,心中暗忖,他知道赵昆应该早有准备,于是低声问了一句:“黎安君可有什么话想说?” “倒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有些奇怪,我怎么会被安排到后军?”赵昆若无其事的问道。 “这是陛下安排的,在下也不甚清楚。” “我父皇安排的?” 赵昆有些诧异。 蒙毅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后军辎重,关乎东巡是否顺利,有黎安君坐镇,他才放心。” 听到这话,赵昆只感觉荒谬,自己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将,怎么就让人放心了? 难道始皇帝真的对自己有意见? 想到这,赵昆下意识瞥了眼春晓,他本以为是有人针对自己,没想到闹了个乌龙,原来针对自己的,竟然是始皇帝。 这就奇怪了,自己前不久才封了君侯,怎么突然被针对了? 始皇帝的心性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 另一边。 嬴政所在的中军已经扎营完毕。 在马车上颠簸半天的嬴政,在赵高的搀扶下,走出了龙撵,然后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后腰。 想着第一次东巡的时候,他坐个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累,现在才半天,就有些受不了。 “朕老了啊!”嬴政抬头瞭望,不由叹了口气。 一旁的赵高小心恭维道:“陛下怎么会老,就是这路途太颠簸,陛下受累了而已。” 说着,又朝身后摆了摆手,立刻有宫侍端着椅子,安放在嬴政身侧。 “陛下,您先歇一歇,老奴这就去安排人准备午膳。” “不用了,朕不饿,不想吃东西.....” 嬴政的话音刚落,突然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由吸了吸鼻子。 什么东西? 好香啊! 扭头看了一眼,正见蒙毅手里端着什么,好像献宝一样朝自己走来。 “陛下,陛下!”蒙毅笑着来到嬴政身前。 嬴政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距离自己更近了。 不用想,他也能猜到,这香味的来源,就在蒙毅手上。 嬴政皱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一道菜。” 蒙毅笑了笑,解释道:“此菜名为烤乳猪,外酥里嫩,肥而不腻,实在是人间美味。” “烤乳猪?” 嬴政一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高道:“赵高,给朕添一碗米饭来!” 赵高:“.......” 什么情况啊这是? 陛下您刚才不是说不想吃东西吗? “陛下稍等,老奴这就去!” 虽然心中有些鄙夷始皇帝,但赵高嘴上却答应得极快,扭头就去找膳房了。 嬴政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了桌上的烤乳猪,然后一脸玩味的问:“说吧,这东西从哪来的?” 蒙毅自然不敢隐瞒始皇帝,所以如实答道:“回陛下,这是黎安君送的。” “哦?”嬴政挑了挑眉:“怎么,朕让你去找他,问清楚养猪的缘由,你就被他一道菜收买了?” “陛下,微臣哪敢违逆陛下的命令,只是觉得黎安君对陛下似乎有些误会。” “嗯?” 嬴政疑惑的看着蒙毅,心说那小子怎么又误会朕了? “说说吧,他怎么误会了。”嬴政看着蒙毅说道。 蒙毅拱手:“回陛下,微臣向黎安君表达了陛下对他养猪的不满,但黎安君却反问微臣,说陛下如果不满,为何不召他当面斥责?” 听到这话,嬴政愣了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他就只给你说了这个?” “回陛下,黎安君还问了被安置在后军的缘由。” “哦?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蒙毅有些尴尬的道:“微臣....微臣说后军辎重干系甚大,陛下让黎安君镇守,才能放心。” “哈哈哈!” 嬴政闻言,大笑一声,然后捋着胡须道:“不错!蒙爱卿说得不错!” “......可是这样会不会寒了黎安君的心.....毕竟他才刚被封为君侯.......” “没事,那小子知道是朕安排的,便不会多想!”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 在赵昆心中,义父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始皇帝的安排让他有些不解,但他根本不会跟始皇帝置气。 毕竟始皇帝对他来说,只是名义上的父亲罢了。 不在乎的人,怎么会生他的气? “陛下!” 赵高捧着一碗米饭,走到了嬴政身边。 嬴政接过米饭,然后看了眼蒙毅:“你继续说。” 蒙毅没有着急说,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烤乳猪,道:“陛下,这烤乳猪要趁热吃,您尝尝。” “好!” 嬴政点头,正准备品尝。 一旁的赵高连忙提醒:“陛下稍等,老奴这就安排人试毒!” “试什么毒?这是黎安君送的!”嬴政面露不悦的呵斥道。 “可是.....” 赵高一脸为难。 蒙毅恍然大悟道:“赵府令不必担心,这菜吾已经食用过了。” 听到这话,嬴政看了一眼赵高,然后夹起切好的烤乳猪,放进嘴里。 顿时,一股酥脆的肉香在口腔里弥漫。 站在嬴政对面的蒙毅,笑吟吟的问道:“陛下,香吗?” “真香!” 嬴政连忙点头,眼中藏不住的喜色。 回味了一下,朝蒙毅道:“黎安君的事,你就先别管了,只要他不太折腾,就随他去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黎安君废了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行。 这东巡的路途,犹如一场煎熬,有道是黄尘滚滚,屁股疼疼。 实在是苦不堪言。 别看这东巡启程好几天了,实际上连内史地都没走完,如今才到夏阳。 要想抵达邯郸,还得过黄河。 这黄河的渡河口,就在夏阳县境内。 因为始皇帝渡黄河非同一般,所以抵达夏阳渡河口,大军立刻开始休整。 而赵昆也因此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得不说,坐古代的马车实在痛苦,既没有减震器,也没有缓冲装置,就那么抖啊抖啊抖,抖得人都快傻了。 此时,赵昆只感觉腰酸,背痛,屁股疼,走起路来都费劲。 同样参加此次东巡的胡亥,听说赵昆疼得走不了路,连忙跑过来幸灾乐祸。 “黎安君平时还是要多锻炼,你看这才几天,就这么不堪,以后怕是更难……” 胡亥看着步履阑珊的赵昆,表情惋惜的道:“父皇对黎安君可是寄予厚望啊!” “故意的吧?” 赵昆眯起眼睛道:“想笑就笑,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噗嗤——” 赵昆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笑声。 扭头望去,竟然是春晓。 这让赵昆很受打击。 他没想到首先嘲笑自己的,居然是正给自己按摩的春晓。 果然,攘外必先安内啊! 赵昆深深的看了春晓一眼,然后失望的叹息道:“没想到连你也嘲笑我。” 见此情景,胡亥偏过头,脸色憋成了猪肝,身体发抖。 “你果然是来幸灾乐祸的!”赵昆看着胡亥怒骂:“你还是不是人?咱们可是兄弟!” “昆弟,你现在可是贵为君上,我哪敢笑话你啊!”胡亥连忙解释:“我就是听说昆弟经不起长途颠簸,特意来探望,只是没想到昆弟这么孱弱,让我不知该如何安慰。” “弱你大爷!” 赵昆懒得搭理这家伙,朝胡亥身后的章邯挑眉:“你也是来嘲笑本君的?” 章邯正在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赵昆会问自己,不由有些诧异,随即定了定心神,朝赵昆拱手:“黎安君养尊处优,贵不可言,受不了颠簸之苦,也是人之常情,何况黎安君从未长途远行过,在下岂有笑话的道理!” “这才像句人话!” 赵昆看了眼胡亥,然后揶揄道:“听听别人怎么说的,再琢磨琢磨自己说的,不会说就别说!” “哈哈,章将军是有才之人,我什么都不会,自然不能与之相比。” 胡亥爽朗一笑,朝赵昆道:“昆弟也是国佐之才,吾更不能相提并论。” “嗯?”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一愣,心说这胡亥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堂堂秦二世,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居然会变得如此谦逊,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莫非…… 莫非这家伙吃错药了? 想了想,赵昆歪头打量了胡亥一眼,皱眉问道:“你来找我,只是看我这么简单?” “昆弟觉得呢?” “我觉得,你应该有别的事找我!” 胡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朝赵昆道:“昆弟能否屏退左右,我们好好聊聊?” 赵昆眯眼:“你还真有别的事找我啊!” “怎么,昆弟怕了?”胡亥挑眉。 “怕你个卵!” 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朝周身摆了摆手:“都去忙吧,本君跟十八哥好好聊聊!” “诺。” 众人闻言,应诺而退。 胡亥咧嘴一笑:“昆弟真乃妙人也!”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赵昆步履阑珊的走到一颗树下,斜靠着望向胡亥:“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演戏。” 胡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章邯摆手道:“你也下去吧。” 章邯微微颔首,马上转身离开。 赵昆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如此良才,倒是可惜了。” “哦?”胡亥上前一步,饶有兴趣的问:“昆弟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 赵昆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道:“说吧,找我何事?” “昆弟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胡亥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含笑着反问赵昆。 赵昆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道:“你是个怎样的人,还用问我?” “当然!” 胡亥理所应当的道:“昆弟之才,连大哥扶苏都有所不及,我自然好奇昆弟如何看我!” “这重要吗?” “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神色复杂的看向胡亥,半响,摇头笑道:“曾经,我以为你是个蠢货,现在想来,或许众兄弟中,就属你最聪明!” “哦?想不到昆弟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胡亥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却听赵昆瘪嘴道:“大哥扶苏,从小聪明果敢,深受父皇宠爱,但为人耿直,不善与人交际。” “你虽顽劣,但懂得借势,凡是对你有利的人,或者事,你都愿意屈尊去讨好,去做,这就是你与大哥的不同。” “别的不说,就说赵高,赵高深受父皇宠幸,你与大哥都拜过赵高为师,可赵高偏偏喜欢你,这是为何?” yawenku.com “因为你听他的话,而大哥厌恶他!”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父皇每次出行,都爱带上你,毕竟父皇身边最亲近之人,时常提及你!” “这听得多了,自然就感兴趣了。” 话到这里,胡亥脸上的表情愈发精彩,进而忍不住拍手称赞:“不错不错,昆弟当真了解我,了解老师与父皇的关系。” 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一切都随着你的崛起,变得荡然无存了。” “父皇现在对你的宠爱,无人能及。”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好笑:“怎么?你是来跟我争风吃醋的?” “不是。” 胡亥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环顾四周,低声说道:“我是来提醒你,赶紧逃!” “嗯?” 赵昆眼皮一抖,沉声道:“什么意思?” “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所以我不想跟你作对,因为跟你作对,只有死。” 胡亥说着,嘴角突然挂起一抹戏谑,朝赵昆道:“你也不用感激我什么,倘若有一天,我能将你置之死地,我会毫不犹豫。” “嗯?”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需要你,只要你存在,他们才会合力扶持我。” 赵昆眯眼:“这么说,他们已经准备对我动手了?” 胡亥看了看赵昆,摇头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要你待在父皇身边,对他们都是威胁。” 正说话间,赵高来了。 “黎安君,陛下让我来慰问您。” 还没走到赵昆的身边,赵高的声音就远远的传来。 这让胡亥脸色一变,旋即朝赵昆冷哼道:“本公子好心好意来看你,你竟不识好歹,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立刻转身,朝赵高走了几步,恭敬施礼道:“学生拜见老师。” “这……这可如何使得!” 赵高面上挂着惶恐,心里却是自得。 公子胡亥从小拜自己为师,对自己言听计从,有时候对自己比对始皇帝都恭顺,简直太爽了。 不过,人多眼杂,还是注意点为妙。 想了想,赵高脸色一板,低斥道:“公子乃皇子,身份尊贵,怎能向老奴行礼?” “可是……可是学生向老师行礼,天经地义啊!”胡亥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赵高见状,心里窃喜,嘴上却道:“不管如何,大庭广众之下,公子切记自己的身份!” “啊?这……学生受教了!” 胡亥反应了一下,恭敬答道。 赵高点了点头,忽又想什么似的,疑惑道:“哦对了,公子怎么来黎安君这了?” “呵!” 胡亥“呵”了一声,笑道:“那小子废了,我来嘲讽他几句!” “废了?” 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黎安君发生了何事?” “没事没事,就是经不起颠簸,腰酸背痛而已!” “那你……” “老师,你是没看到他走路那样子,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差不多,他才不到十六岁,就这么不堪,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赵高差点笑了,但再好笑他都不会笑出声,于是瞪了一眼胡亥:“不许胡说,黎安君深受陛下宠爱,你切记不可与他冲突!”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嗯,你先回去吧,别在这惹麻烦。” “好吧……学生这就离开。” 胡亥无奈的瘪了瘪嘴,紧接着转身离开,一套演技犹如行云流水,毫无违和感。 远处的赵昆看得目瞪狗呆,心说这家伙不当影帝可惜了。 胡亥能坐上秦二世的宝座,除了赵高和李斯的帮助,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 只不过他的能力,都被用来夺位了。 夺位之后的胡亥,跟夺位之前的胡亥,简直天壤之别。 这就好比,高考之前的学生,跟考上大学的学生,不可同日而语。 心中叹了一口气,仔细回味胡亥说的那番话,赵昆觉得,似乎跟他预料的一样,果然有大事即将发生。 就在赵昆回味的同时,赵高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黎安君,陛下托老奴来问您,是否需要停歇几日,好好休整?”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回过神来,然后皱眉看了眼赵高,淡淡的问道:“赵府令,我父皇最近怎么样?” “陛下身体安康,每日进食斗碗。” 赵高恭敬答道。 进食斗碗? 始皇帝怎么这么能吃? 不是说始皇帝在东巡途中死的吗?吃这么多还怎么死? 俗话说,得病不可怕,不能吃才可怕,一旦人不吃东西,就算小病也能搞成大病。 如今始皇帝这么能吃,难道他的病已经好了?这可如何得了! 想到这,赵昆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朝赵高平静的追问:“那我父皇的病情,可有好转?” 闻言,赵高面色一肃,正色道:“黎安君慎言,陛下的病情乃大忌,不可询问。” “做儿子的不能问父亲的病情?” “不能。” “当真不能?” “这是规矩!” “既然是规矩,那就算了,你去告诉我父皇,规矩不能乱,始皇帝东巡,不能因我一人搞特殊!” 听到这话,赵高明显轻松了不少,然后朝赵昆恭维道:“黎安君识大体,有孝心,难怪陛下如此看重黎安君。” “行啦!”赵昆有些不耐烦的摆手:“拍马屁的话就别对我说了,我又不是我父皇,给不了你好处。” “老奴侍奉陛下,从未想过任何好处,就像黎安君说的,老奴是奴,陛下和诸位皇子是主,奴婢侍奉主子,天经地义。” “切!” 赵昆不屑的“切”了一声,心说这种鬼话,说给始皇帝听听也就得了。 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真当自己历史白学了? 一条反咬主人的狗,摇几下尾巴,就当自己是好狗了? 简直可笑。 “我这边没事了,你下去吧。” “诺。” 赵高应诺的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道:“听说黎安君腰酸背痛,不知是何状况,可否走几步让老奴看看?” “哼!” 靠在树干上的赵昆,冷哼一声,旋即沉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陛下问起时,好如实禀报!”赵高躬了躬身。 “不用了,若是父皇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本君没事!” “这……” 赵高显得有些迟疑。 赵昆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斥道:“还不快走?难道要等着本君发飙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告退!” 赵高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恭敬的应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赵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响,他才抬头望向树灌,无限感慨的叹息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义父,您在哪呢?怎么上路了,人却不见了!” 从赵昆跟始皇帝东巡开始,嬴政就再也没见过他,使得他隐隐怀疑自己义父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现在危机四伏,随时都要准备跑路,万一父子俩逃跑不及时,那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赵昆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他就不跟始皇帝东巡了。 好好苟在频阳发展,等始皇帝驾崩,再揭竿而起,逐鹿中原,他不香吗? 也不知道义父怎么想的,非要跟始皇帝东巡,找个理由诈伤休养不成吗? 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现在危险都临门了好嘛! 赵昆有些郁闷。 但又无可奈何。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义父才行啊!” 赵昆暗叹了一句,心说这特么都穿越到两千多年前了,怎么还要上演爸爸去哪了? “小武!” 赵昆忽然朝远处呐喊道。 “君上,小人在这。” 火头军小武听到赵昆的呐喊,背着铁锅就跑了过来。 “杀十几只猪,替兄弟们开开荤,记住,必须亲自来领!” 第二百六十八章黎安君也太真实了 热腾腾的猪骨汤,飘香四溢。 引来了无数大头兵,却始终没引来赵昆的义父。 这让赵昆十分沮丧。 但沮丧归沮丧,该逢场作戏的时候,还得逢场作戏。 这不,蒙毅那家伙又来了。 或许是赵昆的两个火头军太会做饭,又或许是蒙毅很喜欢吃,自从吃了烤乳猪,他有事没事就往赵昆这边转。 “黎安君,您的腰没事吧?”蒙毅朝赵昆关心的问。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怡然自得的道:“当然没事。” 说完,大踏步找了个椅子坐下。 其实他的腰和屁股还没恢复好,但昨天已经夸下海口,说规矩不能乱,所以尽管感觉到不舒服,也只能强撑着。 “黎安君还是休息会吧!” 蒙毅领了一碗肉汤,又朝赵昆建议道:“这腰疼可不是小病,万一休养不好,落下病根,以后怕是很难恢复了。” “都说了本君没事,还在这唧唧歪歪?” 赵昆眯着眼睛:“再敢提本君的腰,汤就别喝了!” 听到这话,蒙毅赶紧闭嘴,然后端着汤就走。 “等会儿!” 赵昆见蒙毅端汤离开,连忙朝他呐喊。 “黎安君还有何吩咐?”蒙毅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赵昆。 “吩咐倒是没有,就是这汤……” “哦,这汤挺好喝的,多谢黎安君!” 赵昆:“………” 蒙毅:“………” 两人对视,沉默不语。 半响,蒙毅忍不住开口:“若黎安君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退了,不然汤凉了不好好喝!” 说完,又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赵昆再次出言阻止:“蒙上卿难道不知道本君的规矩?” “规矩?” 蒙毅一愣:“什么规矩?” 赵昆:“要想喝汤,亲自来领。” 蒙毅:“对啊,我是亲自来领的啊!” “可你不光领了自己喝,还想打包带走,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打包带走?” 赵昆解释道:“就是只需在这喝,不许拿回去喝!” “这又是为何?”蒙毅面露疑惑。 “没有为什么!” 赵昆小脸一肃:“反正本君的汤,都不许带走!” “这……” 蒙毅迟疑。 他这汤是带回去给始皇帝喝的,如今赵昆不让带走,着实有点难办。 虽然他可以抬出始皇帝的身份来压赵昆,但始皇帝早就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以他的身份强迫赵昆。 如此一来,除了始皇帝亲临,否则这汤,怕是喝不了。 然而,就在蒙毅迟疑的时候,赵高带着几个小太监,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老远就闻见黎安君这肉香四溢,不知能否赏老奴一碗?”赵高笑着朝赵昆作揖。 赵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蒙毅,皱眉道:“想喝就自己盛,莫非要本君帮你?” “不敢!” 赵高惶恐躬身,然后讪笑道:“老奴岂敢让黎安君盛汤!” 说着,又面露尴尬的环顾众人,朝赵昆低声道:“黎安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 “是这样的,老奴有些隐私,不方便为外人道也,还望黎安君开恩!” 听到这话,赵昆眉头一皱,心说这老阴货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能听到赵高的小秘密,倒是挺爽的! 心中如此想着,赵昆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身边的仆人立刻退到四五米外。 赵高上前几步,然后在赵昆耳边低语了几句,引得赵昆双目圆睁,古怪连连。 等赵高说完,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急忙摆手:“去吧去吧!” “多谢黎安君!” 赵高躬身谢礼,然后带着小太监一人领了一碗汤,恭恭敬敬的离开了后军营地。 “这……” 站在原地的蒙毅,目送赵高等人离开,然后一脸不解的望向赵昆:“黎安君,这是何意?为什么赵府令他们可以端汤离开?” “哈哈哈——” 赵昆像是终于憋不住笑意,朗声大笑。 周围喝汤的大头兵,以及小武等人,都被这笑声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赵昆才收敛笑声,朝蒙毅摆手道:“不好意思啊蒙上卿,本君实在忍不住了!” “不知赵府令跟黎安君说了何等好笑的事,让黎安君如此失态?”蒙毅皱眉追问。 赵昆略作回想,又差点笑出声,迟疑了一下,定了定心神,然后才朝蒙毅道:“蒙上卿,这件事就别打听了。既然你想端汤回去喝,本君今天高兴,就破例一次吧。” 听到这话,蒙毅顿时有些不悦,心说这黎安君也太真实了,明明就是自己没讨他开心,才针对自己! 说什么破规矩! 那赵高怎么没讲规矩? 还破例一次,真当老夫好糊弄? 想到这,蒙毅感觉血压都有些高了,但赵昆的身份摆在哪,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等蒙毅走后,赵昆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桃花走了过来,一边给他揉腰,一边低声询问:“君上,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你是不知道那老阴货……不是,你是不知道那赵高说了啥!” “赵府令说了啥?” 桃花歪头,有些疑惑。 赵昆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桃花,你知道什么是官宦吗?” “官宦不就是……” 桃花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忽又感觉不对,然后立刻低下头,小脸微红。 “嘿嘿!”赵昆嘿嘿一笑,然后挤眉弄眼的说:“你知道吧,官宦身体残缺,跟正常人不一样。” “嗯。”桃花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却听赵昆又道:“赵高跟我说,那些小太监喝不得热汤,一喝热汤就上进下出,恶心得紧,所以只能拿回去蹲在粪桶上喝!” “啊?这……” 桃花面露诧异,心说还可以这样。 赵昆看了看她,有些好笑的道:“是不是很神奇?我也觉得很神奇!” “那既然身体有问题,怎么还来领汤?” “谁知道呢……或许嘴馋吧!” 赵昆耸了耸肩,叹道:“一碗肉汤而已,没必要为难别人。” 听到这话,桃花心头一软,然后抬起头笑着道:“君上心地善良,他们一定会感恩的。” yawenku.com “感不感恩倒无所谓,只是这汤……” 说着,赵昆扭头朝小武方向看了一眼,无奈道:“没多少了啊!” “汤没了可以再烧,君上有何忧心的?” “你不懂!” 赵昆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桃花笑道:“走,咱们去看看春晓养猪。” 桃花:“………” ………… 与此同时。 距离后军营地十里外的一个靠水小山村。 村里人不多,只有几十户的样子。 前不久,几个外来户流浪到这里,说是找亲戚,后来经过村民指引,总算找到了他们的‘亲戚’。 今天白天的时候,村民们都发现,那所谓的‘亲戚’家,非常的热闹。 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准备庆贺一家团聚。 这不,都已经晚上了,院内屋外还亮着灯火。 此时此刻,在一间很亮堂的屋子里,灯火通明。 六七个人围在一张桌前,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却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指了指正对面的青年,朝众人笑道:“此乃吾侄儿项籍,字羽,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谷听到这话,那名少年立刻端起桌前的酒,朝众人举了举碗,道:“在下项羽,见过诸位。” “羽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坐在左手这位是赵歇,乃赵国王室后裔,如今是赵国赵氏族长。” 项梁指着左手边身穿黑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说道。 “见过过赵族长!”项羽拱了拱手,对方微微颔首。 随后,项梁又指向右手边的一个人道:“这是齐国王室后裔田儋!” “这是魏王愍之子,魏豹!” “这是......” 项梁每介绍一个人,项羽都是拱手行礼,并饮酒以示诚意。 当项梁介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项羽的目光忽然一凝,紧接着眉头微皱,转瞬即逝。 “羽儿,这位是韩成!” 项梁指着坐在角落里的一名青年介绍道:“韩成你应该知道,这便是张良张子房让我们寻找的韩国王室后裔。” “在下韩成,见过诸位。” 听到项梁介绍自己,韩成礼貌的朝众人拱手,然后端起酒杯,朝众人举杯示意。 可在轮到项羽的时候,韩成不由一愣,因为他发现项羽根本没举杯,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 韩成游戏尴尬的看了项梁一眼。 项梁皱了皱眉,旋即朝项羽道:“羽儿,当着诸位豪杰的面,不可失了礼数!” “呵!” 项羽闻言,‘呵’了一声,然后不屑的道:“韩国王室后裔?要不是他胆小怕事,我那十几个江东子弟兵能惨死在秦狗手下?” “我.....” 韩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初项梁派人来寻他,他因为惧怕秦军威势,迟迟不肯出逃,导致延误时机,被秦军发现,最终付出了十几条人命,才得以逃脱。 对于这件事,项羽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让他跟韩成喝酒,肯定是不愿的。 见韩成一言不发,项羽气都不打一出来,再次讥讽道:“此等鼠辈,有何面目跟在坐的豪杰一起喝酒?” “够了!” 项梁眉头一皱,低喝出声:“羽儿,不可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项羽明显有些不服,扭头看向项梁:“叔父,我没有胡言乱语,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嗯?” “叔父,诸位豪杰,你们都知道秦灭六国的往事吧?” “怎么?”魏豹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问:“项籍是要戳诸位的痛楚?” “那倒不是!” 项羽摇头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看向韩成:“某只是帮诸位回忆一下,秦国举不义之兵,攻伐六国,六国本应该奋起反击,可韩国呢? 又是割地求和,又是跪地称臣,最终却是一战未成,降服了秦国!” 说着,又环顾众人,挑眉道:“敢问诸位豪杰,此等韩国王室,不是鼠辈又是什么?” “这......” 听到项羽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和这种鼠辈为伍,我怕到时候被卖了,诸位豪杰还不知道怎么死的!”项羽冲着韩成一边笑,一边举杯示意:“要想跟我喝这杯酒,就拿出真本事来,不然,这酒.....怕是你的断头酒!” “啊?” 韩成听到‘断头酒’三个字,吓了一跳,险些坐立不稳,摔倒在地。 众人见状,表情瞬间凝固。 整个屋内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项羽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众人,然后不屑的瘪了瘪嘴,准备回到原位。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旧闻项籍英雄了得,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这话,众人为之一愣,纷纷望向屋外。 只见一名面容俊朗,身材魁梧的中年,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嗯?” 项羽脚步顿了顿,然后扭头望向那位中年,皱眉道:“你是谁?” “在下张良,字子房,与你叔父项梁是旧交。”那名面容俊朗的中年朝项羽拱了拱手,然后笑着朝项梁点头示意。 “张良张子房.....” 项羽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良,然后转头望向项梁。 却见项梁眼中露出狂喜,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张良,握着他的手,激动道:“子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当日之恩......” “诶!” 项梁的话还没说完,张良就抬手打断了他:“当日之事,乃举手之劳,项公何必挂齿!” 说着,又将目光投向韩成,感慨的道:“如今旧主复归,还多亏了项公高义。” 听到这话,项梁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就是博浪沙伏击秦始皇车架的张良张子房?”田儋忽然开口道。 “嗯?” 张良一愣,转头望向田儋:“在下正是,不知你是?” “某乃齐国王室后裔田儋!” 田儋笑着拱了拱手,然后点头说道;“素闻张良张子房敢作敢为,是六国之中少有的豪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过奖!” 张良笑着拱手回礼。 这时,项羽又冷哼出声:“一介儒士罢了,就算刺杀秦王,也不过借他人之手。” “羽儿,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坐下!” 眼见项羽目中无人,项梁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当即朝他呵斥。 而项羽对项梁也不敢违逆,于是老实的坐回了原位,默然不语。 不知道是不是张良出现的缘故,众人本来对韩成颇有间隙,现在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韩成,张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等众人都聊得差不多了,项梁才站起身,朝众人道:“诸位,吾等聚在这里的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 “如今始皇东巡,意在震慑六国遗族,可始皇迟暮,终究会化为黄土。”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始皇还未死,吾等又迎来了复国大敌啊!”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一惊,齐刷刷的望向项梁。 却听项梁沉声道:“据消息可知,始皇帝有一子,名为赵昆,此子天资聪颖,果敢英明,如今被封为黎安君,手掌十万禁军,实乃不可小觑的人物!” “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张良眼睛一眯:“这赵昆有何了得,居然被封君?” 据他所知,始皇帝众多皇子中,从未有人被封君过,就连深受始皇帝宠爱的长公子扶苏,十八公子胡亥,都没有被封君。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赵昆,何德何能被始皇帝封君? 见众人也是一脸疑惑,项梁又解释道:“黎安君年不过十六,但所做的事,却非常人能及,他初至频阳,便治好了久病不愈的通武侯王贲,后来又献始皇帝高产粮种,国佐之策!” 年不过十六? 怎么这么年轻! 他们不怕始皇帝封君,就怕这封君年少有为。 毕竟年少有为,就证明此人是巨大的潜力股,现在都有这番作为,那将来呢....... 想到这,众人心头大骇。 此黎安君,实乃吾等之大敌也! 就在众人惊骇的同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项羽突然冷笑出声:“不过就是一个黄口小儿,杀了他便是,何必在意什么狗屁封君!” 话音刚落,众人为之一愣,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既然那黎安君是复国的大敌,何不趁他没成长起来的时候,率先杀掉他? 想到这,众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在项梁身上。 却见项梁摇头说道;“想杀黎安君没那么容易。” “这是为何?”赵国王室后裔赵歇,疑惑的问道;“莫非他跟始皇帝东巡了?” “不错!” 项梁点头道:“据消息可知,黎安君确实跟始皇帝东巡了,而且就在后军之中!” “后军?” 众人闻言,再次一愣。 这时,张良忽然开口道:“项公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自然是有贵人相助!” 项梁微微一笑,然后朝众人解释:“此贵人也是项某的故交,只不过他身份比较特殊,暂时不得为外人道之!” 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诸位请放心,此人也是王室后裔,所传消息,从未有错!”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暗忖,都在猜测这个王室后裔是谁? 又是那个王室? 然而,还没等众人想明白,项梁便站起身,拿出一张羊皮卷,摊在桌上,道:“诸位且看!” 第二百六十九章疯狂的西楚霸王 看到项梁拿出东西,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桌上。 只见那桌上放着一张画卷。 虽然画卷的图案很抽象,但众人还是能从眉宇间,判断出那是一个少年。 “此人便是黎安君,乃秦王政十九子,在去频阳之前,平平无奇,且不受秦王政重视,后来去了频阳,一飞冲天,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项梁说着,将目光投向张。 张良盯着画像看了片刻,然后眯着眼睛道:“这么说,黎安君也是隐忍之辈?” “不错!” 项梁点头道:“一个懂得隐忍的皇子,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说着,环顾众人:“诸位应该知道,秦国这几年越发虚弱,国库空虚,徭役严苛,百姓被压榨得苦不堪言,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定然会激起大量民变!” “到那时候,民心可用,我们随时都可以竖起反秦大旗!” “但是。”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这个黎安君破坏了一切。” “别的不说,就说那高产粮种,每亩可达两千多斤,若是百姓得了此等粮种,必定能安然过活,到那时,我们恐怕很难鼓动他们反秦!”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突变。 每亩可达两千多斤的粮种? 这,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会有此等神物?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项梁又发话了:“诸位的心思,项某都明白,但高产粮种之事,绝无虚言,你们如若不信,可派人去东欧边境打听!” “东欧边境?” 张良愣了愣,然后有些疑惑的望向项梁:“莫非前段时间的会稽暴乱,与项公有关?” “嗯。”项梁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本想去会稽那边发展一些势力,后来看到原东欧土著与会稽边民争执荒地开垦,就心生一计,扰乱百越。” 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摇头道:“然而,谁也没想到,原本冲突加剧的双方,忽地和平共处了。” “莫非就是因为这高产粮种?”张良追问。 项梁如实答道:“这高产粮种名为红薯,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菜,且味道可口,十分高产!” “边民开垦荒地,除了秦国新政外,更多的是吃不饱饭,如今有了红薯,再也不愁吃不饱饭,所以放弃争执是必然的!” “只是,如果朝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大家觉得,十年之内,秦国有覆灭的可能吗?” “......” 听到项梁的问话,众人顿时有些忐忑。 就在这时,张良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项公说的那般,别说十年,恐怕百年都不会覆灭!” “百年?” 赵歇皱眉:“那咱们岂不是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秦国覆灭了?” “看不到秦国覆灭只是其次,真正可怕的是,秦国走出困境,回过头来收拾我们!”田儋叹息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 魏豹两眼一瞪:“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魏兄切勿懊恼,且听某把话说完。” 项梁抬手示意魏豹冷静,然后又朝众人道:“前段时间的陇西之战,诸位也应该听说了,通武侯之子王离,率三千轻骑,五百鬼面骑,以及两千步兵,横扫大月氏,几乎全歼六万骑兵!” “据说,王离正是用了黎安君的计策!” “哦?” 坐在一旁饮酒的项羽眉毛一挑。 对于什么阴谋诡计,他根本不感兴趣。 在项羽看来,只有那种正面对战不能取胜之人,才会用阴谋诡计。 而他.....从来没有正面对战不能胜之人,所以,他也不屑用阴谋诡计。 “听叔父的意思,这黎安君还能领兵打仗?”项羽喝了口酒,饶有兴趣的问道。 项梁知道项羽的性格,所以也没藏拙,便直接说道:“王离与黎安君是至交,据说临行前,黎安君亲自为他送行,并给了他一个锦囊。” “因为王离的新战略与通武侯原定的战略有冲突,内史腾曾与王离激烈争吵过,这就说明,王离的新战略,肯定与黎安君有关!” “毕竟王离乃通武侯之子,如果事先有新战略,他肯定会跟通武侯商量,不会到了前线,突然改变既定战略。” 听到这话,一旁的赵歇忽然脸色一沉,冷冷道:“年初的时候,东胡王曾派人来知会老夫,说有人能帮我们复国,我们本想趁着秦国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攻占几座城池,有自己的一片地方。” yawenku.com “可是,就因为王离,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击退了大月氏骑兵,使得我们的计划全部失败了.....” “该死的王离,该死的黎安君!”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豹,田儋,还有赵歇几人,齐齐攥紧了拳头。 他们之前都在骂天道不公,庇佑暴秦,如今知道所有的罪魁祸首,都源自赵昆,不由怒上心头。 而项梁,似乎感觉时机已到,便朝众人叹道:“黎安君不死,吾等复国无望啊!” 听到这话,魏豹连忙朝项梁拱手道:“项将军,是我把您从江东请来的,但是看情况,您比我还了解这黎安君,还请项将军主持大局!” “不可!” 项梁摆手,然后站起来朝众人道:“诸位都是各国的王室后裔,而项某不过是楚国之臣,何德何能主持大局?” “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 “项将军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叔侄二人在江东声势浩大,手下的猛将更是数不胜数,而且您侄儿项羽,勇猛无敌,我们也略有耳闻,所以还要仰仗项将军才是!”魏豹再次朝项梁拱手。 “不错,项家乃忠义之后,吾等愿听项将军的!”众人点头附和。 这时,一旁的项羽再次站起身,朝项梁道:“叔父,既然诸位豪杰都看重叔父,那叔父就不要推辞了......”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倒是有个不一样的建议!” “嗯?”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朝项羽望去。 却见项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舔了舔嘴唇,咧嘴笑道:“既然阵仗都拉这么大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番大作为如何?” “如何大作为?”魏豹疑惑的追问。 项羽看了魏豹一眼,然后朝众人道:“杀一个小小的黎安君有什么意思?依我看,不如杀了嬴政,一老白了!” “只要嬴政一死,所有的事情不都解决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紧接着,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骤然在房间内响起。 刺杀嬴政? 好家伙! 真特么好家伙! 果然不愧是江东项籍......这也太疯狂了! 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杀掉黎安君赵昆。 可不是为了杀始皇嬴政。 而且杀嬴政和杀赵昆,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 “呼......” “呼......” 众人齐齐吐出几口浊气,然后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项羽。 谷直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项梁才赶紧出声:“羽儿,快坐下,不可胡言乱语!” “叔父,你们在怕什么?” 项羽皱了皱眉,然后目光冷冽的望向众人:“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为了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什么意思?” “再说,嬴政有那么多儿子,今天是黎安君,明天是嬴安君,总不能他看重一个儿子,我们就杀一次吧?”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从某种角度来说,项羽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刺杀赵昆,明显比刺杀嬴政容易啊。 嬴政是谁? 大秦始皇帝! 且不说暗中保护嬴政的黑冰台,铁鹰卫。 就说那十万禁军,有多少人能冲进十万禁军的保护圈? 万一被困住,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谁特么一开始就选地狱难度? 看着周围默不作声的各国王室后裔,项羽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什么狗屁王室后裔,不过就是一群鼠辈而已。 总有一天,自己要凌驾所有王室之上! 心中这样想着,项羽又冷冷道:“今天杀了赵昆,明天还有赵昊.....但若直接杀了嬴政,那就不一样了!” “只要嬴政一死,秦国必定陷入内乱,而我们亦可趁势崛起,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说完,又扫视众人,道:“刚才你们说,有了那红薯,秦国恐怕百年难覆,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博?” 话音刚落,一旁的赵歇斟酌了片刻,然后朝项羽道:“少将军,话虽如此,可杀嬴政跟杀赵昆,完全是两回事!” “我们刺杀嬴政,能成功自然是好事,可若不成功,我们便要搭上身家性命啊!” “是啊,这样做太危险了!”田儋点头附和。 魏豹也依言托词:“嬴政身边的禁军太多了,而且暗中还有黑冰台,铁鹰卫守护,我们根本无法对他下手!” 听到这话,韩成也小心翼翼附和:“对....对啊!” “哼!” 项羽朝韩成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屑。 而这时,始终没有开口的张良,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项羽自然也注意到了张良的举动,于是伸手指了指张良,笑道:“你们瞧瞧,成大事者,从来都是敢作敢为之辈!” “当初张子房博浪沙一击,惊动天下,虽然假借他人之手,但好歹也是勇士,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不成还会害怕?” “真要是怕死,我看诸位不要复国了,赶紧回家种田服徭役得了!” 说完,项羽环抱双手,昂首挺胸,一副你们不过尔尔的样子。 啪—— 项梁见项羽目中无人的样子,顿时火大,三步并作两步,一耳光扇在项羽脸上:“羽儿住口!还不快给大家道歉?!” “叔父!” 项羽被这一耳光打懵了,缓了缓,然后怒视项梁。 项梁恨铁不成钢的斥道:“复国之事,岂能儿戏?别在这胡言乱语了!” “我......” 项羽本来怒火中烧,但看到项梁严厉的目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环视众人一圈,无奈的坐了下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闹剧结束了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忽然朝众人开口道:“诸位,在下觉得,少将军说的话,不无道理!” 嗡—— 此话一出,众人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连张良也跟着发疯了? 他莫非觉得,现在的始皇帝,还跟当年博浪沙的始皇帝一样? 就算是头驴,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啊! “诸位,且听张某把话说完。” 眼见众人面露不解,张良笑着道:“刺杀秦王政,想必在坐的诸位,没有谁能比张某有经验吧?” 这不是废话吗? 博浪沙一击,闻名天下,你张良张子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肯定是你有经验啊! 众人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齐齐望向张良。 却听张良又道:“其实少将军想杀秦王政,我也能理解,因为我也想杀秦王政,但杀秦王政,不能靠匹夫之勇,得周密计划才行!” “嗯?” 项羽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望向张良:“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将军别误会!” 张良笑了笑,随即朝项羽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杀了秦王政,那就是一劳永逸!” 他本为韩国贵族,一家三代,都是韩相。 到了他这代,本来可以继承祖辈荣光,结果时运不济,国破家亡。 后来一怒之下,变卖家产,寻找力士,博浪沙刺杀始皇帝。 可惜,时运再次不济,砸中了始皇帝的副驾。 张良一生都在致力复仇,却终究毫无进展,要不是项梁说找到了韩成,他现在还在复仇的路上。 如今项羽要刺杀嬴政,他比谁都开心。 毕竟项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家底。 有了项家的人马,再加上这些王室后裔的人马,他不相信,自己还不时来运转。 “子房,羽儿年少不懂事也就罢了,你老成持重,怎会跟着鲁莽?” 项梁看了看项羽,又看了看张良,皱眉说道。 张良救过项梁的命,项梁一直将他当恩人看待,如今恩人跟着侄儿胡闹,让他隐隐有些不满。 可张良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项公,若是以往,我肯定不会同意少将军的建议,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哦?”魏豹挑眉:“子房何出此言?” “诸位,你们难道忘了?秦王政正在东巡的路上,而东巡的必经之路,便是浊河!” 张良上前一步,笑着提醒道。 浊河,其实就是黄河。 众人一听浊河,顿时明白了张良的意思。 却听张良又接着道:“十万禁军想要渡浊河,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我们找准时机,刺杀秦王政也不是一件难事!” “这.....” 魏豹愣了愣,旋即看向赵歇,只见赵歇面露沉思,又将目光投向田儋。 最后,才朝张良追问道:“子房,你说刺杀秦王政,可有几分把握?” 第二百七十章张良计,没有过墙梯(为胡萝卜叶堂主加更4/4) 几分把握? 要是在博浪沙一击之前,有人问张良有几分把握刺杀秦始皇,张良一定嗤之以鼻。 就算没有把握,他也势在必行。 可自从博浪沙刺杀失败后,张良的心忽然变了。 他变得更加洞悉全局,更加审时度势。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要从他拜师黄石公开始。 对于自己的老师,张良也是感慨颇多。 但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便微微摇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只要我们准备充足,就有机会达到目的!” “哈哈哈!” 听到张良的话,项羽忽然大笑一声,然后拍手附和:“不错,不错,张子房说的不错,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我们以有心算无心,难道不能放手一博?” 说着,又环顾众人:“既然要搏,为何不搏大的?区区黎安君,何足挂齿!”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项梁。 只见项梁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秦皇嬴政! 那个站在巅峰的男人,那个让无数六国遗民绝望的男人! 只要杀了这个男人,天下才能太平,楚国才能复国! 虽然魏豹等人根本没想过杀嬴政,但他们都想依靠项家,所以只能唯项梁马首是瞻。 “好!” 项梁回过神来,低喝一声,然后朝众人道:“子房足智多谋,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既然赞同杀秦王政,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件事还需诸位豪杰商议决定!”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三三两两各自散开,开始商议。 在走出房门的时候,项羽回头看了眼张良,含笑着点了点头。 等项羽叔侄二人回到自己房间,项梁面露不悦的望着项羽道:“羽儿,你适才太冲动了!” “叔父,你不是说那张子房很厉害吗?他都同意了,你也表态同意了,怎么还说我?”项羽瘪了瘪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同意,那是给子房面子,但刺杀秦王政,岂是小事儿?” 项梁板着脸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叔父,你别一有事就提我父亲好吧!” 项羽摇头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我的目标始终是秦王政,是他杀了我父亲,杀了爷爷!” 说着,眼中闪过疯狂战意:“只有杀了秦王政,才能正我项氏之名!” “你!” 项梁抬手指了指项羽,随即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那秦王政岂是好杀的?当年的荆轲,高渐离等人,哪一个不是武艺绝顶之人?可他们最终的下场又如何?” “再者说,魏豹,赵歇等人,也不一定就值得我们信任,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叔父!” 项羽皱眉:“这还没成事,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哎,你还是太鲁莽了!” “我若鲁莽,那张良张子房不是足智多谋吗?” 项羽愤愤的道:“若没有机会,他恐怕也不会迎合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放手一搏?” “子房与秦王政有血海深仇,他当然希望刺杀秦王政!” “他有血海深仇,那我们就没有吗?” 听到这话,项梁顿时语塞。 他差点忘了。 来到这里的人,哪一个跟嬴政不是有血海深仇。 可是...... 他始终觉得,刺杀嬴政的举动,太疯狂了。 但自己侄儿的性格,项梁是知道的。 项羽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狂妄自信了。 他相信世间一切都能掌握在手中。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心中暗叹了口气,项梁便躺上木床,闭上了眼睛。 项羽见自己叔父闭目不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于是缓了缓情绪,再次开口道:“叔父,若是没有机会,我们回去便是,叔父别担心,羽儿心里有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 另一边。 张良和韩成房间。 “臣张良,拜见公子成!” 张良朝韩成恭敬行了一礼。 韩成受宠若惊的将张良扶起:“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若不是先生嘱托,成还在暴秦爪牙下受难,要说参拜,成应该参拜先生才是!”韩成说着,就要朝张良行礼。 张良连忙阻止道:“公子不可!” “张家满门忠烈,可惜天不遂人愿,让暴秦残害,如今承蒙先生大恩,先生若不让成拜,成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说着,韩成再次一拜。 “罢了罢了!”张良扶住韩成,叹了口气,摇头道;“公子的诚意,良都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客套了!” “先生.....” 韩成站直身体,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张良,小声问:“我们真的要去刺杀始皇帝吗?” yyxs.la 他刚刚逃脱秦军的魔爪,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怕。 如今听说要去刺杀始皇帝,魂都差点吓飞了。 要不是屋子里的人凶神恶煞,他早就想跑了。 似乎看出了韩成的担忧,张良温和一笑:“公子请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便派人先将公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先生您.....” “刺杀秦王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想要寻找机会,也并不容易,公子先去安全地方住着,等候消息便是。” 虽然韩成觉得这样不好,但比起去送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于是稍微迟疑了片刻,便对张良说道:“只要有子房在,韩国就能复国,望子房千万保重!” “多谢公子挂念。” 张良拱手一礼,然后抬头望向窗外。 黎安君是吗? 就让我张良看看,谁才是国佐之才! ......... 商议的结果,其实当晚就出来了,只不过众人都有些担忧,所以拖了两三日,才表明决心。 但对项羽来说,根本无所谓。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行动。 只要能顺利进行,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傍晚,几人再次相聚一堂,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子房,这几日我一直看你在打探消息,可有什么好的计划?”项羽环视了一圈众人,率先朝张良询问道。 张良:“我第一次刺杀始皇帝,就是因为消息不足,才失败而归,如今再次刺杀,肯定要多方打听才是!” 谷“哦?” 听到这话,项羽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那你打听到了什么?” “据说,始皇帝渡河,建造了上百艘大型楼船,但楼船都在岸边建造,需要建造完毕,才能下水试验,可楼船笨重,无法轻易挪动,所以需要大量役夫拉拽下水!” 砰—— 项羽闻言,一拳砸在前面的桌案上,顿时木屑横飞。 “暴秦!” 项羽怒斥一声,杀意凛然的道:“不能再让嬴政祸害六国百姓了,得尽快动手!” “少将军勿恼!”张良抬手示意项羽冷静,然后皱眉说道:“机会已经很近了,只需耐心等待几天便是!” “机会?” 项羽愣了下,旋即扭头看向张良:“你说的机会是什么?” “楼船下水!” 张良缓缓说出四个字,眼中的精光若隐若现。 楼船下水? 其实大型楼船,并非只有秦国能建造,像那些临水的六国,都有建造大型楼船的经验。 只不过秦国统一六国后,招揽了天下所有的工匠,让大型楼船的建造技术,只属于秦国。 秦始皇派徐福等人出海寻仙药,用的就是大型楼船。 这种大型楼船,不仅可以在湖河中航行,还能在大海中航行,十分了得。 可惜,这种大型楼船技术,在秦国以后,就失传了。 “楼船下水?你确定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项羽听到张良的话,立刻质疑道:“嬴政身为始皇帝,楼船下水这种事,他怎么会去?若我们等到楼船下水的时候去刺杀始皇帝,恐怕连始皇帝面都见不到,就被禁军围杀了!” 听到这话,众人微微颔首。 是啊,嬴政身为大秦皇帝,怎么可能会在意楼船下水这种小事?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嬴政身边的人岂不是废物? 一群废物,怎么可能助他统一六国? 这张良确定跟咱们是一伙的?不是跟嬴政一伙的? 眼见众人满脸疑惑,张良毫不在意的说道:“诸位既然让张某出谋划策,那就安心听完便是,若不认同张某,何必跟张某共商大事?” 此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愣,旋即看向项羽,却见项羽眉头微皱,沉声道:“我们信你,但你也要拿出诚意来,说得似是而非,听着也费劲!” “是啊,张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魏豹点头附和。 其余众人也跟着附和。 张良扫了一圈众人,然后无奈的道:”既然诸位让张某说个明白,那张某直说便是!” “这楼船建造,若我调查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建造了,而且就在最近,便会安排下水。” “下水的时候,始皇帝自然不会去观看,但下水需要大量役夫,这是事实!” “可役夫征集,需要时间啊!” 项羽歪头,追问道;“这能代表什么?” “这代表我们有机可乘!” 张良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少将军想想,倘若我们的人混在这群役夫之内,是不是可以轻易进入始皇帝的营地?” 嘶—— 话音刚落,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这是要混进十万禁军之中刺杀始皇帝? 那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逃都逃不出去? 想到这,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项羽。 却见项羽满脸兴奋的道:“这么说,我们再等几天就可以刺杀始皇帝了?” 不是吧! 这项羽是疯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众人本来还满怀希望,可项羽宛若一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危险,只知道刺杀始皇帝的机会。 “子房,虽然我们可以接近始皇帝,但刺杀始皇帝之后,我们又如何逃脱?”魏豹瞥了眼项羽,谨慎的开口道。 “魏兄勿急,还有后手。” 张良朝魏豹笑了笑,然后又补充道:“众所周知,始皇帝看重的儿子,原本只有长公子扶苏,十八公子胡亥,可随着黎安君的崛起,其余两位皇子逐渐失宠。” “对于这种情况,恐怕大秦内部已经开始乱了。” “嗯?”项梁一惊,旋即扭头望向张良:“子房此话何意?” “项公应该知道,君王选择继承人,朝臣也会选择继承人,那长公子扶苏,宽厚待人,在大秦朝堂早已有拥簇者,而十八公子胡亥,同样如此。” “你是说,黎安君没有拥簇者?” “不错!” 张良点头:“据我所知,除了一个王贲,黎安君在朝堂内,鲜少有拥簇者!” “这么说,秦廷会有一场夺嫡之乱?”赵歇眼睛微眯。 张良看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说:“其实不光我们想黎安君死,大秦朝堂也想黎安君死,因为黎安君一旦即位,他们都将被排挤出朝堂,毕竟,他们都未曾拥簇黎安君。” 说到这里时,张良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诸位,就算咱们刺杀嬴政失败,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我们失败了,就将此事推给黎安君,这样一来,秦国必然内乱!” 话音刚落,众人脸上都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这家伙..... 这家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张良之计,果然了得! 想象一下,楼船下水之时,禁军之中,突然冒出一群刺客,刺杀始皇帝。 而黎安君掌管禁军...... 就算不说能不能杀始皇帝。 黎安君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他们行动失败,将这次行动嫁祸给黎安君,那黎安君有口也难辩了。 而且,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甚至多雕的操作。 不仅能顺势解决黎安君,还可以扰乱秦国朝堂,让始皇帝无暇顾及其他。 “可行!” 田儋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道:“我觉得子房之计可行!” 刚刚还有些谨慎的魏豹,也笑着附和:“我也觉得可行!” “哈哈哈,好计谋!” 项羽大笑一声,然后端起桌前的碗,畅饮一碗,朝众人笑道:“子房果然乃计谋百出之辈,如此妙计,吾等岂有不供他驱使之理?” “不错!羽儿说得不错!” 项梁捋了捋胡须,笑着朝张良点头。 张良谦虚的笑了笑。 “好!既然计策已定,那吾等就依计行事!” 说完,项羽站起身,扫视众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犹如一杆战意凛然的冲天铁戟! 第二百七十一章杀戮风暴,羽之无敌 “阿湫——” 坐在马车上的赵昆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这两天怎么总打喷嚏?莫非有人在想我?”赵昆擦了擦鼻子,小声叨咕道。 “君上,这河边的气温变化无常,君上当注意身体才是。”桃花小心递上一碗羹汤,然后吹了吹,喂给赵昆道:“君上,来,喝点热汤,御御寒。”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喂!” 赵昆看了眼桃花递来的羹汤,有些古怪的说道。 “奴婢自然知道君上是大男子,可是这羊羹有点烫,奴婢怕烫着君上!” “说得好有道理,但我不想喝!” 赵昆瘪了瘪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桃花问;“吴诚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让你派人去问了吗?” “问是问了,但吴统领说他还想玩几天!”桃花放下羹汤,又递给赵昆一个果子。 赵昆张嘴咬了口,然后吧唧吧唧嘴道:“还想玩几天?是他亲口说的?” “据说不是,是王家的管事说的,不过,那管事还带了吴统领的手书,让信使交给君上。” “手书呢?” “昨天不是递给君上了吗?”桃花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反问。 赵昆愣了一下,恍然拍着额头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找嬴政,所以根本没心思管其他的。 如今听到桃花的提醒,才连忙从桌位上翻找手书。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份手书。 于是展开一看,不由为之一愣。 “老吴这家伙,居然在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嗯?”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华阳公主身体不适,无人照顾,我在父皇身边,安全无忧,无需他操心......” “这,这简直重色轻友啊!” 看完吴诚的手书,赵昆一脸郁闷,桃花在一边笑而不语。 比起春晓,桃花更有做奴婢的觉悟。 那就是,少说多做。 这不,赵昆口中的果子刚吞下肚,她手上的果子又递到了赵昆嘴边。 “噗嗤~” 赵昆刚咬下一口果子,马车外就响起了蒙毅的声音:“黎安君,下臣有急事相商!” “嗯?” 听到蒙毅的声音,赵昆愣了愣,旋即掀起帘子,望向窗外的蒙毅:“蒙上卿有何事相商?” “不知是何缘故,后军营地外涌来了大批百姓,下臣恐惊扰陛下,希望黎安君加强警戒。”蒙毅骑在马上,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说有不明百姓出现在营地附近?” 赵昆有些疑惑的复述了一遍。 ”不错。” 蒙毅点头道:“下臣也不知道这些百姓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不过看样子,好像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 “来人!” 听到蒙毅的话,赵昆皱了皱眉,然后朝马车外喊了一句:“快去查明情况,速来报我!” “诺。” 马车外应诺一声,然后三三两两铁骑,立刻奔出营地。 很快,就有一名郎将回来禀报:“禀黎安君,末将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百姓说,有朝廷官吏通知他们,说陛下渡河需要民夫拉船,他们是来帮陛下拉船的!” 听到这话,蒙毅和赵昆齐齐一愣,心说这什么意思? 始皇帝什么时候下令征集役夫拉船了? 根本没有的事啊! 难道是某个当地官吏,为了讨好始皇帝,故意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蒙毅眼睛微眯:“黎安君,下臣觉得此事有蹊跷,得立刻禀报陛下,望黎安君加强戒备!” “去吧!”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掀开帘子,走出马车。 ........ 很快,蒙毅就来到了中军龙撵旁,朝嬴政禀报详情。 “启禀陛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了!” 蒙毅拱手道:“百姓说,几天前有朝廷官吏通知他们,让他们今天一早来营地,协助将作少府的人拉拽楼船。” “此时,百姓都已经自发来到了后军营地前!” “嗯?” 嬴政的眉毛一拧,有些疑惑的问;“是黎安君安排的?” “臣方才去知会了黎安君,看他样子,似乎也不知道此事!”蒙毅摇头说道。 虽然他说不知道,但前面一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百姓都说几天前有官吏让他们来的。 就算官吏为了讨好始皇帝,也不敢驱动数万百姓。 毕竟数万百姓,一个闹不好,很容易激起民变。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黎安君假传始皇帝旨意。 可黎安君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他明明已经占据优势了啊! 其实,这便是蒙毅话里的意思。 蒙毅想要的,就是抛出这个问题,让嬴政琢磨。 别看蒙毅一派正气,那也要看对谁。 蒙氏一族忠于始皇帝,支持的却是长公子扶苏,现在赵昆深得始皇帝宠爱,说不定很快就要被封为太子。 若赵昆被封为太子,那蒙氏一族怕是要被排挤出朝堂。 所以,也不怪蒙毅暗中使绊子。 事实上,支持扶苏的派系,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依老臣愚见,当务之急,应该先驱散那些百姓,以防民变!”一旁的冯去疾忽然开口。 李斯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不管那些百姓为何而来,他们聚在一起,迟早是隐患。”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片刻,才朝蒙下令道:“蒙毅,你去告诉赵昆,让他立刻疏散百姓!” baimengshu.com “诺。” ........ 与此同时,混在百姓中的几个人,露出了喜色。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豹、赵歇等人。 “看来,子房说得不错,大秦朝堂的人果然有问题,我们只是冒充役夫,他们是不管役夫,还是普通百姓,都往营地那边赶,简直天助我等!”魏豹兴奋的压低声音道。 本来魏豹等人混进役夫队伍也就几百人,结果靠近营地的时候,突然涨到了数万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当时,魏豹等人就打算将计就计,混在大队人马中见机行事。 “等会都小心点,记住让项羽等人冲在前面,我们冲在后面!”赵歇听到魏豹的话后,立刻扭头对周身的属下吩咐道。 在魏豹等人不远处,项羽和项梁同样混在大队人马当中。 “动手!” 在役夫刚靠近后军营地的时候,人群中的项羽目光一凝,旋即杀机爆涌。 只见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突然幻化出另一对瞳孔来。 刹那间! 项羽那双眼睛,竟然涌现出四个瞳孔! 霸王者,天生双瞳! 嚓—— 伴随着一道撕裂声,项羽身上的黑袍,骤然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项羽周身的那些手下,也将一个个爪形倒勾扔了出去,紧接着,身形犹如猎豹一般,朝栅栏飞速翻阅过去。 “砰——” 又是一道震响,项羽随手撕裂一把包裹在麻布下的铁戟,重重顿在地上。 “嬴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谷........ 另一边。 禁卫军见百姓中出现骚乱,立刻架起强弩,瞄准那些翻进栅栏的刺客,而那些无辜的百姓则乱作一团。 “放!” 一名屯长当即大吼一声,齐刷刷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翻进栅栏的刺客。 秦国以强弓劲弩闻名天下,所以操控强弩的军士,一个个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很快射落了十几个翻进栅栏的刺客。 “君上,先进马车躲躲吧!”桃花站在马车旁,朝赵昆焦急的喊道。 在蒙毅刚走不久,赵昆就爬上了马车顶棚,远远眺望那些冲进栅栏的刺客。 虽然他知道这些刺客的目标应该不是他,但这些刺客来得太诡异,让他不由有些好奇。 可桃花接二连三喊他,他又不得不考虑桃花的感受,于是扭头朝桃花道:“桃花,你若害怕就先进马车,我再看看!” “不是的君上,奴婢不害怕刺客,奴婢就是怕您有什么闪失!”桃花摇头说道。 “我能有什么闪失,刺客距离咱们还远着呢!” “可是......” “好了!” 赵昆摆了摆手,不容置疑的道:“你若想回马车,那就自己回,别打扰我看好戏!” 是的,在赵昆眼里,这确实是一场好戏。 虽然他也被刺客刺杀过,但那些刺客面对的是他一个人。 可这些刺客,面对的却是千军万马。 他真想知道,到底是谁给这些刺客勇气的,居然以数百人对抗数万人。 就算那些百姓可以做掩护,但始皇帝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屠村屠城的人,区区数万百姓,算得了什么? 当然,赵昆不是变态,他只是想知道,这群刺客到底有何能耐,又或者,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也就在这时,栅栏附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翻墙进来的刺客,借助同伴的尸体,轻松躲过禁军的箭矢,当一个刺客进入栅栏内,另一个接踵而至。 能进入栅栏,说明不是泛泛之辈。 这些人当中,大多是六国遗留下来的精锐军士。 特别是项羽带来的几十人,都是楚国残存下来的精锐之中的精锐。 一时间,虽然人数相差巨大,但也绝不会被禁军轻易拿下。 看到那群刺客与禁军暂时不分胜负,桃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然而,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轰隆——” 听到巨响,赵昆瞳孔一缩,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东侧的栅栏,轰然倒塌,一时间,烟尘滚滚,草屑漫天。 紧接着,栅栏缺口处,一名手持长戟的青年,犹如人形兵器般,直冲进人群。 青年的身材十分魁梧,足有九尺之多,黑发披散,让人看不清脸庞,但一杆暗红长戟,却是格外醒目,就好像一杆吸满鲜血的魔兵一样,散发着滲人的寒气。 在冲进栅栏的瞬间,项羽一眼便落在嬴政的龙撵上。 虽然相聚数百米,但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他冲起来,无人能挡。 “嬴政,今日我要你死!”项羽兴奋地挥舞长戟,扫飞一个又一个靠近他的禁军。 此时的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只要杀了嬴政,他就会成就无上霸业。 向天下人证明,只有他项羽,才是真正的王者。 “逆贼,休要张狂,看剑!” 一名百将,手持利剑,朝项羽斩去。 “哼!” 项羽冷哼一声,看都没看那名百将,手中的长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破空之声,仿佛有万钧之力,横扫千军。 “呔!” 那名百将眼见形势不对,连忙架起长剑,准备阻挡。 但下一刻,便是一阵轰然的响声。 百将手中的长剑,咔嚓断裂,连他身上的铠甲,也在同一时刻,寸寸碎裂。 由此可见,项羽这一击的力道有多巨大。 至于那名百将,在铠甲碎裂的刹那,骨头连带着血肉,也四散横飞,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数十米,短猝而亡。 “这......”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项羽。 这还是人吗? 这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就在众人心神震荡的同时,项羽挥舞手中的长戟,轻蔑的看了眼那位百将的尸体,呢喃道:“凭你也想阻挡我,挡得住吗?” 说完,再次朝前冲去。 而这时,一名什长带着十几名禁卫军,手持强弩,准备射杀项羽。 但项羽浑身是胆,毫无畏惧。 即使面对围过来的禁军,他也暴喝出声:“挡我者,死!” “放!” 禁军都是各军精锐,自然悍不畏死,当他们形成合围之势,立刻扣动扳机,放出箭矢。 “铎铎铎铎——” 无数箭矢犹如暴雨一般倾落。 项羽周身的属下,有几人因阻挡不及时,被利箭射成了筛子。 而项羽本人,则不断挥舞手中的长戟。 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响遍四周。 就连从远处射来的强弩弩箭,都被他的长戟阻挡了下来。 而那些包围他的禁军,其中还包括那名什长,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冲到了近前。 然而,项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见他手中的长戟,再次划过一道弧线,寒光乍现。 随后,那名什长,包括周围的禁军,只感觉身体突然一空,却是失去了所有直觉,低头瞧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杀了。 “噗噗噗——” 炙热的血浆,犹如喷泉一般爆发,撒得到处都是。 见到这一幕的桃花,人都吓傻了。 刚刚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失控,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嗯? 猛地朝前冲去的项羽,听到女人的哭声,不由呆愣一瞬,然后寻声望去。 只见一架马车顶蓬上,站着一名少年,正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项羽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胆色的少年,不由眼睛微眯,停下脚步,抬头喝问:“顶棚上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赵昆!” “原来你就是黎安君......”项羽大笑:“好!等我杀了嬴政,再来取你性命!” ........ 始皇三十七年,二月初八,秦二世与西楚霸王项羽相遇于夏阳地黄河渡河口。 二世元年,茶坊里最流行的几段说书就有《夏阳·渡河口·霸王戟》一章。 说到这里,先生们无不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仿佛言语之间,霸王冲锋陷阵,帝王挥斥方裘。 听客们也喜欢听,喜欢霸王与皇帝旗鼓相当,争夺天下的故事。 可是,那场意外的相遇,在史书上的记载,极为简单。 《秦·列皇传·二世本纪》说:“始皇三十七年,二月初八,王出夏阳地,帝至浊河渡河口,终相遇。阵前相决,王欲先刺始皇,收戟向南而去。 帝年十八,初起频阳之军,语陈太傅曰:“吾遇王,而知羽之无敌。” 而此时,始皇帝的车架,已经缓缓行进,朝着黄河渡河口驶去。 在项羽冲杀的时候,李斯等人便建议始皇帝先行渡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火猪阵大破六国余孽(为胡萝卜叶加更5/5)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三国时期的吕布,已经堪称武将巅峰了。 但在项羽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最起码,吕布之后,有无数人说自己赛吕布。 可从来没人说自己赛项羽。 由此可见,项羽在历史上,绝对是武力值第一的人物。 “嬴政,休走!” 项羽见始皇帝的车架缓缓前行,不由加快了脚步,朗声大喊:“今日,你必死无疑,谁能阻我!” “逆贼!受死!” 项羽的话音刚落,立刻有禁军涌了上来,阻挡在他面前。 尽管项羽的强大他们都亲眼所见,但项羽要杀始皇帝,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 毕竟始皇帝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必须用生命捍卫神的尊严。 大秦的军人,要么站着生,要么站着死,绝不退缩。 “好!很好!” 项羽见到涌上前的禁军,狞笑出声:“既然你们要阻我,那我今天就杀个痛快!” “砰——” 只见项羽手中的霸王戟缠绕手臂,直刺地上的巨石,然后用力往上一挑,巨石立刻被掀飞而起。 “快!快躲开!” 眼看巨石朝人群中砸去,不知谁吼了一句。 但项羽的速度极快,在巨石腾空的刹那,猛然迈开了大步,好像三级跳运动员一般,朝着前方连续跳跃。 每跳一步,足有数米之远。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竟然踏在巨石之上,腾空而起。 所有阻挡项羽的禁卫军,在这一刻都不由抬头朝天上看去。 项羽壮硕的身材,将阳光阻挡在眼前,犹如遮天蔽日一般袭来,只留下一道黑色的阴影。 “给我!死!” 在下坠的同时,项羽横亘手中的长戟,平扫出去,只见排山倒海的戟风,席卷面庞,吹得人口眼歪斜。 “噗噗噗——” 无数颗头颅,在戟风袭来的瞬间,四散倒飞。 “轰隆——” 巨石与项羽同时落地,不知多少人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一瞬间离地了。 强大的震动,使得他们根本无法站稳。 四散的烟尘,也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已经突进到自己眼前。 而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项羽。 “保护陛下!” 冯去疾看着项羽越来越近,不由朗声大喊:“来人,快来人!保护陛下!” 然而,就算禁军前赴后继,也一样无法阻挡项羽。 此时此刻,嬴政站在龙撵之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项羽,始终没有畏惧之意。 “陛下,此处距离楼船已经不远了,要不加快车架,先上楼船?”站在嬴政身后的赵高,小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嬴政猛地回头,冷冷扫了眼赵高。 只见赵高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出来了。 “赵高,你是在让朕躲吗?嗯?”嬴政眼睛微眯,一身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老奴不敢!” 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跪地叩首,颤声道:“老奴....老奴只是为陛下的安全着想.....”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不再像初见嬴政的时候那样害怕嬴政了。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无论是现在的嬴政,还是过去的嬴政,始终都是一个样。 只要嬴政活着一天,那他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主宰。 “朕即位之初,六国兴兵来犯,已至函谷关境内,那时候,朕可退却一步?” 嬴政面色冷冽的看着赵高,沉声道:“赵高,朕看你是糊涂了!” “老奴糊涂!老奴罪该万死!” 赵高将额头触在木板上,颤抖着身体认错。 一旁的李斯、冯去疾等人,面面相觑。 就在刚才,他们也想劝始皇帝躲一躲,可始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绝不退缩。 ....... 另一边。 当项羽横冲直撞的时候,魏豹、赵歇等人,却在禁军的合围下,苦苦支撑。 “这项籍勇猛了得,却不顾咱们生死,真是气煞人也!” “噗——” 魏豹挥剑砍翻冲上来的禁军,朝不远处的赵歇骂骂咧咧道。 “是啊!他娘的,跑得贼快,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赵歇抽出一名禁军身体里的剑,一边挥舞长剑,一边回应魏豹。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魏豹焦急的追问道。 “还能怎么办?杀啊!” 赵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再次砍翻一名禁军。 “杀?杀得完吗?!” “你没看到这边的禁军越来越多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当逃兵吧!” “哼!那项羽叔侄要杀始皇帝,我们杀的可是黎安君!” “你是说....咱们不管他们,先杀了黎安君?” “正是!” “好,那就先杀了黎安君!” 赵歇看了眼前方的项梁,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田儋,最后将目光落在赵昆的马车方向。 ....... 与此同时,马车顶棚上的赵昆,被小武和小乙搀扶了下来。 刚才看到项羽,他也吓傻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那是项羽,但项羽杀人的方式,着实有些骇人。 简直没将人当人,仿佛在他眼里,那不是人,是纸片,是草垛。 反正,现在的赵昆还瑟瑟发抖。 “君上,您好点了吗?”桃花伸手擦了擦赵昆额头上的冷汗,轻声询问道。 赵昆牙齿打颤的说:“方....方才....那人说....要来杀我....是不是?” “君上,奴婢刚才看您直视那名刺客,还以为您不怕他呢!” “谁....谁说我怕了!” 赵昆眼睛一瞪,不服的道;“我就是有点冷!” “是,奴婢知道君上不怕!”桃花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赵昆,然后踌躇的问道:“....可是咱们该怎么办啊?那刺客好生厉害,简直无人能挡!” “这.....” 赵昆语塞。 其实他不怕才怪。 刚才见到项羽杀人,他本打算跳下马车,拔腿就跑,可不知怎么的,腿脚居然不听使唤,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bidige.com 所以,当项羽喝问他的时候,他才有那番表现。 不过说真的,刚才的他,着实挺装逼的,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居然能稳如泰山。 若是有照相机,他一定会让人拍个照留念。 毕竟那姿势,实在是太帅了。 “君上!君上不好了,有刺客朝咱们这边杀来了!” 就在赵昆自我陶醉的时候,马车外的小武,忽然朝他大喊。 “什么?!” 赵昆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可是那个手持长戟的刺客?” 不会吧! 这么快就杀死始皇帝了? 难道历史上的始皇帝,因为自己改变了历史,从而改变了死法? 就在赵昆惊疑不定的同时,却听小武又道;“不是那名手持长戟的刺客,而是另一波人,看样子他们是一伙的!” 这不废话吗? 刺客不都是一伙的吗? 等等! 一伙的刺客,不是应该目标一致吗?怎么还有两个目标? 难不成他们.....产生了分歧? 那手持长戟的刺客说要先杀了始皇帝,再来杀自己,可这波刺客却直接来杀自己,莫非这些刺客的目标原本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赵昆眉头一皱,特别是项羽那句“原来你就是黎安君”,让他思绪万千。 然而,就在他陷入沉思不久,蒙毅便带着人冲了过来。 “黎安君!陛下让我来保护你!” 听到蒙毅的声音,赵昆愣了下,旋即回过神来,走出马车,只见蒙毅一身铠甲,完全没有文臣的风采。 此时,他才恍然想起,蒙毅虽然是文臣,但蒙家却是将门,虽然他不如哥哥蒙恬,但也是一名实打实的武将。 “蒙上卿,我父皇那边咋样?”赵昆礼貌性的追问了一句。 蒙毅面色严肃的吐出四个字:“不容乐观。” 听到这四个字,赵昆心里一咯噔,心说这帮刺客也太厉害了吧,莫非真要被他们行刺成功? 若是始皇帝现在被杀,那他自己也将死路一条,毕竟那人说了,杀了始皇帝,就回来杀他! 可是,自己还要帮义父反秦啊! 怎么能死在这里? 不行! 自己绝不能死在这里! 虽然义父下落不明,但自己必须得活着。 强烈的求生欲望,充斥着赵昆的大脑,使得他迅速冷静下来,然后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刺客。 只见那些刺客,夹杂在混乱的百姓中间,不断与禁军周旋,有些禁军为了避免误伤百姓,竟然被刺客偷袭。 这一幕幕,看得赵昆牙痒痒。 都什么时候了,还妇人之仁! “诶,对啊,人有七情六欲,动物可没有!” 想了想,赵昆眼中一亮,然后朗声大笑:“哈哈哈!” “嗯?” 蒙毅一怔,歪头望向赵昆:“君上何故发笑?” “自然是想到了一条破敌妙计!” “哦?是何妙计?” 赵昆看了眼蒙毅,然后似笑非笑的道:“蒙上卿前几天不是问本君火猪阵吗?今日本君便让你大开眼界!” 蒙毅:“.......”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再次开口道:“昔年,田单用火牛阵破燕,今日本君便用火猪阵破刺客,愤怒的火猪冲锋起来,可不比骑兵差多少!” “而且火猪矮小,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 听到这话,蒙毅大喜,连忙称善。 赵昆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小武低声道;”小武,将猪圈车拉到我的马车前,淋上燃油,等刺客冲到我这边,立刻点燃猪圈车!” “诺!” 小武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蒙毅眯了眯眼睛,然后若有所思的道:“这些刺客来得太突然了,就是不知他们是何人派来的!” “管他们是谁派来的,只要想害我,那必须得死!” 赵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蒙毅侧头看了他一眼,闭口不再多说。 其实方才的话,蒙毅也是想试探试探赵昆,因为赵昆的嫌疑很大,毕竟始皇帝出了意外,他有很大的机会登上皇位。 如今看赵昆的这种态度,他又觉得,似乎不是赵昆。 可不是赵昆,又是谁呢? 就在蒙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排排猪圈车,带着独特的‘芬芳’,来到了他们面前。 赵昆皱了皱鼻子,然后朝小乙吩咐道:“小乙,击鼓收兵,让本君亲自会会这群刺客!” “诺!” 小乙应诺一声,然后站在顶棚上,挥舞鼓棒。 “咚——” “咚咚咚咚——” 随着鼓声传遍四野,所有正在酣战的禁军和刺客,齐齐被鼓声吸引。 虽然那些刺客读书少,但他们也知道这是收兵的鼓声。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收兵了? 莫非始皇帝被项羽杀了? 就在刺客们又惊又喜的同时,所有禁军哗啦啦的撤退,没有丝毫迟疑。 而人群中的魏豹、赵歇等人,却是心头一震,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马车顶棚之上,赫然站立着一位翩翩少年。 却听那少年朗声高喊道:“诸位好汉,吾乃黎安君,想必你们应该听说过本君!” 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那小子就是黎安君,没想到这么年轻!” “是啊!好年轻啊!跟咱家的娃子差不多大!” “呸,你家的娃子能跟别人比吗?那可是始皇帝亲封的君侯!” “始皇帝亲封的君侯又怎样?还不是要成为咱们的刀下鬼!” “哈哈!说的也是!” 眼见众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议论自己,甚至扬言杀自己,赵昆心中冷冷一笑,然后再次出声道:“你们虽然听说过本君,但你们不了解本君,本君这人最喜欢杀人,特别是杀六国余孽!” “竖子敢尔!” 赵昆的话音刚落,立刻引得六国余孽,怒不可遏。 “你看看你们,这么快就急了?” 赵昆不屑的摇了摇头,然后调笑道:“我都还没说怎么杀你们呢!” “哼!” 魏豹冷哼一声,厉喝道:“黄口小儿,也敢大言不惭,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说完,立刻扬刀:“兄弟们,随我冲上去,杀了那小子!” “慢!” 眼见魏豹带着人冲出去,赵歇立刻阻止道:“小心有诈!” 嗯? 魏豹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望向赵歇:“赵兄,你这话是何意?” “那黎安君,先是击鼓收兵,又出言挑衅,这其中若没有诈,我是不信的!” 魏豹闻言,反应了一下,然后点头问道:“赵兄此言有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 赵歇眯了眯眼睛,然后环顾四周的百姓,桀然一笑:“只要我们将这些百姓当作肉盾,他们就不敢大开杀戒!” 听到这话,魏豹顿时笑了:“哈哈,赵兄此言有理!” 似乎是刚才的话还不够刺激,赵昆扫视一圈众人,又补充道:“既然你们来刺杀本君,本君也正好无聊,那就陪本君玩个游戏吧!” “嗯?”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丧家之犬!” “你们啊,真是可怜,国破了,家也没了,最后四处流浪,犹如一条野狗!” 听到赵昆的话,所有六国余孽,牙龇欲裂的怒吼:“竖子找死!” 说完,就要持剑冲上去。 “别冲动!”一旁的同伴见状,及时拉住了他。 而这时,却听赵昆又挑眉道:“怎么,很生气啊?不过只是无能的怒吼罢了!” “你们也不想想,我大秦的铁骑是如何横扫你们国家的,你们的女人,你们的钱财,都归我大秦所有,你们只是一群可怜的野狗,除了怒吼,只能夹起尾巴躲起来!” 说着,赵昆忽然朗声大笑;“躲起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出来咬人? 可惜啊,你们的脊梁骨已经被我大秦打断了,支不起来了,你们只是一群狗,只会永远的趴着!” 此话一出,所有六国余孽,愤怒到了极致。 这时,魏豹眼睛通红的望向赵歇:“赵兄,我可以打死他吗?” “我也想打死他,但是......” 赵歇面露犹豫,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魏豹笑道:“我看不如这样,先将这些百姓驱赶到黎安君马车前,若他使诈,先杀的是百姓,我们跟在百姓后面,也有反应的时间!” 听到这话,魏豹眼睛一亮,当即朝手下命令道:“让他们先上!” “不要,不要啊!” “黎安君救命,黎安君救救我们!” “黎安君.....” 四周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百姓,纷纷朝赵昆求饶。 赵昆看了他们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朝小武递了个眼神。 只见那些刺客,驱赶着百姓,朝赵昆马车,缓缓行进,远处的禁军,跃跃欲试。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等到距离赵昆马车五十米的时候,那些刺客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杀意,纷纷越过前面的百姓,举剑朝赵昆杀来。 赵昆见到大部分百姓四散逃开,当即朝小武下令:“点火!” “轰——” 一团团移动火球,犹如猛猪出闸,嗖的一下冲出了猪圈车。 “吱~~” 原本憨厚温顺的毛猪,在剧烈的灼痛下,顿时又笨又跳地嘶叫起来。 “咚咚咚——” 战鼓响起,惊天动地,无数火猪,受到了惊吓,奋力朝前冲去。 猪比牛轻,跑起来快如闪电。 再加上猪的数量有几百头,那架势,犹如万马奔腾,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巨大的威势,就连站在顶棚上的赵昆,都不由有些心惊。 这时的魏豹、赵歇等人,还没有被怒意冲昏头脑,感觉到地面震动,立刻朝身边呐喊:“来了,有骑兵埋伏!” 忽然间,所有人严阵以待,准备随时迎战。 而在下一刻,刺客们都懵了。 只见无数狂奔的毛猪,出现在他们面前。 猪? 真的假的? 不是骑兵吗?! 刺客们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没错,是猪! 正觉得好笑的时候,猪群已经逼近。 那猪身上的熊熊烈火,犹如地狱的火舌,惊得刺客们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快!快跑!”赵歇来不及迟疑,当即狂吼一声。 刺客们如梦初醒,拔腿就跑。 可惜,所有逃跑的通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禁军全部封锁。 “糟了!我们中计了!” 魏豹环顾一圈,大吼出声。 而那些火猪,根本不管他大吼,极速朝他们冲来。 转眼间,火猪所向披靡,冲得那些刺客六神无主,哭爹喊娘。 过了一会儿,另一边的项梁才反应过来,魏豹等人脱离了队伍,于是调转方向,跟魏豹他们聚在一起,剿杀狂怒的猪群。 火猪阵虽然很猛,但抵不过持剑的刺客。 没过多久,火猪就被项梁等人收拾得差不多了。 然而,赵昆真正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聚拢在一起,好杀个干净。 “咚咚咚——” 惊天动地的战鼓,再次响起,一队队重甲骑兵,带着凌厉的杀意和无坚不摧的气势狂卷而来。 “骑兵!是真的秦国骑兵!” “快!快迎战!” 项梁脸色大变,立刻嘶声怒吼:“羽儿——” 第二百七十三章霸王泣血,仇深似海(求全订!) “保护陛下!” “保护陛下!” 无数禁军将士,一边呐喊,一边冲向横冲直撞的项羽。 而这时,右相冯去疾主动挡在了嬴政身前,头也不回的道:“陛下,此地不可久留,您的安危关乎我大秦的未来,还请陛下登船暂避!” 说完,立刻拔出佩剑,横亘在胸前。 这时候,冯去疾哪里还顾及得了赵高被训斥的事。 眼前这个刺客无人能挡,只能暂避锋芒,等待援军。 然而,嬴政依旧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 “陛下,还请速速登船暂避!”李斯也站了出来,挡在嬴政身前。 “陛下,老奴罪该万死,还请速速登船暂避!”赵高紧随其后,连忙挡在嬴政身边。 就在这时,一众文臣武将,全都跪服在龙撵两侧,希望嬴政进楼船暂避。 “我儿说,朕乃千古一帝.....” 嬴政目光淡淡的扫视众人,然后皱眉说道:“何谓千古一帝?” “帝者,无所畏惧也!” “当年六国都未曾让朕后退半步,今日却让一名刺客逼得暂避锋芒?” “是朕老了,不行了,还是这大秦真就腐朽了?” 此话一出,众人如芒在背,寒意森然。 站在嬴政身前的李斯和赵高,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了。 “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假如朕今天死在这里,岂不是如你们所愿?”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 噗通—— 嬴政的话音刚落,李斯和赵高等人,齐齐跪了下去,高呼:“臣惶恐!” “惶恐?” 嬴政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渐渐地,恢复到一种平静。 那是看穿一切,却又满不在乎的平静。 跪在地上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敢抬头与嬴政对视。 而不远处的项羽,看到这一幕,却是肆意狂笑:“暴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横征暴敛,注定众叛亲离!” 此时,项羽已经冲到了距离嬴政百米左右的位置。 那强悍无匹的气息,几乎压得周身的禁军,气都喘不过来。 真的是无人能挡! 无人能挡啊! 就连跪在嬴政龙撵旁的赵高都没想到这一幕。 在赵高的计划中,六国余孽必然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这些六国余孽当中,竟有如此勇猛之辈。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已经不需要准备其他的计划,就能坐享其成了。 面对如此勇猛的刺客,现在唯一没有惊慌失措,并且始终站在那里的人,只有嬴政。 众臣依旧在请求嬴政登船暂避。 但嬴政直视着不断靠近的项羽,始终未动分毫。 就连脚下的龙撵,也早已停止了前进。 ........ “挡我者死!”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伴随着无可匹敌的力道,项羽手持长戟,挥动如风,横扫千军。 某些胆小的文臣,见到那些四散的头颅,以及浑身浴血的项羽,已经吓得大小失禁,惊叫连连。 唯有那些武将,手持佩剑,随时准备以身殉国。 看到周身越来越少的禁军,项羽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嬴政,你今日必死.....” 十多年来。 项羽无时无刻不想杀嬴政报仇。 而今日。 这个让项羽梦寐以求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只要杀了嬴政,他便可以一雪祖辈前耻。 也可以向天下人证明,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绝非戏言。 虽然他不知道赵昆为什么会喊出这话,但他觉得,这话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所以,他今天就要证实这句话。 只见项羽手持长戟,挥动如风,面目狰狞的望向嬴政,然后猛地扔出手中的长戟。 这长戟并不是普通的长戟,而是由陨铁打造的霸王戟。 此霸王戟,重达三百多斤,被项羽用尽全力扔出去,犹如床弩射出的弩箭一般。 巨大的冲击力,加上通体的暗红,犹如一条血龙,直刺嬴政。 那些挡在嬴政身前的武将,连项羽投掷的动作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条血红色的长线,从头顶掠过,带着狂啸之声。 “陛下!” “陛下小心!” “陛下啊!” 一阵阵绝望的呐喊,此起彼伏。 项羽此刻已经能想象到,嬴政被长戟刺穿身体的画面,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得意。 秦灭六国又如何? 始皇帝又如何? 还不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今天杀了嬴政,明天便起兵反秦,将嬴政亲手建立的大秦帝国,尽皆覆灭。 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谁才是这世间真正的王者。 然而,就在项羽自认为一击得手的时候,嬴政身前的一名武将,猛地跳了起来。 “铛——” 只见那名武将,手持长剑,在电光火石间,奋力劈向那杆长戟。 顿时,火花四溅,铁屑横飞。 ........ “轰隆——” 那名武将在劈斩长戟的同时,猛然向下按压。 带着巨大冲击力的长戟,在他的按压下,瞬间改变方向,没入了土石之中。 见到这一幕,项羽的目光一滞,旋即冷冷望向那名武将:“你是何人?” “章邯!” “无名之辈也敢坏我大事,找死!” 见自己的杀招被章邯阻挡,项羽十分懊恼,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随即赤手空拳,朝章邯冲去。 就在这时,顿弱带着人从龙撵两侧冲了出来,朝项羽包围过去。 “铁鹰卫!” 有人惊呼了一声。 熟悉秦国的都清楚,秦国有两大神秘军队, 一曰黑冰台。 二曰铁鹰卫。 黑冰台主要负责情报侦察,处理棘手案件。 而铁鹰卫则是始皇帝的亲卫,专门保护始皇帝,替始皇帝解决所有来犯之敌。 “合围,速杀!” 手持长剑的章邯挡在嬴政面前,十几名铁鹰卫,在顿弱的带领下,敏捷的包围项羽。 “挡我者死!” 项羽怒喝一声,双拳如风,击打在剑背上,犹如金石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yawenku.com 虽然他力大无穷,但那些铁鹰卫根本不与他正面对抗。 十几人联手,一有空隙,就从四面八方朝项羽袭杀。 交战之间,项羽竟然有些首尾不顾,被长剑刺出一道道血痕。 “给我死!” “给我死啊!” 项羽口中连连爆喝,手中的铁拳却每每击空,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无奈之下,他只能朝着自己兵器方向急冲,意图拿到兵器,再大开杀戒。 然而,项羽的举动立刻被顿弱发现,却听他当即指挥:“快,快阻止他拿兵器!” 听到这话,十几根铁链哗啦啦的向前抛去,直接落到项羽身上,然后用力一拉,项羽的身形,立刻陷入停滞。 “开!” 项羽大喝一声,猛地抓住铁链,向前一扯,蓦然有铁鹰卫被他拉翻在地。 “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阻我......” 项羽狂笑一声,径直朝霸王戟冲去。 ........ 就在他刚握住戟柄的刹那,一道撕裂的吼声,从远处传来:“羽儿——” “叔父?” 项羽愣了下,旋即猛地转头,只见漆黑如墨的大旗,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阳光刺眼,就连旗上的徽记都看不清。 “轰隆隆——”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接踵而来,不知怎么的,项羽竟然在马蹄声中听到了歌声。 “赳赳老秦, 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 刚开始,只是一人在放声高歌,唱到此句句末时,竟有数万禁军齐声合唱;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那是一曲战歌,项羽一生中第一次听到如此悲壮豪烈的歌声。 他们口齿不清,像是那种咬字不准的土著说的话,但没有人嗤笑他们的歌,因为那歌里有豪壮的雄心。 一列列重甲骑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踏尘而来。谷 四周的禁军,高唱着豪壮的歌谣,纷纷退到了一边。 即使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也将把舞台交给那群重骑兵。 直到骑兵队伍越来越近,项羽才看见那杆大旗,上面的徽记也终于映入了眼帘。 无数云纹组成的‘黎’字,在黑旗中央,迎风招展。 “是黎安君!黎安君来救驾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周围的群臣顿时精神一振,齐刷刷地望向那杆大旗。 而这时,嬴政却忽然有些踌躇。 那小子不是希望朕死吗?怎么会来救朕? 还有,这战歌是那小子编的? 听起来蛮带劲的啊! .......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秦有锐士,谁与争雄?”项羽拔出长戟,凝望着那杆大旗:“自古英雄出少年,倒是我小瞧了你!” 听到这话,一名属下朝项羽问:“少将军,何不趁他们立足未稳,即刻冲阵?” “我刚才听到了叔父的吼声,这说明叔父他们已经被黎安君所擒,若是贸然冲阵,叔父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项羽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然后侧目看了眼嬴政:“没想到嬴政的儿子竟如此了得,不过面对这个少年,还是先叙礼再战吧。” “那.....咱们不杀嬴政了?”又一名属下迟疑的问。 项羽眯了眯眼睛,忽又叹息道:“这一曲战歌,道尽了老秦人的风骨,嬴政是他们的王,就算尸山血海,也要阻挡我们!” 说着,顿了顿,摇头道:”不必心存侥幸,先静观其变。” “可是少将军,就算我们不杀嬴政,嬴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话音未落,项羽眼睛一瞪;“那总不能看着我叔父死吧!” “可是......” “好了!” 项羽大手一摆,低喝道:“待我见过黎安君再说!” 对面的重骑兵,逆风扑近,在距离项羽等人两百步,停住了战马。 马蹄下,烟尘滚滚,随风扬去。 “是黎安君亲临吗?” 项羽矗立在原地,沉声喝问:“楚国旧臣,要与黎安君交涉!” 他没有自曝家门,却以楚国旧臣自居,足见其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黑甲骑士沉默片刻,一手将大旗插在土里,举手摘下沉重的头盔,一振铠甲上的灰尘,然后遥望着项羽,沉声道:“汝自称楚国旧臣,可是项氏一族?” “嗯?” 项羽定睛瞧去,发现那名黑甲骑士竟然不是赵昆,不由面色一沉:“吾要与黎安君交涉!” “黎安君也是你能见的?识相的话,快快素手就擒!” “哼!” 项羽冷哼一声,耻笑道;“本以为是少年英雄,没想到也是鼠辈!” “放肆!” 黑甲骑士怒喝一声,旋即抬手一挥。 只见魏豹、赵歇等人,被几名禁军押赴至战马前。 “少将军!少将军救命!” “少将军救我,少将军救我啊!” 魏豹、赵歇等人见到项羽,犹如见到救星一般,纷纷呐喊求救。 但项羽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再次重复道:“吾要与黎安君交涉!” “杀!” 黑甲骑士大手一挥,魏豹、赵歇等人的头颅,立刻被身边的禁军砍落在地。 项羽褐色的眉毛一挑,双重的瞳孔中,多了一分冷意。 大风吹拂着那杆插入土里的旗帜,黑甲骑士重新带好头盔,遥望项羽:“最后再问你一次,降不降?” “降!” “降!” “降!” 黑甲骑士的话音刚落,排山倒海的喝声,传遍四野。 项羽眉头微皱,旋即不屑的看向那名黑甲骑士,冷冷的说:“某从来就不知道,投降为何物!” 他本打算生擒赵昆,换项梁一条命,没想到赵昆如此狡猾,竟不主动露面。 既然见不到赵昆,再交涉也毫无意义,索性杀了嬴政,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项羽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准备再次冲杀嬴政。 可正当他付出行动的刹那,一道凄厉的大吼,突兀响起:“羽儿,快走!” “嗯?” 项羽脚步一顿,扭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从骑兵队伍中缓缓驶出。 而那马车之上,正悬吊着项羽的叔父,项梁。 “叔父!” 项羽双目圆睁,当即爆喝出声。 “只要你敢动一步,我手中的长戟,立刻要了你叔父的命。”黑甲骑士抓起一根长戟横亘在项梁的脖颈处。 “羽儿,事不可为,快走啊!”项梁在马车上,挣扎着朝项羽嘶吼。 项羽心有不甘的看着项梁,沉默不语。 那名黑甲骑士见状,冷笑一声:“想走?我看你往哪里走!” “来人,砍掉他的双腿!” 话音刚落,车上的禁军,立刻挥剑砍断项梁的双腿。 “啊——” 项梁惨叫一声。 “吼!” 项羽口中发出一道不似人类般的吼声。 一声怒吼过后,项羽肌肉下的青筋猛然跳动,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直冲那名黑甲骑士,然后挥舞长戟,就要将黑甲骑士斩落于马下。 黑甲骑士没想到对方不顾同伴的性命,直接冲杀而来,手中的长戟,竟然一不小心插进了项梁的脖颈。 “噗——” 猩红的鲜血猛地喷出。 “羽...羽儿....” 项梁霎时瞪大眼睛,可眼前已经阵阵泛黑,说话都鲜血外涌,他盯着冲上前的项羽:“羽...快....快....逃.....事....不......” 话音还未落下,身体一阵抽搐,脖子无力一软,耷拉了下去。 而后,脖颈的鲜血顺着胸膛,沁透衣服,滴落在马车上。 一代名将,对西楚霸王至关重要的人物—— 项梁,就此陨落。 在场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包括那位擒拿他的黎安君都不知道这位刺客的来历! 主要是项梁等人被擒拿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审问,就被压到了阵前。 “叔父!!” 项羽见到项梁身死,顿时睚眦欲裂,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就那么呆愣在原地。 这是自父亲死后,一直把自己视若己出的叔父啊! 他竟敢! 他竟敢杀了我叔父! 该死! 该死的黎安君! 要不是他捉住了叔父,叔父也不会被杀! 该死的黑甲骑士! 杀了我叔父,我要你血债血偿! 项羽心中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使得他双目赤红,血泪不止。 此时此刻,他仿佛失去了理智。 “狗贼!纳命来!” 听到项羽的怒吼,那名黑甲骑士,只感觉头晕目眩,泪流满面。 他根本没想杀项梁。 只是按照黎安君的吩咐,活捉刺杀嬴政的刺客。 没想到,悲伤逆流成河。 冤枉啊! 然而,项羽根本不管他冤不冤,一个猛冲,直接将他的战马刺穿。 只听乌啦啦一阵嘶鸣。 战马轰然倒下。 紧接着,项羽一脚踢在那名黑甲骑士胸口。 ”噗——” 黑甲骑士的胸膛迅速塌陷,周围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被项羽击杀了。 “叔父!” 项羽击杀那名黑甲骑士,正准备收敛项梁的尸体,可那些反应过来的骑兵,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见一根根戈矛直接朝他刺去。 铛铛铛—— 项羽挥舞手中的霸王戟,奋力阻挡,准备反击。 就在这时,身后的属下,连忙朝他呐喊:“少将军快走!切勿辜负将军的期望!” “少将军快走啊!” 听到呐喊声,项羽心里非常挣扎,但理智告诉他,再不走真的要死在这里。 机会已经丢失了,哪怕这些重甲骑兵防御惊人,他也不怕,可问题是,叔父已经死了啊! 叔父死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 只有保存性命,才能替叔父报仇! 压下心中的怨恨,不甘,最后看了眼项梁的尸体,项羽只感觉心态隐隐有崩溃的征兆。 不行! 得离开这里! 叔父,对不起! 羽儿将来一定替你报仇! 暗牙一咬,项羽挥动手中的霸王戟,斩断前排的马腿,制造混乱,然后趁着包围还没形成,直接带人冲向倒塌的栅栏。 临走前,他又忍不住回望赵昆马车的方向,把这个刻骨铭心的仇恨,记在心里。 “赵昆,他日必将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叔父!” 说完,便犹如猛虎出闸,径直朝营地外冲去。 ......... 喜欢聊天的可加群984988466.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秦朝堂哪有什么好人 阳光明媚,吹不尽的冰冷刺骨,这是关中地区刮来的季风。 十里之外的深山里,这时候也应该吹起了寒风,天空还可能飘着白云。 对打猎的猎户来说,这个季节不适合进山打猎,远道而来的六国余孽,自然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下久待。 此时,负责留守接应的六国余孽,栖居在一处猎户茅屋内。 他们本是六国将门,只因秦灭六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后来被魏豹、赵歇等人收留,最终以覆秦为最终目标,活在这个世上。 也可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覆灭秦国。 而眼下,正是覆灭秦国的最好时机。 可是...... 项羽等人至今未归,却给激动中带着期盼的众人,增添了一丝担忧。 这其中就包括策划此次行动的张良。 本来张良是准备跟项羽叔侄一起行动的,可临走之前,项羽却嫌他不善武艺,将他留了下来。 如今项羽等人迟迟未归,张良愈发觉得不安。 思量半响之后,张良转身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少将军他们已经去了几个时辰,张某实在有些担心,不知谁愿意跟张某走一趟?” “子房怎么了?”魏豹的弟弟魏咎,疑惑的看着张良:“少将军他们晚归,我们多等一下也无妨,你何必如此着急?” “是啊,我们再等等也什么!” “少将军勇猛无敌,肯定不会有事的!” “........” 听到魏咎的话,众人齐齐附和。 张良看了魏咎一眼,心说事关几百条人命,怎能不着急?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又扫视众人道:“诸位,始皇帝东巡乃国之大事,而此次东巡,始皇帝又命黎安君掌管禁军。” “诸位也清楚,大秦正值夺嫡之际,始皇帝将禁军交给黎安君,黎安君怎么会马虎大意?”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既然黎安君不敢马虎大意,那么,此事是不是有蹊跷?万一中了他的圈套,少将军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圈套? 不会吧!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 刚刚还激动的心情,此刻全化为担忧。 而且仔细一想,张良说的也不无道理。 黎安君掌控禁军,负责始皇帝安全,又怎么会大意呢? 难道真像张良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引他们上钩的圈套? 此时,众人变得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难看。 沉默了片刻,魏咎带着质问的目光,望向张良:“子房,你既然早知道有圈套,为何不提醒少将军他们?” 唰唰唰—— 魏咎的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张良。 是啊! 既然张良早知道有危险,为何不阻止少将军他们? 莫非他心里有鬼?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起来。 面对魏咎的质问,张良神色如常,只是有些无奈的道;“我若早发现蹊跷,又怎么会让少将军他们犯险,只是那黎安君素以才智晓人,我也拿捏不准!” 闻言,魏咎皱了皱眉,沉着脸说道:“既然拿不准,就说明事情或许没那么糟,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不妥!” 张良反驳;“就算有万一的可能,我们也必须及时通知少将军他们,让他们撤离!” “哼!” 魏咎冷哼一声,旋即拔出腰间的佩剑,朝张良道:“我看你就是担心事情败露,借机逃跑!” 眼见魏咎拔剑相向,一名韩国遗族当即呵斥:“魏咎,你这话何意?子房是我们自己人!” “自己人?” 魏咎冷笑一声,环顾众人道:“诸位可曾记得少将军的话?韩国乃鼠辈之国,遇事就怂,吾实在担心这张子房与秦狗合谋,坑害吾等!”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张良眼睛微眯:“你说,张某与秦狗合谋害人?” “难道不是吗?” 魏咎也眯起眼睛:“出谋划策的人是你,说是圈套的人又是你,这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 “这....” 听到魏咎的话,众人心头一震,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咳,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老者,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看到这名老者,众人目光一肃,就连桀骜不驯的魏咎,也微微躬身,称呼道:“范先生。” 范先生,本名范增,乃项羽的亚父。 所谓亚父,就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二个尊重的人。 项羽乃楚国贵族,又是大将军项燕的孙子,能得他称亚父的人,肯定不简单。 yyxs.la 事实也确实如此,历史上的范增,对项羽的影响很大。 可以说,项羽能成就西楚霸王,有一半功劳,都归功于范增。 然而,命运的相遇,总是让人措不及防。 历史上的张良与范增,可谓一对宿敌。 反正就是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老者走出来之后,第一眼便落在张良身上,然后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自我介绍道:“老夫范增,见过张良小友。” “嗯?” 张良反应了一下,旋即回礼道:“张良见过范先生。” “呵呵。” 范增摆手笑了笑,然后捋着胡须说:“老夫刚才听闻张良小友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老夫认为,不全对!” 听到这话,张良目光一凝,顿时感觉这老者不是很友善。 不过,他也没当即反驳,而是冲着范增拱手道:“还请范先生赐教。” 有才之人都带有傲气,虽然张良谦虚礼让,但不代表他就服范增,所以,话语中带着几分锋芒。 范增看似毫不在意,实则隐隐有较量的意思,稍微沉吟了一瞬,便笑吟吟的道:“赐教不敢当,只是老夫有些不同意见罢了。” 说着,环顾众人,又道:“诸位且听个一二,若是觉得没理,那就当老夫胡说八道好了。” “刚才张良小友说,始皇帝将禁军交给黎安君,那么黎安君必然不会出现纰漏,又说,黎安君可能设下圈套,坑害羽儿他们!” “对于这种说辞,老夫只想问一句,假如黎安君没跟始皇帝东巡,或者没有黎安君,诸位就不杀始皇帝了吗?” “呃......” 听到范增的话,众人都为之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不过,等反应过来之后,目中都带着一丝清明。 范先生说得对啊! 就算没有那黎安君,嬴政还是会带禁军东巡,还是会在渡河口造船渡河。 既然要渡河,肯定需要役夫拉船,既然要拉船,那混进役夫队伍刺杀嬴政,就是好机会啊! 所以,若是这么说,何为圈套?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仔细打量范增,觉得他不愧为项羽的亚父。 魏咎眼中露出一丝敬佩的表情,暗道这老头不简单。 只是一句话,就打消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同时为张良开脱了嫌疑。 而且,很明显,范增的话还没有说完。 因为张良至此都没有反驳。谷 果然。 范增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几乎贴着张良,露出欣赏的眼神,仔细打量张良。 只见张良眉锋微蹙,似乎有些反感范增的眼神。 虽然范增的眼神中没有敌意,也没有轻蔑的意思,但就是让他很不舒服。 在张良看来,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人,要么是自己效忠的君上,要么是自己的老师。 可范增算什么? 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尽管心中很不爽,但张良并未发作。 却听范增再次开口道:“刚刚老夫听张良小友提及黎安君此人,不知张良小友可见过此人?” “未曾见过。”张良摇头。 “那可曾交流过?” “未曾见过,自然无法交流!” “这就对了!” 范增捋着胡须,点头道:“小友说始皇帝如何看中黎安君,又说大秦正值夺嫡之际,那么,老夫请问小友,大秦朝堂上,可有好人?” “嗯?” “诸位应该知道,在黎安君崛起之前,始皇帝看中的继承人有两个,一个是长公子扶苏,一个是十八公子胡亥,整个大秦朝堂,基本上都是他们的拥簇者!” “而黎安君在大秦朝堂,可以说毫无根基。” “一旦他得势,那如今的大秦朝堂,还会在吗?” 说着,又环顾众人,反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大秦朝堂的人也想借着这次机会,除掉黎安君?又或者说,除掉始皇帝?”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心说这怎么可能? 除掉黎安君也就罢了,除掉始皇帝怎么可能? 若大秦朝堂真有这种心思,那大秦帝国,恐怕迟早分崩离析! 其实,关于始皇帝的死,一直都是个迷。 有人说,始皇帝是服用丹药过量,导致毒素日积月累,意外猝死。 也有人说,始皇帝是被赵高下毒害死的。 更有人说,始皇帝是渡河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头,又感染上肺炎,然后不治而亡。 而且,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始皇帝死后,那些随行的官吏,竟然没一个怀疑。 就算赵高采购海鲜,压制了尸臭,但始皇帝一路从沙丘返回咸阳,居然一次面都没露,这难道不令人怀疑? 始皇帝是谁? 历史上有名的工作狂! 一连两三个月不问政事,这可能吗? 也有人说,赵高和李斯代替始皇帝传达旨意。 这完全是扯淡! 始皇帝若是真那么信任赵高和李斯,怎么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始皇帝的死,或许有另一种假设。 那就是.....共知性死亡。 什么是共知性死亡? 就是大家都想他死,都期盼他死! 虽然这听起来很残酷,但现实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那时候的始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 病入膏肓的人,滥杀无辜,这是很正常的。 人们因为恐惧,期盼他早点死,也很正常。 当然,历史有很多种假设,也不能说,这种假设就是对的。 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咱们先不说大秦朝堂的人会不会除掉始皇帝,就说黎安君,他能不能在大秦朝堂站稳脚根?” 范增说完,再次将目光落在张良身上。 “张良小友,你说,李斯和赵高会希望黎安君登位吗?” “不会!” 张良想都没想的说道。 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不要说李斯和赵高,就连冯去疾,蒙毅等人,恐怕都不会希望赵昆登位。 毕竟赵昆不是他们拥簇的继承者。 既然没有从龙之功,又何谈未来荣华? 就算冯去疾,蒙毅等人真心为大秦着想,他们也不认为赵昆会真心对待自己。 所以,大秦朝堂对赵昆,绝对是没有善意的。 “呵呵。” 范增笑了笑,又继续看着张良道:“既然说到这了,那老夫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问张良小友,如果大秦朝堂判断出始皇帝会传位给黎安君,恰巧咱们又刺杀始皇帝,那大秦朝堂的人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范增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到了这种时候,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政变! 只有政变,才能有未来! 当年赵武灵王,不也是一代雄主,后来还是被困在沙丘,落得个饿死的下场。 如今黎安君随始皇帝东巡,若是遇到好时机,他们有没有可能动手? 想到这里,魏咎等人诧异的看着范增。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范增是出来打圆场的,可听着听着,怎么感觉希望越来越大了? 难道说,这次渡河口刺杀,会有大秦朝堂的人相助? 如果真有大秦朝堂的人里应外合,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了! 眼见众人面露喜色,张良看着范增,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不过,虽然张良没有说话,但张良心中却不赞同范增的言论。 尽管范增的言论没有漏洞,也基本符合实情,但张良不认为大秦朝堂的人敢这么做,也不认为大秦朝堂的人有勇气这么做。 毕竟,那可是统一六国的始皇帝! 他难道看不出手下人动歪心思? 或者说,这样的歪心思,始皇帝真的在乎? 还有那黎安君,真的就任人宰割? “哈哈哈,范先生这般说,我们心里又有底了!”魏咎瞥眼了张良,兴奋地笑道:“如果按照范先生说的,我们好像多了个外援,是不是啊?”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眉开眼笑。 而张良却是表情淡然的朝范增拱了拱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茅屋。 眼见张良一言不发的离开,范增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角满是笑意的朝魏咎道:“此人若是不能收为己用,最好尽早除去才是,越快越好!” “嗯?” 魏咎一愣,旋即看向范增,有些踌躇的道:“范先生,子房乃项将军至交好友,若是伤了他,恐怕项将军责难.....” “此人气度不凡,将来必成大器,若不能趁早收服,万一落入敌人之手,恐怕将会成为大患!” “好!” 魏咎点头:“一切全凭范先生吩咐。” 他只说听范增吩咐,并没有派人去杀张良,毕竟他与项家只是合作关系。 正说话间,茅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众人就见到项羽手持霸王戟,一身血红,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朝范增凄吼道:“亚父,吾叔父死了,刺杀也失败了!” 轰—— 听到这话,众人如遭雷击。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精彩。 第二百七十五章投之以赤诚,报之以截杀? “亚父,吾叔父死了,刺杀也失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呆愣原地。 谁也没有发现,魏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只听项羽声音低沉的朝众人道:“我们初至夏阳地,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后来不知怎么的,役夫人数急剧增加,粗略判断,大概有几万人。” “再后来,突袭进营地,也是势如破竹,可谁曾想,叔父等人竟被黎安君擒获了......” 说到这,项羽又心有不甘的怨愤道:“那时候我距离嬴政不过百米,只差一步就能亲手杀了他!” 话音刚落,众人一脸震惊的模样,仿佛自己亲临了现场一般。 范增呢?捋胡须的手还没放下,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项羽。 项梁死了,刺杀也失败了? 范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绝不可能啊,项梁怎么会死?他可是项羽最重要之人! 那黎安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当着项羽的面,杀了项梁! 就在范增惊疑不定的时候,项羽眼眶突地一红,沉声追问:“亚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问话,范增才回过神来,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张良那小子的预感竟然是对的。 黎安君当真不容小觑啊!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颤抖,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此人登得皇位,那六国何以复国,不行......此人绝不能留。 他忙道:“羽儿....始皇帝可以不杀,黎安君必须死!” “嗯?” 项羽目光一凝,然后带着疑惑之色,望向范增:“叔父此话何意?” 范增想了想,道;“相比始皇帝,黎安君对我们的威胁最大,毕竟他才不过十五六岁,若是始皇帝死后,他登得帝位,对我们来说,绝对是灾难!” “可是.....” 项羽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我们才刺杀过始皇帝,现在禁军戒备森严,又如何杀黎安君?” “就是因为禁军戒备森严,我们才有机会杀黎安君!” “这是为何?” 范增:“之前的刺杀,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冲着始皇帝去的,所以始皇帝身边绝对戒备森严,相反,黎安君身边,肯定有所松懈!” “如此一来,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去而复返,刺杀黎安君!” 听到这话,项羽双目圆睁,一股滔天恨意,突然涌上心头,身体上凝固的血痂,在这一刻,寸寸碎裂。 赵昆! 我要你死! 心中怒吼的同时,项羽身体忍不住战栗。 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兴奋。 这时,身旁的魏咎忽然开口道;“范先生,少将军,刺杀嬴政,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兄弟,再刺杀黎安君,恐怕又会损失不少兄弟,如果不成功,我们还拿什么复国?”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范增这老家伙,之前说得头头是道,现在被啪啪打脸,居然还不死心?咱们本来就没多少人,现在还要去送死,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没听到那黎安君很厉害吗?没听到他连项梁都杀了吗? 你他妈事到如今还想着杀黎安君,这不是想让大家去送死么! 念头至此,众人心里都翻起了白眼。 一位赵国后裔,上前一步道:“魏咎此言有理,我们志在复国,刺杀始皇帝之事,已经引起了秦国禁戒,没必要徒增伤亡!” 范增心中一紧,黎安君的厉害果然震慑到了众人。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位齐国后裔也跟着附和:“武先生所言极是,如今始皇迟暮,大秦朝堂混乱不堪,既然那黎安君不得大秦朝堂支持,我们何不让他们狗咬狗? 而且,始皇帝也没封黎安君为太子,这说明还有变数,我们何不静观其变?若黎安君登位,率先乱的就是大秦朝堂,我们又为何不坐享其成?” “现在我们元气大伤,不适合再动刀戈,应尽早寻个安全的去处,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对啊对啊,田公子说得极是!现在应该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赞同。 范增:“.......” 项羽:“.......” 两人对视,脸色一沉。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们不是六国后裔吗?他们的亲人刚刚才被黎安君杀死,身负血海深仇,怎么能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来? 六国后裔的血性去哪了! 张口闭口就是休养生息,等待时机,这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项羽终于明白,当日叔父为何执意杀黎安君,因为黎安君一人,就可以震慑这群六国后裔! 范增见众人打起了退堂鼓,不由吹胡子瞪眼,低声斥道:“诸位身为六国后裔,怎么能说出此等自暴自弃的话来?” “难道你们不想替亲人报仇吗?难道你们忘了祖辈的荣耀吗?若是不尽早除掉黎安君,六国想要复国,根本不可能!” “范先生此言差矣!” 之前那位田公子,沉沉的道:“范先生说吾等不想替亲人报仇,可范先生难道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刺杀黎安君,是少将军执意刺杀嬴政,才中了黎安君的圈套,导致我们的亲人惨死!” 哗——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 “对,田公子之言,我等认同。” 众人再次附和。 其中一位韩国后裔横眉冷对道:“此前,少将军还讥讽韩国乃鼠辈之国,可鼠辈之国的将士一去不复返,少将军却安然无恙,这是不是说,少将军也是苟且偷生的鼠辈!” “放肆!” 项羽身后的项伯怒了,指着众人道:“好一个安然无恙,好一个苟且偷生之辈,似尔等这样,如何团结一致,覆灭秦国!” “亚父,此些人等,与咱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留他们何用,不如现在让我一戟杀之!”项羽也是气得肝疼,握紧霸王戟,就要动手。 范增见状,连忙挡在项羽身前,将他劝下。 项羽本来就因为项梁之死,心态有些崩溃,如今听到六国后裔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不过,项梁死后,范增是他最亲近之人,他也不忍伤害范增,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 而茅屋内的众人也被气坏了。 自己的亲人,朋友,跟着项羽叔侄刺杀始皇帝,结果一去不复返,现在项羽独自归来,居然扬言要斩杀自己.....这还是人吗? 想到这,那位田公子顿时也怒了:“项羽,吾等以你叔父项梁为首,刺杀始皇帝,结果损失了不少亲朋好友,本打算以德报怨,没想到你竟然要杀吾等!”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义愤填膺:“没错,口口声声说什么一条心,如今却反过来杀自己人,简直贻笑大方!” 笔趣阁 范增此时真有种想死的感觉,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说实话,莫说项羽想要斩杀这些人,就连他自己,也想斩杀这些狗娘养的! 不过,为了刺杀黎安君,他也只好强压下恼怒之意,朝众人解释:“诸位豪杰,羽儿年少鲁莽,再加上项将军惨死,心里愤恨,才会说出轻率之言,吾等同为六国后裔,自然是一条心。” 此话一出,众人眉头一皱,默然不语。 却听范增又朝那位田公子道:“田公子,你是齐国田氏,身体里流着齐国王室之血,真的就甘愿放弃复国吗?公子莫要忘了,你兄长田儋,是被黎安君杀的!” 说着,顿了顿,摇头叹息:“咱们可都是背负国仇家恨的啊!” “噗——” 田公子不以为然的噗嗤一笑:“咱们背负国仇家恨是不假,可凡事要量力而行,范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如今时机已失,我们这些流亡之人,何必再徒增伤亡?” 说到这,环顾众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活着难道不好吗?若那黎安君是个贤明君主,我们或许能过个安稳日子!” “我可听说,黎安君在频阳有个村子,那村子里的百姓,有衣穿,有酒喝,日子过得比一般贵族都舒服!” “更何况,覆秦岂是那般容易的?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多,如今又折损几百,说句难听点的话,覆秦之言.....犹如痴人说梦!” 那位武先生也道:“可不是嘛,人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东躲西藏,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是啊是啊!”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项羽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但范增没发话,他也只能强行克制斩杀这些六国后裔的冲动。 却见范增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众人,到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已经不信服项羽了。 或者说,他们自始自终,信的都是项梁,而非项羽。 就算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一起刺杀黎安君,恐怕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最后还把六国后裔都得罪光了。 想到这,范增暗暗摇头,随即朝众人沉吟道:“汝等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众人长舒了口气。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咎,忽然开口道:“范先生,刺杀之事,肯定会引得始皇帝雷霆震怒,此地不可久留,吾等可否先行告退?” “走吧,都走吧!”范增摆了摆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拱手告礼,紧接着夺门而出。 等众人都走之后,项羽赶紧上前,不解的追问:“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范增看了项羽一眼,有些好笑的反问:“不放他们走,难道要留他们坏事不成?” “亚父是说,他们会在半道上当逃兵?” “半道上当逃兵也没什么,就怕他们关键时刻反水!” “这....这怎么可能!”项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范增。 范增冷冷一笑:“羽儿难道还不明白吗?黎安君的影响,已经渐渐深入人心了!” “自从黎安君崛起,大秦帝国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他才到频阳几个月,频阳的繁华,都快超过秦都咸阳了,由此可见,黎安君的治国能力,绝对比扶苏和胡亥强!” “始皇帝不得人心是为何?因为他横征暴敛,让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可黎安君让百姓生活无忧,百姓还会想反他吗?” “咱们覆秦,靠的不是区区数百人,靠的是天下苦秦久矣的穷苦百姓!” “所以,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 听到这里,项羽不由眉头一皱,凝望着范增:“亚父,他们真的忘记了国仇家恨吗?” “哎,今时不同往日了.....” “那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范增眼睛一眯,冷声道:“回渡河口,想办法单杀黎安君!”谷 ........ 与此同时,渡河口营地。 嬴政龙撵上。 李斯,赵高,冯去疾等人站在龙撵两侧,屏息凝神,沉默不语。 而嬴政则坐在案几后,悠闲的喝着茶,哼着赵昆编的那首战歌:“赳赳老秦,复我河山....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好,好一首战歌!” 嬴政唱完,忽然朗声大笑,惊得李斯等人头皮发麻。 这时,龙撵外传来蒙毅的呼唤声:“陛下,刺客已经全部诛杀,百姓也尽皆遣散。”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瞥了眼李斯等人,朝蒙毅问:“可有查出是何人通知百姓来营地的?” “据查,乃夏阳县县令。”蒙毅如实回答。 嬴政眼睛微眯:“那夏阳县县令人呢?” 蒙毅:“下臣亲自前往夏阳县县衙,据夏阳县县丞禀报,夏阳县县令一家,在三日前,就被人屠了满门,相关人等,也尽皆毙命!” “呵!” 嬴政‘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当真好手段,杀人灭口做得挺及时的。” 说着,又扫了一眼李斯等人,朝李斯问:“李左相,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回陛下,老臣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行渡河,前往邯郸行宫,避免再生事端,另外,派禁军沿着渡河口,仔细搜索反贼踪迹!”李斯拱手说道。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望向冯去疾:“冯右相,你觉得呢?” 冯去疾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觉得李左相所言有理,现在应尽早离开才是!” “怎么,朕难道还怕那些刺客不成?”嬴政挑眉。 冯去疾摇头:“陛下离开此地,并非因为惧怕那些刺客,而是浊河汛期将至,若不尽早渡河,怕会延误东巡日程!” 听到这话,嬴政皱了皱眉,然后朝蒙毅道:“黎安君那边可有什么说辞?” “.......” 蒙毅有些尴尬的回道:“回陛下,黎安君说这里尸横遍野,晚上睡觉容易做噩梦,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待!” “.......” 嬴政嘴角一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赵昆的感受,毕竟那小子从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想了想,嬴政又朝蒙毅冷声道:“派人彻查这些刺客的身份,但有与他们关联的人,夷三族!” “诺。” 蒙毅应诺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嬴政又道:“另外,你告诉黎安君,朕在邯郸行宫等他!” 听到这话,李斯眼皮一抖,心说这是要摊派了吗? 陛下要以真身份面见黎安君? 若是这样的话,大秦的皇位,非黎安君莫属了! 之前,陛下还想再考察一次长公子扶苏,毕竟黎安君年幼,还不能独挡一面。 可是现在,黎安君不仅大破六国余孽,还救了文臣武将的性命,这在朝堂上的影响,犹如旭日东升。 如果陛下趁此机会,加封黎安君为太子,想必没什么人会反对。 想到这,李斯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背脊骨直冲头顶,不由瑟瑟发抖。 而就在这时,嬴政幽幽的望向他:“李斯,你觉得朕是不是应该册立太子了?” 轰—— 听到这话,李斯如遭雷击。 就连一旁的冯去疾,赵高等人,都不由心头一沉。 陛下这是怒了啊! 他们并不认为,嬴政的话,单纯指的是该不该侧立太子。 毕竟侧立太子之事,早就成了嬴政的禁忌,无人敢提。 如今嬴政主动提及此事,只能说明,嬴政是真的怒了。 可是..... 就算知道嬴政怒了,李斯也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李斯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拱手道:“回陛下,储君之位,乃国之大事,臣不敢妄言。” “你身为朕的左丞相,本就负责国事,怎么会妄言呢?”嬴政一脸玩味的反问。 李斯心沉到了谷底,硬着头皮道:“斯虽为左相,但太子之位,关乎大秦未来,需陛下一人决断才是。” “哦~” 嬴政恍然的道:“原来.....太子之位是朕说了算啊!” 李斯:“........” “朕还以为是你李左相说了算呢!” 噗通—— 李斯听到嬴政的话,魂都差点吓飞了,噗通一声跪地叩首:“臣惶恐!” “惶恐?” 嬴政笑了笑,旋即扣着桌案,望向冯去疾:“冯右相,李左相说他惶恐,你身为百官之首,可有惶恐啊?” “老臣死罪!” 冯去疾也跪了下去。 “哦?你也知道你是死罪啊!” “老臣.....老罪该万死!” 嬴政见状,面无表情的说:“万死倒不至于,一死就够了。” 说完,大袖一摆,喝道:“来人,将李斯,冯去疾拿下,押往邯郸行宫,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李斯和冯去疾顿时抖如筛糠。 “陛下....” “陛下饶命啊!” 眼见李斯、冯去疾二人被铁鹰卫拖出龙撵,站在原地的赵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赵高,你是大秦的忠臣吗?” 嬴政沉默半响,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声音中带着肃杀之意。 “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三十六年,大秦帝国从无到有,老奴都一一见证,岂有不忠的道理?” “大秦新政,老奴也是第一个拥护陛下的,虽然老奴身有残缺,但也是赤诚男儿,焉能不忠!” 赵高面色苍白,大汗淋漓,但话语却铿锵有力:“老奴若是不忠大秦,不忠陛下,天诛地灭!” “好!” 嬴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朕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唯恐途中有变,朕打算先写遗诏,等诏成之后,你封于玺符盒内。” 说到这,顿了顿,又皱眉道:“若朕出了变故,即可召集群臣,宣读此密诏.....明白吗?” “老奴明白!” 赵高面色一正,再次起始誓:“赵高若欺君罔上,九族俱灭!” “好!” 嬴政再次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凝望着赵高:“准备笔,朱砂,白娟。” “诺。” 赵高应诺一声,然后利索的冲出龙撵。 片刻之间,一切准备就绪。 嬴政想了想,然后提起毛笔,一字一句的写道:“黎安君皇十九子赵昆,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尊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内外,咸使闻知。 始皇三十七年二月八日,卯。” 写完诏书,嬴政缓缓放下笔,然后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发现没有遗漏,便交与赵高:“拿去盖上玉玺,好好封存。” “老奴遵旨。” 赵高接过诏书,毕恭毕敬的走到一边,打开一个青铜匣子,拿出蓝田玉玺,在嬴政眼皮底下,恭敬盖上印玺,然后收好诏书,连同玉玺一起,放进青铜匣子。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顿,甚至连看都没看诏书的内容。 当所有程序做完后,嬴政便朝赵高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朕乏了。” “诺。” 赵高躬身应诺,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龙撵。 等远离龙撵上百米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才由恭敬,变为狰狞。 该死的赵昆! 该死的嬴政!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赵高心中咆哮,透露出无尽的不甘。 他谋划三十六年,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覆灭秦国,如今眼看覆秦的希望即将破灭,怎能甘心! 可是...... 不甘心又如何? 嬴政已经写好了诏书,不管他死不死,这大秦的皇位,都属于赵昆。 赵昆一旦登位,自己还有活路吗? 现在李斯、冯去疾二人尽皆被捕,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想到这,赵高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心说既然你们要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来人!” 赵高的话音刚落,一名小太监立刻躬身上前:“老祖宗有何吩咐?” “图穷匕见!” 赵高瞥了眼小太监,缓缓吐出四个字。 陡然之间,飓风骤起,天地色变。 第二百七十六章暴秦跟我赵昆有什么关系 公元前的黄河,并不像后世那般奔流不息,时常因为泥沙堵塞,而频频改道。 这也是古代黄河泛滥的主要原因。 公元前246年,秦王政主持建造郑国渠莱灌溉农田,导致人口不断增加,进而击败六国,一统天下。 然而,黄河淤塞很快堵住了郑国渠,直到始皇帝死后,变成了无用之渠。 由此可见,黄河在公元前就是有名的泥沙河。作为泥沙河,肯定比不上水清如镜的长江河系。 不过,黄河沿岸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经过一夜的骤雨,河岸边随处可见成群的白鹭,以及在水中嬉戏的青头潜鸭。 甚至还有站在浅滩中的丹顶鹤。 “果然千姿百态啊!”离开了渡河口营地的赵昆,站在楼船上,透过水中的芦苇,看着远处的丹顶鹤,笑着道:“据说那些方士常说仙鹤是神鸟,宫中图腾,以及这楼船上的烛灯,都以仙鹤造型,但这真正的活物,却是要生动不少!” 说着,扭头望向身后的一名男子,似笑非笑的道:“你说呢?子房!” “所谓‘龟鹤延年’,不过也只是吉祥的说辞,当然没有活物灵动。”张良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昆,心中思绪万千。 从茅屋出来后,他的想法跟范增一样,也是放弃刺杀始皇帝,改为刺杀黎安君。 结果半道中,他的人突然反水,将他制服在地,然后押送到了赵昆的面前。 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黎安君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世人常说,张子房足智多谋,乃天下罕见的奇才,本君对你也是如雷贯耳。” 赵昆笑吟吟的看着张良,然后点头赞道:“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君上要见张某,何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张良挣了挣绑缚的绳索,怒视赵昆道:“张某不过是一个亡国旧臣罢了!” “亡国旧臣?” 赵昆挑了挑眉,不屑的道:“你配吗?” “嗯?” “你父辈,祖辈世代为韩相不假,可你张子房何时做过官了?充其量不过也就一高官纨绔罢了!” “你!” 听到这话,张良怒不可遏,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赵昆,因为赵昆说的是事实。 韩国灭亡的时候,他确实无官无职。 “我怎么?” 赵昆上前一步,笑道:“你是不是特看不惯那种,家世显赫又那么年轻的人?” 张良:“………”这**仔子,太特么气人了! “其实,你的心情我都理解,毕竟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你也是家世显赫之人。” “哼!” 张良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秦皇暴政,天下苦秦久矣,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跟我一样,家破人亡!” “哦?是吗?”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就这么肯定?” “黎安君虽然少年得志,但若无回天之能,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张良眯着眼睛说道。 “看来,你对天下大势,还蛮了解的!” 赵昆谁口一说,然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可去过沂水圯桥头?” “嗯?” “问你话呢,去过吗?” 张良皱眉,搞不懂赵昆什么意思,但看到赵昆面露不善,还是点头应道:“去过!” “既然去过,那本君就不杀你了。”赵昆说着,朝两名黑袍武士摆手:“给他松绑。” 张良愣了愣,若有所思,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蹊跷,朝赵昆试探着问:“黎安君知道我老师?”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抬头望向远处的滚滚黄河,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唱到这,然后走到桌案前,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张良,一杯拿在手中,又打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子房!” 张良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他没想到,赵昆竟然有如此文采。 传闻黎安君才智过人,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虽然张良在历史上是文武双全的“谋圣”,但骨子里却是文人。 文人相惜,靠的是什么? 才华! 如今见赵昆如此有才,不由心生敬佩。 隐隐有些失神。 赵昆见张良在发愣,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怕我在酒里下毒?” 张良愣了下,旋即回过神来,接过酒杯,平静地反问:“黎安君若想杀张某,何须用毒?”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有胆色!” 赵昆大笑一声,也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挤眉弄眼的朝张良道:“先生不愧为博浪沙刺杀我父皇之人。” tsxsw.la 听到这话,张良脸色骤变,眼珠子四处乱转,寻找逃脱的时机。 赵昆见状,顿时乐了:“先生不用白费心思,这楼船上虽然只有我们几人,但楼船下有无数禁军,更何况,这河水滚滚,你往哪里逃?” 说着,又拿起酒壶,往杯子里斟满了酒,道:“还是坐下来安心喝两杯吧!” 张良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四周,见自己确实无法逃脱,于是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喝。 “怎么样,张先生觉得这菜的味道如何?”赵昆自酌自饮的问道。 “还行吧!” 张良伸手抓了一根肘子,一边撕咬,一边含糊的说道:“黎安君大费周章的将张某请到这里,莫非是想让张某投靠你?” “那张先生觉得呢?”赵昆笑着反问。 “我觉得?” 张良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吃肉喝酒可以,要杀要剐也可以,但投靠免谈!” “哦?这是为何?” “我是韩国人,秦国灭韩国,张家一门几乎灭绝,我与暴秦不共戴天,当然不会投靠暴秦!” 说着,又面露讥讽的望向赵昆:“你这浊酒虽然够烈,但张某还不至于喝糊涂!” “张先生所言倒是有理,但暴秦跟我赵昆有何关系?” 赵昆笑道:“我贵为秦国君侯,也不过短短半月,暴秦之事,可与我无关啊!” 听到这话,张良直接懵逼,连口中的肘子都掉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黎安君怕不是疯了吧?这话都敢说! 自己称呼暴秦,无可厚非,他可是始皇帝的亲儿子,堂堂黎安君,怎么跟个反贼似的,称呼自己国家为暴秦? 还有,什么叫暴秦跟他没关系? 莫非他觉得不是他做的,都跟他没关系? 想到这,张良忽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却见赵昆随意的找了个位置,笑呵呵的道:“张先生不必见怪,就像你说的,天下苦秦久矣,用不了多久,大秦必乱!” 啪—— 张良手中的杯子掉了。 尼玛! 救命啊! 这小子疯了! 他……他竟然诅咒自己国家覆灭! 缓了缓情绪,定了定心神,张良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昆,迟疑的问道:“黎安……君上,你抓张某来,到底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赵昆表情淡淡的说道。 “小忙?” 张良皱眉:“是何小忙?” 闻言,赵昆伸手指了指那两名黑袍武士,道:“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会反水吗?” “要么为了钱财,要么为了荣华!” 张良瞥了眼那两名黑袍武士,冷冷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护卫,竟然毫无征兆的反水了。 而且这些护卫,还救过他的命。 说实话,到现在他都没想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为了钱财,荣华,他们早就可以将自己送官,又何必等到现在? 就在张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昆摇头笑了笑,道:“他们并非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本君交代的任务罢了。” “君上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君上的人?” “不错!” 赵昆意味深长的点头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君还有数百个,且分布在大秦各地。” 听到这话,张良心里一咯噔,满脸骇然的看着赵昆,到现在为止,他才感觉眼前这个少年的可怕。 数百人潜伏在大秦各地,这是不是说,六国遗族的身边,也有黎安君的人? 若是这样的话…… 张良不敢想象其中的后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朝赵昆小心翼翼地道:“君上是要覆灭吾等六国遗族?” “说覆灭倒是有点狭隘了。” 赵昆手中把玩着酒杯,平静的道:“只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 虽然他的话语平静,但听在张良耳中,却犹如洪钟大吕,震聋发聩。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是何等的霸气? 想不到这小小少年,竟然能说出此番话来?莫非秦国的气数还未尽? 想到这,张良不由心底发寒! 他一生都致力反秦,可若反秦无望,又该何去何从? 不对! 这黎安君不对! 若是他有心扶秦,又何必跟自己周旋! 除非他另有打算…… 想了想,张良目光灼灼的望着赵昆,沉声道:“君上莫非也想造反?” 不错,就是造反! 只有反贼跟反贼,才会有共同目标! 可是…… 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没必要造反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纵使张良智谋超群,深明韬略,也无法窥探赵昆的心思。 只听赵昆依旧平静的说道:“我想怎么做,不需要对你说,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即可!” 张良愣了,奇道:“到底是何忙,需要君上费尽心思?” “今日之后,我与先生便当从未见过,但提醒先生一句,沛县是个好地方,先生多去玩玩,不用着急回来。” “沛县?” 张良呆了一呆,有些不解。 赵昆放下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张良,又郑重道:“沛县多豪杰,相信先生不负所望!” 张良看了看赵昆递来的酒,又看了看赵昆,显然没想到赵昆会说这种不知所谓的话,但这酒,他还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的问道:“这么说,君上要放我走?” “先生能来找我,我本就颇感意外,如今能跟先生吃肉喝酒,倒是一桩美事。” 赵昆笑着说道。 其实黑袍武士抓张良来找他,他确实挺意外的,因为姜潮的人都是单线联系,只对姜潮负责。 自己根本没有姜潮属下的联系方式。 他们来找自己,除了关乎自己安危,否则绝不可能暴露身份。 所以,张良的来意,显而易见。 那就是刺杀自己! 可就算他想刺杀自己,自己现在也不能杀他,毕竟他还有用。 只有他在刘邦身边,刘邦才是那个刘邦。也只有他们合谋,大秦的天下才会乱。 至于张良最后会不会背刺刘邦,就看他的觉悟了。 反正还是那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为了义父的皇位,管你是谁,都得死。 “既然君上不为难张某,那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告辞!” 张良深深看了赵昆一眼,然后站起身拱手道。 “告辞。” 目送张良离开,一名黑袍武士满脸疑惑的望向赵昆:“君上,你不会真打算放他走吧?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白忙?怎么可能!咱们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张良乃天下奇才,只是还需锻炼,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不如让他自行成长!” 赵昆说着,下意识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道:“至于以后嘛,咱们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二次,甚至当他看清形势,还会送咱们大礼!” 听到这话,两名黑袍武士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能明白赵昆的深意啊! 赵昆笑了笑,也不多说,伸了个懒腰,朝他们道:“既然主动暴露了身份,那就在我身边保护我吧,反正我也挺好奇姜娃儿的情况,你们正好给我讲讲!” 两人闻言,互相对视,然后朝赵昆齐齐拱手:“属下遵命!” “好了,先去吩咐开船,再上来给我讲你们的见闻。” “诺。” 两人应诺一声,然后迅速离开。 赵昆看了看四周,旋即站起身,缓缓走向栏杆旁,遥望着黄河对岸,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河对岸一处密林内,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昆,愤慨的低喝:“赵昆,我必杀你替叔父报仇!” 说完,转身潜入密林,消失不见。 等他刚走不久,又一队黑衣人出现在密林周围,遥望着楼船上的赵昆,瓮声瓮气的说道:“主上有命,不留活口,格杀勿论。” “诺。” 众人齐齐应诺,然后带好面具。 “先布置陷阱,务必一击必杀!” 说完,立刻带着人,朝赵昆的必经之路冲去。 而另一边。 嬴政的楼船上,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启禀陛下,咸阳急报。”赵高恭敬地弯身道。 “何事?” 嬴政正在跟郑国谈论要事,此时被打扰,不禁有些恼怒。 但既然是急报,他也不得不先行处理。 却听赵高小心翼翼的说:“据老常奉胡毋敬禀报,咸阳皇宫中的传国玉玺被盗。” “这……” 郑国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传国玉玺失窃,非同小可。 毕竟皇权天授,若是有心人得知传国玉玺失窃,造谣生事,说传国玉玺易主,国之将亡,怕是要引起不小的祸端。 更有甚者,用传国玉玺伪造皇帝旨意,扰乱朝刚,那更将国不是国。 想到这里,郑国一阵后怕,转头望向嬴政,担忧的道:“陛下,此事关系甚大,不可不尽快处理啊!” 嬴政闻言,眯了眯眼睛,并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朝赵高问:“此事按理说应该是姚廷尉负责,怎么由老常奉禀报?” “回陛下,老常奉在密报中说,姚贾在玉玺失窃的前几日,曾去过咸阳宫,说是咸阳窃贼猖獗,怕宫中失窃。” “可老常奉觉得事有蹊跷,便独自禀报陛下,希望陛下派人回咸阳调查此事。” 赵高面色如常的禀报道。 “这么说,老常奉是在怀疑姚贾?” “老奴不敢胡乱揣测,但姚贾身为九卿,若知法犯法,咸阳怕是无人能审。” 嬴政皱了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又转头望向郑国:“老令卿,你对此事如何看?” “玉玺失窃,兹事体大。”郑国捋了捋胡须,正色道:“不管谁有嫌疑,都应及时处理,寻回玉玺才是当务之急。” “老令卿所言有理。” 嬴政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老令卿觉得,派何人回咸阳处理此事?” “这……” 郑国面露尴尬。 他本来想说李斯,或是冯去疾,可李斯和冯去疾都被嬴政关了起来。 如今随行官吏中,除了他,就只有蒙毅和顿弱同为九卿。 可顿弱负责保护嬴政,不能轻易离去。 那么就只剩下蒙毅了。 想了想,郑国便朝嬴政道:“蒙上卿忠勇耿直,又善断刑律,由他调查此事,应该比较妥当。” “善。”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的道:“朕也有此意。” 说完,立刻朝赵高道:“赵高,传朕旨意,令蒙毅速回咸阳,调查玉玺失窃一案,不管何人,依律行事。” “老奴遵旨!” 赵高心中狂喜,面上却恭敬行礼,匆匆离开。 第二百七十七章保守点,这人几乎无敌 嬴政带着前军和中军,先行去了邯郸行宫。 赵昆则留在后军主持大局。 这既是嬴政的信任,也是众臣的期盼。 因为黎安君负责断后,他们很安心。 或许是从频阳封君开始,又或许是渡河口一役,众臣们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 如今的黎安君虽然年少,但文武全才,比起长公子扶苏,也不遑多让。 若黎安君能克承大统,对秦国来说,或许是好事。 至于以前是不是黎安君的拥簇者,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现在把握机会,就算不能成为肱骨之臣,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众臣心里跟明镜似的,纷纷朝赵昆道别。 “黎安君,臣等先行告退,等到了邯郸城,还望黎安君赏个脸面,与臣等共饮一杯浊酒。”粟少府笑眯眯的朝赵昆行礼。 后面一众官吏纷纷附和:“是啊,还望黎安君与我们多多交流。” “听说黎安君喜好曲赋,下臣也颇有心得,还望与黎安君深入交流。” “黎安君的瓷器,下臣每件必买,不知何时出新品啊?” “黎安君,下臣家中有一女,年级与黎安君相仿,姿色上佳……” “………” 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恭维声,赵昆嘴角都快抽面瘫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平时一个个装得二五八万似的,今天跟变了个人一样,喝假酒了吧? 赵昆心中有些鄙夷,但嘴上还是客套的叮嘱道:“诸位大臣辛苦了,路途颠簸,还望多加小心。” “多谢黎安君挂念,臣等告退。” 听到赵昆的叮嘱,众臣互相对望,面带笑意,心里美滋滋。 目送众臣离开,赵昆扭头看向身旁的桃花,古怪的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渡河口一役,君上不光击退了那些刺客,也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感恩君上,理所应当!”桃花莞尔一笑,轻声说道。 “切!” 赵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谁要让他们感恩了……一群墙头草!” “不管如何,君上之名,已深入人心。” “深入人心?” 赵昆眯了眯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桃花:“桃花,本君怎么觉得,你不像一般的贵族丫鬟?” 说着,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君?” “君上何出此言?” 桃花眨了眨眼睛,面带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道:“就是总觉得,你比一般的丫鬟,更懂得伺候人,也更懂得讨主上欢心,比起春晓她们,简直天壤之别。” “这……” 桃花语塞。 她出自宫中,从小学习宫中礼仪,又是公孙玉的心腹侍女,自然与普通丫鬟不同。 可是…… 有些秘密,公孙玉早就叮嘱过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来。 眼见桃花默不作声,赵昆忽地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道:“不管你出自何处,只要对我没恶意,我就不会为难你。” 听到这话,桃花连忙弯身施礼:“奴婢不敢!”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我就随便说说,我知道你的忠心。”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回望身后的楼船,皱眉喝道:“这船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搬完?” “估计还要七八天。”一名负责后勤的官吏,匆匆上山禀报道。 “七八天?” 赵昆挑了挑眉:“怎么要这么久?” “回君上,楼船要先载运禁军和官吏,后载运货物,所以耗时日久。”后勤官吏小心翼翼答道。 ranwen.la “为何不货物和官吏一同载运?” “这……”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回君上,这自古以来,官不同民,民不同奴,奴同于货,要让官与货同乘,跟奴有什么区别……”后勤官吏无奈的说道。 闻言,赵昆愣了一下,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位官吏,道:“照你这么说,君也不同于官,那君与官同乘,岂不是自降身份?” “话是这么说,但君恩浩荡,与臣同乐,与民同乐,与天下同乐,实为恩德。” “呵呵,倒是有些口才。” 赵昆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下臣姓葛,名伯。”后勤官吏恭敬答道。 “葛伯?” 赵昆呢喃了一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哪里人士?” “符离人。” “符离?符离!”赵昆瞪大了眼睛,目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不会这么巧吧? 秦末起义军领袖之一的葛婴,好像就是符离人。传说葛婴有勇有谋,用兵如神,乃诸葛亮的祖先。 这葛伯既然是符离人,应该对葛婴有所了解,毕竟同姓为葛。 沉吟了片刻,赵昆朝葛伯试探着问道:“我有一位属下,曾到符离办过事,据说有位叫葛婴的符离人,很是了得,不知你可曾听过?” “葛婴?” 葛伯愣了,奇问:“君上知道我小弟?” “嗯?你小弟?” “对啊!葛婴乃下臣小弟,在家中排行老三,如今正在符离侍奉家母。” 听到葛伯的话,赵昆也愣了,心说真这么巧? 自己莫非是天选之子?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赵昆惊疑不定的时候,却听葛伯叹息道:“吾弟葛婴,从小喜爱刀枪棍棒,不喜入士官吏,有几次推泽的机会,都被他白白浪费了,除了问我寻些兵书,从未过分要求,我本想接家母来咸阳,他死活不允!” “幸得二弟在符离任职,有所照应,否则我真不放心她们。” 说着,又担忧的望向赵昆:“君上,下臣那三弟,是否犯了什么事?” “啊?” 赵昆回过神来,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听说了他见义勇为,惩治宵小之徒的事。” 葛伯听到这话,似乎很生气,不由低斥道:“简直胡闹!每次都是这样,惹一身麻烦,搅的家母不得安宁。” 说着,愤愤的道:“这次东巡归来,说什么也要将家母接来咸阳,不能让他胡作非为了。” 此话一出,赵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说你弟离了你母亲,怕是更加无所顾忌,跟着陈胜造反了。 不过,这样也好。 自己本来就在暗中扶持陈胜,有了葛婴加入,定能水到渠成。 只是葛婴最后被陈胜诛杀,这件事倒是要留意,不然好好的一个大将,浪费了实在可惜。 想了想,赵昆便朝葛伯道:“我属下正好隔段时间,还要去一趟符离,你若信得过我,可将家书交给他,让他帮你转达。” “这……” 葛伯面露迟疑,他没想到赵昆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 莫非君上看中了小弟,有意栽培? 若真是这样,那葛家怕是烧了高香! 黎安君是谁?大秦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没瞧见那些三公九卿一个个巴结黎安君吗?能得黎安君看中,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迟疑了片刻,葛伯连忙拱手:“君上挂念下臣家事,下臣感激涕零,哪有不信君上的道理,君上稍等,下臣立刻去写家书。” 说完,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生怕赵昆反悔似的。 看着葛伯匆匆离开,赵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身边的小乙道:“小乙,你去一趟符离如何?” “君上有命,莫敢不从。”火头军小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然后轻声追问道:“除了送信,君上还有何吩咐?” “留在符离,想办法成为葛婴的心腹。不管他做什么,都跟着他。” “诺。” 小乙应诺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很快,葛伯就写好了家书,交给赵昆。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前段时间,治粟内史曾对本君说,咸阳的太仓丞告老还乡,正缺人填补,也不知道他找到了没。” 听到这话,葛伯心中大喜,嘴上却面色如常的道:“如今咸阳正缺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找到。” 他知道赵高一案,拉下了很多咸阳官吏,所以咸阳缺人是事实。 “既然没那么容易找到,那我有空,得帮帮治粟内史啊,你说是不是?” “君上身居高位,却主动为下臣分忧,实乃大恩。” “啊?哈哈……是吗?” “是的!” 赵昆咧嘴一笑,觉得这葛伯有点意思,但看了看天色,又朝葛伯摆手道:“天色不早了,你去忙吧。” “诺。” 葛伯应诺一声,恭敬地转身离开。 等葛伯离开后,一名黑袍武士走了过来,朝赵昆耳语了几句。 赵昆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起来,沉沉的说道:“别打草惊蛇,先看看情况。” “是!” 黑袍武士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另一名黑袍武士,消失在岸边。 ……… 时间很快,一晃过了七天,东巡的后军辎重,朝着邯郸城方向,缓缓前进。 这一日,乌云密布,隐隐有雷声作响,后军行至一处树林内,多数马车陷在了泥泞里,不能继续前进。 有百将策马来到赵昆马车前,拱手道:“禀黎安君,昨夜暴雨冲刷山路,导致淤泥增多,不少马车车轮陷在泥泞里,无法前行,末将怕耽误行程,特来禀报,看是否先舍弃那些马车?” “有多少马车陷进去了?”赵昆掀开马车窗帘,询问道。 “大概有四十多架……”百将无奈的说道:“这些马车里装的都是珍贵铜器,以及瓷器等,末将不是不能派人推拽,就是怕损坏里面的货物。” “总共才两百多架,你这舍弃四十多架,已是不妥,更何况都是贵重物品,怎么能放在此处树林?”赵昆皱眉反问。 “末将鲁莽,还望黎安君赎罪。” 百将告罪道:“只是这无法舍弃,又无法前行,该如何是好?” “天雷滚滚,怕是有暴雨将倾,就算勉强前行,也会因暴雨受阻。” 赵昆想了想,道:“我看不如这样,原地安营扎寨,等雨过天晴,再作前行。” “那行程……” “本君乃后军统领,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是!末将遵命!” 既然有黎安君兜底,百将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应命告退。 等百将离开后,赵昆缓缓走下马车,背负着双手,四处张望,半响,咧嘴一笑,感叹道:“这里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啊?” 跟着赵昆一同走下马车的桃花,听到这话,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问:“君上此话何意?莫非那些刺客今晚会来袭营?” “或许吧……” 赵昆含糊的笑了笑,然后摆手说道:“走,咱们去那边看看。”谷 ……… 是夜! 暴雨倾泻,哗啦啦的打在帐篷上,扰得人辗转反侧。 此时,整片树林除了落雨声,就是风雷声。 火红的烛光,在帐篷内忽明忽暗,照得影子奇形怪状,不知里面是何人。 但赵昆的帐篷,还是格外醒目。 毕竟不是普通人,这帐篷自然要大。 雨至半夜,逐渐停歇,帐篷内的人开始纷纷入睡,而帐篷外的禁军,则四处巡逻。 “桃花,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坐在帐篷内的扶苏,看了眼正在拨弄灯芯的桃花,轻声说道。 “君上,奴婢不累。”桃花摇头道:“能伺候君上,是奴婢的福分。” “再有福分,也需要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总不可能不让我休息吧?” “啊?这....” 桃花诧异的转头,连道:“奴婢不敢!” “好了,快去休息吧!”赵昆说着,摆了摆手。 他知道桃花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可危险这种事,如果能时时预料,那就不算危险了。 虽然黑袍武士告诉了他路中的蹊跷,但事情没发生,也只能静观其变。 等桃花走后,没过一会儿,赵昆帐篷内的灯就熄灭了。 雨后的树林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来回巡逻的禁军在帐篷周围走动的声音。 而两名黑袍武士则犹如两杆标枪,在赵昆帐篷外,一动不动的站着。 如果不是鼻腔时不时的喷出热气,很容易将他们当作人形雕塑。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地内外愈发的安静。 然而,安静的营地后面,却逐渐传来一些悉悉嗦嗦的声音。 一个个头戴面具,身穿黑衣的影子,从树林上下,逐渐显出原形。 抬眼望去,大约有上百个身影。 这些身影非常矫健,不像正规的军队,倒像是江湖上的游侠。 此时,一名为首的红衣女子,踩着枯枝泥泞走了出来,扬了扬手中的长剑,低声道:“动手!” 话音刚落,那些倒挂在树上的身影,立刻亮出手中的武器,砍断树上的陷阱。 只见,数十个粗大的木桩,腾空弹飞,朝着营地方向,激射而去。 轰隆隆—— 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在营地内乍然响起。 “敌袭!敌袭!” “敌袭!敌袭!” 粗大的木桩,不光砸毁了数十座帐篷,也砸醒了巡逻的禁军。 他们一个个高声呐喊,提醒营地内的所有人。 当听到‘敌袭’的声音,有些禁军连甲胄都没穿好,就立刻冲出帐篷,然后拿起武器,准备抵御来犯之敌。 刚刚睡着没多久的赵昆,也被呐喊声惊醒,猛地爬起来,朝帐篷外询问;“怎么回事?” “君上,他们来了!” 一名黑袍武士舔了舔嘴角,兴奋地说道。 “哦?终于来了吗?”赵昆眼睛一亮,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追问道:“可知有多少人?” “目前还不清楚,但应该不少。”另一名黑袍武士自信的道:“不管他们来多少,都是死。” 他之所以自信,并不是因为他狂妄。 而是根本不怕。 姜潮训练他们,根本没拿他们当人训练,他们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是山中的人熊。 与人熊搏斗,是基本功,所以他们的胆色,比一般人强得多。 而且,除了胆色之外,他们的杀人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这段时间在外历练,他们的日常任务,就是猎杀江湖上为非作歹的游侠,因此,不管什么三教九流的手段,他们都能应付。 更何况,他们早就发现有人要行刺赵昆,所以也早就准备好了。 “君上,我们要开始吗?”那名兴奋地黑袍武士朝赵昆问道。 赵昆看了眼他,摇头道:“先不急,我总感觉不止这一波人。” “不止这一波人......莫非还有其他人想刺杀君上?” “谁知道呢,先看看再说吧!” 赵昆耸了耸肩,然后背负着双手,冷冷看向战火纷飞的营地。 与此同时,营地外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无数帐篷被火点燃,照得营地,亮如白昼。 “当心!木桩上有人!” 那名此前跟赵昆禀报的百将正在组织禁军迎敌,忽看到飞来的木桩上有人,立刻朝禁军们呐喊。 然而,有些木桩已经撞到了禁军组成的防御大阵上。 刹那间,木桩上跳出数名剑客,手持利剑,朝着禁军脖颈,极速挥舞。 噗噗噗—— 数道血线,在夜色中猩红耀眼,而防御大阵,也出现了一些空缺。 见到这一幕的百将,眉头大皱,一声戾气从身上迸发而出。 “杀!” 一个杀字出口,百将手中的长枪,陡然一甩,犹如灵蛇弹动,直接将一名刺客头颅刺穿。 而隐藏在木桩上的刺客,也被他的长枪横扫落地,被禁军乱剑砍死。 “好身手!” 黑袍武士感叹出声。 这时,又一个木桩袭来。 最前面的百将爆喝一声,长枪奋力一劈,只见枪身弯曲,木桩破裂,轰隆一身坠地。 然而,众人并没有发现木桩上的刺客。 “不好!上当了!” 就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个黑衣身影,趁着这个空档,冲进了营地。 “君上,可以开始了吗?”黑袍武士再次开口。 赵昆眯了眯眼睛:“开始吧!” “诺!” 黑袍武士应诺一声,当即爆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找死!” 一声爆喝之后,黑袍武士一手拿着三棱军刺,一手拿着虎牙军刀,径直冲了出去。 另一名黑袍武士则原地待命,保护赵昆。 “狩猎!” 当那名手持武器的黑袍武士冲去的刹那,十几个跟他差不多的黑袍武士,犹如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窜出。 “罗网!是罗网的人!” 那些正跟禁军缠斗的黑衣人,见有人朝自己冲来,不由愣了一瞬,惊声尖叫。 没错,姜潮的特别行动组,在江湖上被游侠们称为‘罗网’。 意思就是天罗地网,逃无可逃。 噗嗤—— 那名黑衣人尖叫的瞬间,一根锐利的三棱军刺,悄然插进了他的脖颈,只见鲜血如柱,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砰! 丢掉了手中的尸体,黑袍武士甩了甩军刺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朝着下一个刺客冲去。 无论是游侠,还是刺客,除了在特定的条件下发挥作用,比如突袭,暗杀。 但若真的要让刺客或游侠跟特种军队作战,纯粹是找死。 在十几名‘罗网’成员的猎杀下,禁军渐渐掌握主动,开始围杀那些刺客。 看到胜负已定,赵昆有些无趣的瘪了瘪嘴,然后准备回帐篷继续睡觉。 也就是他转身的一瞬间,一道红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极速朝他靠近。 “君上小心!” 守在赵昆身边的黑袍武士大惊,连忙冲到赵昆身前,阻挡敌袭。 “噗——” 一柄长剑,猛地刺进黑袍武士胸膛。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一道红色曼妙的身躯,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呵呵,就差一点,可惜了。” 那身穿红衣的女子,一把推开身前的黑袍武士,冷笑着看向赵昆。 “....你是谁?” 赵昆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问道。 “还能是谁,刺客呗!” 说完,红衣女子嘴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媚笑。 “刺客怎么能这么好看?”赵昆冷不防的又问了一句。 红衣女子愣了下,旋即冷哼道:“油嘴滑舌,找死!” 唰—— 只见她手中长剑一抖,犹如疾风暴雨,又如青虹乍现,直刺赵昆胸膛。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 红衣女子秀眉一蹙,旋即猛地后退。 “嗖!” “轰!” 一道破空之声,在半空中骤然响起。 紧接着,轰的一声落地,直刺那名红衣女子刚才站立的位置。 “对面何人?我乃阴阳家李星缘,不怕死的报上名来!” 红衣女子长剑横握,冷冷望向身后,只见那里站着一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篷的男子。 “阴阳家李星缘?我项羽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项羽?” 红衣女子愣了愣,似乎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而赵昆却惊得下巴都掉出来了。 我尼玛! 项羽怎么来了? 这特么简直无敌的存在啊! 难不成他也是来杀自己的? 我就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耳熟,原来那刺客竟是楚霸王项羽! 想到这,赵昆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然后二话不说的朝李星缘道:“漂亮姐姐,我的命只属于你。” 第二百七十八章你要他的头,我就要其他的部位 夜,寂静无声,庞大的邯郸行宫中,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了。 一时间,这座古老悠久的行宫,犹如身处于黑暗之中的凶兽一般发出危险的气息。 凉风呼呼吹过大地,刮的树枝哗啦啦作响,映在窗户上,颇有点群魔乱舞的感觉。 今夜不知怎么的,嬴政虽然躺在床塌上,却始终保持假寐的状态。 而且,因为渡河口刺杀一事,他身边也不是由公孙玉陪同,而是由铁鹰卫,黑冰台,以及身披重甲的禁军层层保护。 渐渐地,夜色越发深了。 宫里的更夫已经打了三更。 一直睡不着的嬴政,心里也越发烦躁,而越烦躁,又越睡不着。 以至于....... “掌灯!” 嬴政猛地坐起来,低喝一声。 少顷,立刻有宫侍进来,点燃寝宫里的蜡烛。 “嗡嗡嗡~” 片刻之间,宫里的蜡烛被全部点亮,整个寝宫亮入白昼。 嬴政披着睡袍,从床上站起来,环顾四周,皱了皱眉,然后朝宫侍道:“去把顿弱给朕叫来!” “诺。” 宫侍应诺一声,立刻出了寝宫。 没过多久,顿弱匆匆进了书房。 “臣顿弱,拜见陛下——” “好了,别废话了!” 嬴政摆了摆手,蹙眉道:“朕问你,黎安君的车队到哪了?” “今日午时左右,刚过上党郡.....” 顿弱想了想,道:“此时应该在临虑邑附近!” “临虑邑?” 嬴政一愣:“朕记得那里有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 “临虑邑属邯郸郡,受漳河影响,故而树木茂盛。” “朕不是让你给朕分析!” 嬴政眼睛一瞪,显得有些不悦的说道:“朕是问你,黎安君怎么会在那?” “这.....” 顿弱有些迟疑的道:“近日接连降雨,导致路上淤泥增多,黎安君的车队,或许是因为淤泥陷落马车,故而耽搁行程!” 听到这话,嬴政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由吐槽道:“一堆破车,管他干嘛,放在那里等天晴了再驱使不好吗? 平时机灵得跟猴子似的,怎么关键时刻犯糊涂,不知道林深危险吗?” “这小子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以为击退了一群刺客,就不把刺客放在眼里了?” 说着,嬴政扭头望向顿弱,皱眉道:“你说,朕遭受过多少刺客?朕可曾忽视过刺客?” “这.....” 顿弱语塞,心说你何止忽视刺客,你简直没将刺客放在眼里。 别的不说,就说渡河口刺杀,刺客都快杀过来了,你还矗在那纹丝不动。 虽然心里想吐槽你们父子都一个样,但这种危险的发言,顿说是不敢说的,于是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要不要臣派人去保护黎安君?” “管他个球!” 嬴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大踏步的走到桌案前,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哼哼道:“那小子有能耐,身边没少护卫,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好了,朕才懒得管他!” aiyueshuxiang.com 说完,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朕要睡了。” “呃.....” 顿弱无语,心说这大半夜的,闹呢? “臣告退。” 顿弱躬身一礼,正准备退出寝宫。 这时,嬴政又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嗯?” “你还是派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果然。 陛下您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关心得睡不着,偏偏死鸭子嘴硬。 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顿弱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大秦的下一任主人,非赵昆莫属。 就算嬴政不让他派人去查看,他也会派人去查看。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然而,正当顿弱准备领命离开的时候,宫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华阳公主求见!” 听到这话,嬴政和顿弱齐齐一愣,心说她怎么来了? “宣她进来——” 嬴政反应了一下,然后放下茶杯,朝宫侍摆了摆手。 很快,华阳公主嬴元曼就步履阑珊的冲了进来:“父皇,父皇救命啊!” 嗡—— 此话一出,整个寝宫为之一颤,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却见嬴元曼一身血衣,扑倒在地,凄惨的望向嬴政:“父皇,快去救救昆弟吧!” 嬴政目光一凝,脸色顿时沉到了谷底,冷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嬴元曼勉强撑起身体,朝嬴政哭诉道:“父皇启程频阳之前,儿臣曾为昆弟送行,昆弟念皇姐丧父孤苦,便好意撮合儿臣与他护卫统领吴诚; 可儿臣乃父皇长女,自有贞洁,但那吴统领趁着醉酒,强行霸占了儿臣,本来儿臣不想与昆弟结怨,但又忍不住委屈,就想找昆弟讨个说法。” 话到这里,她伸手一捂嘴唇,却是咳出了鲜血,掉落在地板上。 嬴政见状,眉头拧成了川字,但并未开口。 缓了缓,嬴元曼继续道:“本来儿臣打算找昆弟讨个说法,可那吴诚竟起了歹心,欲刺杀儿臣,好在儿臣会一些武艺,又有贴身丫鬟死命护卫,侥幸逃得性命。” “可是.....”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接着道:“可是儿臣逃命途中,却不想,在一处密林内,发现昆弟正被人截杀!” “你说赵昆正被人截杀?”嬴政眼睛一瞪,连忙追问:“在何处密林?” 嬴元曼摇头说:“儿臣不知道在何处密林,只知道在临虑邑附近.....” 唰—— 听到‘临虑邑’三个字,嬴政猛地转头望向顿弱,顿弱心里一咯噔,急道:“臣这就带人前往临虑邑!” “慢着!” 嬴政大手一抬,阻止了顿弱,然后缓缓走到嬴元曼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平静的问:“元曼,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嗯?” 嬴元曼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 她搞不清楚,嬴政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小心答道;“十四年。” “一晃十四年,你倒是变了不少。” 听到这话,嬴元曼心中一凛,摇头叹息道:“出嫁之时,儿臣不过二十有三,如今十四年时光,哪有不变的道理。”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直视着嬴元曼:“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夫君一家对儿臣也十分恭敬,倒是过得惬意。” 嬴元曼眼神清明的回望嬴政,没有半点闪躲的目光。 嬴政笑了笑,然后颔首道:“好,你过得好,父皇也就放心了。” “那昆弟.....” “你说赵昆遭受截杀,但空口无凭,让父皇怎么信你?”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父皇不信,可派人去查看,儿臣有半分虚言,愿凭父皇处置!” 说着,嬴元曼踉跄着站起身。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的刹那,一声脆响,悄然在寝宫内响起。 叮—— 这声清响,顿时吸引了嬴政的目光,只见他目光一凝,直勾勾的望着地面,那里有一枚光滑柔润的玉牌。 这玉牌表面有一只活灵活现的老虎,看起来张牙舞爪,十分霸气。 不用想他就知道,这玉牌是赵昆的白虎玉牌。 嬴政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嬴元曼,平静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玉牌?” “嗯?” 嬴元曼愣了下,捡起玉牌,一脸疑惑的朝嬴政问;“父皇知道这玉牌?” “告诉朕,你怎么会有这玉牌?” “这是儿臣在临虑邑那边的树林捡的!” 听到这话,嬴政瞳孔微缩。 这白虎玉牌跟他身上的青龙玉牌,都是赵昆定制的,知道这两枚玉牌的人并不多。 而且,这玉牌的材质,绝对是天下仅有,想要仿制根本不可能。 所以嬴元曼手中的白虎玉牌,肯定是赵昆那枚。 可赵昆的玉牌怎么会在嬴元曼手中?莫非那小子真遭到刺客截杀?这玉牌也是在截杀的时候掉落的? 想到这里,嬴政心里有些疑虑。 刚开始,他并不怎么相信嬴元曼的话,因为嬴元曼来得太过蹊跷,可这玉牌,又让他不得不信。 就在嬴政惊疑不定的时候,赵高从寝宫外匆匆进来,朝他禀报道:“陛下,黎安君在临虑邑遭到六国余孽截杀!” 话音刚落,一名嬴政派在赵昆禁军中的暗卫,浑身浴血的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陛下……黎安君遇袭……情况危急……” “.......” 嬴政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色。 如果说他对嬴元曼的话有所怀疑,但这名暗卫,他却再也提不起疑心,因为这名暗卫是他的心腹,绝不可能欺骗他。 可是..... 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到底哪里不对? “陛下,这次夜袭黎安君的刺客,不仅有江湖游侠,还有渡河口那名晓勇!”暗卫缓了缓气,又补充说道。 渡河口那名晓勇? 莫非是他! 想到项羽,嬴政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浑身爆戾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不由瑟瑟发抖。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朝顿弱道;“顿弱,马上带人去临虑邑,这次绝不能让他们逃脱,否则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顿弱面色一肃,当即拱手道:“臣遵旨!” 说完,直接朝宫外冲去。 等顿弱离开后,嬴政将目光投在嬴元曼身上,皱了皱眉,然后朝赵高道:“赵高,宣御医到偏殿给华阳公主诊治!” “诺。” 赵高躬身应诺,然后走到嬴元曼身前:“华阳公主,老奴扶您去偏殿。” “父皇,儿臣告退。” 嬴元曼朝嬴政微微欠身,然后一手搭在赵高手臂上,缓缓朝宫外走去。 刚走到宫门,忽听嬴政又淡淡道;“玉牌留下。” “嗯?” 嬴元曼脚步一顿,扭头回望,却只见到嬴政的背影,不由秀眉微蹙,转瞬即逝,然后小声的问:“父皇,昆弟会没事的对吗?” “只要有朕在,他就会没事!” “儿臣也希望昆弟平安无事......” 嬴元曼说着,拿出玉牌递给上前的宫侍,叹道;“昆弟前些年在宫中过得并不容易,没想到刚有好转,就遇到这么多事......” 话到这,也没再多说,径直出了宫门。 等嬴元曼和赵高走后,嬴政转身看了眼宫门方向,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拿起赵昆的那枚玉牌,仔细摩搓。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紧接着握紧手中的玉牌,朝宫侍道:“更衣,朕要出宫!” ........ 另一边,树林内。 赵昆面对突然出现的项羽,刚开始有点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朝李星缘道:“漂亮姐姐,我的命只属于你,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李星缘白了赵昆一眼,冷哼道:“少油嘴滑舌,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保护你的!” “对啊!” 赵昆理所应当的道;“你想杀我,他也想杀我,但我的命只有一条,给了他就不能给你了!” “嗯?” 李星缘闻言,眉头一皱,似乎觉得这是个问题,然后抬头凝望着项羽道:“你要他什么?” 项羽眯眼:“什么意思?” “你要他的头,我就要他的胳膊......”李星缘一脸玩味的道:“又或是他身体上的其他部位!” 项羽:“.......”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少顷,李星缘大喝一声:“拿命来!” 猛然间,长剑挽起一团森寒剑芒极速朝赵昆刺去。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划破夜色长空,朝李星缘‘嗖’的一声射来。 李星缘蓦然吃了一惊,但却丝毫不乱,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便将激射而来的利箭挡了下来。 “君上快跑!”小武站在树上,又是两箭连发。 “嗖,嗖!” “叮,叮...” 在李星缘阻挡箭矢的同时,赵昆也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后退几步,大喝一声:“收网,列阵!” 前一句是对罗网成员说的,后一句是对埋伏在周围的禁军说的。 只见话音刚落,赵昆身后的帐篷顿时响起一阵撕裂声,数百重甲骑兵,猛地朝李星缘冲杀而去。 李星缘脸色一变,匆匆挡下射来的箭矢,猛地后退,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他刚刚站稳的刹那,一袭黑网从天而降,当头罩来! “卑鄙!” 李星缘不甘束缚,娇喝一声,身形再次极速前窜,本想突出黑网笼罩的范围,没想到被骑兵撞个正着,倒飞数米。 砰—— 李星缘被撞到树杆上,顿时口喷鲜血,跌落在地。 一见刺客受伤倒地,附近的禁军立刻蜂拥而至,将戈矛架在她的脖颈上,让她不敢动弹。 这时,黑袍武士纷纷退到赵昆身边,做防御状。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敌人不是那名女刺客,而是始终站在树下的项羽。 项羽没有跟李星缘联手刺杀赵昆,是因为他不屑。 在他看来,这个天下,根本没人能阻挡他。 渡河口他都能冲杀近嬴政百米,更何况树林内的秦军,远比渡河口少。 所以,这次杀赵昆,项羽势在必得。 “久闻项羽勇猛无敌,渡河口一战,算是大开眼界!” 赵昆隔着人墙,遥望着项羽道:“只是不知,你本已逃脱,何故再次杀来?” 项羽闻言,一声不发,只是睁着一双嗜血的豹眼,冷冷望着赵昆。 赵昆被他看得十分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追问:“莫非你是为那些死去的同伴报仇而来?” 听到这话,项羽目光一凝,当即暴喝道:“赵昆,我必杀你为叔父报仇!” 叔父? 项梁死了? 赵昆额头上满是问号,有些疑惑的道:“你叔父被我杀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刺客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只出了破敌之策,后续是由蒙毅来执行的,而蒙毅只对嬴政负责。 所以,项梁被杀一事,他毫不知情。 如果他知道自己抓了项梁,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杀掉。 毕竟项梁乃项羽最重要之人。 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为时已晚。 “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也是因你而死!” 项羽面对数百重甲骑兵,浑然不惧,一杆霸王枪斜挎在右臂,缓缓朝赵昆走来:“今日,就用你的命,祭奠我叔父在天之灵。” “杀!” 话音刚落,猛然一个加速,直接朝赵昆方向冲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项羽,我赵昆不杀你誓不为人 即使面对项羽一人,数百重骑兵也如临大敌。 因为刚才冲出来,只是出其不意,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真正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重骑兵,在树林内根本得不到施展。 似乎早就看出重骑兵的局限性,项羽嘴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可不是李星缘,面对重骑兵犹如无头苍蝇,他是天生的将才,对军种的熟悉比赵昆还厉害,怎么可能被重骑兵吓到。 眼见项羽手持霸王枪,越冲越近,骑兵队伍立刻架起戈矛,摆出防御‘荆棘墙’。 而项羽则带着所向披靡的霸者姿态,直接冲到骑兵队伍面前。 瞬间,一名骑兵手持长戈向前一探,猛刺项羽的胸口。 项羽原本前倾的身躯,没有任何预兆的动了,只见他的身躯犹如闪电一般,横移半米,避开对方的攻击,也避开铁蹄的践踏。 同时,手中的霸王戟向上一抬,只听噗的一声,戟尖正刺在那名骑兵的喉咙上。 项羽并没有用力,但是战马扬起的惯性太大,骑兵的脖颈被瞬间刺穿,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整个人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一戟刺杀一名骑兵,项羽可谓是将武力运用到了极致,既可以横扫,又可以单杀。 周围那些还在作防御的骑兵,见项羽如此轻松的就杀了一名骑兵,不由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赵昆身边的黑袍武士突然朗声大吼:“杀!” 几乎同一时间,黑袍武士和重骑兵,朝着项羽不断攻击。 有的拿起戈矛直刺,有的挥舞长剑劈斩,还有的驾驭战马践踏,但项羽毫不在乎,他冷笑一声,伸手从尸体上拔出霸王戟,不退反进,迎着对方继续冲杀。 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全都汇聚到一起。 虽然有重骑兵和黑袍武士阻挡,项羽还杀不近赵昆身前,但赵昆却紧张到了极点。 毕竟他的武力只能对付春晓,对付桃花都够呛。 项羽可是硬生生将桃花吓哭的男人,由此可见他的凶猛。 不过,论武力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论脑子,他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自己与项羽顶多算半斤八两。 嗯,这就很哲学。 想了想,赵昆觉得,有必要阴一波。 你项羽是厉害,但再厉害也是一个人,除非你内裤外穿,否则阴招都能弄死你。 wucuoxs.com 念头至此,赵昆立刻朝黑袍武士大吼:“左三右四,偷袭他眼睛!” “上七下八,偷袭他小唧唧!” “九五二六,石灰粉,辣椒水都用上!” “………” 听到赵昆的声音,黑袍武士们一脸懵逼,但还是按照赵昆的吩咐,使用阴招。 “卑鄙!”项羽怒斥一句,连忙闪躲。 刚开始,他还能游刃有余的迎战,可自从黑袍武士使用阴招,他就只能一边躲一边迎战。这让他很不习惯。 因为战场上厮杀,很少有人用阴招。 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且这些黑袍武士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似乎比那些铁鹰卫更强。 前面有重骑兵阻挡,四周有黑袍武士袭扰,远处还有赵昆不停聒噪。 项羽的心态都快崩了。 “啊——” 虽然项羽极力躲避辣椒水,但还是不慎被辣椒水沾到了伤口,痛得他忍不住朝赵昆大吼:“赵昆!我要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杀呗,你有本事就来杀我啊!” 赵昆摸了摸鼻子,然后找了个石头站起来,插着腰骂道:“想杀我赵昆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今天我就告诉你,你要是能杀我,我把命送给你!” “啊——死!” 项羽被赵昆激得怒不可遏,已经忘了什么章法,全靠蛮力冲杀周身的骑兵队伍。 骑兵们一个个叫苦不迭,心说对方本来就不好惹,你还激怒他,现在更不好惹了。 眼见项羽还没有败势,赵昆眼珠子一转,又心生一计,准备扰乱他的心智。 “项羽,据说你从小被你叔父带大,我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悲惨?” “你胡说!叔父对我视若己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叔父!” 项羽一边厮杀,一边朝赵昆怒喝:“我要杀了你替我叔父报仇!” “来啊,来杀我啊,我等你……” 赵昆不屑的冷哼:“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真以为我怕你啊!” “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你个乌龟王八蛋没人性,吃屎拉饭,吃狗屎,等下我就拉坨屎来喂死你个死杂种!” “你老爹做鸭,你娘生花柳,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无父无母,三岁就偷看人洗澡,四岁就逼女人偷看你洗澡,五岁你就……” 赵昆越骂越起劲,周围的禁军,一个个目瞪口呆。 就连李星缘都有些失神。 这家伙疯了吗?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哪有这样的皇子,骂得简直不堪入耳! 虽然赵昆骂得很起劲,但目光却从未脱离项羽,只见项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手上的动作,时不时陷入停滞。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杀了项羽!” “只要杀了项羽,天下唾手可得!” 赵昆心中暗忖,嘴上却没停:“二十岁你这个王八蛋还是个处男,二十一岁就骗小姑娘去看母猪上树,其实是想非礼人家……” “二十二岁就学人家跳脱衣舞,看谁光顾你就送三天没洗的裹裤,加一条汗巾……” “二十三岁就……” “啊——” 赵昆的话还没骂完,项羽就疯了一般挥舞手中的霸王戟,猛地杀退周身的秦军,气喘吁吁的朝赵昆道:“你....你骂够了没?” “没有!” 赵昆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然后摸着下巴道:“我在想刚才骂你十岁那年的话够不够贱……哎算了,不想了,从你十岁那年开始骂!” 项羽:“………” 黑袍武士:“………” 重骑兵:“……… 听到赵昆的话,众人都为之一愣。 唰—— 就在项羽愣神的刹那,头顶上方,骤然落下一张铁网。 只见铁网灰灰,疏而不漏,直接罩住项羽的身躯,让他膝盖一弯,差点跪服在地。 “吼——” 感受到自己被铁网罩住,项羽怒不可遏,当即手抓铁网,就要拉拽而出。 可那些操控铁网的暗卫,早就将铁网绑在自己身上,与铁网连成一个整体。 然而,项羽的力量大得出奇,十几个人竟被他拽得东倒西歪。 眼看形势不对,赵昆立刻朝黑袍武士呐喊:“还愣着干嘛!快杀了他啊!” 听到赵昆的呐喊声,黑袍武士才反应过来,纷纷朝项羽杀去。 可是…… 正当他们杀到项羽身前的时候,大地突然一阵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朝这边冲来。 “哪里来的骑兵?” 所有人脑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但这句话刚一响起,众人眼中的疑惑,立刻变为震惊。 只听“哞~”的一声怒吼,无数带着火星的牛群朝这边猛地重来。 “火牛!是火牛阵!”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齐齐色变。 一时间,土块横飞,树叶漫天。 牛比马重,这无数火牛狂奔起来的架势,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禁军都忍不住惊声尖叫。 “快!快防御!” “保护君上!快保护君上!” “杀!杀啊!” 听到尖叫声,原本围杀项羽的黑袍武士,立刻冲到赵昆身前保护他。 而负责牵制项羽的重骑兵,也在同一时间,组成防御阵列。 至于那些暗卫,都被项羽甩飞了出去。 “该死!” 赵昆看着那群横冲直撞的火牛,气得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有人竟然用自己的方法对付自己。当初他用火猪阵大破六国余孽,现在对方用火牛阵阻止自己杀项羽。 没有了暗卫的束缚,项羽很快挣脱了铁网,朝着赵昆大笑道:“赵昆,你个卑鄙小人,看你往哪里逃!” 说完,捡起地上的霸王戟,一个纵步,直接冲到最近的大树前,将霸王戟插进树干,然后借力发力,跳到树上,躲避那群火牛。 赵昆抬头看了看项羽,眼中满是寒意,但现在不是对付项羽的时候。 若这些火牛冲破防御大阵,那自己身边的人将很难再阻挡项羽。 毕竟项羽不可能犯同一种错。 想到这,赵昆不由将火气撒在周身的黑袍武士身上:“你们刚才在搞什么飞机?大好的机会都被浪费了……草!” “君上,我错了,主要是您骂得太吸引人了,我刚才都在回想十岁那年的话……”一名黑袍武士委屈巴巴的说道。 “是啊君上!您太厉害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我也是!” “还有我.....” 听到黑袍武士七嘴八舌,赵昆气都不打一处来,愤愤的道:“你们想听,本君以后天天骂你们,一群贱皮子,还不快御敌!” 砰砰砰—— 赵昆的话音刚落,牛群也随之冲向骑兵列阵,只见那牛角犹如闪闪发光的军刀,直刺身披重甲的战马。 虽然重甲没有被牛角刺穿,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战马吃痛不已。 “快!快放箭!” 一名百将看到牛群冲来,立刻指挥禁军放箭。 无数箭矢蜂涌齐射,疾驰的牛群被利箭射中,惨叫倒地,而剩下的牛群则冲得骑兵人仰马翻。 “轰隆!” 一颗手雷在牛群中炸开,不少火牛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颗手雷扔进了牛群。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 这时,众人才发现,扔出手雷的人,竟然是黎安君。 “一群废物,还需要本君来保护!” 赵昆骂骂咧咧的扔出手雷,身边的黑袍武士一个个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裤裆里。 但是。 正当赵昆准备扔第三颗手雷的时候,两头火牛突然冲破骑兵防线,朝他猛地冲来。 “不好!速速拦住它们!” 赵昆周身的黑袍武士见到火牛冲来,立刻上前阻止。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站在树上的项羽目光一凝,蓦然掏出腰间的短剑,朝赵昆扔去。 唰—— 剑如流星坠地,直冲赵昆而去。 “君上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极速挡在赵昆身前。 “砰!” 赵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那身影从自己眼前,跌落而下。 “嗯?” 赵昆眉头一皱,抬眼望去,不由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老吴!!” 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赵昆口中猛然暴出,惊得周围的人为之一愣。 “老吴!老吴你怎么来了!” 赵昆踉跄着冲到吴诚身边,只见吴诚胸膛插着一柄匕首,口吐鲜血的看着他。 “君上……老吴来晚了!” “老吴,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啊!” 赵昆一把抱住吴诚,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怎么也没想到,吴诚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老吴不是跟皇姐在一起吗?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吴诚的声音沙哑的在他耳边响起:“君上,是老吴辜负了您的好意……” “别说傻话,我马上让人给你治伤!” 赵昆含着泪,一边摇头,一边朝黑袍武士呐喊:“快来一名医务兵!” “没用的……” 吴诚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赵昆道:“君上,老吴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咳咳……” 说到这,他的喉咙里顿时咳出大口鲜血。 赵昆一边给他擦血,一边摇头:“别说了,别说了,等你好了,再告诉我!” “来不及了……君上……附耳过来……” 吴诚伸手抓住赵昆的衣袍,使尽最后的力气拉拽他。 赵昆熬不过吴诚的执拗,只能顺了他的意,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只见吴诚低声耳语了几句,手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似的,缓缓松开。 “老吴?” 赵昆反应了一下,猛地抱起吴诚,低喝道:“老吴!老吴你怎么了?老吴你别吓我啊!” “君上,君上还是让我来吧!”一名黑袍武士冲到了赵昆身边。 他是小队里的医务兵,主要负责急救。 “快,快救救老吴!” 赵昆看到医务兵,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慌忙的将吴诚交给医务兵。 可医务兵接过吴诚,刚一诊断,便摇头叹息道:“君上,吴统领已经死了。” 轰—— 听到医务兵的话,赵昆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老吴死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自己来这个世上,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可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啊! “你骗我!你是骗我的!”赵昆猛地抓住医务兵的双手,咆哮道:“快给我救老吴!” 心中暗叹了口气,医务兵郑重其事的朝赵昆道:“君上,您冷静点,吴统领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老吴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赵昆双目圆睁,爆喝出声,旋即猛地抬头,朝项羽怒道:“项羽!我赵昆不杀你誓不为人!” 嗡—— 话音刚落,一道机械提示音在赵昆脑中突兀响起。 皇图霸业正在开启! 第二百八十章昆儿快走,义父帮你断后 “君上,对不起,老吴骗了您……” “老吴本名赵成,乃赵高胞弟,老吴的命是您母亲救的,本该效忠您母亲,效忠君上,可老吴始终放不下那丝亲情……”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都是老吴害了君上,悔不该将君上的事告诉赵高……” “老吴死不足惜,君上不必伤心,但临别之际,请听老吴一句劝,快走吧,您斗不过他们的……” “当……当心嬴元曼……” 吴诚的话,在赵昆脑中不停回荡,仿佛来自天外,空洞而又寒意森然。 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当初在后山被刺杀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吴诚与赵高早就私下联系了。 赵高屡次设计杀自己,可能也与吴诚有关。毕竟吴诚在自己身边待得最久,了解自己也最多。 可是…… 为什么要当心嬴元曼? 难道这个皇姐真在图谋什么? 又或者说,这场刺杀与嬴元曼有关? 就在赵昆思绪万千的时候,脑中一道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皇图霸业正在开启…… 温馨提示一:皇图霸业开启之后,宿主必须在五年之内夺得天下,若皇图未被全部点亮,宿主将暴毙而亡。 温馨提示二:为了提升宿主存活率,被点亮皇图区域,宿主有一定几率闪避伤害。 温馨提示三:皇图范围越大,闪避几率越高,皇图范围越小,暴毙几率越大。 赵昆:“………” 我擦! 这难道就是‘皇图霸业’的隐藏功能? 之前还好好的,现在赶鸭子上架了? 老子特么正伤心呢,你给我玩这一出? 还有没有人性啊! 赵昆心中愤慨不已,但这狗逼系统毫无反应,每次出现都像程序设定一般。 这就很让人抓狂! ……… 另一边,邯郸行宫。 赵高孤身站在一处偏殿外,抬头望着茫茫夜色,若有所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赵府令可是后悔了?” “嗯?” 赵高听到声音,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扭头望去,却见嬴元曼一袭红衣缓缓走来。 “长公主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赵高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 “我出嫁时,父皇亦未曾看我身着红装的样子,今日倒是要弥补下当年的遗憾。” aiyueshuxiang.com 嬴元曼捋了捋袖袍,笑问道:“我父皇出宫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出宫了!” “倒是父子情深……”嬴元曼掩嘴轻笑:“只是不知道这父子能留存多久。” 听到这话,赵高眉头一皱:“长公主若是小看陛下,吾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父皇的能力,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怎么会小瞧他?” 说完这话,嬴元曼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朝赵高道:“你那边准备得咋样了?” “我的人会阻止顿弱,但时间有限。” “时间的话,只需一个时辰就够了。” “一个时辰?” 赵高眯眼:“长公主倒是信心十足!” “毕竟策划了十年……十年等待,只为今日这一个时辰……” 嬴元曼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高打趣道:“比起你,本宫的准备或许还不够,你可是三十多年如一日啊!” “做了你父皇三十多年的狗,也是时候做一回人了。” “可在我父皇眼里,你始终是条狗。” 听到这话,赵高冷哼一声,沉沉的说道:“事情办成了,长公主想怎么嘲讽老奴都可以,但现在大事未成,还望长公主不要把心思放在老奴身上!” 闻言,嬴元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点头道:“赵府令说得极是,只是有个条件本宫想跟赵府令谈谈。” “什么条件?” “赵府令想推胡亥做大秦的继任皇帝,但胡亥年幼,需要有人帮衬,处理政事。” 赵高闻言,瞳孔一缩,诧异的看着嬴元曼:“长公主想入朝为官?这可不符合祖制啊!” “祖制?” 嬴元曼嗤笑一声,不屑的道:“那黑冰台莫非不是嬴华公主所创?别说什么女人不能干政,有能力的女人,为何不能施展自己的能力?难道女人天生低男人一等?” “这……” 赵高语塞。 他知道嬴元曼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这么不一般,若是让她掌权,自己恐怕也没有出头之日。 可自己不答应她,合作怕是要出问题。 该死! 在这关键的时刻提条件! 看来,她也早有预谋。 只是不知道她要何种程度的权力…… 想了想,赵高看着嬴元曼,郑重其事的说道:“若长公主想要丞相之位,恐怕还不行,我们需要李斯和冯去疾帮忙!” “谁说本宫要丞相之位了?”嬴元曼戏谑的道:“你不是一直想出人头地吗?这丞相之位,本宫可不跟你抢!” 听到这话,赵高不由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追问:“那……长公主想要什么?” 嬴元曼看着赵高,想了想,然后一脸玩味的道:“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姐为母,本宫既然贵为皇帝的长姐,自然要与他母妃一般垂帘听政……” “!!!” 赵高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垂帘听政? 莫非她想做第二个宣太后? 华夏最早垂帘听政的女人,就是秦昭王的母亲,宣太后。 宣太后以自己儿子年幼为名,对秦国摄政长达41年,导致秦国上下只知有宣太后,有“四贵”,不知有王。 如今嬴元曼想要垂帘听政,目的昭然若揭——她要做女皇。 “长公主,就算老奴同意你的条件,满臣文武恐怕也不会答应。”赵高无奈的摇头道:“毕竟您不是公子胡亥真正的母妃。” 嬴元曼袖袍一甩,冷哼道:“如果只是名份上的事,倒也简单,大秦每一次变革,都会有流血事件,本宫相信,血的教训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可是……” “好了,本宫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你若同意,那就继续合作,你若不同意,后果你恐怕无法承受。” 赵高心中一凛,暗骂这女人是个疯子! 她根本没给自己讨价还价的余地,若自己放弃合作,她绝对会下手除掉自己。 就算自己有藏拙,不怕她下手,但始皇帝不死,所有人都得死。 想到这,赵高心里不禁有些怨毒,又有些无奈,于是犹豫了半响,叹息道:“老奴同意长公主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赵府令就将玉玺交出来吧!” “玉玺?”赵高诧异的道:“长公主要玉玺做甚?” “自然是作为凭证!” 嬴元曼有些好笑的道:“难不成凭你赵府令一句话,本宫就相信你?” “这……” 赵高面露迟疑。 嬴元曼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本宫的耐心有限,快去将玉玺拿给本宫。” 这女人绝不能留! 有她在,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赵高心中暗下决心,表面却恭敬的点头道:“长公主稍等,老奴这就去拿。” 说完,立刻转身,朝嬴政寝宫走去。 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嬴元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转瞬即逝。 ……… 就在嬴元曼和赵高各怀鬼胎的时候,树林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君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武冲到赵昆身前,焦急的询问道。 刚才项羽偷袭,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好在吴诚及时相救,不然后果难料。 虽然吴诚的死让人很惋惜,但君上的护卫,每个人都有舍身忘死的觉悟,所以小武并没多大的感触。 听到小武的询问,赵昆缓缓回过神来,朝小武问:“刺客杀了吗?” 小武:“之前的刺客已经杀完了,就还剩下那名女刺客,以及树上的那位骁勇!” “那位骁勇先不用管,牛群解决了吗?” “差不多解决了!” 赵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火牛阵必须提前准备,这树林外应该还有伏兵!” “啊?” 小武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贸然冲出去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 小武一脸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抬头望了望天,沉吟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只要天一亮,我们就立刻朝漳河靠近,过了漳河便是邯郸城。” “邯郸城里有数万大军,量他们也不敢攻城!” “可是……” 小武还有些担忧的道:“可是他们会让我们等到天亮吗?” “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到天亮,但我们可以拖延时间!” “如何拖延时间?”小武好奇的追问。 赵昆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树上的项羽:“项羽,你不是想杀我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嗯?” 项羽上下打量了赵昆几眼,又低头瞧了瞧吴诚的尸体,冷冷问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哼!” 赵昆哼了一声,然后轻轻将吴诚放在地上,站起来朝项羽道:“本君掌管十万禁军,就算要杀你,也要堂堂正正的杀!” “就你也配堂堂正正?”项羽不屑的嘲讽道:“你个卑鄙小人!” “说我卑鄙?你刚才偷袭我,难道不卑鄙吗?”赵昆反唇相讥道:“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你!” 项羽抬手指着赵昆,气得牙痒痒。 刚才他的举动,确实有些下作,但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轻易放过? 现在他也学聪明了,不再跟赵昆做口舌之争,于是不置可否的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要不是你指挥他们使用阴招,我早就杀了你!” “可惜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项羽冷笑:“也只是现在罢了。” “怎么?”赵昆挑了挑眉:“你还有别的办法杀我?” “哼!”项羽哼了一声,道:“杀你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 看来项羽这家伙还有帮手! 赵昆眼珠子一转,忽然朗声笑道:“项羽,我知道你勇猛无敌,但我赵昆也不是吃素的,你敢跟我正面一战?” 唰唰唰—— 赵昆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禁军齐刷刷地看向赵昆,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什么情况啊这是? 黎安君气糊涂了吗?怎么能以身犯险? 那骁勇厉害非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始皇帝暴怒之下,这里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君上,不可如此!”一名百将急忙冲过来阻止赵昆。 赵昆一个冷眼扫了过去,那名百将只感觉头皮发麻,冷汗直冒,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本君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赵昆望着那名百将,沉声说道。 百将心里一咯噔,连忙拱手:“末将不敢!” “好了,退下去吧!” “诺。” 看到百将应诺退开,站在树上的项羽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片刻,扭头朝赵昆问道:“你想跟我正面厮杀?” “不错!” 赵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就是一个对一个,谁也不许找外援!” “你确定?”项羽眉毛一挑。 赵昆也眉毛一挑:“怎么,你怕了?” “我项羽会怕你?” “不怕就下来,咱们一对一单挑!” 项羽眯眼:“下来又怎么?” “还怎么?”赵昆不屑的拍了拍手,然后朝周围的禁军道:“就他这样的,本君一个打十个!” 项羽在武力值方面,从来没逊色过任何人,所以听到赵昆轻视,顿时有些上头,怒斥道:“就你这样的,一百个都不够我杀!”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昆随手捡起一把长剑,遥指项羽道:“我是大秦黎安君,护军都尉!” 项羽环抱双手,不屑的道:“你也就只有这点身份可以炫耀。” “不,我还杀了你叔父!” 赵昆的话音刚落,项羽顿时怒不可遏,厉声道:“我一戟戳死你个卑鄙小人!” “你过来啊!” “我过来怎地?!” 砰—— 项羽的话音刚落,就见他纵身一跃,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赵昆,拿命来!” 项羽一落地,立刻拔出树上的霸王戟,朝赵昆冲来。 “快,杀了他!” 赵昆见到项羽冲来,当即暴喝出声,四周的秦军立刻蜂拥而上。 项羽见到秦军朝自己杀来,不由恼羞成怒,朝赵昆骂道:“赵昆,你果然是个卑鄙小人!” “枉你还是将门之后,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活该被人逼得自杀!” “嗯?” 项羽一愣,似乎没明白赵昆的意思。 不过,这次冲杀,他已经下定决心,必取赵昆的性命。 然而,就在秦军围杀他的瞬间,一阵轰隆声再次响起。 “怎么回事?难道又是火牛阵?!” 众人心头一惊,立刻朝四处张望。 可看了半响,却始终没看到火牛冲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名暗卫突然大吼;“山上!山上有巨石滚下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色变。 就连项羽也有些吃惊。 他知道火牛阵是范增安排的,可这巨石绝对不是范增的手笔。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想杀赵昆的人不止自己和那波刺客,还有其他人。 “亚父说得没错,大秦朝堂的人也不想赵昆活着!” 项羽心中暗忖,嘴上却冷笑道:“赵昆,看来今日想你死的,并非只有我们!” “.......” 赵昆目光一寒,当即朝众人下令道:“有马的上马,没马的找根大树躲避!” “快离开这片树林!” 说完,立刻带人朝战马冲去。 “想跑,我同意了吗?” 项羽大喝一声:“拿命来!” 说着,便要冲上前杀赵昆。 赵昆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想杀我,也不看看自己的情况!” “嗯?” 项羽用余光往侧边看,只见从半山腰上滚下来一块更大的巨石,巨石的方向正是朝他这边来的。 见到这一幕,项羽皱了皱眉。 亚父等人还在树林外埋伏,他们还不知道有巨石袭来,若是为了追杀赵昆,而让亚父等人陷入危险之中,便是万万不能。 想到这里,项羽目光扫了眼逐渐远去的赵昆,心中暗恨不已。 轰隆隆—— 就在这时,翻滚的巨石带着轰隆之声,撞倒沿途的小树,朝项羽这边砸来。 项羽深吸了一口气,提起霸王戟,用力向前一刺! “嘭——” 霸王戟猛地插进巨石。 只见那势不可挡的巨石,竟被项羽硬生生的挡住了。 “给我停~吼吼!” 随着项羽奋力怒吼,项羽手中的霸王戟渐渐弯曲,他的身体,也随之前倾。 而这时,那巨石也缓缓停了下来。 “噗——” 挡住巨石之后,项羽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赵昆刚带人冲出树林,立刻就被人包围了起来。 “吁~~” 赵昆勒紧战马,冷眼扫视周围的伏兵:“你们是何人?竟敢阻本君的去路!” “君上,好久不见啊!” 赵昆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戏谑声。 “是你?源钺!” 赵昆眼睛微眯,借着火光,看清那人的面庞后,不由心底一寒,沉声问道:“是老李派你来的?” “老李?呵呵,或许只有你们敢这么叫他.....” “怎么,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身份?” 源钺摇头笑了笑:“既然已经死到临头了,何不做个糊涂鬼呢?” “去你妈的糊涂鬼!” 赵昆怒骂一声,不屑的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源钺脸色一沉,当即下令道;“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利刃的伏兵立刻朝赵昆冲杀而来。 轰隆—— 一声巨响在伏兵当中,瞬间炸开。 顿时烟尘滚滚,碎肉漫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吼声:“昆儿快走,义父帮你断后!” 义父? 义父终于出现了! 赵昆心中一震,猛地抬头。 第二百八十一章我愚蠢的弟弟哟 义父? 真的是义父! 借着微弱的月光,赵昆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朝自己这边冲来。 虽然他还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这声音绝对是他义父不假。 可是…… 义父怎么突然来了? 莫非义父发现了老李的歹意,特地来救自己的? 嗯,肯定是这样的! 该死的老李,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越早露出马脚,义父就越不会被你坑害。 想了片刻,赵昆逐渐理解了一切。 而这时,源钺却是脸色大变。刚才的喊音,不光赵昆知道是谁,他也知道是谁。 陛下怎么来了? 莫非其中有变…… 不行! 必须得速战速决! 沉吟了一瞬,源钺把心一横,当即狞声大吼:“杀!” 只听话音刚落,四周的树林忽地喊杀震天,无数火炬,犹如变戏法一般,从树林内陡然冒出。 赵昆大惊,连忙下令迎敌。 虽然他早知道这群伏兵不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简单。 看这树林内冲杀而来的人数,怕是有上千人。上千人围杀自己,这是何等的手笔? 难不成老李真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秦国李姓大人物,好像只有李斯! 莫非老李的另一层身份是李斯? 不可能吧…… 若老李是李斯,那义父又是谁? 总不可能是始皇帝吧? 想到这,赵昆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义父若是始皇帝,怎么可能跟自己造反! 或许还有另一种假设…… 那就是跟王贲一样,李斯也有把柄落在义父手中。 只不过李斯为人狡诈,不甘心被义父驱使,所以狗急跳墙,想要谋害自己和义父! 没错,就是这样。 渐渐地,赵昆再次理解了一切。 “嘭嘭嘭——” 尽管周围喊杀震天,但赵昆的安全却是没有丝毫威胁。 黑袍武士和重骑兵将他防护得十分严实,使得他遭受袭击的同时,还能微微失神。不过也只是失神了片刻,他便朝身旁的小武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是被动防御,坚持不了多久,得想办法冲出包围。” “可外面都是铁蒺藜,陷马坑,拦马索怎么应付?” “我的骑兵都有马蹄铁,足以应付铁蒺藜,拦马索让罗网的人解决……” 说到这,赵昆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沉沉的道:“至于陷马坑,给我用他们的人填,咱们踏着他们的尸体冲出去。” 小武:“………”君上也太生猛了吧?居然拿人填坑! 还没等小武反应过来,赵昆就立刻朝周身的黑袍武士朗声道:“给本君杀出一条血路来!” “哈哈哈,早就想杀个痛快了!杀啊!” “杀光他们!” “杀!” 随着赵昆的话音落下,十数名黑袍武士犹如猛虎出闸,一个个狂笑着冲向人群。 “嘭嘭嘭——” 绚烂的血花在火光闪烁的黑夜中接连出现,十数名黑袍武士面对上千刺客,竟然毫不畏惧,只见他们在刺客人群中肆意狂笑,掀起巨大的腥风血雨。 黑袍武士们斩断刺客的兵器,割下刺客的头颅,将头发连在一起,系在腰间,然后继续厮杀呐喊。 那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头颅,挂满周身的画面,在熊熊火光中显得妖异恐怖,简直犹如魔神降世一般。 有些刺客见到他们,直接吓破了胆,就像疯了一般四处逃窜,将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陷阱,一一触发。 重骑兵们也不甘落后,在黑袍武士杀出血路的同时,护送赵昆一路碾压,直杀得刺客血流成河。 乱军之中,源钺不知被哪个黑袍武士割掉了头颅,挂在腰间。 一时间,晨光熹微的夜色中,血气滔天,哀嚎遍野。 “冲啊!冲出去!” 眼见血路大开,赵昆当即下令,突出重围。 而这时,嬴政带的人马刚好冲到包围圈外。他本打算下令突袭,忽然看到赵昆带队冲出,不由面色一喜,朗声大吼:“昆儿!” wucuoxs.com 轰—— 赵昆骑在马上,一边往后扔手雷,一边朝嬴政回应:“义父快走……” 话音还未落下,“嗖”的一声从嬴政身前掠过。 “昆……” 嬴政张了张嘴,想要呼喊,但也明白情况紧急,于是立刻调转马头,朝赵昆追去。 他本次出宫,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也没有大队人马跟随。 而刚才的呐喊,纯粹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只是没想到源钺听出了他的声音,反而加速了围杀。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赵昆顺利突围。 很明显,此刻不是他们父子交流的时间,迎接他们的,还有紧追不舍的刺客。 ……… 赵昆一队人马,一口气奔出十余里,渐渐甩掉了那些追击的刺客。 “呼……” 赵昆吐出一口浊气,传令道:“原地休息片刻,然后朝漳河进发!” “另外,去几个人探查周围的情况。” 说完,调转马头,朝嬴政策马而去。 只见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火红的阳光照在茫茫的大地上,给一切蒙上了一层赤色。 远方的天空,几朵飘荡的浮云,也被赤色染红,就像着火了一般,显得壮丽无比。 然而,赵昆并没心情欣赏如此壮丽的景色,只是神色复杂的遥望嬴政:“义父,您让我找的好苦啊!” 连续跑了一个时辰的嬴政,累得气喘吁吁,他不知道多久没这么策马狂奔了,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义父,您没事吧?” 赵昆策马上前,看着嬴政按在马背上,粗壮的喘气,不由有些担心。 刚刚的不满情绪,也随之一扫而空。 缓了缓呼吸,嬴政抬头凝望着赵昆,大汗淋漓的喘笑道:“你个……你个臭小子……跑……跑那么快……想累死义父么……” 赵昆闻言,讪笑着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些刺客不要命的追杀我,我当然要跑快点啊!”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微皱,朝赵昆问:“那你可知,是谁要刺杀你?” “还能是谁,老李呗!”赵昆瘪了瘪嘴,有些埋怨的道:“我早就跟义父说,老李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知道了吧!” “幸亏他狗急跳墙得早,不然义父指不定吃大亏……” “还有,那个赵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义父以后离他远点……” 赵昆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嬴政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刺杀居然是李斯计划的! 之前赵昆说李斯不是好人,他只是一笑了之,当作童言无忌。 如今想来,童言或许无忌,但事出必定有因。 好你个李斯,朕当真错看了你! 心中愤愤的同时,嬴政寒声追问:“昆儿说老李派人刺杀你,可有什么证据?” “那源钺不就是老李的人吗?我亲眼看到他指挥人杀我!” “源钺?” 嬴政一愣,似乎没想起这个人。 却听赵昆补充道:“就是你跟老李试探我的那次,派去春眠楼找我的人!” “原来是他!” 嬴政心中恍然,顿时怒容乍现。 然而,正当他准备追问赵昆详情的时候,远处霎时传来一道通禀声:“君上快走!追兵来了!” “嗖——” “噗——” 只听他的话音刚落,一跟利箭猛然穿过他的脖颈,扑通一声坠马而亡。 赵昆见到那名斥侯被射杀,立刻朝众人下令:“快!快朝漳河靠近!” 众人闻令,顾不得叫苦,只得咬牙继续狂奔。 于是,在赵昆的带领下,嬴政也跟着大队人马,朝漳河靠近。 ……… 与此同时,嬴元曼站在山顶上,正悄悄地向下窥探。 “我愚蠢的昆弟哟,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真不知道他平时的聪明劲去哪了!” 嬴元曼看着赵昆,摇头笑了笑,然后又转头望向嬴政,满脸戏谑的道:“我父皇对昆弟的爱,真是让人嫉妒啊!” “为了一个儿子,不惜以身犯险,这还是那个横扫天下,威震六国的始皇帝吗?” 听到这话,嬴元曼身旁的一位灰袍老者,悠悠叹道:“世人皆说始皇帝薄情寡恩,如今一见,倒是有些另眼相看!” “怎么?” 嬴元曼蹙了蹙眉,冷笑道:“你们阴阳家也会对始皇帝另眼相看?我以为你们只会骂他暴君!” “暴君也好,慈父也罢,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始皇帝,不是吗?” “也是!” 嬴元曼掩嘴轻笑,然后抬头看天,眼见晨夕大盛,朝身后摆手下令道:“将他们逼到中皇山,本宫随后就到!” “诺!” 只听身后应诺一声,立刻战马嘶鸣,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 另一边,邯郸城。 始皇帝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邯郸城内的文武百官大惊失色,惶惶不安。 他们有心想打探消息,可邯郸城内的戒备,突然森严无比。谷 无数禁军守在城门、街道两侧,不许任何人出城、出门。即使那些忠于始皇帝的文臣武将,也不得随意离开行宫。 半年前,扶苏因卢侯一案,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最终惹恼嬴政,被驱逐出咸阳。 半年后,朝堂上已经有很多人认为赵昆必定能成为大秦帝国的继任者。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赵昆同样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 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权力’二字的事件,没有一件不是以流血收尾的。 此时,赵高正和李斯两人站在书房中。 虽然嬴政命人收押了李斯和冯去疾,但并没有将他们下狱,只是囚禁在府邸,等待审查。 “你怎么来了?” 李斯皱了皱眉,看着赵高道:“刺杀行动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我还有机会站在你面前吗?”赵高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李斯眯眼;“这么说的意思是.....成功了?” “虽然赵昆还没死,但只要目的达到了,便不算失败!” “目的?” 李斯一脸疑惑的看着赵高:“什么目的?” 赵高没有直接回答李斯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反问道:“李相觉得,陛下会放过你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勾结六国余孽,意图行刺!” 听到这话,李斯心头一震,怒视赵高:“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赵高有些好笑的看着李斯:“难道陛下将你收押的命令是假的?” “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 李斯瞪着眼,沉声道:“渡河口那些百姓是怎么回事?” “李相何必明知故问?不是你让他们来的?” “我什么时候让他们....” 李斯的话刚说到一半,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盯着赵高道;“你伪造了我们的印信?” 当初赵高说调两个人刺杀赵昆,需要李斯和冯去疾帮忙,李斯和冯去疾同意了他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赵高利用他们的印信,调来了数万人。 而且这数万人大部分是普通百姓。 若没有李斯和冯去疾的印信,光凭赵高是无法指挥夏阳县县令的。 毕竟夏阳县县令也算朝廷命官,除了始皇帝,只听命丞相府,以及郡守府。 可就算是郡守府,也没权利调动数万百姓。所以丞相府的命令起到了决定作用。 这时候,李斯才反应过来,自己二人被赵高坑了。 他最终的目的不是刺杀始皇帝,而是拉自己二人下水。这也是始皇帝怀疑自己二人的主要原因。 毕竟除了自己二人,没人能一次性调动数万百姓。 想到这里,李斯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虽然他早知道赵高是一条毒蛇,没想到反咬的速度这么快。 “说伪造多难听,我只不过是将人数调整了几万倍而已!”赵高阴测测地笑道。 听到这话,李斯怒不可遏的望着赵高,低喝道;“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不是盟友吗?” “啧啧啧……” 赵高咂吧咂吧嘴,似笑非笑的道:“我哪敢害你们啊,我这是在帮你们.....” “帮我们?” 李斯一愣:“帮我们什么?” “帮你们做选择!” “这么说,你的计划不止刺杀赵昆?” “呵呵。” 赵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李相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思吗?陛下早已确定了大秦的继承者!” “如今整个大秦朝堂,谁不知道黎安君文武双全,乃是继承者的不二人选?” “试问李相,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权力被一点一点剥夺吗?” 听到这话,李斯出奇的沉默了。 虽然他心中很不希望赵昆继承皇位,但嬴政的选择,他也无可奈何。 除非赵昆身死,否则只能接受现实。 可是...... 自己真的能接受现实吗? 李斯不止一次反问自己,但始终没有结果。 眼见李斯沉默不语,赵高随手拿出一张白绢,朝李斯又道:“陛下在入邯郸之前,就已经写好了诏书,只要陛下稍有不慎,这大秦的天下,就属于黎安君了。” “什么?” 李斯心里一咯噔,猛地抬头,直视赵高手中的白绢,讷讷的问道:“你……你是说陛下已经写好了传位诏书?” “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来找李相?” 赵高说着,将手中的白绢递给李斯,垂手叹道:“本来,我以为还有机会,没想到陛下竟将我等逼上了绝路!” “如今诏书已成,只等黎安君登位,吾等恐怕时日无多了.....” 从夏阳地上路以来,赵高无一日不紧张万分,若不是三十多年权力斗争下磨练出的定力,他此时已经出现异常了。 嬴政与赵昆正在被嬴元曼追杀,有很大的可能毙命荒野,如今朝堂惶恐,他必须要趁此机会,与李斯博弈,所以绝不能出现异常。 其实早在今日之前,他就演练过无数次,每次演练,几乎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每当他闪现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念头,总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邯郸城外的风雨之夜,赵高看到了一丝光亮,于是他毅然来到了李斯府邸。 此时,李斯已经看完了始皇帝的诏书,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赵高知道,自己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面无表情的追问道:“李相觉得,接下来应该如何?” “什么如何?” 李斯茫然的抬起头,望向赵高。 赵高诚恳的道:“高只是一介奴仆,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活命罢了,若李相有活命之法,高唯李相马首是瞻!” “嗯?” 李斯眉头皱了皱,没有认同,也没有谦虚,只是默然转悠片刻,冷不防的道:“陛下如今在何处?” “陛下昨夜突然失踪,高也不知陛下在何处!” 赵高思绪电转,拱手说道。 陛下失踪了? 李斯面露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若不是嬴政失踪,赵高也不敢带着诏书来见自己。 “你不是一直随侍陛下吗?怎么陛下失踪你都不知道?”李斯面色肃然的看着赵高。 赵高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最近心情不佳,也不知是不是旧病复发,昨夜大发雷霆,遣散了所有随侍宫人!” “既如此,你可派人去寻找陛下?” “自是寻了,但至今没寻到!” 说着,赵高朝李斯试探道:“敢问李相,可有良策?” “你不是设计陷害本相吗?”李斯冷笑着反问:“怎么还问本相良策?” “李相,纵使高有错,但国家大事,还得仰仗李相啊!”赵高苦着脸,辩解道:“更何况,陛下失踪对李相也有益处啊!” “荒唐!” 李斯怒斥一声,冷冷道;“本相忠于陛下,自会跟陛下辩解,怎会觉得陛下失踪对自己有益?” “是是是!” 赵高点头附和;“李相忠君爱国,高失言了。” “只是......” “李相觉得这外面的晨夕可美?” 听到这话,李斯愣了愣,然后抬头向窗外,只见晨夕大美,不可方物。 “美得迷人。” “若今日之后,李相再也见不到如此迷人的晨夕,李相会遗憾吗?” 此话一出,李斯心头一动,然后直勾勾的看着赵高:“你此话何意?” “高唯李相马首是瞻!”赵高躬身一礼。 李斯眼睛微眯,想了想,沉吟道:“此诏书虽为陛下所写,但诏书语焉不详,更未涉及国之长策.....” “再说,此诏书明显为草诏,陛下尚未亡故,又为何要黎安君持服二十七日?若要正式传位,应该写完整才是......” “李相的意思是说,此诏书不宜公布天下?” “赵府令揣测过度了,本相并无此意!” 听到这话,赵高知道该自己表演了,于是正色道:“李相,高不以为然!” “愿闻其详。”李斯冷冷说道。 “高以为,大秦乃统一六国的帝国,又以法治为根本,若诏书以草诏传告天下,那岂不是成天下笑柄?”赵高目光炯炯的道:“毕竟,陛下也只是说担心途中有变,以备无患。” “更何况,此诏书除了李相与高,无人知晓!” 说着,顿了顿,然后凝望着李斯,又道:“故此,高以为,皇帝诏书如何,定于李相与高如何?” 听到这话,李斯勃然大怒:“赵高,此等亡国之言,非人臣所议,实乃大罪也!” “呵呵,李相之言,何其可笑!” “吾忠于陛下,忠于大秦,有何可笑?” 赵高不以为然;“大厦将倾,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吾等久居高位之人,如此危难之际,李相不思力挽狂澜,不思弘扬法治,却迂腐成规,赵高齿冷也!” “如今玺符皆在赵高手中,何去何从,全凭李相断言!” “赵高,你可知矫诏篡位,乃灭罪大罪?” 赵高面无表情道;“高只想活命,其他的别无他想,若李相不愿与高苟活,可押高法办!” 听到这话,李斯深深看了赵高一眼,然后思忖片刻,朝赵高道:“你有什么想法,一并说来!” “陛下如今生死不明,高愿与李相共同进退,守护大秦美好河山。” 赵高拱手一礼,然后赳赳朗声道:“李相弘扬法治数十年,乃大秦中流砥柱,若新皇登位,擅改国本,李相一生心血,将付之东流,陛下数十年浇铸的铁血大秦,也将尽皆崩毁!” 话音刚落,李斯心头巨震。 却听赵高又道;“凡对陛下治国之道有变革的,皆不能登上秦二世!” “那赵府令以为,何人可为秦二世?” 赵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纵观陛下十九子,唯胡亥最得法制精髓!” “胡亥?” 李斯一脸诧异的看着赵高:“你想拥立胡亥为秦二世?” “善!” 第二百八十二章原来义父竟是始皇帝 “你真欲拥立胡亥为秦二世?” 李斯直勾勾的看着赵高,再次追问道。 “难不成李相欲拥立长公子扶苏?”赵高皱眉反问。 李斯面露迟疑:“这......” “李相明察!” 赵高再次躬身施礼:“长公子扶苏,为人宽厚好礼,乃有儒家门风,若长公子扶苏登位,必定重用儒家一系!” “然,儒家一系与大秦新政背道而驰,偏离陛下与李相经营数十年的治国大道。” 李斯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又皱眉追问:“那拥立胡亥就不偏离陛下的治国大道?” “之前高也说了,胡亥深得法治精髓!” “哦?为何?” 赵高拱手:“李相莫非忘了?高也是精通律令的要员,否则陛下何以让胡亥拜高为老师?” “这么说,胡亥拥立法治?”李斯淡漠的反问。 虽然赵高之言让他有些不屑,但赵高的能力毋庸置疑。 却听赵高又道:“胡亥从小受高教导,对法治大道从未有疑虑,若胡亥登位,大道必将延续!”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大道延续,首先得李相不失位,若李相失位,大道难存。” 听到这话,李斯眼睛微眯;“老夫什么时候有失位之忧?” “李相何必自欺欺人?” 赵高摇头苦笑:“若拥立扶苏称帝,扶苏会重用李相否?又或者,李相觉得,自己的功劳能否与蒙恬相比?” “.......” 李斯迟疑了一下,摇头叹息道;“蒙恬内外兼修,擅长筹谋,功劳之大,吾不及也!” “那天下怨念,可有蒙恬分毫?” “政道怨念,尽归吾也,何能与蒙恬相比?” “那扶苏之心,李相与蒙恬谁能与他心意相通?” “蒙恬与扶苏亦师亦友,老夫自然不能比。” “那.....” 赵高正打算继续追问,李斯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好了,别说了,老夫比不上那蒙恬!” “非是李相比不上蒙恬,而是扶苏与李相不同道。” “嗯?” 见李斯面露疑惑,赵高有些好笑的反问:“若蒙恬真的那么完美,陛下何不让他担任丞相?” “倒是有理。”默然少倾,李斯点了点头。 赵高又接着道:“自古君臣一体,贤君名臣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陛下识李相之能,委以重任,那李相必有过人之处。” “扶苏连儒案都理不清,又何来识人之能?” 说着,摇头叹息:“怕只怕扶苏受人蒙骗,降祸李相,三族俱灭。” 听到这话,李斯双目圆睁,怒斥赵高:“赵高!你放肆!” “李相勿恼,且听高把话说完。” 赵高再次躬身一礼,言辞恳切的道:“李相助陛下开创千古伟业,却遭暴政之名,若扶苏登位,必将平息天下怒火,到那时,李相就不怕自己成为替罪羊吗?” “这.....” “李相不必疑虑,这是必然的。” “为何?” “李相主政郡县制,可知开罪了多少诸侯功臣?李相主张焚书,又损毁了多少文明之宝?李相坚持法治,使得六国遗民怨声载道; 可以说,大秦之变革,桩桩件件都与李相有关,若扶苏真要平息天下怒火,李相难道不是首当其冲之人?” “哼!” 李斯冷哼一声,不屑道;“老夫一心为国,夫复何憾?” “李相,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迂腐?” 赵高痛心疾首道;“所谓墙倒众人推,若扶苏有心让李相替罪,李相的忠臣之名,又与何人说?” 听到这话,李斯额头上的冷汗突地冒了出来。 是啊! 到那时候,自己肯定千夫所指,谁会听自己的忠臣之言? 想了想,李斯的态度突然强硬了:“那依赵府令的意思,非立胡亥不可?” “胡亥慈厚敦孝,若立胡亥,既可保法治根本,又可安大秦天下,更何况....” 说着,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道;“更何况胡亥年少,可塑性强,若立胡亥为帝,李相定能大包大揽,一展胸中报复!” 话音刚落,李斯心头大动。 赵高见时机已成熟,立刻扑拜在地,急呼:“李相明断啊!” ........ 天将破晓,赵高从李斯府邸走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得意。 这时,一名暗卫匆匆上前,低声禀报道:“主人,源钺死了。” “知道了。” 赵高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长公主去了吗?” 小书亭 “正在路上。” “好,那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说完,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转瞬即逝。 ……… 另一边。 漳河左岸,中皇山下。 上古时期,人类始祖女娲在中皇山抟土造人,炼石补天。 故此,中皇山成了奉祀上古天神女娲的神庙所在,被誉为华夏祖庙。 赵昆策着马与嬴政并列前行,一夜的逃亡,他也有些精疲力尽,可看到嬴政默然不语,又忍不住轻声安慰:“义父别担心,前面就是漳河,过了漳河咱们就安全了。” 嬴政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只是偶尔抬头看天,他早已派顿弱来救援,可天已破晓,却迟迟不见顿弱的踪影。 莫非顿弱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又或者,顿弱也背叛了自己? 不会! 顿弱不会背叛自己! 可是…… 顿弱不会背叛自己,那又是谁背叛了自己?一个李斯,似乎没这么大的能耐! 想到这里,嬴政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数名骑兵正朝这边赶来。 “前方可是黎安君?”一名骑兵朗声问道。 赵昆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转而望向小武,小武立刻会意,朗声反问:“你们是何人?” “在下乃顿弱上卿的部卒,特来通知君上,速速渡河,回归邯郸。” “顿弱?” 赵昆愣了下,转头望向嬴政。 嬴政眯了眯眼,旋即朗声道:“顿弱人在何处?” “顿弱上卿在漳河遇袭,如今正带人追击刺客!”那名骑兵不疾不徐的回应道。 “顿弱遇袭了?” 嬴政愣了下,旋即又问:“你们自称顿弱部卒,可有凭证?” “有的!” 那名骑兵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拿出一面铁鹰腰牌,策马送来。 黑袍武士接过腰牌,递给嬴政。 嬴政看了看腰牌,若有所思,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低声道:“杀了他们!” “啊?” 赵昆一懵,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嬴政冷笑道:“顿弱奉始皇帝之令,前来救援,孰轻孰重怎会不清楚?” “义父是说,追击刺客之事有蹊跷?” “不错!” 嬴政点头道:“无论顿弱是否遭遇袭击,他的首要任务,都是来保护你。” 听到这话,赵昆心底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挥手下令:“杀了他们!” 赵昆的话音刚落,对面那几名骑兵大惊失色,连忙呐喊:“君上饶命!我们是自己人啊!” “去你妈的自己人,给我杀!” “嗖嗖嗖——” 数道利箭破空的声音,接连响起,只见那几名骑兵,须臾间就被射杀殆尽。 就在这时,一名斥侯骑马而来,禀报道:“启禀君上,漳河沿岸的楼船尽皆被毁,船夫也被屠戮一空。” “草!” 听到斥侯的话,赵昆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让他心态有些崩溃。 缓了缓情绪,赵昆扭头望向嬴政:“义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人冒充顿弱的部卒蒙骗我们,那说明顿弱也遇到了阻碍,如今靠近漳河,怕是凶多吉少!” 嬴政想了想,然后环顾四周,沉吟道:“既然对方知道我们在此处,恐怕随时都会杀来,此地不易久留。”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中皇山!” “好!” 赵昆应了一声,当即下令,改道中皇山。 于是,正当赵昆率军急行而走的时候,忽然间,山崖传来一阵马蹄声,密密麻麻的黑甲骑士,从山崖上冲杀而来,大呼:“杀——!杀光反贼!” 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吓了众人一跳,不由扭头看去,只见山崖两侧,密密麻麻全是黑甲骑士。 赵昆惊道:“怎么回事?此处怎么会有秦军冲杀我们?” 这时,两侧山崖箭如雨发,无数箭矢如同漫天的流星,呼啸而来。 重甲骑兵立刻举盾防御。 有些防御不及时的骑兵,纷纷中箭,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紧接着,巨大的擂石,滚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从山顶上滚滚而来。 赵昆见状,来不及迟疑,连忙带着队伍奔走逃命。 短短片刻功夫,赵昆的队伍竟减少了一半之多。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截杀自己的,竟然是秦军。 这怎么可能? 没有始皇帝的虎符,何人敢私自调军? 莫非始皇帝要杀自己? 刚才那些秦军喊什么反贼,难道自己造反的事暴露了? 就在赵昆思绪万千的时候,忽听身后的嬴政低喝道:“赵高,好大的狗胆,竟敢盗用虎符,私自调兵!” 是的。 除了赵高,嬴政再也想不到何人敢盗用虎符,毕竟掌管符玺之人,正是赵高。 “义父,你说赵高盗用了始皇帝的虎符,私自调兵截杀我们?”赵昆扭头望向嬴政,疑惑的问道。 嬴政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然后寒声道:“始皇帝的虎符,玉玺,都是由赵高保管的,除了他,没人能接触这两样东西。” “可是不对啊,始皇帝不是在邯郸行宫吗?他怎么会让赵高为所欲为?” “这……” 嬴政语塞,心说朕要是在邯郸行宫,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如此。 可是,朕不在啊! 好你个赵高,没想到你也背叛了朕。 难怪李斯敢设计行刺,原来有你苟合。 哈哈哈! 朕的身边原来都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 朕当真看错了眼! 看错了眼啊! “咳,咳……” 嬴政心中越想越气,不禁怒火中烧,咳嗽不止。 “义父,义父您没事吧?”赵昆见到嬴政剧烈咳嗽,隐隐有坠马的危险,连忙放慢马速,朝嬴政问候。 嬴政的脸庞胀成了猪肝色,显然不能再骑马了。 赵昆回首望了望,发现追兵还没赶来,于是立刻下令:“停止前进,弃马朝密林深处走。” 话音刚落,“律希希”一阵勒马声。 所有骑兵,包括黑袍武士,尽皆下马。 “小武,拿水来!” 赵昆将嬴政扶下马,朝小武喊了一句。 小武立刻从马背上拽下水囊,递给赵昆:“君上,咱们一味的逃不是办法,我看不如这样,由我带人为诱饵,君上与家主躲进密林,暂避危险。” 赵昆喂了嬴政两口水,然后扭头望向小武,沉沉的问道:“小武,你知道诱敌的后果吗?” “君上,小武虽然是火头军出身,但也是正规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护主将,如今主将有危,小武岂能不舍生忘死?”小武诚恳的跪地道。 “是啊君上,我们不怕死!只要君上安然无恙,我们虽死无憾!” “君上不用为我们担心……” “君上,我们的命都是你的……” “君上……” 赵昆抬头看了看众人,发现他们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由心头悲凉。 虽然他不是矫情之人,但眼见有人为自己送死,还是有些不忍心。 这时,嬴政缓过气来,扫视众人,肃然的道:“你们都是大秦的铁血男儿,不应籍籍无名,报上名来,他日大风起兮,必让你们荣归故里!”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震,齐齐望向嬴政。只见嬴政目光灼灼,没有半分戏言之意,不由喜上眉梢。 军人上战场杀敌,哪个不想建立一番功业,荣归故里。 虽然他们出身平凡,但都是血性男儿。 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朗声高喊:“颖川郡,赵念……” “频阳县,李恒……” “安阳县,马浩……” “陇西郡,武郎……” “………” 听到众人一个个报自己的家乡和名字,赵昆的心情无比沉重,但嬴政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打断这场告别仪式。 虽然眼睁睁的看着属下送死,有些残酷,但作为主将,必须要有这种觉悟。 等所有人报念完毕,小武朝赵昆拱手道:“君上,此去两别,还望君上多多保重,切勿忘记吾等!” 说完,大手一挥:“上马!” 只见所有骑兵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朝前冲去。 而与此同时,追兵已经远远跟来。 “君上,我们快走吧!”一名黑袍武士朝赵昆提醒道。 虽然他们留下来保护赵昆,但同样带着舍身忘死的觉悟。 赵昆看了看前方的小武,又看了看后方的追兵,叹了口气,点头“嗯”了一声,便扶着嬴政,朝密林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穿过一处密林,来到一座神庙前。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进神庙歇息的时候,神庙内哗啦啦的冲出数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好!有埋伏!” 一名黑袍武士猛地将赵昆护在身后,大喝道:“君上快走,我们帮您突围!” 赵昆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但当他抬头看向神庙门口的时候,又为之一愣,歪头道:“皇姐?” “昆弟?” 嬴元曼抬手挥退了围住赵昆的护卫,疑惑道:“昆弟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皇姐吧?皇姐不是在频阳吗?”赵昆眯眼。 “我……” 嬴元曼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忽地身后传出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君上!” “嗯?” 赵昆寻声望去,却见春晓跌跌撞撞的朝自己冲来。 “君上,真的是你吗君上?” 春晓一边哭,一边朝赵昆靠近,黑袍武士当即暴喝:“站住!再敢靠近一步,杀无赦!” “啊?” 春晓吓了一跳,停步望向赵昆:“君上,是奴婢啊,奴婢是春晓!” 赵昆看了眼春晓,又看了眼嬴元曼,面无表情的说:“本君知道你是春晓,只是本君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跟我皇姐在一起?” “我……” 春晓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忽又听嬴元曼冷声道:“昆弟如此做派,当真寒了皇姐的心,皇姐得知你被人刺杀,不怕艰险来救你,你却怀疑皇姐?” “这奴婢只是皇姐途中所救,你若不信,自可一杀了之,何必疑神疑鬼?” 听到这话,春晓吓得脸色苍白,跪地求饶道:“君上别杀奴婢,奴婢不敢蒙骗君上,当夜营地欲袭,桃花与春晓在一个帐篷,本来我们是想去找君上的; 可当时喊杀震天,奴婢吓坏了,腿脚也不听使唤,就独自留在帐篷,哪曾想,喊杀停息之时,营地之外满是血尸,君上也不见踪影!” 说着,扭头看了眼嬴元曼,哽咽道:“幸得长公主及时赶来,救了奴婢,只是桃花不知所踪,奴婢担心她……担心她……呜呜呜……” 眼见春晓哭得梨花带雨,赵昆不由眉头微皱,冷声道:“这么说,营地内只有你一人获救?” “不是的!” 春晓摇头:“还有一些伺候君上的姐妹,以及不少受伤的兵卒!” “那他们人呢?” “在神庙内。” 听到这话,赵昆朝身边的黑袍武士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跑去神庙查看。 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拱手道:“禀君上,里面确实有不少伤员。”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春晓,又看了看嬴元曼,平静道:“皇姐是如何得知我被刺杀的?” “昆弟可还记得吴诚?” “嗯?” “他日昆弟有意撮合吴诚与皇姐,可皇姐并无那般想法,然,吴诚对皇姐却图谋不轨。”嬴元曼有些痛苦的说道:“有一日,他借着出行为由,与皇姐饮酒送行,没想到竟在酒中下药……辱没皇姐!” “啊?” 赵昆一脸诧异:“这怎么可能?” “皇姐也觉得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 嬴元曼皱眉道:“若非因为吴诚让皇姐受辱,皇姐怎么可能来寻你?若非来寻你,又如何得知你被刺杀?” “这么说,皇姐其实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账?” 嬴元曼一愣:“此话何意?” “就是我的人欺负了皇姐,皇姐来找我讨说法的意思。” “如此说来,确实要找你算账。” 赵昆:“………” 嬴元曼:“………”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忽然开口道:“皇姐,我可以信你吗?” 嬴元曼疑惑的道:“皇姐可曾骗过你?” “未曾!” “那皇姐可曾伤过你?” “亦未曾!” “既然如此,有何不信?” 赵昆闻言,下意识环顾周身的黑袍武士,发现他们都疲惫不堪,若是参与战斗,怕是很难有胜算,于是咧嘴一笑,点头道:“我信皇姐不会害我!” 说完,朝周身挥了挥手:“都是自己人,放轻松点,我们进神庙歇息一会儿。” 听到这话,黑袍武士们互相对视,然后收起武器,将赵昆和嬴政簇拥进神庙。 而嬴元曼则朝护卫吩咐道:“你们到周围警戒,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神庙!” “诺!” 护卫们应诺退去,嬴元曼自顾进了神庙。 此时,神庙内,一片哀嚎,基本都是受伤的兵卒,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眷。 他们看到赵昆,一个个悲从中来,凄声行礼:“君上安康……” “君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君上,您没事就好……” “………” “诸位不必多礼,是昆辜负了你们!” 赵昆看到残兵们纷纷朝自己行礼,不由脸颊微红。当时情况紧急,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能让营地内的众人,自生自灭。 如今再次相见,难免有些愧疚。 然而,这些残兵却没一个怪他,连连惊呼不敢。 其实赵昆在后军对他们很好,三天两头吃一回肉,每每天气转凉,还烧汤御寒。 有时候兵卒受伤或生病,都让人替岗轮换,让他们修养。 所以,赵昆在后军深得人心。 “昆弟爱惜兵卒,兵卒亦感恩昆弟,昆弟不用自责!” 嬴元曼走进来,轻声安慰道。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朝嬴元曼拱手一礼:“多谢皇姐搭救他们。” “无妨。” 嬴元曼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嬴政:“这位是?” “嗯?” 嬴政眉毛一拧,正欲开口,却听赵昆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义父!” “义父?” 嬴元曼轻掩嘴唇,满是惊诧。 “皇姐不必大惊小怪,这件事我自会跟父皇解释。” “咳,咳……” 赵昆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嬴政忽然咳嗽不止。 “春晓,快去给我义父烧鼎开水。”赵昆听到嬴政咳嗽,连忙朝春晓吩咐。 “诺。” 春晓恭敬应诺,立刻去找鼎烧水。 嬴元曼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沉吟了一下,追问道:“昆弟,到底是何人刺杀你?” “目前已知的,有赵高,李斯,以及阴阳家,楚国项氏!” “啊?居然有这么多人刺杀昆弟?” 嬴元曼一脸惊愕。 赵昆不屑道:“纵使再多人,我也不惧。只要此次顺利脱险,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昆弟的能力,皇姐自当信服,只是这神庙,恐怕不是久留之地!” “这个我也明白,但跑了一夜,实在有些困乏。”赵昆背靠着墙壁,叹息道。 嬴元曼点头:“那昆弟先歇息一会,皇姐为你守护。” “多谢皇姐。” “客气。” 说完,嬴元曼便出了神庙。 过了一会,春晓端着鼎走了进来。 “君上,您饿了么?” 春晓一边生火烧水,一边轻声询问:“需要奴婢给您准备吃食吗?” 赵昆没有理她,只是闭目养神。 等开水烧好,春晓又轻声呼唤道:“君上,水好了。” 听到呼唤声,赵昆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鼎中的开水,又看了看春晓,冷不防的问了一句:“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你们跑了二十余里,还带着伤兵?” 春晓闻言,身子一颤,连忙低头:“长公主准备了马车,我们是坐马车来的。” “马车?” 赵昆目光一顿,忽又咧嘴一笑:“马车好啊,马车速度快!” “我皇姐当真料事如神,早早准备了马车迎接你们……” 听到这话,春晓的动作一滞,然后冷笑出声:“君上,您这又是何必呢?做个糊涂鬼不好吗?” “嗯?” “唰——” 只见春晓一个急转身,手上的寒光突然乍现,直刺赵昆。 “昆儿小心!” “君上小心!” “噗——” “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电光火石间,春晓被黑袍武士一脚踹飞,跌落在地。 “好你个春晓,竟然敢行刺本君!” 赵昆怒喝一声,转头望向嬴政:“义父,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嬴政看了看手臂上的伤,摇头说道。 这时,嬴元曼听到动静,冲进来询问道:“昆弟,发生了什么事?” “皇姐,何必再演戏了?” 赵昆冷眼看着嬴元曼:“老吴说得没错,你果然没安好心!” “昆弟何出此言?”嬴元曼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昆。 “哼!” 赵昆冷哼一声,旋即抬手指着地上的春晓:“你问她!” “她?” 嬴元曼皱眉,转头望向春晓:“你做了什么?” “主上……黎安君发现了破绽……事……败露了……”春晓说着,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气绝身亡。 “废物!” 嬴元曼冷喝一声,然后转头望向赵昆,沉声道:“昆弟,你当真要与皇姐为敌?” “是我与皇姐为敌,还是皇姐与我为敌?”赵昆背负着双手,冷冷望向嬴元曼。 “本来皇姐没想杀昆弟,奈何昆弟不识时务,那就别怪皇姐心狠了!” 说完,抬手一挥,立刻有护卫冲进来。 就在这时,嬴政突然暴喝出声:“嬴元曼你敢!” “嗯?” 嬴元曼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咯咯的笑道:“您不说话,我还差点忘了,我敬爱的父皇!” “什么?!” 听到嬴元曼喊自己义父为父皇,赵昆猛地转头,怔怔的看着嬴政。 却见嬴政脸色一沉,怒视嬴元曼:“你放肆!” “父皇,您这又是何必呢?迟早要被拆穿的,又何必假惺惺的责怪儿臣?” 嬴政眼睛微眯:“这次刺杀,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嬴元曼笑了笑,一脸得意的道:“岂止有关?本来就是儿臣策划的!” “你!——噗!” 嬴政怒不可遏,顿时血气上涌,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 “不好!剑上有毒!” 黑袍武士见到地上的黑血,大惊失色。 而一旁的赵昆,呆若木鸡,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义父……义父是始皇帝? 这,这假的吧! 自己辛辛苦苦计划数月的造反,莫非成了个笑话!? 不! 不可能! 嬴元曼这女人没安好心,她一定是骗自己的,对,一定是骗自己的! 不行! 必须得找义父问清楚! 嗯? 义父呢? 赵昆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居然没看到嬴政的身影,不由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昆儿……” “义父!” 赵昆低头瞧去,却见嬴政嘴唇发紫,面色黝黑,不由吃了一惊:“义父您怎么了?” “君上,那剑上有毒,家主中毒了!” 嬴政还未开口,一名黑袍武士连忙解释道。 “中毒?” 赵昆怔了一下,急道:“既然知道我义父中毒了,还不快解毒!” “这……” 黑袍武士迟疑,却听嬴元曼冷笑出声:“本宫的毒药,乃阴阳家独自调配的秘方,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听到这话,嬴政神色复杂的望向嬴元曼:“为何……为何这么做?” “为何?” 嬴元曼冷眸扫了眼嬴政,然后原地转了个圈,只见红裙飘飘,犹如带刺玫瑰。 “父皇,儿臣红妆的样子好看吗?” 嬴政:“………” “父皇曾说,要看着儿臣出嫁,亲自为儿臣主持婚典; 可是,从儿臣出嫁到现在,也只在秦灭六国的宴会上,远远见过父皇一面,父皇可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嬴政:“………” “我母亲为了救父皇,被刺客所杀,儿臣为了父皇的统一大业,不惜下嫁半百老者,父皇可念我们的好?” 嬴政:“………” “父皇为了追求长生,导致大秦国不成国,怨声载道,可曾对得起先祖,对得起我们这些为大秦付出一切的人?” 嬴政:“………” “父皇,你老了,也糊涂了,你身边的人尽皆背叛你,这是为何?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嬴政:“………” “你二十多年不立太子,坐视大秦朝堂内乱,大兴兵戈,致使异族屡屡犯境,民不聊生,可以说,大秦的内忧外患,都是因为你!” 听到这里,嬴政的目光忽然变得平静起来,抬头望向嬴元曼,道:“所以因为这些,你就要弑君弑父?” “弑君弑父?” 嬴元曼摇头笑了笑:“儿臣虽不满父皇,但还做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说着,她话锋一转,接着道:“父皇若不幸被刺客所伤,儿臣也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嬴政双目圆睁,“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黑血。 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子女弑亲。 嬴政一生要强,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亲生女儿手里。 尤其是这个女儿,他从小宠到大。 纵使这些年有所忽视,但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就在嬴政感觉凄凉无比的时候,一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 “义父……您真是我父皇吗?” “嗯?” 听到声音,嬴政愣了愣,旋即循声望去。 只见赵昆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显得有些滑稽,于是勉强一笑:“你觉得呢?” “啊?” 赵昆没反应过来,依旧有些呆傻的看着嬴政。 嬴政眼中露出一抹柔和,忽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由揶揄道:“朕本打算过段时间告诉你,没想到提前暴露了卧底身份,我儿的造反大业怕是黄了!” 轰—— 听到嬴政的话,赵昆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义父真是始皇帝...... 那始皇帝岂不是我亲爹? 造孽啊——!! 我特么竟然认了亲爹为义父!! 赵昆心态崩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难怪义父总不见踪影,难怪始皇帝不愿见自己,难怪王贲要听义父的话,难怪李斯他们……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什么把柄不把柄的问题! 那是皇命!是皇命啊! 他们奉了皇命,自然不敢暴露父皇的身份! 可是…… 父皇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 赵昆内心翻江倒涌,咆哮不止。 第二百八十三章若有来世,朕陪你反了这大秦 “我竟然认了亲爹为义父?” “我在做梦吗?” “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赵昆口中喃喃自语,脸上却满脸不可置信。 然而嬴政却笑了:“你觉得这是在做梦吗?可若是朕告诉你,这不是梦,又当如何啊?”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没忘记调侃赵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赵昆面前大惊小怪。 今天他也算在赵昆面前找回了一点面子。 轮到赵昆大惊小怪一次了。 然而,惊吓过度的可不光赵昆自己,还有神庙内的残兵,以及守护在赵昆左右的黑袍武士。 只见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就像被雷劈了的蛤蟆一般。 那个人是陛下? 君上管陛下叫什么?义父? 什么情况啊这是?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赵昆还跪在地上与嬴政对视。 此时的赵昆不禁回想起了两人相处的每一幕。 一想起自己天天嚷着造反,让义父做皇帝...... 想起那些造反计划......赵昆不由抬手扶额,羞愧欲死。 这特么就离谱! 还义父有当皇帝的料,还义父的雄心壮志...... 卧槽! 好羞耻啊! 赵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感觉自己跟社死没什么两样。 “父皇,您为什么要骗儿臣?”赵昆半响才憋出这一句话。 嬴政先是被问得一愣,然后伸手弹了赵昆一个闹崩儿:“傻儿子,叫义父!” “啊?” 赵昆捂着额头,有些懵。 嬴政轻声说道:“虽然认亲爹为义父很荒唐,但当时的你,也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义父也好,亲爹也罢,你始终是朕的儿子,朕.....咳,咳....” 说着,又咳出了两口黑血。 “义父!” 赵昆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嬴政。 嬴政依偎在赵昆怀里,遥望了一眼嬴元曼,叹息道:“元曼,你从小到大都是要强的性格,跟父皇很像,若是个男儿,或许比扶苏更出色,可惜.......” “哼!” 嬴元曼不屑的冷哼;“女儿身又如何,那宣太后不也是女儿身?” “原来....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怎么?”嬴元曼挑眉:“父皇还有遗言交代?” “呵呵。” “你笑什么?” 嬴元曼脸色一沉,娇喝出声:“父皇是在嘲笑儿臣吗?!” 听到喝声,嬴政并没有生气,而是不疾不徐的道:“元曼,你面对的不是宣太后的秦国,而是朕的大秦帝国......” 说着,语气变得极为平淡:“想掌控朕的大秦帝国,你还不配!” 不配? 我不配? 正居高临下俯视嬴政的嬴元曼忽然表情一呆。 也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几名黑袍武士瞬间杀到她身前。 “长公主小心!” 嬴元曼身后一道倩影极速蹿出,挥舞手中的长剑,阻挡几名黑袍武士。 只听‘叮叮铛铛’的一阵乱响,那几名黑袍武士被一名身穿劲装的女子尽皆挡在嬴元曼身前。 就在这时,嬴元曼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怒视嬴政道:“父皇说我不配,那赵昆就配吗?既然父皇如此看重赵昆,那我今天就让他死在你面前!” 说完,立刻下令道:“朽月,给我杀了赵昆!” 正在跟黑袍武士缠斗的劲装女子,听到嬴元曼的命令,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挥剑击退黑袍武士,朝赵昆猛然突进。 “保护君上!” “保护陛下!” 眼见朽月冲杀赵昆,附近的残兵惊骇交加,来不及迟疑,纷纷抓起身边的武器,踉跄抵挡。 嬴元曼见状,秀眉微蹙,冷声道:“本宫救了你们,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妄想坏本宫的好事,找死!” 说着,拔出手中的宝剑;“给本宫杀光他们!” 话音刚落,一群护卫从左右两侧,鱼贯而入。 “噗——” “噗噗——” 一道道血肉割裂的声音,在神庙内接连响起,恐怕神庙的女娲天神都没想到,自己造的人竟然会自相残杀。 然而,神庙内的残兵不愧为秦国最精锐的禁军,即使身有重伤,也拼得那些护卫止步不前。 一命抵一命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为了效忠自己的君上,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正在完成一个军人的最终使命:舍生忘死,血战到底! 人群后的赵昆见残兵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悲愤不已,哀伤的泪水霎时涌入眼眶,这些人与他非亲非故,却为了他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以前,他总觉得那些忠心护主的人很傻,明知死路一条,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活着难道不好吗? 是的,每个人都想活着,哪有人真的想死。 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古人,他们活得更单纯,从他们出生,到长大成人,他们脑子里都是忠孝仁义,仿佛出生的使命就是为他人而活。 西红柿小说 或许,在某些现代人看来,他们很傻,很蠢,为什么不为自己而活? 但无论在那个年代,都有一群为了信念,为了使命,舍身忘死的人! 他们是勇士,永远值得敬佩。 嘲笑他们的人,才是蠢货。 至少别人知道怎么活,怎么死,你只会躲在别人身后,苟延残喘。 这一刻的赵昆,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只能待在笼子里,被人保护。 可是...... 他不想做金丝雀,他想做雄鹰,他想冲破牢笼,翱翔天际! “义父,我想试试。” “嗯?” “嬴元曼铁了心要杀我,我不想坐以待毙。” 赵昆将嬴政靠在墙壁上,捡起地上的剑,凝望着嬴元曼,狠狠道:“就算死,我也想死得堂堂正正。” 听到这话,嬴政心头一动,旋即抬眼望向赵昆,他发现此时的赵昆似乎有些不同。 这小子...... 这小子终归还是长大了啊! 也好也好,我大秦男儿就该有血性! 想了想,嬴政虚弱无力的抬手道:“去吧....”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隔着人群遥望嬴元曼,戏谑道:“皇姐,你不是想杀我吗?何不亲自动手?” “怎么?”嬴元曼眯眼:“你要跟皇姐交手?” 赵昆挑眉:“试试如何?”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如你所愿!” 嬴元曼娇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犹如长虹贯日,直刺赵昆,赵昆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她,纹丝不动。 “你!” 嬴元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手中的剑却没停。 “嗖——” 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骤然响起。 “嗯?” 嬴元曼双目圆睁,似乎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刚才,她的剑即将刺进赵昆胸膛的刹那,剑尖竟然遭到一股无形的阻力,从而改变剑势,刺了个空。 “嘭——” 还没等嬴元曼反应过来,赵昆便一脚踢在她的腹部,使得她踉跄后退。 正在周围血战的护卫陡然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嬴元曼。 却见赵昆不屑的冷哼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嬴元曼吃痛了一下,然后推开周身的护卫,遥望赵昆:“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邪术?” 赵昆冷笑一声。 刚才的举动虽然有点危险,但系统给的闪避,却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遇到生命危险,系统便会闪避危险。 不过...... 这闪避的几率,倒是个迷。 沉吟了少顷,赵昆提起长剑,直刺嬴元曼:“拿命来!” 嬴元曼吃了一惊,后退两步,但却丝毫不慌乱,手中的长剑急速格挡,‘叮,叮’两声脆响便将赵昆的攻势化解,反而使得赵昆手臂一阵酸麻。 虽然赵昆仗着系统闪避,不怕嬴元曼攻击,但他本身不会什么武艺,只能胡乱挥舞长剑砍杀。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无招胜有招,即使赵昆胡乱挥砍,嬴元曼也有些不敌。 一个是因为她武艺也不高。 二个是因为她每次落空,都会被赵昆踢一脚。 踢得多了,明显有些受不了。 “啊啊啊——你个怪物!” 嬴元曼被赵昆的闪避系统,逼得快疯了,也胡乱劈斩。 “叮,叮叮叮!” “铛,铛铛铛!” 赵昆却越战越勇,肆意大笑;“你不是想杀我吗?那就来啊!来杀我啊!” 说完,又是一脚。 嘭—— 嬴元曼直接被踢出了神庙。 “长公主!” 朽月见嬴元曼被赵昆踢飞,顿时大惊,就要朝赵昆冲杀而去。 黑袍武士这时也奋力跟上,狭长的三棱军刺如蛇蝎一般急刺朽月腹部。 朽月刚准备起步,却也丝毫不惧,在黑袍武士急刺腹部之时,手中的长剑忽然划过一道圆弧,重重击在三棱军刺上。 黑袍武士瞬间感觉手腕一沉,准头迅速偏离,就从朽月身边划了过去。 在几名黑袍武士的围攻下,朽月竟然还能应付有余,可见其剑术十分了得。 朽月见黑袍武士已经露出破绽,却没有趁势追杀,因为嬴元曼有危险,她必须去护卫嬴元曼。 “迷阵!” 忽然间,朽月猛地扔出一颗泥丸。 只见泥丸落地的刹那,立刻散出一团烟雾,朝着四面八方弥漫。 “不好!” “小心!” 黑袍武士大惊失色,连忙闪避。 而朽月则趁势追出了神庙。 “别让她逃了!” 黑袍武士见朽月逃走,也顾不得烟雾危险,立刻冲破烟雾,直追朽月。 ....... 密林内。 两具黑袍武士的尸体,倒在树下。 朽月还在跟剩下的黑袍武士缠斗,身上的伤痕也有几处。 而嬴元曼却躺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赵昆:“昆弟,你当真要杀皇姐?” “屁话!” 赵昆翻了个白眼,提剑遥指嬴元曼:“你都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之前的事,是皇姐不对.....其实....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这个合作....” 嬴元曼说着,勉强撑起身体,靠在树干上,朝赵昆道:“父皇现在已经垂垂将死,大秦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非昆弟莫属,只要昆弟饶皇姐一条性命,皇姐必定助昆弟登上皇位!” “嗯......说得倒是挺诱人的.....” 赵昆收起剑,摸了摸下巴,挑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眼见赵昆收剑,嬴元曼心中一喜,嘴上却真诚的道:“父皇的玉玺就在皇姐手上,皇姐可以将玉玺交给你....有了玉玺.....你就可以做大秦的皇帝!” “真的?!” 赵昆闻言,惊喜交加,连忙问:“玉玺在哪?快给我!” “昆弟别急。” 嬴元曼莞尔一笑:“玉玺就在皇姐身上,但皇姐有伤在身,不方便拿,昆弟若想要,可以自己来拿!” “好好好,我马上来拿!” 说着,赵昆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嬴元曼。 嬴元曼低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转瞬即逝,手中捏紧毒刃,只要赵昆靠近,立刻结果了他..... “噗——” 一把利剑刺穿了嬴元曼的胸膛。 “嗯?” 嬴元曼瞪大了眼睛,缓缓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昆。 却见赵昆不屑的说道:“一个玉玺而已,我又不是没玩过!” “想杀我赵昆的人,管你是谁,必须死!” 说着,拔出嬴元曼身体里的长剑,霸气凌然的道:“我赵昆想做皇帝,自己会去夺,会去抢,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长公主——!” 见到嬴元曼被杀,朽月凄厉一吼,就要冲杀赵昆。 就在这时,一道利箭,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来。 “嗖——”谷 “噗——” 利箭射中了朽月的胸膛,使得她冲刺了几步,便踉跄倒地,死不瞑目。 紧接着,无数利箭,犹如暴雨倾落一般,哗啦啦的袭来。 黑袍武士大惊,连忙朝赵昆呐喊:“君上快走,有刺客!” 说着,奋力抵挡箭矢。 然而,箭矢来得实在太凶猛,两名黑袍武士抵挡不及时,瞬间被射杀。 赵昆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朝密林外逃去。 ........ 另一边。 神庙内的战斗,没过多久便结束了。 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了嬴元曼的护卫,虽然他们也很惨烈,但终归还是胜了。 可即使胜了,他们也不敢动嬴政分毫。 此时。 嬴政的精神已经陷入恍惚,只感觉眼皮无比的沉重,脑中也不断回想过往的经历。 这一生,他其实也过得挺苦的。 除了没日没夜的处理政事,就是一展心中的抱负。 更关键的是,没人懂他。 他横扫六国,开创千古未有的霸业。 他抵御外敌,守护华夏大地,最终什么也没得到。 或许在世人眼中,他就算死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 谁让他是‘暴君’呢? “暴君应该会遗臭万年吧.....” 嬴政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怅叹一声,呢喃道:“希望朕死后……大秦犹在……华夏犹在......” 说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在他耳边响起:“陛下,老奴来护驾了....” “嗯?” 嬴政猛地睁开双眼,只见赵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由暴喝出声:“赵高,你个狗贼!” 所谓虎瘦威犹在,即使嬴政已经顽毒深重,但久居上位的始皇威压,还是吓得赵高踉跄后退,作膝跪地。 “陛下,老奴罪.....” 跪地的一刹那,赵高本打算求饶,可猛然醒悟过来.....嬴政已经垂垂将死,我惧他作甚? 想了想,赵高拍了怕膝盖上的灰尘,笑吟吟的道:“陛下,您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见到赵高小人得志的模样,嬴政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噗——” 一口黑血,再次喷出。 嬴政抬手指着赵高,怒声道:“赵高,朕待你不薄.....你....你竟敢欺君罔上!” “待我不薄?” 赵高冷笑一声:“嬴政,你当初在邯郸的时候,我还是赵国的贵族公子,你被邯郸贵公子欺辱的时候,我正在人群中看你笑话。” “可是.....”说着,他话锋一转,狞声道:“到了咸阳之后,你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我只是你身边的一条狗!” “为了讨你欢心,我数十年如一日的敬奉你! “可你呢?杀我妻儿,毁我国家!”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得到一切,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再次躺在了我的脚下,我却依旧站在远处看着你,哈哈哈,天道有轮回!” 听到这话,嬴政怒不可遏,当即怒吼:“来人!来人!将这狗贼碎尸万段!” “啧啧啧......” 赵高唏嘘的摇了摇头,然后环顾四周,调笑道:“人呢?人呢?” “这里是荒山野岭,不是你的秦皇宫,而且你的声音太小了,他们听不见,听不见啊哈哈哈.....” 赵高一阵大笑。 嬴政的肺都快气炸了,他只感觉眼前阵阵泛黑,但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始终坚持。 却听赵高又调笑道;“这些年,还多亏了你的信任,否则我也不会掌管玉玺和虎符,我的成功,其实有你很大的功劳!” “赵,赵高,你个乱臣贼子,不会有,不会有好下场的!”嬴政愤声道。 赵高瘪了瘪嘴,满脸不屑的道:“我会不会有好下场,我不知道,但你的下场,却很惨。” 说着,又狞笑一声:“嘿嘿,被亲生女儿毒杀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噗!” “哟哟哟,你看看你,又激动了!” 嬴政:“.......” “其实吧,我以前并没想那么多,只想伺候你到死,可频阳一案,让我彻底明白,无论我怎么伺候你,我的生死始终掌握在你的手中。” 赵高说着,上前一步,蹲下身,直视着嬴政:“我想活,我想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哼,乱臣贼子,不会有好报应的!” “不不不,我会有好报应!” 赵高桀然一笑:“只要你死了,我就会拥立胡亥称帝,胡亥那家伙小聪明虽多,但难成大器,等我利用完了,立刻杀掉他,自立称帝,这大秦的天下,便是我的了!” “你,你想当皇帝?” “对啊!要我感谢你为我打下的诺大基业吗?哈哈哈——!” 听到这话,嬴政反而平静了许多,似乎还有些好笑:“赵高,你一个阉人,五体不全,居然还想当皇帝? 朕告诉你,就算朕死了,你一辈子注定是朕的狗,想当皇帝,天下人会服你吗?” “别说了!” 赵高怒喝一声,狰狞的咆哮道:“我是阉人又如何,我就要当皇帝——” ‘阉人’两个字是赵高一生的痛,即使他能力堪比李斯,但那些朝臣,从来没将他当成一个人。 嬴政抓住了赵高的痛点,却没打算放过他,当即嘲讽道:“阉人注定了一辈子当阉怒,你翻不了身的,因为天底下没人会服一个阉怒!” “你,你胡说,我,我要夺了你的基业,我要当皇帝,谁敢反对我,我就杀谁!” “别做梦了,我儿英明神武,他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 赵高闻言,忽地朗声大笑:“嬴政,我真为你感到可怜,你希望儿子力挽狂澜吗?” “嗯?” “你难道忘了吗?你的虎符和玉玺在我手上,等你死后,我便会矫旨赐死你的所有儿子,你儿子都死光了,谁还能阻我!谁还能阻我?” “你个狗贼!” 嬴政先是一惊,而后又是一笑:“始终是个阉奴,无知而自大。” “论心计,你确实了得,就连朕都被你蒙在鼓里,但论治国,治军,你还远远不够格,朕断定你不会如愿,你永远都是朕身边的一条狗,一个阉奴,哈哈哈.....“ 听到这话,赵高大怒:“嬴政,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如愿的,你的天下将属于我,属于我赵高......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怕了吗?哈哈哈....你怕了!” 嬴政默不作声,赵高凑近一看,发现嬴政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一时间,他竟有些索然无味。 数十年的压抑,在刚才全部释放,虽然很爽,但对方已经垂垂将死,即使怨念犹在,赵高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嬴政,你好好睡吧,等我杀光你的子女,这大秦的天下,就由我赵高做主!” 赵高站起身,冷冷扫了眼嬴政,然后整了整衣襟,出了神庙大门。 ....... 赵高走后没多久,赵昆便逃进了神庙,眼见嬴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脸色大变:“义父,义父您怎么了?” “义父,义父您快说话啊!” 赵昆冲到嬴政身边,将他抱起,奋力的呐喊,嬴政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一名黑袍武士朝赵昆提醒道:“君上,那些护卫都被人杀了,有人来过这!” “有人来过?” 听到提醒,赵昆猛然转头,果真发现那些护卫都死了,不由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道,但应该与那些刺客有关!” “刺客?” 赵昆怔了一下,恍然想起密林内的刺客,朝黑袍武士道:“你说那些刺客杀了嬴元曼的护卫?” “有可能!” “那我父皇他.....” 黑袍武士上前一步,探了探嬴政的脉搏,道:“陛下还活着,但已经陷入昏迷,怕是活......” “他们在里面!杀进去!” “杀啊!” 黑袍武士的话还没说完,神庙外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嘭—— 一名黑袍武士急忙关上神庙大门,朝赵昆低吼:“君上!您带着陛下先走,我们替您断后!” 都到这时候了,赵昆也没心思矫情,背起嬴政,将怀中的手雷全部递给身前的黑袍武士:“拿着这些,尽量活着回来!” 说完,二话不说的朝后门冲去。 ....... 一场刺杀,从黑夜到了白日,又从白日到了黑夜。 不光被刺杀的人,就连刺杀的人,也都精疲力尽。 “呼.....” “呼.....” 赵昆背着嬴政,躲在一处灌木丛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远处的火把,犹如星星点灯,现在的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虽然他极力躲避刺客的追杀,但刺客的人实在太多,杀了一个来两个,杀了两个来一群,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黑袍武士已经死光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嬴政。 “义父,咱们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赵昆侧头看了看嬴政,自顾自的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义父你,堂堂始皇帝,竟然死得这么憋屈.....” “虽说我的到来,改变了你的死法,但历史上的你,好像也死得挺憋屈的....” 说着,眼珠子一转,讪笑道:“我看不如这样,反正都是死,咱们玩点壮烈的?” “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咳,咳~!” 赵昆的话音刚落,后背上的嬴政突然一阵咳嗽,然后有气无力的道:“你....你个臭小子,又在打什么鬼......鬼主意?” “我就说嘛,吃了我的仙药,怎么会没效果!” “哼!” 嬴政哼了一声,不跟赵昆拌嘴,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火把,沉沉的说道:“想不到朕的大秦已经如此腐朽了!” “切!” 赵昆鄙夷的道;“早就跟你说,大秦的问题已经积重难返了,你还不信,现在好了吧?国没了,人还差点没了!” 嬴政:“........” 嬴政:“老子怎么感觉你很得意?” “诶~~你堂堂始皇帝居然骂脏话?!” “管老子的!” 嬴政翻了个白眼。 赵昆双目一瞪:“你这都跟谁学的?” “废话少说,你还有什么计划?” “没有。” “真没有?” “确实没有。” “那就等死吧!” “等死就等死,你怎么还赖在我背上?” “累了,不想动!” 赵昆:“.......” 嬴政:“.......” 两人沉默,皆是不语。 片刻,只听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这里有碎衣,他们就在附近,快!快搜!” “完犊子了,没活路了!” 听到惊呼声,赵昆不由叹了口气。 嬴政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片刻,扭头看了看身后,沉声道:“这后面是漳河,若想逃命,只能走水路!” “怎么走?” “跳下去!” 赵昆一惊:“WTF?!” “什么发?” 嬴政歪头,有些疑惑。 赵昆砸吧砸嘴,道:“不是义父,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屁啊!那跳下去还能活吗?” 嬴政冷笑:“意思是,你待在这,就能活?” “那....那总比淹死强吧.....” “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不跳下去,一线生机都没有!” 嬴政说着,将下巴触在赵昆的头顶,问:“以赵高对你的恨意,你觉得他会让你死得很轻松?” “草!” 赵昆爆了句粗口,愤愤的看向那些不断靠近的火把,然后把心一横,低喝道:“要死一起死!” 说完,背起嬴政,猛地冲出灌木丛,朝漳河靠近。 “那边有动静!快追!” 有刺客发现了赵昆的身影,立刻朝周围呐喊。 没过多久,赵昆就背着嬴政来到了漳河岸边,只听风声鹤唳,浪淘滚滚。 “义....义父,咱们真的要跳吗?” 赵昆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的道。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嬴政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刺客,眼眸低沉,冷冷道:“若还能大难不死,朕陪你反了这大秦!” 话音刚落,‘嗖’的一道破空之声,在赵昆耳边响起。 “不好,他们放箭了~” “那还等什么!快跳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赵府令能有什么坏心思 滚滚漳河,波涛汹涌,无数火炬在冰冷的河风中呼呼作响,将原本哀伤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悲凉。 夜色中,顿弱跪在漳河岸边,遥望河水逐浪,悲怆嘶吼:“陛下——老臣来晚了!” 从昨夜奔袭救援开始,他被多股势力缠斗,至今才得以解脱。 当他沿途搜寻赵昆踪影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侥幸逃脱的嬴元曼护卫,经过严厉审讯,最终得知嬴元曼毒杀始皇帝的经过。 虽然顿弱很是愤怒,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搜寻嬴政和赵昆。 然而,随着嬴元曼惨死密林,赵昆跳河自杀,始皇帝不知所踪等消息传来,他整个人都懵了。 “陛下啊,你何其英明神武,为何要以身犯险?纵使你宠爱黎安君,也不该独自离宫啊.....” 遥望漳河,顿弱心痛难忍,不由唉声叹息:“陛下啊陛下,当此之时,你撒手归去,大秦的乱象怕是不堪设想啊!” ........ 就在顿弱悲怆万分的时候,邯郸城内的气氛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时,赵高,李斯,冯去疾,郑国,胡亥五人汇聚一堂,正在商议始皇帝失踪,赵昆遇袭之事。 “李丞相,陛下真的失踪了吗?”郑国面色凝重的询问道。 李斯摇头:“此事来得太过突然,老夫也无从证实。” “那.....”郑国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赵高:“赵府令,你随侍陛下左右,可知陛下去哪了?” “陛下,陛下不见了,不见了。”赵高一脸呆滞,宛若梦呓呢喃。 冯去疾见状,怒不可遏,愤声大吼:“赵高,陛下去哪了!” “啊?!” 赵高吓了一跳,连忙说:“赵高不知道,赵高不知道啊!” “陛下日夜由你服侍,你怎么会不知道?” 冯去疾大步上前,抓住赵高的衣领,面目狰狞的怒吼:“快说!陛下去哪了?!” “冯丞相若不信赵高,赵高愿以死明志.....”赵高悲愤一伸手,咻的拔出冯去疾腰间的佩剑,顶住自己的腹部。 “老师不要!”胡亥一个箭步躲过赵高手中的长剑,怒视冯去疾:“冯丞相不许欺辱胡亥老师!” aiyueshuxiang.com “冯丞相,李丞相,老令卿,赵高真不知道陛下去哪了啊!” 赵高嚎啕一声,扑地痛哭起来:“赵高随侍陛下三十多年,陛下去哪都会带着赵高,可这次真的没有带赵高啊!” “赵高留在宫中,是奉陛下之命啊!李丞相,冯丞相,老令卿,赵高纵使九族俱灭,也不敢欺瞒陛下行踪,致陛下于险境啊!” 听到这话,冯去疾欲哭无泪,身子剧烈颤抖,颓然倒向了桌案。 郑国和李斯大惊,几乎同时拦抱住冯去疾:“冯丞相小心!” “冯丞相.....”赵高见状,也想开口,但冯去疾猛然镇定心神,怒指赵高,悲愤道:“悔不该听你误国之言,老臣愧对陛下,愧对陛下啊!” 说着,一把推开李斯,痛彻心扉的长哭:“陛下啊,老臣错了.....” 哭声未落,一旁的郑国连忙制止道:“冯丞相不能声张,你身为大秦右相,乃眼下的主心骨,主心骨!” 冯去疾心头一紧,猛然醒悟,咻的挺直身体,朝门外大吼:“章邯何在?!” “章邯在!” 章邯听到吼声,急匆匆地入了厅堂。 “本相命令你,即刻寻回顿弱上卿,封禁邯郸城,不许任何人非议陛下行踪,违令者,杀无赦,另通知随行朝臣,闭府待命,不得擅自离开!”冯去疾肃然下令道。 “诺!” 章邯奋声应诺,大步退出厅堂。 缓了缓情绪,冯去疾又扭头望向赵高,冷声道:“你最后一次面见陛下,在什么时辰?” “子时.....” 赵高回忆道:“当晚,有一名陛下的暗卫带伤归来,说黎安君在林虑邑遇刺,我见事情紧急,便带着他入了陛下寝宫。” “在此之前,陛下曾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休息。” 冯去疾眯了眯眼,又问:“那名暗卫身份可查明?” “已然查明,陛下也确认其身份!” “那后来呢?陛下可有什么交代?” 赵高沉吟道:“后来,陛下令顿弱上卿带人前去营救黎安君.....”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华阳公主也在陛下寝宫。” “嗯?” 听到赵高的话,冯去疾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时,李斯忽然开口道:“华阳公主不是在频阳吗?她怎么来邯郸了?” “具体情况,高也不是很清楚。” 赵高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道:“只记得华阳公主满身是血,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后来陛下令高带华阳公主去偏殿,寻御医救治.....” “那华阳公主人呢?”郑国连忙追问。 “这个高也不知道!” 听到赵高的话,冯去疾又怒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冯丞相息怒!” 赵高低声急促道:“高将华阳公主带到偏殿后,便去通知御医给她诊治,然而,当高带着御医归来时,华阳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怪哉!” 郑国诧异道:“这华阳公主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莫非陛下的失踪与她有关?”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凛,不由面面相觑。 却见胡亥歪头,疑惑的问:“皇姐与父皇十多年没见,怎么在频阳时不见,偏偏来邯郸相见?” “那依公子胡亥的意思,华阳公主有问题?”郑国皱了皱眉,朝胡亥询问道。 “不不不.....胡亥不敢妄言。” 胡亥听到郑国的话,连连摆手。 李斯看了眼他,然后又望向冯去疾:“冯相对此事如何看?” “不好说!” 冯去疾摇头:“得等顿弱回来,问明情况再作判断。” “那我们就在这等顿弱,还是.....”李斯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顿弱头发淋乱,浑身血泥的冲进来,跪伏痛哭道:“陛下甍难,大秦飘摇——” 轰! 顿弱的话音刚落,众人脸色骤变,霎时身体一软,几乎要瘫软过去。 “陛下啊——” “陛下归来啊!风雨再大,老奴都替陛下挡着,老奴不能没有陛下啊!” “父皇,我要父皇!” “.......” 所有人几乎同时嘶声痛哭。 少顷,李斯一个踉跄,猛然冲到顿弱身边,抓起他的衣领,低喝道:“顿弱大胆!汝诅咒陛下,罪该万死!” 血泥不堪失魂落魄的顿弱,抬头仰望着李斯,沙哑着声音道:“嬴元曼以黎安君遇刺为诱,设计毒杀陛下于中皇山神庙,黎安君不堪被俘,跳河自尽.....” “这,这这这.....” 李斯闻言,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顿弱。 顿弱欲哭无泪,脸色灰白的望向众人,继续道:“昨夜我奉陛下之命,前去营救黎安君,就是嬴元曼告知陛下,黎安君在林虑邑遇刺。” “然而,当我渡过漳河,前往林虑邑的途中,几股不明势力,纷纷截杀我部,导致营救被阻。” “后来我击退截杀势力,准备搜寻黎安君时,却意外遇见嬴元曼的护卫,得知陛下被害的经过....” 说到这里,顿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然之前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 其实从头到尾,都有他办事不力的原因。 若是他早点解救赵昆,恐怕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你说遇见了嬴元曼的护卫......”郑国定了定心神,皱眉追问:“那护卫人呢?” “在厅外看押!”顿弱如实答道。 “既然已看押,可否审讯出嬴元曼的下落?”郑国再次追问。 “回老令卿,当我赶到中皇山神庙的时候,嬴元曼已被乱箭射杀在密林内。” “嬴元曼死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 既然这件事是嬴元曼计划的,按理说她应该得享其成,怎么会被射杀在密林? 难道整个事件.....还有幕后黑手? 想了想,冯去疾率先发问;“既然你说嬴元曼设计毒杀了陛下,那陛下在何处?” “神庙内满是血尸,未曾发现陛下踪迹......”顿弱摇头说道。 郑国看了眼顿弱,追问道:“既然未见陛下踪迹,那陛下是否还活着?” “据那护卫说,嬴元曼准备的毒药,乃剧毒之物,天下无人能解!” 听到这话,冯去疾大怒:“好个嬴元曼!竟然敢弑君弑父,简直蛇蝎心肠,罪恶滔天!” “冯丞相,嬴元曼虽死,但同党不少,此事必须彻查!”顿弱沉声附和。 “好,本相立刻下令,彻查嬴元曼同党!” 冯去疾说着,就要下令,这时,李斯连忙阻止了他:“冯丞相且慢!” “嗯?” 冯去疾眉头一皱,侧目看向李斯:“李丞相这是何意?” “冯丞相别误会,依本相之见,当务之急,应该先处理陛下与黎安君之事。” 李斯话音落点,众人恍然回神,这时候确实不该管嬴元曼之事。 “那依李丞相之意,眼下该如何处理?”冯去疾朝李斯询问道。 “事发突然,唯吾等臣工在场,必须共同商议决策,非李斯一人独断。” 李斯正色道:“国家危难之际,吾等臣工当同心协力才是。” “李相所言甚是!” 郑国肃穆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陛下之事,暂时不得外泄,需尽快搜寻陛下踪迹!”顿弱高声补充。 李斯闻言,紧盯赵高:“赵府令以为如何?” “在下,赞同搜寻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说!”冯去疾前所未有的凌厉。 “邯郸城内已有陛下失踪的‘谣言’,若有人求见陛下,不知诸位如何应付?”赵高低声问道。 “这事另想办法,先搜寻陛下踪迹。”冯去疾毫不犹豫的道。 李斯似乎有不同意见,思量片刻,陈述道:“本相以为,六国余孽蠢蠢欲动,陛下东巡是为了震慑六国余孽,若陛下失踪的消息传开,必定引发国之动荡.....” 说着,环顾众人,正色道:“就事论事,本相觉得,搜寻陛下的同时,应立刻启程东巡,才为上上策!” “立刻启程东巡?” 郑国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问道:“东巡的下一站是九原郡,若长公子扶苏发现陛下不在,又当如何应对?” “本相说继续东巡,又没说下一站去九原!” “嗯?” 众人疑惑,转头望向李斯。 却听李斯意味深长的道:“陛下从来都是乾坤独断,没人能揣测陛下的意图,就算我们可以改变东巡的路线,也没人会怀疑。” “可是.....可是我们不去九原郡,又去哪?” “转道琅琊,沙丘,再返回咸阳!” 李斯想都没想的说道。 “这是为何?”冯去疾皱眉追问。 李斯耐心解释;“转道琅琊,一个是陛下有出海寻仙问药的过往,就算长公子扶苏等人怀疑,也不敢左右陛下圣意。” “而且转道琅琊,沙丘,再返回咸阳,路途至少三四个月,我们有三四个月时间搜寻陛下踪迹。” 听到这话,众人微微颔首,觉得可行。 就在此时,赵高忽然发问道:“若是三四个月依旧没找到陛下呢?” 刷刷刷——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赵高,心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赵高身为始皇帝的宠臣,关心始皇帝的安危,也无可厚非。 所以众人并没责怪他。 想了想,冯去疾当机立断道:“若三四个月没找到陛下,那国不可一日无君!” 话音刚落,众人齐声呼应:“吾等赞同李丞相之策!” “好!” 李斯大手一挥:“第二件,嬴元曼密谋刺杀陛下之事,该如何处理?” “此事得征询通武侯,方为妥当。”赵高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顿弱闻言,面色一沉,冷冷道:“嬴元曼虽贵为华阳公主,但已嫁给王老将军,也就是说,嬴元曼是王家之人,若征询通武侯,那岂不是牵连王家?” “这.....”赵高迟疑。 冯去疾皱眉道:“是否牵连王家,并非我们说了算,得讲求证据,本相以为,无论是谁,都不用通知,即刻调查!” “善!” 李斯点头附和;“本相也觉得应该如此!” “可是.....”顿弱面露犹豫,想要开口,一旁的郑国不动声色的给他递了个眼神,他只好硬生生的闭上了嘴。 而李斯见顿弱不说话,又朝赵高道:“赵高,你只是中车府令,本不该参与此等机密大事,但你暂管陛下玉玺和虎符,本相便允许你与诸位臣工一同商议国事。” 说着,转头望向胡亥:“公子胡亥,您虽为皇子,但无职无爵,不宜留在此处,还请暂避。” 听到这话,胡亥顿时有些不悦,但见到赵高朝自己点头,立刻压下心中的不悦,朝李斯等人拱手行礼:“诸位大臣,胡亥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了厅堂。 等厅堂内只剩下冯去疾,郑国,顿弱,包括李斯四人时,李斯才神色肃然的询问赵高:“赵高,本相问你,陛下可有遗诏?” 第二百八十五章这胖子居然会游泳 “赵高,本相问你,陛下可有遗诏?” 听到李斯的话,众人为之一惊,纷纷转头望向赵高。 却见赵高迟疑的道:“有.....只是.....陛下没有写完诏书,所以并没交给特使.....” 正如之前李斯所说,嬴政写的诏书是不完整的。 正常的诏书,都是皇帝草拟诏书梗概,然后交由丞相,或者帝国重臣完善,修订,再盖玉玺,交由特事府保管。 然而,嬴政将一切过程都省略了。 这里面的真实目的,赵高不明白,李斯也不明白,所以他们就将诏书理解为不完整的诏书。 其实,就算嬴政的诏书不完整,里面的内容没问题,还是合法的。 如果李斯坚持嬴政的诏书,赵高也没办法。 可李斯不坚持,那就另当别论。 “既然诏书不完整。老夫以为回头再议不迟。”郑国艰难地说了一句。 “对!当务之急,是搜寻陛下,搜寻黎安君!”顿弱随声附和。 李斯皱了皱眉,点头道:“也好。” 从赵高来府邸找他,他心底深处一直在纠结一个最大的疑问:为什么始皇帝写诏书之前不与臣工商量?是不想商量,还是有别的原因? 若自己和冯去疾因为渡河口一事遭始皇帝怀疑,那郑国可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连郑国都不知道这件事? 莫非始皇帝早就怀疑赵高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等人的命运岂不是成了迷? 想到这,李斯只感觉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想,只能顺势搁置诏书之事,转移话题道:“启程东巡之事,最难的莫过于证实陛下失踪的谣言!” “此事,只怕还得赵府令谋划个方略出来。”顿弱皱着眉头望向赵高。 郑国也随声附和:“老夫也这样觉得,别人不熟悉陛下的起居行事。” “赵府令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吾等可以尽皆商量。”冯去疾显然有些不耐烦。 赵高看了冯去疾一眼,小心翼翼推脱道:“在下只是小小中车府令,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即可,不敢妄言,还当两位丞相定夺!” “赵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冯去疾本来就是暴脾气,之前因为李斯的关系,勉强与赵高合作,现在始皇帝不知所踪,赵昆投河自尽,他也是放开了,什么也不在乎。 听到赵高有意推脱,当即声色俱厉地道:“国家危难时刻,每个人都应戮力同心,赵高你究竟什么意思?!” “.......” 赵高没想到冯去疾这么快变脸,心中怒不可遏,嘴上却恭敬答道:“冯丞相如此责难,在下只能斗胆直言了!” aiyueshuxiang.com “说!” “赵高思量,证实陛下失踪不难,只需让众臣知道陛下在马车,真正的难点有三条,其一,沿途郡守觐见陛下,必须要两位丞相纠缠,能不见则不见; 其二,皇帝副驾均不能空乘,赵高之意,当以公子胡亥乘坐六驾马车中的正车,皇帝每日行事,赵高会事先与胡亥沟通,万一有郡守觐见,可确保无事。 其三,春暖花开之后,便是炎炎夏季,路过琅琊,丞相需派人准备海鲜鲍鱼,量一定要大。” “海鲜鲍鱼?这是为何?”顿弱有些不解的追问。 郑国低声解释:“海鲜鲍鱼腥臭,常人闻之不适,便不会轻易靠近!” “原来如此。” 顿弱恍然。 李斯当机立断道:“海鲜鲍鱼之事,交由顿弱上卿办理,皇帝车驾诸事,则由赵高负责,至于沿途郡守觐见,本相与冯丞相共同处置。” 说着,扫视众人:“如此安排,诸位可有异议?” “无异议!” “好,事已敲定,各位自行备置,但有要事,商议决定。” 话音刚落,众人缓缓起身,相继离开厅堂。 ....... 漳曹村位于漳河下游东段。 自从年前始皇帝颁布法令,凡是参与河道清淤工作的百姓,都可在限定时间内捕渔打捞。 这不,眼看着限定时间快过,家家户户都连夜打着火把收鱼下网。 周魁一家四口,除了服徭役的大哥,家里就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妹妹。 大哥走后,家里的重担都放在他身上,别人收鱼下网都有帮衬,他只能靠自己。 此时,周魁穿着单薄的麻衣,顶着寒风凛冽,在河里摸索早晨下的提笼。 只听哗啦啦的水声,在河边时响时歇,一笼笼竹网被提起来,又放下去。 母亲和妹妹打着火把,站在河岸边,垫着脚张望,声音里明显透着紧张。 “阿魁,抓到鱼了没?”一位妇人声音忐忑的问道。 周魁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句:“抓到了,有不少呢!” “哈哈哈,魁哥好厉害!” “魁哥多抓点!” 听见周魁说抓到鱼了,两个妹妹高兴得手舞足蹈。 一旁的母亲连忙制止她们;“别大呼小叫,当心吓跑了鱼。” “啊?” 两个妹妹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睁大眼睛盯着河面,似乎在看那些鱼跑了没模样甚是可爱。 这时,却见周魁提起竹笼,举给两位妹妹和母亲看:“娘,妹妹,你们看,收获还不小呢,这提笼都快装一半了,足足有三十斤左右,不止有鱼,还有虾呢......” 说着,又调笑道:“这些虾个头都很大,看起来张牙舞爪,很是了得啊!” “魁儿当心,别被虾钳咬到!”妇人满是欢喜,但还是担心的提醒周魁。 “娘,您就放心吧,这虾再威风,也不是您儿子的对手,今晚咱们就拿它下锅!” 周魁一边说,一边将竹笼放在岸边,朝妇人和两个妹妹道:“河边风大,你们找个位置避避风,等我再提两个竹笼,咱们就回去做饭!” 妇人闻言,没有立即带女儿避风,而是疑惑的追问:“娘不是看你提了五个竹笼吗?怎么还有两个竹笼?” “曹家那庄子难得杀一回猪,孩儿帮闲半天,便讨了些猪内脏,所以嘛,就多置办了两个竹笼。” 说到这里,周魁叹了口气,朝妇人道:“父亲走的早,家里全靠大哥担着,如今大哥服徭役,孩儿必须得撑起这个家,母亲别急,等孩儿再提两笼,说不定又得二三十斤鱼虾.....” “还能有二三十斤鱼虾.....” 妇人面露欣喜,声音中透着激动,连忙道:“魁儿别急,慢慢摸索,娘这就带妹妹暂避河风,多出这二三十斤鱼虾,拿去换些钱财,也好给魁儿与妹妹置办点衣物!” “还有娘也要置办!” “都置办,都置办!” 周魁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抬手道:“娘,你快过去吧,别把妹妹们冻着,孩儿再提两笼,保证收获不小。” 其实那两笼下水的位置有点深,他是怕妇人看见,会担惊受怕,所以才支开妇人和妹妹。 做儿子的都是这样,面对亲人的关怀,总是报喜不报忧。 眼见母亲带着妹妹避风去了,周魁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摸索竹笼,只听水声哗啦啦作响,河风呼呼乱挂。 早晨放竹笼的位置,周魁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到晚上摸索时,却接连出现偏移,他将其理解为河水冲刷的缘故。 可最后两个竹笼,他摸索了将近一刻钟,始终没有摸到,心中不由揣测:莫非有人盗走竹笼,又或者竹笼脱线,被河水冲走了? 就在周魁摸得心焦手麻的时候,坐在草丛中避风的两个妹妹,忽然惊呼道:“魁哥,魁哥你快看,咱家的提笼怎么歪了!” “嗯?” 周魁眉头一皱,旋即回头望去,果然发现自家的提笼歪了。 “怎么回事?” “我刚才明明放好了啊?” 心中虽然有些疑虑,但周魁还是停止摸索剩下的竹笼,朝那些歪倒的竹笼靠近。 就在这时,岸边的妇人忽然惊叫道;“魁儿,有人,河里有人,你快看啊.....” 说实话,大半夜的听到‘河里有人’四个字,是个正常人都会吓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虽然周魁在乡里是有名的‘周大胆’,但听到母亲的话,还是吓得一激灵,差点摔倒在河水中。 “魁哥,真的有人,你快看!” “魁哥,我怕~呜呜呜~” 听到妹妹的哭声,周魁顿时回过神来,转头望去,目光随之一凝,只见昏暗的河水中,浪花滚滚流动,一个似人的身影上下起伏,随波逐流。 真的有人? 是个穿黑袍的人。 周魁举起手中的火把,朝那身影照去,不由心中一惊。 仅仅片刻,他就明白了竹笼歪倒的缘由。 应该是那人的衣袍挂住了竹笼,所以才使得竹笼东倒西歪,可即使如此,竹笼还是没挡住那人,只能随波逐流。 “魁.....魁儿,那是人么.....” 妇人举着火把,急匆匆地跑到岸边,声音哆嗦着询问周魁。 周魁看了看人影,又看了看妇人,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应该是个人.....” 啊? 妇人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火把扔掉。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但从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听到河里是真人,不由惊慌失措;“魁儿....这天寒地冻的,人在河里怕是没命了,咱们别摊事,快回去吧,娘怕!” 说着,连忙搂住想要上前探望的女儿,不让她们靠近河岸。 周魁叹息着摇头道:“娘,秦律早有规定,见死不救者,当刑律法办,咱们不能不管。” 他虽然也是普通村汉,但平日里经常帮衬他人,所以听得一些刑律常识。 秦律虽然严苛,但助人这条,可是律法规定的。 若有人敢趁机勒索,救助之人可诬告反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不行,那竹笼刮得太远了,这夜色渐深,没人帮衬,娘不放心你,快回去吧,实在要救,咱们多叫点人来!”妇人听到周魁的话,拼命摇头。 周魁见母亲急得快哭了,不由心生犹豫。 一边是落水之人,从小乐于助人的他,怎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一边是关怀之人,河风呼啸,担惊受怕,怎能光顾他人置之不理? 不去救,那河中之人怕是活不了多久。 若去救,自己不幸遇难,母亲和妹妹该如何生活。 可怜的周魁只是个普通的村汉,就算有点见识,那也只是略懂而已,万分焦灼之下,他忽然想起了大哥临行前的嘱咐:魁弟,遇事不要慌,先冷静片刻。 或许很多人会说,情况紧急,怎么能想那么多,但是事关一个家庭,由不得人不权衡。 虽然那些见义勇为的人受人敬佩,但因为见义勇为,导致自己家庭破碎,这是否值得,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有的人觉得值得,有的人觉得蠢,但真正决定做不做的,只能是当事人。 此时此刻,周魁的内心很挣扎......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因为他父亲,就是同伴见死不救,导致旧疾复发,仓促离世。 想了想,周魁暗牙一咬,朝妇人道:“娘,您放心,孩儿去看看,能救咱就救,不能救,咱就回来!” 说完,还没等妇人反应过来,就噗通一声,冲进了河中。 就在这时,他才想起,手中还举着火把,可情况紧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划水。 他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就算是光靠双腿扑腾,也能顺利游到河对岸。 可这河水着实有些冰凉..... 刚游到半途,他就连打了几个哆嗦,但救人心切,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咬牙坚持,朝竹笼方向靠近。 “娘,这里不止一个人啊!” 刚靠近竹笼,周魁便伸手拖拽衣袍,可托了两下,硬是没拖动,不由朗声大吼。 岸边的妇人听到儿子大吼,连忙举起火把张望,只见黑袍身影附近,还有一个身影。 “魁儿,在你左边,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个人?” 本来周魁只是试探着询问,没想到真的还有一人。 他扑腾了两下,朝左边游了半米,果然看见一个人影正趴在竹笼上,看身形,似乎比前面那个大不少。 “这.....这胖子居然会游泳!?” ———— 诸位读者老爷,小姐姐们,这几天更新晚,不好意思,实在是工作有些忙。你们有意见可以来群里沟通,咱们订阅还是要跟上啊!这段时间订阅不给力。 作者全靠订阅过活的!你们不订阅,作者就没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作者还是个人啊!呜呜呜~~~ 订阅砸过来吧!! 诸位读者老爷,小姐姐们,有全订能力的全订,想养的开个自动订阅,跪谢大家! 第二百八十六章我叫小赵,他是我义父老赵 落水的人应该怎么救? 得将肚子里的水按压出来。 那落水冻僵的人又该怎么救? 先将肚子里的水按出来,再用温水泡。 如此两三个时辰后,河里捞起来的两个人总算活了过来。 然而,人虽然活过来了,但天已经破晓,周魁累得满头大汗,昏昏欲睡。 妇人生怕屋子里的两个人死在自己家里,于是守在房门外,彻夜未眠。 “魁儿!” 妇人守在门外来回踱步,最终忍不住害怕,朝屋内战战兢兢的询问:“他……他们没事吧?” 周魁趴在床边,望了眼床上的二人,有气无力的回道:“没……没事了。” 听到没事,妇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朝周魁道:“魁儿,你先歇会儿,娘去熬点鱼汤,给他们暖暖身体。” 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而屋内的周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床上的少年忽然轻咳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昏沉沉的茅屋,以及透着点点光亮的窗户。 “这……” “这是哪?” 周魁:“……呼噜噜~” “谁,谁在打呼?” 周魁:“……咕噜噜~” 少年:“………” 沉默片刻,寂静无声。 少年脸色僵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似乎身体失去了知觉。 虽然他身上盖着周魁的麻衣,屋子里燃烧着炭火,但少年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哆嗦。 开春的时候,昼夜温差本来就大,更何况在河里泡了那么久,一时半会想要行动自如,根本不可能。 但不管如何,人总算活下来了。 沉默半响,少年不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义父会游泳,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喝了一肚子的河水……” “早知道要跳河,就应该准备几个救生圈,不过也好,义父的肚子够大,差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义父死了没,拖着我游了那么远,要是死了,会不会怪我连累了他?” 床上的少年自然就是赵昆。 昨夜他与嬴政跳河逃命,刚开始,他害怕极了,因为不会游泳,在水中不停挣扎,后来嬴政救了他。 再后来,嬴政带着他,又潜又游,最终顺流淌到漳曹村水域。 本来嬴政是准备将他拖到岸上的,结果河水太冷,精力耗光,不慎将他遗失。 幸好周魁家的竹笼挂住了赵昆的衣袍,否则父子俩怕是要阴阳相隔了。 这也是周魁一家先看到赵昆,后发现嬴政的原因。 “咳,咳!” 赵昆的话音刚落,身旁传来一道急促的咳嗽声。 “嗯?” 听到咳嗽声,赵昆蹙了蹙眉,然后转头望去,却见一座“肉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aiyueshuxiang.com 正当他准备仰望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关切的询问声:“魁儿,他们醒了吗?” 魁儿? 谁是魁儿? 赵昆动作一滞,却听床下有人回应道:“娘,您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吗?” “娘知道魁儿累,但娘还是不放心,这鱼汤已经熬好了,你快端进去让他们暖暖身。” “哎……” 周魁懒洋洋的叹了口气,然后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朝门口走去。 很快,他就端着鱼汤走了回来。 “嗯??” 周魁见赵昆卷缩在床角,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旋即欣喜的道:“你醒了?” 这不废话吗? 谁睁着眼睛睡觉?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试探着问道:“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周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叫周魁,这是漳曹村。” “漳曹村?” 赵昆皱眉,旋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嬴政,追问道:“是你救了我们?” “是的。” 周魁点头道:“你的衣袍挂住了我家的竹笼,我看你还有救,便将你救了回来。” 说着,抬手指着嬴政:“那个胖大叔只是力竭虚脱,没有大碍。” 胖大叔? 始皇帝? 赵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这时,周魁再次开口:“醒了先喝鱼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着,将鱼汤端到床边。 赵昆看了看鱼汤,又看了看周魁,迟疑少顷,便朝周魁拱手施礼:“多谢小哥搭救我父子二人。” “不谢不谢,举手之劳而已。” 周魁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然后盛了一碗鱼汤递给赵昆。 赵昆接过鱼汤,没有着急喝,转而看向床上的嬴政:“我义父他怎么还没醒?” “义父?” 周魁一愣,有些迷糊。 却见赵昆恍然的道:“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小赵,他是我义父老赵。” “小赵,老赵.....” 周魁反应了一下,还是有些迷糊:“你们既然同性为赵,怎么还称义父义子?” “说是义父,其实是亲爹,只不过家乡习俗,都这样叫!”赵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周魁挠头:“大秦还有这种习俗吗?” “偏远乡下人,小哥莫怪。” “哦,不怪不怪。” 周魁知道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摆手,然后解释道:“昨晚施救的时候,老赵还有意识,他说自己只是有些累,不碍事,让我先救你,后面就睡了过去。” “等我救好了你,再去探他鼻息,也没发现异常。” “这么说,我义父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赵昆皱眉,目中有些担心。 刚才听到咳嗽声,他以为嬴政已经醒了,可爬起来一看,嬴政还闭着眼睛,而且嘴唇有些发乌。 周魁似乎也感觉不对,然后走上前摸了摸嬴政的额头,不由惊呼出声;“好烫!他的额头好烫!” 烫? 难不成发烧了? 赵昆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汤碗,爬到嬴政身前,伸手探查他的体温,发现果然很烫。 “阿魁,你快去厨房端一盆热水,外加一条毛巾。” “好,我马上去!” 周魁应了一声,就要出门,忽听赵昆又道:“这村子里有医者吗?如果有,麻烦请他来一趟!” “医者?” 周魁脚步一顿,摇头道:“村子里没有医者,只有县城里才有。” “县城距离这有多远?” “大概三十里!” 赵昆额头上瞬间挂满黑线,不由抬手道:“算了,你先去端热水吧!”谷 “哦好!” 等周魁走后,赵昆急忙探查系统空间,希望找到退烧药,可翻找了几遍,硬是没找到。 现在系统空间里,属于药品一栏的只有阿莫西林,以及一枚延寿丹,还有创伤药之类的东西。 本来还有一颗高级解毒丹,但为了救嬴政,已经用了。 “阿莫西林能退烧吗?” 赵昆将意识放在阿莫西林上,心中仔细回想阿莫西林的使用说明。 他记得阿莫西林是消炎药,不记得阿莫西林是否能治感冒。 更何况,这应该是风寒感冒,不是病毒感冒。 “哎,好烦,到底能不能用啊!” 赵昆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烦躁,但再烦也要施救。 想了想,他又将意识投在延寿丹上。 “这延寿五年的丹药,既然是系统给的,那应该就是神药,神药能救死复生,区区感冒应该不在话下.....” 迟疑了片刻,赵昆觉得可以一试,于是将延寿丹提取出来,掰开嬴政的嘴唇,放进丹药。 没过多久,嬴政有些发乌的嘴唇,开始变得红润,脸上的气色也逐渐正常,就连鬓角的白发,脸上的皱纹,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周魁端着热水,急匆匆地进来:“小赵,我听母亲说,隔壁村有个老黄,会点医术,要不带你义父去看看?” “不用了。” 赵昆摇头,随手接过周魁手中的木盆,道:“我义父没事了。” “没事?” 周魁愣了下,旋即望向嬴政,不由一惊:“胖大叔他....不是....老赵他怎么变这样了?!” ....... 另一边,邯郸行宫。 赵高匆匆忙忙的走进胡亥偏殿时,胡亥还在与几个侍女嬉戏。 侍女们就像青楼女子一般,被胡亥蒙着眼睛,四下追逐,娇笑连连。 赵高远远看了一眼,不由目光微寒,立即朝身边的禁军下令:“守住大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诺。” 禁军应诺一声,立刻神情肃穆。 而赵高则大步流星的走进偏殿,呵斥道:“此处乃皇帝行宫,不是秦楼楚馆!” 话音刚落,侍女大惊,咻的立在原地,不敢做声。 赵高扫了她们一眼,寒意森然的下令道:“来人,将她们尽数关入冷宫,饿毙!” 此话一出,执法人员匆匆靠近。 侍女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朝胡亥求救:“公子救命!” “老师?” 胡亥反应了一下,旋即扯掉脸上的蒙巾,朝赵高疑惑的问:“老师这是何意,父皇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高当即喝断:“公子休要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胡亥顿时反应过来,不由打了个激灵,表情颤颤的看着赵高:“老师,我.....” “好了,公子随老奴来!” 赵高大手一挥,径自走进了书房。 胡亥见状,不敢再为侍女们求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执法人员架走,然后低头进了书房。 刚进入书房,赵高就一脸急迫的望向胡亥:“公子怎能如此糊涂?陛下行踪不明,众臣都在群力群策,你怎能光顾玩乐?” 说着,寒眉倒竖:“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大祸临头?” “老师,我....我错了。”胡亥低头喃喃,一副学生犯错受教的样子。 赵高恨铁不成钢的道:“公子啊公子,你真叫老奴操碎了心也!” 说完,眼含热泪,泣不成声。 胡亥心中自责,却又欲言又止,半响,才讷讷说道:“老师,胡亥不想....不想做皇帝.....” “岂有此理!” 赵高大怒,捶胸顿足道:“如今国之危难,正是大好的机会,怎能功亏一篑?” “可是老师.....” 胡亥愁眉苦脸的道:“做皇帝太难了。” “谁告诉你做皇帝难了? 赵高眼睛一瞪:“老奴已经说服了李丞相,有何难?” “什么?!” 胡亥惊愕:“李丞相....李丞相竟然赞同老师的谋划?” “老奴是奉太子之命与他商量,他岂敢不同意老奴的谋划?”赵高正气凛然的道。 “啊?” 胡亥又是一惊:“可胡亥不是.....不是太子啊!” “不!” 赵高摇头,坚定的道:“从今日起,公子一定要切记,你就是大秦的太子!” “这,这这......” 胡亥揉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高:“这怎么可能?” 说完,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渗出。 而赵高满脸不悦的道:“公子深受陛下宠爱,被册立为大秦太子,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昆弟......” “黎安君已经死了,世上再无这个人,公子无需担心!” “可父皇不是失踪了吗?万一父皇回来,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胡亥一脸担忧的看着赵高。 赵高面色一沉,随即低喝道:“公子扭扭捏捏,哪有半点人君之态?像你这样,焉能成大事!” “不是的老师....” 胡亥讪讪摇头,然后叹息着说道;“胡亥只是心里有些不安,可否让我去父皇寝宫缓缓......” 赵高深深看了眼胡亥,旋即点头道:“去陛下寝宫缓缓可以,但不能做越界之事。” “胡亥不敢!” 胡亥吓得连忙摆手。 赵高见状,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遗诏公布之前,公子千万不要为所欲为,只要做了大秦的皇帝,公子想做什么,没人能管公子。 忍一时欢愉,得长图享乐,何不妙哉?” 听到这话,胡亥一脸向往,认真点头。 赵高又道:“东巡启程之前,公子不能出寝宫,东巡启程之后,一切听老奴安排,不可多问,也不可多言,明白吗?” “胡亥明白,一切都听老师的。”胡亥拱手一礼。 赵高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老奴还要去安排启程事宜,先走了。” “恭送老师。” 对母子亲情,胡亥素来淡漠。 对师徒情谊,却丝毫未减。 胡亥虽然别无所长,但是取悦始皇帝,每每都很上心。 有时候见嬴政疲乏不堪,他还有模有样的学始皇帝言行举止,逗得嬴政捧腹大笑。 就像橄榄球一样,他学会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嬴政表演。 甚至,胡亥都想过,要不要做个滑稽名家,一边取悦嬴政,一边获取机会。 可赵高给了他当头棒喝:“公子虽然每每取悦陛下,但陛下并非一般君主,若无真实才能,迟早会被遗弃!” 事实也证明,赵高说的是对的。 自从赵昆崛起,嬴政对他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那时候起,他对赵高的话,言听计从。 可即使言听计从,心里还是有些想法,比如刚才那些侍女,他就很喜欢...... “老师还真是严格啊!” 胡亥望着赵高离去的背影,咧嘴一笑,转瞬即逝,然后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从偏殿后门悄悄出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你即是国,国即是你 邯郸风云在李斯等人的主导下,逐渐恢复平静。 东巡也按照既定计划,启程了。 虽然依旧有人怀疑始皇帝失踪,但近日的奏折,始皇帝都有批改,而且字迹无误。 所以即使心中怀疑,也没人提出异议。 就在东巡车架缓缓驶出邯郸的同一刻,远在九原郡的蒙恬,接连收到了两封密信。 这让他不由背脊发凉。 半个月前,蒙毅给他送来一封密信,说陛下派他回咸阳处理政事,目前大秦朝堂,时局稳妥,通武侯正率军东进。 陛下在渡河口遇袭,幸得黎安君大破六国余孽,或许在邯郸歇息时日,便会继续东巡之旅。 密信最后,蒙毅还补了一句耐人寻味:陛下对黎安君很看重,但又想北上,若大哥有意我蒙氏未来,可寻找时机。 蒙恬素来敏锐,一眼就从蒙毅的字里行间,看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意思。 没犹豫多久,他便急匆匆地赶往扶苏营帐。 “公子,这封文件你且看一下。”蒙恬大步流星的走到扶苏桌案前,随手递给他手中的书信。 扶苏正在练字,头也没抬的道:“凡是军政大事,一切都由蒙将军说了算,扶苏无异议。” 听到这话,蒙恬顿时有些郁闷,但他知道扶苏的心病,所以也没跟扶苏计较。 “不是的公子,这封文件与军政无关。” “与军政无关?” 扶苏愣了一下,旋即疑惑的抬起头,望向蒙恬,却见蒙恬手中举着一封似家书的文件,不由有些好笑:“蒙将军这是何意?你的家书,扶苏怎能看得?” “你我二人的关系,有何看不得?”蒙恬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然后二话不说的将家书递给扶苏:“公子先看看再说。” “这……” 被强塞看别人家书,扶苏心里有些排斥,但还是仔细的看了一遍,道:“这好像没什么不同。” aiyueshuxiang.com “公子,你能否振作一点?!” “怎么了蒙将军?” 蒙恬急道:“该怎么了,公子能否听老臣一言?” “蒙将军有什么话,请直说。”扶苏放下手中的笔,郑重其事道。 蒙恬看了看扶苏,正色道:“公子,老臣在你心中,是否算忠臣?” “蒙将军这是什么话,你的忠臣之名,举国皆知,何需由扶苏赘叙?” “好,以蒙毅的性格,他突然发来此等密信,其目的何在?老夫揣测,应该有两层意思,第一:陛下对黎安君的重视越来越高,黎安君对朝堂的影响,也越来越重,陛下似乎更倾向黎安君。” “其二,陛下虽然倾向黎安君,但对你的期望,并没有消失,所以,以老臣之见,陛下会来九原郡,对你做最后的考察。” “蒙将军是说,我父皇会来九原?”扶苏惊喜交加的说道。 “公子若没回咸阳,今日怎么会看不出书信的含义?”蒙恬面容冷峻的抖了抖家书,然后抬头凝望着扶苏,道:“陛下北上,明显就是为公子而来,蒙毅身为陛下左膀右臂,怎么会中途返回咸阳?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咸阳出现危机,还有,蒙毅说时局稳妥,这话外之音便是蒙毅受命掌控国都,而通武侯东进,更说明陛下预感关中不稳,特让通武侯坐镇关中!” 说到这,蒙恬又意味深长的看向扶苏:“陛下既然有此担忧,那说明他早已察觉到某种危险,随时可能袭来!” “公子仔细想想,陛下在渡河口遇袭之事,难道没有一点蹊跷?十万禁军护卫,竟然被数百人攻破营地,这是何等的勇猛?” “陛下英明神武,恐怕早就发现了端倪,公子,吾等不能再蹉跎岁月了!” 听到这话,扶苏身体一颤,眼眶红润的望向蒙恬:“蒙将军是说,父皇有危险?” “大秦与陛下一体,陛下之危,亦是国危!” “不,有昆弟在,父皇不会有事!” 扶苏讷讷的摇头道:“昆弟能文能武,他们不是昆弟的对手。” “公子,眼下是国危!”蒙恬脸上的寒意更胜了。 感受到蒙恬的寒意,扶苏猛然醒悟过来,追问道:“蒙将军到底想说什么……可否明言?” “依老臣的意思,公子应当主动求见陛下,且侍奉陛下东巡,寸步不离。” “此事万万不可!” 扶苏闻言,连忙摆手:“扶苏离开咸阳之时,父皇早就下旨,让扶苏未奉诏不得归国,扶苏怎能做乱臣贼子?” “再说,父皇身边有十八弟胡亥,又有十九弟赵昆,并非无人侍奉,而且我突然去求见父皇,倘若惹得父皇雷霆大怒,旧病复发,群臣怨念……” “公子怎能如此迂腐!” 蒙恬气得肝疼,但还是压下火气,苦口婆心的道:“陛下只是让公子未奉诏不得归国,又不是让您未奉诏不得求见,再说,陛下也是为人父母,怎么会没有怜悯之心?” “儿子担心父亲安危,特来求见,陛下难道会因为此事,责怪公子?” “可是……”扶苏面露犹豫。 啪啪啪—— 蒙恬连拍桌案,激动的道:“可是什么?老臣与陛下三十多年的君臣,陛下什么性格,老臣会不知道? 公子啊,咱们要以国家大事为重,怎能在乎那些旁枝末节的礼仪?” 话到这里,扶苏暗牙一咬,沉沉的道:“蒙将军别说了,扶苏去求见父皇!” “好!” 蒙恬兴奋道:“公子与陛下相见,不论其他,好好侍奉便是!” “只要公子在陛下身边,大秦的天下,坚如磐石!” “蒙将军的心意,扶苏都明白!” 说完,扶苏立刻走到卧房,换衣洗漱。 可换衣洗漱完没多久,扶苏又走到了蒙恬身边,有些难为情的道:“蒙将军,你说我见了父皇,该如何跟他交流?” 蒙恬:“………” 一个曾经刚毅果敢的皇长子,因为一场变故,从此一蹶不振,现在连跟父亲搭话都变得畏首畏尾,蒙恬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蒙恬不回答,扶苏也不继续追问,就如此,两人陷入了沉默。 直到天色渐暗,蒙恬才叹息着开口道:“公子变成了今天这样,老臣始料未及,若事不可为,老臣……” 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老泪纵横,随即转身离开了军帐。 然而,还没等他回到自己军帐,第二封密信又到了。 ………… 另一边,漳曹村。 嬴政服用延寿丹后,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现在看起来,跟三十多岁的大叔,没什么区别。 “义父,原来你年轻的时候长这样?”赵昆围在嬴政身边,左瞧瞧,右看看,显得十分好奇。 嬴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都看了半个时辰,还没看够?” “我就觉得奇怪,这张脸到底是不是你本人的?” “废话!” 嬴政白了赵昆一眼,道:“这就是我年轻的模样。”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那为什么之前的你不一样,莫非长残了?” 啪—— 嬴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赵昆的后脑勺,温怒道:“怎么跟义父说话呢?没大没小!”谷 说着,看了看木盆里的水影,摸着下巴,叨咕道:“谁长残了?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我!” “那义父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赵昆揉着后脑勺,小心询问道。 “我从没感觉如此好过。” 嬴政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道:“这仙药果然了得,看来你师傅没有骗你!” “那是!” 赵昆扬起下巴,自得的道:“我师父从不会骗我!” “那你呢,你会骗义父吗?” “会啊!”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了一句,然后眼珠子一转,朝嬴政戏谑道:“义父不也骗了我?” “我什么时候骗……” 嬴政的话还没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指手,笑骂道:“你小子没完了是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很奇妙。”赵昆摇头:“亲爹成了义父,义父就是亲爹,想想都觉得好笑。” “好笑是好笑,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造反啊!” 嬴政的话音刚落,赵昆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门外,四处张望,发现没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义父,这里不安全,切记谨言慎行!” 赵昆压低声音,朝嬴政嘱咐。 嬴政反应了一下,才轻声追问:“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义父还真打算造反啊?”赵昆有些疑惑的反问。 按照正常的剧情,始皇帝安然无恙,接下来应该上演王者归来。 可嬴政的造反决心似乎很坚定:“义父有些累了,不想处理那堆烂摊子,索性推倒重来,图个洒脱。” “那义父觉得,你与国家是什么关系?” “嗯?” “就是字面意思。” “我与国家的关系?” 嬴政眯眼想了想,道:“就眼下的秦国而言,没有我,恐怕真会如你说的那般,天下大乱。” “那义父的意思是,国家不能没有你?” 赵昆再次追问。 嬴政心中一凛,忽又感觉赵昆话里有话,于是疑惑的反问:“昆儿的意思是,义父对秦国可有可无?” 赵昆摇头道:“不是的义父,我就是想明白,你造反的目的是什么,或者,你怎么看待秦国与自己的关系。” “现在的大秦,还没有发生乱局,若义父回到宫中,照样能力挽狂澜。” 嬴政疑惑:“可你不是说,大秦的问题已经积重难返了吗?若长此以往,大秦照样分崩离析!” 赵昆:“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不知道义父就是始皇帝,担心始皇帝会猝死在东巡途中,被赵高等人矫诏篡位,导致大秦内乱,六国余孽趁乱复国。” 嬴政:“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吗?” “不一样的。” 赵昆摇头:“若始皇帝真的身死,那大秦的天下,必乱无疑,可始皇帝还活着,这天下就乱不起来。” 说着,面色凝重的望向嬴政:“既然乱不起来,又如何覆秦?” 嬴政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道:“我儿的意思是,让义父回去?” “那倒不是。” 赵昆咧嘴一笑:“我只是想让义父摆正心态。” “什么心态?” “你与国家的关系是,你即是国家。” 嬴政:“………” 赵昆:“大秦帝国因为始皇帝一人而存在,所以没有始皇帝,大秦会乱。” “相反,始皇帝对大秦可有可无,那大秦将会延续下去。” 听到这话,嬴政若有所思,半响,目光逐渐清明,朝赵昆感叹道:“想不到我儿竟有如此领悟。” “义父,你造反的执念,只是不想看到大秦的腐朽,可义父有没有想过; 一个人假如只有才干,没有德行,就等于一个家庭没有主人,而由仆人当家,怎么会不群魔乱舞?” “你是说赵高,李斯他们?”嬴政眯眼。 赵昆:“义父的优点,众所周知,可义父的缺点,却很少自悟,义父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太执着手中的权力了。” “我执着手中的权力?” “无论是李斯,还是赵高,他们只是义父的臣子,他们要做什么,首先是以义父为主,久而久之,便成了迎合义父的工具。” 说着,意味深长的朝嬴政道:“大秦如果成了一个人的大秦,岂有不亡的道理?” “这……” 嬴政闻言,瞳孔微缩,目瞪口呆。 却听赵昆又道:“我们造反,虽然是还大秦安宁,但其实是改变大秦的现状。” “如何改变?”嬴政追问。 赵昆不疾不徐的道:“将一个人的大秦,变成所有人的大秦,意思是天下人的天下!” “天下人的天下?” “对!” 赵昆点头道:“秦国同一六国,六国之人不认同自己是秦人,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还是六国人,而秦人也不认同他们是秦人。” “这就是问题的根源!” “我们造反,不是要覆灭一个国家,而是要覆灭这种思想,让天下人认同自己,认同自己的国家。” “所以,你说的群众的力量,指的就是这个?”嬴政皱眉道。 “不错!” 赵昆沉吟道:“发展群众的力量,就是发展一种信念,大家为共同的信念,走到一起,然后开创未来。” “这么说,那些六国余孽不杀了?” “为什么不杀?他们是祸乱之源,只要他们乱,我们才能站在正义的角度,除掉他们,为天下正义而战!” 听到这话,嬴政忽然笑了,也明白了。 赵昆想告诉他的,就是他不再是始皇帝,而是群众的一员。 只有参与群众,才能发展群众。 一人即是一国,一国即是一人。 想到这里,嬴政笑着感慨了一句:“我儿当真是造反的好苗子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奈何! “造反的好苗子,哎......”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苦涩的叹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极为复杂,隔了半响,才含糊的点了点头,对嬴政道:“义父,你现在模样大变,怕是想回去都难了。” 话音刚落,嬴政心头一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变年轻是一件好事,但改变了容颜,却并非是一件好事。 如果嬴政是正常衰老,那他的容颜并不会太夸张,可他疾病缠身,又经常加班熬夜,容颜远比正常人衰老得快,即使他只有四十多岁,但看起来跟六七十差不多。 这就导致,他现在的样子,跟之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想了想,嬴政心头再次一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但是,他本来也没打算回头。 赵昆让他摆正心态,他觉得,最佳的心态,就是顺其自然。 反正现在的他,相当于死过一次了。 既然死过,那以前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了。 沉默了片刻,嬴政捧起盆中的水,洗了洗脸,然后冲着赵昆道:“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回不去,不代表以后回不去。”赵昆舔了舔嘴唇,霸气凛然的道:“等咱们攻破了咸阳城,你做皇帝,我就是太子,谁人敢反对?” 嬴政:“.......” “放心吧义父,万事有我,换个脸做皇帝,你可以体会双倍的快乐。” “双倍快乐?” 嬴政愣了一愣,迟疑的道:“如此....如此甚好。” ....... 当嬴政畅想双倍快乐的同时,蒙恬正在体会双倍的痛苦。 就在他刚出扶苏军帐不久,一封来自太原郡郡守的密信,让他如遭雷击。 太原郡郡守禀报说:“始皇帝东巡一路从邯郸直达太原,现转道巨鹿、沙丘方向行进。” 行营前,特使章邯给郡守的指令是:“皇帝陛下忽闻琅琊仙踪,欲出海寻仙问药,事情紧急,郡守县令无需觐见,只需准备新鲜蔬菜、猪羊粮草即可。” 郡守问特使:“可否需要禀报九原郡蒙恬将军?” 特使回答:“无需禀报,准从陛下旨意即可。” 太原郡郡守密信说:“因上郡与太原郡统归九原军政,所以太原郡的粮草专供九原将军府,如果临行调度始皇帝东巡供给,需知会九原将军府。” “怪哉!” 蒙恬看完太原郡郡守密信,不由惊叹一声,呢喃道:“陛下既然已经到了太原,为何不来九原?” “还有那寻仙问药....总感觉有点古怪。前些时日,蒙毅曾来信说,为陛下寻仙问药的徐福,已经意外身故.....” 想了想,蒙恬心头一动,将上一封密信的内容,与这一封密信的内容串联起来。 恍惚之间,蒙恬额头上的冷汗,唰唰唰的冒了出来。 “怪哉,实在是怪哉!” 蒙恬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踱步,一边揣摩两封信背后的秘密。 “陛下既然有意北上,又何故突然变道,就算要寻仙问药,那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陛下的身体似乎已经有所好转,为何要舍本逐末?” “还有,若陛下要去琅琊,为何不直接从邯郸到琅琊,反而途径太原,转道巨鹿,沙丘?” “太原距九原不过一两日路程,陛下就算寻仙问药,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吧?” “如此行程,既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陛下的性格,实在是太怪异了!” 话到这里,蒙恬果断摇头:“不可能,陛下绝不可能如此怪异。” 陡然间,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在蒙恬脑中闪现,他连忙冲向桌案,翻找蒙毅的家书..... ........ 夜里的九原,寒风凛冽,吹得营地内的大旗,呜呜作响。 虽然营帐内的灯火已经熄灭,但营帐外的火把,却摇曳起伏。 一道道队列整齐的巡逻兵,在营帐周围徐徐前进。 “蒙将军!” 巡逻兵见到蒙恬,恭敬行礼,蒙恬没有对他们下达指示命令,一边思索,一边朝扶苏军帐走来。 “蒙将军深夜到此,可有要事?” 守在扶苏军帐外的亲军,朝蒙恬疑惑的询问。 蒙恬抬头看了他一眼,肃穆的点头道:“军情要事,快去唤醒公子。” “可是.....” 亲军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军帐,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公子刚睡下不久.....” 他的话还没说完,蒙恬当即厉喝:“耽搁了本将军的大事,惟你是问!” “蒙将军稍等,末将立刻去唤醒公子。” 亲军吓了一跳,连忙应答。 没过多久,军帐内便传来扶苏的询问:“蒙将军,可是匈奴犯境了?” 听到扶苏睡眼朦胧的声音,蒙恬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却见扶苏已经在穿戴盔甲了。 xiaoshuting.la “公子,此事比匈奴犯境还要急切!” “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蒙将军如此失态?” 扶苏皱了皱眉,然后整理了一下盔甲,便对帐外亲军下令道:“本公子军帐百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否则军法处置!” “诺。” 亲军应诺一声,立刻带人离开了军帐,就连两名侍奉扶苏穿戴盔甲的仆从,也一并退出了军帐。 “蒙将军,现在可以说了。” 扶苏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望向蒙恬。 蒙恬没有多言,直接递上太原郡郡手的密信:“公子先看看这个。” “嗯?” 扶苏疑惑的看了蒙恬一眼,然后接过密信,仔细查看。 看完之后,不由面色一冷:“蒙将军深夜至此,难道就为这事?” “公子,此事如此怪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蒙恬诧异。 扶苏平静的道:“蒙将军希望本公子什么反应?” 听到‘本公子’三个字,蒙恬心头一凉,自从扶苏来九原,他与扶苏亦师亦友,相互扶持,扶苏从未在他面前称过这三个字。 如今扶苏称‘本公子’,那就意味着,扶苏已经对他不满了。 可即使扶苏对自己不满,蒙恬还是义无反顾的提醒道:“陛下入太原,而不至九原,欲寻仙问药,而不见公子,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扶苏冷笑一声,反问道:“我父皇为寻仙问药,做过多少荒唐事,莫非蒙将军不知?” “公子,你....你说陛下荒唐?” 蒙恬满脸惊愕的盯着扶苏。 扶苏表情淡然的道:“父皇为了寻仙问药,轻信方士,数次派人出海,耗费巨大却一无所获,何其荒唐......”谷 “公子,这,这就是你对君父的评价?” “东巡乃国本策略,轻易改变既定路线,致国本于不顾,难道还不荒唐?” 嘭—— 蒙恬怒不可遏,一脚踢飞身边的桌案,怒斥扶苏:“公子此言大谬!” 扶苏闻言,眉头微皱:“蒙将军,本公子敬重你,但你深夜闯扰,有不敬之嫌!” “去他娘的不敬!” 蒙恬怒火中烧,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愤然道:“陛下正在危难时刻,公子身为皇长子,不思洞悉朝政时局,不谋解救陛下危难,却在这里作小儿姿态,与陛下置气,这是大局意识吗?” 说着,抓起手中的密信,递道扶苏眼前,接着道:“蒙毅的书信已经说得很透彻,陛下北上,意图考察公子,为何要考察公子?因为要立太子!” “老臣呕心沥血,扶持公子安天下,陛下既然意图北上,又何故改道琅琊,就算寻仙问药,为何不召见公子,不召见老臣?这难道不奇怪吗?” “陛下何其英明,就算往昔寻仙问药,也从未懈怠政事,如今匈奴坐大,北方外患日益严重,陛下但有一分清醒,便不会不顾北方军情!”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陛下不会这样做的,如此怪异的举动,只能说明陛下.....至少,已经不能再主导政事了.....” 话音还未落下,蒙恬便颓然坐地,老泪纵横。 扶苏闻言,脸色骤变,猛地蹲下身,抓住蒙恬的肩膀:“蒙将军的意思是说......父皇出事了?” “公子可以自己细想。” 蒙恬眼含热泪的看了眼扶苏,忽又迅速站起身,决然的道:“公子若不去见陛下,老臣自己去,就算陛下责怪,老臣也要面见陛下!” 说完,转身朝帐外走去。 “蒙将军且慢!”扶苏见蒙恬说走就走,连忙叫住他。 蒙恬脚步一顿,沉沉的道:“公子无需多言,蒙恬与陛下三十多年的交情,陛下有难,蒙恬就是死也要解救陛下,否则死不瞑目!” “蒙将军误会了!” 扶苏快步上前,拦住了蒙恬的去路,郑重道:“父皇果真有难,做儿子的岂能置之不理?只是父皇对我有令在先,若贸然违令,怕是落人口实。”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父皇早前已经说我不识大局,若再落人口实,扶苏有何面目存于人世.....” 听到这话,蒙恬虽然还是不爽,但语气有所缓和:“若公子有心见陛下,蒙恬可为公子谋划!” “只要有妥善的谋划,扶苏一切全凭蒙将军吩咐。” “好,公子且看地图。” 蒙恬想了想,然后大步走到羊皮地图前,拿着烛灯,朝扶苏介绍。 扶苏一边聆听,一边询问,蒙恬一边作答,一边嘱咐,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才停止交流。 天将破晓时,蒙恬出了扶苏军帐,扶苏立刻命人洗漱。 黎明时分,一支骑兵从九原出发,前往琅琊。 蒙恬的计划,主要分三步,第一步,让陇西侯李信以汇报军情为由,面见始皇帝。 陇西侯李信虽然与始皇帝有嫌隙,但辽东之战,大破匈奴,实乃大功,始皇帝理应召见。 第二步,若始皇帝不见李信,扶苏可由探视父皇病情为由,求见始皇帝。 第三步,若始皇帝不见扶苏,蒙恬以匈奴细作有意联络六国余孽作乱为由,进驻琅琊郡,若始皇帝觉得此事有蹊跷,必定召见蒙恬,询问具体情况。 三步计划,都是以见始皇帝为最终目的,若三步计划都不能见到始皇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始皇帝出了变故。 一旦得知始皇帝出了变故,蒙恬立刻率军勤王,挥师东进,入咸阳,举行朝会,拥立扶苏为大秦皇帝。 虽然扶苏极力反对蒙恬的做法,但蒙恬只保证,不到最后一步,不会如此。 李信的车马,日夜兼程,不到七天就追到了东巡的队伍。 此时,太阳西下,苍山青翠,海波金鳞,一眼望去,好一副山海风光。 “陛下,咱们有十余年未见了啊!” 李信望着山脚下的营地,一时竟感慨良多。 十余年前,他是帝国的后起之秀,二十万秦军,杀得楚国闻风丧胆,血流成河。 然而,正当他势如破竹,准备一举拿下楚国,为自己扬名的时候,他遇到了楚国大将军项燕。 导致二十万秦军,客死异乡。 这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他一生挥不去的阴影。 这些年...... 始皇帝气他,一蹶不振。 同僚嘲笑他,难堪大用。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场战争的残酷。 所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信的过去,只有他自己面对,别人再怎说,也徒劳无功。 好在这些年的戍边生活,让他渐渐恢复。 特别是东胡一战,让他找回了昔日的雄心。 深吸了一口气,李信大手一挥:“东巡营地已经就在眼前,吾等稍作歇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队人马远远超他奔来,似乎是营地外的斥候。 “陛下有令,陇西侯无需休整,即刻面见陛下!” 一名斥候朝李信遥呼道。 李信目光一顿,来不及迟疑,当即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身后骑兵迅速排成长阵,打起九原特使旗帜,朝营地进发。 时间不久,他们便见到了迎风招展的始皇大旗。 一个个神情肃穆,减速慢行。 突然。 一股海风袭来,带着阵阵腥臭。 战马喷嚏不止,一骑兵下意识喊了一句:“好臭!” “休得胡言.....” 李信揉了揉鼻子,勒马扭头,朝身后下令:“单列行进,人马禁声!” 片刻之后,山风消逝,腥臭也随之大减,人马立刻安静下来。 而这时,一名禁军大将,朝李信这边呐喊:“特使为何人?报上名来!” “陇西侯李信,特来面见陛下!” “止队!” 禁军大将抬手喝令,然后朝李信道:“陇西侯稍等,末将立刻禀报陛下。” 良久,一辆青铜马车缓缓驶来,虽然李信久居辽东,但与这位赫赫有名的帝国丞相,早就相识。 “信,见过李丞相。” 李信拱手一礼。 李斯没有回礼,只是淡淡的道:“你既然贵为特使,那本相应当公事公办,就不跟你寒暄了。” 说着,皱眉问道:“你是奉蒙将军与长公子之令来的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奈何明月照浊河 “本相问你,你是奉蒙将军与长公子之令来的吗?” 听到李斯的话,李信微微一愣,旋即拱手答道:“李信奉命向陛下禀报东胡大捷。” “东胡大捷不是已经过了吗?” 李斯疑惑的望向李信:“你怎么现在才禀报?” “东胡大捷确实已过,但匈奴崛起,正是吞并东胡的缘故,李信此次前来,不光向陛下禀报东胡大捷的详细过程,还要跟陛下商量北伐匈奴之事。” 李信说着,又补充道:“如今长城竣工,我大秦的防御也逐渐完善,是时候剿灭匈奴了。” “陇西侯乃关内侯,自然可以面见陛下,但陛下东巡之时,偶感风寒,适才刚服用完汤药,正在休息,因此不方便见陇西侯。” 李斯沉吟道:“陇西侯若信得过李斯,可将奏折交予李斯,李斯等陛下病情好转,代为转达。” “李丞相的说词,确实稳妥。” 李信点了点头,忽又话锋一转:“但是东胡与匈奴的军情太过复杂,李信怕奏折有失,只能与陛下口述,方为稳妥。” “既然如此,那陇西侯稍等。”李斯微微一笑,然后挥手下令:“去知会赵府令,就是陇西侯要面见陛下。” “诺。” 身后一名文吏应诺而退,立即朝始皇帝营帐走去。 “陇西侯,请随本相来。”李斯朝李信招了招手,然后乘坐车架,朝营地后方前进。 李信策马跟在后面,缓缓行进。 大约走了三四里地,李斯停车与李信穿过仪仗车马,进入道路旁的小树林。 刚走进树林,李信立刻闻到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使得他不由眉头微皱。 “李丞相,为何这树林......” 李信的话还没问完,却见李斯面无表情的扭头回问:“陇西侯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 “那就继续走吧,别让陛下久等。” 说着,李斯继续朝前走去。 而李信则脚步踉跄的跟在他后面。 沉沉的暮色中,树林一片昏暗,各式马车在树林后整齐排列,无数禁军庄严的守卫在马车两侧。 在禁军守护的马车后,还有一圈样式大小完全一样的马车,围拱着一架马车。 李斯带着李信来到马车前五十步,立刻有宫侍朗声高喊:“陛下有旨,宣陇西侯觐见——” “臣,李信拜见陛下......”李信刚施礼完,一阵腥臭再次袭来,让他踉跄跌倒。 这时,李斯连忙伸手扶住他,低喝道:“陇西侯不得失礼!” “多谢李....李丞相。”李信缓了缓呼吸,朝李斯点头示意。 “好了,别说了,陛下召见你,快去吧!” “诺。” 李信应诺一声,然后正了正身形,朝嬴政马车方向走去。 “咳,咳.....辽东,何事?” 刚走到马车前,李信就听到一阵厚重的咳嗽声,正是始皇帝的声音。 “启禀陛下,匈奴吞并东胡,有雄踞北方的趋势,蒙恬将军,公子扶苏,特让李信面奏陛下。”李信从怀中拿出奏折,恭敬施礼道。 “好.....赵....赵高.....”马车内又传出一阵喘息声。 赵高闻言,快步上前,从李信手中接过奏折,又快步回到马车。 虽然马车窗帘大开,但里面的场景,李信并未看到,只见里面站满了宫侍。 他想站起身查看,奈何腥臭阵阵传来,让他头晕眼花,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 lingdiankanshu.com “赵.....赵高.....给朕.....念......” 赵高刚回马车不久,马车内的喘息声再次响起。 只见赵高利索的展开奏折,不疾不徐的念诵。 就在这时,李信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站起身,偷偷查看。 而赵高早已发现了他的意图,连忙低喝:“陇西侯,不可失了礼数!” 李信虽然与赵高交集不多,但也明白赵高是好心提醒。 虽然远在辽东,他也听说过赵高不少传奇事迹,因此对赵高素有敬佩,一见赵高提醒,立刻停止偷看。 当赵高念完奏折的内容,马车内的喘息声不出意外的响起:“好......好......” “陛下,您的身体.....” 李信忍不住开口询问。 却听马车内的喘息声,渐渐平息,接着道;“李爱卿不必忧虑,朕没事......你既然带来了蒙恬与扶苏的奏折,那就替.....替朕转告他们.....” “朕寻仙问药之后,便会闭关修养,匈奴之事,等朕回咸阳,再.....再议.....” “北方军事,以蒙恬为主......” 说着,再次喘息一阵,又道:“扶苏因以国事为重.....无.....无需回咸阳......”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车内陷入一片沉寂。 隔了片刻,赵高轻声提醒道;“陇西侯,陛下睡了。” “陛下安康,臣必定将陛下的意思传达给蒙将军与长公子。” 李信朝马车恭敬一礼。 这时,李斯快步走了过来,正色道:“陇西侯务必转告蒙将军与长公子,一切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让匈奴有机可乘,若陛下有新的旨意,本相会立刻知会九原。” “末将必遵命回复!” 李信肃然拱手,一旁的赵高小心翼翼的朝李斯询问;“李相,今晚是就地扎营,还是继续赶路?” “陛下寻仙问药之事,不能耽误,连夜赶路!”李斯断然挥手道。 “谨遵丞相命!” 赵高微微躬身。 李信看了他一眼,又朝李斯道:“李丞相,末将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了马车。 等他走上直道,东巡的仪仗已经开始缓缓前进了。 ........ 月明星稀,斗转星移。 当蒙恬正准备率军南下之时,扶苏和李信回来了。 听李信说完面见始皇帝的整个经过,蒙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蒙将军,依李将军带来的口谕,扶苏怕是不能见父皇了。” 眼见蒙恬默不作声,扶苏喟叹道:“父皇寻得仙药,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会大有好转,吾等无需担心。” “狗屁的仙药!” 蒙恬没好气的回了扶苏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李信,沉沉的问道:“李将军,你去面见陛下之时,可有见到黎安君?” “黎安君?” 李信一愣,似乎没想起这个人。 蒙恬不以为意,再次追问:“那可有见到公子胡亥?” 提起胡亥,李信自然知晓,于是摇头道:“未曾见到。” “陛下染疾,黎安君与公子胡亥都是陛下宠爱的皇子,怎么会不在陛下身边?”蒙恬皱眉追问。 李信想了想,迟疑道;“或.....或许忍受不了那股腥臭吧。“ “腥臭?” 蒙恬眼睛一眯:“你说陛下马车周围有腥臭?” “有!” 李信点头:“有几次我都差点被腥臭熏晕!” “可知原由?” “之前我曾问过李丞相,李丞相并未作答,但我离开的时候,发现行营马车中夹杂了十几车海鲜鲍鱼,那腥臭是从车上的臭水散发出来的!” “既然那股腥臭闻之不适,李丞相,赵府令等人可有异常?”蒙恬再次追问。 李信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我当时想不明白,李丞相为何对腥臭恍若未闻,而且不光李丞相闻不到,就连赵高,以及侍奉陛下的宫侍,似乎也闻不到......” “等下!” 李信的话还没说完,蒙恬立刻打断道:“你说他们闻不到那股腥臭?” “是的,就好像没长鼻子一般。” “你再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异常?” 李信皱眉凝思,忽然猛拍额头:“哦对了,李丞相说话的声音,与我印象中的声音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蒙恬瞪大眼睛,望向李信。 李信回忆道:“其实不光李丞相......就连赵府令也一样,似乎患了鼻疾....对!就是鼻音很重!” “鼻音很重?” 蒙恬皱了皱眉头,然后面无表情的望向扶苏:“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又怎样,只要父皇安在,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花?”扶苏有些不耐烦的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营地。 蒙恬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李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蒙恬的智谋,他能看出很多疑点,偏偏有些事,不能明说,若扶苏能领悟,一切都好说。 若扶苏不能领悟,他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因为李信确实见了‘始皇帝’。 既然始皇帝安在,那大秦绝不会乱。 若他率军南下,这跟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蒙氏忠于大秦,忠于始皇帝,绝不可能违逆始皇帝的旨意。 而且蒙恬若师出无名,不说其他人,就是李信,都会阻止他。 所以,最终的决定权在扶苏手里。 只要扶苏认清真相,执意面见始皇帝,他才能以扶苏的名义,率军南下。 毕竟,扶苏乃皇长子,皇长子在某些时刻,是有特权的。 然而,一切只是臆想罢了。 扶苏从咸阳回来之后,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他害怕面见始皇帝,也害怕辜负始皇帝,最终只想遵从始皇帝的旨意。 哪怕这旨意只是一句话...... 沉默半响,李信率先开口道:“蒙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一切遵从陛下的旨意即可。” 蒙恬看了看李信,低声道:“若陛下没有新的旨意,只能安心等待。” 李信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李信明日一早便回辽东。” “回去吧。” 蒙恬摆了摆手,然后抬手望天,良久,叹息着说道:“好久没看浊河了,我想去看看浊河。” 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营地。 ........ 浊河滚滚,逐浪淘沙。 蒙恬登上浊河岸堤,遥望月色下的浊河,不由眼眶湿润。 三十多年的君臣,蒙恬对嬴政的感情,比亲兄弟蒙毅都还盛。 少年时,嬴政受吕不韦节制,蒙恬义无反顾的追随嬴政,历尽艰辛,打造了一般秦王班底。 后来,助王翦攻伐六国,助嬴政扫除弊政。 再后来,北筑长城,抵御匈奴,保大秦北方安宁。 往昔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一样,在脑中不断回想...... “陛下啊陛下,你果真安康,又为何使朝堂蒙蔽,不见天日!” 蒙恬心中悲怆,声嘶力竭的呐喊。 回应他的,只有滚滚波涛,以及茫茫夜色。 ........ 另一边,始皇帝东巡仪仗马车内。 李斯,赵高正在密谋。 “李丞相,我看蒙恬与扶苏不会罢休的。”赵高遥望李斯,担忧道。 自从李信面见‘始皇帝’之后,他的心就隐隐不安。 虽然靠着胡亥模仿始皇帝的声音,蒙混过关,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却见李斯神情淡然的望向赵高,低声说道:“赵府令在担心什么?” “咱们能骗过李信,却不一定能骗过蒙恬,若蒙恬发现破绽,又该如何应对?”赵高焦急的追问。 “就算那蒙恬发现破绽,也无可奈何。” 李斯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望向嬴政的马车:“陛下对公子扶苏的压制,已经深入骨髓,只要公子扶苏不动,蒙恬就算有心,也无力施展。” 赵高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然后接着问:“那依李丞相的意思,咱们先静观其变?” 李斯闻言,没有着急回答赵高的问题,反而追问道:“陛下的踪迹可有线索?” “章邯那边有些回信,说是搜寻了漳河三县五十里水域,依旧没有发现陛下的踪迹。” “没发现陛下踪迹么?” 李斯呢喃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冷视赵高:“陛下失踪之事,可否与你有关?” 听到这话,赵高一脸惶恐的道:“李丞相何出此言?赵高怎会害陛下!” “哼!” 李斯冷哼一声,沉沉的道:“你有六国余孽的嫌疑,蒙害陛下,不是不可能!” “李丞相冤枉啊,赵高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害陛下!” 嘭—— 赵高说着,当即扑拜在地,被愤道:“赵高纵使与六国余孽有牵连,但从无蒙害陛下之心,李丞相若不信,可仔细回想,若赵高欲加害陛下,这些年有多少机会?” “嗯?” “别的不说,就说陛下的饮食,是不是赵高负责的?” “还有陛下乘坐的马车,是不是赵高驱使的?” “陛下每次出行的路线,赵高是不是第一个知道? 听到赵高灵魂三问,李斯微微一愣,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若赵高有心加害始皇帝,确实有很多机会。 而且,以始皇帝的能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赵高的祸心。 想了想,李斯便冷冷望向赵高:“你果真没蒙害陛下?” “但有此意,天诛地灭!” “好!本相信你!” 李斯说着,虚手一扶,赵高缓缓爬起来。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启禀李丞相,后方山林内,发现斥候踪迹!” 李斯眉头一皱,寒声道:“可探查到何方斥候?” “观其军容,似乎是九原军士!” 九原? 那蒙恬与扶苏果真贼心不死? 李斯和赵高对视一眼,目中杀机乍现,转瞬即逝。 迟疑了片刻,却听李斯挥手下令:“无需理会,静观其变,若有异常,格杀勿论!” “谨遵丞相令!” 说完,一阵马蹄声呼啸而去。 “李丞相,眼下该如何应对?”赵高看了李斯一眼,试探着开口。 李斯想了想,抬头望向窗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转道沙丘,回咸阳拥立胡亥为秦二世!” 第二百九十章让他们一袋米要扛几楼 不知不觉,嬴政和赵昆已在漳曹村待了两个多月。 如今正是夏日炎炎,热浪滚滚。 此时,一颗大树下,嬴政和赵昆正在乘凉,远处是耕种的佃户。 “义父,咱们身上的钱不多了。”赵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咧着嘴说道。 这两个月,他们把身上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都藏了起来。 虽然周魁救了他们,但长期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办法。 所以,赵昆就将卖来的部分钱财,作为答谢,送给了周魁,剩下的则拿来盖房子和生活。 嬴政看了看佃户,又看了看赵昆,沉沉的道:“坐吃山空确实不是办法,咱们得找点事做。” “咱们一没地,二没人,还是外来户,能做什么事?”赵昆无奈的苦笑道。 “你之前不是有很多赚钱的办法吗?” 嬴政斜了眼赵昆,戏谑道:“现在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机啊!” “切!” 赵昆有些鄙夷的道:“之前咱们是贵族,贵族想赚钱,那还不容易?现在咱们是平民,平民想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又忍不住吐槽:“若是义父早点抬商籍,咱们还可以做点小生意,现在想做生意,难上加难!” “嘿~你这臭小子!” 嬴政瞪了赵昆一眼,道:“想不出办法就想不出办法,怎么还怪起义父来了?” “本来就怪你嘛......” 赵昆小声嘟囔。 嬴政又好气又好笑,正欲开口辩解,忽听远处传来周魁的声音:“小赵,老赵,你们怎么在这,找你们半天了!” “嗯?” 听到周魁的声音,赵昆和嬴政同时望去,却见周魁满头大汗的跑来。 “小赵.....老赵,我给你们说,码头那边正在招工,每天十钱,还包餐食!”周魁气喘吁吁的道。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半响,赵昆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古怪的望着周魁,问道;“这码头招工是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扛麻袋呗!” 周魁的话音还未落下,田间的佃户一个个挂起腰间的白布擦拭汗水,纷纷叫嚷着渴死了,然后疲惫的奔向树下的井台。 “阿魁,你家亲戚整日无所事事,也不给他们找个活计?” 一个年轻佃户,一边饮水,一边朝周魁吆喝。 周魁扭头笑道;“城东码头正在招工,我刚给他们说呢!” “城东码头的武季可不好相处,当心点哦.....” “没事的,咱们就帮个工,不惹事!” “不惹事好,不惹事好。”咕噜饮水的年轻佃户们纷纷点头。 他们跟周魁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周魁大哥服徭役去了,他们便自发当起了’大哥’的角色,偶尔关照周魁一家。 虽然关照微乎其微,但每个人都是良善之辈。 赵昆扫了眼那群佃户,又朝周魁追问:“他们说的武季是什么人?” “这……”周魁皱了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嬴政最讨厌这种表情,于是抢先开口道:“有什么话就说,男儿怎么畏首畏尾!” “不是的老赵,事情是这样的。” 周魁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武家原本赵国贵族,后来秦灭六国,家族破灭,武家族人四散逃逸; 再后来,昔阳县县令调任,来了一位赵国遗族县令,武家与新任县令是旧识,便陆续回城。” 说着,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经过,又继续道:“这武家有四个兄弟,老大叫武伯,老二叫武仲,老三叫武叔,老四叫武季。” “武伯在本县是个大商贾,以前军中的粮草,大都是武伯捐的……” “至于武季……乃本县最大的恶霸,是千万不能招惹之人!” 听到这话,嬴政眉毛一挑,好奇的追问道:“你刚说了武伯和武季,那武仲和武叔呢?” 周魁闻言,小心翼翼答道:“武仲和武叔,因为逃亡途中犯了人命,所以成了黄崖洞的山贼……” 156n.net “等一下!” 没等周魁的话说完,赵昆就摆手打断道:“你说这个武家四兄弟,老大给军中捐粮,老二和老三落草为寇?” “是……是的。” 周魁苦笑,他也很奇怪,这样的家庭居然能在县城立足,也不知道县令怎么想的。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敢议论县令的。 眼见赵昆不再询问,周魁又看向嬴政,诚恳道:“老赵,这城东码头是武家的,武季负责看管,虽然他好勇斗狠,但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只要你们守规矩帮工,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听到这话,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赵昆:“我倒没什么意见,就看小赵怎么决定。” “那小赵……”周魁也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怅笑道:“反正没事,过去看看也好。” “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周魁兴奋道:“码头那边还有几个熟人。” “也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拍着嬴政的肩膀道:“走吧义父,让他们一袋米要扛几楼!” “………”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信赵昆会去扛麻袋,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这昔阳县县令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勾结匪寇,莫非他在昔阳一手遮天? 难怪赵昆说大秦的官吏有问题,就这小小昔阳县,不知藏了多少猫腻。 想了想,嬴政沉着脸爬起来,跟在赵昆和周魁身后,一路来到城东码头。 ……… 赵昆和嬴政被周魁带到一处树荫下,等待同伴。 没过多久,几个小青年,穿着破鞋,衣衫褴褛的跑了过来。 “阿魁,我们来了!”一名个子矮小,看起来年龄稍大的青年朝周魁挥手道。 青年的话音刚落,身旁的众人,纷纷朝周魁打招呼。 “魁哥!” “小魁……” “………” 周魁跟伙伴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指着嬴政和赵昆介绍道:“二三子们,来介绍一下,这是小赵,那是老赵,都是我家远房亲戚。” “这次来码头帮工,诸位多照顾照顾。” “都是自己人,照顾没得说。”一名个子高点的青年,笑着道。 “是啊,都是自己人,理应照顾。”另一个青年随声附和。 这时,那名矮个青年皱了皱眉,将周魁拉到一边,低声道:“我怎么没听说你家有远房亲戚?” 周魁闻言,笑着解释:“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听我娘说,是父亲那边的……” “你父亲那边的?” “对啊,你也知道,我父亲是外来户!” 矮个青年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赵昆二人,道:“我看他们皮肤白嫩,不像一般人,你莫被他们骗了!”谷 周魁摇头笑道:“他们的信物,我娘都确认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好了牛二哥,你信不过他们,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周魁拍了拍矮个青年的肩膀,一脸严肃的道。 “好吧,既然你说他是你家亲戚,那我就当你家亲戚,但武家会查验身份,没有验传是不行的!” “放心,他们有验传!” 正说着,码头那边传来一阵吆喝声:“诸位帮工的二三子,快过来报名,马上要开工了!” “哦~~” 周围准备报名的青年,一窝蜂的涌到报名处,周魁看了他们一眼,连忙朝赵昆和嬴政道:“小赵,老赵,快去报名!” 说完,也带着伙伴朝报名处冲去。 赵昆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扭头望向嬴政:“义父,要不要试试?” “你真要去扛麻袋?” 嬴政有些古怪的反问。 “不扛麻袋,你养我啊?” “少在这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有计划!” 眼见嬴政一脸不满,赵昆瘪了瘪嘴,吐槽道:“义父好无趣……” “你有趣,那就快说,到底什么计划!” 听到这话,赵昆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义父饿了么?” “嗯?” “我看那边在卖锅盔牙子,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报名?” 赵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摊贩。 嬴政顺着赵昆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有人在卖锅盔牙子。 他素来喜欢吃锅盔牙子,如今已到饭点,确实有点饿。 但想到赵昆的鬼主意,他又有些迟疑。 然而,正当他迟疑的时候,却见赵昆自顾自的朝摊贩走去。 摊贩的生意很好,外面排着长队,大部分都是码头的工人。 赵昆和嬴政早就适应了平民的生活,因此也老实排队。 眼看着队伍快到自己,前面是个衣衫褴褛,脚上没穿鞋,手里拿着竹竿的乞丐。 恰在这时,后方有个妇女,骂骂咧咧走上来,横插在乞丐面前,对老板道:“给我五个锅盔牙子,我儿子等着吃,再来一碗肉汤,给他润润肚子。” 那乞丐伸着脏兮兮的手,正准备给老板钱,被妇女一推,连人带钱,跌在了地上。 乞丐顾不上插队的妇女,连忙寻找掉落的钱币。 妇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头朝老板道:“愣着干嘛,快拿锅盔牙子和肉汤啊!” 嬴政最见不惯仗势欺人,当即怒喝:“哪里来的刁妇,竟如此不知礼数?别人排在你前面,你插队也就罢了,推倒别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 “模样倒是可观,不过就一贱户……” 妇女斜眼打量了一下嬴政,鄙夷的道:“贱户与乞丐,半斤八两,你若有身份,也不会来这里帮工!” “你!” 嬴政被气得胸口起伏。 若是以往,他早就让人杖毙了这刁妇。 可现在身居市井,他只能强压火气,扭头望向赵昆。 “义父莫气……”赵昆捋了捋嬴政的胸口,笑着道:“让我来!” 说着,上前一步,朝妇女道:“我虽不知你什么身份,但大秦律法早有规定,若欺辱弱小,被告到官府,可是要受刑的!” 听到这话,妇女脸色变了变,厉声道:“臭小子,你少唬我,我家家主与县令……”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昆便恍然长“哦”了一声,指着妇女,朝众人道:“她仗势欺人,罪加一等,轻则割鼻,重则傜役。” “你……” 妇女虽然恶劣,但没什么文化,听到赵昆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心中怯怯,说不出话来。 这时,摊贩老板走来打圆场:“少夫人,小哥,咱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我看您二位,行个方便。” 听到老板的话,妇女狠狠瞪了赵昆一眼,便离开了队伍。 赵昆咧嘴一笑,转头朝乞丐道:“兄弟,你先买!” “这……” 乞丐有些迟疑。 赵昆连忙催促:“赶紧的,我肚子正饿着呢,你买了我好买!” “那……那就多谢了。” 乞丐朝赵昆感谢。 嬴政愤愤的看了眼妇女,冷哼道:“就这么便宜那刁妇了?” 赵昆笑笑,没有说话。 等乞丐买完锅盔牙子,他便上前一步,朝老板询问:“老板,你这铺子还有多少锅盔牙子,多少肉汤啊?” 老板了愣了一下,扭头望去,片刻,疑惑的道:“还有三十个锅盔牙子,十碗肉汤,不知小哥要多少?” “全要了。”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啊?” 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听赵昆朝后吆喝道:“诸位,老板的锅盔牙子我全要了,你们想吃,我半价卖给你们!” 话音刚落,妇女气得直跺脚:“你个缺德小子,心眼坏得很,全要了,口气倒不小,你有那么多钱吗?!” “有没有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昆冷笑一声,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把钱币,哗啦啦的洒在摊贩桌案上。 妇女两眼一直,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晦气!真晦气!一个贱户居然有这么多钱!” 似乎被妇女接连骂贱户,那些排队的工人,也听不下去了,不由哄堂大笑。 同时,心里狠狠出了口恶气。 眼见妇女的儿子因为没吃到锅盔牙子,对妇女大打出手,嬴政这才对赵昆笑骂道:“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够损!” “这才哪到哪呢,好戏还在后面。” 赵昆接过老板递来的锅盔牙子,咬了一口,饶有趣味的看着那对母子。 嬴政蹙了蹙眉,冷哼道:“儿子打母亲,真是世风日下,有逆孝道。”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自作自受罢了,咱们没必要同情。” “说的也是。” 嬴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同样拿起锅盔牙子,恶狠狠的道:“这刁妇如此德行,能教出什么好鸟来!” “或许……不是这妇人教的呢……” “你是说,这妇人身份不简单?” 嬴政歪头,疑惑的看着赵昆。 “简不简单,等会儿就知道了,咱们先吃饱喝足再说!” 说完,端起一碗肉汤,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第二百九十一章您的安危高于一切 不管后世怎么评价嬴政,说他暴君也好,说他薄情寡恩也罢。 赵昆与嬴政相处,尤其是在民间的两个多月,他真心觉得嬴政是个好皇帝。 “秦法虽然严苛,但这物价确实管控得好。”赵昆坐在竹席上,感慨道:“一个锅盔牙子,加一碗肉汤,才一个钱。” 听到这话,嬴政摇头笑了笑:“物价低也是没办法,百姓们的收入本来就不高。” “也是。” 赵昆由衷点头。 嬴政也没有多说,拿起锅盔牙子就往嘴里送。 刚吃了两口,他就回想起“羊肉泡馍”的吃法,不由朝摊贩道:“再给我拿个碗来!” “好勒!” 摊贩应了一声,准备拿碗,却听嬴政又道:“还给我弄点麻油,醋,辣子!” “辣子?” 摊贩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嬴政也是一愣,转头看向赵昆。 “辣子就咱府上有,外面没有。”赵昆笑着解释。 嬴政恍然道:“那就来点麻油和醋!” “客官,麻油和醋,您得加一个钱。”摊贩恭敬道。 “凭啥加我钱?”嬴政有些不乐意。 赵昆笑而不语。 他虽然没多少钱了,但一两个钱还是不差的,可嬴政就喜欢在小事上计较,于是只能委婉解释:“加钱主要是麻油,这玩意儿提炼成本高。” 摊贩憨笑道:“还是这位小哥明白,您要多学学。” 被揶揄了,嬴政也不生气,反而朝摊贩笑道:“儿子懂得多,当爹的才省心,既然要加钱,那我就不要了。” “这……” 摊贩语塞,扭头看向赵昆。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当爹的节俭,做儿子的可不能苦了爹,麻油和醋,该加还得加!” “还是小哥孝顺。”摊贩笑着恭维了一句,然后转身去拿麻油和醋。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跃然于脸上。 赵昆见状,翻了白眼:“至于吗?为了这点小事耍心机!” “有时候我在想……” 嬴政感慨着说道:“要是早点发现你,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早点发现我?那我恐怕早死了!” “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 赵昆摇头:“有你在,他们确实不敢动我,但你的心,不在子女身上。” 听到这话,嬴政默然不语,半响,才悠悠的叹道:“是我糊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赵昆耸了耸肩,淡淡的道:“老谈过去的事,没意义。”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抬头朝摊贩问:“老板,你这店生意如何?可有人欺负?” “小本生意,够活头就行,秦律森严,倒是没人敢欺负。”摊贩一边擦拭餐桌,一边作答。 “城东码头不是属于武家吗?这赚钱的买卖,他们会让你做?” 赵昆好奇的追问。 在他的印象里,工地周围的移动餐馆,小食堂,都是跟工地老板有关系的。 别小看这些扛麻袋的工人,他们每天的食量可不小,一两个锅盔牙子,肯定是不够吃的。 既然不够吃,那就得多买。 买得多了,摊贩赚的钱,绝不在少数。 若武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绝不会让这种肥水往外流。 却听那摊贩笑道:“这城东码头确实属于武家,但没有葛县令,也就没有武家。” 听到这话,嬴政眉毛一挑:“这么说,你是葛县令的人?” “呵呵。” 摊贩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去了灶台。 嬴政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片刻,转头望向赵昆,压低声音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义父,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你以为我都是混日子?”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 “嗯?” 嬴政蹙眉,正欲开口,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刚才是谁在我武家码头撒野?” 话音刚落,所有人齐齐望去,不由脸色大变,赶紧低头。 嬴政和赵昆对视一眼,也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嚣张跋扈的走来。 只见那汉子走到摊贩前,扫了眼老板,又扫了眼周围的工人,最终把目光落在赵昆二人身上,挑眉道:“就是你们欺负我家娘子?” 156n.net “欺负你家娘子?”赵昆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这里难不成还有别人?”壮汉眼睛一瞪,凶神恶煞地反问。 “有啊,这里这么多人,莫非你眼瞎?” “放肆!” 壮汉怒喝一声,抬手就要抓赵昆的衣领。 嬴政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砰—— 壮汉被嬴政打了个措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沉着脸问道:“阁下是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哼!” 嬴政不屑的冷哼:“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敢在我武家码头惹事,给我打!” 壮汉揉着胸口,朝身后挥手。 顿时,四个伸手矫健的护卫,猛地冲向嬴政。 嬴政面不改色,拳脚如风,半盏茶时间,就撂倒了壮汉的护卫。 他虽然贵为大秦皇帝,但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否则遭受那么多刺杀,不可能至今都安然无恙。 只不过这些年受尽病痛折磨,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丹药洗涤,嬴政也算重获新生,区区几个壮汉,还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嬴政二人不好惹,壮汉收起了轻视的态度,沉声问道:“两位,可与我武家有怨?” “无冤无仇。”赵昆抢先答道。 壮汉皱眉:“既然无怨无仇,那为何在我武家码头生事?” “我们本是来帮工的工人,奈何肚子空空,便在这吃点东西,你家娘子插队也就罢了,还辱没我等,敢问是何道理?”赵昆面无表情的反问。 “工人?” 壮汉一愣:“你们是来帮工的?” “正是!” “这……” 壮汉迟疑了一下,旋即上下打量赵昆二人,片刻,不由朗声大笑:“这如何使得!” “两位都是有本事的人,我武家正在招募人才,怎么敢让你们做苦力帮工!” 听到这话,赵昆心里有些好笑,嘴上却平静的问道:“你想招我们做门客?” “在下武季,武伯乃我兄长,若两位有意投效武家,武家必定厚待二位!”壮汉拱手说道。 “如何厚待?”赵昆再次发问。 武季一愣,心说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哪有人上来就问待遇的。 虽然他招募的是嬴政和赵昆,但更看重嬴政,毕竟赵昆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像武艺很高的样子。 至于谋士…… 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谋略? 想了想,武季没有理会赵昆,转头望向嬴政:“这位勇士若投效我武家,武家必定奉为上宾!” 还没等嬴政开口,赵昆再次抢先说道:“想要我们投效可以,先把码头送给我们!” 哗—— 赵昆的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 “什么!那小子要武家的码头?” “这怎么可能?简直痴心妄想!” “对啊,武家虽然有心招募人才,但怎么也不可能将码头让出去!” “我看那小子纯粹是找死,得罪了武家,这昔阳县怕是待不久了……” 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赵昆面色如常。 相反,另一边的武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 双方沉默了片刻,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武季的面子挂不住,再次朝嬴政发问:“敢问阁下也是此意?” “正是!” 嬴政想都没想的答道。 “看来,两位是存心找武家的麻烦啊!” 武季说着,面色一寒,朝周围道:“你们谁将他们拿下,今日的工钱加倍!” 问言,众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敢动。 武季见状,再次开口:“三倍!” “三倍,那就是三十钱啊……”一位工人小声嘀咕。 身旁一位中年低斥:“你没看到武季的护卫都被撩趴下了吗?这勇士可不好惹!” “是啊,这勇士不好惹,咱们别去!”另一个工人低声附和。 武季扫了一圈,见还是没人敢动,不由恼羞成怒,喝道:“十倍!” 听到“十倍”两个字,所有人眼皮一抖。 一百钱,足够成年人一个多月口粮了。 却见周围的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武季冷笑一声:“你们若不拿下他们,以后就别来我家码头帮工!” “这……” 众工人闻言,面露惶恐之色。 虽然码头的工作是苦力,但每天十个钱,勉强也能养活家人,没了码头的工作,家人就要饿肚子。 武季正是看中了工人的软肋,才说出这句话。 果然。 当他的话音刚落,一些工人缓缓朝嬴政二人靠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相比赵昆半价卖给他们锅盔和肉汤,家人的温饱更重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打嬴政和赵昆的主意,也有少部分人,依旧在静观其变。 “喝!” 突然,一名工人大喝一声,猛地朝嬴政二人扑去。 嬴政侧身一躲,然后一脚踢飞,虽然这些工人也是被逼无奈,但他并没有同情他们,该下狠手的,照样下狠手。 眼见一个个工人倒地不起,武季额头上的冷汗,缓缓溢出。 就在这时,一名乞丐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急步,猛地扑向武季。 武季所有的心思都在嬴政和赵昆身上,根本没注意防范,直接被乞丐扑倒在地。 赵昆见状,大笑一声,扛起桌案就冲了过来:“蠢货,看你往哪里逃!” 说着,直接将桌案扣在武季身上。 武季反应了一下,猛地挣扎,然而,那名乞丐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和双腿,使得他根本无法动弹。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兄长武伯与葛县令是至交好友,得罪了我武家,你在昔阳县别想好过!” 武季在桌下挣扎怒吼,赵昆坐在桌上不屑一笑,转头望向那名乞丐,挑眉道:“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乞丐一脸恭敬的道。 “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 赵昆:“你认识我?” 乞丐点头:“半个月前,主上收到您的命令,便派吾等来保护您,属下先到。”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又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具体多少,属下也不清楚,但不下于五十人!” “五十人?”赵昆诧异:“怎么这么多。” “您的安危高于一切。”乞丐正色道。 听到这话,赵昆会心一笑,没再多问,毕竟姜潮的性格就那样。 迟疑了片刻,他便低头望向武季:“听说你武家很有钱,不知能否借我点钱?” 刚开始,武季还怒不可遏,可听到赵昆与乞丐的对话,顿时老实了许多。 他知道,这少年绝对大有来头。 一般人哪能有五十个护卫保护? 就在武季心思急转的时候,赵昆忽然低喝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嗯?” 武季一愣:“我没说什么啊!” “放屁!” 赵昆一巴掌拍在武季的头上,大声道:“你方才明明说码头的工人都是贱奴!” 嗡—— 赵昆的话音刚落,正在与嬴政缠斗的工人,顿时动作一滞,齐刷刷地望向武季。 武季:“………” “不是小哥,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赵昆:“看来,我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武季:“………” “很好,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声东击西,那我就只能撕票了!” 武季一脸惊愕,虽然他不知道撕票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小哥且慢,咱们有话好商量,你不就是要钱吗?只要你开口,我武家有多少给多少!”武季挣扎着呐喊。 赵昆冷笑:“你说我不敢抢你武家?好,那我今天就先抢你!” 说完,一把抓住武季的项链,用力一扯。 武季来不及反应,连忙道:“小哥,这可不能抢啊!” “为何?” “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赵昆看了看项链,似乎很是不凡,暗道这武家果然不简单,于是面无表情的道:“那再问你娘要一个,这个归我了!” 武季闻言,脸当时就黑了,但碍于被人制肘,只能忍气吞声,委屈吧吧的道:“不是的小哥,这是我娘的遗物,遗物啊……我娘已经走了!” “哦,抱歉抱歉!”赵昆朝天拱了拱手,又道:“这项链,我就姑且算你的赔礼,咱们的的赎金,还是要另算的!” 说着,朝嬴政道:“义父,刚才他花十倍的工钱捉咱们,咱们要他一万倍,不过分吧?” “一点也不过分!”嬴政扫了一圈倒地的工人:“最好双倍。” “这……” 武季听到赵昆二人的对话,目瞪口呆。 一万倍的赎金,那不就是十万钱? 还双倍…… 这比码头所有的利润都还高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给他们码头…… 第二百九十二章山贼凶猛(为胡萝卜叶护法加更6/6) 码头报名处。 周魁正跟同伴排队报名,忽听到远处有动静,不由扭头望去,却见摊贩被人群围拢,疑惑的询问:“那边发生了何事?” “我刚才看到武季了,应该又在跟什么人斗狠吧!”那名排在周魁后面的高个青年低声道。 “武季来了?” 周魁一惊,连忙四处张望。 “别找了,你家亲戚不在这。” 听到声音,周魁皱了皱眉,疑惑的追问:“牛二哥知道他们在哪?” “刚刚你喊报名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没跟上,至于去了哪,我也不知道。”牛二哥摇头道。 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码头的工人一般不敢招惹武季,你家亲戚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不小心惹到了他?” 听到这话,周魁脸色一变,再次抬头望向摊贩处,呢喃道:“不会吧……我来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们……” “他们生得细皮嫩肉,恐怕不惹事,也会有事找上门!” “牛二哥这话说得,难不成长得白净,惹人恨?”一位皮肤白皙的青年冷嘲热讽道。 牛二哥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一个人皮肤白皙,不算什么,两个人皮肤白皙,那就有问题了。” “荒谬!”白皙青年冷喝了一声,正欲驳斥,这时,周魁忽然开口道:“你们现在这里排队,我过去看看。” 说着,径自离开队列,朝摊贩处冲去。 “魁哥等我!” “小魁,跑慢一点!” 眼见周魁说走就走,高个青年和白皙青年,连忙跟上。 牛二哥看了他们一眼,冷冷一笑:“那武家是谁都能招惹的?去了又怎样,还不是死路一条!” 说完,大跨步上前,排在周魁刚才的位置。 ……… 另一边。 武季听到赵昆要二十万赎金,整个人都傻了。武家虽然有钱,但大部分都是田产房契,根本没那么多现钱。 再说,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有也不能给。 想了想,武季沉沉的说道:“我劝小哥赶紧放了我,不然惹来缉盗乡吏,你们怕是走不了!” “哟呵,还敢威胁我?”赵昆调笑了一句,然后拍着武季的脑袋道:“我们都是亡命之徒,从来不怕什么缉盗乡吏,你若是识相的,赶紧通知人送钱……” 说着,寒意森然的道:“否则,割了你的脑袋,扔给野狗吃!” 赵昆虽然不嗜杀,但也是杀过人的,所以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你……你要杀我?”武季头皮发麻,惊恐的问道。 “放心,就算要杀你,也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啊——救命!”武季虽然生得粗旷,但内心胆小懦弱,听到赵昆要杀自己,顿时吓得惊叫连连。 赵昆眉头一皱,朝乞丐道:“让他老实点!” “诺!” 乞丐应诺一声,接着手脚发力,一阵咔嚓接踵而至,武季先是惨叫,而后眼神涣散,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嗯?” 赵昆一愣,古怪的问道:“你把他弄死了?” “死了吗?”乞丐也是一愣,然后探了探脉搏,摇头道:“没死,就是晕过去了。” “你把他弄晕了,咱们还怎么要钱?”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这……”乞丐挠头,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再把他弄醒?” 赵昆想了想,摆手道:“算了,先将他带走!” “那钱的事?” “该要还得要,不然……”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却见人群中冲出三人,其中一人呐喊道:“小赵,老赵,你们没……” 他的没字也没说完,就愣在当口,满脸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这怎么回事?”那名高个青年惊疑不定的询问,但是没人回答他。 却见周魁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赵昆身前,着急的追问道:“小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下意识的低头,不由瞳孔一缩,惊呼道:“你……你们把武季打死了?!” “没死,就是晕过去了。”乞丐纠正道。 赵昆瞥了眼乞丐,然后抬头看向周魁,郑重的道:“这里没你的事,快回去,别惹麻烦!” yawenba.net “这……” 周魁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行,是我把你们带来的,现在惹了事,我不能走!” 说着,猛地抓住赵昆的衣服,急道:“小赵,咱们快逃吧!” “喂,等下!”赵昆被周魁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伸手稳住他:“别慌!” “都惹出人命了,怎么能不慌!”周魁说着,又要拉扯赵昆。 这时,那名乞丐伸手止住了周魁,正色道:“没死,就是晕过去了。” 周魁用力想挣脱,可是乞丐的力气大的出奇,他使出吃奶的劲都动不了分毫。 却听赵昆吩咐道:“他是我朋友,别伤着他!” “诺。” 乞丐应诺一声,然后松开了手,退到一边。 周魁愣了愣,扭头看了眼乞丐,又看了眼赵昆,茫然的问:“小赵,他是什么人?” “我属下。” “属下?” 周魁歪头,追问道:“那你真的不是一般人?” “看你怎么理解一般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赵昆笑了笑,然后环视众人,朗声道:“你们之中,应该有武家人,替我给武伯带句话,若想救他弟弟,准备二十万钱,来龙泉山赎人!” 说完,从桌上跳下来,朝嬴政道:“走啦义父,收工了!” 收工? 嬴政嘴角一抽,不由有些好笑,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赵昆这家伙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来扛麻袋,而是来扛人。 这个人,自然是武季。 至于抓武季的目的,恐怕也不是单纯的图钱。 想到这,嬴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赵昆走去。 而赵昆则吩咐乞丐道:“将地上的人捆了,带走。” “诺。” 乞丐应诺一声,立刻捆绑武季。 而周魁则有些担心的道:“小赵,这武家与葛县令关系非浅,可不好惹……” “不好惹也惹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昆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你那些同伴,有一两个不像善类,当心点。” 说完,便不再多说,转头望向走来的嬴政:“义父,咱们走吧。”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朝周魁点头示意,便跟着赵昆离开了码头。 还没等他们走远,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人,朝码头外跑去,显然是去通风报信的。 不过赵昆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打算让人通知武家。 目送赵昆几人离开,那名高个青年走到周魁身边,轻声道:“小魁,你家亲戚不简单啊!” “不简单又怎样,得罪了武家,得罪了葛县令,那该怎么办啊……” 周魁苦涩的自责:“早知道他们会惹事,就不带他们来的!” “魁哥,我看小赵胸有成竹,应该不会有事,说不定……” 白皙青年话到此处,扫了一圈,发现没人靠近,又压低声音道:“说不定武家会吃大亏!” “嗯?” 周魁闻言一惊,满脸愕然的看着白皙青年:“小白,此话何意?” “其实我也是猜的。”白皙青年挠了挠头,然后望向赵昆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道:“小赵带武季离开的时候,特意让人通知武家,那就说明他早有准备,既然早有准备,说明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高个青年和周魁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周魁拍了拍小白的肩膀,打趣道:“小白聪明,难怪我大哥会看上你姐。” 小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就在小白郁闷的时候,高个青年提醒道:“小赵得罪了武家,咱们跟他有些关联,不易在这久留,先回去吧!” “好!” 周魁点了点头,嘱咐道:“你们都当心点,别被捉住。” 说完,径直朝家的方向冲去。 ……… 与此同时,黄崖洞。 黄崖洞虽然听起来像山洞,但实际上跟山洞没什么关系。 主要是两座山崖距离很近,由于地质变动,形成了一个椭圆形谷口,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洞口。 黄崖洞的左侧山崖,四面都是陡峭岩壁,易守难攻,而右侧山崖与左侧山崖,只有一座悬空吊桥链接。 黄崖洞的山贼,便是凭借天险,数次击退来清勦的秦军。 此时,左侧山崖的营寨里,一群山贼正在吃喝玩乐。 “大当家,咱们这山寨好吃好喝,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兄长和弟弟还不来享福?偏要跟那鸟县令周璇!”一名喝得面红耳赤的大汉,朝主位上的中年抱怨道。 主位上的中年还没开口,侧位上的光头朝厉声道:“阿虎,大当家的家事,不可胡说,吃你的酒肉!” “三当家,我就是想不通,那鸟县令每年从武家贪享的财物,不计其数,咱们为何还纵容他?” 说着,表情冷冽的道:“依我看,咱们何不找机会除掉他,占了这昔阳县!” “占了昔阳县?你怕是活腻了!”光头鄙夷的道:“真当击退了几次围勦,就不把大秦的军队放眼里了?” “这……” 壮汉被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坐在主位的中年扫了他们一眼,悠悠的道:“若时机成熟,占了昔阳县,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话,光头一愣,疑惑的看向主位上的中年。 “呵呵。” 主位上的中年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某也就随便说说,不用在意。” 说着,拿起酒杯,朝光头等人示意道:“来,大家一起喝,今晚不醉不罢休。”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举杯。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冲进来一人。 众人转头望去,发现那人与主位上的中年很是相似,连忙招呼:“二当家!” “二哥,出事了!” 那名被称为“二当家”的中年,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焦急的朝主位上的中年诉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四弟被人绑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那名红脸大汉顿着酒碗,喝声道:“他奶奶的,从来都是咱们绑人,居然有人敢打咱们的主意!” “是啊,何人敢如此大胆,看我去砍了他!” “走,他娘的,砍了他!” 说着,一个个彪形大汉,义愤填膺,就要拿刀砍人。 眼见众人喝得酩酊大醉,别说砍人,站都站不稳,坐在主位上的中年,顿时眉头一皱,喝道:“够了!”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打了个激灵,醉意都清醒了几分,连忙回到座位。 这中年可是个狠人,惹急了,别说自己人,连亲兄弟都砍。 看到众人老实了,那主位上的中年,才面带寒霜的追问道:“具体什么情况,先说清楚。” “刚才我在外面练剑,山下的探子前来禀报,说大哥有急事找我们,我心下好奇,就问了几句,才得知四弟被人绑了。” 说话之人,正是武季的三哥,武叔。 而坐在主位的中年,则是二哥武仲。 却听武仲又道:“可知是何人绑了四弟?” “据说那人很面生,但是武艺不凡。” “对方有几人?” 武仲:“带走四弟的有三人,但那为首的少年似乎来头不小,有五十个护卫!” “有五十个护卫?” 武仲眼睛一瞪:“莫非是高官之子?” “听家里人说,那人是去码头帮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与弟妹起了争执,四弟带人去理论,便被他们擒住,索要二十万赎金。” “一开口就要二十万赎金?” 武仲眯了眯眼,沉沉的道:“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 “二哥的意思是?”武叔疑惑的追问。 武仲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追问:“大哥的意思是什么?” “大哥想让我们回去,一起商量解决之法!”武叔皱眉道。 “回去?” 武仲闻言,冷笑一声:“大哥还真异想天开,就咱们这身份,回去怕是凶多吉少!” “那四弟的事,该如何处理?” “先静观其变!” 武仲面无表情的道:“若是他们求财,只要钱没准备好,他们便不会对四弟下手。” “若是不求财呢?”武叔追问。 武仲摸了摸胡须,沉吟道:“若是不求财……那倒是可以合作合作。” “嗯?” 武叔瞳孔一缩,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武仲摆手道:“好了,四弟的事,我会处理,你先派人知会大哥,告诉他,官不用报,钱慢点凑。”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另外,派人去龙泉山,就说我想见见他们。” “二哥这是何意?”武叔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怔怔的看着武仲。 武仲扫了眼座下,同样迷茫的众人,无奈的解释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人,不是豪杰,就是蠢货。” “若是蠢货,那就是自取灭亡,若是豪杰,必有所图!” 说着,一脸玩味的道:“蠢货才会只图钱……” 第二百九十三章另一个山头的贼 龙泉山与黄崖洞只有一山之隔。 半个月前,赵昆就来这里踩点了。 此时,他和嬴政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被绑在树上的武季,一脸玩味的道:“要不是略施小计,还抓不住他!”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码头?”嬴政朝赵昆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会来码头,只是觉得那摊贩有点不一般。”赵昆摇头道。 “摊贩?” 嬴政皱了皱眉,道:“你是说,他与那葛县令有关?” “就算与葛县令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裙带关系。”赵昆沉吟道:“义父莫非没听到那摊贩叫妇女少夫人?” “所以,你是通过激怒那妇女,从而引出的武季?”嬴政有些古怪的反问。 “我不光引出了武季,还试探出义父的身手,可谓一举两得。” “你个臭小子!” 嬴政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会出手?” “我又没说义父不好,只是想知道,义父作为始皇帝,到底什么水准!” ”什么水准?”嬴政有些疑惑。 赵昆打趣道:“义父经常被刺杀,就算是看,也应该学会几招保命的本事吧?” 啪—— 一道突如其来的拍打声,在赵昆后脑勺响起。 赵昆抚摸着额头,不解的看着嬴政:“为什么打我?” “手痒!”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赵昆站起身,走向远处的武季,然后蹲下身,‘啪’的就是一耳光。 武季原本正在昏睡,忽然感觉脸庞火辣辣的疼,不由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赵昆。 啪—— 赵昆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 武季彻底清醒,怒视赵昆:“为什么打我?” “手痒!” 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武季:“………” 赵昆:“………”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是无语。 片刻,赵昆忽然咧嘴一笑:“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你……” 武季见到赵昆笑,不由头皮发麻,但表面还是镇静下来,露出示好的笑容:“你放心,我武家很有钱,你要的赎金,我大哥一定会给你……” “赎金?”赵昆歪头,好笑的道:“什么赎金?” “不……不是二十万钱吗?”武季迟疑的道。 “是二十万钱没错,但你凭什么觉得,我拿了二十万钱,会放你走?” “啊?!” 武季听到赵昆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要什么,我武家就给你什么,求求你千万别杀我……别……别撕票!” “哟呵,学得倒挺快的,撕票都懂了!” 赵昆挑了挑眉,又道:“你凭什么觉得武家会为你放弃一切?” “我是武家的……” 没等武季把话说完,赵昆冷笑出声,森然道:“你二哥,三哥可是山贼,若他们真在乎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来?还有你大哥,这都过去半天了?他怎么还不凑钱?” 武季闻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朝赵昆道:“……可能是他们还不知道。” “不知道?”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从小都这么天真吗?” 武季:“………” “实话告诉你,你对我没什么用,我真正想要的,是黄崖洞山寨!” 武季一惊:“你要做山贼?” “我本来就是贼,只不过是另一个山头的。”赵昆似笑非笑的道:“干咱们这行,讲究贼不走空,所以,黄崖洞要么归顺我,要么覆灭!” 另一个山头的贼? 武季反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昆见状,心中窃喜,嘴上却忽然呵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武季一脸茫然。 “胡说!” 赵昆低喝一声,然后啪的又是一耳光:“你心里明明在嘲讽我是贼!” 武季:“………” “不是小哥,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跳脱?” 赵昆眯眼:“看来,我的三十六计之声东击西,又被你识破了!” 赵昆:“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下狠手了!” 说着,朝一旁的乞丐道:“割他一只耳朵,给武家送去,就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两个时辰之内,武家若凑不齐二十万,让他们来龙泉山收尸!” 话音刚落,还没等武季反应过来,就见乞丐拔出短刃,手起刀落! “啊——” 武季惨叫一声,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出现在乞丐手中,乞丐熟练的拿出黑布,包裹在内,然后匆匆朝山下奔去。 赵昆看都没看武季一眼,转身朝嬴政走去。 另一边。 武家大院。 武伯自从知道弟弟被抓,整个人忧心忡忡,在院中来回踱步。 虽然武季平时没少给他惹事,但长兄为父的关切,他一点都不少。 武伯不像武仲和武叔,从小好勇斗狠,他天资聪颖,善于财学。 葛县令与武家有私交,所有人都知道,但葛县令与武家合作,却不是因为武家的私交关系,而是因为武伯。 由此可见,武伯的经营能力不容小觑。 “家主!” 就在武伯心绪烦闷的时候,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匆匆跑进了庭院。 “嗯?” 听到呼喊声,武伯停下脚步,皱眉望去:“何事?” “家主,您先看看这个吧!”那名管家站定身形,连忙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黑布,递给武伯。 武伯没有去接,而是沉着脸追问:“这是何物?” “小人也不知是何物,就在刚才,小人路过前院,忽然就被一石子砸中,低头看去,发现地上有块白绢,便捡起来查看。” yqxsw.org “小人虽然实字不多,但家主的名字还是知道的,所以就拿来给家主看了。” “白绢?” 武伯看了看管家手中的黑布块,又看了看武季,道:“白绢何在?” “在小人怀中。”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掏出白绢,递给武伯。 武伯也没多问,接过白绢,立刻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当他看过白绢的全部内容,想也没想的抢过管家手中的黑布,颤颤巍巍打开。 只见,一个血淋淋的耳朵,赫然呈现在眼前。谷 “阿……阿季……” 吧嗒! 武伯的眼泪,刷的一下,涌入眼眶,顺着脸颊,落在了耳朵上。 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耳朵,然后毅然决然的道:“立刻召集所有家丁扈从,咱们去龙泉山!” “啊?这……” 管家吃了一惊,朝武伯道:“二当家不是说,让咱们静观其变吗?” “静观其变什么!再过两几个时辰,阿季就要死了!”武伯咆哮着怒吼:“快去召集人手!” “哦哦好,小人马上去召集人手!” 说着,管家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扭头朝武伯追问:“那二十万钱,还准备吗?” “家里能动用的钱,全部动用,不够的,用房契,地契凑!”武伯当即立断道。 “好!小人立刻去办!” ……… 与此同时,黄崖洞。 武仲正在跟山贼头领商量计划。 “龙泉山的人不多,据探子调查,也就十几个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乞丐,那绑匪估计虚张声势,咱们可与他周旋一二,活捉他们!”武仲看着地图,扫视众人道。 “那如何与他周旋,又如何活捉?”武叔不解的追问。 武伯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是说想要钱吗?咱们带上钱去龙泉山,让他一手拿钱,一手拿人,若他真心图钱,给他也无妨,反正他也走不出龙泉山。” 说着,顿了顿,接着道:“若是他不图钱,那更好办,假意答应他的条件,然后设计捉拿他!” 听到这话,那名光头提出疑问:“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 “谁说要带二十万钱了?” 武仲有些好笑的看向光头:“三当家莫非不知道,有一种暗箱,表面可以铺东西,里面可以装东西?” “这……” 光头迟疑了一下,道:“大当家的意思是,咱们可以骗那劫匪?” “二十万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数,也要数一两天,他会仔细查看?” “也是。” 光头颔首。 武仲想了想,又朝武叔道:“虽然我会调大部分人出山寨,但山寨的防御,绝不可忽视。” 武叔郑重道:“二哥放心,只要有我在,山寨保证安然无恙!” 武仲点了点头,环顾众人,道:“山寨的防御交给二当家和阿虎,诸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大当家的安排,我们听命便是,没有其他想法!”一名消瘦汉子忽然开口。 另一名红脸大汉,随声附和:“对,一切都听大当家的!” 眼见众人纷纷点头,武仲满意的笑了笑,他对山寨的掌控,无人能及,就算是身为二当家的弟弟武叔,也无法撼动他在山寨的地位分毫。 迟疑了一瞬,武仲大手一挥:“好了,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都下去办事吧!” “诺!” 众人齐声应诺,匆匆离开了厅堂。 等厅堂内只剩下武叔和武仲两人,武叔才皱眉开口道:“二哥,我们真的不管四弟生死?他可是我们一母同胞的兄弟。” “谁说我们不管?” 武仲眯眼:“若是我们不管他,又如何大费周章去龙泉山?” “你去龙泉山,只不过是想会会那帮劫匪!”武叔横眉冷对道。 “怎么?”武仲挑眉:“三弟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给人的感觉,冰冷刺骨。 武叔深深的看了武仲一眼,平静的说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想四弟活着。” “这个放心,我绝对会让四弟活着的。” 武仲郑重其事道。 武叔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哥那边,你要通知他吗?” “暂时不用!” 武仲摇头:“大哥终究是个商贾,不懂咱们这道上的规矩,既然那小子做了劫匪,说明是通道中人……” “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用同道中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道:“时辰不早了,就不多说了,我先走了。反正不眼熟的人,绝不能放进山寨。” “好!” 武叔认真点头,目送武仲离开。 ………… 没过多久武仲便带人来到了龙泉山下。 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三五两个乞丐,或躺,或仰,或坐的在避暑。 “几个乞丐过得倒是挺惬意!”武仲骑在马上,扫了眼乞丐,然后朝身边的光头道, “属下立刻捉他们来问话。”光头说着,就要策马上前。 武仲伸手拦住了他,笑道:“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乞丐,你看他们的眼神,哪有半分乞丐的模样?” “哈哈哈,倒是有点见识!” 武仲的话音刚落,赵昆的声音,突兀响彻整片树林。 武仲脸色一沉,厉喝道:“藏头露尾,莫非是鼠辈?!” “久闻武家武仲,雄居黄崖洞,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赵昆说着,从树后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武仲眯眼,遥望赵昆,片刻,冷声问道:“就是你绑了我弟?” “正是!” “那我弟人呢?” “不急!”赵昆摆手,反问道:“钱带来了吗?” “钱自然带来了,但我想先知道,我四弟在哪。” 听到武仲的话,原本坐在树后,昏昏欲睡的武季,猛地精神一振,奋力挣扎倒地,朝武仲呐喊:“二哥救我!” 武仲心头一震,急忙循声望去,正好看到武季可怜吧吧的眼神。 几乎本能的,他双腿紧压马腹,就要策马冲去。 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勒紧马绳,凝望赵昆,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跟聪明人打交道,确实省心,看来你早就发现,我图的不是钱。” 武仲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不管你图什么,我只要我弟安全。” “你若真在乎你弟,也不可能现在才来。”赵昆冷笑一声。 “废话少说,快放了我弟!” 他的语气冰冷,几乎可以冻住整片树林,可赵昆浑然未觉,默不作声,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武仲一眼,好像对方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放了个屁。 武仲见状,勃然大怒,身为黄崖洞大当家,他可以说一言定生死,没人敢忤逆他,如今竟然被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漠视,不由牙关紧咬,脸色涨红。 看到他这幅模样,远在另一颗树边的嬴政,不由有些好笑,区区山贼,也敢在掌管十万禁军的黎安君面前放肆,当真有意思。 他咧了咧嘴,向前走了几步,道:“要想我们放了你弟弟,很简单,只要你让出黄崖洞,我们立刻放了他!” “二哥,别听他的,这……这两个人,刚才说要杀了我……” 看到武仲,武季胆子似乎打了许多,连忙朝武仲呐喊。 “闭嘴!” 赵昆没好气的走上前,抬腿踢了武季一脚。 ……… 双倍月票期间,有爱我的就投投哈,有打赏的也在晚上八点以后。 虽然更新不给力,但年底了,太忙,没办法,不断更已经是极限。 第二百九十四章你刚才的话,很勇哦! 武季被踢得惨叫连连,武仲双目圆睁,盯着赵昆的目光,似乎要喷出火来。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他缓了缓情绪,凝望着嬴政:“你方才说,要我让出黄崖洞?” “有意见吗?”嬴政背负着双手,表情淡淡的反问道。 “二哥,别答应……” 武仲还没开口,躺在地上挣扎的武季,连忙呐喊。 “你给我闭嘴!”武仲没好气的喝了一声武季,然后扭头看向赵昆,沉沉的道:“我不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们放人,我才能答应,这是我的底线!”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真正掌握主动权的,从来都不是你。”赵昆笑呵呵的道。 “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吧,从你跨出山寨的那一刻开始,山寨就已经属于我了。” 闻言,武仲脸色变了变,当即冷笑道:“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就凭你那点人,也想攻破我的山寨?” “你不信?” 赵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那咱们拭目以待,不过,我得提醒你,攻破山寨之前投降,与攻破山寨之后投降,待遇是不一样的哦!” “看来,我们是没法再谈了。”武仲眯眼。 赵昆收起笑容,正色道:“如果你要对我出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而且不光你会死,你武家满门都会死,我说到做到。” “哼!我也同样说到做到,你若敢伤害我弟分毫,我会让你们死无全尸。” 这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退让。 赵昆凝视武仲,无奈的道:“总之,我是不可能先放你弟的!” 武仲冷笑:“那我们就僵持在这里吧!” 他早就打定主意,拖延时间,等待自己的人包围龙泉山,然后将赵昆等人,一网打尽。 至于武季,能救则救,不能救就听天由命。反正,他是不可能跟赵昆投降的。 然而,赵昆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抬头扫了眼武仲身后的人马,朗声道:“黄崖洞山寨,数次击退秦军围剿,怎么才这点人?莫非都龟缩在山寨里,不敢出来?” “若黄崖洞的山贼都是这鸟性,那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听到这话,众山贼面面相觑,一名红脸大汉握了握拳头,策马上前,来到武仲身边,低声道:“大当家,咱们跟他啰嗦什么?就这点人,我一个人都能杀光。” 算上赵昆和嬴政,他们总共十三人,而武仲这边,不下于五十人,红脸大汉根本没将赵昆等人放在眼里。 但武仲却摇头道:“这少年不简单,他既然图谋我黄崖洞,肯定还有后手,咱们不急,先静观其变。” “可是……” “好了,下去吧。” 红脸大汉还想开口,却被武仲不容置疑的挥手打断。 他只能悻悻的调转马头,回到队伍中。 赵昆见状,笑了笑,又道:“武仲,我真的很欣赏你,你比我想象的,更优秀。” “但是。”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我现在不是跟你谈条件,而是要你识时务,当然,投降与否,决定权在你手上。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弟的生死,在我手上。” 武仲嗤笑,不屑的道:“你以为杀了我弟,我会让你活着离开?” “我也实话告诉你,这龙泉山已经被我包围了,你若敢动我弟,我立刻下令……” “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突兀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赵昆的脚踩在武季的手臂上,似乎是直接踩断了他的手臂。 听到惨叫声,赵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甚至都没低头去看武季,只是平静的说道:“这是刚刚开始,下一次,我可能踩的就不是手臂了,或许,一不小心,踩断了他的脖子……” “这!” 赵昆突如其来的举动,别说把对方惊到了,就连嬴政等人也目瞪口呆,想不到文质彬彬的赵昆,竟然下手如此毒辣无情。 他以前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可后来遇到的事,杀过的人,让他的观念越来越贴切这个时代。 yawenba.net 这个时代,能动手,一定要少逼逼,能当众杀人,绝不能背地里去做。 像武仲这种人,根本不会在乎亲情,毕竟做山贼,相当于连坐亲人。 不管他的亲人有没有事,他做山贼之前,就已经抛弃了亲人。 这样的人,最在乎的不是亲情,而是面子。特别是当着所有手下的面。 果然,看到武季被赵昆当众踩断手臂,武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他表情狰狞的怪叫一声,然后拔出配剑,遥指赵昆,喝道:“小子,你在找死?!” “找死?” 赵昆不屑一笑,冷冷道:“武仲,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下马受降,要么看着你弟死!” “不要!不要啊二哥……” 耳朵被割,手臂被断,武季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现在一听赵昆要杀自己,他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冲武仲呐喊:“二哥,我不想死,你答应过母亲,要照顾我的!” 喊完,声音就哑了,只剩呜呜的哽咽。 武仲本来怒不可遏,准备冲杀赵昆等人,但听到武季的呐喊,又将配剑缓缓放下,朝赵昆郑重道:“下马受降不可能,我可以将赎金交给你,只求你别再伤害他!” “可以,不过你要亲自送过来!” “没问题,我可以亲自送过来,但是,你得保证,不再伤害我弟,并且放了他。” 赵昆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嬴政。 其实他可以自己做主,但他必须要让所有人明白,这里能做主的,只有嬴政。 被赵昆注视,嬴政笑了笑,他自然也明白赵昆的心思,于是朝武仲道:“我儿子同意,我就同意,他说放人,我一定会放。” 武仲深深看了他一眼,稍微迟疑,便点头道:“我观你气质非凡,不像出尔反尔之人,我相信你。” 说着,侧头朝红脸大汉道:“将所有的钱都抬上,跟我过去!” “大当家——” 数名山贼头领想出言劝解,武仲目光冷冽的扫了众人一眼,寒声道:“你们在质疑我的决定?” “这……” 在武仲犀利的目光下,数名山贼头领纷纷低头,无人再敢劝解。 就如此,武仲翻身下马,带着钱箱,朝赵昆方向走去。 ………… 另一边。 黄崖洞山寨。 武叔站在楼台上,远远眺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旁的光头朝他低声道:“二当家,这里距离龙泉山足有五里,就算您站在山顶,也望不到那边的情况。” 听到这话,武叔没好气的说:“要你多嘴,我莫非不知道?” “二当家担忧弟弟安危,我也能理解,只是大当家有命,咱们得赶紧巡逻,守护山寨!” “上一任县令被我们打跑了,现任县令又是自己人,你在担心什么?”武叔停下张望,扭头望向光头:“莫非你觉得,这昔阳县还有我们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可大当家的命令……” “大当家的命令是命令,我二当家的命令就不是命令?” 武叔目光一寒,当即命令道:“我现在命令你,下去!” “诺。” 光头应诺一声,刚准备下楼,忽又听武叔轻咦:“咦~你看那边,怎么有点像我武家的人马?” “嗯?” 光头愣了下,顺着武叔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队行进匆匆地人马。 只见他们穿着武家特有的服饰,挑着十几个箱子,朝山寨这边奔来。 “我确定,那就是我武家人,我看到我大哥了!”武叔收回目光,坚定的道。 “武家主?” 光头诧异:“他怎么来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哥来之前,也没通知我们。”武叔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那队人马,道:“我得下去迎接大哥,顺便问问情况。” “不可!”光头连忙阻止道:“二当家不可如此草率!” “草率?什么草率?那是我大哥!” “我知道那是武家主,只是武家主来得太过蹊跷,我们得防范一二。” “荒唐!” 武叔怒斥光头道:“我大哥都亲自来了,我还要防范他?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说着,转身离开楼台,朝寨门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武伯的身影,朗声一吼:“大哥!” 听到吼声,原本形色匆匆的武伯,不由抬头张望,很快发现了武叔。 可当他准备开口回应的时候,一道细弱蚊蝇的声音,突然传入他耳中。 “要想救你弟,好好配合我们,否则后果自负。” 武伯愣了愣,然后低声道:“我会配合你们,但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我弟弟。” “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 说完,那道声音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武叔走到吊桥,遥望武伯道:“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你四弟被人绑了,我能不来吗?”武伯下意识回道。 “之前不是派人送信了吗?怎么亲自来了?”武叔再次追问。 “那劫匪割了阿季的耳朵,送到府中,说两个时辰不凑钱来,他就杀了阿季!” “啊?这……” 武叔惊诧道:“阿季被劫匪割了耳朵?” “是啊!” 武伯心如刀割的拿出黑布,朝武叔道:“这就是那劫匪割下的耳朵!” 说完,又拿出一张白绢:“还有劫匪的书信!” 看了看黑布,又看了看白绢,武叔眉头紧锁,暗道这劫匪心狠手辣,不可小觑。 之前武仲设计劫匪,他就隐隐感觉不妥,如今听武伯的言辞,他更加觉得不妥。 武仲已经去了龙泉山,此时派人去通知他,怕已经来不及,可若不通知,怕又凶多吉少。 就在武叔迟疑的时候,武伯又问:“怎么不见阿仲?他人呢?” “二哥去龙泉山了!”武叔答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大哥,你既然要去交赎金,为何改道黄崖洞?” “家里就那么多钱,哪里凑得够二十万,我带了十多万,想来你们这借点。” “大哥是来借钱的?” “正是!” 武伯点了点头,然后催促道:“别说废话了,赶紧给我凑几箱钱,我带过去救你四弟!” “山寨里的钱,都被二哥带走了!”五叔摇头道。 “带走了?” 武伯愣了下,然后有些埋怨的道:“都带走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说完,立刻招呼人,朝龙泉山行进。 “大哥且慢!” 眼见武伯说走就走,武叔连忙呐喊。 “三弟还有何事?” 武伯脚步一顿,扭头望向武叔。 武叔迟疑了一下,沉沉的道:“大哥,你武艺不高,去了龙泉山也没多大用,我看不如这样,你在山寨里坐镇,我代你去龙泉山救四弟!” “这,这又是为何?” “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武叔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朝左右下令道:“放下吊桥,让我大哥过来!” “诺。” 左右应诺一声,立刻操纵吊桥降落。 这时,光头从远处冲来,呐喊道:“二当家不可放吊桥!” “嗯?” 武叔皱眉,寻声望去:“周哲,你到底想怎样?” “二当家,属下不想怎样,只是大当家临走前交代过,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放进来!”那名叫周哲的光头,苦涩的道。 “别老拿大当家压我,就算我二哥在山寨里,也不可能把我大哥拒之门外!” 说着,也不管光头,再次朝左右下令:“还愣着干嘛,快放我大哥进来!” 眼见武叔不听劝告,光头叹息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没过一会儿,武伯等人就抬着箱子,通过吊桥,进入了山寨。 山寨虽然守卫森严,但人员明显不足,刚走进去,武伯立刻感觉到一股空旷,顿时有些心惊的道:“山寨里怎么没什么人?” “哦,都被大哥带去剿匪了!” 武叔毫不在意的道。 “那我还是不在这就留了,我也去龙泉山……” 武伯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这时,武叔一把拉住了他:“不是说好了么?由我去知会二哥,你坐镇山寨吗?”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没事,你就站在楼台上指挥就行,我相信大哥的能力。” 武叔说着,便骑上了马,朝武伯点头道:“有大哥坐镇山寨,山寨绝对万无一失。我去知会二哥,让他防范劫匪。” “好吧……” 武伯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扫了眼周围的箱子,忽又提醒道:“你去龙泉山,我也放心,这些箱子就交给你吧!” “箱子?” 武叔有些好笑的道:“都说大哥善财,怎么连商人的奸猾都没学到?” “嗯?” “二哥早就准备好了暗箱,上面是钱,下面是砖,那劫匪就算要数二十万,也要花一两天,怎么可能仔细查验!” “骗人不好,还是带上这些箱子吧!”武伯急忙道。 “噗——” 武叔听到武伯的话,噗嗤笑了一声,然后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 “可是……” “大哥无需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带四弟归来!”武叔挥手打断了武伯的话,恶狠狠的道:“敢割我弟弟的耳朵,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说完,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扬。 啪嗒—— 十数骑山贼,哗啦啦的涌出山寨,紧接着,吊桥缓缓升起,寨门也随之关闭。 没过多久,那道细弱蚊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才的话,很勇哦~” 第二百九十五章就送他一世富贵吧 树林内。 武仲一边小心提防周围的乞丐,一边朝红脸大汉低声道:“阿虎,等会注意我的手势,你对付那个中年,我对付那个少年!” “那……武季呢?”红脸大汉迟疑的问道:“我们不需要先救下他吗?” “如果能救,自然要救,如果不能救,以大局为重。” “这……” 武仲对亲情的淡漠,让红脸大汉眉头微皱,但也不得不承认,武仲确实有大当家的风范。 山贼大当家,若是没有狠劲,恐怕随时都会被属下取代。 毕竟做山贼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你若不狠,别人就不怕你,不怕你,自然坐不稳位置。 当武仲等人来到距离赵昆五十步的时候,一名乞丐当即喝道:“站住!” 众人寻声望去,却听乞丐道:“将箱子与武器放下!” “如果放下武器,只怕我们没走几步,就得变成尸体。”武仲不疾不徐的说道。 听到这话,赵昆环抱双手,无所谓的道:“你若信不过我,可以立刻离开,我保证我的人不会对你出手!” “刚才已经答应了,我亲自带着钱过来,你放我弟离开,现在怎么出尔反尔?” 武仲沉着脸喝问道。 “我是答应了你,可没答应你带武器!” “你——” 武仲听到赵昆的话,气得牙痒痒,握着拳头追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赵昆耸肩。 武仲:“最好别再耍花样,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乞丐就提起武季,朝赵昆有来。 赵昆反手给武季一耳光,不屑的说道:“威胁是没意义的,我的耐心很有限。” 此话一出,武仲又气又恨,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顺着赵昆的意思走下去,只要再接近赵昆三十步,他有很大的把握抓住赵昆,甚至杀掉赵昆。 想了想,武仲转头朝身后的山贼下令道:“放下箱子,扔掉武器,给我过去!” 说完,率先扔掉手中的配剑,大步朝赵昆走去。 赵昆看到武季大步走来,没有丝毫怯懦,反而饶有兴趣的道:“武仲,你武家好歹也是贵族后裔,怎么沦落到这等地步?” “沦落到这等地步的,又何止我武家?” 武仲一边走,一边反问。 赵昆摇头:“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若没有野心,安心做个良民,何尝不可?” “良民?” 武仲冷笑:“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贵族子弟,你让我去耕种?去服傜役?那我还不如去死!” “身为贵族子弟,难道就该坐享其成?无功无爵,凭什么享受优待?”嬴政面无表情的反问。 武仲斜了嬴政一眼,道:“能说出这番话来的,应该是秦人,既然你们是秦人,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仇视秦人?”赵昆歪头。 武仲冷哼:“秦人灭了我的国家,我仇视秦人无可厚非,但是,我并不在乎我的国家,因为它已经腐朽!” “哦?”嬴政挑眉:“这么说,你落草为寇,不是被逼无奈,而是别有目的?” 他跟赵昆之所以谋夺黄崖洞,是为以后做准备。 如果武仲的目的跟他们一样,那这武仲的背后,绝对还有人。 毕竟能看出天下大势的人不多。 却听武仲沉沉的道:“被逼无奈也好,别有目的也罢,都与你们没关系,现在,可以放了我弟吧?” 说这话的时候,武仲已经走到赵昆三十步了,再往前几步,他就可以动手。 “我可以放了你弟,不过你得归顺我!” “做梦!” 武仲冷笑一声,当即朝身后挥手。 只见红脸大汉二话不说,猛地冲向嬴政,而武仲则冲向赵昆。 然而,他刚冲出几步,一阵马蹄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二哥,当心有诈!” 轰隆隆—— 话音刚落,树林内骤然响起一阵惊爆声,紧接着,大地震颤,落叶纷飞。 武仲脸色一变,急忙回头,只见留守在原地的山贼,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 刚刚那阵巨响是什么? 莫非遭了天雷? 还没等武仲反应过来,周围的乞丐迅速冲向他。 武仲只是微微一愣,瞬间抖出袖口的皮鞭,朝乞丐挥去。 乞丐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扑地,以翻滚姿势朝武仲袭击。 好厉害!武仲被周身的乞丐惊到了,来不及迟疑,“登登登”的后退几步,然后再次挥舞皮鞭。 yawenba.net “啪——” 没等武仲收回皮鞭,两名乞丐就合力抓住皮鞭,攻到武仲身前。 武仲无奈,只能放弃皮鞭,以腿横扫。 他身为黄崖洞的大当家,武艺自然没得说,只见那些被踢中的乞丐,迅速倒飞。 然而,一两个乞丐倒飞,三四个乞丐立刻加入战团。 俗话说,猛虎架不住群狼,即使武仲身手不凡,也抵不过这么多敌人,何况,这些敌人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猛士。 七人围攻武仲大概三十多回合,武仲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他防多攻少,渐渐露出败势,赵昆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扔去:“看,暗器!” 武仲感觉到自己头顶有东西飞来,下意识想要躲避,可周身的乞丐,逼得他穷于应付,想躲也躲不了。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武仲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眼冒金星。 就在这时,一名乞丐趁他不注意,当即一个扫堂腿。 武仲站立不稳,惨叫一声,然后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嘭—— 武仲身材魁梧,再加上身穿皮甲,倒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发出剧烈的声响。 不等他起身,几名乞丐齐齐压在他身上,使得他无法动弹。 “二哥!”武叔见武仲倒地,急得肝胆欲裂,大吼一声,策马朝赵昆冲去。 赵昆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武仲身前,俯视着武仲,冷喝道:“别动!” 武仲哪里肯屈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然而,赵昆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踢他在脸上,顿时惨叫连连。 不等他缓过来,又朝周身的乞丐甩头道:“绑了!” 此时,武季都快急疯了,拼命策马狂奔。可跑到半道,一根拦马索突然出现。 嘭—— 一股剧烈冲击,猛地传遍全身,武季被拦马索直接弹飞倒地。 且说赵昆,他控制住武仲,当即大吼:“谁敢再动,我就杀了武仲!” 听到这话,所有人为之一愣,齐刷刷的望向赵昆,只见赵昆的剑横在武仲脖颈,一副作势欲杀的样子。 与此同时,树林内传出沙沙的脚步声,周魁,小白,高个青年三人从草丛里蹿了出来,皆拿出麻绳,冲到武叔近前,不由分说的将他捆绑得严严实实,如同粽子一般。 他们使用的麻绳都泡过水,非常坚韧,被其捆住,别说武叔没摔伤,就是安然无恙,也别想挣脱。 “小杂种,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绑我,回头我杀了你们……”武求强忍着剧痛,朝周魁等人怒吼。 周魁看都没看他,只是掏了掏耳朵,然后皱眉道:“好吵,堵住他的嘴!” “没问题!” 小白应了一声,然后扯下腰间的汗巾,直接塞进武叔的嘴里。 “呜,呜呜……” 武叔刚才已经摔伤,现在被堵住嘴,不由脸色涨红,差点晕死过去。 他老实了,周魁这才想起远处的赵昆。 之前赵昆带人来龙泉山,三人一直不放心,回家躲了半天,发现武家没找他们麻烦,便结伴来龙泉山。 刚到山下,他们就看到一群山贼,不由心中大惊。 然而,没过多久,几十个黑衣人突然杀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那群山贼屠戮殆尽。 等黑衣人走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摸索进山,没想到刚进山就捡了个大漏。 虽然他们不认识武叔,但听武叔的话,应该来头不小。 沉吟了一下,周魁朝小白道:“小白,竹竿,你们在这看着他,我去找小赵!” “好!” 两人点头,目送周魁离开。 这时,赵昆已经仗着武仲,逼降了所有山贼。 嬴政走到赵昆身前,笑呵呵的道:“你的定时引爆装置,成功率似乎不高啊!” 在武仲等人来之前,赵昆就在附近埋好了定时炸弹。 这种简易定时炸弹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利用沙漏,触发硫酸与铜和炭的放电反应,点燃火药。 但是,因为触发条件比较苛刻,因此成功率不高。 听了嬴政的话,赵昆咧嘴一笑:“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好歹也成功了。” “也是。” 嬴政点头,抬眼看向周魁,又道:“那小子对我们倒是情深义重!” 赵昆“嗯”了一声。 “本想给他一场富贵,既然跟来了,那就送他一世富贵吧!” ………… 当赵昆这边尘埃落定,黄崖洞那边也进展顺利。 有武伯配合,罗网的人上演了一场“特洛伊木马”。他们将人藏在箱子里,打了黄崖洞山寨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武家兄弟坐镇,黄崖洞的山贼根本不是罗网的对手,很快便被杀散,一些人落荒而逃,一些人没来得及逃走,全部投降成了俘虏。 当赵昆等人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没等他们呼喊,吊桥缓缓降落,寨门徐徐打开。看到被俘的武家兄弟,那些山寨里的俘虏,一个个呆若木鸡。 本来他们还心存侥幸,希望武家兄弟杀回来救他们,现在见到武家兄弟被俘,顿时垂头丧气。 “主上,此战我们可算大获全胜!” 那名为首的罗网组长,笑着迎了上来,朝赵昆拱手。 赵昆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感觉有点眼熟,不由问道:“你是李毂?” “没想到您还记得在下,在下正是李毂,吾等奉统领之命,特来保护主上。” 赵昆点了点头,追问道:“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些山贼不堪一击,主力已经被我们杀散了,剩下的够不成威胁!” 李毂恭敬回答。 武家兄弟猛的一惊,到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仅中了人家的埋伏,还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 难怪那小子说,自己出山寨那一刻开始,山寨就属于他了,原来他真的有攻破山寨的能力。 可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 就在武仲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昆走到他们面前,挑眉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武叔猛地抬起头,两眼睁得滚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昆。 知道他要说话,赵昆伸手将他口中的汗巾扯开。 刚获得开口的机会,武叔迫不及待的大骂道:“臭小子,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架,玩阴谋估计算什么本事,你以为夺了山寨就能长久吗?葛县令与武家同气连枝,他一定会派兵剿灭你的......” 没等他的话说完,赵昆又将汗巾塞进他嘴里,不屑的道:“我若怕那什么葛县令,就不会夺你们山寨了,既然我敢夺,那就能对付他!” 说着,扭头望向沉默不语的武仲:“武仲,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到底降还是不降?” 听到这话,武仲怔怔的望向赵昆:“我们都被你捉住了,降与不降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赵昆点头道:“你们能数次击退围剿,说明你们有些能力,我这个人比较惜才,若你们效忠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呜呜呜——” 听到这话,武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想要开口,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武仲瞥了眼武叔,叹息道:“论智谋,我不是你的对手,论精兵强将,我手下的人也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我投效你,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赵昆抬手一挥,冷冷道:“送他们上路。” “少主且慢!” 赵昆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急呼声。 赵昆寻声望去,却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踉跄着跑来,朝赵昆施礼道:“少主,还请放我兄弟一条性命!” “嗯?” 赵昆皱眉:“你是何人?” “在下武伯,乃是他们的兄长!”中年恭敬答道。 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你兄弟生性暴戾,又不识时务,为了杜绝后患,于情于理,我都该斩草除根。” “这……” 武伯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昆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叹了口气,悠悠道:“听说武家与葛县令交情非浅,不知武家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呢?” “如果少主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竭尽所能,帮助少主。” “呵呵。” 赵昆笑了笑,在武家兄弟面前来回踱步。 武伯没有多言,目光一直落在赵昆身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兄弟三人的生死,全在这少年一念之间。 第二百九十六章小赵当家的算计,非常恐怖 不管武仲和武叔如何态度,毕竟是亲兄弟,武伯不可能不管他们死活。 眼见赵昆迟迟不表态,他有急了:“小赵当家能攻破黄崖洞山寨,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我也好好配合; 现在,我只求小赵当家网开一面,放了我兄弟,如果他们敢跟小赵当家做对,不用小赵当家出手,我亲自抓捕他们,交给小赵当家发落!” “这……” 赵昆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武仲,露出迟疑的表情。 “如果小赵当家还不信我,我可以马上立下契约,若真有那么一天,武家满门,任由小赵当家处置!”武伯再次补充道。 “呵呵。” 赵昆笑了笑,抬步走向嬴政,低声问了一句:“义父,您怎么看?” 听到这话,武伯心头微动,得出来,赵昆正在商议此事。 他也没再多言,只是将目光落在嬴政身上,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嬴政不一般。 却听嬴政低声道:“武仲兄弟虽然该死,但武伯倒是可以用……” “义父的意思是,让我再谈谈?” “谈是可以谈,但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 “好!” 赵昆点了点头,转回身,朝武伯笑道:“武家主严重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也考虑放了令兄弟,但有个条件,不知你能否答应?” 条件? 武伯愣了愣,然后朝赵昆拱手道:“小赵当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武某能办到,武某一律接受!” “我提的条件,你当然能办到。” 赵昆咧嘴一笑,走到武伯身前,凝望着他道:“我有个打算,在黄崖洞山寨设立左右两位指挥使,一位帮我管军务,一位帮我管后勤。”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李毂,道:“李毂的能力,你应该知道,由他管理军务,我很放心,只是后勤方面,我一直比较犹豫。” 话到这里,赵昆故意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武伯和李毂闻言,同时一愣。 李毂发愣,是因为没想到赵昆这么看重自己,毕竟赵昆的身份可不简单。 现在是山寨指挥使,那以后岂不是帝国将军? 想了想,李毂心里又惊又喜。 反观武伯,似乎还没明白赵昆话里的意思,毕竟只是一个山寨,怎么还整出官职来了? “小赵当家的意思是……” 赵昆眼睛微眯,嘴角上扬,笑吟吟的道:“我的意思是,这黄崖洞山寨的后勤,就交由武家主负责。” 由自己负责黄崖洞的后勤? 武伯惊讶的看着赵昆,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不自觉的张了张嘴,半响没说出话来。 对于他的反应,赵昆一点也不意外,于是笑呵呵的道:“这是我放过武仲三人的条件,当然,这也是唯一的条件,不知武家主能否接受?” “这……这个……” 武伯怎么也没想到,赵昆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时间,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支支吾吾半天,也组织不了言语。 却听赵昆又道:“我可以给武家主考虑的时间,不知三天够不够?” “够了……” 此时,武伯脑子迷迷糊糊的,也来不及多想,含糊的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问:“那我弟他们……” “如果武家主能保证他们不逃走,我可以马上放了他们。”赵昆随口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 这武家兄弟,熟悉黄崖洞的每一处,若他们与秦军勾结,恐怕后患无穷。 周魁连忙拉扯赵昆的衣袖,示意这样做不妥。赵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只是微微一笑,表示无需担心。 此刻,不仅武伯感到茫然,就连周魁等人,也不知道赵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这样自然是最好了。”武伯看着赵昆,小心翼翼说道。 兄弟失去了黄崖洞山寨,对赵昆肯定不满,若是被赵昆关押在山寨,随时都可能触怒赵昆,惹来杀生之祸。 可是…… 赵昆为何能对自己当心?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偷偷放跑三个弟弟? 似乎看出了武伯的疑虑,赵昆又笑着道:“我与武家主也算不打不相识,以武家主的性情,怕是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来,只要武家主保证,我就很放心。” 他的话语真诚满满,一点也不像做作之言,武伯深吸一口气,也不再警惕怀疑,直接拱手道:“武某愿以人头担保,三天之内,绝不让武仲三人离开武家,三天之后,无论接不接受小赵当家的条件,都会将他们送来,任由小赵当家处置!” “好!” 赵昆朗声喝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武家主的为人!” 说着,大手一挥:“来人,立刻放了武仲三兄弟!” “诺。” 赵昆既然下令,就算众人心有疑虑,也应诺照做。 很快,李毂就压着武仲三人来到赵昆等人面前。 赵昆扫了眼三人,满脸戏谑的道:“三位,感觉怎么样?” “去你娘的……”武叔哪里受过这种气,尤其是听到赵昆戏谑的话语,顿时怒上心头,破口大骂。 不过,刚骂了个开头,就被押送他的罗网人员,揍得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yawenba.net 可怜的武叔,至始至终都没施展自己的武艺。其实,他在武家众兄弟中,武艺是最高的。 “好了!” 眼见武叔被打得鼻青脸肿,赵昆才让罗网的人住手。 “松开他们的绳索。” “啊?” 罗网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赵昆的意图。 武家兄弟也诧异的看着赵昆。 却见赵昆呵呵笑道:“你们在我眼里无足轻重,可以说不值一提,若不是看在你们兄长的面子上,我哪里会忍你们到现在?” 说着,收敛笑容,背负双手,沉沉的道:“你们应该庆幸,庆幸有一个好兄长,我与你们兄长约定,答应放了你们。” 他的声音,透露着轻蔑与不屑,比直接杀了三兄弟更让人难受。 武季的感觉还不深,毕竟他已经被赵昆折磨怕了,可武仲和武叔,却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眼眶都红了。 只见他们怒视赵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生吞赵昆血肉。 赵昆不把两兄弟的恨意放在眼里,或者说,根本不把两兄弟放在心上。 只见他沉吟了一下,当即挥手:“放他们下山。” “是!” 赵昆的命令,罗网的人不敢不执行,于是立刻放了武仲三兄弟。 而武仲三兄弟刚一被放开,武叔就像出栅的猛虎,直奔赵昆。 眼见赵昆有危险,李毂立刻挡在赵昆面前,赵昆伸手拨开他,语气淡淡的朝武叔道:“你若不想连累你兄长死于非命,尽管出手!” 这句话,十分具有威慑力。 武叔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绝不想连累武伯。 只见他冲了几米,便停下了身形。 这时,武仲急忙上前,将与武叔拉住,低喝道:“三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听到这话,武叔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朝赵昆冷声道:“你真打算放了我们?” “既然答应了你兄长,就不可能反悔。” “你就不怕我们兄弟报复你?” “哈哈哈!”赵昆大笑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武叔眯眼。 赵昆傲然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里,在昔阳县,你们或许是个人物,可在我眼里,即使给你们一百年,你们也杀不了我!” “好!好!好!”武叔气得鼻歪眼斜,连说了三个好你,指着赵昆道:“那咱们走着瞧!” “最后再奉劝你们一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下一次再被我捉住,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说完,也不再搭理武家兄弟,径自朝山寨大堂走去。 没过多久,武仲扭头朝李毂道:“你家小赵当家既然与我兄长有约,为何不见我兄长人影?” 李毂闻言,淡淡的扫了武仲一眼:“你兄长在大堂等候,且随我过去便是!” 武家兄弟此时已经豁出去了,无所畏惧的跟在李毂身后。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堂。 此时,他们发现,赵昆正与武伯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傲然的神色,不由为之一愣。 赵昆瞥了他们一眼,朝武仲道:“武家主,你的三位弟弟已经到了。” 听到这话,武仲连忙望去,果然发现武仲三人。 不过,从他们神情里,丝毫看不出阶下囚的落魄,反而更像是复仇者的怒意。 “哎!” 武伯暗叹了口气。 自己的三个弟弟,没一个省心的,尤其是武叔和武仲,都快让他操碎了心。 此刻,见到他们毫无悔意,不由怒上心头,朝赵昆强颜欢笑,然后压低音量,低喝道:“小赵当家不杀你们,是天大的恩德,还不快过来谢罪!” “兄长,你让我们谢他?”武叔气得快要喷出火来。 要不是顾及武伯安危,他早就跟赵昆拼命了。 只见他扭头,冷哼道:“除非他能复原四弟的耳朵,否则绝不可能!” “你!” 武伯大怒,颤抖着手指,指了指武叔,低喝道:“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武伯虽然不会武艺,但长兄为父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深入骨髓,所以,即使武仲和武叔有心抵触,也不得不听武伯的话。 至于武季,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跟在两个哥哥身边,唯唯诺诺,听之任之。 三人一步一挪的走到武伯身边,还没开口,武伯就扬起手来,一人一耳光,低喝道:“还不给小赵当家道谢!” 他的力气不大,打三人的巴掌也不疼,但是当众挨打,三人还是又羞又愤,恨不得钻个地缝。 虽然这个兄长从不轻易发怒,但他的固执,三人是知道的,于是不情不愿的朝赵昆拱手:“多……多谢小赵当家……” 赵昆背对着武仲,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三兄弟,像变了个脸似的,依旧一副傲然的表情,笑呵呵的道:“三位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兄长。”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但仔细一琢磨,又完全变了味道。 好像真的没将三人放在眼里,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武叔恨得牙痒痒,武仲脸色也不好看,两人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被这样轻视过。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赵昆好看。 感觉到二人的杀意,赵昆暗暗一笑,表面仍波澜不惊的转头,朝武伯道:“武家主,你可以带他们走了!” “这……”武伯迟疑了一下,恭敬施礼道:“这要多谢小赵当家高抬贵手了!” “武家主不用客气,要说谢,我还要多谢武家主识大体,要不然,这黄崖洞山寨,还不好拿下!” 虽然只是客套的一句话,但听到武仲和武叔耳朵里,却犹如闷雷炸响。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赵昆又朝武伯道:“武家主与我的约定,还望认真考虑一下,我诚心相邀,想必武家主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 武伯虽然感激赵昆放过自己弟弟,但不代表他就答应了赵昆的条件。 先不管赵昆的目的如何,就这山寨,他就不想来。 山寨里都是什么人?一群亡命之徒! 为他们搞后勤,吃力不讨好! 当初武仲就邀请他上山寨,被他一口回绝了。 更何况,葛县令还与武家有合作,若自己去了黄崖洞山寨,葛县令那边如何应付? 虽然黄崖洞仗着天险,可以过活一段时间,但毕竟不是长久之所。 万一惹怒了葛县令,他上奏朝廷,派大军来围剿,又该何去何从? 心中不愿意接受赵昆的条件,又不能立刻拒绝他,武伯只能再次应付赵昆道:“既然与小赵当家有约定,那武某必定仔细考虑,给小赵当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那我就等武家主的好消息!” 说着,赵昆小袖一甩:“来人,送武家主兄弟出山寨!” “小赵当家,在下告辞!” 武伯又朝赵昆拱了拱手,才带着武仲三人,离开了山寨。 等他们走后,周魁几人纷纷围了上来,满脸不解的道:“小赵,为什么要放他们?他们在昔阳县,可谓根深蒂固!” “是啊!若他们卷土重来,再加上山寨里的山贼里应外合,咱们恐怕后患无穷。” “对!我们夺了他们的山寨,他们绝不会罢休的!” 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不满。 赵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你们说的对,武家兄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若猜得不错,他们最快今晚就会来杀我!” 武仲虽然有些谋略,但武叔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耿直之人,他对赵昆的恨意,根本无法掩饰。 加上他性情刚烈,又屡次被赵昆羞辱,不找上门来才怪。 见赵昆一脸轻松,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周魁诧异道:“武家兄弟今晚要来刺杀您?小赵,那更不能放他们走啊!” “若不放他们走,武伯怎么会妥协?” 赵昆咧嘴一笑,道:“武伯不妥协,我又怎么将他们收为己用?” 听到这话,众人皆露微微一惊。 原本他们以为,赵昆只想拉拢武伯,没想到,赵昆算计了整个武家。 赵昆很聪明,一直都是,当他开始算计别人的时候,非常恐怖。 见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赵昆又淡淡的道:“一次是恩,两次是情,恩情这东西,背负多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黄崖洞只是咱们的暂时,昔阳县才是咱们的目标!”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惊,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那就让我们父子问鼎世界之巅 赵昆将自己的计划跟众人说了一遍。 虽然听起了有点儿戏,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嬴政拍手赞同道:“我觉得此计可行,若他们敢来,必让他们吃会大亏!” “哈哈哈——” 众人听到嬴政的话,不由哄堂大笑。 周魁略微有些担忧的道:“这.....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冒险?” “没有什么事是不冒险的!” 赵昆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含笑道:“放心,咱们的人没那么不堪,就算他们来了,咱们也能轻松应付!” “嗯。”周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想了片刻,郑重地说道:“既然小赵胸有成竹,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这么说,大家都没意见了?” “没有!” 众人齐齐摇头。 赵昆见状,笑道:“那好!” 说着,又朝李毂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尽量暗中配合,切莫打草惊蛇。” “诺。” 李毂拱手应诺,转身离开了厅堂。 赵昆思量了片刻,又和众人商议黄崖洞山寨的变革问题。 虽然黄崖洞以前是山贼老巢,但赵昆夺过来后,并不打算走山贼的老路。 他要把黄崖洞打造成军事堡垒,进可攻,退可守。 等到天下大乱时,再趁机夺去昔阳县。 想了想,赵昆皱眉说道:“我们虽然攻下了山寨,但山寨里面的人员骤减,若是遇到大批围剿,怕是很难防御。” 嬴政摇头:“缺人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山寨里的山贼俘虏,该如何安排?” 现在的嬴政,已经没有了始皇帝的派头,更像一个准备成大事的谋者。 虽然自己反自己,有些荒唐,但当皇帝久了,人就麻了,现在重操旧业,倒是无比新鲜。 其实,纵观历史,嬴政最高光的时刻,就是统一六国那段时间。 要说治国,他确实有些欠缺。 不过,现在重操旧业,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却见那名高个青年疑惑的看着嬴政,道:“那些山贼无恶不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留他们干嘛?”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那些山贼虽然可恶,但眼下还需要他们守寨!” “他们都是武家兄弟的人,您一点也不担心?” “大秦依法治国,刑律严苛,既然做了山贼,那便是无路可退!” 嬴政笑道:“他们效忠武家兄弟,是因为武家兄弟能庇护他们,现在武家兄弟失去了山寨,对他们来说,并没什么用了!” “至于忠义……” 说着,环视众人,反问道:“一群亡命之徒,有多少忠义?” 听到这话,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嬴政把人性看得太透彻了,这点小儿科,对他来说,简直不算事儿。 眼见自己义父震住了众人,赵昆笑着安慰道:“山贼成了俘虏,说明他们还想活命,既然想活命,那就不可能自寻死路!” 说着,扭头望向一名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阳念!” 回话的乞丐,正是第一个发现赵昆的乞丐。 赵昆看了看他,又道:“我观你隐匿本事了得,可有兴趣负责情报工作?” “情报工作?” “就是打探军情,监视山下的一举一动,武家对我们了如指掌,葛县令与他们苟合,我们不仅要探查武家,还要探查整个昔阳县的一举一动!” 阳念闻言,恍然的拱手道:“少主有命,莫敢不从。” “很好。” 赵昆点了点头,朝阳念道:“这黄崖洞应该有探子,你去把他们收拢起来,能用就用,不能用就处理掉!” “我们必须要时刻了解山下的动向,情报相当于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没有情报,我们就是瞎子和聋子,无论黄崖洞如何防御,迟早会被人攻破!”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一肃,阳念立刻拱手:“少主,我马上去收拢那些探子,训练他们!” “且慢!” 赵昆摆摆手,若有所思的道:“单靠黄崖洞原来的探子,远远不够。” “那少主的意思是,还要招募人手?”阳念追问道。 “招募人手是必须的,只要有意投靠我们,无论是谁,都可以招募!” 赵昆沉吟道:“我的初步计划是,情报部门的人数,不少于三百人。” 不少于三百人? 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计划,完全区别于一般山寨,由此可见,赵昆的野心,绝不止于黄崖洞,甚至昔阳县。 想了想,阳念朝赵昆道:“少主,招募人手,训练情报人员,都没有问题,只是粮草方面,恐怕开销很大。” “这个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周魁道:“阿魁,你们三人若是考虑清楚了,就将家人接上山来,以防不测。” “我们决定去龙泉山找你,就已经考虑清楚了。”周魁看了看同伴,沉沉的道。 “好,那就尽快将家人接上山!” 说着,朝身旁的罗网人员下令道:“你们跟着去,好好保护他们!” “诺。” 罗网人员应诺一声,然后带着周魁三人,离开了大堂。 等大堂内只剩下嬴政和赵昆,赵昆笑呵呵的望向嬴政,打趣道:“义父,从皇帝变成了山贼,感觉咋样啊?” “你个臭小子,少拿这事揶揄我!”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白了他一眼,然后背负着双手,看向门外,缓缓道:“以前,我总觉得,大秦统一了六国,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 可这段时间我发现,百姓的大部分生活,竟不如六国时期。” 说着,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悠悠道;“百姓自古以来,无非是牺牲品罢了,帝王将相能留名千古,百姓能留下什么?” “要打仗,征用他们的子孙!” “要行军,搜刮他们的粮食!” “要建城,压榨他们的劳力!” “所谓的帝王将相,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嬴政哈哈大笑,可笑声中,明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和失落。 赵昆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大秦开疆拓土,击退匈奴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严重违背了百姓的意愿,因此才会造成许多问题,致使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心中不满,光靠安抚和政策,很难消化他们的情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释放情绪。” “人,生来皆苦,并不是说,吃饱穿暖,没有战争,就一定会过得幸福美满。”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问:“既然不愁吃穿,没有战争,那百姓苦在何处?” “苦在受制于人!”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在他看来,每个时代的百姓,都有自己的苦楚。 就算是后世的和平年代,百姓依然很苦。只不过,苦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古人苦于战争,苦于吃穿。 后人苦于封锁,苦于受制。 无数高新技术,被外国层层封锁,想要发展,难如登天。 “受制于人?”嬴政眯眼:“何人敢制肘我大秦百姓?” “义父可曾记得,我给义父说过,大秦并非世界的中心,在大秦之外,还有无数国家,当它们的发展,凌驾于我们之上时,我们便会被它们制肘!” 赵昆神色郑重的道。 “来自外部的制肘么.....”嬴政默念,缓缓点头:“如此说来,百姓之苦,无处不在。” “百姓之苦,确实无处不在,有的苦于身,有的苦于心......” “但是。”说着,忽又话锋一转,接着道:“攘外必先安内,只有解决了内部矛盾,才能冲破层层制肘,问鼎世界之巅!” 听到这话,嬴政精神一振,喉咙不由上下滚动。 之前与赵昆共谋大业,主要是复仇赵高,解决大秦的问题,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格局似乎小了。 自己做了三十多年的大秦之主,可从未企及世界之巅,如今有机会,何不尝试一下? 想了想,嬴政忽然开怀大笑:“好,那就让我们父子问鼎世界之巅!” ........ 与此同时,另一边,咸阳。 始皇东巡的车队,缓缓驶回咸阳,沿途的百姓夹道欢迎。 虽然人山人海,但毫无欢庆的气氛。 每个人低头不语,默默目送车队前行,看起来,十分怪异。 马车上,胡亥朝赵高小声问道:“老师,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陛下失踪数月,想来已经甍难!” 见胡亥一脸担忧,赵高色厉内荏的道:“长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已经起了疑心,虽然陛下给黎安君留了一道诏书,但黎安君生死不明; 现在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是扶苏,届时,扶苏回咸阳做二世皇帝,公子还有立足之地?” 听到这话,胡亥有些犹豫又有些彷徨,想了想,摇头道:“新政不分封,父皇封赏昆弟,本来就不合法,大哥乃父皇长子,自古长幼有序,大哥继承皇位,顺理成章。” 2kxiaoshuo.com “公子的本意是好的,但公子有没有想过,陛下失踪,天下权力在老奴,公子以及丞相手中?” 赵高缓缓说道:“老奴本心,只为公子着想,公子愿做君,老奴鼎力相助,公子愿做臣,老奴生死相依。” “老师,就算大哥做二世皇帝,我们为何会牵扯生死?”胡亥诧异道。 赵高正色道:“陛下失踪之事,我们早已知晓,若扶苏做二世皇帝,肯定会调查此事,我们知情不报,本就罪该万死!” “啊?” 胡亥吓了一跳,怔怔看着赵高。 赵高继续鼓噪道:“公子,你再想想,制人或受制于人,岂可同日而语?” “可是.....” 胡亥蹙眉道:“废兄立弟,乃不义之举,不奉帝诏,是为不忠,不听父命,此乃不孝。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怕是天下难服!” “公子此言差矣!” 赵高厉声低喝道。 “老....老师且说,胡亥聆听便是。”胡亥心惊肉跳道。 “商汤无道,周王革命,天下称之为义。卫君弑父,载其史册,天下未曾斥其不孝。陛下虽然立诏,但并未言及长公子扶苏,其余皇子,又何来帝诏可奉?” 赵高说着,神色肃穆的道:“公子深受陛下宠爱,陪伴东巡,可见陛下对公子寄予厚望,只要公子当机立断,老奴愿为公子谋划未来!” 听到这话,胡亥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有些释然,感动的道:“老师身为一介老宦官,若非为了学生身后,何苦呕心沥血,是学生糊涂了!” 见胡亥被自己说动,赵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就算他谋划了得,若没有胡亥配合,终究是一场空。 沉吟了一下,赵高又嘱咐道:“马上就要回宫了,公子切记不可泄露东巡事宜,只需在寝宫,静候佳音!” “一切交由老师全权负责!”胡亥拱手一礼。 “如此甚好。” 赵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旬日之间,甘泉宫外,车水马龙。 御史大夫冯劫,带着太医令与相关重臣奔赴甘泉宫,会同左廷尉张籍,老常奉胡毋敬,确立了勘验官署。 而后正式拜会两位丞相。 冯去疾召集了东巡随行官吏,以及相关人等,在丞相府与国丧勘验人员朝会。 对于始皇帝失踪之事,李斯做了详尽禀报,赵高和顿弱以始皇帝失踪最后面见之人的身份,禀报了嬴元曼设计毒杀始皇帝,围杀黎安君的诸般细节。 赵高还补充说,嬴政失踪之前,曾立有遗诏,交由他保管。 在写诏书前,嬴政留下的最后一道口谕是:“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唯恐途中有变,朕打算先写遗诏,等诏成之后,封于玺盒之内,若朕出了变故,即可召集群臣,宣读此密诏。” 赵高声泪俱下的诉说,令人无不信服。 最后,章邯与郑国禀报了当时由两位丞相主持的决议。 所有详情,都被史官记录在册。 朝会完毕,勘验人员,派出核实人员,奔赴林虑邑,中皇山神庙,邯郸城,以及漳河沿岸,落实所有细节。 三日后,终于确认:始皇帝嬴政遭遇长公主嬴元曼毒手,无药可救,毒发身亡。 之后,御史大夫冯劫会同三位朝廷重臣,连夜商议,对始皇帝驾崩事宜,做了论定。 次日清晨,李斯以领政丞相身份,连续作为。 他先拜会了冯劫,胡毋敬与太医令三位重臣,提出了‘召集三公九卿,商议国丧之事’的主张。 然,冯劫对他的主张并不认同:“李相此法多此一举,以秦律为先,陛下未册立太子,丞相便是摄政国事之人,眼下法定勘验完毕,当由丞相批复发丧,何须召集一干大臣来甘泉宫?” “冯大夫此言大谬!” 李斯听到冯劫的话,当即驳斥道:“陛下乃古今未有之帝王,虽不幸甍难,但有遗诏留下,怎能由老夫揽权误国?!” 听到这话,众人为之一肃,暗道李丞相高义。 第二百九十八章群臣惊诧,两份诏书(补章求月票) 自古以来,凡帝王猝然离世,当权国相,大都总揽朝纲,处理丧事。 然而,李斯的做法,一心为公,让人不由暗暗佩服。 却见李斯环顾众人道:“陛下甍难,举国同悲,三公九卿来甘泉宫商会,一则消除国疑,二则公布密诏。” 说着,又朝冯劫道:“为政者,应当坦荡处理国事,切不可乱了分寸。” “李相说得不错,在下赞同李相之策。”胡毋敬在旁边点头道。 冯劫皱眉:“照李相的说法,那长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也要招来甘泉宫商会?” “按理来说,应该如此!” 李斯肃然点头。 “可陛下让长公子扶苏未奉诏,不得归国......”胡毋敬忧心忡忡的道:“若我们贸然相召,岂不是有假传陛下旨意之嫌?” “这.....” 众人闻言,面露迟疑。 半响,太医令沉吟道:“长公子扶苏、上将军蒙恬,皆乃守护北疆的要员,若我们贸然相召,影响北疆局势,怕是难辞其咎!” 听到这话,众人微微颔首。 李斯肃然道:“陛下在时,曾与老夫言明,九原乃国门,不容有失,如今,匈奴单于冒顿崛起,北疆外患日益严重。” “蒙将军担当守护国门的重任,长公子扶苏乃九原监军,二者缺一不可,诸位且想,当年灭六国之战,是何等的艰辛,陛下都未曾调离边军南下,何况今天?” “匈奴一旦得知陛下离去,必定侵扰边疆,届时,两位统帅不在,边疆危矣!” 听到这里,冯劫有些不耐烦的道:“不召他们就不召他们,李相何必说这么多?” 李斯:“.......” 胡毋敬:“.......” 太医令:“.......” 三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李斯又道:“不召他们,并不代表不知会他们,老夫应发下官文,将东巡诸事,以及咸阳商会的结果,通知长公子与蒙将军,若他们有异议,必定快马回书.....” “好了好了,别罗嗦了。” 冯劫再次不耐烦的打断李斯。 李斯却是少见的温和,并没跟他计较。 但一旁的胡毋敬有些看不下去,冷声道:“冯将军这是何意?莫非将此处当作了军帐?” “我就是听不得你们啰里八嗦,明明几句话的事,扯个半天!”冯劫不屑的回怼。 “你放肆!”胡毋敬气得吹胡子瞪眼,怒视冯劫。 李斯连忙劝慰:“两位乃国之重臣,当此危难之际,应当团结一致,切勿伤了和气,老夫谨小慎微,还请见谅!” “李相何须如此!” 冯劫有些不满的站了起来,环顾众人道:“陛下就算去了,还有我们这些帝国老臣,难道这大秦的天,会塌了不成?” 说着,厉声喝道:“本将今天就把话撩在这里,谁要敢不遵从陛下的旨意,谁要敢不听丞相的调遣,本将第一个站出来,砍了他的狗头!” “他娘的,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谁敢反了不成?” “冯将军慎言啊!慎言!” 李斯连忙将冯劫按住,朝其余众人躬身道:“冯将军虽然履职御史大夫,但乃军武出身,有失礼数,还望诸位海涵。” “李斯得蒙诸位支持,不胜感激,既然此事已定,那李斯便去安排,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了会堂。 “这个老丞相,怎么出了一趟东巡,胆子变小了。”冯劫望着李斯得背影,不由叨咕了一句。 “举国之事,皆有李相担当,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太医令喟然一叹。 “也是。” 冯劫点了点头,感慨道:“倒是难为老丞相了!” ........ 李斯回到行辕,立刻发布官文,召集三公九卿,商议国事。 次日清晨,诸位大臣准时出现在甘泉宫正殿。 虽然大秦以右为尊,但冯去疾归秦途中,偶感风寒,诸多事宜,只能交由李斯负责。 此时,李斯站在帝座之下,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大臣!” 他的语气沉痛无比,令人无不肃容。 “今日朝会,之所以在甘泉宫举行,而非咸阳宫,实乃非常之举,何为非常?然,皇帝陛下于东巡途中,已弃吾等而去也!” 话音还未落下,李斯老泪纵横,摇摇欲坠。 冯劫见状,大踏步上前,扶住李斯,低喝道:“李相如此情态,何以表决大事?!” 说完,只听殿内一片哀嚎,不由怒上心头,接连大喝:“哭!哭个甚鸟?还要不要朝会了?都给本将住口,听李相安排!” 御史大夫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更兼冯劫脾气火爆,为人耿直,一阵喝斥之后,大殿内顿时恢复一片肃然。 李斯缓了缓情绪,抬手制止冯劫,声音沙哑的说道:“眼下,吾等三公,应当依据法度,同心协力,公理朝政!” 言罢,环视众臣,又继续道:“今日朝会,第一件大事,便是御史大夫禀报勘验详情,之后决议国丧之事!” 听到该自己表态,冯劫二话不说,直接站在李斯身前,朗声道:“诸位大臣,陛下之事,本将已与廷尉府,太医署确认,陛下东巡途中,遭遇不孝长女嬴元曼毒害,甍难于邯郸中皇山神庙。” 说着,抬手拿出一张绢布,补充道:“这是三府勘定的文书,张廷尉,你来宣读!” 张籍离座,结过绢布,一字一句读道:“三府勘验判定:始皇三十七年,三月八日,皇帝于东巡途中,遭遇六国余孽袭击。 后接到老常奉胡毋敬密报,廷尉姚贾盗窃玉玺之事,皇帝特遣郎中令蒙毅归国,全权处理。 当日下午,书写遗诏,交由中车府令赵高,封存于玺符铜匣。 又经夏阳地渡河口,向邯郸进发,于三月十五日,进驻邯郸城。” “三月二十八日,晚,皇帝夜不能寐,召典客顿弱商议黎安君迟归事宜,寅时,华阳公主闯入邯郸行宫,告知皇帝黎安君遇刺; 皇帝担忧黎安君安危,便遣典客顿弱救援,然,陛下心之忧虑,又悄然离宫,踪影不见。” “三月二十九日,右丞相冯去疾,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治粟内史郑国商议,尊奉皇帝口诏,东巡国本不容有失,于是一边启程东巡,一边寻找皇帝踪迹,直至七月末,未果。” “三府联合勘定:皇帝甍难,乃华阳公主之乱,行营东巡,并无不妥,国丧如何发布,由领政丞相决断,始皇三十七年,八月。” 念到这里,张籍扭头望向李斯。 李斯抹了抹眼泪,遥望殿内众臣:“诸位大臣,有何异议?” “吾等,并无异议.....” 殿内众臣,默默摇头。 蒙毅忽然站出来,朗声开口:“在下虽无异议,但还想再问一句。”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齐刷刷地望向蒙毅。 “蒙上卿....请问。” 李斯哽咽了一声,抬手道。 蒙毅面无表情道:“敢问三府勘定,皇帝陛下口诏,传达于何人?随行史官可在场?行营东巡为何改道太原,不至九原?既然东巡乃国本,擅改国本路线,岂能言不妥?” “张籍作答!”李斯朝张籍摆了摆手。 “好。” 张籍应了一声,然后走上前,朝众臣拱手道:“蒙上卿所言,三府也有疑虑,后经查证,陛下东巡之时,遭遇六国余孽袭击,乃有里应外合之嫌; 所以,陛下遣出了史官。 而陛下信任之人,无非蒙上卿,两位丞相,以及中车府令赵高,典客顿弱几人。” 蒙上卿因姚贾之事归国,两位丞相又因陛下责难,闭府思过,身边之人,唯有赵高和顿弱。 零点看书网 顿弱因救黎安君,迟迟未归,陛下身边之人,只有赵高,赵高一人口述,虽为孤证,但赵高独自随侍陛下,早有先例。 至于改道太原,而不至九原,一则是陛下有遗命,二则山东六国复辟之心不死,怕影响东巡大局,如此作答,不知蒙上卿还有疑虑否?” “暂无疑虑。”蒙毅沉着脸,退回了行列。 冯劫有些不满的道:“什么叫暂无疑虑?想问你就痛快的问,别搞得咱们故意瞒你似的!” “冯将军,既然蒙上卿有疑虑,不如将赵高叫来,让蒙上卿当面问清楚?”李斯朝冯劫提醒道。 “费那么多事干嘛?” 冯劫眼睛一瞪:“大朝会是由众臣商议决定的,怎能因他一人,耽搁大朝会进程?” 说着,扫视众人,沉声道;“你们都说,还有异议没?” “无异议。”众人随声附和。 “好!” 冯劫大喝:“众臣无异,孤议不论,丞相继续大朝会进程!” 听到这话,李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朝蒙毅拱手:“汝之异议,可等朝会结束,私下解决,冯将军秉承大义,老夫当以大事为重,还望见谅!” 蒙毅闻言,默然不语。 李斯也不再纠结,便朝众臣道:“今日朝会的第二件大事,便是皇帝甍难,吾等决议国丧之前,当确定帝国储君,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李相是说,要在国丧之前,确立储君人选?”冯劫朗声追问。 “正是。” 李斯肃然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非常时期,老夫赞同李相的提议。”冯去疾第一个附和。 “在下,也无异议。”诸位大臣哽咽出声。 “好。” 李斯含泪点头:“那就吃完饭,再做表决。” “什么情况啊这是?” 冯劫被李斯的操作搞懵了,第一个站出来叫嚷:“怎么突然开饭了?!” 李斯苦笑道:“冯将军,诸位大臣清晨而至,如今已到晌午,国难之际,身体为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冯去疾挥手打断:“好了好了,吃完饭再说!” “这.....” 冯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冯去疾瞪了他一眼,低喝道:“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爹!” 冯劫有些不满的喊了一句。 “爹什么爹,叫冯丞相!” 冯劫:“......” 冯去疾:“.......”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郑国走上前,喟叹道:“不立储君,诸事不宁,午饭后,当早做决定才是!” “老令卿觉得,当以那位皇子为储君?”一位朝臣走过来,低声询问。 郑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以何人为储君,自然是陛下说了算,吾等如何能决定?” “此言有理。” 那名问话的朝臣点头道:“陛下既然留有遗诏,吾等遵从遗诏便是。” 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大殿。 而大殿中的冯氏父子,李斯,蒙毅等人,则默然不语。 时间过得很快,那些吃完午饭的朝臣,很快回到大殿。 “诸位大臣,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储朝会,尤为重要,还望诸位大臣,各抒己见!” 李斯站定,朝众人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然后抱出一青铜匣子,放在桌案上:“陛下写完诏书,便命赵高封存于玺符匣子之中,老夫桌案上的青铜匣子,正是陛下命赵高封存之匣; 匣子里的诏书,尚未开启,老夫先对天起誓:无论诏书内容如何,老夫定遵从陛下旨意,但有违逆,天诛地灭!” 说完,朝冯氏父子抬手:“两位大臣监诏。” 冯劫扭头看向冯去疾,见父亲不开口,又不忍李斯尴尬,于是率先开口:“李相何必如此麻烦,既然你已发誓,那就自己开了,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怕你做假?” “冯将军身为御史大夫,冯丞相位列三公,此乃国事,不容儿戏!”李斯面露不悦的道。 听到这话,冯劫瘪了瘪嘴,再次看向冯去疾:“冯丞相,监诏否?” “哼!” 冯去疾冷哼一声,豁然起身道:“老夫与御史大夫监诏!” 说完,径直走到李斯桌案前,仔细查看青铜匣子,发现匣子被封条封存,完好无损,于是转身朝众臣道:“经老夫确认,诏书封存无误!” 这时,冯劫也上前查看,朗声道:“本将军也查验无误!” 待两人确认完毕,李斯拿出文书刀,递给冯去疾:“冯右相,启诏!” 冯去疾接过文书刀,打开匣子,一旁的冯劫再次朗声道:“诏书匣子开启,内制无误!” 话音刚落,冯去疾伸手拿出匣子里的白绢,当着众臣的面展开,然后不疾不徐的念道:“朕若有不测,李斯顾命朝政,启诏安国,善后诸事!” 听到这话,众臣吃了一惊。 倒不是他们怀疑李斯顾命大臣的名义,而是惊讶这诏书竟然有两份! 第二百九十九章胡亥继位,诸位大臣莫非要抗旨不尊? “遗诏已经明示众臣,请李丞相继续朝会!”冯劫环顾众臣,朝李斯拱手。 冯去疾径自回到自己行列。 李斯眼中闪着泪光,喟叹道:“陛下将此等重任交由李斯,李斯心有愧疚!” “李斯为陛下分忧,无非是居中调和,可立储、立帝乃国之大事,李斯深感能力不足,但陛下委以重任,容不得半点推脱。” “在此,吾向诸位同僚承诺,待天下大定,李斯自当归隐,安享晚年治学之乐!” 话音刚落,一旁的冯劫又不耐烦了:“国家危难之时,李丞相扭扭捏捏,老是啰嗦自家作甚?” “御史大夫总监百官,是老夫疏忽了。”李斯恍然镇定,当即朝众臣拱手:“朝会继续进行。” 说完,又朗声高喊:“传中车府令赵高入殿!” 赵高虽然深得始皇帝恩宠,但本身没权利公布遗诏,所以,他只能按照李斯的要求,保管开启铜匣的钥匙。 李斯拿出的铜匣分为内外两层,刚才打开的是外层铜匣,里面还有一层。 赵高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斯桌案前,先是朝李斯躬身一礼,然后拿出钥匙,递给李斯:“李相,这便是玺符匣子的钥匙!” 李斯‘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接过钥匙,朝赵高道:“你且退下。” “诺。” 赵高躬身应诺,立刻退到一边。 李斯沉吟了一瞬,然后朝众臣拱手道:“玺符匣子封存有皇帝遗诏,李斯之意,由老常奉胡毋敬与郎中令蒙毅启诏,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众臣纷纷赞同李斯的主张。 李斯点了点头,朝胡毋敬、蒙毅拱手:“两位大臣,请上前!” “终于不是我了。”冯劫叨咕了一句,扭头朝蒙毅道:“你不是有疑虑吗?快上去,自己看!” 听到冯劫的话,蒙毅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的上前,朝李斯拱手一礼,然后走到桌案前,等待老常奉胡毋敬。 蒙毅与其他三公九卿不同,他出身将门,自幼跟在嬴政身边。 从入庙堂那天起,便担任机密要职。 其他三公九卿,要么出身军旅,要么出身士子,对庙堂机密的种种细节,并不熟悉。 全部三公九卿之中,只有李斯和蒙毅最熟悉朝政机密。 李斯现在身为顾命大臣,自然不能启诏,只有蒙毅启诏,才能让人心悦诚服。 这也是李斯让蒙毅启诏的主要原因。 等胡毋敬走到桌案前,李斯便将手中的钥匙递给蒙毅:“郎中令,请启诏。” “诺。” 蒙毅应诺一声,然后接过钥匙,拿出铜匣,仔细打量,片刻,不由吃了一惊。 “怎么,有问题?”一旁的李斯淡淡的询问。 胡毋敬朗声答道:“诏书铜匣上有字!” “老常奉糊涂!封匣上怎么会没有字!”冯劫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冯去疾瞪了他一眼,皱眉道;“既然有字,那就念与众臣听!” “好,老夫来念!” 胡毋敬指着铜匣,逐字逐句的念道:“第一层铜匣,朝会当众启诏,第二层铜匣,由储君启诏!” “这.....” 众臣闻言,为之一愣,不由转头望向李斯。 李斯皱了皱眉,朝蒙毅道:“蒙上卿,老常奉所念,可否属实?” “属实!” 蒙毅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胡毋敬不解的追问:“蒙上卿,为何封匣上有如此两则?” “老常奉,诸位大臣。” 蒙毅对着胡毋敬拱手一礼,然后朝众臣道:“封匣上有此两侧,意思很明显,第一层封匣,是授予李丞相总领三公九卿朝会的,第二层封匣,则是授予储君的,当由新任太子启诏!” 新任太子? 陛下甍难之前,可未曾册立太子啊! 难不成没有太子,这诏书便不能开启? 就在众人踌躇不决之时,一旁的冯劫再次不耐烦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迂腐,陛下甍难之前,虽未册立太子,但遗诏已经明示,咱们打开封匣,不就知道谁是太子了?” 听到这话,李斯高声追问:“诸位对御史大夫冯劫之言,可有异议?” “无异议!”众臣异口同声。 李斯朝蒙毅抬手:“蒙上卿,请吧!” 虽然蒙毅心中有些不满,但架不住孤立无援,只能顺应大势,拿出钥匙打开封匣。 只见封匣内,有一卷泛黄的帛书,静静横躺在匣中。 蒙毅扫了眼帛书边缘的黑鹰,这是始皇帝嬴政书写重要文件的特有标志。 只有蒙毅和嬴政知道,这黑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在帛书左右两侧,分别是玉玺和虎符。 当看到这两物的时候,蒙毅才稍稍松了口气。 “帛书、玉玺、虎符,三者无误——”胡毋敬再次朗声高喊。 蒙毅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文书刀,剥开帛书,忽然一股异味传入蒙毅鼻腔,蒙毅心头微动。 怎么回事? 为何这封匣有异味? 而且这文书刀黏糊糊的? 蒙毅很清楚封匣的重要性,所以每个细节都慎重对待,当发现异常时,他立刻停下动作,望向胡毋敬:“敢请老常奉上前查看!” “嗯?” 胡毋敬愣了愣,然后走到封匣前,俯身查看,一股腥臭忽然袭来,捂鼻追问:“什么味这么怪?” “敢请李丞相,两位冯公,一同查验!”蒙毅心中警觉,朝李斯和冯氏父子拱手。 李斯脸色一沉,额头上不由渗出细密的汗水,冯劫率先上前,拿起帛书放在鼻前,嗅了嗅,皱眉道:“什么味啊?我怎么没嗅出来?” “冯将军仔细闻闻,这味道好似海鲜鲍鱼!”胡毋敬回味了一下,朝冯劫说道。 “海鲜鲍鱼?” 冯劫怔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道:“老常奉是不是嘴馋了?想吃海鲜鲍鱼?” “哼!” 胡毋敬冷哼道:“老夫生于齐地,沿海之家,这帛书上的味道,老夫怎么可能不知?足下没能闻出来,怕是失味了!“ ”行吧,你说我失味了,那就让别人闻闻!” 说着,扭头朝冯去疾道:“冯右相,你一路东巡归来,可有闻到海鲜鲍鱼之味?” “老夫近日偶感风寒,导致鼻腔堵塞,闻不出任何味道。”冯去疾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到这话,蒙毅面色一冷,朝李斯道:“李丞相,此事该如何处理?” “遗诏由中车府令赵高保管,不如让他来答话?”李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蒙毅反问。 冯劫大手一挥:“赵高,上前禀报!” 原本站在角落的赵高,听到冯劫的命令,立刻上前,躬身道:“禀报诸位大臣,皇帝甍难之前,曾让在下采购海鲜鲍鱼,说黎安君喜欢吃,在下得陛下令,采购了十几车海鲜鲍鱼!” “后来,封存帛书的鱼胶用完,在下便让两名太医炼制新的鱼胶,而炼制新鱼胶的材料,正是取自那十几车海鲜鲍鱼!” 说到这,赵高面色肃然的道:“在下所言,两名太医可作证,十八皇子胡亥也亲眼所见,在下敢以人头担保,绝无虚言!” “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胡毋敬思忖道:“毕竟就地取材,最为省事!” tsxsw.la “且慢!”蒙毅皱眉道:“此前三府勘定,并未言及此事,而且,陛下先有口谕,后有遗诏,敢问中车府令,陛下尚未定遗诏之前,为何不提前准备鱼胶?” “禀报郎中令!” 赵高神色恭敬的道:“陛下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口谕虽在前,但与遗诏间隔不足半刻钟,就算赵高知道鱼胶不足,也没办法分身安排太医炼制鱼胶!” 听到这话,蒙毅默然了。 赵高之言,并非没有疑点,只是要查明疑点,需要耗费很多时间,眼下正是朝会的关键,没人愿意等自己查明疑点。 想了想,蒙毅心中满是苦涩。 一旁的李斯平静的追问;“蒙上卿,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蒙毅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李斯又朝胡毋敬道:“老常奉意下如何?” “既然郎中令没有异议,那就启诏吧!”胡毋敬摆了摆手。 蒙毅没有说话,拿起文书刀,隔开粘有鱼胶的帛书,交给一旁的冯劫:“冯公,你来宣诏吧!” “好!” 冯劫对帛书躬身一礼,然后接过帛书,朗声道:“朕之皇子,唯十八皇子胡亥深得朕心,必能笃行法制,敬贤重士,可以为储君,朕故去后,李斯会于朝臣,拥立胡亥为太子,发丧之期满后,着继皇帝位......” 念到此处,冯劫两眼一呆,怔怔道;“诏....诏书没了!“ 嗡—— 听到诏书没了,众臣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一时间,整个大殿,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李斯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冯劫。 蒙毅脸色大变,一把抢过冯劫手中的帛书,仔细端详。 没错! 这就是皇帝的字迹! 皇帝的手书,蒙毅再熟悉不过了,他绝不会认错。 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皇帝莫非患了失心疯? 怎么不传位给长公子扶苏,十九公子赵昆,偏偏传位给十八公子胡亥? 恍惚间,蒙毅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李斯悲怆大吼一声:“陛下——” 紧接着,扑拜跪地,朗声痛哭。 他这一哭,群臣也跟着大哭。 然而,在哭声中,谁也没反对胡亥继承帝位。 李斯奉始皇帝之命,担任顾命大臣,他们自然以李斯的意见为主,李斯选择拥立,他们便选择拥立,李斯不选择拥立,他们也不选择。 这是一种政治站位,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大概哭了半响,李斯颤颤巍巍站起来,走到铜匣前,老泪纵横的道:“陛下啊陛下,您给大秦出了个难题啊!” “大秦在您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未曾想,竟会如此多磨!” 说着,悲叹一声,摇头道:“老夫启诏之前,就已经发下誓言,如今只能认命了!” “李丞相,吾等真要遵从此诏?”冯去疾上前一步,朗声质问。 他是扶苏的拥护者,自然不想胡亥继承皇位。 但李斯一字一顿道:“陛下遗命如此,实乃天意,吾等身为陛下的忠臣,怎能罔顾陛下遗命?” 听到这话,冯去疾哑然。 大殿众臣也沉默不语。 片刻,李斯定了定心神,环顾众臣,郑重其事的道:“诸位大臣莫非要抗旨不尊?” “这......” 众臣闻言,互相对视。 就在这时,突兀一声,打破了寂静:“遗诏合乎法理,左廷尉张籍愿奉陛下遗诏!” 自从姚贾伏法后,左廷尉张籍便全权处理廷尉府事宜,所以张籍的言论,便代表廷尉府的言论。 廷尉府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秦国的法治。 既然廷尉府承认遗诏的合法性,那遗诏便没有问题。 沉默半响,胡毋敬叹了口气,艰难的开口道:“老夫胡毋敬,尊陛下遗诏!” 此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惊。 张籍虽然代表廷尉府,但资历尚浅,真正的帝国老臣,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胡毋敬不同,他是帝国老臣。 现在连帝国老臣都同意了,众臣的心开始动摇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帝国老臣,郑国也拱手道:“老臣愿尊陛下遗诏!” “末将也尊陛下遗诏!”章邯应答,他是第一个说话的将领。 眼见有将领站出来,冯劫眉毛微蹙,转头望向顿弱,顿弱沉默不语,李斯大手一挥:“还有何人不尊陛下遗诏,站出来!” 听到这话,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站出来。 片刻,李斯再次朗声道:“既然没人站出来,那老夫就以顾命大臣的身份宣布,朝会决议,拥立十八皇子胡亥为太子,返回咸阳发丧之后,继承帝位。” “发丧之前,由廷尉府,御史大夫府,国正监,共同管辖甘泉宫,不许任何人出甘泉宫一步,违令者,依法拘捕,朝会,散!” 言罢,李斯径自朝大殿外走去。 冯劫见状,猛然醒悟,朗声大吼:“李丞相且慢!” 他的声音虽然震动大殿,但李斯并未回身,依旧步履蹒跚的走出殿门。 一时间,整个大殿,满是难堪。 隔了半响,殿内众臣也相继离开大殿。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蒙毅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夕阳透过门窗,照射在殿内,将阴影割成了无数光斑。 离奇的光影中,蒙毅宛如一尊石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落山了,光影也随之消失了,大殿内陷入一片夜色。 第三百章李斯拟诏,赐死扶苏、蒙恬 在令人难堪的气氛中,胡亥登上了太子之位。 虽然在大殿之上,李斯极力将‘尊皇帝遗诏’几个字反复念诵,但大臣们的态度,依旧很冷淡。 即没有赞颂之声,也没有拥戴之词,反正就是平平淡淡。 等胡亥带好太子头冠,李斯忧心忡忡的道:“今日拥立太子,诸位大臣哀悼国事,于情于理都可以体谅,但忠于大秦之心,天地可鉴!” 说着,转身朝胡亥拱手:“以后但有治国长策,吾等必将如常上奏,还望太子尽快商议决断!” “有李相在,有诸位臣工在,天下安定,指日可待!” 胡亥面色肃容的回了一句,李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依照拥立太子的程序,最后应该由太子宣示国策,但李斯等胡亥说完之后,便宣布了退朝。 诸位大臣也没有异议。 就如此,本该隆重庄严的拥立庆典,跟闹着玩似的散了场。 ....... 李斯刚回到行辕,赵高就急匆匆地前来求见。 本来李斯是不打算见赵高的,但赵高说胡亥相邀,他只能放赵高进来。 此时,李斯端坐在书房,赵高上前躬身一礼:“李丞相,太子有要事相商。” “今天拥立大殿,赵府令可知有多难?”李斯面无表情的问道。 “李丞相雄才大略,足以克服所有艰难,在下敬佩李丞相。” “赵府令智谋过人,不知老夫今日处置,以为如何?” “李丞相不愧帝国支柱,处理得当,大局者谋也!”赵高恭维道。 闻言,李斯揶揄的笑了笑:“难道就没有不足的地方?” “要说不足,倒不是没有,只是细节问题,尚有欠缺。”赵高小心翼翼说道。 “哦?”李斯挑眉:“愿闻高见。” “高见算不上,只是李丞相今日面对众臣,有些底气不足,特别是没有让太子宣示国策。” “哼!” 李斯冷哼一声,脸色垮了下来,沉沉的道:“你平心而论,胡亥有什么国策可宣示?老夫让他宣示国策,岂不是自取其辱?” 听到这话,赵高面无表情的道:“时至今日,李丞相还将太子当作庸才,以后怎么能一心为国?赵高虽不才,但能担保,太子早就准备好了国策宣示!” “既然准备好了,为何不告诉老夫?”李斯淡淡一笑,似乎没将此事放在眼里。 其实,他不光没将此事放在眼里,就连即将登位的胡亥,也没放在眼里。 对于这点,赵高心知肚明,但还是郑重其事的道:“拥立大典的正常程序,在下怎么知道李丞相会绕开这个环节?” 似乎有些不满赵高当面质问,李斯眉头微蹙,冷冷道:“赵府令当知,太子威望尚浅,绕开这个环节,也并非老夫主见,乃老常奉谏言!” 说着,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当时的情况,赵府令不知,老夫也很为难。” “李丞相的难处,在下自然明白,只是.......” “好了,事情已过,无需再聒噪!” 赵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斯挥手打断,豁然起身,离开了书房。 望着李斯离开的背影,赵高目光一寒,转瞬即逝,紧接着,抬步跟了上去。 ....... 胡亥居住的宫殿,在一处山坳中,曲径通幽,十分清冷。 当李斯坐着赵高亲自驾驭的马车来到宫殿的时候,胡亥早已站在宫殿门口,朝李斯躬身一礼。 李斯见状,心头大喜,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嬴政时,嬴政礼遇他的场景。 “我出身布衣,能得两代皇帝尊崇,何其幸哉!” 李斯心中感慨了一句,然后如同第一次见嬴政那般,坦荡的受了胡亥一礼。 与此同时,赵高和胡亥浑然不觉,一个伸手扶李斯下马车,一个上前再次躬身施礼。 “太子身为帝国储君,行如此大礼,老夫怎能担当得起?”李斯淡淡一笑,并没阻止胡亥施礼。 胡亥温文尔雅的答道:“李丞相乃帝国柱石,犹如周公辅国,怎么能不以圣贤之礼相待?” “呵呵。” 李斯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赵府令总说太子聪慧过人,如今一见,倒是不虚此言!” “胡亥年幼,对国策之事,稍嫌稚嫩,以后还望李丞相多多教诲。” “太子礼贤敬士,以后何愁天下不安?” 说完这话,李斯与胡亥相顾而笑。 紧接着,两人携手进入正厅。 胡亥将李斯安置在左案,自己却不坐主案,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李斯桌案一侧,大有一副聆听圣贤之言的架势。 仅此一举,李斯便有一种帝师的快感,仿佛将胡亥当成了承上启下的贤明君主。 稍微沉吟,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朝胡亥道:“不知太子找老夫来商量何事?” “胡亥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唯有丞相,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丞相……” “只要太子相问,老夫知无不言!” 听到这话,胡亥眼眶一红,隐隐有泪光闪动,却听他踌躇的道:“胡亥突然做了大秦太子,不由有些惶恐,还望李丞相教我!” “太子想问的是,安邦定国之策?”李斯气度沉稳的反问道。 “今日的情况,李丞相应该知晓,庙堂不待见我,天下也疏远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胡亥哽咽的答道。 “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太子何需如此担忧?!” 李斯拍案道:“若太子问安邦定国之策,老夫力谏太子,秉承先帝遗志,推行法治,根除六国余孽,肃清外患,安抚黎民。” “李丞相的意思是,只需遵循我父皇的治国之道,便能天下安定?”胡亥歪头追问。 “遵循先帝的治国之道是长策。” 李斯想了想,道:“若是近策,则需要肃清朝政。” 听到这话,胡亥若有所思,片刻,点头应道:“李丞相言之有理。” 李斯淡淡的问了一句:“那太子可有肃清朝政的想法?” “没有。” 胡亥老实的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李斯急道;“还望李丞相教胡亥!” “太子别急,咱们先听听赵府令的高见!” 李斯说着,扭头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赵高。 赵高明知李斯在轻视自己,却浑然不觉的道:“在下的意思是,太子已经拥立,大局主要还是顺利登上帝位,目前,当务之急,应当清除太子潜在的威胁,否则,乾坤颠倒,竹篮打水。” “哦?”李斯心中诧异,嘴上却淡淡的道:“愿闻其详。” “大秦朝堂,总共有五大势力,若这五大势力干扰太子登位,那大局恐怕有变。”赵高沉沉的说道。 “五大势力?” 李斯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愕,怔怔的看着赵高。 却听赵高一本正经的道:“大秦朝堂有李丞相主持,自然没什么问题,但五大势力,有明有暗,咱们必须要知根知底。” “其一,长公子扶苏朋党,蒙氏,以及冯氏父子。” “其二,黎安君赵昆朋党,王氏,以及王氏姻亲,蓝氏。” “其三,李丞相一系,便是老常奉胡毋敬,左廷尉张籍,老令卿郑国,以及章邯,杨端和等三公九卿。” “这三大势力,乃明面上的势力,朝野皆知。” 话到这里,赵高一脸肃杀的道;“虽然黎安君投河自尽,但王家和蒙家是秦国的两大将门,不排除他们联合的风险。” 爱阅书香 “赵府令之言,何其危矣,敢问两大暗势力,又在何处?”李斯心惊肉跳询问。 赵高侃侃而谈:“所谓暗处,指的是平常见不到的地方,大秦帝国真正的暗处势力,其一便是顿弱之铁鹰卫,以及丞相府下黑冰台,其二便是皇族成员,以及宗正府!” 说着,朝李斯反问:“敢问李丞相,在下所言,可有遗漏?” “这.....” 李斯惊愕之余,静静地看着赵高,良久,默然了。 赵高对秦国朝局的剖析,将他惊得背脊骨发凉。 李斯第一次感到面前这个高大内侍的可怕。 一个在国家决策当中,从来没有发言过的内侍,居然将朝局洞悉得如此透彻,就连他这个帝国丞相,都没看得这么清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行! 自己绝不能留下此人! 等站稳脚跟,一定要除掉此人! 李斯心中电光火石般得闪过一个念头,然后逐渐恢复平静。 一旁的胡亥见李斯默然不语,显得有些急了,忙道:“敢问李丞相,如何肃清这五大势力?” 话音刚落,李斯便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眼前这位面容稚嫩的太子,不由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胡亥的问话,很明显是他自作主张的,没有事先通气赵高。 在这之前,胡亥说的那些话,李斯就感觉是赵高教导他的。 然而,就算如此,李斯也毫不在意。 你赵高能做他老师,我李斯难道就不能? 李斯心中不屑的笑了笑,然后朝胡亥道:“五大势力乃赵府令提出的,我想赵府令应该有对策,不妨先听听赵府令之言?” “这....” 胡亥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赵高:“老师您看?” 赵高没有理会胡亥,转而朝李斯谦恭道:“李丞相国之巨臂,在下班门弄斧之言,不值一提。” “赵府令乃太子之师,何必事事推诿老夫?”李斯微微一笑。 赵高神色坦荡的道;“在下虽为太子老师,但教授的只是‘刑名之术’,对于朝堂深奥,远不及李丞相!” “行了,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客套了。” 李斯摆了摆手,思忖片刻,郑重地道;“要想太子顺利即位,第一策便是安定北疆!” “李丞相之策,乃镇国之策,在下景仰!” 说着,赵高扑拜在地。 胡亥也跟着跪在李斯身前。 蓦然间,李斯的尊严达到顶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油然而生,只见他笑着捋了捋胡须,喟叹道:“老夫得蒙先帝知遇之恩,虽位极人臣,但不敢不维持先帝大道。” 说完,豁然起身,朝赵高道;“赵府令,准备笔墨,印玺。” “诺。” 赵高应诺一声,立刻前去准备。 胡亥缓缓爬起来,恭敬的退到一边。 很快,赵高便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回到了厅堂。 李斯扫了眼胡亥,又看了看赵高,压低声音道:“老夫写完诏书,吾等便没有回头之路了,两位可有想好?” “李丞相为胡亥尽心尽力,胡亥铭记在心,必不负厚望!”胡亥正色道。 “在下唯李丞相马首是瞻!”赵高躬身附和。 李斯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在羊皮卷上写道:朕东巡六国故土,本打算震慑天下,然,屡遭六国余孽行刺,实乃大谬也! 长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坐拥数十万将士,不思南下勤王,扶苏以得不到太子之位,日夜怨恨君父,是为不孝之子,特赐其拔剑自裁。 上将军蒙恬与扶苏共同管理九原军事,坐视其不忠不孝,亦有不忠之嫌,特赐其死罪! 另,九原兵事,暂交由陇西侯李信代管,始皇三十七年,八月。” 当最后一个字落笔之时,李斯已然疲惫不堪,他幽幽的抬眼看了看赵高和胡亥,叹息道:“如此做法,非老夫之愿也!” 闻言,赵高上前一步,恭敬说道:“李丞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相信先帝,长公子,蒙将军他们,会理解李丞相的!” “是啊,李丞相高义,相信他们会理解您的!·”胡亥随声附和。 李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那.....在下是否盖上玉玺?”赵高试探着追问。 李斯脸色一沉;“老夫已经将诏书写完,此时不盖玉玺,更待何时?” “是是是!在下立刻盖印!” 赵高心中大喜,连连点头。 一旁的胡亥,紧张的看着赵高将玉玺拿出铜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玉玺,不由有些激动。 “老师,咱们盖上玉玺,大哥他们就会听咱们的吗?”胡亥轻声追问。 李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暗暗摇头。 这时,赵高已经盖好了玺印,将诏书放到李斯桌案前:“李丞相,玉玺已经盖好了。” “既已盖好,那就命人带上诏书,前往九原郡宣诏。” “谨遵李丞相令!” ………… 双倍月票期间,有月票的都投一投啊! 求订阅,求支持啊! 第三百零一章不装了,我胡亥只想做咸鱼 李斯走后,厅堂内只剩下胡亥和赵高。 虽然胡亥说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李斯,但是比起李斯,胡亥显然更亲近赵高。 这不光因为赵高是胡亥的老师,还因为胡亥的太子之位,是赵高帮他一手谋划的。 所以,两人的关系远比一般师徒,更亲近。 稍微沉吟,赵高面色肃然的朝胡亥拱手道:“太子,老奴以为,单单安定北疆,还不足以掌控大局!” “啊?” 刚刚稳定心神的胡亥,听到赵高的话,吃了一惊,忙道:“老师,这可如何是好,李丞相没有说其他策略啊!” 比起李斯,赵高没有端架子的心思,反而恭敬安慰。 只见他上前一步,搀着胡亥坐上主位,轻声说道:“其实,掌控大局的策略很多,除了安定北疆以外,还需要肃清王氏和蒙氏。” “王氏很简单,嬴元曼谋害君父,罪大恶极,本就该夷三族,而蒙氏,只要蒙恬一死,蒙毅孤掌难鸣,收拾他也很容易......” 话音还未落下,胡亥满脸惊愕的问:“蒙氏和王氏,乃大秦两大支柱,若是肃清了他们,我大秦如何安定?” “太子,我大秦能臣名将多如牛毛,没了蒙氏和王氏,难道大秦的天下会乱?太子莫非忘了,我大秦有上百万军队,谁人敢造次?” 赵高挑着眉毛,语言得意的道。 胡亥听了他的话,顿时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双手更是拉住赵高的衣袖,兴奋地道:“是不是肃清蒙氏和王氏后,我可以让章邯做大将军?” “只要太子登位,想让谁做大将军都可以!” “哈哈,还是老师计谋出众,若有章邯和老师辅佐胡亥,胡亥无忧矣!” 听到这话,赵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太子,先帝统一天下,建立大秦帝国,为的就是让子孙万代享福,等太子登位,大秦的府库足够太子享受帝王生活!”赵高笑着躬身道。 “真的吗?”胡亥眼睛一亮。 赵高认真点头:“只要太子登上帝位,这大秦的天下便是太子的,就算是李丞相,也不敢左右您的意志。” 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老奴以为,做皇帝就应该享乐,可不要学那尧舜,住的是茅屋,吃的是野菜,冬天皮毛御寒,夏天草鞋度日,过得还不如平民百姓!” “那....老师可有良策?” “有倒是有,就怕太子不应允!” 胡亥闻言,有些不悦的道:“老师说的哪里话,您我师徒,虽不是父子,但胜似父子,胡亥还有什么不应允老师的?” “听太子一言,老奴感激涕零.....” 赵高说着,朝胡亥躬身一礼,眼眶红润的道:“如果太子信得过老奴,待太子登位之后,可让老奴筛选群臣上奏的奏折,这样一来,一些小事就不劳烦太子了。” “这.....” 胡亥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 如果这番话是对嬴政说的,赵高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宦官在历史上,之所以占有一定位置,主要原因是他们掌握着与皇帝随时沟通的权利。 如果宦官完全掌握了言路,切断了大臣与皇帝的联系,那国无宁日是必然的。 这一点从数千年的历史上,已经得到了无数次验证。 而此时,赵高想做的,正是切断胡亥与大臣的联系,独掌言路。 这样一来,赵高就成了大臣和皇帝中间的传话人,有些话,他想说就说,他不想说就不说。 而皇帝说了什么,也要通过他来传达,这话的意思,随时都可能被赵高曲解。 任何一个英明的帝王,都不会允许赵高这样做。 然而...... 自从胡亥登上太子之位后,他的精明,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居然正在认真考虑赵高的建议。 其实,他骨子里就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只不过嬴政在的时候,有所收敛,如今嬴政不在了,天性彻底得到解放。 只见胡亥思虑了半响,旋即回过神来,朝赵高笑道:“老师说得没错,做皇帝就是应该好好享受生活,看看我父皇,虽然建立了大秦帝国,但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我才不要做那样的皇帝!” “理当如此!” 赵高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只要做了皇帝,安心享受便是,国事什么的,由大臣们处理,不然养他们干嘛,有任何大事,老奴都会及时禀报您的!” “好好好!” 胡亥兴奋地连叫三声好。 赵高笑着给胡亥掺了一杯茶,然后压低声音道:“老奴知道太子被禁足在宫殿,十分烦闷,特意搜罗了一些良家美姬,这就将她们送进宫来服侍太子?” “哈哈哈,还是老师懂我!” 胡亥大笑一声,搓着手道:“老师放心,有了她们,胡亥绝不出寝宫半步,直到登基大典!” ........ 安顿好胡亥之后,赵高带着诏书,匆匆回到了行辕。 此时,夜深人静,他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吴庸。 多年之前,吴庸原本是邯郸市井少年,其父开了一间酒馆,赵高常带朋友去玩乐,两人便相识了,后来秦赵大战,赵高家破人亡,吴庸也举家逃亡秦国。 再后来,两人误打误撞,在咸阳相遇。 那时候的赵高,还没发迹,只是秦王嬴政身边的小内侍。 为了对付吕不韦,嬴政需要私下联络朝中大臣,而这时,吴庸便成了赵高的亲信,替他探查咸阳城内的风吹草动。 等赵高成为胡亥老师后,吴庸便幸运地成为了胡亥的舍人。 除了打理一些杂物,便是负责监视宫内的皇子公主,尤其是与嬴政来往的可能。 虽然吴庸将份内之事做得无可挑剔,但还是比不过机敏精悍的阎乐,以至于,阎乐成了赵高的女婿。 可是...... 尽管这样,吴庸对赵高依旧忠心耿耿。 或许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没过多久,阎乐便意外身死。 吴庸知道,自己的机会快来了。 这不,赵高刚回到行辕,立刻招来了吴庸。 “吴庸,可想建功立业?”赵高扫了眼吴庸,面无表情的问道。 吴庸立即拱手:“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若有身死之危,你待如何?” “吴庸一家来到咸阳,全靠主公照料,纵使万死,也不后悔!” “很好。” 赵高点头,遂将诏书之事,给吴庸说了一遍,又命他为特使,前往九原宣诏。 吴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般市井之徒,竟然能做宣诏特使。 而且,这特使乃是正经官身。 一个市井之徒,拥有了官身,吴庸想都没想的便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胡亥以太子的名义,宣示了擢升吴庸为公车司马之职,并让他以始皇帝特使的身份,前往九原,宣布始皇帝诏书。 吴庸虽然不知道始皇帝生死,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他自始自终都没问一句始皇帝的意思。 等吴庸接过诏书,踏出殿门的时候,赵高将他拉到一边,讲述了种种宣诏关节。 “吴庸,该讲的不该讲的,本府令都给你说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问无妨!”赵高压低声音,朝吴庸道。 “主公放心,吴庸都知晓了。”吴庸朝赵高拱手一礼。 赵高点头,再次嘱咐道:“记住,务必要让扶苏蒙恬,奉诏身死!” “诺。” 吴庸应诺一声,转身离开了宫殿。 ....... 与此同时,另一边,九原郡北疆。 广阔的草原,囊括了天地苍茫,巍峨的万里长城,雄奇震撼。 今日,乃是万里长城合龙的庆典。 整个阴山草原,都兴奋莫名。 只听,沉重悠扬的鼓声,传遍山野,只见,黑旗招展的城墙,一片壮阔。 扶苏站在烽火台上,举目眺望,无限感慨的道:“蒙将军,长城终于合龙了啊!” “是啊,终于合龙了!” 蒙恬笑着捋了捋胡须,喟叹道:“长城合龙了,百姓们也就可以归家了!” 短短两月时间,蒙恬胡须皆白,仿佛苍老了十岁,而扶苏精瘦的脸颊,也黝黑了不少。 虽然这其中,有李信拜见始皇帝未见虚实的缘故,但也有操心长城施工进度的原因。 前几天,蒙毅曾派人来送信,说始皇帝去了甘泉宫,让他奔赴甘泉宫,参加大朝会。 156n.net 蒙恬得知此事后,心中疑云更加深厚,几次提出南下求见始皇帝,但都被扶苏阻止了。 扶苏的理由,跟之前一样,一个是担心始皇帝责怪他不尊孝道,另一个则是未奉诏归国,乃不忠之举。 尽管蒙恬极力劝说,但扶苏一再坚持,他也不好强迫扶苏。 毕竟,蒙恬一直将扶苏当作储君看待,没有扶苏的同意,任何举措,都会适得其反。 稍微沉吟,蒙恬便朝扶苏道:“公子,长城合龙乃举国大事,就算陛下不能亲临合龙大典,但我们身为陛下的臣子,若不觐见陛下,说明情况,怕有不忠之嫌!” 扶苏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道:“陇西侯不是替我们禀报了合龙之事吗?” “陇西侯掌管的是辽东郡,与我们不同,我们才是九原郡真正的主事人,若主事人都不将长城合龙放在心上,陛下该如何看我们?” “这.....” 扶苏犹豫了片刻,旋即点头道:“蒙将军说得有理,那等长城合龙之后,觐见我父皇!” “好!” 蒙恬大喜,朗声应了一句,然后抬手喝道:“长城合龙大典,正式开始——” ....... 合龙大典,军民同庆,无数牛羊,被宰杀烹食,无数烈酒,被端上酒桌。 许久没有开怀的扶苏,豪侠之气骤然爆发,走过一座又一座帐篷,与军民痛快畅饮,喝得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片白杨林,躺在柔软的青草上,笑唱着不知曲目的歌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黑点,正朝他掠空而来。 “那是.....” 扶苏瞳孔微缩,连酒意都醒了几分。 来不及多想,他翻身爬起来,然后对着黑点吹了句口哨。 只听‘唳——’的一声长啸,那黑点逐渐放大,然后变成了一只展翅的鹰隼。 对于这只鹰隼,扶苏再熟悉不过了,因此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伸出手臂,任由鹰隼扑腾在他手上。 “狗蛋,是昆弟让你来找我的吗?”扶苏涨红着脸,口吐酒气的抚摸着鹰隼的翅膀。 鹰隼似乎很喜欢酒气,听到扶苏说话,不禁用尖嘴,戳了戳扶苏的嘴唇。 扶苏哈哈一笑,叫骂道:“好你个狗蛋,敢占本公子的便宜!” 说着,就要拍鹰隼的头。 但鹰隼反应非常灵敏,在扶苏伸手的刹那,便扑腾落在了他头上。 扶苏见状,没好气的道:“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唳!” 鹰隼闻言,再次鸣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你那么傻,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眼见鹰隼的爪子把自己发型搞乱了,扶苏连忙将它抓下来,询问道:“狗蛋,我昆弟还好吗?” 狗蛋的名字,是赵昆随口说的,没想到扶苏当了真,每次看到鹰隼,他都叫它狗蛋。 搞的鹰隼每次都很无语。 听到扶苏的询问,他叫都懒得叫了,直接抬起左腿给扶苏看。 只见它的左腿上,有一只红色的竹筒。 在这之前,赵昆便与扶苏交代过,只要看到红色竹筒,那便是最危险的时刻。 如今红色竹筒出现,说明危险已经来临。 扶苏脸色一沉,二话不说,直接摘下红色竹筒。 然而,正当他准备查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放飞鹰隼,然后紧握红色竹筒,仰躺下去。 很快,蒙恬便带人来到了扶苏身前。 “长公子,您没事吧!”蒙恬翻身下马,急切询问。 扶苏佯装酒醉,人事不省。 蒙恬勃然变色,立刻招来随军医者。 却听医者仔细打量道:“禀蒙将军,公子的症状,像极了醉死症,唯有静心修养,方能痊愈。” 闻言,蒙恬雷霆大怒,当即下令,随行护军戴罪履职,若扶苏有任何差池,护军全部陪葬。 就如此,南下觐见始皇帝之事,延期了。 可是..... 没等几天,始皇帝的特使忽然来到九原郡。 “何人为特使?”一名斥候奔赴蒙恬军帐,蒙恬皱眉询问。 斥候恭敬答道:“据来人自报,名叫吴庸!” “吴庸?何许人也?” “在下不知!” 蒙恬眯眼:“仪仗可有差池?” 斥候:“仪仗无差!” 从未听过此人,仪仗却没有差池,这是何故? 难道陛下临时起意?随便委派了一人? 这不应该啊! 按照以往惯例,派来九原的特使,都是朝中大臣,除了陛下亲临,更多的是蒙毅、冯劫等。 这吴庸是何人? 以蒙恬对庙堂的熟悉,竟然丝毫想不起来,庙堂之中,有这号人物! 第三百零二章请叫陛下来阻我蒙恬 就在蒙恬大感疑惑的间隙,一列五百人左右的车队,缓缓朝他这边驶来。 没过多久,马车前列一人站了起来,朝蒙恬遥相拱手:“公车司马吴庸奉命特使,拜见九原侯蒙将军!” 闻言,蒙恬回过神来,冷冷扫视车队,最终将目光落在吴庸身上,默然不语。 吴庸见状,不由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自镇定,试探着询问:“敢问蒙将军,这是何意?” “吴庸,何许人也?” “原邯郸人氏,今秦人也!” “呵!” 蒙恬‘呵’了一声,冷笑道:“倒是有些机敏,那某再问你,何时任职公车司马?” 公车司马属于卫尉属官,职能有四,分别是掌管皇城出入车马,夜巡皇城,夜传奏章,以及征召公车。 虽然属职卫尉,但实际上是为皇帝服务的官职。 却听吴庸不卑不亢的答道:“旬日之前,刚刚履职!” 说着,反问了一句:“敢问蒙将军是要勘验下臣的印鉴?” “哼!” 蒙恬冷哼一声,挥手道:“请特使入城!” 说完,调转马头,径自策马朝前。 吴庸眉头一皱,不由脸色一沉,旋即冷冷下令:“入城!” 随行的车队,缓缓前行,蒙恬并没有引导他们入城,而是直接回到了城内幕府。 刚进入幕府衙门,便有人禀报公车司马求见,蒙恬淡淡的吩咐道:“本侯军务繁忙,暂时没时间见他,将他安置在驿馆,不许随意走动!” “诺!” 禀报之人应诺一声,转身离开了幕府衙门。 蒙恬沉吟了片刻,立即招来裨将蒙虎,一起前往监军行辕。 扶苏从白杨林回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时而朗声大笑,时而默不作声,令蒙恬眉头大皱。 蒙恬每日探视他三次,可每次一说起正事,扶苏便一阵没来由的大笑:“蒙将军啊蒙将军,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享受,你看看这草原多好,这牛羊多好!” 明明是纯真的朗笑,眼中却带着隐隐泪花,蒙恬实在不忍直视,每次都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然而,今日的情况比较特殊,蒙恬带来了裨将蒙虎,务必要将扶苏从颓废中唤醒过来。 蒙虎乃蒙恬族亲,与扶苏年龄相仿,两人私交也不错,有时候蒙虎说的话,比蒙恬还管用。 “长公子,陛下的特使到了!”蒙虎刚跨进大厅,便朝扶苏朗声高喊。 扶苏背负着双手,凝望着窗外,突兀听到蒙虎的声音,不由打了激灵,喃喃自语:“特使....特使.....” “长公子,陛下派特使来了!派特使来了!”蒙虎一字一句的呐喊。 扶苏骤然转身,一脸惊喜的道:“父皇!我父皇来了?” “是陛下派特使来了!特使!宣诏的!”蒙恬手舞足蹈的解释。 “噗——” 扶苏嗤笑一声,没好气的道:“知道了,就你聒噪!” 蒙虎挠了挠头,转身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蒙恬。 蒙恬走过来躬身一礼:“长公子,福兮祸所伏,国家危难就在眼前,还望长公子清醒应对。” “蒙将军稍等!” 扶苏点了点头,抬手说了一句,然后大跨步走向后堂,没过多久,挂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身整齐的衣袍,回到正厅。 全然没有之前的浑浑噩噩状态。 “蒙将军,阿虎,你们且坐下说话!”扶苏拿起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朝蒙恬二人抬手。 蒙恬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肃然坐在了对岸。 很快,扶苏便收拾妥当,朝蒙恬躬身一礼:“还请蒙将军赐教!” 蒙恬看了扶苏一眼,皱眉说道:“长公子,这次特使来九原,老夫感觉非常蹊跷,还望长公子谨慎对待!” “哦?”扶苏面露诧异的道:“敢问蒙将军,是特使蹊跷,还是特使来九原蹊跷?” “依老夫看,两者皆有蹊跷!” “这是为何?” 扶苏不解的追问。 蒙恬想了想,道:“长公子应该知晓,公车司马乃卫尉要职,素来由功勋军吏,或者诸郎选拔; 卫尉杨端和与老夫乃至交好友,他的属官,老夫再熟悉不过了,原公车司马身强体壮,且家族世代为秦将,怎么皇帝东巡归来,突然罢职?” “蒙将军的意思是,此人有假冒之嫌?”扶苏眯眼。 蒙恬摇头:“假冒倒不至于,只是有些蹊跷,陛下用人,只要没犯大错,都不会轻易罢免。” “那特使到底是何人?”蒙虎忍不住追问。 蒙恬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据说叫吴庸,乃无名之卒!” “父皇用无名之卒传诏,确实有些蹊跷.....” 扶苏沉吟了一下,朝蒙恬道:“敢问蒙将军,该如何应对?” “人的事,一时半会也难以查清。” 蒙恬神色凝重的道:“当务之急,还是那道诏书,老夫揣测,皇城之内,必有大事发生,陛下应该也出了状况!” 听到这话,扶苏脸色一变,急道:“蒙将军是说,我父皇有危险?” “陛下若遇不测,长公子可想齐桓公姜小白的下场.....”蒙恬面无表情的道。 “放肆!” 扶苏大怒:“我父皇不是姜小白!不是齐桓公! “老夫也没说陛下是!”蒙恬冷静得可怕。 扶苏收敛情绪,歉意的躬身一礼:“蒙将军有何策略,不妨说来听听!” “老夫与阿虎有一策,需长公子定夺!” “你们且说!” 蒙恬点头,朝蒙虎摆手,后者拿出一卷羊皮地图,放在扶苏面前,道:“长公子且看!” “根据探子密报,陛下的行营目前在甘泉宫,且三公九卿都去了甘泉宫,整个甘泉宫守卫森严,只许进,不许出,由此可见,朝局必将出现变数!” 说着,又拿出一份地图,朝扶苏指示道:“蒙将军的策略是,立刻拘押特使,驱兵五万,由泾水进入中山要道,截断甘泉宫路径; fqxsw.org 而后,再由蒙将军率五万骑兵,包围整个甘泉宫,面见陛下,陈述国事,若有异常,蒙将军肃清朝政,拥立长公子登位.....” “若没有异常,又如何应对?”扶苏面色阴沉的道。 “若没有异常.....” 蒙虎沉默了片刻,坚定的道:“若没有异常,蒙氏一门,甘愿受死!” “荒唐!简直岂有此理!!” 扶苏拍案大怒:“为了我的皇位,蒙氏甘愿灭门吗?” “长公子,凡事都要权衡,我蒙氏与长公子同气连枝,朝野尽知,若长公子不登位,我蒙氏的下场,也未必好过.....” 蒙恬皱眉说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的道:“更何况,朝局乱象已出,此时不作为,更待何时? “灭门之说,只是最坏的结果.....”蒙虎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我管你们最坏还是最好,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扶苏罕见的发怒道。 “长公子——” 蒙恬老泪纵横道:“若诏书有异常,莫非您要坐以待毙?” “蒙将军,我.....” 扶苏见状,也哽咽了。 他知道蒙氏一门忠于他,也知道赵昆的密信,但有些事情,他始终没想清楚。 毕竟这个天下刚刚平息不久,若按蒙恬和赵昆的做法,天下又将大乱,他实在不忍心看到百姓再遭战火磨难。 眼见扶苏流泪不语,蒙恬悲叹一声,佝偻离开了监军行辕。 次日清晨,扶苏穿戴整齐,走进将军幕府,郁闷了一晚上的蒙恬,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蒙将军这是怎么了?”扶苏诧异的询问军务司马。 军务司马小声答道:“回长公子,蒙将军昨日归来,饮了一夜的酒,直至天明,才入榻酣睡。” “这....”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片刻,长叹一声,然后朝军务司马道:“去唤军医过来,给蒙将军诊治一二,切勿出了状况!” “诺。” 军务司马应诺一声,扶苏随意找了个位置,静静坐下。 没过多久,军医便走进了厅堂。 然而,正当军医为蒙恬诊治的时候,蒙恬却醒了过来。 “水,给老夫拿水来!” 蒙恬恍恍惚惚的喊了一句,侍从还没反应过来,扶苏便将水递了过去。 “嗯?” 蒙恬见到水杯,愣了愣,扭头看去,发现是扶苏,不由眉锋微蹙。 他本想开口询问扶苏的来意,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转而点头示意,然后拿起马鞭,径直出了幕府大厅。 扶苏有些难堪,但又无话可说,只将水杯放到嘴边,独自喝了一口,对军医和侍从摆了摆手。 可当军医和侍从出了大厅,蒙恬当即爆喝一声;“老夫连死都不怕,还怕喝一晚上酒?!” 扶苏:“.......” 扶苏叹息,无声自语:“老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扶苏真不是当皇帝的料啊!” ....... 蒙恬虽然有推搪皇帝特使的权力,但没有阻止皇帝特使宣诏的权力。 大概过了三天,吴庸便以皇帝特使的身份,通知了所有九原将领,说是当众宣诏。 如此一来,蒙恬不想扶苏应诏,也必须应诏。 第四天清晨,蒙恬派人将吴庸迎进了将军幕府,看到满屋子的虎狼将领,吴庸愣了一阵。 几天的冷落,吴庸已经感觉不妙,如此多将领,就算一人一拳,也能将他打成肉泥。 吴庸既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密报甘泉宫,毕竟北疆并无造反的迹象,而且诏书还没宣读,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依照对皇子与大臣的宣诏礼仪,吴庸恭敬的捧着铜匣,走到正厅前方,扫视众将,朝扶苏躬身行礼:“公车司马吴庸,见过长公子。” “不必多礼,直接宣诏便是。”扶苏淡淡摆手。 吴庸点头应诺,然后将铜匣放在桌案上,轻轻取出诏书,捧在头顶,缓缓拿下,展开念道:“朕东巡六国故土,本打算震慑天下,然,屡遭六国余孽行刺,实乃大谬也! 长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坐拥数十万将士,不思南下勤王,扶苏以得不到太子之位,日夜怨恨君父,是为不孝之子,特赐其拔剑自裁。 上将军蒙恬与扶苏共同管理九原军事,坐视其不忠不孝,亦有不忠之嫌,特赐其死罪! 另,九原兵事,暂交由陇西侯李信代管,始皇三十七年,八月。” 念到此处,吴庸始终没抬头,声音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巍巍。 而厅堂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几名军中将领,虽然无声无息,但脸上的表情惊愕无比。 扶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到了极致。 而一旁的蒙恬,则始终惊讶的思索着。 半响,目光冷冽的望向吴庸:“汝确定这是皇帝的旨意?” 吴庸心中惶恐,嘴上却坚定的道:“蒙将军,此乃陛下亲笔书写的诏书!” “既然是陛下亲笔书写的诏书,那老夫看看总可以吧?”蒙恬冷冷问道。 “蒙将军想看,下臣岂敢不应允。”吴庸说着,恭敬递上诏书。 蒙恬接过诏书,粗略一扫,立刻断定,此诏书不会有假。 毕竟始皇帝嬴政的笔记,蒙恬非常熟悉。 可即使判断诏书不会有假,也无法相信诏书的内容。 “除非陛下疯了,否则绝不可能处死自己的长子,以及戍边的重臣!” 蒙恬心中思忖道:“陛下不会这样做,那这诏书就不能受命,一定要南下见陛下.....” 眼见蒙恬默不作声,吴庸不卑不亢道:“敢问蒙将军,诏书的内容,可有异议?” “诏书的内容虽无异议,但老夫要与特使面见陛下!” 蒙恬横眉冷对道。 “依照法度,蒙将军的请求,在下恕难从命!” “吴庸,你别忘了,这是在九原,不是在咸阳!” 蒙恬冷笑一声,问道:“你觉得由得了你?” “虽然身不由己,但在下奉命宣诏,一切当以法度办事!”吴庸面色肃然的道。 “好个奉命宣诏!” 蒙恬冷哼道:“如果你没有心虚,又何必以奉命为托?” “蒙将军此言何其可笑,您既然亲自验明诏书,如此说法,岂不是自取其辱?” 吴庸见扶苏哭得悲怆欲绝,心里也有了底气。 如果扶苏像蒙恬一样强硬,那他宣诏之旅,怕是到了尽头。‘ 可扶苏始终软弱,唯蒙恬一人强硬,他倒不那么惧怕了。 正当蒙恬准备开口呵斥吴庸的时候,扶苏抹着眼泪,站起来摆手道:“蒙将军,无需再争了,扶苏应诏!” “长公子不可!”蒙恬大喝一声,直接拦在扶苏身前。 扶苏哽咽道:“若扶苏一死,能换大秦太平,扶苏甘愿也!” “长公子糊涂!” 蒙恬拉住扶苏,正色道:“长公子莫非忘了,陛下乃古今雄主,岂会不明是非,诏书说吾等没南下勤王,可是,吾等曾托陇西侯面呈陛下,陛下那时并未责怪吾等,可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非也非也!” 扶苏哽咽摇头:“此非父皇之过也!” “若非陛下之过,那就是有奸人挑唆,等吾等南下面见陛下,必要清除奸佞,还大秦安定!” 蒙恬义正严辞道。 “蒙恬,你敢违抗皇帝旨意!” 听到蒙恬要扶苏南下面见始皇帝,吴庸当即暴喝。 “哈哈哈!” 蒙恬大笑一声,环顾众将,霸气凌然的道:“以我蒙恬的功劳,就算违抗皇命又如何?别说一次皇命,就算四五次皇命,我蒙恬违抗了,请叫陛下来阻我!” 第三百零三章这是我父皇的尚方宝剑 “以我蒙恬的功劳,就算违抗皇命又如何?别说一次皇命,就算四五次皇命,我蒙恬违抗了,请叫陛下来阻我!” “哈哈哈!好!好一个蒙恬!” 黄崖洞山顶,嬴政背负着双手,朗声大笑。 仔细观看,可以发现,嬴政带着一副漆黑如墨的眼镜。 这时,赵昆从他身后走来,神色古怪的询问道:“义父,您在笑什么呢?” “嗯?” 嬴政愣了愣,旋即摘下眼镜回望赵昆,有些惊讶的笑道:“你这鹰眼当真神奇,居然能观听千里之外的场景!” 所谓的‘鹰眼’,便是赵昆用系统兑换的一副眼镜,主要配合他的鹰隼使用。 凡是鹰隼看到的场景,都能以‘鹰眼’的视角同步观察。 不过,‘鹰眼’的局限性很大,只能观察白天的场景,且不能观察超过一个时辰。 一旦超过时间限制,便会自动关闭。 刚开始,赵昆还觉得挺新奇,后来玩腻了,便拿给嬴政玩。 没想到嬴政居然拿来观察九原郡的情况。 其实,不光李斯和赵高考虑到了九原郡,嬴政同样也考虑到了九原郡。 有了这‘鹰眼’,嬴政也算见证了原历史死后的悲剧。 片刻,赵昆走到嬴政身前,好奇的追问:“义父,我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是观察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 听到这话,嬴政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沉沉的道:“我刚刚看到蒙恬,怒斥那个假传诏书的公车司马!” “假传诏书的公车司马?” 赵昆诧异:“他们这么快就对蒙将军下手了?”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着脸道:“那李斯竟然模仿我的笔迹,假传诏书,赐死蒙恬和扶苏!” 话音刚落,赵昆有些好笑的道:“看来,他们是怕蒙将军和大哥发现端倪,挥师南下!” “一群乱臣贼子,隐藏在我身边数十年,我当真瞎了眼....” 嬴政说着,怒不可遏的道:“蒙恬和扶苏掌握三十万边军,一旦挥师南下,他们全都得死!” “既然如此,那义父为何不告诉大哥他们?” 赵昆带着疑惑的望向嬴政。 嬴政缓了缓情绪,皱眉反问:“如果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可是....” 赵昆迟疑:“可是这样,蒙将军和大哥会有危险啊!” “少来!” 嬴政翻了个白眼,有些鄙夷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通知了扶苏!” “我是通知了大哥,但没告诉他,有人会假传诏书赐死他!” 赵昆有些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 嬴政歪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昆:“那你通知他什么了?” “我告诉大哥,义父害死了我娘,我要反了他,让他跟我一起共谋大业!” 嬴政;“.......” 嬴政眯眼:“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大哥的性格就那样,给他讲大道理没用,只能.....诶,义父,你干嘛!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嬴政的脸色当时就黑了,直接捡起地上的树枝,朝赵昆挥去;“你个混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 当嬴政提着树枝,漫山遍野追赵昆的同时,九原将军幕府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公车司马吴庸面色冷冽的望着蒙恬:“蒙将军当真要违抗皇命?” “屁话!” 蒙恬不屑的白了吴庸一眼,当即挥手:“来人!送长公子回监军行辕!” “诺!” 监军护卫应诺一声,立刻拥簇扶苏,出了将军幕府。 蒙恬转身,扫视了一眼众将,然后朝吴庸冷笑道:“吴特使,老夫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最近匈奴异动,北疆不安,若特使派人出城,恐怕会遭到匈奴劫掠......” 说着,顿了顿,又寒意森然的道:“特使的人死了也就罢了,倘若泄露国家机密,休怪老夫军法无情!” “你!” 吴庸气得双目圆睁,想要开口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蒙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迈开大步,径直出了厅堂。 那些九原将领,互相对视,也相继离开了。 等厅堂内只剩下吴庸,只见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了石阶上。 ....... 扶苏回到监军行辕,一味地默默流泪,蒙恬来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无奈之下,蒙恬只好命令护卫,严防死守监军行辕,绝不让扶苏做傻事。 当夜,蒙恬召来蒙虎来书房,与他商议扶苏之事。 “蒙公,长公子似乎很难振作了.....”蒙虎叹了口气,艰难的说道:“咱们南下的计划,怕是无法实施了。” 听到这话,蒙恬默然一阵,然后摇头说道:“不到最后一刻,咱们绝不放弃。” “可是......” 蒙虎有些担忧的道:“可是没有长公子,光靠蒙公一人,怕是孤掌难鸣啊!” “老夫与李斯相交甚笃,陛下赐死老夫,李斯竟没有只言片语,就连蒙毅,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正常么?” 蒙恬自言自语道:“这绝不正常!” “既然不正常,那就说明,大秦朝堂确实有变,而变的根源,只有一处,那便是陛下真如齐桓公姜小白那样,已经没有行令能力了!” “这.....” 蒙虎惊诧:“这么说,那份诏书是假的?” “真假尚不能定,但皇帝绝不会下如此荒唐的命令!”蒙恬眯眼。 蒙虎想了想,疑惑的问:“陛下身边,都是一腔热血奉献给大秦的帝国老臣,应该不会乱国,若不是他们,又是何人?” “这个老夫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陛下一定遇到了危险!”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挥师南下,解救陛下危难?” 蒙恬闻言,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断,没有真凭实据,出师无名!” “那我们该怎么办?”蒙虎有些懊恼的追问。 蒙恬沉沉的道:“眼下的情况,先唤醒长公子,再另谋策划!” 以扶苏现在的状态,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扶苏去送死。 毕竟,只要扶苏不死,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只要扶苏醒过来,便一定能扭转大局。 对此,蒙恬信心十足。 沉吟了片刻,蒙恬又朝蒙虎正色道:“长公子那边,就交给你来守护,我去写一封复请陛下的奏折,切记不能让吴庸催促长公子。” “诺。” 蒙虎应诺一声,恭敬的退出了书房。 ........ 清晨时分,蒙恬将写好的复请奏折送到了特使驿馆。 吴庸看完奏折,沉吟了好半响,才冷着脸道:“蒙将军让在下转呈皇帝,须用正印文书!” “老夫给你看,只是让你知道此事,并没转呈的意思。”蒙恬平静的说道。 “蒙将军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想让特使多留几日!” “什么?!” 吴庸大惊:“你要拘押本特使?” “老夫没那个兴致,只是念你九原之行,劳苦功高,多休息几日也无妨,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蒙恬大步出了驿馆。 望着蒙恬的背影,吴庸心头微颤,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变得复杂了。 刚开始,他想害蒙恬和扶苏,可蒙恬根本不奉诏,他也无可奈何。 眼下的情况,他只能将目标放在扶苏身上,相比起蒙恬,扶苏更好对付。 就在吴庸琢磨怎么面见扶苏的时候,他派出的探子,匆匆来禀报:“吴特使,监军行辕那边暂无异常,长公子昏迷,尚未清醒!” “可有办法面见长公子?”吴庸皱眉追问。 探子如实答道:“监军行辕戒备森严,数名护卫,分内外轮流看守,在下只能在周围徘徊,无法进入室内!” “那室内可有异常?” “四更时分,在下曾隐隐听到哭泣之声,直到天将破晓,哭泣之声才逐渐消退。”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在下还看到军医匆匆进去,半响,又匆匆离开,出来时两手空空,进入时,带着一包草药,至于清晨,室内暂无动静!” “清晨暂无动静么....” 吴庸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问:“那蒙恬可去过监军行辕?” “没有。” 探子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在下推测,行辕出了状况,军务司马会第一时间禀报蒙将军!” 156n.net “这么说,蒙恬与扶苏应该暂无沟通......” 吴庸眯了眯眼,继续追问:“那扶苏可用过早膳?” “没有,在下推测,他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沾!” “好!” 吴庸大手一挥:“你且随我来!” 说完,带着探子去了密室。 没过多久,探子带着一位胡须皆白的老者,出了特使驿站。 吴庸的谋划是:既然对蒙恬无可奈何,索性置之不理,如此,既可以麻痹蒙恬,又可以对扶苏暗中使计。 只要趁着扶苏尚未清醒的时候,鼓噪他奉诏自裁,就有机会完成使命。 第一天,吴庸在探子的带领下,熟悉了监军行辕周围的环境,然后去拜访了蒙恬,蒙恬依旧对他没有好脸色。 第二天,吴庸跟往常一样,例行拜访,在拜访的过程中,他得知蒙虎与蒙恬商议了一晚军事。 第三天,他本打算继续拜访蒙恬,却被告知蒙恬不在幕府,如此一来,九原将军幕府,只剩下蒙虎。 直到第四天,依旧没见蒙恬归来,吴庸心头浮现出一个计划。 等到暮色降临,他便全副仪仗,前往监军行辕。 然而,刚到行辕门口,就被护卫司马拦住:“奉蒙将军之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放肆!” 吴庸朗声大喝:“本特使乃皇帝亲自任命的公车司马,怎是闲杂人等?” “蒙将军有令,特使亦不得进入!” “本特使依法督诏,你敢阻我?” 护卫司马冷声道:“特使督诏,直接去将军幕府即可,无需来监军行辕多此一举!” “本特使有皇命在身,就算蒙将军也无法阻挡本特使!”吴庸说着,当即掏出皇帝钦赐的黑玉腰牌。 护卫司马见到黑玉腰牌,目光一凝,有些迟疑。 这时,吴庸再次朗声道:“汝三番五次阻挠本特使,莫非要造反不成?” 听到‘造反’两字,护卫司马瞳孔一缩,当即拱手道:“特使稍等,容在下禀报蒙裨将!” “去吧!” 吴庸大手一摆,目送护卫司马离开。 等护卫司马离开不久,他便带着人,径直入了监军行辕。 朦胧的月色下,监军行辕被黑甲军士层层守护,吴庸毫无畏惧的站在外院,朗声拱手:“长公子扶苏,身为陛下长子,理应遵守孝道,克己尽忠,然,本特使奉命宣诏,长公子扶苏拒不奉诏,实乃大逆不道!” 话音刚落,蒙虎一个箭步,直接冲了出来,厉喝道:“你给我闭嘴!” “本特使奉命宣诏,尔等无权干涉!” 说着,拿出始皇帝诏书,声嘶力竭的吼道:“长子扶苏,上将军蒙恬,坐拥数十万将士,不思南下勤王,扶苏以得不到太子之位,日夜怨恨君父,是为不孝之子,特赐其拔剑自裁!” “够了!” 蒙虎暴怒大喝,拔剑遥指吴庸:“汝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剑下无情!” 眼见蒙虎发怒,吴庸连连拱手:“好,好好!本特使不喊了,将军息怒!” 说完,朝身后一挥:“赐剑!” 按照秦时法度,诏书赐剑自裁,理应带来皇帝御赐的罚剑给罪臣,而罪臣用皇帝御剑自裁,才算正规程序。 那日蒙恬阻挠扶苏奉诏,也算打断了赐剑仪式,所以,这次宣诏,吴庸带来了御剑。 虽然蒙虎喝止了吴庸呐喊,但还是遵循法度,接过了御剑。 然而,正当蒙虎收好御剑,准备驱赶吴庸的时候,扶苏踉跄着身子,走出了大门,沙哑着声音朝吴庸问道:“汝刚才说什么?” “嗯?” 吴庸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扶苏再次追问:“本公子问你,你刚才说什么剑?” 吴庸反应过来,心头大喜,恭敬答道:“陛下御赐给长公子自裁的罚剑!” “罚剑....罚剑.....” “父皇赐给我的剑......” 扶苏精神恍惚的念叨了一阵,忽然,脑中一个激灵,猛地冲进卧房。 没过多久,他便抓着一把七尺长剑,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朝吴庸问道:“吴特使说,我父皇赐我剑了?” “不错!” 吴庸神色自若的道:“剑就在蒙裨将手中!” “好!”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中的七尺长剑,追问道:“既然你说我父皇赐剑让本公子自戮,那本公子问你,你可识得此剑?” “嗯?” 吴庸愣了一下,旋即眯眼打量扶苏手中的剑,半响,摇头道:“本特使不识!” “哼!” 扶苏冷哼一声,旋即恢复了几分神采,环顾众人,猛喝道:“既然吴特使不识此剑,那本公子就告诉大家,此剑乃父皇赐给本公子的尚方宝剑!” “???” 众人听到扶苏的话,当场懵逼,就连蒙虎和吴庸也一脸错愕。 第三百零四章什么都别说,来,抽根华子 尚方宝剑?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剑?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扶苏举着剑,再次开口:“本公子离开咸阳的时候,父皇将此剑赐给我,昆弟说,这是父皇的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话音刚落,众人满脸惊愕,不由齐唰唰地望向扶苏手中的剑。 秦国自立国以来,除了君主的诏书,从未有一物,可断人生死。 更何况,还是断君主的生死。 “荒唐!” 吴庸听到扶苏的话,先是看了眼他手中的剑,然后沉声呵道:“本特使从未听说陛下有此剑!” “你算什么东西,我父皇的剑需告知你?” 扶苏横眉冷对道。 “长公子,在下不管您手中的剑是否为真,您只需告诉在下,可愿奉诏自裁?” “扶苏身为忠臣孝子,焉能抗诏乱法?” “长公子不可!” 蒙虎听到扶苏的话,当即大喝,想要夺走扶苏手中的剑。 扶苏‘唰’的一下,挥舞长剑,直指蒙虎,冷声道:“本公子手中的剑乃尚方宝剑,谁敢靠近,本公子就杀谁!” “长....长公子.....” 蒙虎被扶苏挥舞的长剑吓了一跳,连忙止住脚步,眼眶红润的看着扶苏。 扶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吴庸:“父皇命你宣示诏书,让本公子拔剑自裁,本公子应当奉诏表率.....” “但是。”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本公子可以死,蒙将军不可以死,若父皇责怪,我愿承担全部罪责!” “皇帝的旨意,在下不敢违逆,若长公子有异议,在下可替长公子复请皇帝,只是,长公子若不奉诏,在下怕很难见到皇帝!” 吴庸现在一门心思搞死扶苏,所以扶苏说什么,他都假装迎合,目的是尽快送扶苏上路。 可是..... 扶苏听完他的话,并没有立刻拔剑自裁,而是皱眉追问:“吴特使,本公子再问你一件事,我昆弟在何处?” 昆弟? 莫非是黎安君赵昆? 吴庸闻言,愣了愣,旋即淡淡的答道:“黎安君自然在甘泉宫侍奉陛下。” “那就好。”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众人,沉声道:“违抗皇帝旨意,祸乱法度,乃国之大患,扶苏身为皇帝长子,不负国家法度,不负君父诏命!” 说完,提起手中长剑,横亘脖颈,就要认罪伏法。 正在这时,一声鹰唳骤然响起。 扶苏眉锋微蹙,抬头望去,却见一只灰毛鹰隼,猛扑自己。 吴庸见状,大喝一声:“孽畜!找死!” 他本来满心期待扶苏自裁,结果被鹰隼打搅,不由恼羞成怒,跳起来捉拿鹰隼。 然而,鹰隼的动作十分灵敏,正当他跳起来的瞬间,一个侧翼摆动,便轻松躲过了捉拿。 哐铛—— 只听一道兵器落地的声音突兀响起,扶苏伸手接过鹰隼,冷视吴庸:“狗蛋乃我昆弟的神宠,你竟敢扬言杀他?” “我.....” 吴庸一愣,似乎没搞清楚状况。 这时,扶苏捡起地上的长剑,遥指吴庸:“你说我昆弟在甘泉宫侍奉父皇,如今连我昆弟的神宠都不识,说,我昆弟在哪!” 听到这话,吴庸深恐露出破绽,连忙转移话题道:“长公子左顾而言他,分明是不想奉诏,本特使受皇命督诏,还望长公子勿负君父诏命!” “你只要告诉我昆弟在哪,本公子立刻奉诏!” “在下刚才已经说了,黎安君在甘泉宫侍奉皇帝!” “胡扯!” 扶苏怒喝一声,冷冷道:“若我昆弟在父皇身边,怎会没书信告知我此事?” “这.....” 吴庸迟疑了一瞬,当即答道:“在下奉皇帝密令传诏,知道的人不多。” 扶苏皱眉:“可有凭证?” “陛下口谕,无以为证!” “既然无以为证,那就等蒙将军回来再说。” 现在的扶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特别是鹰隼猛扑过来的刹那,让他觉得十分怪异。 赵昆与他鹰隼传信,由来已久,鹰隼从未做过出格的举动,如今主动扑腾,想来事有蹊跷。 毕竟在扶苏心里,赵昆的鹰隼非常不简单,跟‘神鹰’差不多。 神鹰通灵,绝不会贸然行动。 眼看大好机会被一只鹰隼破坏,吴庸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冷斥道:“本特使答应长公子复请皇帝,已是特例,如今本特使依法督诏,长公子也要抗命么?” “本公子从未说过抗命,只是事有蹊跷,需蒙将军回来,商议决定!” 说完,抱着鹰隼,扭头看向蒙虎。 蒙虎大手一挥,四周的黑甲军士,直逼吴庸。 吴庸心中大急,连忙喝道:“长公子果真为忠臣孝子,焉得屡次拖延诏命实施?!” “够了!” 蒙虎暴怒喝道:“足下再敢乱喊,本将一剑杀了你!” “本特使奉命督诏,纵使蒙将军在,也不能抗法,若足下要杀了本特使,祸乱九原,那就尽管出剑!” 吴庸毫无惧色的怒视蒙虎,反正他现在已经豁出去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扶苏悠悠转头,冷不防的问道:“吴特使似乎很想本公子死?” 吴庸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面色肃容的道:“在下与长公子无冤无仇,并无此意,只是皇命难违!” “好!”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郑重其事道:“此剑乃父皇御赐的尚方宝剑,手持尚方宝剑,如皇帝亲临,现在本公子命令你,即刻返回驿馆,等待传召!” “荒谬!” 吴庸冷喝道:“大秦自立国以来,从未有尚方宝剑之说!” “哼!” 扶苏冷哼一声,也不与他纠缠,当即下令道:“来人,将特使请出行辕!” “诺。” 黑甲军士应诺一声,哗啦啦的涌向吴庸等人。 吴庸心头巨震,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蒙恬回归,必将功亏一篑,于是情急之下,声色俱厉的呐喊:“扶苏违抗皇命,尔等助纣为虐,本特使立即上书皇帝,治尔等叛国之罪....”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黑甲军士便夹着他的胳膊,往行辕外拉扯。 这些军士都是忠于蒙恬,忠于扶苏的,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之言。 似乎明知事不可违,吴庸又不甘心的补充了一句:“尚方宝剑之说,祸乱法度,黎安君妖言惑众,本特使必将奏请皇帝,治其死罪!” 嗡—— 听到吴庸的话,扶苏身子一颤,脑瓜子嗡嗡的响。 刹那间,他脑中不由想起赵昆的密信:大哥,父皇害死了我娘,还想杀我,我要反了他,为我娘报仇,大哥若认我这个弟弟,就请跟我共谋大业! 大哥若不认我,虽死无悔,今生认你做大哥,来世还做兄弟! “昆弟,你说大哥害怕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可你知道么,大哥最怕辜负你,父皇让大哥死,大哥无怨无悔……” “大哥宁愿自己死,也要维护秦法的神圣,皇帝的诏命,大哥不想强行即位,开乱法的先河!” “但大哥想见你一面,哪怕临死前......” 扶苏心中呢喃,眼睛逐渐变得通红,然后抬手放开鹰隼,提着剑走向吴庸。 吴庸表情一呆,怔怔的望向走来的扶苏。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扶苏猛地一剑,直刺自己胸膛。 “你——” 吴庸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扶苏。 他做梦也没想到,宽仁软弱的长公子扶苏,竟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本公子可以奉诏自裁,但不可以让你祸害我昆弟!” 扶苏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用力一顶,长剑直接穿透吴庸胸膛。 吴庸口吐鲜血,眼前阵阵泛黑,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若时光能倒流,他绝不会说最后一句话。 可事已至此,只能怪他命不好。 眼见扶苏当众杀了皇帝特使,蒙虎呆若木鸡,就连跟着吴庸进来的仪仗,也都目光呆滞的看着扶苏。 扶苏红眼扫视吴庸身后,寒意森然的道;“杀一个是杀,杀百个也是杀,既然你们想害我昆弟,那就都死吧!” 说完,大手一挥:“给本公子杀光他们!” 哗—— 扶苏的话音刚落,整个仪仗猛地回过神来,纷纷呐喊:“长公子饶命啊!” 零点看书网 “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杀!” “刺喇!” 军令如山,纵使扶苏公然违抗皇命,刺杀特使,黑甲军士依旧二话不说,当即拔剑,砍杀特使仪仗。 一时间,整个监军行辕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 与此同时,阴山草原,某个与秦军交好的部落。 一位白发苍苍却又生得壮硕的老年骑士,遥望蒙恬,笑道:“蒙将军,长城合龙之事,老朽已经知晓,今日前来,是否告别还国?” “阿鲁鲁族长,今日前来,确实与归国有关,但并非主要事宜!”蒙恬骑在马上,朝老年骑士拱手一礼,面色凝重的说道:“可否容我入帐商议?” “请!” 老年骑士本想与蒙恬客套几句,但见他心事重重,想必有大事发生,于是立刻掉转马头,引领蒙恬进入自己大帐。 刚坐进帐内,蒙恬便开门见山的道:“阿鲁鲁族长,蒙恬有个生死之交,如今遇到劫难,蒙恬想将他送到你们部族,躲避劫难,不知意下如何?” “蒙将军对我族有恩,但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必定允诺!”阿鲁鲁族长慷慨说道。 “好!” 蒙恬郑重点头,然后嘱咐道:“这个人对蒙恬非常重要,蒙恬若不来接,不能放他走,也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 “蒙将军何必多言,既是蒙将军的生死之交,只要他来,老朽便将女儿嫁给他!老朽的女婿,当是草原的雄鹰,飞边整个阴山,也无人敢伤他!” “如此甚好!” 蒙恬拱手一礼。 那日他与蒙虎商议一晚,得出的计划便是:先将扶苏秘密送到部落,然后与蒙虎领军五万,直逼甘泉宫,若始皇帝无碍,他一人领罪。 若始皇帝被奸人所害,那就稳定朝局,迎接扶苏做大秦的二世皇帝。 然而,正当他安排妥当,连夜赶回九原将军幕府的时候,半路竟遇到了蒙虎的马队。 “蒙,蒙将军——” 蒙虎气喘吁吁的骑马赶来。 蒙恬神色一怔,急忙喝问:“蒙虎,你不在监军行辕守护长公子,跑这来干嘛?!” “禀....禀蒙将军,长公子杀.....杀......” 蒙虎的杀字还没说完,蒙恬勃然变色。 直到昨日,他还在为扶苏寻找出路,如今听到杀字,整个人精神一绷,竟以为扶苏自杀了,不由猛地抽打马鞭。 “驾!” 只见,晨夕初临,一骑绝尘。 蒙虎望着蒙恬离去的背影,满脸懵逼的说完口中的话:“杀光了特使仪仗队.....” ........ 一路上,蒙恬悔恨莫及,欲哭无泪,他恨自己高估了扶苏的期望,低估了扶苏的软弱。 更忽视了扶苏近三十年的逆反之心。 何谓逆反之心? 是对大秦朝堂权力斗争的厌倦。 是对父皇的忠诚。 是对秦法的信笃。 是对自己崇尚的理念与国家意志背道而驰的无奈。 是扎根于少年心灵的伤感与脆弱..... 而这一切,都被始皇长子的身份掩盖了,也被蒙恬忽视了。 “蒙恬啊蒙恬,你素来心思缜密,怎能如此糊涂,既不能救扶苏于苦难和迷茫,也不能匡扶大秦天下!” 蒙恬仰望着晨光,眼神空洞得没有一滴泪水,直到监军行辕门口,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无论谁给他打招呼,他都没有一丝声息,只是默默的推开大门,缓缓前行。 此时,监军行辕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蒙恬没有在意。 此刻,监军行辕血气滔天,刺鼻难闻。 蒙恬也没有在意。 直到走进扶苏卧房,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可是,正当他抬头寻找扶苏尸体的时候,却见扶苏手持长剑,血迹斑斑的坐在桌案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嗯? 蒙恬瞳孔一缩,似乎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扶苏。 扶苏有些好笑的挑眉道:“怎么,蒙将军不认识扶苏了?” 轰—— 扶苏的话音刚落,蒙恬如遭雷击,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扶苏随手扔掉手中的长剑,在身上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一个小盒,拿出一根纸质香烟递给蒙恬:“蒙将军,什么都别说,来,抽根华子压压惊!” 第三百零伍章认清自己是废物,很难吗? “嘶,呼......” “咦?这烟......” 蒙恬连忙吐出香烟,仔细打量这根‘华子’,面露诧异。 刚开始抽的时候,他猛地吸进肺腔,结果差点呛个半死,现在放慢节奏,慢慢吞吐,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长公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怎么不知道?”蒙恬带着疑惑的望向扶苏。 扶苏笑了笑,然后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离的说道:“从咸阳回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一根解解闷!” “这.....” 蒙恬心中迟疑,总觉得现在的扶苏,跟之前的扶苏,简直判若两人,他没有追问扶苏杀光特使仪仗队的缘由,只是悠悠的评价道:“长公子抽烟的姿势,倒是挺娴熟啊!” “比起我昆弟,还是差了点。” 扶苏说起赵昆,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竟然富有节奏的弹起了烟灰。 如此潇洒的举动,怔得蒙恬一愣一愣的,此时他可以确定,扶苏的改变绝对与赵昆有关。 没等蒙恬开口,扶苏又平静的说:“蒙将军应该不知道我昆弟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蒙恬:“.......” “我回咸阳,其实是昆弟让我回去的,那时候,我感觉他很着急,似乎是想离开皇宫,我虽然关心儒案,但我更关心他!” 蒙恬:“.......” “十年前,昆弟的母亲黎姜,也是我的姨娘,他对我很好,就像亲生儿子一般,有时候,对我甚至比对昆弟还上心。” 蒙恬:“.......”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姨娘是我亲娘该多好。可是,父皇与我,就像两架永远不能同轨的马车,当姨娘拔剑自尽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蒙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却见扶苏继续说道:“姨娘的死,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天下午,我从父皇书房出来,带着满腔的愤慨,跑去跟姨娘大吵了一架!” 说着,他的眼泪缓缓流下,哽咽的道:“我真的很蠢,竟然相信姨娘会仗着父皇的宠爱,让昆弟坐上太子之位.....” “我不在意太子之位,就觉得很委屈,为什么父皇责难我,姨娘也放弃我......” “身为皇帝长子,事实上的储君,本该拥有更高、更大的胸襟,却总为一些小事,反复折磨!” 话到这里,扶苏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片刻,似哭似笑的叹息道:“父皇说我没有权谋意识,昆弟说我该懂一点权谋意识,可我真的很讨厌反复纠缠的人事!” “有时候,我甚至很迷茫,人性为什么要那么复杂?” “或许我的命运,就在刚才那把剑上!” “这.....” 扶苏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惊得蒙恬头皮发麻,此时,他才窥探到扶苏的内心,或者说,他才明白扶苏对自己命运的预感。 显然,扶苏早就有了死心。 沉默良久,蒙恬神色复杂的看了扶苏一眼,叹息道:“若长公子赤心如此,夫复何哉!” 他不忍再责难扶苏胸无大志,毕竟人已经废了,说再多也无用。 只是,他有些好奇,赵昆究竟用了什么方法,阻止了扶苏的死志。 似乎猜到了蒙恬的想法,扶苏弹掉烟头,从怀中摸出一根红色竹筒,递给蒙恬:“蒙将军,这是我昆弟的密信,您先看看吧!” “黎安君给长公子的密信,老夫查看,会不会有些不妥?”蒙恬犹豫的说道。 “蒙将军的家书,扶苏都能看得,昆弟的密信,蒙将军有何看不得?” 扶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将竹筒塞进蒙恬手中。 蒙恬接过竹筒,看了看扶苏,然后小心取出里面的绢布,仔细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这黎安君竟然要造反?!”蒙恬惊愕道。 “昆弟向来胆大包天,能有如此做派,我一点也不奇怪!” 扶苏神色平静的说道。 “可是......” 蒙恬迟疑道:“可是陛下安在,如此做派,岂不是自寻死路?” “蒙将军,你我皆是当局者迷,未曾想,这封密信真正的含义!” “嗯?” “昆弟深受我父皇宠爱,特赐其黎安君,如今昆弟扬言我父皇要杀他,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扶苏淡淡的反问。 蒙恬瞳孔微缩,忍不住拿起香烟,深吸了一口,怔怔的道:“长公子的意思是.....陛下不在了?” “如果我父皇在,昆弟绝不敢造反!”扶苏眯眼道。 “可这信上不是说,他要为母亲报仇吗?”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覆灭我父皇建立的大秦帝国!” 蒙恬:“.......” 扶苏:“.......”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蒙恬沉沉的道:“长公子有何打算?” “大秦是父皇的大秦,也是我的大秦,蒙将军的大秦,我不能让昆弟犯错,我得阻止他!”扶苏坚定的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阻止他!” “那黎安君在何处?”蒙恬皱眉追问。 “我不知道。” 扶苏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桌案上的鹰隼:“或许,它知道。” “它?” 蒙恬顺着扶苏的目光,看向鹰隼:“它是黎安君驯化的宠物?” “是的!” 扶苏点头:“我与昆弟鹰隼传信已经数月,只要跟着它,就能找到昆弟!” “那.....甘泉宫该如何应对?“ 现在的扶苏,又恢复了最初的英明,蒙恬心中宽慰的同时,将主导权交给了他。 却见扶苏思量一阵,沉沉的道:“我下令杀了特使仪仗,虽然仗着父皇御赐的宝剑,但违法之举已经铸成,如果不死,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这有何难,只要.....” 蒙恬的话还没说完,扶苏便挥手打断:“蒙将军的心意,扶苏明白,但扶苏志不在此,不过,蒙将军请放心,扶苏不会死,至少在见到昆弟之前!” “那长公子有何计划,一并说来!” “我的计划是,将本次宣诏定性为一次蓄谋刺杀,而我在刺杀中,意外身故!” 蒙恬皱眉:“那九原兵事,又该如何?” “诏书不是说,让陇西侯李信暂管兵事吗?”扶苏有些好笑的反问。 “李信?” 蒙恬一愣:“长公子是想暗中操控九原兵事?” “甘泉宫要你我皆死,你我何不遂了他们的愿?” “这又是为何?” 蒙恬有些郁闷的道:“我九原坐拥三十万长城军团,只要长公子有意,立刻挥师南下,踏平一切障碍!” “蒙将军不可乱国!” 扶苏正色道:“适才之言,只是扶苏一人揣测,没有真凭实据,倘若兴兵南下,与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他们假传陛下旨意,赐死长公子与老夫,难道不是乱臣贼子?”蒙恬冷笑道。 “蒙将军何其糊涂!” 扶苏愤然道:“他们是乱臣贼子,我们就要做乱臣贼子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蒙恬说着,没好气的扔掉手中的烟头。 扶苏看着地上翻滚的烟头,皱眉道:“吴庸说昆弟在甘泉宫侍奉我父皇,可他却不识我昆弟的神宠,由此推断,我昆弟应该不在甘泉宫。” “父皇东巡,昆弟和胡亥一路为伴,父皇不可能任由他们随意乱跑,依我猜测,上次陇西侯拜见父皇的时候,昆弟就失踪了!” “这.....” 蒙恬一怔:“这么说,东巡之旅,当真有蹊跷?” “之前是扶苏糊涂,现在想来,确实疑点重重,父皇那么宠爱昆弟,竟不见他服侍父皇!” “那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黎安君?” “没错!” 扶苏颔首道:“昆弟的失踪,一定与父皇有关,找到昆弟,就能查明真相!” 听到这话,蒙恬茅塞顿开,隐隐有种畅快之感。 自扶苏从咸阳归来,一直活在苦难与迷茫之中,如今经历一番波折,宛若新生,让蒙恬不由心情舒畅。 零点看书网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皇长子扶苏。 可惜,扶苏的改变,并不是因为他的谆谆劝解,而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黎安君。 其实蒙恬早就想会会赵昆了,毕竟赵昆提出的‘屯田法’真的很有用。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有如此雄才,难怪皇帝会宠爱有加。 或许,真如扶苏说的那样,赵昆比他更适合做大秦的继任皇帝。 不过有些好笑的是,大秦的继任皇帝,现在正打算反秦,想想都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陛下还安在,恐怕会气得跳脚吧? 蒙恬心中的恶趣味,骤然升起,扶苏在一旁,默默的点了根华子。 “嘶......” “呼......” 闻到烟味,蒙恬回过神来,侧头看着扶苏:“一个人抽,很爽吗?” “怎么?”扶苏挑眉:“再来一根?” “行!” 蒙恬多贼啊。 有便宜不占还是人么?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夺过扶苏手中的盒子,拿了一根塞进嘴里,然后将盒子不动声色的揣进怀里。 “???” 扶苏还没回过神来,这头蒙恬已经拿起烛台,把香烟点燃了。 “呼.....” 蒙恬吐了口香烟,扭头望向扶苏,笑吟吟道:“长公子还别说,这抽烟确实可以解闷!” 扶苏:“.......” 扶苏:“拿来!” 蒙恬:“什么?” 扶苏:“盒子!” 蒙恬:“什么盒子!” “香烟盒子!快点!我就那一盒了!” “长公子不是要死了么,死人抽什么烟?” “蒙将军.....”扶苏眯眼:“你变了!” “呼......”蒙恬鼻孔冒烟,并学会了吐烟圈,道:“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这特么才多久,你吐烟圈都学会了! 扶苏夹着烟的手,隐隐有些发颤:“你这.....不像第一次抽烟的样子啊!” “是么?” 蒙恬一边抽烟,一边站起身:“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说完,伸了个懒腰,又道:“我发现不操心你的事,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扶苏一愣,旋即喟叹道:“是扶苏给您添麻烦了.....” “扶苏这段时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若不是您和昆弟,扶苏恐怕.....” “好了,不说这个了!” 扶苏的话还没说完,蒙恬便挥手打断道:“老夫尊重长公子的选择,但长公子也要答应老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蒙将军......” 扶苏闻言,眼眶一红,不由抬头望向蒙恬的背影。 这个背影犹如父亲一般守护他,无论遭受怎样的责难,始终相信他,跟他站在一起。 若不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扶苏一定会按照蒙恬期待的样子,继续成长。 只可惜,事与愿违。 沉默半响,蒙恬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三日之后,草原会为你准备盛大的葬礼,在这之前,老夫会将你秘密送到阴山部落,等葬礼结束,你再想办法联系黎安君。” “那蒙将军呢?” “老夫不会死,老夫宁可身陷囹圄,也不会玷污你我的忠名!” 扶苏大惊:“蒙将军!万万不可如此,他们乱命之心已成,您若身陷囹圄,恐怕他们.....” “长公子休要辱没老夫!” 蒙恬猛然转身,声嘶力竭地呐喊;“老夫乃皇帝亲赐的九原侯,节制九原,太原,辽东三郡军政的大将军,执掌三十万长城军团,位列三公之上,何人敢谋害老夫?!” “.......” 扶苏默然了。 ......... 三日后,始皇帝长子扶苏的葬礼,在九原如期举行。 九原军民共同见证了一场亘古未有的盛大葬礼。 扶苏遇刺身死的消息,不知如何传开的。 昼夜之间,沉重的号角传遍阴山草原,传遍秦川大地。 整个草原惊呆了,整个长城惊呆了,整个大秦也惊呆了。 正在寻觅牧草的牛羊,在牧民的驱赶下,回到了圈养之地,无数牧民骑上烈马,朝一个方向云集。 正在准备归乡的役夫,纷纷停下收拾行囊的举动,如潮水一般,不约而同地涌入九原郊野。 第三日清晨,当九原将士护送扶苏的灵柩出城的时候,茫茫人海,尽是低吟哭泣之声。 一幅幅由草原牧民,役夫黔首绘制的挽幛,迎风招展。 三十万长城军团,史无前例的出动了。 一个个身披麻衣,庄严肃穆,守护着灵柩,无声无息的前行。 巍巍阴山,茫茫人海,在赤色侵染的霞光中,编织出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 扶苏身穿黑色长袍,头戴裹扎皮裘,静静看着自己死后的恢宏,片刻,转身消失在秋风凛冽的晨曦中。 第三百零六章王离:我跟赵昆的感情淡了? 昔阳县,黄崖洞。 嬴政和赵昆站在山顶,感受着秋高气爽下的阳光,久久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昆扭头望向嬴政,沉沉的说道:“义父,大哥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听到这话,嬴政沉吟了片刻,神色平静地道:“身为皇帝的长子,有些责任,他逃不了。” “可是.....” 赵昆迟疑:“可是我感觉大哥很累.....” “哼!” 嬴政冷哼一声,低斥道:“你小子就是操心的事少,才会无所顾忌,大秦统一之初,各种艰难险阻,层出不穷,身为皇帝长子就该承担应有的责任,累?只有对大秦没用的废物才会喊累!” “那大哥他.....” “自愿放弃责任,与废物无异!” 赵昆:“.......” 嬴政:“.......” 两人沉默,皆是不语。 半响,赵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嬴政,然后轻声喊了一句:“义父。” “嗯?” 嬴政皱眉,回眸赵昆。 赵昆咽了咽口水,讪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想当废物.....” 啪—— “义父干嘛呢!怎么又打人!” “手痒!” 赵昆:“.......” 嬴政:“别说那些没用的,先说说你的打算。” “什么打算?” 赵昆揉着后脑勺,愣了愣。 嬴政瞪眼:“扶苏要来找你,你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 “为什么要准备,一起共谋大业不好吗?” “他来是阻止你的,不是来帮你的!” “这个我知道.....” 赵昆点了点头,有些好笑的说:“以前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事事迁就我,现在我明白了,大哥对我心里有愧,因为他把我母亲的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所以,只要他来,我就有办法说服他.....” “那小子犟得跟驴似的,黎姜的死,虽说与他有点关系,但罪不在他。” 闻言,赵昆无奈的道;“大哥的性格就那样,什么事都自己扛,要不是我的鹰隼救了他,恐怕他已经拔剑自裁了!” “若他真拔剑自裁,就当我看错了这个儿子!”嬴政冷声道。 “切!” 赵昆瘪了瘪嘴,朝嬴政反唇相讥道:“义父还别怨我大哥,要不是您逼大哥太狠,大哥也不会有心理阴影,您看大哥奉诏那样子,很明显已经心存死志了!” 嬴政:“.......” “这些年,我大哥真的很累,纵使义父雄才大略,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嬴政:“.......” “你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先不说别人能不能做到,就说你自己,做的还是错的!” 嬴政:“.......” “咱别瞪眼啊!我说的是事实,你看看你身边的忠臣宠侍,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一旦你突然不在,大秦的天下,想不覆灭都难!” 听到这话,嬴政眉毛一拧,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赵昆说的是事实。 若非亲身经历,他真无法想象,自己‘死后’的历史,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不过,既然已经活下来了,那就要拨乱反正,将以往的错误,全部清除,让大秦回归正轨。 沉吟了片刻,嬴政抬头凝望赵昆:“你是不是觉得,义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是!” 赵昆极为坦诚的点头。 嬴政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半响,然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朝山下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却听赵昆笑呵呵的道:“义父虽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义父的儿子还可以啊!”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此时恨不得扭头给他一后脑勺......臭小子竟然敢贬低我这个父亲,抬高自己! 可恶! 心里愤愤不已,嘴上却有些好笑的道:“那我的好儿子,能不能别像废物一样?” “.......” 赵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说这义父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回击的时候,山下跑来一名黑袍武士,禀报道:“小赵当家!” “何事?”赵昆好奇的望向他。 “这.....这.....”黑袍武士有些支支吾吾。 赵昆最不喜欢这种一句话支吾半天的人,于是冷声喝道:“磨蹭什么!有事就赶紧说!” “是这样的....”黑袍武士小心翼翼道:“小赵当家,山寨里已经没粮没菜了......” “就这?” 赵昆差点气笑了。 “是的,就这个事!” “既然没粮没菜了,为什么不派人去买?” “买菜买粮的人被杀了......”黑袍武士小声说:“钱也没了!” 听到买菜买粮的人被杀,赵昆神情一怔,而后听到没钱,下意识望向嬴政,不由有些尴尬。 他们父子,正是因为没钱,才谋夺的山寨,如今刚夺下山寨没几天,又出现经济危机,实在是悲催到家了! 不过相比赵昆,嬴政要淡定许多,只见他稍微思量,便扭头望向黑袍武士:“武家主带来了超过十万钱的赎金,黄崖洞也有不少钱财,怎么会没钱?” “啊?” 黑袍武士诧异了一下,连忙拱手道:“回赵当家,是在下没说清楚,不是山寨没钱了,是两位当家的没给钱,我们没钱去买菜买粮......” 说着,小声提醒道:“两位当家,山寨的管事也被杀了,现在缺一名管事.....” 嬴政:“.......” 赵昆:“.......” 两人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嬴政有些好笑的掏出一块金子,递给黑袍武士:“这个拿去,多买点粮食和肉菜,管事我们会安排的!” “这.....”黑袍武士迟疑,不敢去接,心说买粮食和肉菜用不了金子,给点钱币就好了。 然而,赵昆却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给你就拿着,没什么事下去吧!” “是是是!小赵当家!”黑袍武士躬身接过嬴政手上的金子,一边点头,一边朝山下跑去。 嬴政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道:“山寨的管理,还是太单调了,看来要多找点人手!” “大哥不是快来了么,就让他当个管事!” “这.....” 嬴政愣了一下,有些古怪的问道:“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 赵昆翻了个白眼,反问:“您大秦皇帝都做了山贼头领,他大秦长公子难道做不得山贼管事?” “也是!”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赵昆追问道:“蒙恬那边,你怎么安排?” “蒙将军虽然暂无死志,但李斯和赵高不会让他活着,所以,咱们得想办法救他!” “如何救?” 嬴政追问。 赵昆眯眼:“李斯和赵高会拥立十八哥为秦二世,想动蒙恬,必须经过十八哥同意,我们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只是拖延时间?”嬴政有些不解。 赵昆叹息道:“义父,对我们来说,保全自己,才是当务之急,若我们的步子迈得太大,很容易前功尽弃!” “可总不能看着蒙恬死吧?” 蒙恬与嬴政既是君臣,也是兄弟,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蒙恬被害死。 对于他的心情,赵昆非常理解,毕竟现在的嬴政,也相当于重活了一次,如果重活不能改变悲剧,那重活将毫无意义。 犹豫了一下,赵昆皱眉道:“要想救蒙将军,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不能由我们出手。” “那由何人出手?” “通武侯,王贲!” “他?” 嬴政一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大笑道:“哈哈哈,差点忘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家伙,还没有死!” 顶点小说 历史上的王贲,就是因为死得太早,才会被李斯和赵高有机可乘。 王贲与蒙恬不同,蒙恬善谋,但顾虑太多。王贲霸气,无所顾忌,虽然激流勇退,但掩不住他敢作敢为的性格。 ........ 另一边,大月氏腹地。 自从王离带兵出征大月氏,王贲就成了他的总后勤。 虽然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心中的期盼,但王贲对王离,却没那么多要求。 或许是王家功勋卓著,不差王离那点功劳,又或许是陇西一战,王离大放异彩,王贲对自己儿子的要求越来越低,甚至不希望他出风头。 然而,当皇帝的旨意下达到陇西的时候,他又毫无顾忌的支持王离。 比如现在,他本应该坐镇陇西,却带着数百骑兵迎接王离。 此时,陇西通往狄道的大路上,一支秦军正在行进。 除了随行的五万骑兵,还有无数牛羊战马,一同前行。 要问这些牛羊战马从什么地方来的。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当然是从大月氏还有羌族那里来的。 祁连山一战,王离彻底征服了整个大月氏,顺便还收拾了自称大月王的库伦。 陇西大捷之后,库伦带着大月氏有生力量,退到了祁连山脚下。 可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国的反扑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才过了两三个月,就杀回来了。 祁连山一战,王离将大炮对准了库伦的王庭,直接轰得他和他的王妃,哭爹喊娘,以为天神降下了惩罚。 除了大月氏之外,王离还顺势收拾了依附大月氏的几个羌族部落。 特别是那些参与陇西之战的羌族部落,他一点也没手软。 此刻,在前面缓缓前行的牛羊,有一大半都是来自羌族部落。 既然要让大月氏臣服,光靠武力震慑是不够的,弄不好王离前脚刚走,后脚大月氏和羌族就投靠了兵强马壮的匈奴。 所以,王离临走之前,还做了一番计划。 他将大月氏所有部落都集中起来,融合成一个大部落,并扶持起一个新大月王。 而这个新大月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奉东胡王之命协助大月氏的东胡将领,乌尔。 为什么王离要扶持一个东胡将领做大月氏王呢? 其实这也是王离深思熟虑的结果! 原本,王离想扶持亲近大秦的部落,但想着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草原,所以选择了乌尔。 一个原因是,乌尔乃东胡人,与大月氏各部的融洽不容易,另一个是,此次攻伐大月氏,乌尔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从东胡被匈奴所灭,乌尔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他带着部下,在大月氏边境游荡,虽然大月氏没排斥他,但也没接纳他。 当王离举兵大月氏的时候,乌尔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了王离,愿做王离的奇兵,突袭大月氏。 如此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大月氏王庭,遭遇两路人马袭击,首尾难顾,节节败退。 最终覆灭在祁连山下。 于是有了这层关系,王离才放心让乌尔做大月王。 不过,就算乌尔有心背叛他,也无法组织军队对抗他。 毕竟大月氏各部,都不会真心认可一个异族,做他们的王。 而这正是王离想看到的。 八月份尾巴,秋雨袭人。 透过朦胧的细雨,仰头观看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骑在马上的王离,思绪不由飘到了远方。 “与你分别,已经半年有余,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王离皱了皱眉,无声自语。 一旁的王彦扭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片刻,试探着问道:“表弟,你又在想黎安君了?” “没有!” 王离想也没想的否认。 王彦有些好笑的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我看你就是想黎安君了!” “我一个大男人,我想他干嘛,雨菲还等着我呢!” “蓝姑娘等着你娶她,说不定黎安君也等你有好事呢?” 听到这话,王离老脸一红,没好气的低斥王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胡说了?” 王彦笑吟吟的道:“黎安君深受陛下宠爱,此次东巡归来,有很大的机会被封为太子,一旦黎安君被封为太子,那大秦的继任皇帝,非他莫属!” 说着,环顾四周,小声补充道:“黎安君做秦二世,难道不是好事么?” “这.....” 王离皱了皱眉,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以前,他巴不得赵昆做秦二世,但自从知道赵昆要造反,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不是说他担心赵昆造反不成功,而是担心嬴政会不会任由他胡闹。 毕竟儿子反老子,怎么看都很荒唐。 就在王离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飞溅的泥土,冲到王离的面前,然后一个骑士勒马急停,翻身下马,朝王离拱手道:“禀将军,前方狄道,通武侯送来一封密信!” 我爹? 王离怔了一下,扭头望向王彦。 王彦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都这时候了,他们马上就要到狄道了,送密信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中大感不解,但王离还是没有废话,直接接过骑士手中的信件,当即展开。 只见王离一目三行,很快便看完了信件上的内容。 信上说,王贲不能在狄道迎接他了,说甘泉宫那边传来皇帝旨意,皇帝有旨,让王贲领旨赶往甘泉宫。 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王离第一感觉就是有没有搞错? 始皇帝东巡归来,那赵昆岂不是也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也不联系自己? 莫非.....感情淡了?! 第三百零柒章只是怀疑,就直接杀人? 感情淡了? 一时间,王离没有想通。 不过王贲既然给他送消息来了,肯定就是让他有所准备的意思。 想了想,王离的眉头不由拧成一个川字。 思量片刻之后,王离冲着那名传递密信的骑士挥了挥手,骑士立刻上马离去。 等骑士走远,王离才扭头望向王彦:“表哥,我有件事让你去办,你不要声张,悄悄的去办。” “好!” 王彦知道情况有变,于是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郑重点头。 却见王离策马靠近王彦,然后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王彦立刻拨转马头,朝后奔去。 半天过后,王离的大军已经出现在狄道城下。 城墙上的守将,一脸严肃的望着王离,与此同时,还有几名文官打扮之人。 这几人身材瘦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站在魁梧的守将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几位....”守将张文侧头看着几名从来没见过的文官,面无表情的说道:“频阳侯军马劳顿,刚从大月氏归来,休息两日再宣诏也不迟吧? “张将军说笑了,陛下的旨意十万火急,即便是一刻,在下也不敢耽误,还是等频阳侯归来,立刻宣示陛下诏书吧!”一名领头的文官,笑吟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本将迎频阳侯入城之后再说吧!” 张文皱了皱眉,然后抬手下令道:“打开城门!” 嗡嗡嗡—— 随着张文的话音落下,重达万斤的巨门,被军士缓缓推开。 没过多久,一名军务司马冲出城外,朝王离恭敬施礼道:”频阳侯,张将军奉通武侯之令,不得擅自离岗,因此不能请自迎接频阳侯,特让末将请频阳侯城楼一叙!” 听到这话,王离并没感到惊讶,因为王贲早已经交代了事情经过。 这时,王彦策马上前,打量了一眼军务司马,朝王离小声道:“表弟,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无妨!” 王离笑着看了眼王彦,然后挥了挥手。 其实他也感觉出不对劲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不对劲的,很快就能知道了。 说着,便翻身下马,朝城楼走去。 狄道的城墙上,张文身穿盔甲,手按青铜长剑,静静等候王离,在他的身后,几名身穿朝服的官吏,垂手而立。 当他们见到王离的时候,立刻上前,展开手中的皇帝旨意,念道:“频阳侯,陛下有旨,让频阳侯轻装前往甘泉宫,不得有误!” 什么意思? 分两道旨意召我们父子前往甘泉宫? 莫非甘泉宫出了什么变故? 王离听到诏书,不由眉头微蹙。 但他低着头,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等王离抬起头来的时候,张文朝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些人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不过,王离很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没问题,不代表皇帝的旨意也没问题。 却见那名为首的文官,神色恭敬的朝王离说:“频阳侯,陛下东巡归来,很想知道大月氏的军事情况,还望频阳侯尽快动身,切莫让陛下等急了!” “本侯刚从战场上归来,不休息几天也就罢了,怎么入城后,连口水都不让喝?”王离冷冷扫了眼对方,然后沉沉的道:“莫非陛下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嗯?” 那名为首文官听到王离的话,明显一愣,好像没料到王离会说如此胆大包天的话,于是迟疑了一下,怒指王离:“你.....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奉陛下之命来宣示诏书,你要抗旨不尊吗?” 此话一出,众人吓了一跳。 抗旨不尊可是欺君大罪。 秦国自统一六国以来,还没人敢抗旨不尊。 就算有的,现在坟头上的青草,已经长得老高了。 然而,王离并没有被抗旨不尊几个字吓到,只是神色平静的说:“本侯乃是陛下亲封的频阳侯,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本侯指手画脚?” 说着,环顾众人,冷冷道:“本侯抗不抗旨,是你说了算?现在本侯告诉你,本侯累了,要休息一会,再敢多言半句,本侯城下的五万大军,会将尔等撕成碎片!” 嗡—— 王离的话音刚落,几名文官瞳孔猛缩,不由下意识望向城下,只见乌压压的一片,站满了黑甲秦军。 这些秦军在草原杀戮半年,满身煞气,哪怕只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那名为首的文官,只感觉一股血浪迎面扑来,瞬间吓得脸色苍白,踉跄后退一步。 而站在王离身后的亲卫,已经拔出了百炼钢刀,但有王离一声令下,便立刻杀人的架势。 一时间,城墙上剑拔弩张,杀意凛然。 “你....你们....” 那名为首的文官,指了指王离,又指了指张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王离没有理他的意思,朝张文道:“本侯累了,就不在这里逗留了,张将军奉命驻守,不必送行!” 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城墙。 那几名站在城墙上的文官,望着王离下城的背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敢怒不敢言,直到王离远去。 正当他们想迈步跟上的时候,一旁沉默不语的张文,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诸位大臣且慢!” “嗯?” “频阳侯归来,会例行召开军事会议,外人不得参与,如果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军事会议者,斩立决!”张文神色肃然的说道。 听到这话,那名为首的文官,差点气得吐血。 只见他面无人色的指了指张文,愤愤的道:“好好好,等我回了甘泉宫,立刻禀报陛下!” “特使要禀报陛下,末将管不着,但特使不遵守军法,那就别怪本将无情!”张文似笑非笑的说道:“若特使没有别的事,赶快下城吧,别耽误本将执行军务!” 听到张文居然赶自己走,那名为首文官,气都不打一出来,但仔细想想,这是别人的地盘,也容不得他嚣张。 迟疑了片刻,他便丢下一句色厉内荏的话:““你们给我等着,陛下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带着同伴离开了城墙。 ........ 另一边,狄道大营中,王离和王彦坐在营帐内,静静等候。 没过多久,一锅热气腾腾的牛肉,被端了上来。 在秦国,私自宰杀耕牛是重罪,但缴获的牧牛却除外。 因此王离二人,才能吃到美味的牛肉。 不过,军营里的烹饪方法,极为单调,就算是肥美的牛肉,也做不出狮子楼的味道。 随意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王离一边嚼动,一边低声询问道:“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么?” 听到询问,王彦郑重其事道:“我在前往甘泉宫的路上,截住了通武侯,给他说了你的安排,他同意了。” “看来我爹也觉得有些蹊跷,不然他不会同意我的安排!”王离沉沉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黎安君那边可派人打听了?” “已经派人去了!” “那频阳呢?” “也派人去了!”王彦点头。 王离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必须拖延时间,等候消息!”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甘泉宫那边有问题?”王彦有些疑惑的问道。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黎安君半年不联系我,有些蹊跷,后来我爹来信,说陛下急召他入甘泉宫,我便有些怀疑,因为陛下深知我爹的病刚好,不能长途奔波......” 说着,王离顿了顿,又正色道:“再后来,那几个面生的朝臣宣我入甘泉宫,我便更加怀疑,甘泉宫有问题!” “有何问题?”王彦追问。 王离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有何问题,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很古怪,陛下反常也就罢了,黎安君不可能如此反常。” tsxsw.la “以我对他的了解,若甘泉宫那边出了状况,他一定会通知我的!”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走进一人,王离和王彦齐刷刷地望去,却见王贲满脸不悦的说:“老夫都启程半道了,被你们拦下来,耽误了陛下旨意,咱们全家一起死!” “不是吧爹,我只是让你慢点去甘泉宫,你怎么回来了?”王离诧异道。 “那几个狗东西,一个劲儿的催老夫,老夫不耐烦,就把他们都杀了!”王贲一边说,一边走向桌案,伸手捏了一块羊肉,扔进嘴里,吧唧吧唧道:“什么狗屁特使,都是一群没卵的货!” 王离:“.......” 王彦:“.......”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王离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信的问:“爹,您真把陛下的特使杀了?” “啊?” 王贲斜眼:“你不是说甘泉宫有问题吗?既然有问题,咱们还去干嘛!” “???” 王离有些懵逼,实在没搞清王贲的操作。 只是怀疑,就直接把人杀了? 不是吧! 自己老爹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怎么跟个莽夫似的? 就在王离脑子没转过弯来的时候,王彦吞着口水,小心翼翼道:“大伯,杀了皇帝特使,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呵!” 王贲‘呵’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王彦:“怎么,你小子怕了?” “这.....” 王彦迟疑,心说不怕才有鬼了。 然而,没等王彦开口,王离便回过神来,皱眉望向王贲:“爹,以你对陛下的了解,你觉得陛下会无缘无故的召你前往甘泉宫吗?” “就算甘泉宫有急事,陛下为何分两道圣旨传召你我父子?” 听到这话,王贲愣了愣,旋即露出欣赏的神色,道:“你小子跟赵昆那段时间,总算没白学!” “怎么,黎安君那边有消息传来?” “赵昆没传来消息,频阳那边倒是传来了消息!” 听到这话,王离心里一咯噔,旋即蹙眉问:“莫非家里出事了?” 王贲‘嗯’了一声,扫视王离二人,沉沉的道:“嬴元曼拘拿了赵昆的护卫,吴诚!” “长公主拘拿了吴诚?” 王离有些错愕,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长公主为何如此?” “具体原因,老夫也不知晓,据来人禀报,嬴元曼半年之前,就离开了频阳,不知所踪!” “既然事情过了半年,为何才传来消息?” 王贲冷哼:“嬴元曼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我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早就被她发现了,她离开的时候,一并除掉了她们!” “那.....这消息是何人传来的?”王离疑惑。 “频阳县令,陈平!” “陈平?” 王离一愣,似乎有些意料之外。 却听王贲又道;“陈平在频阳发展的不错,一次偶然的情况,他发现了吴诚留下的暗记,并顺着暗记,找到了吴诚的密信,从密信上得知,嬴元曼欲行刺陛下!” 此话一出,王离二人齐齐色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嬴元曼竟然如此大胆。 刺杀始皇帝,那可是夷三族的重罪,若事情属实,那王家将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王离怔怔的望向王贲:“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是真是假,尚未明确,但嬴元曼野心不小,不得不防备万一......”王贲皱眉道。 “这么说来,你我父子前往甘泉宫,凶多吉少啊!” 王贲闻言,有些不屑的道:“老夫若去甘泉宫,谁敢坑害老夫?老夫担心的是,坏了黎安君的大事!” “嗯?” “黎安君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王贲意味深长的反问。 王彦一头雾水,抬眼看向王离,却见王离愣了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点头:“知道。” “既然知道,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王贲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些特使带了两份诏书,分别传召我们父子,如果不在途中谋害我,那就一定谋害你!” “爹的意思是,咱们来一招引蛇出洞,然后堂而皇之的拥兵自重?” “陛下是否无恙,暂时还不清楚,但甘泉宫绝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 王贲眯眼:“如果那小子没出问题,肯定会想办法联系我们,我们只需等待消息便可!” 说完,扭头望向王彦:“小彦,此事干系甚大,你可想清楚,若是走漏了任何风声,别怪大伯无情!” 王彦:“......” 王彦:“通武侯放心,末将绝对誓死守住口风!” “好!” 王贲点头,大手一挥:“做大事,有肉怎能无酒,来人,端酒来!” 第三百零八章黎安君与我无冤无仇,照样杀他 赵昆要造反的事,王家父子心知肚明,如今出了这种状况,父子俩的心思自然活络了。 嬴政老了,这一点必须要承认。 若真出了什么不测,大秦的天说变就变。 只不过王贲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大秦真的变天了,这些人究竟是受谁指使的。 是扶苏,还是胡亥,又或者别的什么人...... 喝了一杯烈酒,王贲咂着嘴说道:“赵昆那小子救了老夫,老夫这条命,算是他的,蒙恬与老夫不同,他一门心思放在扶苏身上; 扶苏的性格也就那样,老夫不评价他,但蒙恬的性格,老夫了解他,他不会这么做。” “嗯?” 王离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爹的意思是,陛下身边人出了问题?” “除了扶苏,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便是赵昆与胡亥.....” 说着,扭头望向王离,正色道:“老夫知道你与赵昆关系好,但老夫得提醒你,王家世代忠于大秦,若赵昆在,咱们支持他,若赵昆不在,无论谁继位,咱们不能乱国!” “爹,你就放心吧,孩儿知道分寸!” 王离郑重点头,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第二日清晨,王离带着十几名亲兵,从狄道城门策马而出。 至于那些宣旨文官,则紧随其后。 一行队伍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朝着甘泉宫飞速挺进。 从狄道出发一上午左右,一行队伍已经赶了上百里路程。 王离麾下的亲军自然对这种急行军再习惯不过了,但一直跟着王离的几位文官,明显有些受不了。 在路过武山一小镇的时候,那名为首的文官,连忙跑来知会王离:“频阳侯,咱们跑了一百多里了,您看要不要歇歇?” “歇什么?” 王离骑在马上,俯视着对方,冷笑道:“你们不是说陛下着急本侯禀报军情吗?怎么才一上午的路程,就受不了了?” “这.....” “这什么?按照这进度,什么时候才能到甘泉宫面见陛下?” 那名为首的文官一边指着远处揉腰的几名同僚,一边苦着脸说:“频阳侯,在下知道不能耽搁行程,但在下的同僚,死活都不走了啊!” 说着,扫视王离的亲卫,感慨道:“我们不比军中的猛士,受不了急行军啊!” “那陛下的旨意怎么办?”王离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淡淡的问道。 “陛下虽着急,但这么下去,人都要累死,咱们只休息一会,休息一会马上赶路,您看如何?” “若陛下怪罪,你们能帮本侯解释,本侯倒是无所谓......” 那名为首的文官听到王离的话,心中大喜,嘴上却诚恳的道:“频阳侯放心,我们一定如实禀报陛下!” “既然如此,那就歇息一会吧!” 王离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多言,只是扭头朝身后的亲军点了点头。 有王离点头,十几名亲军这才翻身下马。 三人负责警戒,三人负责照料战马,其余人则守护在王离身边,保护他安全。 正巧路边有一处小摊。 看样子似乎是驿站。 秦国在统一前后,修建了不少直道,驰道,主要用于快速出兵,快速联络边关。 像九原郡,辽东郡,又或是岭南、九江这些边陲地方,都有驰道连通。 而驰道每隔百里,都会设有一处驿站。 这种驿站的作用,一个是方便送信的士兵休息,一个是维护驰道通顺。 一行人来到驿站休息,驿站中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人的样子。 “几位,打哪来,从哪去啊?” 就在王离等人走进门槛的刹那,一位身材干瘦的老者,笑吟吟的走了上来。 在秦国,分辨军士爵位,主要从铠甲上的装饰查看。 爵位越高,带的装饰便越精美。 王离身上虽然没带装饰,但一身华丽铠甲,一看就不是普通军士。 眼见老者搭讪,王离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奉承的话就别说了,备上食物,我们吃好了,还要赶路!” “是是是!” 老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笑容满面的道:“几位将军里面请,在下乃这座驿站的驿丞,但有需要,尽管吩咐!” 说完,转身前去准备食物。 而这时,王离亲军很自觉的把守在门口。 一旁正在休息的信使,见到王离亲军这等做派,不由好心提醒道:“几位上官,这里是我秦国的属地,没有匪徒袭扰,几位上官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王离亲军目不斜视,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 而跟在王离身边的军务司马,扫视驿站里的军士,冷冷道:“准备上好的草料,送到驿站外,其他不同你们帮忙!” “这......” 驿站里的军士属于驿丞的下吏,见驿丞都对他们客客气气,自然不敢辩解,迟疑了一瞬,便老实前去准备草料。 没过多久,驿丞便端着食物,来到王离等人身前。 此时,那几名文官坐在王离对面,正上下倒腾的揉着腰。 而王离则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将军,您要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驿丞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将食物分别放在王离和几个文官桌上。 王离睁开眼睛,端详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发现居然是羊肉汤,不由心头一动。 此刻,那名驿丞热情的介绍道:“将军,您尝尝,这是边地那边弄来的牧羊,那是老朽亲自酿制的美酒,虽说不是什么上等佳酿,但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弓着身子,打开封存酒坛的泥封。 泥封打开之后,一股酒香顿时弥漫整个驿站大厅。 王离好酒,闻到这酒香,便知道这酒不错。 只见他轻嗅了下鼻子,笑着点头道:“能在这小小驿站,品尝到如此别有一番风味的酒,倒是难得!” “将军见多识广,能得将军夸赞,老朽心满意足!” 驿丞说着,恭敬的给王离倒了一碗酒。 然而,王离却没喝那碗酒,也没吃那锅肉,只是笑着朝驿丞道:“驿丞辛苦了。” “将军说哪里话,这都是老朽应该的!”驿丞连忙摇头。 “嗯,确实是应该的!” 王离笑着点头,然后饶有趣味的道:“这牧羊的肉质十分紧实,不炖煮久一点,很难下口,驿丞这羊肉煮得刚刚好,若是早来一点,或是晚来一点,怕是很难品尝到此等美味!” “呵呵,将军一看就是懂吃的人物!” “本将军不仅懂吃,还懂人,驿丞掐着本将军的行程煮羊肉,当真辛苦!” 嗡—— 话音刚落,整个驿站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驿丞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王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迟疑了片刻,驿丞硬着头皮道:“将军说笑了,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事纯属巧合,还望将军不要生疑.....” “如果将军实在怀疑老朽,老朽立刻撤下这桌酒食,给您置办新的!” 说着,便准备将酒食收起来。 “慢着!” 王离见驿丞收拾,当即低喝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快抓住驿丞形若干枯的手掌。 “啊?” 驿丞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抽出手掌,然而王离的力量大得出奇,直接将他的手掌翻转,只见一层厚厚的老茧,布满虎口。 虎口有老茧,说明此人常年手握兵器。 虽然驿站小吏,也有军士担任,但这么厚的老茧,绝对是勤加练习的结果。 一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士,为何勤加练习兵刃? 就在王离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此处不许闲杂人等入内!” xiaoshuting.cc “嗯?” 王离皱眉,旋即扭头望去。 却见一对蓬头垢面的母子,跪在门口,泣声哀求道:“上官行行好吧,我们母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给一口吃的吧,什么都行!” “此处不许闲杂人等入内!” 守门亲军面无表情的重复刚才的话。 被王离钳制住的驿丞,眼珠子一转,连忙朝王离道:“将军,您若不吃这桌上的酒菜,老朽就送予那对母子!” 说着,似叹息似怜悯的补充道:“去年大月氏杀入陇西郡,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像这对母子一样流离失所的难民,老朽见得多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听到这话,王离眉头微蹙,然后松开驿丞的手,朝他甩了下头, 驿丞活动了一下手腕,连忙朝王离躬身行礼,紧接着拿起桌上的酒菜,走向门口那对母子。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酒菜递给那对母子的时候,一旁的几个文官顿时有些不满,其中那名为首的文官,低喝道:“大胆!汝竟敢将我们的酒菜给外人!” “嗯?” 驿丞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时,却听对方又道:“赶紧拿过来,我们都不够吃,还给他们,真当我们身上的官服白穿?” “这....” 驿丞动作一顿,略带为难的望向王离。 王离扫了几名文官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本将桌上的酒菜,尔等有权利分配?” “你——” 文官们听到王离的话,个个气得面红耳赤。 王离见驿丞踌躇不动,当即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酒菜,走到门口,递给那对母子:“天气寒冷,喝点酒可以御寒,羊肉趁热吃,当心烫着!” “谢....谢谢将军!”跪在地上的妇女连连磕头答谢。 王离一边将酒菜递给妇女的儿子,一边伸手拉妇女起来。 妇女的儿子想接过王离手中的酒菜,正在这时,王离猛地睁大眼睛,腰间的佩剑唰的一下,拔出剑鞘! 雪亮的刀锋在同一时刻,直接斩向小男孩。 事情发生得十分突然,可有两个人却没有丝毫惊慌。 这两个人分别是驿站的驿丞,以及那名为首的文官。 见到王离拔刀,所有的亲卫也瞬间拔刀。 “呵呵呵......” 一阵轻笑的声音过后,那个妇女带着那位小男孩,快速后退,轻松躲过了王离的斩击。 与此同时,王离的亲卫猛地窜出驿站,直奔那对‘母子’。 可是..... 正当他们奔出驿站的瞬间,那位驿丞顺势掏出匕首,直刺王离后背。 “放肆!” 王离大喝一声,当即回转手中的钢刀。 噗嗤! 驿丞刚冲到一半,就被钢刀劈开了肚子。 只见红的绿的黄的,散落一地。 然而,王离没心思关心地上的污秽,因为在他劈斩驿丞的时候,眼角余光已经发现了埋伏在驿站角落的刺客! “唰唰唰——” “叮叮叮——” 无数箭矢朝王离袭来,王离一边挥舞钢刀防御,一边退到桌案。 就在这时,驿站外冲进几名携带弓弩的亲卫,朗声大吼:“保护将军!” 吼完,立刻扣动扳机,对着驿站内的刺客,猛烈射击。 而王离则将目光落在几位文官身上。 “留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本将没事!” “诺!” 几名亲卫应诺一声,连忙将弓弩对准靠近几名文官的刺客。 没过多久,驿站内的刺客,便被王离亲军杀得节节败退。 反观驿站外的‘母子’,她们已经卸下了伪装,一身穿得紧致得体的暗红皮夹,一柄锋利无比的青铜长剑,再搭上火辣的身材,依旧姣好的面容,若赵昆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她。 没错,她就是李星缘。 而那名小男孩,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小孩,而是一名侏儒,他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柄利剑。 “咯咯~” 李星缘轻笑一声,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离:“好个警觉的小子,没想到准备得如此周详,竟被你一眼识破了!” 说着,饶有趣味的嬉笑道:“看来,比起黎安君,频阳侯倒是名不虚传啊!” “嗯?” 王离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这女刺客竟然认识赵昆。 却见他迟疑了一瞬,冷声追问:“你是何人?” “这还用问么?” 李星缘莞尔一笑:“当然是杀你的人啊!”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杀我?”王离眯眼。 “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么?” 李星缘有些好笑的道:“那黎安君也与我无冤无仇,我不照样杀他!” “什么!?” 王离听到李星缘的话,不由瞳孔一缩,猛地喝道:“你把黎安君怎么了?” “想知道,自己去下面问他吧!” 李星缘冷笑出声,手中剑光一闪,直刺王离。 王离面色一沉,当即挥舞手中的钢刀,猛地冲出驿站。 而这时,那名侏儒也跟王离的亲军陷入厮杀。 第三百零九章始皇帝驾.....驾崩了? 在李星缘道出赵昆遇刺的消息后,王离便确定大秦的天变了。 如果不是皇帝出事,那些文官绝不敢勾结刺客设计自己。 即便他们的计划成功,也逃不过皇帝的追责。 除非皇帝想除掉王家,除掉自己。 但这似乎又是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皇帝已经出事了,已经没办法追责了,这才使得甘泉宫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算计自己父子。 “活捉她们!” 王离一刀劈开李星缘手中的剑,然后对着赶来的亲卫大吼。 这些亲卫刚刚杀光驿站中的刺客,此刻再次加入王离与李星缘二人的战团。 身姿妖娆的李星缘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伸出那只没有握剑的手,冲着王离轻轻的拜了摆手,就好像做道别仪式一般。 “小侯爷慢走,姐姐不送了哦~”李星缘知道这些亲卫的厉害,因此也没有纠缠,朝王离笑着摆手:“小侯爷下辈子可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话哦~” “嗯?” 王离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说话,然而,话还没说出口,耳边突然传来几道破空声。 “嗖!” “嗖!” “嗖!” 阵阵呼啸的破空声,骤然传来。 那个侏儒刺客脸上露出狞笑,也冲着王离做告别的手势。 可是...... 可是李星缘和那名侏儒并没看到王离被利箭射穿身体的一幕。 反而等来了伏兵惨叫的声音。 刹那间,两人扭头看向伏兵的方向。 这才发现,原来正准备偷袭王离的伏兵,竟被一支支弩箭射成了刺猬。 树林里,一名名头戴鬼面的黑甲,端着造型奇特的弩机,缓缓走出。 王钺的侦察小组,人手一张‘诸葛弩’,就像死神镰刀一般,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远处,一阵阵轰鸣的马蹄声,如闷雷一般传来。 五百鬼面骑,人手一柄特制武器,以极快的速度,从驿站两侧包围上来。 见到这一幕,李星缘和那名侏儒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自己设计伏杀王离,怎么看起来像是自己被王离引诱出来围杀? “不好!我们中计了!” 此时的李星缘脸上哪有半分得意。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刺杀赵昆的时候,她同样中了赵昆的计,好在项羽出场,扰乱了战局,她才侥幸逃脱。 如今被王离围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好运。 就在李星缘心思急转的时候,王离收起战刀,饶有趣味的望着她:“怎么,姐姐想逃啊?” “哼!” 李星缘冷哼一声,当即朝身边的侏儒喝道:“一起上,捉住他才有活路!” 说完,直接朝王离袭杀过去。 一旁的侏儒见状,来不及迟疑,咬着牙持剑冲向王离。 然而,正当侏儒冲向王离的刹那,手持长剑的李星缘,脚步一顿,身姿竟诡异般的飘到了侏儒身后。 “呵!” 王离见李星缘准备牺牲侏儒同伴,独自逃走,不由‘呵’了一声,朝侏儒笑道:“别人刚才好心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话,你怎么还那么傻呢?” “嗯?” 侏儒闻言,猛地一惊,扭头看向李星缘。 王离手中的战刀刀光乍现,直接劈向冲过来的侏儒,只见手起刀落,侏儒被战刀劈成了两截。 唰! 抬眼看了看死不瞑目的侏儒,王离甩掉刀上的鲜血,然后刀锋指向奔逃的刺客,冷喝道:“活捉贼首,其余人等,杀光!” 正在后退的李星缘听到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然而,还没等她逃出包围,王钺和王彦一左一右,蓦然杀了过来。 李星缘的速度是快,但再快能快得过战马? 很显然,她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对方杀过来的瞬间,立刻改掉路线,朝树林内遁走。 只要进入树林,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她有足够的自信,甩掉追兵。 可惜......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王离费尽心思设计的引蛇出洞,若让人跑了,那干脆抹脖子自尽得了。 只听‘嗖嗖’的一阵破风之声,就在李星缘准备遁走树林的下一刻,骤然响起。 一手捏着三只剑的王彦,拉弓如满月,箭如连珠,手中的箭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十分精准的封住了李星缘每一条退路。 眼看着遁入树林不成。 李星缘的面色更急了,扭头看向远处的王离。 却见王离也正巧看着她。 此情此景,跟她刚才在外面看王离的情况,一摸一样。 李星缘本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没想到王离不是蝉,而是黄雀。 “刺客哪里走!将军让你留下!” 马上的王钺大喝一声,然后拔出拴着铁链的弯刀,直接冲向李星缘。 李星缘脸色大变,下意识抬剑抵挡。 然而,王钺甩出的弯刀,带着战马冲刺之力,别说一个女人,就算力大无穷的罗网成员,也不一定能稳稳接下来。 只感觉一阵恶风袭来,李星缘避无可避,就在众人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干脆扔掉手中的长剑,娇喝道:“我投降!” “嗯?” 听到对方投降,王钺猛地一手铁链,在弯刀距离李星缘面庞半尺的距离,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呼呼—— 后至的恶风,吹得李星缘头发林乱,冷汗直冒。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乌压压的鬼面骑,蹬蹬蹬的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这一幕,王离心中长舒了口气,他真怕李星缘任务不成,引咎自杀。 “将她绑起来,带过来问话!” 王离朝王钺挥了挥手,王钺立刻翻身下马,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拿铁链将李星缘捆得严严实实。 等李星缘来到王离身前的时候,越来越多骑兵从远处赶来。 只见骑兵队伍竖着一面大旗,那旗帜是通武侯王贲的。 看到王贲的骑兵,李星缘完全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王家父子提前设好的局,专门等自己上钩罢了。 ........ 驿站中,王贲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扫视跪在地的几名文官,而王离则若有所思的打量一言不发的李星缘。 隔了半响,王离冷冷的望向那名为首的文官,沉声道;“说吧,甘泉宫出了什么事,陛下出了什么事,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本侯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王贲的威名整个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可是残杀栎阳公主的狠人。 他如今归来,说明那几个宣他入甘泉宫的文官,已经被他杀了。 想到自己之后的下场,跪在地上的文官,脸色煞白,无一不神色惊恐的看着王贲。 王贲眉头一皱,正欲下令动手,却见王离扭头望向自己,一本正经的道:“爹,黎安君教了我一些刑讯手段,很有意思,我想在他们身上试试。” “什么手段?” “具体什么手段,我也说不出来,只听说叫什么人彘!” “人彘?” 王贲一愣,有些疑惑。 王离笑着解释:“就是将人的四肢砍断,然后装在罐子里,每天往罐子里加药水,不让他死,也不让他好活.....” 说着,朝王钺递了个眼色。 王钺嘿嘿一笑,然后走到那名为首的文官面前,道;“老家伙,你有福了!”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那名为首的文官见王钺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拔出佩刀,不由吓得脸色惨白,惊声尖叫。 xiaoshutingapp.com 而其余文官,一个个瑟瑟发抖,尽量靠在一起。 “啊——” 在一声惨叫中,那名为首的文官被王钺一刀砍断了手臂。 然而,正当王钺准备砍下一刀的时候,对方疼得直接昏了过去。 “用冷水泼醒他!”王离见状,冷笑一声。 噗! 凉水泼面,那名为首的文官很快醒了过来。 眼见王钺准备再次挥刀,他来不及迟疑,立刻惊呼:“我说!我说!” “慢!” 王离抬手,轻轻说了一个字。 一刀准备挥出的王钺,连忙收刀。 呼! 王钺吐出一口浊气,皱眉望向那名为首的文官,意犹未尽的道:“我本打算再玩一会,你怎么那么怂,再坚持一条腿不好么?砍掉你两只手臂,还有两条腿,你怕什么?” 此话一出,那名为首的文官当场吓尿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那种疼痛,还让自己坚持一条腿? 就在那名为首文官怒视王钺的时候,王离有些好笑的挥退了王钺,朝他道:“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有什么话,挑重点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 “是中车府令派在下来的,陛下....哦不,是先帝....先帝已经驾崩了,如今大秦的太子是公子胡亥,再过段时间,公子胡亥将登上帝位,做秦二世!” “什么?!” 刹那间,坐在主位的王贲,猛然起身,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他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亲耳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 而除了那名女刺客之外,驿站当中,所有人都极为震惊。 始皇帝驾......驾崩了? 那个站在大秦之巅,镇压天下数十载的男人.....居然死了?! ........ 另一边,甘泉宫。 自从大朝会后,三公九卿被分割在甘泉宫周围的庭院,既不能商议,也不能随意走动。 领政丞相李斯下达的各项部署,都符合秦国法度,众臣也挑不出毛病。 所以只能服从他的安排。 在低沉微弱的钟声中,祭奠始皇帝的葬礼,一片唏嘘。 众臣也不想多说话,即便对视一眼,都极其罕见。 祭奠完毕后,众臣依次散去,而李斯、赵高、胡亥三人,每夜必定密会。 三人走到这一步,能不能成功,完全取决于是否除掉最大的两股势力:其一是扶苏和蒙恬的九原势力,其二是陇西的王贲父子,若两股势力不受诏命,执意面见皇帝,那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赵府令,咱们可能失算了。”李斯看了眼赵高,悠悠的叹息道。 赵高脸色冷漠的道:“李丞相即便是后悔,现在也晚了!” “后悔?” 李斯无奈摇头:“老夫做出此等事,已然愧对陛下,就算后悔,陛下也不会原谅老夫!” 此话一出,胡亥不由想起嬴政的面容,颤颤巍巍道:“若是不行,那这太子之位,我不做了...” 赵高:“.......” 李斯:“.......”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半响,李斯朝赵高皱眉道:“葬礼已经举行多日,若再不发丧,怕是要生出事端。” “这时候发丧,事端更多!”赵高冷声道:“李丞相,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咱们既然做了,那就坚持下去,如此患得患失,何以成功业?” “这.....” 面对赵高的指责,李斯无言以对。 曾几何时,他为了帝国统一,殚精竭虑,想为这个天下做点实事,然而,统一之后,他却整日沉迷朝堂权谋。 或许是习惯了权力带来的快感,或许是自私的本性,李斯再也找不到最初的自己。 想当年,他与蒙恬、王翦交好,为嬴政出谋划策,最不屑那些宦官内侍。 如今却整日与赵高狼狈为奸。 又或许,早在书写刺死蒙恬诏书那一刻开始,李斯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李丞相,老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眼见赵高和李斯沉默不语,胡亥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派去的人都还没回来,总这么等着,我心里有些发慌!” 听到这话,赵高瞥了胡亥一眼,正欲开口,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李丞相,门外有人求见!” “嗯?” 赵高一愣,旋即望向李斯,李斯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问道:“何人求见?” “在下也不知是何人,但那人拿出一枚玉佩,说李丞相见了玉佩,便知道他的身份。” 玉佩? 莫非是他..... 想了想,李斯连忙走出门外,接过宫侍手中的玉佩,仔细查看,片刻,心头大喜,连忙朝宫侍下令;“去将那人带进来!” “诺。” 宫侍应诺一声,很快将一名黑衣男子带到李斯身前。 李斯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做得不错,跟我进去吧!” 说着,二人一同进入密室。 却见那黑衣男子恭敬朝赵高和胡亥行了一礼,郑重地道:“据九原传来的消息,长公子扶苏已经遇刺身亡了!” “什么?!” 赵高和胡亥猛地一惊。 李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朝黑衣男子追问:“为何扶苏不是奉诏自裁,而是遇刺身亡?此消息可属实?” “禀李丞相,扶苏遇刺身亡之事,整个九原郡无人不知,蒙将军特意为他准备了盛大的葬礼,而蒙将军也奉陛下之命,将九原兵事交给了陇西侯李信!” “至于长公子为何遇刺身亡,在下不知,只听说特使仪仗队死光了!” “嗯?” 听到这话,赵高瞬间回过神来,朝黑衣男子追问:“你说特使仪仗队死光了?” “是的!” 黑衣男子点头:“五百仪仗队,无一幸免!” 闻言,赵高顿时一惊,猛地望向李斯。 李斯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道:“会不会是扶苏对诏书心有疑虑,吴庸担心事情败露,索性刺杀完成任务?” “有蒙恬在,他如何能刺杀成功?”赵高下意识反问。 李斯正欲开口,却听黑衣男子又道:“据消息称,长公子扶苏遇刺当日,蒙将军不在九原将军幕府。” “嗯?”李斯疑惑:“这是为何?” “具体原因,在下不知,但长公子扶苏身亡的消息,确实为真!” “哈哈哈!” 黑衣男子的话音刚落,一旁刚回过神来的胡亥,顿时手舞足蹈,放声大笑:“人都死了,咱们还纠结那么多干嘛!” 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赵高和李斯:“李丞相,老师,得到此消息,咱们当共饮一杯!” “.......” 李斯和赵高闻言,互相对视,片刻,会心一笑。 是啊! 人都已经死了,还纠结那么多干嘛? 现在最大的威胁被除掉了,确实该共饮一杯! 想了想,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百一十章我不杀女人,不代表我不杀女刺客 得到扶苏身死的消息,赵高、李斯、胡亥三人,痛饮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皇帝东巡的仪仗轰隆隆地开拔出甘泉宫,朝着咸阳方向,浩浩荡荡的前行。 沿途的百姓闻风而来,争相目睹皇帝的风采。 关中老秦人对始皇帝的尊从,那是无可匹敌的。 得知皇帝归来,一个个笑颜如花,弹冠相庆。 然而,没过多久,关中老秦人便听到了始皇帝驾崩的消息。 一时间,天下震动,犹如惊雷炸响。 可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接连听到数道消息。 皇帝下诏,赐死长公子扶苏。 皇帝下诏,赐死九原将军蒙恬。 皇帝遗命,册立十八皇子胡亥为太子。 十八皇子胡亥即位秦二世,征发八十万刑徒,大修始皇帝陵。 秦二世刚即位不久,便嫌咸阳宫太小,要扩建阿房宫,蒙毅上奏民力殆尽的问题,被贬上郡领军,功勋蒙氏岌岌可危。 中车府令赵高,擢升为郎中令,顶替蒙毅掌管皇帝书房,同时拥有‘代君奏事’的权力。 上将军辛胜的二十万大军不在屯守上郡,被调回云阳县,拱卫京师。 三公之一的冯劫,因政事懈怠,被罢黜御史大夫之职,闲赋在家,形同囚禁。 谁也不知道的皇族宗亲嬴德,顶替冯劫成了御史大夫。 而陇西侯李信,成了九原三十万大军的统帅。 丞相李斯,自秦二世登位后,权力大增,可以不用经过皇帝,直接颁布政令。 快马飞驰的使者,在秦国大地来回穿梭,连番劲爆消息,在九月深秋,炸开了锅。 无论是郡县官吏,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是边陲军民,还是隐匿在深山老林的六国余孽,都被接踵而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年不过五十的始皇帝,竟会突然驾崩。 他们更没想到,宽厚仁德的长公子扶苏,竟被莫名其妙赐死。 就连深得大秦百姓爱戴的蒙将军,也被仓促下狱,等待死刑。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十八公子胡亥,居然做了大秦的继任皇帝。 天呐! 就连那个初露峥嵘的黎安君,都比胡亥那庸才强吧? 始皇帝这是怎么了? 怎么能下如此昏聩的遗命? 一时间,举国动荡,人心混沌。 ....... 另一边,陇西郡。 在得知始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王贲父子连夜审讯了那几名文官,最终了解到部分详情。 此时,书房密室内,王贲父子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过了半响,王离率先开口道:“爹,嬴元曼的事,咱们脱不了干系,若我猜的不错,处置咱们父子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之前诱杀我们,就是怕我们拥兵自重,虽然陇西的兵力不足十万,但我们父子的威胁,不得不考虑。” 听到这话,王贲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道:“陛下传位给胡亥的诏书,是真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为何?” “若我们带兵回去,很有可能被诬陷为叛逆!” 王离无奈道:“到那时候,胡亥下旨勤王,他们便占据大义,而我们毫无胜算。” 先不说这十万人能不能攻下咸阳,就算攻下了,估计到最后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个人不是别人,当然是扶苏。 扶苏身为九原监军,与蒙恬亦师亦友,若自己父子挥师咸阳,正好给了扶苏南下平叛的借口。 不要忘了,九原可有三十万边军。 如果三十万边军南下,谁能挡得住? 就算自己父子不惧蒙恬,但三十万打十万,不用想也知道谁胜谁负。 所以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再说了,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六国余孽的威胁。 如果这群人找准时机跳出来,那对大秦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 沉吟半响,王离又诚恳的说:“爹的心思,我都知道,我没想过祸乱大秦,但为了王家,我们必须自保。” “如何自保?”王贲皱眉。 却听王离继续道:“陇西郡连通大月氏这条路,我们不能丢弃,大月氏的战马要不停输送,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当然,首要任务,还是要确定黎安君的身死。” 说着,伸手拿出地图,指给王贲看:“如果黎安君活在人世,我们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便是蜀郡,汉中,这两地虽无战马,但粮产丰富,只要我们夺得这两地,就能助黎安君登上大位!” “嗯?” 王贲面露诧异:“你小子什么时候想到的这条路?” “不是我想到的,是韩信想到的,当初我跟他切磋橄榄球,闲暇的时候,探讨了陇西进入汉中之路。” “韩信?” 王贲一愣;“你说那小子早就在蓄谋造反了?” “韩信是黎安君的人,黎安君要造反,他肯定要帮其谋划啊!”王离有些好笑的道。 王贲:“.......” 王贲:“那黎安君的生死,你可有眉目?” “有!” 王离点头:“之前抓的那个女刺客,她说刺杀过黎安君,我想她并没有成功,不过,应该能从她嘴里获得黎安君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就先确定黎安君的身死,再做下一步决定。”王贲沉沉的说道。 “可是......” 王离迟疑:“可是咸阳那边的旨意,我们该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应对?” 王贲白了王离一眼,不屑的道:“抗旨不尊,老夫又不是没做过!” “.......” 王离心中无语,嘴上却郑重的道:“抗旨不尊,只能一时权宜,等胡亥稳定大局,咱们怕是凶多吉少,而且咱们还不能不顾王家安危!” “那你说怎么办?”王贲眯眼。 “我们父子得有一人驻守在这里,既保证这条路顺畅,也保证整个陇西在我们手里。” 王离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在地图上:“十万军队,八万多是步兵,一万骑兵在狄道附近,现在能调用的,唯我鬼面骑。” 听到这话,王贲心头一动,神色复杂的看向王离:“你想偷偷潜入频阳,接应你母亲和妹妹?” “不光是母亲和妹妹,我还想带陈平和韩信出来!” 王离摇头道:“我估计胡亥既然对付了我们,也一定会派人捉拿陈平和韩信!” “好!” 王贲听到王离的话,想了想,然后扣案说了一个好字。 虽然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乱臣贼子,但为了自保,他觉得王离的策略是正确的。 就算最后确定赵昆身死,他也可以活着带领王家老小,远遁蜀郡深山,或者琅琊海域。 反正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你去审讯那女刺客,我这边立刻部署陇西。” 王贲说着,站起身来,朝王离摆了摆手。 王离点头应诺,当即出了密室。 很快,他便来到关押李星缘的牢房。 只见李星缘一身囚衣,被绑缚在木桩上,神情淡漠的看着王离,冷冷道:“频阳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李星缘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beqege.cc “呵呵。” 王离笑了笑,心说这家伙投降的时候还挺干脆,怎么关了几天,人就便贞烈了? “要杀要剐,自然是听本侯的,不过本侯可不想你死得那么痛快......” 说着,王离走到李星缘面前,从腰间拔出一柄明晃晃的弯刀,贴在李星缘俏脸上,似笑非笑的道:“这把刀,是我从大月王手中得到的,据说大月王有个癖好,专拿这把刀割人肉吃,越是漂亮的女人,肉质越细嫩,这把刀割起来也就越顺滑.....” 听到这话,李星缘身子微微一颤。 却见王离将弯刀滑过她的脖颈,又道:“我还听说,大月王喜欢一种鱼,其名为鳝,只要用此刀在肚子上割一道口子,将鳝放进去,那鳝便会钻进肚子,从肚子直达喉咙,再从嘴里钻出来。” “啊!” 李星缘吓得尖叫了一声,面色惨白的看着王离。 王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继续道:“这样的鳝十分鲜美,但一条不够吃,所以大月王每次都会放百十条,直到吃饱为止!” 说着,咂吧咂吧嘴,朝李星缘挑眉笑道:“要不咱们也试试?” “堂堂频阳侯,竟然用此等卑劣的手段对付一小女子,真是丢脸!” “呵!” 王离‘呵’了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只见一名军士很快提来一个木桶。 那木桶里装的,正是王离说的鳝。 李星缘看到木桶里似蛇又似鱼的鳝,顿时吓得泪眼朦胧,说不出话来。 然而,王离并不打算收手,却见他伸手抓起一条鳝,放在李星缘脸上,笑吟吟的道:“其实这鳝的味道,真心不错,只是大月王的快乐,本侯也想体验一下。” 说着,他便拿起小刀,挑开李星缘的囚衣,准备割一道口子,将鳝放进去...... “不!不要!” 李星缘惊慌失措,连连惨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不要!” “对嘛!这样多好.....” 王离笑容满脸的微微颔首,然后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鳝,自言自语道:“既然她那么配合,那就委屈你一下。” 说完,顺手将鳝放回木桶。 “好了,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我问你答,如果敢欺瞒我,我也只能不客气了!” 王离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木凳上,当面审问李星缘:“现在告诉我,你隶属于什么组织,受何人指使?” “我出自阴阳家,乃阴阳家剑士,听命于阴阳家大司命!” 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自己,王离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个叫李星缘的女人,是阴阳家的人没错,因为刚才靠近她的时候,王离看到她脖颈处,有一个日月印记,这是阴阳家独有的印记。 只是阴阳家与咸阳那边的人什么关系? 自从始皇帝焚书坑儒后,百家学说接连被禁止,虽然阴阳家没被波及太深,但这些年的异象事件,似乎与阴阳家有些关系。 因此始皇帝极为不喜阴阳家,以至于朝堂很少与阴阳家牵连。 如今阴阳家卷入夺权风波,想来朝中有人暗中联系阴阳家。 想了想,王离又问:“你们大司命又是听何人指使?” “这个我不知道。” 李星缘摇头。 王离眯眼:“你确定?” “我真不知道,我们都是听大司命的,大司命听谁的,我们也无从得知!” “那好,再换个问题,你说你刺杀过黎安君,那黎安君人在哪?” 李星缘想了想,道:“半年前,我们奉命在临虑邑刺杀黎安君,当时刺杀黎安君的人很多,我被黎安君设计捉住; 后来因一个叫项羽的人而得救,再后来,山坡滚下巨石,我乘乱逃走,黎安君也带人逃走了!” 王离听到李星缘的话,眉梢一喜,连忙追问:“那黎安君在哪?” “不知道!” “嗯?” “我真的不知道!” 李星缘哭丧着脸道:“当时我受了伤,一直在逃命,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说着,眼见王离面色不善,连忙补充道;“哦对了,我听说黎安君后来又遭到刺杀,在中皇山神庙,而刺杀他的人,据说是一名公主!” “哼!” 王离冷哼一声,显然觉得李星缘还有隐瞒,于是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就要去拿鳝鱼。 李星缘看到鳝鱼,不由头皮发麻,惊声尖叫道:“不要!不要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生,一个是死,我都能满足你!”王离扭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李星缘。 李星缘的尖叫嘎然而止,猛地抬头回望王离,迟疑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她丝毫没想过,自己有活着的可能,之所以保留,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死得太惨而已。 但王离的话,却给了她生的希望。 面对李星缘震惊中带着期盼的目光,王离一本正经的点头:“我有未婚妻,对你也不感兴趣,所以若非特殊情况,我不会杀女人。”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冷冷道:“我不杀女人,不代表我不杀女刺客!” 李星缘:“.......” 王离:“.......”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李星缘噗嗤一笑,饶有趣味的问道:“你的未婚妻一定很漂亮吧?” “别扯那些没用的!” 王离皱眉,眼睛微眯的看向李星缘:“你还有三息时间考虑,到底要生还是要死!” “切!” 李星缘瘪了瘪嘴,然后目光坚定的道;“姐姐我当然要生!” “那好,既然你选择生,那咱们就开始吧.....” 王离点头,再次走到李星缘面前,寒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好!你问吧!” “黎安君是否还活着?” 第三百一十一章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黎安君是否还活着?” 王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星缘,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赵昆的生死对他太重要了。 甚至比始皇帝嬴政的生死都重要。 毕竟嬴政代表王家的曾经与现在,而赵昆则代表未来。 赵昆的生死,直接关系到王家未来的打算。 一个家族的延续,是需要未来的,如果没有未来,那这个家族注定没落。 虽然原历史上的王家,也辉煌过几百年,但比起秦朝时期,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有更好的未来选择,相信王家也不会走原历史那一条路。 只见李星缘想了想,认真答道:“我虽然不能确定黎安君是否还活着,但我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回来!” “嗯?” 面对李星缘模棱两可的回答,王离皱了皱眉。 却听李星缘又道:“据我得知的消息,黎安君遭遇临虑邑刺杀后,又被嬴元曼截杀,最终在中皇山跳河自尽!” “不过。”说着,她话锋一转,接着道:“负责搜救的禁卫军,并没发现黎安君的尸体!” 听到这话,王离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么说,黎安君还活在人世?” “刚刚我已经说了,我不能确定黎安君的生死。” “那你说他一定会回来,这是为何?” 李星缘听到王离的问话,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道:“我刺杀过黎安君,发现他是一个行为怪异,且头脑聪明的人,这样的人跳河自尽,总觉得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 “就是惜命!他仿佛有必须要活下来的理由,所以面对刺杀的时候,总是想尽一切办法。” 听到这话,王离面露诧异,显然没想到一个刺客居然这么了解赵昆,不由好奇的追问:“你也有必须要活下来的理由?” “当然!” 李星缘坦诚的道:“当我和我的家人被流放的时候,我就发誓,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多难,我都要活下去!” “流放?” 王离眼睛微眯,旋即拨开李星缘头发遮挡的额头,果然看到一个印记。 这印记是秦国惩罚罪犯时,刻印的‘黥面’。 有‘黥面’的人,在这个社会是不被认可的,所以只能生活在社会的阴暗面。 就算有一天重见天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历史上的英布,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早年英布触犯秦律,被施以‘黥面’,后来随项羽起义,再后来楚汉之争,又投靠了刘邦,刘邦封英布为九江王。 可英布又在九江蓄谋造反,最终被刘邦诛杀。 虽然王离还不知道英布,但面对有‘黥面’的人,他心里不由起了几分戒心。 却见李星缘目光坚定的看着王离,沉沉的道:“我答应过死去的爹娘,还有大哥和妹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他们一起活下去,所以,我不能死!” 王离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浓烈的求生欲。 这倒是出乎王离的意料。 杀手,刺客,死士,他见过太多了。 可从来没见过一个如此奇特的刺客。 还不等王离开口,李星缘又正色道;“如果能让我活着,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呵呵!” 王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这么怕死,我若让你做事,你遇到危险,同样会出卖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听到这话,李星缘瞳孔一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轻咬贝齿道:“可你刚才说了,只要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放我一条生路!” 王离有些好笑的问:“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李星缘一愣。 王离呵呵一笑:“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 李星缘茫然。 噗嗤—— 还没等李星缘反应过来,王离一刀捅进了她的胸口,她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却见王离缓缓松开刀柄,后退半步,面无表情的道:“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我不相信刺杀我兄弟的人.....”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牢房。 眼见王离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李星缘才恍然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 与此同时,另一边,频阳县。 始皇帝驾崩的消息,刚刚传到频阳,频阳城内到处都飘扬着白色的哀幡。 就在全城哀悼的时候,陈平府邸的后门,被人轻轻敲响了:“小昭,陈县令在家吗?请开门!” “谁啊!” 原本在后院练习球技的小昭,听到敲门声,连忙应了一句。 只听门外欣喜的回道:“小昭,我是马梁,我有要紧的事找陈县令商议!” “马梁?” 小昭愣了下,恍然想起他是武安侯马兴的儿子,当初在球场比赛的时候,他好像跟十八皇子胡亥是一伙的。 可胡亥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没等小昭反应过来,却听马兴又道;“还愣着干嘛,快开门啊,耽误了大事,你们都得死!” 听到这话,小昭来不及迟疑,连忙将房门打开。 只见马梁裹得严严实实的冲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反手就将房门锁住。 “你这是.....”小昭瞪大了眼睛打量马梁,似乎没搞懂什么情况。 马梁转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什么事进去说,别矗在这里!” 说完,也不等小昭反应,径直走向房门。 当小昭和马梁来到厅堂的时候,陈平刚好坐在厅堂吃饭。 见此情形,陈平疑惑的望向小昭:“小昭,这是?” “回陈县令,他是......” “其他人都退下,我与陈县令有要事相商!” 还没等小昭介绍,马梁便夹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 陈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小昭,又看了看马梁,迟疑了一下,便朝身边的仆从挥手道:“都下去吧!” “诺!” 仆从们应诺而退。 很快,厅堂内就只剩下小昭,陈平,马梁三人。 马梁也没废话,直接拆掉包裹身上的皮裘,露出面容,朝陈平道:“陈县令应该认识我吧?” “认识!” 陈平点了点头。 马梁继续追问:“那陈县令应该知道胡亥做了秦二世吧?”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五日前,二世皇帝给我传来旨意,让我密切关注频阳的一举一动,我寻思着,他应该要对你们出手了!” “既然二世皇帝下旨让你监视,你为何将此事告知我?” 陈平眯眼,直勾勾的盯着马梁。 马梁呵呵一笑:“赵昆在频阳的时候,曾告诉我,让我做一个奸臣,我寻思着,奸臣得有自己的退路,虽然胡亥做了秦二世,但赵昆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陈平看马梁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心说这叫什么事儿。 但马梁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我研究过吕不韦的事迹,觉得奇货可居很有借鉴意义,所以特地将此事告知你,希望以后结个善缘!” xiaoshuting.la “当然!”说着,他话锋一转:“我还是会按照二世皇帝的旨意,将你们的消息如实禀报他,至于你们怎么应对,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小昭很不理解的低斥马梁。 马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能做到这步,已经是看在黎安君的情分上了。” “这.....” 小昭欲言又止,却听陈平继续追问:“那胡亥会对王家出手吗?” “嬴元曼谋害先帝,罪大恶极!”马梁一脸唏嘘的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再过几天,咸阳的旨意便会下达频阳。” “这么说,王家罪责难逃?” “或许吧!” 马梁含糊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沉沉的道:“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言罢,重新裹上皮裘,转身离开了厅堂。 陈平望着马梁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响,抬头望向小昭,低声道:“你去将韩县尉找来,就说我请他喝酒,其余一概不提!” “好!” 小昭点头应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厅堂。 ....... 是夜! 密室内。 陈平和韩信相对而坐。 赵昆不在,韩信以陈平为首,两人相得益彰,也算配合默契。 只见陈平面色凝重的道:“没想到事态发展到最后,竟然和君上离别之前说的情况丝毫不差,始皇帝驾崩,胡亥会成为秦二世!”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韩信皱眉道。 “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以胡亥、赵高等人与君上的过节,只要始皇帝的丧事结束,恐怕就会对我们出手!” “那君上在何处?” 陈平摇头:“君上已经半年未与我们通信,想来遇到了什么困难。” 说到这,顿了顿,目光坚定的道:“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按照君上临行前的部署,撤离频阳,逃出关中!” “如果他们真要对我们动手,肯定会严防死守!”韩信沉吟道:“想要逃出去,没那么容易。”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 陈平皱眉道:“所以才叫你来商议!” “嗯?” “今天下午,马梁来找过我,他说胡亥已经密旨监视我们了!” “马梁?” 韩信一愣,似乎有些诧异。 虽然他没跟马梁打过交道,但也知道马梁是胡亥的人。 既然是胡亥的人,为何会通知陈平? 难不成..... 还没等韩信想清楚,却见陈平一脸正色的道:“我对君上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马梁不会骗我们!” “为何肯定?” “因为我曾见过君上与马梁私下交流,那时候我负责记录君上的言行!” 韩信歪头,有些古怪:“事关生死大事,就只凭这点判断,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不管是否草率,我们都得按君上的指示,离开频阳.....” “说的也是,那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安排!” 说着,韩信便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却见陈平抬手制止了他:“慢着!” “嗯?还有何事?” 韩信扭头,疑惑的看着陈平。 陈平想了想,道:“不光我们要逃出频阳,还得带走王家之人。” “带走王家之人?” 韩信皱眉道:“这又是为何?” “据马梁说,胡亥他们正打算国丧之后,对王家出手!” “王家世代效忠秦国,王贲父子还在疆场杀敌,他们竟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陈平听到韩信的话,冷冷一笑:“王贲父子与君上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他们若想安稳掌权,肯定要清除异己!” 韩信不懂权谋,也不想多问,于是直接了当的道:“你有什么计划,详细说来!“ “君上临走之前虽然有指示,但撤离的路线,并未明确,所以我们得自己规划路线;第一条,潜出频阳,进入邯郸,邯郸是君上的封地; 君上的印鉴在我这里,只要进入邯郸,我们可保一时平安,但胡亥和赵高派大军来攻,怕是很难抵抗!” “第二条,离开频阳,渡过渭水,穿过秦岭进入蜀郡腹地,若王贲父子没束手就擒,那就把他们的家人送到陇西,我们则可以借助王贲父子的兵力,抵挡来敌!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第二条路可行!” 韩信想了想,道:“虽然秦岭山路崎岖,但只要抵达蜀郡,安全方面不用太担心,而且能与通武侯他们相遇,我也有兵力可以指挥,只要有兵,我韩信不惧任何人!” 韩信的能力,陈平自然知道,其实他也倾向第二条路,不管王贲父子态度如何,自己二人将他们的家人送到他们身边,就算不能合谋,也不会为难自己二人。 沉吟了一瞬,陈平又道:“还有一件事,兵工厂那边的工匠,我们也要提前转移,图纸,以及所有设备,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毁掉!” “这个我知道!” 韩信点头:“半个月前,军工厂就已经研发出了火枪,有了火枪的帮助,我们撤离的把握,应该能多加几分!” “那么便如此决断,我们各自回去,不动声色的安排撤离事宜,明日一早我就找机会,派人通知嬴氏母女,汇合于渭水边!” “好!” 韩信应了一声,连夜赶回了府邸。 次日下午,陈平、韩信、以及嬴氏母女等家眷,在陈平的精心策划下,分批出城,直奔秦岭深山,逃往蜀郡。 等到晚上,马梁才将频阳的情况,连夜禀报咸阳皇宫。 第三百一十二章蒙恬忠义,胡亥昏聩(为古厚渊舵主加更1/1) 当胡亥得知陈平等人潜逃出城的消息后,立刻将此事告诉了李斯和赵高。 李斯、赵高发现情况不对,再派人搜寻陈平等人的时候,连根毛都没找到,甚至连出逃路线都没弄清楚,不由恼羞成怒。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顺势接管了频阳县。 而出任县令的人选,就是负责帮他们监视频阳的马梁。 马梁坐上频阳县令,发布的第一条命令便是,通缉陈平等人。 可这条命令到了频阳各官吏手中,犹如一张废纸,大家都是出工不出力。 就如此,时间一拖便是半月,等始皇帝葬礼结束,胡亥立刻颁布诏令,以谋逆大罪,全国缉捕王氏家眷,以及陈平、韩信。 而王贲父子得知消息后,一边寻找嬴氏母女,一边声称大月氏犯境,将十万大军调集狄道,摆出一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架势。 赵高和李斯深知王贲的脾气,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偏僻的北地郡,骤然变成了动荡之地。 自蒙恬下狱,各方势力纷纷震动。 虽然蒙恬已经卸任九原大将军之职,但九原的将领,驻边的将尉,无一不来北地探视他。 甚至连阴山草原的牧民,都将成群结队的牛羊往北地方向赶。 小小北地郡,日夜涌动着数不清的人群。 人们见不得蒙恬被囚禁,但蒙恬浑然不觉,此时正坐在牢房内,悠闲的吐着烟圈。 “呼......” 一根华子刚抽完,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蒙恬寻声望去,却见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匆匆跨进门槛,悲呼一声:“大将军,陛下甍了!” “岂有此理!汝竟敢胡言乱语!” 蒙恬还没发话,一道暴喝声突兀响起。 听到暴喝声,老者扭头望去,却见一位头戴面具的铁甲将军,随后而止。 他本想开口询问其身份,但蒙恬的声音,沙哑着传入他耳中:“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三日之前......”老者下意识的掏出一团白绢。 “给老夫看看!” 面具将军一把抢过老者手中的白绢,只是看了一眼,便瘫软倒地。 “来人!将老夫的救心丸取来!” 老者见面具将军倒地,吓了一跳,连忙朝牢房外大吼。 很快,一名典狱模样的中年,急匆匆的送来一颗药丸。 老者与典狱合力掰开面具将军的牙关,将药丸送了进去,没过多久,面具将军猛地睁开眼睛,朝蒙恬拱手:“蒙将军,时不我待,当早下决定才是!” “是啊蒙将军,您再不决断,北地将会出大事!”老者奋然附和。 听到两人的话,蒙恬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又点了一根烟,到现在他才明白扶苏的感受。 然而,面具将军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低喝道:“蒙将军,您莫非真要错失最后的良机么!” “哎!” 蒙恬看着地上的烟,抬头望了望面具将军,又望了望老者,叹息道:“陇西侯,老郡守,你们能听我一言否?” 陇西侯? 老者心头一惊,猛地看向面具将军,这才知道他是新任九原统帅,陇西侯李信。 自李信接掌九原大权,从未想过占为己有,但凡有要事,必定亲至北地,与蒙恬商议。 其实商议的内容,主要还是挥师南下。 但蒙恬一再拒绝,他也无可奈何。 如今始皇帝驾崩,对李信来说,正是天赐良机。 毕竟他也知道扶苏没死。 迟疑了一瞬,两人互相对视,然后朝蒙恬拱手:“在下愿受教蒙将军!” “陛下驾崩的消息,证明了老夫此前的猜疑。” 蒙恬沙哑着声音道:“赐死长公子与老夫的人,并不是陛下,而是新君,如果老夫猜得不错,新君者,当是十八公子胡亥也。” “不错!” 老者点头:“宣诏的使者已经言明,新君乃十八公子胡亥。” “呵呵!” 蒙恬摇头苦笑一声,旋即喟叹道:“陛下啊陛下,你信人太过,终究害了自己,害了大秦.....” “蒙将军,陛下若安然,绝不会宣示如此诏命,胡亥乱命在先,吾等何不以正国法?”李信皱眉道。 “陇西侯,老郡守,非是蒙恬不愿以正国法,而是不能决断!” 蒙恬扫了眼李信和老者,平静地道:“九原拥兵三十万,倘若挥师南下,大局已定,但老夫不能这么做!” “为何?”李信有些不解。 却听蒙恬解释道:“老夫不能这么做的原因有四条,第一,陛下故去,且陛下从未有加害老夫之心,老夫怎能对不起他?” “第二,长公子已逝,纵使吾等安定天下,由何人来做秦二世?” “第三,九原地处北疆,濒临漠北匈奴,若北疆无驻军,那华夏危矣!” “第四,我蒙氏一心忠于秦国,历经三代,皆为秦臣,岂能举兵叛秦?” “蒙将军,长公子他.....” 李信本想说扶苏没死,但蒙恬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意味深长的道:“有时候心死比身死更让人无法强求。” “这.....” 李信迟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这总不能寄希望于胡亥身上吧?” “胡亥有什么本事做秦二世?”老者不屑的道。 “若能听得进去谏言,或许可以做一个守成之君.....” “听谁的谏言?” 李信愤然道:“他赐死自己大哥和蒙将军,我就不信没人谏言!” “李将军,你身为九原统帅,怎么说话如此毛躁?” 蒙恬有些不悦的看向李信,低斥道:“纵使你与陛下有些隔阂,但陛下从未责怪过你,临故之前,还将九原兵事交给你,可见陛下对你的信任!” “不管二世皇帝如何不才,你始终是陛下的臣子,当忠于大秦,老夫相信,就算二世皇帝一时受人蛊惑,终有一天会醒悟过来,只要李斯在丞相大位上,必能将大秦带上正途!” 说到这里,忽然老泪纵横的道:“若李将军与老夫乱国,他日九泉之下,何以面对陛下?” “蒙将军——” 李信听到蒙恬的话,骤然扑拜在地。 暮色时分,李信和老者一同出了牢门,依照蒙恬的部署,他们二人分头劝解汇聚北地的各方人马,经历多翻口舌,最终才将汇聚的人群劝离了。 等李信回到九原,立刻修书一封奏折,星夜送往咸阳,并密信丞相李斯,让他务必劝解二世皇帝赦免蒙恬。 ....... 李信的奏折自然泥牛入海了。 先不说胡亥会不会看到李信的奏折,就是密信李斯,李斯也不可能劝解二世皇帝赦免蒙恬。 毕竟赐死蒙恬与扶苏的诏书,是李斯亲自书写的,他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李信的脾气也不好惹,李斯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一边派人去九原安抚李信,说自己会想办法救蒙恬,一边旁敲侧击,怂恿胡亥下诏处死蒙恬。 然而,令李斯大感意外的是,胡亥竟有些不忍处死蒙恬。 究其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扶苏死了,对他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第二点,李信手握三十万边军,同样不好惹。 胡亥虽然是个政治白痴,但趋吉避凶的意识还是有的,他可不想刚坐上皇帝,没几天就被李信咔嚓了。 beqege.cc 正当胡亥犹豫不决的时候,赵高得知了李信的奏折,于是立即前往咸阳宫,面见了胡亥。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高一进殿门,便露出心事重重的表情。 胡亥见状,连忙停下手中的毛笔,朝赵高抬手:“老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陛下,老臣以为,扶苏与蒙氏本为一体,扶苏死而蒙氏存,这并不符合常理!” 赵高正色道:“若是不能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大患!” “这.....” 胡亥迟疑。 却听赵高又道:“陛下,当年先帝有几次欲立您为太子,皆因蒙毅从中阻挠,蒙毅是谁?蒙恬的弟弟也!蒙氏与扶苏互为根基,扶苏被赐死,蒙氏难道不心存怨恨?” 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道:“若陛下赦免蒙恬,无异于放虎归山!” “啊?” 胡亥听到赵高的话,吓了一跳:“老师的意思是,蒙将军要造反?” “这是必然的!” 赵高点头,神色凝重的道:“陛下有所不知,据北地郡的探子来报,北地郡聚集了无数人马,只待蒙恬一声令下,他便挥师南下,直取陛下头颅,为扶苏报仇!” “这,这这.....” 胡亥吓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老....老师....这该如何是好啊?” 赵高见胡亥吓得身子发颤,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若有所思的道:“陛下别怕,当务之急,非但不能赦免蒙恬,还要下狱蒙毅!” “这是为何?” “扶苏身死,蒙恬毫无顾忌,若下狱蒙毅,蒙恬必存担忧!” 听到这话,胡亥恍然大悟,旋即又追问:“那李信该如何应对?” “李信承蒙先帝恩宠,损失二十万伐楚大军,不得受罪,如今又遭陛下重用,独掌九原大军,他若敢兴兵南下,不用陛下出手,大秦百万将士,没一个敢饶他!” “哦!” 胡亥眼睛一亮,展颜笑道:“李信不敢兴兵,是因为出师无名?” “陛下圣明!” “好了,朕知道了!” 胡亥为自己过人的悟性,矜持的拍了拍桌案。 赵高又恭敬地拱手道:“陛下,前几日朝臣送来的奏折,老臣已经帮陛下筛选了,还请陛下尽快批阅!” “批阅奏折?” 胡亥一愣:“不是有丞相么,为何让朕批阅奏折?” “回陛下,丞相是丞相,皇帝是皇帝,就算丞相的奏折,也需要皇帝批阅后,才能实施!”赵高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可是.....” 胡亥有些不耐烦的扫了眼桌上的奏折,皱眉道;“可是这些奏折太多了,朕实在不想批阅!” “这,这不行啊....”赵高尴尬的道。 胡亥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翻了翻:“这是李丞相的奏折,上面说要在太原郡征发徭役,修筑阿房宫,朕能说不行?” “陛下是大秦皇帝,您说不行,自然不行!”赵高一本正经的答道:“但这份奏折,陛下不能说不行,得说行!” “切!” 胡亥不屑的冷笑一声:“不是说不行么?” “行与不行,但要看某个方面!” 赵高笑容和煦的道:“若陛下说不行,那阿房宫的修建,便会搁置!” “搁置修建阿房宫?那朕岂不是还要困在这小小的咸阳宫?” “是啊!” 赵高点头道:“没人修建阿房宫,陛下只能在咸阳宫处理政事!” “那除了咸阳宫,朕还有别处去么?”胡亥有些好奇的追问。 “咸阳宫是秦国最大的宫殿,若陛下想去小的宫殿,倒是有去处!”赵高一脸认真的答道。 “哦!明白了!” 胡亥点头:“我是皇帝,他是丞相,丞相的政令,皇帝可以说不行,但丞相的政令方便皇帝,那皇帝必须说行!” “陛下天资聪颖,当乃明君典范!” “如此简单的事,奏折却说了一大堆,真是烦人!” 赵高笑道:“陛下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自然比一般人明悟,跟那些咬文嚼字的官吏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听到这话,胡亥呵呵一笑:“还是老师懂胡亥!” 说完,提笔在奏折上写了‘能行’两个字。 赵高见状,及时制止道:“陛下不可如此批阅奏折!” “为何?” 胡亥歪头;“老师不是说能行么?这说能行,不写能行?岂不是言行不一?” “呃.....” 赵高心里无语,嘴上却纠正:“这皇帝说能行,那是口头表达,在奏折上,则需要书面表达!” “如何书面表达?” “是这样的,皇帝批阅奏折,需在奏折上书写,‘制曰:可’三个字,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怎么这么麻烦?” 胡亥有些茫然。 赵高无奈的说道:“法度规定的书写方式,陛下就得按法度来,上到皇帝,下到群臣,都应该如此!” “原来是这样!” 胡亥又恍然大悟一声:“这跟我们玩博戏一般,得按照规则来行动,是吧?” “是的是的,陛下真聪明!” 赵高连连点头。 胡亥呵呵一笑,又好奇的追问:“照老师的说法,皇帝每天批阅奏折,只需要写‘制曰:可’三个字?” “陛下明察!” 赵高拱手:“大体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胡亥随手一扔毛笔,鄙夷的道:“这有什么意思?” “嗯?” “每天写这三个字,你们不烦,朕还烦呢,不如让别人写,朕省得麻烦!” 赵高:“.......”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 普天之下,敢写这三个字的人,还有谁? 第三百一十三章造反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赵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虽然他想暂时扶持胡亥,但没想到胡亥这么不堪。 可眼下根基不稳,不扶持胡亥,他将无法开展下一步计划。 缓了缓情绪,赵高平静地说道:“这三个字不是任何人可以写的,除了皇帝,谁写这三个字都没用!” “老师的意思是,写这三个字的人,只能是皇帝?” “若陛下不喜欢写这三个字,那写这三个字的人,便代表皇帝!” 此话刚一出口,赵高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若再不写这三个字,李丞相等会要来找你了!” “啊?” 胡亥咻的一惊,飞快捡起毛笔,急道;“写写写.....朕写在哪?” 此时的他初登帝位,还不敢忤逆李斯,因此听到李斯要来找自己,不由头皮发麻,乱了心神。 赵高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转瞬即逝,很快上前指着盖有丞相印章的卷末处,道;“陛下写这里就可以了。” “哦!” 胡亥应了一声,认真的写下:“‘制曰:可’三个字。” 观其笔记,像极了赵高的书法...... 胡亥没想到,这一笔落下,将是他快乐皇帝的开始。 ........ 与此同时,黄崖洞山寨。 赵昆和嬴政正在闲谈。 “义父,你死的消息,全国上下都知道了!”赵昆斜靠在桌案上,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咳,咳.....” 嬴政正在喝茶,听到赵昆的话,差点呛得半死,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道:“你小子不会聊天就别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乱说啊,阳念刚传回密信,信上说始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达诸多郡县了!”赵昆耸了耸肩,显得有些随意。 嬴政眼睛微眯:“这么说,大秦的天下快乱了?” “哪有那么快,至少还得等一年!” “为何?” 赵昆看了嬴政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胡亥刚刚坐上秦二世,还没那么昏庸,等赵高掌权,大秦的天下才会乱起来!” “为何是赵高掌权?” 嬴政有些疑惑的问;“李斯不也参与其中么?” “李斯性格我早就跟义父分析过,他出生小吏,骨子里最看重权柄,但权柄这东西会固封他的双眼,因此,他终将被赵高玩弄于股掌!”赵昆淡淡的说道。 “赵高确实有能力,但李斯也不是泛泛之辈,你为何如此肯定?” 听到这话,赵昆坐正身体,一本正经的反问嬴政:“义父,咱们不说李斯,就说赵高,你觉得赵高最缺什么?” “赵高最缺什么?” 嬴政一愣,若有所思的道;“最缺权力?” “赵高和李斯都缺权力,但赵高与李斯不同的是,一个是没有权力,想获得权力,一个是拥有一定权力,想获得更大权力!” 嬴政:“.......” “那权力在谁的手中?皇帝的手中!” 嬴政:“.......” 赵昆:“李斯已经贵为丞相,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只能往诸侯方向发展,所以,他的目的肯定是剥离皇帝的权力!” “这不可能!”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当即反驳道:“李斯是郡县制的坚定拥护者,他不可能走分封制!” “我也没说他走分封制啊!”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着嬴政,解释道;“李斯的大儿子李由,出使归来,以李斯手中的权力,必定会认命他为一郡之守,如此一来,郡守之地,便是李氏的根基,这与分封何异?” “照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 嬴政恍然点头,但又有些好奇的道:“既然有了自己的根基,为何会败给赵高?” “赵高、李斯为何会合谋?因为赵高早就将李斯琢磨透了!” “嗯?” “李斯这人,既想获得权力,又注重名声,赵高投其所好,让他冲锋在前,自己暗中发展,岂有不败的道理?” “这么说来,赵高尊奉李斯,其实是在利用李斯的骄纵之心?” 嬴政皱眉反问。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李斯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既想致蒙恬于死地,又不忍心,最终还是做了!” “既想独揽大权,又想尊奉法制,最终还是以权谋私。” “这样的人,对赵高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嬴政:“哪里合适?” “义父仔细一想,若没有李斯,赵高能成功吗?显然不能!” 赵昆笑道;“那么义父再想,若没有皇帝,李斯能独掌大权么?显然也不能!” 嬴政:“......” “秦国政治,最核心的权力架构,是以皇帝为轴心,法制为源头形成的。皇帝的意志,便是朝堂权力分配的根基!” “对于这一点,赵高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嬴政皱眉:“照你这么说,赵高致胜的关键在胡亥?” “不错!” 赵昆一脸欣赏的看着嬴政,嬴政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他吞下去,却听赵昆又道:“其实赵高的成长,与义父不无关系。” “噗——” 嬴政一口茶水喷出半米,没好气的道:“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教他!” “赵高常年待在义父身边,又对秦法知之甚深,不用义父教他,他自己都能看明白,朝堂的格局取决于皇帝!” 赵昆郑重其事的道:“在赵高心中,任何人当上皇帝,都能改变朝堂的格局,纵使法制森严的秦国。” 听到这话,嬴政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沉沉的道:“也就是说,赵高拥有胡亥,莫非是天意?” “或许是吧!”赵昆含糊的说了一句。 知道历史的他,对天意一词,并没多大的感触,只是赵高的成功,绝非偶然。 毕竟秦国那么多能臣干将,始皇帝偏偏选赵高这种宦官当胡亥的老师,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想了想,赵昆不由有些好奇的问:“义父,你当初为什么选赵高当胡亥的老师啊?” “这.....” 嬴政迟疑。 赵昆追问:“怎么,又是义父的糊涂账?” 啪—— 赵昆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茶杯咻的一下飞了过来。 还好赵昆反应速度快,不然指不定砸到他的肚子。 看了看咂得稀碎的茶杯,赵昆有些后怕的埋怨道:“义父怎么这样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哪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什么又是糊涂账?”嬴政愤愤的道;“纵使我有错,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提有什么意思?” “我也没老提啊,就是好奇嘛!” “这有什么好奇的?赵高虽为宦官,但能力毋庸置疑,尤其对秦法的了解,秦国上下,难以有人超过他!” bidige.com 嬴政心里虽然不爽赵高,但还是客观的解释道:“有了淳于越的先例,我对子女的教育,也不敢大意,因此只能找身边信得过的人!” “那为何不找李斯,不找蒙毅?” 赵昆还是有些不解的问。 “你小子之前说得头头是道,怎么在这里犯糊涂?” 嬴政皱了皱眉,略带教育的口吻,反问赵昆:“李斯身为丞相,我若让他做胡亥的老师,群臣会怎么想? 蒙氏支持扶苏,我若让蒙毅做胡亥的老师,蒙氏会怎么做?” “这.....” 赵昆反应了一下,挠着头讪笑道:“这确实不太妥当哈!” “哼!” 嬴政哼了声,有些鄙夷的道;“何止是不妥当!” “假如我将有权势的臣子安排给胡亥做老师,那大秦将会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这对刚刚建立的大秦,极为不利,反观,用赵高做胡亥的老师,无关痛痒!”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点了点头,而后又道:“这么说来,义父宠爱胡亥那段时间,并没打算传位给胡亥?” “起初,我只想刺激下扶苏的好胜心,没想他越陷越深,反而让朝中大臣有了别样的心思!” “那义父早就知道朝中有变?” “你以为扶苏被贬九原郡,没他们的原因?”嬴政冷笑着反问。 “也是!” 赵昆点头。 嬴政摆手:“好了,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说清楚,赵高如何致胜李斯!” “这不明摆着么,赵高和李斯刚刚篡位,纵使赵高野心大过李斯,也需要李斯稳定政局,等李斯稳定政局后,赵高便可以借助胡亥,弄死李斯!” 赵昆:“李斯一死,赵高便可以独揽大权,到那时候,天下必将大乱!” “为何李斯不能独掌大权,赵高却可以?” “因为胡亥只信赵高,不信李斯!”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这都是我种下的因果啊!”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既然是义父种下的因果,那就由义父亲手解决吧!” “由我亲手解决?” 嬴政一愣,似乎没明白赵昆的意思。 却见赵昆笑着站起来,走到嬴政身边,意味深长的道;“义父一辈子都坐镇后方,还没当过大将军吧?这一次,义父不如当一次大将军如何?” “你说让我当大将军?” 嬴政有些哭笑不得的反问赵昆。 赵昆一本正经的道:“当皇帝,义父是千古一帝,当将军,义父不想千古一将?” “千古一将?” 嬴政想了想,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朝赵昆道:“义父小时候也想当个将军,上阵杀敌,可惜没那个机会,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倒可以试试!” “这感情好!” 赵昆咧嘴一笑;“以后咱们就是上阵父子兵!” “上阵父子兵?好!哈哈哈——” 随着嬴政的笑声回荡大厅,赵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其实早在嬴政用‘鹰眼’观察扶苏的时候,他就感觉嬴政的心态有些不稳,似乎对过去的做法,产生了自我迷茫。 不仅国家弄得一团糟,就连儿子都差点被自己害死。 是的,嬴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扶苏的生死,毕竟是他长子,感情肯定不同一般儿子。 长子是拿来继承家业的,除了不成器的长子,每个父亲都不愿放弃长子。 第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意义非常特别。 这也是唐太宗李世民,面对太子李承乾造反,不忍杀他的原因,这也是明太祖朱元璋,对待朱标跟对待其他皇子,与众不同的原因。 ......... 就在嬴政与赵昆探讨‘上阵父子兵’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儿子,正在前往黄崖洞的路上。 此时,扶苏站在漳河边,遥望着滚滚河水,惊道:“好奇特的漳河,一边清水,一边浊水,竟能互不融合的湍流!” 虽然他曾路过漳河,直达邯郸,但从未见过此等美景,不由心生感叹。 然而,还没等他感叹多久,数名身披铠甲的秦军,匆匆围了上来,喝道;“何人!干什么的?” “嗯?” 扶苏皱了皱眉,以极为地道的老秦人腔调说道;“诸位兄弟,我是咸阳过来的商人,准备渡河回家,还望行个方便!” 说着,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为首的一名秦军。 那名为首的秦军接过袋子,垫了垫,不由心头一喜,笑道;“我听你口音,的确是咱们老秦人的口音,既然是老秦人,那就过去吧!” “多谢诸位兄弟!” 扶苏拱手一礼,正欲前往渡河口。 这时,那名为首的秦军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我看你是老秦人,便再提醒你一句,回去的路上,千万别走临虑邑树林,那里不安全!” “临虑邑不安全?” 扶苏心头一动,停下脚步,低声询问道:“我来的时候就走的临虑邑,没遇见什么危险啊?”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扶苏想了想,道:“大概半年之前吧!” “那就没错了,半年前临虑邑发生了一件大事,黎安君遇刺.....” 一名秦军还没说完,那名为首的秦军连忙打断道:“不要命了?这话都敢说!” “我.....” 眼见对方不敢透露详情,扶苏又递过去一袋钱币,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除了临虑邑,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 “你不是要回家么?问这个干嘛!” 那名为首的秦军,疑惑的望向扶苏。 扶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本来准备回家的,但你们说的我心里害怕,想多打听点消息,免得遭遇不测!” “这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走大路,莫闯小路,秦国的直道上,何人敢伤你?” “是是是,我大秦的军士,威震八荒!” 扶苏点头笑道:“那么几位军士能否告知我,附近的危险在哪?” “这,这不太好吧?” 那名为首的军士看着手中的钱袋,顿时有种遇上冤大头的感觉,但又面露为难之色。 “大家都是老秦人,还望军士行个方便!” 说着,扶苏又递上一个钱袋。 连收三个钱袋,那名为首的军士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看你是老秦人,那我再告诉你; 若你要在此地逗留,切记不可去黄崖洞地界,听说那里新来了一批山贼,极为厉害,你可当心一点!” “新来的山贼?” “是啊!半年前,他们占领了原有的山寨,将武家兄弟赶走了!” “武家兄弟是何人?”扶苏有些疑惑。 “武家是昔阳县的大户,你若去昔阳县,便知道武家兄弟的厉害!”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朝扶苏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下一个搜寻点了,你注意安全吧!” 目送几位秦军离去,扶苏若有所思,半响,一道鹰唳在他耳边响起。 “狗蛋这家伙又出现了,看来,昆弟就在这附近!” 扶苏喃喃自语,转身朝鹰唳方向追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武家归心,来自咸阳的朋友 夜,万籁俱静。 黄崖洞山寨静悄悄的,一片漆黑,诺大的当家宅院,连巡逻的哨兵都没有。 夜色中,两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接近当家宅院。 这已经是武家兄弟十七次上门报复了。 都说猫的报复心理很强,只要你惹它一次,它报复你九次,可武家兄弟,你惹他们一次,只要没搞死他们,他们就不停报复。 本来,赵昆想搞死两兄弟算了,可这两兄弟的毅力,让他想起了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于是也起了玩耍的心思。 就这样,每次抓住两兄弟,赵昆都将他们放了。 直到第十八次,两兄弟打定主意,这次杀不了赵昆,以后再也不杀他了。 此时,两人改变了以往所有的策略,从后山悬崖,爬到当家宅院,直奔赵昆卧室。 没过多久,两人悄悄潜到卧室门外。 左右打量一阵,确定没有伏兵,两人相视而笑。 “二哥,这次你在外面把风,我一个人进去解决那小子!”武叔扭头朝武仲低声道。 “三弟,上次你中了那小子的奸计,差点丢掉性命,这次让我来!”武仲摇头道。 “二哥说哪里话,我们都在他手里吃过亏,这次让我来,下次让你来,如何?” “不行,这次让我来!” “让我来!” 两兄弟都想手刃赵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不下,最后,两人决定一起行动。 武仲环顾左右,然后轻轻撬开房锁,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又缓缓打开房门。 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心中冷笑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才十七次就放弃抵抗了?受死吧,奸贼!” 眼中寒光一闪,武仲抽出短刀,朝兄弟甩了下头,然后侧身而入。 两兄弟一前一后,动作十分敏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接近床铺,两兄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刻的房间,漆黑一片,只能接着微弱的星光,判断床上躺着一人。 虽然看不清面貌,但轮廓还是很清晰的。至于这床上是不是赵昆,两兄弟不用多想,毕竟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赵昆卧室。 只见兄弟二人互相对视,眼中杀意骤起,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刃,走到床边,使劲全力,猛地扎进被窝! 噗噗噗噗—— 一连串刺、扎、捅的动作,在顷刻之间,全部落在那轮廓上,就算对方身穿铠甲,也得给他弄几十个窟窿。 眼见大仇得报,武叔忍不住激动的笑出了声:“小赵,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们兄弟跟你死磕!” 说完,伸手去拉赵昆的尸体,想要将头砍下来,明日攻山寨的时候祭旗。 然而,他的手刚伸进被窝,就听角落里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看来,又让两位失望了,我这人不喜欢睡床,上次忘了告诉你们!” “啊?!” 听到角落里的声音,武仲和武叔大惊失色,双双踉跄着后退,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烛光噌噌噌的点亮。 两人惊慌之余,抬眼望去,只见赵昆斜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二人。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武仲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哈哈哈!” 随着赵昆一声长笑,屋外哗啦啦的冲进十几名黑衣武士,将武家兄弟团团围住。 “你是问怎么发现你们的?”赵昆站直身体,遥望武仲,笑吟吟道:“还是问怎么又抓住了你们?” 听到这话,武叔冷哼道:“哼,抓了我们又放我们,把我们当猴子耍,你以为我们会感激你?” “这话说的,明明是你们恩将仇报,还怪我放你们,真是不讲道义!” “跟你这种卑鄙小人不用讲道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说完,武叔手持短刃,径直朝赵昆冲去。 可黑袍武士根本不给他机会,没过多久,他便因为双拳难敌四手,被黑袍武士打得节节败退。 另一边的武仲见武叔落败,也没有抵抗的心思,直接扔掉手中的短刃,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表情。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挥手道:“先把武仲捆起来!” “二哥!” 武叔正在奋力抵抗,没想到武仲竟这么干脆的投降,不由愤慨出声。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名黑袍武士刚好踢在他肚子上,直接将他踢到地上,痛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将两兄弟绑好后,赵昆这才走到他们面前,悠悠的说道:“我提醒过两位十七次,不要再回来报仇,可两位执迷不悟,实在怪不了别人!” 武仲:“………” 武叔:“………”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如果说第一次被赵昆所擒,是赵昆的奸计,两兄弟自然不服气,可十八次被擒,两人想不服气都不行。 说实话,这么多次被擒,两兄弟对赵昆有种本能的惧怕。 不是说惧怕赵昆的黑袍武士,而是惧怕赵昆的诡计多端。 能一连设计对手十八次,且每一次都能活捉对手,这样的能力,别说昔阳县,就是整个大秦帝国,怕是难有此等人才。 眼见兄弟二人沉默不语,赵昆又笑吟吟的道:“看你们脸上的灰,应该是从后山爬上来的吧?” “三更半夜爬山,你们两个也不怕被摔死!” 说着,直接跨过两人,朝屋外走去。 “小赵当家!” 眼见赵昆要走,武仲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次打算怎么处罚我们?” “看在武伯的面子上,我还是决定放了你们,当然,你们若是不服气,还可以来十九次,二十次,我随时欢迎你们来报仇!” 赵昆头也不回的说道。 “为什么这样对我们?莫非只是为我们大哥效力你?” “我要的不是黄崖洞,我要的是昔阳县,有你们武家帮助,我会轻松很多!” “这……” 武家兄弟听到赵昆的话,双目圆睁,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片刻,武仲试探着问赵昆:“你说你要昔阳县?” “有什么问题么?”赵昆笑着反问。 问题大了去了! 这昔阳县是特么秦国的领土,你一个山贼想要昔阳县,莫非想造反? 不会吧! 这小子不会真想造反吧? 迟疑了一下,武仲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赵昆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见二人再次沉默,有些好笑的转过身,打趣道:“怎么,你们想留下来投靠我?如果是这样,我倒很乐意收留你们!” 武仲:“………”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我耳朵听错了? 武叔:“………”这小子想吃屁呢?自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居然还想收留自己,难道疯了不成? bqgxsydw.com 赵昆:“看你们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 “等等!” 武叔气呼呼的道:“谁想投靠你?谁想让你收留?” “既然不想,那我也懒得强迫你们,反正你们那么笨,留在我身边也没用,何况,我真正看重的是你们大哥武伯……” 赵昆说着,眼神鄙夷的扫了兄弟二人一眼,道:“至于你们二人嘛,武力差就不说了,脑子还不好使,留下你们,迟早会是我的累赘!” “你……” 武叔气得脸红脖子粗,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认为自己武力不凡,可被别人抓了十八次,他如何还有脸为自己辩解。 这时,武仲深吸一口气,凝望着赵昆,迟疑道:“你……你真的敢收留我们?” “有什么不敢?” 赵昆毫不在意的道:“我不仅要收留你们,我还要让你们做我的护卫,贴身保护我!” 听到这话,武叔和武仲同时一愣,片刻,武仲忍不住追问:“你就不怕我们在你身边,暗中下毒手?” “你们会吗?”赵昆反问。 “你们能建立山寨,一定是忠义之辈,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投靠你们,而且,你们做山贼的初衷,也并非为了杀人越货,只是被逼无奈而已!” “跟着我,我可以让你们堂堂正正的走下去,他日说不定能光耀门楣,虽然我们现在是山贼身份,但是将来,谁又敢小瞧我们?” 这一席话,直接将武家兄弟说得眼睛噌亮。 却听武叔小声嘟囔道:“我们做山贼,还不是因为逃跑的途中杀了人……” “遇到危险,肯定要自保,自保杀人,那是正当防卫,怪不得你们!”赵昆一本正经道。 “正当防卫是什么?”武仲好奇的追问。 “两位觉得秦国的法律严苛吗?” “当然!” 武叔和武仲想也没想的点头。 秦律严苛,除了秦人,六国之人,没人能受得了秦律的森严。 “既然秦律严苛,那有朝一日,咱们将秦律改一遍,让天下人都认可秦律。” “你……” 两兄弟呆呆的看着赵昆。 现在他们算是听明白了,赵昆真的要造反……如果不造反,怎么可能说出修改秦律的话来。 虽然造反是死路,但做山贼难道就不是死路? 想了想,武仲又追问赵昆:“如果我们跟了你,你能给我们什么?” “给你们什么?” 赵昆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于是迟疑了片刻,皱眉道:“我不能保证给你们什么,但是有一天你们踏上战场,我会与你们并肩作战,不抛弃,不放弃!” “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义无返顾照料他们,如果你们死了,我会为你们报仇,无论是谁,我都会手刃仇人。” “如果你们真心做我护卫,我会一直带你们在身边,同吃同住,患难与共。” 他这话有感而发,同时不仅仅是对武家兄弟说的,而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 说出这番话的赵昆,是众人不熟悉的赵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心神震动。 武家兄弟一脸审视的看着赵昆,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但看了半响,发现赵昆从始至终都极为坦荡。 赵昆的话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话里话外十分真诚,假如有一天踏上战场,没人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但主将视属下为手足,愿与属下同甘共苦,这就很难得了。 他们两兄弟对赵昆的印象并不好,但也不得不佩服赵昆的能力和气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武仲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朝赵昆道:“如果小赵当家不嫌弃……在下甘愿马前卒!” “二哥,你……” 武叔见武仲向赵昆表忠心,不由面露诧异。 武仲看了眼武叔,神色平静的道:“三弟,小赵当家的本事,你我皆知,何必自欺欺人?” “可是……” 武叔有些犹豫的道:“可是大哥那边怎么办?” “大哥是大哥,我们是我们,这么多年在山寨,你难道还捋不清?” “不是,我是说大哥的朋友,他不是让咱们打听小赵当家的底细吗?” “嗯?” 赵昆听到武叔的话,疑惑的问:“武仲什么朋友让你们打听我的底细?” “小赵当家,我二哥投靠您,我自然也投靠您,只是我大哥的朋友非比寻常!”武叔似乎真心诚服赵昆,连敬语都用上了。 “有何非比寻常?”赵昆好奇的问。 “看他的气度就不像一般人,似乎是官宦子弟!”武叔诚恳的说道。 “官宦子弟?” 赵昆皱眉:“那他是怎么找上你们大哥的?又让你们探听我什么底细?” “他是主动找到武家来的,自称姓苏,家里做盐商的!” 武叔想了想,道:“他除了让我们调查你的底细,还让我们画你的画像!” 姓苏的盐商? 扶苏? 咸阳? 赵昆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武叔的双臂,追问道:“那人是不是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嗯?” 武叔和武仲闻言,互相对视,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别愣着啊,快告诉我,那人是不是这样?” “是……是!” “哈哈哈——” 听到肯定的答复,赵昆朗声大笑,旋即朝黑袍武士摆手:“快去叫我义父来,就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诺!” 一名黑袍武士应诺而退。 武仲和武叔齐齐望向赵昆,赵昆收敛笑容,亲手为他们解开绳索,道:“从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二人熟悉山寨,能分担的,都多分担一点!” 他这句话,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使武家兄弟心悦诚服。 “属下明白!” 武家兄弟朝赵昆拱手。 他们都是直肠子,不喜欢弯弯绕绕,与赵昆做对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投靠赵昆,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变得服气又恭顺。 如果他们两人稍微注意赵昆的表情,一定能看到赵昆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第三百一十伍章黄崖洞计划顺利完成 昔阳县,武家。 武伯得知武仲二人又去了黄崖洞,整个人都麻了,不是他不想救自己兄弟,而是半年来,前前后后跑了十七次,就是木头,也该断了。 此时,他坐在床边,看着被点亮许久的烛光,愣是半响没回过神来。 “家主,车马已经备好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朝武伯小声提醒。 武伯回过神来,站起身摆手:“那就出发吧!” 他也没耽搁太久,跟着传信之人,连夜去了黄崖洞。 等抵达黄崖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而此时,嬴政和赵昆齐齐坐在大厅,似乎专程等武伯到来。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武伯见到赵昆和嬴政,不由尴尬得垂首施礼:“赵当家,小赵当家,此次前来……” “呵呵!” 武伯的话还没说完,赵昆就摆手打断道:“武家主的来意,赵某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想不明白,怎么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 武仲迟疑,不知该说什么好。 却见赵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大厅内的黑袍武士,神情肃穆,似有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抓人的架势。 此刻,大厅内的气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无须赵昆开口威胁,光是这肃杀的气氛,都让武伯心惊胆战。 想到半年前,他在赵昆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兄弟安分守己,可如今,接连十八次刺杀,别说是山寨头领,就是普通人,也得怒火中烧,大开杀戒。 沉默半响,武伯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小赵当家,此次前来,我是特意向您请罪的!” “哦?”赵昆挑眉,佯装不知的问:“武家主何罪之有啊?” “我身为武家长兄,管束弟弟不严,致使他们屡教不改,愧对小赵当家的信任。” 武伯朝赵昆诚恳地躬身说道。 “呵呵!” 赵昆笑了笑,旋即看向嬴政,嬴政心领神会的道:“武家主多虑了,令兄弟犯的错,是他们的问题,与我们信任你,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武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嬴政,不由心悦诚服。 自从见到嬴政的第一眼,武伯就觉得嬴政深不可测。 如今再次见到他,又多了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与那姓苏的盐商,有几分相似。 当然,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向对方索要自己兄弟。 可无论怎么想,武伯都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让赵昆放了自己兄弟,毕竟对方已经放了十七次…… 这十八次,眼看自己兄弟就要在劫难逃,武伯心里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长吁短叹,默然不语。 眼见武伯不说话,嬴政和赵昆相视一笑,而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武伯急得满头大汗的表情。 也不知默然了多久,武伯把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赵昆:“小赵当家,在下……” “哦对了,武家主可记得半年前的相邀?”武伯的话没说完,赵昆再次出言打断道:“今日前来,莫非是考虑清楚了?” 他在这时候发问,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逼着武伯答应自己,另一个是给武伯一个台阶下。 武伯聪明绝顶,自然明白赵昆的意思。 只见他暗暗咧嘴,心里琢磨着,接受赵昆的邀请,就相当于放弃清白之身,以后再想悠闲度日,怕是很难了。 而若不接受赵昆的邀请,那就只能忍痛跟两个弟弟告别了。 左右为难之际,武伯心思百转,最终还是放不下两个弟弟,朝赵昆苦笑道:“小赵当家的诚意,武某心知肚明,只是恳请小赵当家,能否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嗯?” 赵昆皱眉,显然有些不悦。 却听武伯急忙道:“小赵当家别误会,在下愿接受您的相邀,只是我们兄弟四人一母同胞,还望您饶了……饶了他们……” 说到这,他自己都羞愧难当,以至于声音越来越小。 赵昆目光如炬,冷冷扫视武伯。 从第一次见武伯开始,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武伯,这使得武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 隔了半响,赵昆沉沉的道:“我邀请武家主,是希望武家主真心的辅佐我,而不是被逼无奈的应付……” 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武家主只是为了救弟弟,那赵某可以如之前那样,放了你两位弟弟,但相邀之事,就此作罢!” 听到赵昆寒意凛然的语气,武伯心头一震,急忙道:“我……我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说了不杀你弟弟,就绝不会食言!”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更何况,你弟弟二人已经答应做我的护卫,不管你肯不肯接受我的邀请,我都不会杀他们。” 嗡—— 听到赵昆的话,武伯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似乎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赵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兄弟二人不是恨他入骨吗?怎么会答应做他保镖? 还没等武伯反应过来,却听赵昆又道:“武家主若不信,我可以将他们叫来,你当面质问?” “这……” 眼见赵昆说得煞有介事,武伯不由大感疑惑,同时好奇心爆棚,试探着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赵昆大手一摆,立即下令道:“去讲武仲,武叔叫来!” “诺!” 一名黑袍武士应诺而退,武仲心里七上八下,主要是搞不清楚,自己兄弟怎么变得如此之快。 没过多久,武仲和武叔毕恭毕敬走进厅堂,朝赵昆和嬴政行礼:“赵当家,小赵当家!” 嬴政点头示意,赵昆神色自若的询问武叔:“你的伤势如何了?” “回小赵当家,只是拳脚伤,不碍事的!”武叔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你们大哥好好聊聊吧!” “嗯?” 听到赵昆的话,兄弟二人才发现武伯站在一旁,不由惊声呼唤:“大哥!” “二弟,三弟!”武伯上前一步,抓住武仲二人的手臂,上下打量,发现除了一些淤青,基本毫无大碍。 “大哥,您怎么来了?”武叔好奇的追问。 武仲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武伯。 武伯愣了一下,旋即推开二人,怒不可遏的道:“我怎么来了?你们还好意思问?刺杀十七次都没成功……居然还想刺杀第十八次,脑袋被驴踢了吗?” “你,你们说说,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听到武伯的斥责,武叔不怒反笑:“嘿嘿,大哥别生气,我们跟小赵当家是有点误会,不过现在误会解除了……” “是啊大哥,我们现在追随小赵当家了!”武仲附和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武伯道:“大哥,您精通商贾,若是投靠小赵当家,我们兄弟又可以一起了!” “啊?” 武伯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明明对赵昆恨得牙痒痒的弟弟,居然反过来劝自己投靠赵昆,他真怀疑赵昆给自己弟弟下了药。 然而,赵昆笑吟吟的走下来,朝他一脸真诚的道:“武家主,黄崖洞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位内事人才,我看你比较合适!” “………” 武伯心中无语,脸上挂着无奈,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想了想,他便转身朝赵昆道:“承蒙小赵当家看得起在下,在下心甘情愿投效小赵当家,希望为小赵当家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完,恭敬施了一礼。 “哈哈哈!” 听到武伯的话,赵昆朗声大笑,旋即上前几步,扶起武伯道:“有武伯相助,从今以后,再也没人问我要钱买粮,买菜了!” 武伯:“………” “武伯,从今以后,你就是黄崖洞的内事头领,专门负责后勤调度!” “属下遵命!” “好!” 赵昆大手一挥,然后朝武家兄弟三人道:“今日难得高兴,不如大摆宴席,好好吃喝一顿?” “哈哈哈!那感情好!”武叔兴奋应和。 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连忙朝赵昆道:“小赵当家,还有件事,还望您应允……” “嗯?” 赵昆歪头,疑惑的问:“何事?” “前几天,武季高烧不退,似乎是旧伤复发,请遍了昔阳所有医者,都无可奈何,后来,一名姓苏的盐商找到我们,说有神药可以救武季的性命……” 说着,扭头看了眼武仲二人,又道:“条件是我们武家必须答应他一件事!” “什么事?”赵昆眯眼。 “帮他找到弟弟!”武伯说着,下意识看了眼嬴政,越看越觉得相似。 嬴政浑然不觉的拿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 却听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所以,你是想完成他的承诺,再来投效我?” “不不不……” 武伯连忙摆手:“我是想引荐他来黄崖洞,若小赵当家看上眼,倒可以助小赵当家一臂之力,毕竟食盐稀缺……” “你的心思我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将他带上来,我跟他好好聊聊!” “诺!” 武伯应诺一声,扭头看向武仲二人。 武仲二人默然不语,似乎在等赵昆发号施令。 赵昆多聪明啊,一眼就看出兄弟三人还有话说,索性大手一摆:“武仲,武叔,替我护送你们大哥下山!” “属下遵命!” 武仲二人齐齐应命。 就如此,武家兄弟一同离开了厅堂。 等他们走后,赵昆才慢悠悠的回到座位旁,朝嬴政笑着挑眉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嬴政表情淡淡的反问。 “切!” 赵昆翻了个白眼,鄙夷的道:“义父还装呢,你莫非不知那姓苏的盐商是谁?” “是谁又如何?反正他也不认识我!” “不会吧!” 赵昆诧异:“义父说大哥不认识你现在这幅尊容?”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这幅尊容?” 嬴政没好气的放下茶杯,皱眉道:“我现在的相貌,大概在三十岁左右,这时候正是我最忙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子女; 而扶苏那时候还不到十岁,他能记得多清楚?”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有些古怪的道:“可是……可是再怎么样,总不可能连亲爹都不认识吧?” baimengshu.com 这话刚一出口,赵昆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道:“当我没说!” “呵呵!” 嬴政笑了笑,打趣道:“怎么,将亲爹认义父的事忘了?” “额……” 赵昆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转移话题道:“我的事暂且不提,说说我大哥吧,义父打算如何面对他?” “能发现,就告诉他详情,不能发现,就顺其自然。” “就这?” “不然呢?你想告诉他什么?” 赵昆踌躇:“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就别想,反正想了也白想!” “义父现在怎么想得这么开?”赵昆有些吃惊的看着嬴政。 嬴政站起身来,凝望着大厅门口,若有所悟的道:“我一生中做过太多的事情,有时候都不记得做过什么,如今待在这里,倒是难得的轻松。” “所以,义父还想当皇帝吗?” “胡亥那小子不是正当着吗?” “我是说以后!”赵昆皱眉。 嬴政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问道:“黄崖洞的计划完成了,下一步打算逐鹿天下吗?” 赵昆:“那就看我十八哥给不给力了!” “蒙恬和蒙毅这两兄弟,跟了我数十年,什么都好,就是太刚烈,他们不会自杀的……” “我知道,所以我安排了杀手,送他们一程!”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沉沉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社会性死亡,直到天下大乱!” 虽然不理解社会性死亡是什么意思,但嬴政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需要我写手书稳住他们吗?” “义父,蒙氏从来没支持过我,就算我无心夺储,蒙毅也暗中防备我,我能救他们,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了……” 赵昆的话没说完,嬴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没再开口。 父子两沉默半响,门外传来一道通禀声:“赵当家,内事头领武伯带人求见!”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看了眼嬴政,嬴政沉沉的道:“让他们进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伤疤是男人最好的勋章 没过多久,武伯带着一名身穿皮裘,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走了进来。 赵昆连忙趴在桌案上向下张望,大声喊:“武伯,这就是你说的盐商苏?” “盐商苏?” 武伯一愣,连忙介绍道:“回小赵当家,这位便是来自咸阳的苏伯秦!” 苏伯秦? 莫非这人不是扶苏? 赵昆疑惑的望向嬴政。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当年,他让扶苏去蒙恬军中历练,特意为扶苏取了个‘伯秦’的假名,既表排行,又隐藏姓氏。 如今扶苏自加苏姓,取了苏伯秦的名字,既有告别过去,又有怀念父皇的意思。 眼见嬴政点头,赵昆立刻会意,朝武伯摆手道:“武头领,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去忙吧!” “诺。” 武伯应诺一声,转身离开了厅堂。 目送武伯离开,赵昆饶有趣味的打量皮裘男子,发现他始终低着头,不由朗声追问:“苏伯秦,听说你来自咸阳?敢问你来自咸阳何处?” “咸阳皇宫!” “???” 赵昆懵逼,下意识看向嬴政,嬴政强忍住笑意,将头别了过去,不与他对视。 这时,皮裘男子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看着赵昆。 赵昆见到扶苏,故作惊诧的站起身,朝厅下冲去:“卧槽?你是伯秦?是大哥吗?” “是我。” “卧槽!卧槽!不会这么巧吧?咱俩一个爹?!” 扶苏:“.......” 嬴政:“.......” 两人一愕,皆是无语。 赵昆二话不说,直接抱住扶苏,惊喜交加的道:“大哥!我好想你啊!每天都好想好想你……” “大哥,你有没有想我?大哥你怎么黑了,是不是想我想的?” “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火锅,我马上让人杀牛宰羊,今天咱吃牛羊火锅!” “大哥.....” 赵昆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一时间竟把扶苏整不会了。 本来扶苏想当面教训这个小老弟,结果赵昆一连串操作,让他措不及防。 眼看着赵昆就要拉自己去吃什么牛羊火锅,扶苏再也忍不住低喝:“给我停下!” “啊?” 赵昆听到喝声,一脸疑惑的看着扶苏。 扶苏皱眉,沉声道:“我现在哪都不去,你最好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赵昆挠头。 扶苏眯眼:“就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信上不是说了么.....” “你说父皇要杀你,可据我所知,父皇已经驾崩了!” “是……是吗?” 赵昆下意识看了眼嬴政,试探着问:“父皇真的驾崩了吗?” 嬴政闻言,脸当时就黑了。 扶苏却浑然不觉的反问赵昆:“你连父皇驾崩的消息都不知道,怎么说父皇要杀你?” “或许……” 赵昆讪讪一笑;“或许父皇死不瞑目,所以才派人来杀我!” “为何死不瞑目?” 扶苏皱眉:“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倒是你,你不争气,居然还想自杀!” “你……你怎么知道?狗蛋告诉你的?” “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你是不是想自杀?” “我……我没有……” “你看看你,一说假话就结巴,还说没有,我看就是你气死了父皇!” “我没有!!” “咳,咳....” 眼见两兄弟吵得面红耳赤,坐在厅堂上的嬴政,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扶苏这才反应过来,厅堂上还有一人,于是寻声望去,与嬴政对视,不由微微一愣,似乎有点眼熟,但又不曾见过。 “这是?” 扶苏朝赵昆询问。 赵昆一愣,旋即缓了缓情绪,有些古怪的看着嬴政,小声介绍道;“这是我义父?” “义....义父?” 扶苏一怔,当即大怒:“放肆!”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扶苏寒声说道:“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来这里,现在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拉起赵昆,就要往厅外走。 赵昆被扶苏拉了个踉跄,连忙道:“大哥大哥!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扶苏一边拉拽赵昆,一边没好气的道:“你的身份就算死也不能辱没,认什么义父,简直大逆不道……我才走多久,你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是的大哥,你听我说!” 赵昆一拍大腿,急道:“我在临虑邑遭遇劫杀,是义父救了我!” “嗯?” 扶苏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嬴政,迟疑道:“这么说.....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赵昆歪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扶苏。 扶苏瞪眼:“就是你遭遇刺杀的事!” “害!这肯定是真的啊!” 赵昆暗舒了口气,然后晚起袖子指给扶苏看:“这就是我遭遇刺杀,被刀刃割破的伤疤!” “昆弟.....” 看到伤疤的瞬间,扶苏心头一震。 因为那道伤疤不是一般的深,然而,赵昆却毫不在意的摆手:“没事的大哥,伤疤是男人最好的勋章!” cxzww.com 扶苏:“.......” 赵昆:“.......” 眼见兄弟二人沉默不语,站在厅堂上的嬴政,忽然开口;“临虑邑的刺杀,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能从里面逃出来,已是万幸!” “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扶苏眯眼。 “这.....” 嬴政语塞。 他实在难以启齿。 毕竟刺杀自己和赵昆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赵昆的姐姐,嬴元曼。 “我昆弟不是说我父皇要杀他吗?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是我父皇,既然不是我父皇,那就另有其人!” 扶苏说着,凝望嬴政,似乎想要将他看透,可越看越觉得眼熟。 还没等扶苏反应过来,嬴政又淡淡道:“刺杀赵昆,确实不是始皇帝的命令。” “嗯?” 扶苏眼睛微眯,随即望向赵昆:“这么说来,昆弟是故意骗的?” “你的目标是我这个大哥?还是九原的三十万大军?” “呃……这个……” 赵昆没想到扶苏这么敏锐,竟一时答不上话来。 嬴政抬手扶额,暗暗摇头,他就知道,要想骗过扶苏,没那么容易。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却听嬴政又道:“既然你从九原归来,可知蒙恬的处境?” “蒙将军?” 扶苏一愣,急道:“蒙将军怎么了?” “蒙恬和蒙毅已经下狱,蒙氏一族,死的死,逃的逃!” “啊?” 扶苏听到嬴政的话,顿时一惊:“怎么会这样?蒙上卿怎么也下狱了?” 嬴政没有回答扶苏的问题,转而反问扶苏:“你刚才说离开这里,那么我问你,离开这里,你又去哪? 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万一暴露身份,你要带着你弟弟一起死吗?” “我……”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刚才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却见嬴政背负着双手,俯视扶苏,冷冷道:“你一个人死不要紧,但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你……” 听到嬴政的话,扶苏心头一颤,惊疑不定的道:“你到底是何人?” “呵呵。” 嬴政一笑,摇了摇头:“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说着,收敛起笑容,沉沉的道:“你来这的目的是阻止你弟弟,而我,阻止你!” ………… 另一边,咸阳皇宫。 李斯正在向胡亥禀报大巡狩的事宜。 因为始皇帝东巡夭折,胡亥想遵循始皇帝的遗愿,继续东巡。 然而,他又害怕自己根基不稳,不能威服天下,所以招来李斯商议。 此时的李斯,已经不是彼时的李斯了。 三公九卿之中,唯他一人独大,可以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有时候,甚至连胡亥都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 “丞相,朕初登帝位,天下黔首尚未归心,先帝东巡,以示我大秦强势,朕若不东巡,实则有示弱之嫌。” 胡亥一脸诚恳的看着李斯,轻声道:“朕的意思,东巡还是要进行,不过得改变原有路线,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李斯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取淡淡道:“陛下有此雄心,乃大秦之福,老臣求之不得!” 不用想,他也能明白胡亥的另一层意思。 巡守天下,意味着亲自治理天下,而亲政则代表李斯手中的权力,即将归还皇帝。 李斯纵使身为领政丞相,也不敢公然阻止皇帝亲政。 更何况,当初密谋篡位的时候,三人并没有明确约定,李斯摄政多久,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李斯把大部分事情处理妥当了,胡亥便开始夺权了。 一时间,李斯头皮发麻,不由背脊骨发凉。 他很明白对方的心思,但又无可奈何,若胡亥在朝会上让李斯交权,李斯无从反驳,毕竟李斯遵循的是法制,法制的根本是依法行事。 而依照国家法度,皇帝亲政,避不可免。 现在的问题是,胡亥只是随便说说,还是故意试探。 若随便说说,他完全可以不当回事。 可若是故意试探,那李斯只能博一个‘还政皇帝’的美名。 就实论事,直到现在,李斯还没发现赵高的野心。 李斯虽然讨厌赵高,但从没将赵高放在眼里,至于权倾朝野的心思,他根本不相信赵高会有。 胡亥是一位年轻的皇帝,想要亲政,这无可厚非。 当初嬴政登位,也同样想亲政,但他不是吕不韦,不会攥着手中的权力,所以,他心里甚至希望胡亥亲政。 因为皇帝一旦亲政,就代表这个国家即将步入正轨,而这也是李斯最希望看到的。 毕竟胡亥的皇位与他有很大关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国家稳定。 然而,他的希望,最终因为迂腐的牺牲,将这个国家推向了深渊。 若李斯阻止胡亥亲政,或许大秦的命运,不会如历史那般荒唐。 等李斯走后,胡亥兴致勃勃的招来赵高。 “敢问郎中令,皇帝亲政,是否事事顺心?”胡亥直接了当的询问赵高。 赵高一脸茫然的躬身:“老臣....老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若皇帝亲政能事事顺心,那胡亥必须亲政,若皇帝亲政不能顺我心意,胡亥宁愿不做皇帝!” 胡亥第一次显现出果决的神色。 赵高心头大动,小心翼翼地询问:“敢问陛下,意欲何为?” “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 胡亥说着,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学着始皇帝的样子,朝赵高侃侃而谈:“胡亥虽然已经君临天下,但日子过得十分艰苦,每日晨起而坐,日落而息,长此以往,岂不是重蹈先帝旧辙?” “先帝勤于政事,最终积劳成疾,胡亥若步先帝后尘,怕也会英年早逝!” 说到这,胡亥凝望着赵高,郑重其事的道:“胡亥英年早逝,岂不是自毁大秦社稷?郎中令且说说,胡亥此言可有不妥?” 赵高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陛下所言,并无不妥!” “既然没有不妥,那胡亥活得越久,大秦社稷就越安稳,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但又不是!” 赵高强忍住笑意,同时露出一脸愁苦。 胡亥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道;“郎中令这话什么意思?” “老臣的意思是,以后可以,现在还不行!” “嗯?” “陛下图的是圣君之道,昏君不可为也!” 赵高先恭维了胡亥一句,然后满脸谦恭的道:“但陛下只顾享乐久活,朝堂不会让陛下如愿,还是稍稍克制一段时日,再徐徐图之!” “我都做皇帝半年了,马上就要亲政了,还要克制?”胡亥更加不悦了。 “皇帝虽然至高无上,但还不能为所欲为!” 赵高忧心忡忡的道:“眼下的局面,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一个是陛下的兄弟姐妹,他们对陛下登位,皆有疑心,另一个是朝堂重臣,皆为先帝功勋,陛下初登大位,他们恐怕还不能心悦诚服!” 说着,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一旦陛下只顾享乐,大意使然,岂不是祸从天降?” “这,这这....” 胡亥闻言,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赵高连忙上前安慰:“陛下别怕,只需静待些时日,等李相还政于陛下,陛下便可尽力施为!” “如何施为?”胡亥迷茫的看着赵高。 赵高想了想,旋即环顾左右,小声提醒:“蒙恬虽然已经下狱,但还没有死,蒙氏根基犹在,不得不防!” “杀了蒙恬,朕就可以安享天下?” “陛下愿听老臣直言吗?” “都什么时候了,老师还在故弄玄虚,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胡亥第一次对赵高发火。 赵高毫不在意的道:“老臣一心为陛下,只待陛下明察,若陛下听老臣之言,老臣有三策,可保证陛下穷极人生之乐也!” “哦?”胡亥眼睛大亮:“敢问老师哪三策?!” 第三百一十七章赵高三策,荒诞华夏五千年 “敢问老师哪三策?” 胡亥的声音中带着急切,赵高却不疾不徐的道:“老臣三策,其一,除掉忤逆自己的大臣,灭掉加害自己的骨肉。” “这是为何?”胡亥不解的望向赵高。 赵高一字一句的吐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能够忤逆陛下的大臣,必然心存反心,这样的大臣很难真心实意的归顺陛下; 自古以来,大臣都应该为君分忧,不为君分忧的大臣,都是奸臣!奸臣都该死!” 听到这话,胡亥恍然点头:“郎中令此言有理,朕观郎中令,时时刻刻都在为朕分忧,绝对是大忠臣!” “老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很好!” 胡亥点头,一脸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那灭掉加害自己的骨肉又是为何?” “适才老臣已经说了,陛下的兄弟姐妹都不服陛下登位,隐隐有互相联合,对付陛下的意图,如此一来,留他们不得!”赵高言词肃穆的道。 “朕的兄弟姐妹居然暗中联合,欲行刺朕?”胡亥面露诧异的追问。 “是的!” 赵高点头:“据老臣所知,公子高,将闾等人,日夜密会,意图谋害陛下!” “这....这是为何?” 胡亥心中迟疑,旋即愤然道:“朕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何如此对朕?!” “陛下宅心仁厚,犹如先帝一般,可先帝被嬴元曼行刺,最终仓皇离世,陛下可曾记得?”赵高淡淡反问。 笔趣阁 胡亥心头一震,恼羞成怒道:“嬴元曼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是的!嬴元曼该死!” 赵高点了点头,忽又话锋一转:“但嬴元曼也是陛下的兄弟姐妹之一......” “不!她不是!” 胡亥断喝道:“谋害先帝之人,不配做朕的姐姐!” “那欲谋害陛下的兄弟姐妹......陛下该如何处置他们?” “杀无赦!” 胡亥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不仁,就休怪朕不义!” 赵高心中狂喜,嘴上却平静的说道:“如此甚好!” “只是……” 胡亥皱了皱眉,又低声追问:“此乃一策,敢问老师剩下两策?” “回陛下,剩下两策之一,让贫贱的人富足,让地位低下,又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的人得到重用!”赵高神色自若的答道。 “如何让贫贱的人富足?又如何让地位低下的人得到重用?”胡亥疑惑的望向赵高。 赵高小心翼翼地答道:“让贫贱的人富足,意思是,陛下赏赐他们,他们会更加卖力服侍陛下您!” “这个我懂!” 胡亥有些好笑的道;“就是赏赐他们钱财对吗?” “陛下明察!” “那如何让地位低下的人为朕效力?” “赏赐他们更高的官位即可!” “原来如此!” 胡亥恍然点头,接着又问;“那最后一策,又是什么?” “最后一策是陛下身边的人,老臣以为,当用陛下的亲信替代现有的宫侍和近卫,如此一来,可防备身边的人叛变!” “那依老师三策,胡亥可安享长乐?” 眼见胡亥没有拒绝自己的谋划,赵高既欣慰又感慨的道:“只要陛下按老臣的三策行事,老臣可保陛下享乐无极!” “老师此言当真?” 胡亥大喜:“胡亥从今以后,可肆意享乐?” “然也!” “好!” 胡亥惊喜得跳了起来,郑重其事的道:“为了能肆意享乐,胡亥决定忍一时欢愉,等丞相还政于胡亥,胡亥便依老师的计策,果断行事!” “陛下能如此明事,真乃大秦之福!” 赵高面露欣慰,微微颔首。 可过了片刻,胡亥又黑着脸道:“忍一时欢愉,要忍多久,等丞相还朕胡亥,又要多久?” “丞相还政陛下之时,只要陛下任老臣举刀,就是陛下欢愉之始!” “好好好,朕将一切交由郎中令负责!” 由胡亥荒诞享乐的诉苦,引发了赵高埋藏多年的野心,是秦朝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屠戮,也是直接加速秦国灭亡的原因之一。 五千年华夏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杀戮,就算是政变,也没有此等变态的行径。 各位读者,本书没有写胡亥与赵高残杀始皇子女的过程,一是不想历史的悲剧上演,二是不想篡改历史本身。 所以,你们就当那些皇子皇女全部得救了。 不过得救的方式都是替死。 毕竟剧情需要的是整体方向,如果写那些皇子皇女‘不死’,恐怕会破坏整体剧情。 见谅。 ......... 就在胡亥和赵高密谋的同时,赵昆与扶苏也在交心。 “大哥,我知道你在为我母亲的事自责.....” 赵昆安抚好扶苏,一脸郑重的朝他说:“但我母亲的死,与你根本没有关系!” “不是的昆弟,当初我跟姨娘大吵了一架,是我伤了姨娘的心,她才自杀的.....” 扶苏听到赵昆的话,眼眶瞬间红了。 “大哥,你还记得为何与我娘吵架吗?”赵昆皱眉追问。 “记得!” 扶苏点头道:“当时我从父皇书房出来,路过姨娘寝宫时,听到姨娘的贴身宫女与内侍交谈,她们说姨娘有意让父皇为您寻找老师!” “还说父皇如何喜欢你,姨娘想让你坐上太子之位!” “所以,你就信以为真,跟我娘大吵了一架?”赵昆有些古怪的道。 “我.....”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摇头苦笑道:“你被父皇责难,心里失落,怎么连人也变傻了?” “嗯?” “我娘真有意我为太子,为何父皇来寝宫的时候,屡次赶我出门?” 嬴政:“.......” 扶苏:“.......” 两人对视,不由老脸一红。 赵昆抬手扶额,无奈道;“能不能别想那么龌龊,我说的是白天!” 扶苏:“有区别吗?” 赵昆:“不是,我说的不是晚上做的事,是白天做的事!” 扶苏:“这不一个意思?” 赵昆:“你去死吧!死远点!” “啪啪啪——” “好了,说正事!”拍拍手,嬴政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黎姜的死,确实不是扶苏的错,以我推测,肯定有人暗中谋划。” “你为何知道此事?”扶苏皱眉,有些疑惑的望向嬴政。 嬴政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我是赵昆的义父,他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荒唐!” 扶苏眉毛一竖,冷声道;“昆弟是我父皇的皇子,就算他敢认你,你凭什么与我父皇并肩!” 听到这话,嬴政差点气笑了,但还是强忍住笑意,朝扶苏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咱们不是讨论黎姜自杀的真相吗?” “对啊大哥,咱们不纠结这个,来说说你所知道的一切!”赵昆随声附和。 扶苏皱眉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旋即冷不防的问了一句:“有烟吗?” 赵昆:“.......” 嬴政:“.......” 扶苏:“愣着干嘛,到底有没有啊?我的烟被蒙将军拿去了!” 嬴政:“.......” 赵昆:“有有有!大哥稍等一下!” 说着,径直起身,小跑到厅外,没过多久,拿着一包华子走了进来,递给扶苏。 扶苏接过华子,熟练的撕开封条,伸手夹了一根扔进嘴里,然后叼着烟,朝赵昆道;“火呢?” “你刚才也没说要火啊?” 赵昆挠头。 扶苏皱眉;“没有火怎么抽?” “我怎么知道!” “嘿~你个臭小子!” 扶苏说着,就要收拾赵昆。 一旁的嬴政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暴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 “........” 听到暴喝声,赵昆心头一震,连忙老实低头,反观扶苏,直接吓得浑身激灵,连烟都掉了。 这种感觉,让扶苏似曾相识。 没错,当初嬴政斥责他的时候,就是这种神态。 不可能! 扶苏瞪大眼睛,心中惊恐的喊了一声。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父皇,那熟悉的神态,跟自己父皇一摸一样。 然而,正当扶苏回过神来,再去打量嬴政的时候,发现嬴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沉声道:“黎姜自杀前,赵高曾奉始皇帝的旨意,送珍馐补品慰问,会不会与他有关?” “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扶苏疑惑的追问。 嬴政没理他,转而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回忆道:“我曾听桃花提起,她说见过我母亲,那时候我母亲坐在门廊边,独自流泪!” “我还听嬴元曼说,赵高有一女伴,乃我母亲好友,也曾随侍过大哥母亲!” “这么说,你母亲的死,确实与赵高有关?”嬴政眯眼。 赵昆皱眉:“就算没直接关系,但间接关系肯定有,不然大哥怎么会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你说那些流言蜚语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扶苏追问。 “大哥与父皇的矛盾,朝臣皆知,但大哥与父皇的争执,只有少数人知晓!” 赵昆沉吟道:“而知晓父皇与大哥争执的人,无外乎三人,其一是蒙毅,其二是赵高,其三是顿弱,这三人,唯赵高与大哥不对付!” “如此看来,赵高的嫌疑果然最大!” 扶苏说着,怒扣桌案,愤慨道:“赵高这奸贼,当初就该杀了他!” “当初?” 赵昆冷笑一声,悠悠的道:“以父皇当初对赵高的信任,你若杀了赵高,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嬴政:“.......” 扶苏:“不杀他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嬴政:“.......” 赵昆:“你在埋怨父皇?” “没有!” 扶苏摇头:“我没有埋怨父皇,也不敢埋怨父皇。” “切!” 赵昆瘪了瘪嘴,道;“父皇都要杀你了,你还不埋怨他,要是我,直接反了他!” 啪—— “义父干嘛又打我?” “儿子反父亲,大逆不道!”嬴政瞪眼。 赵昆揉着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讪笑道:“现在的皇帝是胡亥,我们反胡亥,不算大逆不道!” “怎么不算?” 扶苏皱眉:“胡亥是父皇亲自诏命的继承者,法定的大秦皇帝,我们反胡亥,不就是乱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父皇亲自诏命胡亥为秦二世了?”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 “这.....” 扶苏迟疑,旋即正色道:“父皇的传位诏书,必定由群臣勘验,若胡亥假传父皇诏书,群臣不可能视而不见!” “若假传诏书的人不止胡亥,还有父皇身边的重臣,以及父皇最信任的内侍,你觉得群臣会仔细辨认诏书的真伪吗?” “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扶苏瞠目结舌,赵昆表情淡淡的说道:“往往越不可能的事,越容易发生,而且就在瞬息之间,让人措不及防!”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事情的真相?”扶苏警惕的追问。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反问道:“大哥,我若反胡亥,你愿跟我一起吗?” “这.....” 扶苏有些犹豫,但很快反应过来,摇头道:“纵使胡亥得位不正,我也不会乱国.....”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嬴政,朝赵昆道;“你我皆是父皇的儿子,大秦的臣民,理应守护父皇的基业,遵从法度,怎能做乱国之举!” 听到这话,赵昆气得直翻白眼。 而身旁的嬴政,一点也不意外。 扶苏的性格,从小就是循规蹈矩,让他打破规矩,比登天还难。 这也是他跟扶苏政见不合的主要原因。 但赵昆依旧不死心,拿出劝说嬴政的说词,朝扶苏道:“大哥,你可知秦国的现状?” “嗯?”扶苏一愣,有些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又道:“现在的秦国已经内忧外患了,就算我们不反胡亥,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是为何?”扶苏皱眉。 赵昆正色:“没有父皇的压制,六国余孽必定作乱,没有父皇的严厉,胡亥必定肆意妄为。 而胡亥新政,又大兴土木,让原本该归家的百万徭役,尽皆前往骊山,修筑父皇陵寝,这是其一。” “其二,囚禁边疆大吏,致使边地将士人心惶惶,一旦异族犯境,必定民不聊生!” “其三,破格提拔赵高,致使朝堂崩毁,政令混乱,一旦暴民作乱,必定星火燎原!” “其四,算了,只是这三条原因,我就敢保证,秦国在胡亥的治理下,绝对会亡国!” “!!!” 扶苏听完赵昆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嬴政却一脸平静,因为这些都在他预料之中。 无论是胡亥的性格,还是胡亥的能力,都不适合当一国之君,这在很早之前,嬴政就得出了结论。 毕竟若不是没将胡亥当储君培养,他也不可能放纵胡亥玩乐。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做梦也没想到,赵高和李斯居然联合胡亥,谋朝篡位。 第三百一十八章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惨无人道的杀戮,源于胡亥与赵高的秘密诉说。 虽然贵为皇帝,但胡亥的心性却没有改变,他依旧如少年那般贪玩,享受。 严格来说,胡亥跟赵昆一样,都没有太傅教习,没有进入过任何政事场所,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军事历练,以至于做赵高学生之时,享乐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胡亥的欲望很简单,就是痛痛快快的玩乐。 也正因为这一点,才被赵高所利用。 冬去春来,二世皇帝的大巡狩,如始皇帝东巡一般,浩浩荡荡的前往各郡县。 旅途中,李斯开始慢慢放权,胡亥也真正享受到了当皇帝的快乐。 两个多月的东巡,赵高与胡亥形影不离,除了必须作出的政事协商,两人讨论最多的,便是如何将不服者销声匿迹。 享乐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胡亥就再也不想回到刚刚继位之初的苦涩。 “老师,李丞相已经还政于我,我们该何去何从?”胡亥望着灯下的赵高,悠悠问道。 “回陛下,阻挠您享乐的三忧,除了蒙氏,还有先帝的重臣,以及诸公子。” 赵高对胡亥的了解,犹如身体发肤,所以一听他的话,便给出了答案:“之前老臣就给陛下出了三条策略,如今正是施策的良机!” “好,那就由郎中令全权负责!” “老臣遵旨。” 赵高恭身施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胡亥道:“陛下可愿尝试牧人乎?” “牧人?” 胡亥一愣,疑惑的看着赵高;“何为牧人?” “牧人者,手持长鞭,驱策为陛下效犬马之劳的人也,此乃牧人之术!” 赵高笑吟吟的道。 “哈哈哈!牧人之术?好好好!牧人之术好!”胡亥听到赵高的话兴奋大笑。 赵高见胡亥发笑,又谄媚的道:“无论是大臣公子,还是黎民百姓,都是陛下的牲畜,陛下提着辫子,就是众生牧主,想杀谁就杀谁,真乃人间快事!” “老师说得有理!朕乃大秦皇帝,坐拥天下,自然要牧人!” 说着,不无感慨的道:“早知道做皇帝如此快乐,胡亥何必愁苦皇帝之难也?” “陛下明察!” 赵高谦卑躬身,胡亥哈哈大笑。 那一天,胡亥从未如此快乐,赵高也从未如此快乐。 而他们的快乐,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所以真正的快乐,其实是别人苦难的开端。 ....... 回到咸阳之后,赵高便开始谋划杀戮,他的根本策略是,先杀诸皇子巩固帝位,再杀大臣,肃清朝政。 胡亥对赵高的策略十分佩服,因此欣然赞同,熟悉秦国法律的赵高,立刻开始实施。 这日,赵高命一个叫宫曲的信任御史,带着二世皇帝饿诏书,星夜赶往上郡。 守在上郡的赵高心腹赵忠,接到密诏,立刻带着宫曲前往上郡牢狱。 此时,幽暗的牢狱之中,蒙毅正与一名囚犯隔栏交谈。 “蒙上卿,黎安君已经安排妥当了,只需你同意,我们便救你出去。”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囚犯,小声朝蒙毅说道。 蒙毅皱眉问道:“黎安君不是跳河自尽了吗?怎么会安排人来救我?” “具体详情,在下无从得知,黎安君只是说,若蒙上卿愿意,便倾力搭救,若蒙上卿不愿意,便随他去吧!” “这.....” 蒙毅听到对方的话,顿时语塞。 他与赵昆的交集很少,因为他一心只为扶苏谋划,如今秦二世登位,扶苏遇刺身亡,他本已心存死志。 可这突如其来的黎安君属下,让他大感疑惑。 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跳河自尽的黎安君,怎么会派人来搭救自己? 莫非这一切都是黎安君的计谋? 就在蒙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忠带着宫曲来到了牢房。 “蒙毅,奉陛下旨意,李丞相举发您不忠陛下,罪其全宗。” “至于凭据嘛,是先帝有意立陛下为太子时,你横加阻拦,如今陛下不愿公然处置您,特意赐您自裁!” 说着,扔出一柄短剑,扔给蒙毅。 蒙毅眉锋微蹙,扭头望向赵忠,沉声道:“赵忠,休得一派胡言!” “你说我一派胡言?” 赵忠冷笑道:“不信你自己看看,这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说完,朝宫曲甩了下头,宫曲立刻递过诏书。 蒙毅站起身接过诏书,一目三行,眼神逐渐冰冷肃杀:“老夫年少追随先帝,知先帝心意者,老夫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先帝从未有过立胡亥为太子的意图!” “如此污蔑老夫,实乃大谬也!” “行了行了,陛下让你死,你哪来的那么多话,按照法度,你的罪责应该腰斩于东市,陛下法外开恩,赐你自裁,你就知足吧!” “荒谬!” 蒙毅扔掉诏书,怒斥赵忠:“吾身为郎中令,随侍皇帝书房,什么法度我不知道,想要以无罪之刑对付老夫,简直痴心妄想!” “别管你如何巧言令色,今日你必死无疑!”赵忠狰狞一笑。 蒙毅冷哼;“蒙毅有功无罪,绝不会自裁!”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说着,赵忠拔出腰间佩剑,直刺蒙毅。 蒙毅眉毛一拧,扭头看向隔壁牢房的囚犯,后者立刻会意,只见一道寒光,嗖的一下,直奔赵忠咽喉。 噗—— 还没等赵忠的剑落在蒙毅身上,一根断箭猛地刺破他的喉咙。 “你.....” 赵忠瞪大眼睛,捂着喉咙,想要开口呐喊,身子突然一颤,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 一旁的宫曲尖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可惜,迎接他的不是赶来救援的狱卒,而是埋伏在牢房中的黑袍武士。 “噗噗噗——” 三柄明晃晃的刀刃,从宫曲腹部,应声而出。 还没等蒙毅反应过来,赵忠和宫曲两人,瞬间毙命。 这时,那名伪装成囚犯的武士,朝蒙毅道:“蒙上卿,既然你接受了黎安君的搭救,那便必须遵守黎安君的规矩,否则,你一样也得死!” “好!” 蒙毅豁然转身,淡淡一笑:“老夫不自裁,非贪生怕死,只是心下好奇,想见黎安君一面,不知能否如愿?” “时候到了,黎安君自会见你,当务之急,先伪装你身死之事!” “好!老夫配合你!” 蒙毅爽快应允。 就如此,一颗形似蒙毅的头颅,被伪装成赵忠和宫曲的武士,带出了牢房。 ........ 没过多久,二人又来到了关押蒙恬的牢房。 此时,蒙恬正在呼呼大睡,听到典狱呼喊,蒙恬才坐起来打量酷似赵忠的武士,冷冷一笑;“老夫明白,是时候面见陛下了。” 所谓做戏做全套,伪装成赵成的武士,暴喝出声:“蒙恬!你罪无可恕,还想面见陛下,简直痴心妄想!” “老夫心中,只有一个陛下,不知你说的陛下,是何人?”蒙恬淡笑着反问。 “大胆!竟敢对当今陛下不敬,你弟蒙毅已经伏法,你的死期就在今日!” “呵!” 蒙恬‘呵’了一声,不屑的道:“老夫若不想死,别说你一个使者,就是胡亥来了,他也奈何不了老夫!” 听到这话,那名伪装成赵成的武士,扭头看向典狱。 典狱知道蒙恬不能小觑,于是想了想,朝蒙恬道:“蒙将军,他们也是奉命行法,若将军抗旨不尊,吾等也将难辞其咎,还望蒙将军体谅!” “老典狱这些时日对蒙恬不错,蒙恬不会为难老典狱。”蒙恬淡淡说道。 “那就有劳特使宣读陛下旨意吧!” 老典狱朝那名伪装成赵成的武士抬手示意,后者点了点头,朗声念道:“九原大将军蒙恬,不尊先帝遗诏,不奉国家法度,令弟蒙毅,不忠陛下,罪责其忠,特赐蒙恬死罪!” 蒙恬听到旨意,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老夫可以奉诏身死,但老夫有一事还望特使应诺。” “蒙将军有何事,尽管说来。” “好!老夫请特使代转秦二世一句话。” “蒙将军遗命,在下莫敢不从!” 蒙恬:“老夫请特使问秦二世,是否有眼无珠?” “蒙将军若奉诏身死,在下必定当面转达!”那名伪装成赵成的武士恭敬答道。 “好!” 蒙恬点了点头,旋即从幽暗的角落里,拿出一只木匣,匣子里有一方古琴。 自从蒙恬入狱以来,这古琴从未奏响过,如今拿出来,似乎有临别一曲的意图。 这时,老典狱走过来,朝蒙恬低声道:“蒙将军,需要我为您准备香炉吗?” “老典狱有心,蒙恬自然应允,只是身处牢狱,无以报答,只能以此物聊表心意!” 蒙恬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铜管狼毫递给老典狱:“这是蒙恬在牢中所做,名为蒙恬笔,还望老典狱收藏。” “蒙将军.....” 老典狱颤抖着手接过毛笔,泣不成声。 蒙恬淡淡一笑,随即走到桌案前,抚摸着古琴,长叹一声;“秦筝啊秦筝,老夫此去,你也要随老夫去也!” 说完,双手举起古琴,就要往低下摔。 “蒙将军且慢!” 老典狱大喊一声,踉跄着抱住蒙恬,道:“蒙将军,此秦自从入狱都未曾发声,如今临别,何不让它发声一曲?” “嗯?” 蒙恬愣了片刻,旋即朗声大笑:“哈哈哈,好!老夫就弹奏一曲,让秦筝完成最后的使命!” “哎!” 老典狱摇头叹息,转身朝牢外呐喊:“来人,摆香案!” 很快,一名狱卒抱来香案,摆放在桌案上。 蒙恬面色肃然的更衣,束发,然后穿戴整齐的走出牢房,来到桌案前。 午后的阳光,一片明亮,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 蒙恬踩着树叶,沙沙作响,忽地,一声婉转悠扬的琴声,在小院内轰鸣起来。 等到琴声收尾的时候,满院狱卒,无不潸然泪下,不知从何时起,蒙恬已经回到了牢房。 这时,那名伪装成赵忠的武士,突然朝蒙恬开口道:“蒙将军,黎安君让我问你一句话。” “嗯?” 本来准备受死的蒙恬,听到对方的话,不由瞳孔一缩,吃惊道;“黎安君果真没死?” 那名伪装成赵忠的武士没有回答蒙恬的问话,而是直接反问蒙恬:“黎安君让我问蒙将军,你可知罪?” “你说黎安君问我是否知罪?” 蒙毅一愣,旋即淡淡的笑了:“我蒙恬何罪之有?” “既然无罪,为何伏法?”那名伪装成赵忠的武士反问。 “你不是秦二世的使者?”蒙恬眯眼道。 “我只是代黎安君问话的使者,并不认识什么秦二世!” 蒙恬:“.......” “黎安君说,蒙将军若甘愿伏法,在下可带他送蒙将军一程!” 蒙恬闻言,有些好笑的道:“那老夫不愿呢?” “既然不愿,那在下必定全力相救,送与令弟相会!”那名伪装成赵忠的武士平静的说道。 “这么说来,黎安君早就谋划好了?”蒙恬又笑了。 “黎安君只让在下询问,并未让在下解答。” “好!” 蒙恬爽朗一笑,沉沉的道:“蒙恬本该当死,从徭役万千黎民修筑长城的时候,蒙恬就该死,但蒙恬不甘心,因为万千黎民还没归家,所以蒙恬不能死!”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代黎安君随了蒙将军的愿!” 说完,抬手一挥,一道剧烈的爆炸声,从牢门口,轰然响起。 紧接着,蒙恬所在的牢房一侧,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而那名伪装成赵忠的武士,瞬间撕下人皮面具,朝蒙恬道:“蒙将军,请吧!” 蒙恬见到对方的真容,不由一愣,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钻进窟窿,逃出了牢房。 而与此同时,整个牢房,在蒙恬逃出的半刻钟,被炸得四分五裂。 就如此,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蒙氏兄弟,在赵昆的有意谋划下,成了社会性死亡的先驱。 而蒙氏兄弟身死的消息,也成了当下最大的悲剧。 蒙氏兄弟一死,直接导致后果便是,蒙氏族人四散溃逃。 因为蒙氏牵连甚广,就算赵高和胡亥,也不敢连坐蒙氏,于是蒙氏族人感觉到灾难降临,立刻连夜出逃。 而朝中与蒙氏交好的众臣,一个个人心惶惶,他们隐隐有预感,帝国的未来,即将血雨腥风。 笔趣阁 第三百一十九章我让你全权负责,你怎么全杀了 一场秋雨过后,夜空变得格外澄清,星光就像被洗过一样。 王贲挑着大帐的帘子,抬头仰望星空,微微颔首:“热了这么些天,终于下雨了,好在马草运过来了,现在下雨正是时候。” 大帐里,坐在软塌上的王离,接过他的话:“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再过几天,北风吹过,就要下雪了。” “今年不是个好年啊!” “确实不是!” “这几天咸阳那边又来特使了?”王贲回到大帐,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来多少特使,对我们来说,都是没用的!”王离不屑的瘪了瘪嘴,然后饮了一口热酒。 王贲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胡亥坐上秦二世已经成为定局,我们再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娘和妹妹离开了频阳,我猜一定是黎安君计划的……”王离若有所思,旋即目光坚定的道:“所以,他一定还活着!” “你就这么相信他?” 王贲盯着王离的眼睛:“蒙氏兄弟已经死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你一直说赵昆还活着,可始终没确定!” 听到这话,王离转着杯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等我今晚再好好想想,想好了,明天再告诉爹!” 王贲点了点头:“离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我王贲的儿子,是王家的未来,在世俗眼里,本该继承王家的荣耀,可王家不止我们父子,爹不逼你,只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爹等你答复。” 闻言,王离幽幽的看了眼王贲,然后摇头叹息:“爹,难怪赵昆说你是个狠人!” “嗯?” “你这还不是在逼我么?” 王贲端起杯子,若无其事的道:“爹是希望你早做决定,免得迟则生变!” 说完,轻轻抿了一口茶,不再多言。 王离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轻哼了一声,也不告辞,径直出了军帐。 夜依旧很安静,安静地能听到风吹草地的声音。 王离走上城墙,看着满天夜色,脑中不停回想最近收集到的情报。 虽然赵昆投河自尽的消息已不是秘密,但他始终无法相信,赵昆会走上这条路。 在王离印象中,赵昆是那种计谋百出的人物,一个计谋百出的人物,永远都会留有后手,即使是面对绝境。 “就算他们都觉得你死了,我依旧相信你没死,所以我要找到你!” 王离喃喃自语道:“你说我有可能成为三军统帅的……” “表弟!” 王离惊讶回头,看见王彦静静地站在星光下,一身黑色披风在风中起舞。 王彦咧嘴笑了笑,走到王离身边,陪他一起仰望星空。 半响,王彦才沉沉的说道:“表弟,那名女刺客的行踪,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确实去过临虑邑。” 王离闻言,愣了下,然后欣喜的追问道:“这么说,她说的话是真的?” 王彦“嗯”了一声。 “虽然她说的话是真的,但黎安君的生死,至今是个迷。” “只要一天没看到他的尸体,我便相信他还活着。” 王彦:“………” 王离:“………” 两人沉默,皆是不语。 半响,王离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夜空,声音变得格外悠远:“表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出征大月氏,赵昆送我的锦囊?” “记得啊,黎安君真是大才!远在关内,竟然知道关外的详情!” “如果我告诉你,锦囊里除了新式武器的使用方法,什么都没有,你信吗?” “这……” 王彦诧异:“这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没认识赵昆之前,我自己什么材料,我自己很清楚,可认识他之后,我居然能指挥五万大军作战,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先帝的皇子,我不是没接触过,但唯独赵昆,他真的很特别,我拿他当最好的朋友,我害怕……我害怕他会死……我真的不想看到他的尸体!” 听到王离既矛盾,又悲伤的话,王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王离又道:“表哥,我是不是像个女人?絮絮叨叨不停!” “没有。” 王彦摇头,然后郑重其事地道:“表弟重情重义,才不像女人。” “呵呵。” 王离笑了笑,然后又将目光落在王彦身上,道:“表哥,有件事我想托付给你!” “什么事?”王彦歪头,面露好奇。 却听王离道:“我想你好好照顾我爹!”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陇西郡?” “嗯。” 王离点头,王彦皱眉:“大伯知道吗?” “我不准备告诉他,如果他问起,你就说我去找我娘和妹妹了!” “这……” 王彦迟疑:“你确定是去找她们?” “表哥,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不,跟我爹说……” 唳—— 王离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鹰唳突然在夜空中响起。 “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守城士兵突然大喊,众人齐刷刷地望去,却见一个黑点,在星光中极速靠近。 “准备努箭!将它射下来!”王彦眯了眯眼,当即下令。 王离这时反应过来,连忙道:“且慢!” “嗯?” 王彦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王离。 王离沉吟了一下,道:“据我所知,黎安君有一只灵性十足的鹰隼,我观这鹰隼直奔我而来,想必带来了什么消息。” “你是说,黎安君有消息来?” “或许有这个可能!”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它照路啊!” 王彦说着,立刻命令守卫点燃城墙上的所有火把。 没过多久,一只灰黑色羽毛的鹰隼,平稳落在城垛上,睁着好奇的眼睛,扫视着城墙上的众人。 王离和王彦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靠近鹰隼。 鹰隼也不怕他,就那么左右歪着脖子,打量他。 很快,王离就发现鹰隼左腿上有一根黄色竹筒。 正当他准备解下竹筒的时候,鹰隼瞬间扑腾翅膀,落在了他的头上。 王离有些好笑的道:“你这家伙,诚心戏弄我是不?” “唳——” 随着一声拉长的鹰唳响起,王离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的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鹰隼:“………” 王离:“那我问你,赵昆是否还活着?” 鹰隼:“………” 王离:“是赵昆让你来送信的?” 鹰隼:“………” 眼见王离跟一只鹰不停交流,王彦忍不住吐槽道:“表弟,你魔怔了么?这只傻鹰怎么可能听懂人话?” “唳!” 王彦的话音刚落,鹰隼立刻扑腾翅膀,朝他示威。 王离连忙安慰:“没事没事,他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是赵昆的鹰,现在我在找他,你能告诉我他的消息吗?” “唳?” 鹰隼闻言,缓缓停下扑腾,歪头看了看王彦,又看了看王离,然后煽动翅膀,落在王离肩膀上,伸出左腿。 那意思好像是,你自己看。 王离见状,也没多说,直接解下竹筒,拿出里面的绢帛,只见绢帛上写着一句熟悉的字体:大月氏归国,请二世封王。 ……… 同一片星空下,咸阳皇宫。 赵高站在楼台间,抬头仰望星辰,无声大笑:“陛下啊,您的嬴秦皇族没了,你的大秦帝国没了,赵高要做皇帝了!” “陛下啊陛下,你至少有两次机会杀赵高,可是却屡屡放过赵高,这难道是天命吗?天要让我赵高成功吗?” 几日之前,赵高奉秦二世之命,督查皇子公主暗中勾结,欲推翻秦二世的证据。 结果赵高证据没找多少,人却杀了个干净。如今站在楼台上,感慨万千。 然而,正当他感慨的同时,一名小太监连夜捧着奏折,快速朝胡亥寝宫奔走。 可就在小太监准备跨进胡亥寝宫的时候,两名禁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正与嫔妃们玩乐,没有陛下的传诏,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 被拦下的小太监一脸为难的道:“两位,这是李丞相亲自交代的奏折,劳烦通禀一下。” “刚刚他们已经说了,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听到小太监的话,一名宫侍走过来,沉沉的说道:“我是郎中令的干儿子,你若真有急事,可将奏折交给我,我带你转达!” “这……” 小太监再次面露为难。 虽然他是丞相府的传事太监,但宫里的事非常清楚,眼下宫里的大小事务,基本由郎中令赵高说了算。 而胡亥则在寝宫玩乐。 就在小太监准备离开的时候,赵高从远处走来,皱眉询问道:“怎么都在陛下寝宫外矗着?发生了什么事?” “回干爹,那家伙说李丞相有一封奏折要传给陛下!”站在门前的宫侍见赵高走来,连忙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嗯?” 赵高听到宫侍的话,眼睛微眯,仔细打量那名小太监。 不等小太监开口,两名禁军立刻夺过他手中的奏折,交给赵高。 赵高接过奏折,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两名禁军便架着小太监去了树林。 迎接小太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赵高封闭言路,为的就是执掌朝政,李斯派人来偷偷禀报胡亥,显然触碰了他的底线。 所以,他必须要遏制这种事情。 当赵高带着奏折走进寝宫的时候,胡亥正赤裸着上身,跟嫔妃嬉乐。 “老师,你怎么来了?”胡亥见到赵高走来,停止嬉乐,朝赵高问道。 赵高一边走近胡亥,一边递上奏折:“陛下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嗯?” 胡亥皱了皱眉,道:“不是说不要拿政事来烦我吗?” “这是李丞相送来的,老臣也没办法阻止!” “李斯?” 胡亥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奏折,展开观看:“陛下啊,阿房宫乃先帝生前规划好的巨建,陛下更改图纸,扩建阿房宫,对先帝有不敬之嫌!” “更何况,阿房宫的主旨是彰显我大秦功绩,没必要扩建如此大的规模。” “还有,除了阿房宫修建,骊山陵寝也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长此以往,对黎民百姓来说,会不堪重负,恐怕陛下应征收赋税和兵卒,用以镇压叛乱!” 看到这里,胡亥没再看下去,抬头凝视赵高:“老师,你对此事如何看?” 听到这话,赵高冷哼:“李斯之言,简直大逆不道,陛下您看看,他这是劝解陛下吗?这分明是教陛下做事!” 刚看奏折的时候,胡亥还没什么感觉,可听赵高一提醒,顿时眉头大皱。 “陛下啊,李丞相这是仗着知道陛下的秘密,没将陛下放在眼里,纵使他放权给陛下,依然携裹陛下的秘密,准备随时要挟陛下!”赵高再次提醒。 胡亥眼睛一瞪:“他敢!” “陛下啊,李丞相虽然放权,但他依旧是大秦丞相,除了陛下,没人能阻止他!” “啊?这……” 胡亥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毕竟篡位的秘密,除了赵高,只有李斯知道,如果李斯背叛他,那他现在的一切,将化为乌有,甚至还可能丢掉性命。 “老师,你说该怎么办?” 胡亥有些担忧的望着赵高:“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李丞相不说出秘密?” fqxsw.org “陛下,若要让一个人永远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永远闭上嘴。”赵高目光阴冷的说道。 在解决掉蒙氏兄弟之后,赵高果断将目标放在李斯身上。 只要李斯倒台,他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大半。 然而,胡亥听到赵高的话,却显得有些犹豫。 不是说他不舍得杀李斯,而是李斯能帮他处理政事,若李斯一死,谁来帮他处理政事? 似乎看透了胡亥的心思,赵高又道:“陛下,老臣这段时间帮陛下处理奏折,学会了不少本事,足已替陛下分忧!” “真的?” 胡亥眼睛一亮,面带欣喜地看着赵高。 “陛下明察,老臣绝无虚言!” “哈哈哈!好!有老师在,胡亥快乐无忧!” 赵高:“那李斯之事,陛下可考虑清楚了?” “老师的意思是杀掉李斯?”胡亥反问。 赵高点头:“李斯活着,对陛下来说,迟早是个威胁,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 胡亥皱了皱眉,然后摇头道:“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先说说朕的那些兄弟姐妹,你调查得怎样了?” 眼见胡亥不想多谈李斯,赵高也没逼他,转而恭敬答道:“按陛下的旨意,他们已经全部伏法!” “嗯?” 胡亥惊疑不定的望着赵高:“全部伏法的意思是……全杀了?” “如陛下所愿!”赵高沉沉的道。 “你……” 胡亥瞳孔一缩,满脸惊愕的道:“朕让你全权负责,你竟然将他们全杀了?!” “老臣为陛下献策,一切以陛下为主!” “可是……” 胡亥面露不解,赵高义正言辞道:“若陛下不信老臣的忠心,老臣愿以死明志!” 说着,就要去拿剑自裁。 “老师不可,胡亥信你,只是他们是先帝的骨肉,胡亥有些不忍……” “陛下当知,天子本应该是孤家寡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当舍则舍,且莫妇人之仁!”赵高正色道。 “照老师这么说,李斯也应该杀?” “自当如是!” 第三百二十章王离奏请封王,赵高将计就计 “陛下,只要李斯还活着,对陛下来说,一直是个威胁,万一陛下哪天不顺他心意,他跑到陇西郡怎么办?” 赵高见胡亥杀李斯的心隐隐触动,立刻开始鼓噪。 胡亥闻言,想了想,有些疑惑的看着赵高:“李丞相若出卖朕,他自己也将受到天下人唾弃,为何会如此做?” “陛下有所不知,李斯已经安排自己儿子李由扎根三川郡,一旦他准备背叛陛下,三川郡便是他的根基!” 赵高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天下人一旦知道陛下得位不正,必定群起讨伐。到那时候,李斯可借由三川郡为筹码,拥立新帝登位。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新帝的功臣!” 说到这,话锋一转,反问道:“敢问陛下,如果是您的功臣,您会保护他吗?” “会!”胡亥听到赵高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老师就是朕的功臣,朕要一直保护老师!” “陛下厚爱,老臣感激涕零,只是李斯与咱们不是一条心,还望陛下明鉴!”赵高朝胡亥躬身施礼。 胡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高,发现赵高满脸真诚,仿佛真是为自己着想,于是犹豫了片刻,沉沉的道:“老师说的对,李丞相确实与咱们不是一条心,他若像老师一样为胡亥谋划,怎么会屡屡阻挠胡亥享乐?” “那陛下决定好了么?”赵高小心翼翼地反问。 胡亥几乎不假思索的点头:“朕听老师的,杀了李斯,不让他阻拦朕享乐!” 什么大秦帝国的支柱。 什么父皇的重臣。 凡是威胁自己皇位的人,统统都该死! 如果皇位没了,以后还怎么享乐,怎么做快乐皇帝? 说着,胡亥沉吟了一下,又道:“可是老师,李斯是大秦丞相,无故杀他,恐怕会引起动荡……” 听到这话,赵高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没错,怎么弄死李斯,的确是个问题。 李斯上书恳请皇帝不要扩建阿房宫,虽然会触怒皇帝,但罪不至死,顶多训斥他几句。 所以,这根本不可能杀李斯。 莫非要暗杀? 想到这,赵高摇了摇头。 不行! 李斯掌管黑冰台,宫外布满了他的眼线,倘若暗杀他,说不定会被他的人反杀。 而且暗杀李斯,对自己震慑朝堂,毫无用处。 所以,绝对不能暗杀李斯,得明杀。 只有让众臣明白,谁是执掌朝堂之人,众臣才会臣服自己。 可是…… 到底怎么明杀李斯呢? 想了半响,赵高也没想出具体有效的办法。 也就在这时,那名自称赵高干儿子的宫侍,匆匆跑进了胡亥寝宫。 赵高听到脚步声,瞬间回过神来,扭头望去,皱眉道:“怎么回事?没看到我跟陛下商量政事吗?” 那名宫侍听到赵高的话,吓得一哆嗦,连忙颤颤巍巍的施礼:“干……干爹……陛下,大事不好了!” “嗯?” 听到“大事不好了”几个字,胡亥和赵高瞳孔一缩,不由面面相觑。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九原的三十万长城军团。 虽然李信在朝中已经没了根基,但蒙恬与他的关系十分密切,若他因为蒙氏兄弟的死,犯上作乱,那对大秦帝国,乃至他们二人,绝对是灾难。 本来,赵高准备收拾完李斯,再收拾李信,然后派心腹之人,执掌九原大军。 现在听到自己干儿子说大事不好了,顿时有些后悔没先收拾李信。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缓了缓情绪,赵高率先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还不快速速说来?” “干爹……频阳侯王离奉先帝之命,攻伐大月氏,如今大月氏,羌族等地,尽皆归秦国所有……” 砰—— 那名宫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胡亥一脚踢到地上,怒斥道:“你刚才说的大事,就这?!” “回……回陛下,奴婢还没说完……” 赵高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这宫侍与他有些渊源,他根本不可能收这么蠢的人为义子。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瞪眼道:“那还不赶紧说!” “是,是是是……” 被胡亥踹在地上的宫侍,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龇牙咧嘴的翻身爬起来,朝胡亥道:“启禀陛下,频阳后派人送来奏折,请您封他王爵!” “什么?” 赵高一愣,随即眼珠子瞪得滚圆的看着那名宫侍。 这王离好大的胆子! 他居然想列土封王? 这怎么可能! 而且秦国最高的爵位,只有彻侯! 别说他不是嬴政的儿子,就是嬴政的亲儿子,也不可能封王啊! “你说频阳侯奏请封王,那奏书呢?” 赵高火急火燎的道。 “奏书在这!” 那名宫侍听到赵高的话,连忙从怀中掏出奏书,递给赵高。 赵高上前一步,接过奏折,展开递给胡亥。 胡亥明显还处在懵逼当中,所以接过奏书,问也没问,直接看了起来。 奏书乃王离亲笔书写。 印章也是王离的专用印章。 因此这封奏书,很可能是真的。 当胡亥一目三行的看完整封奏书,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当即暴喝道:“大胆!王离好大的胆子!” ahzww.org 赵高听到喝声,不惧反问:“陛下,频阳侯说了什么?” “他说他爹和爷爷都是彻侯,他的爵位也是彻侯,现在他为大秦开疆拓土,理应封王,让朕封他做频阳王!” 胡亥挥出王离的奏书,满脸愤慨的道。 赵高接过奏书,仔细查看,不由眉头紧锁。王家父子屡次斩杀二世皇帝特使,本来罪该万死,可朝中无人能讨伐他们父子,便放任他们父子不管。 等到九原大军归为己用,再好好收拾他们父子不迟。 然而,九原大军还没归为己用,他们父子竟变本加厉,王离居然嚷着要封王,简直岂有此理。 这怎么能行? 沉吟半响,赵高朝胡亥郑重其事的说道:“陛下,不能再任王家父子放肆了,必须出兵讨伐他们不臣,如果不及时剿灭他们,必然会引起他人效仿!” 赵高说的他人,自然是九原郡的李信。 王家父子才多少兵马,就敢威胁皇帝,自立为王。 李信麾下可有三十万大军,别说自立为王,就算横扫天下,大半个秦国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对对对!朕立刻发兵讨伐王家父子!” 胡亥愤慨连连的点头,然后抬步走向桌案,奋笔疾书的写下诏书,准备交给赵高,送往辛胜手中,让他出兵讨伐王家父子。 然而,他的诏书刚交到赵高手中,又一名宫侍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九原传来密报,陇西侯李信,正在集结三十万大军,意图南下!” “什么?!” 刹那间,胡亥吓得双腿发软。 要不是赵高的干儿子一旁搀扶,他恐怕直接瘫软在地。 而赵高手中的诏书,也在同一时刻,不知觉的掉落在地上。 片刻,胡亥歇斯底里的呐喊:“反了反了!都反了!” 赵高:“………” 听到胡亥的呐喊,赵高站在那里,浑然不觉。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信竟然敢伙同王家父子,犯上作乱。 如果扶苏和赵昆还活着,或许造反有出路,可扶苏和赵昆已经死了,造反还有什么意义? 天下人会承认一群乱臣贼子谋国么? 不! 天下人绝不会承认他们! 除非…… 除非扶苏和赵昆没死,又或者,有别的皇子逃脱了?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若扶苏和赵昆还活着,他们怎么可能现在才出来作乱? 可不是他们,又是谁呢? 嬴政的儿子们,自己已经杀光了啊! 就在赵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胡亥惊慌失措的拉着他的衣袖,忙道:“老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啊!” “陛下别急!” 赵高抬手按住胡亥的手臂,劝慰道:“陛下,王家父子只有十万大军,辛将军可以对付他们,只是李信那三十万大军,我们必须要夺回来!” “他都要出兵南下了,我们如何能夺回来?” “李信出兵,无非是呼应王家父子,逼您就范,封王离为王,依老臣推断,他们绝不敢出兵乱国,所以陛下无需担心!” 赵高说的一点也没错。 赵昆让王离请奏封王,其实是一场阳谋,并不会真的出兵。 而李信集结军队,也不是真的意图南下,而是接到扶苏密信,做做样子。 虽然明眼人知道他们在吓唬人,但那又怎么样? 反正百姓不知道,朝中大臣也不知道。 还有那些随时准备犯上作乱的六国余孽更不知道。 百姓会以为秦国又要打仗了,然后逃出内史地。 朝廷官员会恐慌,并且为自己寻找一个新出路,说不定还会暗中联络叛军,背叛当今朝廷。 至于那些六国余孽,肯定会以为大秦快亡了,然后趁机起事。 搞不好,一个疏忽大意的决定,大秦帝国旦夕之间,四分五裂,烽烟四起。 想了片刻,胡亥又道:“那依老师的意思,我们接下来如何应对?” 现在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于是重新站稳身形,凝视着赵高。 赵高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若有所思地道:“无论是王家父子,还是陇西侯李信,他们都是先帝的忠臣,就算他们不满陛下登位,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背叛大秦; 可王离请奏封王……却又来得突然,因此,我怀疑有人暗中谋划!” “老师的意思是?”胡亥皱眉。 赵高反问:“陛下可还记得,李丞相的奏折?” “老师是说,这件事是李斯谋划的?” “是不是李斯谋划的,老臣不知道,但事已至此,陛下应该答应王离的奏请,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再想办法夺李信的兵权!” “老师此言有理!” 听到赵高的话,胡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那杀李斯的事,是不是要搁置?” “不是!” 赵高摇头,目光坚定的道:“李斯不除,陛下难安。” “这……” “陛下,越是这个时候,陛下越应该稳定朝局,李斯的存在,会阻碍陛下掌控朝政!” 闻言,胡亥不由来回踱步,片刻,朝赵高问:“那老师以为如何?” “若陛下依老臣之计,可除掉李斯!” “嗯?” 胡亥明显一愣:“老师有何计策?” “陛下,李斯不是上奏陛下停止扩建阿房宫吗?陛下何不趁次机会,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这是为何?” 赵高:“等陛下商议阿房宫扩建事宜的时候,老臣会安排宫侍上呈王离奏折,到时候陛下可询问李斯意见!” “李斯必定会权衡一二,最终同意王离的奏请,到时候,陛下可趁机呵斥李斯与王家父子勾结,祸乱大秦。” “如此一来,既能在群臣面前维护陛下的权威,又能除掉李斯!” “等李斯死后,陛下再暗中同意王离的奏请,稳定王家父子与陇西侯李信,可谓一举两得!” 听到这,胡亥眼睛大亮,不由拍手笑道:“妙啊!老师此计,当真妙不可言!” 赵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若不是王离的奏请,老臣还想不出此等计策,真不知道,是不是天助陛下。” “哈哈哈,一定是的!朕乃天子,理应受上天庇护。” 胡亥大笑一声。 赵高也跟着他笑道:“那当务之急,还请陛下尽快召集群臣朝会。” “好好好!朕马上召集群臣。” 胡亥听到赵高的提醒,连连点头,同时朝两名宫侍下令:“传朕旨意,召集群臣咸阳宫议事!” “诺!” 两名宫侍应诺而退。 很快,从早上下朝没多久的群臣,再次回到咸阳宫。 群臣都十分郁闷,因为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无故召开两次朝会,有种“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感觉。 虽然秦二世与周幽王有相似之处,但群臣并不觉得秦二世会成为周幽王,因为李斯还在,他绝对不会让秦二世胡作非为。 议政大殿内,群臣眼观鼻,鼻观心,全都默不作声。 只有李斯,若有所思,仿佛看出了什么门道。 然而,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胡亥身穿黑衣龙袍,头戴珠帘皇冠,大步流星的走上龙案。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风头正盛的郎中令赵高。 群臣看到胡亥上朝,不由露出诧异的神色,因为胡亥登基到现在,总共上朝的次数不超过十根手指。 如今胡亥上朝,不用想也能猜到,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胡亥坐上龙塌,赵高立刻朗声高喊:“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 虽然这句话是例行口语,但此时呐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不过赵高的心腹不会让赵高尴尬,只见赵高的话音刚落,一名朝臣便站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奏!”胡亥摆手。 “陛下,阿房宫已经开工建造,关于阿房宫扩建事宜,还望陛下明示。” “李丞相,你对此事如何看?” 听到朝臣的的奏报,胡亥想也没想的转头询问李斯。 李斯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胡亥会第一个询问自己。 难不成自己的奏折,陛下已经看过了? 还是说,陛下召开朝会,是特意为自己改变决定的? 想了一瞬,李斯眉稍微喜,连忙拱手道:“回陛下,老臣以为,阿房宫建造不合时宜,应当立即停止!” 哔—— 话音刚落,众臣齐刷刷地望向李斯。 第三百二十一章如此昏君,大秦岂有不亡的道理! 一身黑色龙袍的胡亥,歪歪扭扭地坐在龙案后。 见到这一幕,冯去疾眉头微皱。 遥想始皇帝在位的时候,不管大小朝会,每天都是第一个坐在大殿中,每晚都处理政事到深夜。 两相对比,胡亥完全不够看。 然而,即使心中失望至极,冯去疾依旧保持沉默。 却见胡亥皱眉望向李斯:“李丞相让朕停止修阿房宫?” “是的陛下!” 李斯诚恳的道:“大秦新政,每一项都需要民力,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 xiashuba.com “父皇在的时候,便嫌咸阳宫小,故此兴建阿房宫,如今阿房宫未成,父皇便中途崩卒。” 胡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斯,沉声道:“李丞相在朕登位之初,便让朕谨慎使用民力,朕听李丞相的,将所有民力都用在父皇陵寝上; 如今陵寝已经建成,朕秉承先帝遗志,复修阿房宫,有何不可?” 听到这话,李斯无奈的拱手道:“陛下,老臣知道您的孝心,但骊山陵寝并未建成,而且大秦的府库,也没有多余的钱粮了……” “李斯住嘴!” 胡亥暴喝出声,众臣惊愕万分,李斯更是难堪到了极致。 数十年的朝堂生涯,还没人指名道姓呵斥自己,一时间,李斯竟气得面红耳赤,不知该说什么话。 站在胡亥身边的赵高,眼见李斯吃瘪,不由暗暗好笑,心说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冯去疾突兀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阿房宫之事可以容后再议,只是不知陛下召吾等,还有别的事否?” “这……” 胡亥迟疑,旋即转头望向赵高。 赵高瞥了眼冯去疾,然后朗声说道:“陛下召诸位大臣来,除了商议阿房宫之事,还有频阳侯送来的一份奏折; 频阳侯自持攻占大月氏、羌族有功,请奏陛下封其为频阳王!” 哗—— 赵高的话音刚一落点,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上百人互相对视,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王离不是早就攻下大月氏和羌族了么? 怎么现在才邀功请赏? 而且竟然还要封频阳王! 这不是公开的裂土封王吗?莫非王氏要造反了?! 所有人心中的念头,基本上是一致的。 前有蒙氏兄弟被二世皇帝赐死,后有王贲父子造二世皇帝的反。 这大秦的天下莫非要乱了不成? 就算王离功劳滔天,但比起他爷爷王翦,还是要逊色不少。 王翦那么大的功劳,始皇帝也才封他武城侯,而王离竟然要封王,简直岂有此理。 难道他是摆明了欺负二世皇帝? 就在众臣各怀心思的时候,胡亥突然开口道:“王贲父子窜通陇西侯李信,意图威胁朕,封王离为王,此乃叛逆之臣,朝廷必诛之!” 听到这话,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如果说王贲父子的十万大军,算是一个威胁,那李信的三十万大军,绝对是国之动荡。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信为何勾结王贲父子犯上作乱? 他们不都是先帝的忠臣吗? 先帝驾崩才半年有余,这大秦就已经凸显乱象,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始皇帝死而地分? 王贲父子占据西方,李信占据北方,若两者联合,半个大秦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来,大秦岂不是瞬间分崩离析? 还没等众臣回归神来,站在胡亥身边的赵高,又开口了:“大秦从来不会屈服任何人,先帝在的时候如此,陛下虽然刚登位,但同样也不会屈服!” 说着,环视众人,沉沉的道:“今日召诸位大臣来,就是要听听诸位大臣的意见。” “........” 众臣听到赵高的话,面面相觑。 这时候谁还敢乱说话。 一个意见不好,帝国旦夕之间分崩离析,真要那样,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然而,站在队列中沉默不语的李斯,却下意识看向冯去疾。 虽然二世皇帝刚登基那段时间,李斯的风头一时无两,但现在已经逐渐被赵高和胡亥边缘化,他也只能重新选择与冯去疾合作。 可惜,冯去疾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投向胡亥。 胡亥与他四目相对,愣了愣,皱眉问道:“李丞相可有良策?” “回陛下,王贲父子乃大秦良将,纵使胆大包天,但现在还不宜讨伐他们,得尽力安抚,然后再谋夺权治罪!”李斯朝胡亥拱手说道。 “我大秦从未有过封王的先例,王离此举,无异于公然造反,为何不宜讨伐他们?”胡亥眯眼,凝视李斯。 李斯摇头苦笑:“以大秦目前的状况,如若开战,大秦会瞬间四分五裂,搞不好,那些暗中想要复国的六国余孽,也会趁势作乱!” “照李丞相的说词,如今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先封王离为王?”胡亥试探着问道。 “不错!” 李斯点头:“安抚王贲父子,暗中积蓄力量,然后一击毙命,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荒谬!” 李斯的话音刚落,冯去疾愤愤的站出来,喝斥道:“先帝自统一六国之始,从未有臣子敢犯上作乱,王贲父子深受先帝隆恩,竟然公然违法,实乃忘恩负义; 若陛下为了安抚王贲父子,罔顾国法,罔顾先帝,那这大秦朝堂岂不是形同虚设?” 听到这话,胡亥气得脸色铁青,不由怒斥道:“冯丞相此言何意?朕还没答应李丞相的奏报,你就站出来指责朕的朝堂,莫非你冯丞相也要做叛逆之臣?!” “老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指责谁。” “好,好一个就事论事,那依冯丞相的意见,王贲父子该如何处理?” “自然是发兵讨伐!” 冯去疾神情刚烈的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陛下不可!” 李斯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建议此时不能出兵与王贲父子硬碰硬,最好的办法便是给王离封王,暂时安抚他!” 虽然李斯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李斯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所以他的话音刚落,赵高立刻站出来喝斥李斯:“李斯,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已经说不同意你的提议了,你还为逆贼说话,莫非你跟逆贼是同伙?” “???” 赵高一句话竟给李斯整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自己这是再帮逆贼说话? 自己分明是为陛下考虑啊! 如果这时候开战,大秦必将陷入麻烦之中,到时候烽烟四起,不知何时才能平息。 “陛下明鉴啊!” 李斯回过神来,连忙朝胡亥拱手:“老臣的意思,并非为逆贼说话,而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稳定王贲父子,一旦王贲父子出兵南下,李信再出兵,六国余孽肯定趁势作乱,到时候陛下危矣!” 砰—— 李斯的话音刚落,胡亥一巴掌排在桌案上。 他不说胡亥有危险还好,他一说胡亥有危险,就好像是在威胁胡亥的生命一样,让原本摇摆不定的胡亥,顿时起了杀心。 “李斯,你好大的胆子!” 胡亥站起身,怒视李斯,喝道:“朕乃大秦之主,何惧乱臣贼子,父皇将大秦交给朕,朕是要好好守护它,直到千秋万代,岂有裂土封王的道理?” “你竟然要朕分裂大秦,到底是何居心?朕看你分明跟王贲父子是一伙的!” 说完,大手一挥:“来人,将李斯给朕拿下,关入大牢!” 嗡! 听到胡亥的话,李斯如遭雷击,众臣满脸惊愕,脑瓜子嗡嗡的响。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禁军,呼啦啦地冲进大殿,就要擒拿李斯。 李斯迟疑了一瞬,猛地抬头望向赵高。 却见赵高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 赵高! 是赵高要除掉自己! 赵高要独揽大权,因此要除掉自己,而胡亥这傻子,竟成了他的帮凶。 哈哈哈! 李斯啊李斯,罔你政心通达,却不及小人得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如此昏君,大秦岂有不亡的道理! “先帝,李斯愧对您的倚重,李斯有罪啊!” 悲愤交加的李斯,被禁军夹起胳膊,朝殿外拉扯,同时懊悔万分的哭道:“大秦~亡矣!” 听到李斯如此痛哭,群臣暗暗叹息,胡亥一脸吃惊。 此时他不怕李斯诅咒大秦亡国,就怕李斯喊出篡位夺权的秘密。 “李斯,你竟敢咆哮朝堂,罪大恶极,快!快将李斯托下去!快拖下去!”胡亥面容狰狞的怒吼道。 禁卫军二话不说,直接捂着李斯的嘴,将他强拉硬拽出大殿。 被捂住嘴的李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瞪着双眼,怒视赵高和胡亥。 至于冯去疾,全程挂着冷漠面,仿佛李斯被下狱与他毫无关系。 其实从他儿子冯劫被囚禁,他与李斯的关系就已经决裂了。 因为李斯亲自罢免了他儿子御史大夫之职,并扶持无能之辈嬴德登位,而且坐视朝堂重臣被胡亥处死。 所以,在他看来,李斯能有此一遭,完全是咎由自取。 与冯去疾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赵高。 李斯确实是咎由自取,若他早点处置赵高,也不会被赵高设计下狱。 现在李斯已去,冯去疾孤掌难鸣,大秦朝堂再无人能阻止赵高。 至于胡亥...... 看着李斯被拖走,胡亥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是终于除掉心腹大患似的。 殊不知,李斯是他最重要的保障,若没有李斯,他什么也不是。 此时此刻,大殿内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再说话。 堂堂帝国丞相,侍奉两代皇帝的重臣,竟然如同罪犯一般,被拉拽出大殿,狼狈下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看那样子,似乎还有生命危险。 只是朝会商议就有生命危险,以后何人敢在朝堂上发言? 眼见李斯被拖走,胡亥缓了缓情绪,朝众臣沉声道:“朕适才说了,朕要好好守护先帝留给朕的大秦,所以再敢扬言裂土封王者,朕必定严惩不贷!” 说完,大袖一摆:“退朝!” 虽然话说得强硬无比,但事实并非如此。 其实早在上朝之前,胡亥的诏书就已经秘密发往陇西了。 似乎害怕王贲父子真的打过来,他一刻也没耽误。 ........ 另一边,黄崖洞。 嬴政父子三人站在山顶,望着风起云涌的山间,神情各异。 半响,扶苏扭头朝赵昆问道:“昆弟,你为何非要除掉李斯?” “有一次不忠,就会有第二次,我不想身边的人是二五仔!”赵昆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李斯的才能......” 扶苏听到赵昆的话,似乎有些不舍。 “哼!” 嬴政冷哼一声,不屑的道:“纵有惊天之才,若没忠耿之心,还不如不要!” “当年李斯出身卑微,始皇帝念其才能,屡屡重用,到头来还不是被他罔顾恩典?” “你这话什么意思?” 扶苏听到嬴政的话,顿时有些不悦:“我父皇看重李斯,是看重他的才能,谁知他如此德行!”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扶苏又道:“昆弟,你如何肯定李斯会赞同王离封王,又如何推断赵高会借此机会除掉李斯?” 听到这话,赵昆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扶苏,侃侃而谈道:“李斯这人的性格是,大事不糊涂,小事全疏忽,赵高的秉性他应该知道,可始终没将赵高放在眼里;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赵高已经对父皇的骨肉下手了,这说明他的野心开始膨胀了!” “而李斯是唯一一个可以跟他抗衡的重臣,若赵高不蠢,肯定会想办法除掉李斯,独揽大权!” 说着,忽然咧嘴笑了笑,继续道:“赵高想除掉李斯,我也想除掉李斯,所以就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借赵高之手,除掉李斯!” “那为何李斯会支持王离封王?”扶苏好奇的追问。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我之前也说了,李斯的性格是,大事不糊涂,小事全疏忽,他只想着王贲父子与李信出兵,以及六国余孽对大秦的影响,却忘了赵高对自己的威胁。” “所以,只要我这边给机会,赵高一定会设计陷害他!” “这.....”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嬴政转过头,望向赵昆,沉沉的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李斯一死,赵高将如脱缰的野马,只需数月,大秦必定乱起,我们也该启程了!” “启程?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大泽乡,见证历史时刻!” 嬴政:“......” 扶苏:“......” 第三百二十二章朝堂崩毁,乱世将起 沉寂了许久的咸阳城大牢再次热闹了起来。 前段时间,胡亥下旨彻查皇子公主谋反的证据,赵高抓了一大批人,将咸阳大牢关得暴满。 但凡有一点关系,全都被抓进了牢房。 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牢房的典狱这几个月见多了达官显贵。 放在从前,李斯这样的大官,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人。 如今大牢里随便拧出一个囚犯,都是嬴秦皇族,达官显贵。 所以将李斯关进牢房,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在想,会不会哪一天,皇帝也被关进牢房。 如果自己能亲手将皇帝关进牢房,那绝对是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 这样想着的典狱,一边将李斯关进牢房,一边朝李斯不咸不淡地说说:“李丞相,这里条件简陋,多担待一些; 如若不习惯,有什么要求尽量跟小人提,小人能做到,一定让李丞相满意,小人做不到,还望李丞相谅解!” 说完,典狱缓缓锁上牢门。 他并没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想法,毕竟这种执掌秦国数十年的大人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东山再起了。 “暂时不需要,多谢。” 李斯无奈的摆了摆手,然后走到角落里,颓废的坐在草垛上,默不作声。 此时,角落里没有一丝阳光,阴影将李斯的身体笼罩其中。 “悔不该啊!悔不该!” 李斯的头枕在冰冷的墙壁上,喃喃自语道:“先帝,当初你若早点处置李斯,李斯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呵呵!” 李斯的话音刚落,牢房中忽然响起一道沧桑的笑声:“好巧啊李丞相,没想到你竟会来看我!” 百盟书 “嗯?” 听到笑声的刹那,李斯明显一愣,旋即扭头望去,不由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冯劫挑眉:“你莫非不知道?” “我.....” 李斯迟疑的说道:“我只是罢免了你的官职,并没将你下狱......” “这么说来,老夫还要感谢李丞相?”冯劫有些好笑的反问。 他被李斯罢免官职后,一直囚禁在自己府邸,可前段时间,赵高竟将他关入大牢,说他与某位皇子勾结,密谋造反。 然而,还没等李斯开口,冯劫又笑道:“李丞相是不是很疑惑,老夫怎么不骂你,怎么不和你拼命?” “你的事,确实与我有关,但你......” “好了李丞相,咱们都是身居朝堂之人,何必多解释!” 李斯的话还没说完,冯劫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同时盘膝坐了下来。 牢房的地面铺满了干草,坐起来非但不凉,还很暖和。 “老夫当初信任李丞相,觉得李丞相是大秦的支柱,然而,看李丞相如今的状况,或许老夫看走了眼。”冯劫不疾不徐的说道:“李丞相至今都没看破局势。” “局势?” 李斯皱眉:“什么局势?” “这个先不谈,你给老夫讲讲外面的情况.....” “蒙氏兄弟已被陛下赐死,王氏父子占据陇西,而王离向朝廷邀功,请封频阳王。” 其实这几个月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胡亥除了整天在后宫吃喝玩乐之外,朝政一律不管。 能有什么大事儿! 赵昆之前的赚钱门道,为大秦国库增加了不少税收,单纯只是吃喝玩乐,完全够胡亥挥霍一段时间。 就算真有事,也要等赵高禀报他,他才能知晓。 不过按赵高的手段,胡亥很难有机会翻身。 “好啊,王离这小子不愧老将军的孙子,封王啊,好气魄啊!” “若二世皇帝答应王离的请求,估计大秦朝政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到那时候,群雄并起,以胡亥的能力......” 说到这,冯劫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以胡亥的能力,怕是很难守住大秦的天下,更何况,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赵高!” “陛下啊,您下的一盘好棋啊.....” “嗯?” 听到冯劫的话,李斯明显一愣。 似乎看出了李斯的心思,冯劫又继续道:“等你一个人待久了,你就会发现,所有的情报汇聚在一起,很多想不通的事,后来慢慢都会想通。” “王氏站在黎安君身后,若黎安君身死,以王贲的性格,他绝对会带王氏家族远遁,可如今公然割据,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黎安君或许没死!” 李斯:“.......” “黎安君的事,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虽然你曾拉拢我父亲,除掉黎安君,但黎安君的能力,老夫是真的佩服!” 李斯:“.......” “东巡中途,蒙毅回到咸阳,说是奉旨调查玉玺失窃一案,可姚贾刚入狱几天,便毒发身亡!” “这点十分可疑!” 冯劫说的这些,李斯自然清楚。 但李斯脑中,始终都在回想赵昆没死的推测。 如果赵昆没死,那很多不合理的事,将会瞬间捋清。 可赵昆怎么会没死? 还有,嬴政下的棋,又是什么? 就在李斯疑惑不解的时候,冯劫再次开口道:““李斯啊,陛下曾经给我说过,说你李斯是有才能之人,当初选择秦国,一门心思想出人头地,随后抓住每一个机会,才成就了今天的地位。”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陛下还说,说你李斯虽然有才,但功利心太重,如果走上极端,怕会为了自己的目标,用尽一切手段。” 听到这话,李斯猛地抬起头,与冯劫对视。 只见冯劫眼睛微眯,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怏怏笑道:“李斯,你知道陛下为何会让我做御史大夫吗?” “不知道。” 李斯回答得很干脆。 他对始皇帝的用人心思,确实不知道。 虽然他曾上奏过《柬逐客书》,但始皇帝的用人心思,一直在变。 特别是尉僚和冯劫,一个黑子,一个喷子,竟然能位列三公九卿,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冯劫自己也很纳闷,他本来是武官,却一直在做文官的事。 因此,冯劫一点也不意外李斯的回答,只是悠悠说道:“我出身军武,对监察百官之事,根本一窍不通,但陛下依旧委以重任,只因为我敢作敢为。” “你李斯绝顶聪明,可有没有想过,陛下执政几十年,这朝中内外事务,大小官吏,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 闻言,坐在阴影中的李斯,身子一颤,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恐的目光。 冯劫一番话,让他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一件件发生的事情,犹如幻灯片一样在李斯眼前闪过,随后逐渐连成一条线。 半响,李斯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劫,欲言又止。 却听冯劫又道;“你与我父亲,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包括赵高也是,我们跟随陛下数十年,终究不曾跳出陛下的棋局,真正下棋的人,永远只有陛下!” 所谓当局者迷,始终未参与始皇帝东巡的冯劫,竟然比常伴始皇帝左右之人,看得更通透。 这让李斯不由头皮发麻,心说难怪始皇帝要让冯劫做御史大夫。 别的不说,就说这洞察力,冯劫绝对能傲视朝堂。 “世人皆以为陛下在跟人斗,其实陛下一直在跟天斗,你我众人,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如何能揣测帝心?”冯劫目光平静的盯着李斯。 李斯皱了皱眉,旋即追问道:“陛下从何时开始布局的?” “这个我不清楚,但据我父亲说,陛下曾带回一块玉玺做的玉牌?” “那玉牌就是姚贾盗窃玉玺雕刻的!” “呵呵,黎安君还真是胆大包天......” 冯劫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陛下应该发现了玉牌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说,从玉牌开始,陛下就已经布局了?”李斯追问。 “帝心难测,纵使我能说出部分蹊跷,没有陛下的承认,也将毫无意义。” 冯劫摊了摊手,朝李斯道:“李丞相不妨再想想,陛下会认错同样材质的玉牌和玉玺吗?” “不会!” 李斯斩钉截铁的道。 “既然不会认错,那离奇失踪的事,绝对有蹊跷!” “这……” 李斯沉吟了一下,皱眉问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 冯劫正色到:“如果陛下早知道嬴元曼夺玉牌的事,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舍身犯险,其实是一个计划?” “是的!” 冯劫点头。 “可是……” 李斯还是有些不解的道:“可是陛下怎么会看着大秦生乱?” “或许在你我心中是生乱,可在陛下眼中,却是新生。” “新生?” 李斯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冯劫:“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讲述事实。” 冯劫神情淡淡的道:“事实是,现在的大秦,已经逐渐接近腐朽,正需要一场新生,改变命运!” 改变命运?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始皇帝逆天改命成功了?! 想到这,李斯瞳孔一缩,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与此同时,牢房外,典狱斜靠在栅栏上,静静地聆听二人的对话。 虽然牢房的声音不大,但也一字不漏的传入典狱耳中。 听着牢房中那些关乎帝国机密,似乎还关乎一个惊天之局的隐秘,典狱脸上并没过多的表情。 这看起来,极为不正常。 若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听到此等机密后,或多或少都会露出一抹诧异神色。 最不济,这些对话传到赵高耳中,换个九卿官位,绝对没什么问题。 然而,典狱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直到牢房中的话音久久落下之后,典狱才缓缓起身,朝捞门口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抹阳光从牢房窗口照进来,正巧照在典狱后劲上。 感受到后颈传来的暖意,典狱下意识抬手遮挡。 而就在这时,一个如同筑台一样的纹身,不经意的露出了一角。 ........ 时间过得很快,李斯刚入狱不久,二世皇帝便下达了处置李斯和冯劫的旨意。 当太监念完二世皇帝的旨意,李斯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而冯劫却一脸平静,似乎早已料到了一切。 只见小太监收起诏书,朝李斯和冯劫抬手:“二位大臣,请吧!” “陛下对我们真不错!”李斯还没开口,冯劫便率先坐到桌案前,打量桌上的酒菜,戏谑道:“好久没吃这么美味的食物,喝这么香醇的御酒了!” 他口中的陛下,并非胡亥,而是始皇帝。 在冯劫看来,胡亥根本不配让他叫陛下,甚至连一个普通皇子称谓都不配。 典狱给冯劫倒了一杯酒,冯劫接过来闻了闻,然后笑着道:“如果老夫没记错,这应该是黎安君酿的宫廷御液酒吧?” “如此美酒,宫内从未听说,宫外却奉为珍品,简直名不副实啊!” 说着,朝李斯举杯感慨:“李丞相,你与黎安君接触最多,想必早就喝过此等美酒吧; 可惜,老夫身在咸阳,至今未见黎安君一面.....” “你若见了他,或许会被他气死,还不如不见。” 提起赵昆,李斯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旋即端起酒杯,朝冯劫打趣道。 “是吗?” 冯劫挑了挑眉:“你越这样说,我越想见了。” “哈哈哈!” 李斯大笑一声,道:“那你是没机会了......” “是啊,挺遗憾的!”冯劫无奈叹息。 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见赵昆,而是想知道嬴政是否还活着。 如果赵昆还活着,那嬴政有很大的概率活着。 因此,冯劫真正遗憾的,其实是临死之前,未能见嬴政一面。 似乎听出了冯劫想要表达的意思,李斯淡淡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好遗憾的,有本相陪着你,你就知足吧!” “是啊!” 冯劫洒脱的说道:“有李丞相陪我走一遭,倒是不枉此生!” 说完,与李斯对视一眼,然后共同饮下杯中酒。 没过多久,两人相继毙命。 而随着冯劫被赐死的消息,传入冯去疾耳中,冯普疾不堪受辱,最终也拔剑自裁。 至于李斯的族人,则被赵高和胡亥,夷三族。 就如此,大秦的支柱,在短短数月之内,相继倒塌。 然而,这并非全部....... 第三百二十三章大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又是一年春,不知不觉,距离秦二世登位,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始皇帝驾崩,黎安君投河自尽,长公子遇刺身亡,蒙氏兄弟被赐死,左右丞相...... 似乎在这一年当中,秦国经历了数百年未有的动荡。 以至于咸阳商市已经开始大萧条了。 尽管商旅们保持着浓厚的战国遗风,但秦政乱象迭起,为了不被波及,无数商旅或明、或暗地东出关中。 在山东六国商旅眼中,秦政是不可思议的,一统天下坐拥六国,结果老秦人越来越少,充斥街市的,大多都是从六国迁移到咸阳的六国遗族。 如今秦二世大兴土木,连酒都不让买卖,于是,市场便不可思议的萎缩了。 这一日,大队囚犯被押送至南市,正是午后时刻。 本就为数不多的商铺主,东张西望,纷纷朝囚车聚拢。 只见囚车停在了宰杀牲畜的中央空地,周围站满了禁军。 “李斯谋逆作乱!奉诏处死同党于南市!国人观之以戒!”一名小太监站在马车上,环顾众人,高声呐喊。 紧接着,几名官吏反复宣读二世皇帝的诏书,以及李斯同党的罪名。 终于,人群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越聚越多。 眼见时辰已到,轺车上的赵高冷冷一笑:“谋逆大罪,全部处以僇死!” “十逆臣僇死——” 随着小太监面目狰狞的发号施令,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僇刑开始了。 所谓僇刑,其实就是先辱没,再杀死。 这种刑罚起源于游牧民族虐杀俘虏的手段,自商鞅变法后,秦国便没有此等恶刑,赵高为了惩治那些不服从自己的官吏,特意重启僇刑,可见其掌控朝堂的狠心。 杀完这批官吏,赵高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丞相府,开始处理政事。 李斯和冯去疾死后,他如愿做了大秦丞相,而且还是唯一的中丞相。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 赵高很清楚,要指望胡亥跟始皇帝一样引领大秦走向强盛,简直痴人说梦。 即或是赵高自己,对于如何执政大秦,也说不出什么国策良谋。 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依然想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自己手中。 从琼瑶殿被赵昆殴打开始,赵高想登上最高权力的路,越来越清晰,可以说,是赵昆促成了他的心志。 小书亭 ........ 这日清晨,胡亥坐在大殿上,扫视殿内群臣,居然叫不出一个人的名字,不禁满脸懵逼。 “咦?怎么多日不上朝,朝中老臣竟变了样?” 胡亥如梦似幻的问了一句。 “启禀陛下,您多日不上朝,殊不知老臣都病了,在家休养!”站在相位上的赵高,不疾不徐的答道。 “是么?” 胡亥闻言,朝众臣狐疑的道:“老臣都生病了?” “中丞相所言属实,老臣们都病了。” 大殿内齐声回应。 胡亥更加懵逼了,好像自己在做梦,那么多老臣都生病了?可能么? 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他们又去了哪里? 一时间,胡亥呆愣当场。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高便再次开口道:“陛下,老臣近日从天山寻来一匹神马,还望陛下品鉴!” “神马?!” 胡亥听到赵高的话,瞬间回过神来,忙问:“中丞相所言可为真?” “自是为真!” 赵高笑着点头,然后朝胡亥拱手:“陛下若不信,可随老臣一同前往胡杨林观赏!” “好好好!一起去观赏!” 胡亥兴奋大笑,瞬间将老臣生病休养的事,抛之脑后。 当胡亥与赵高一同前往胡杨林观赏‘神马’的时候,一名小太监牵来一只鹿,走到二人眼前。 赵高看了眼小太监,然后郑重其事的介绍道:“启禀陛下,这就是老臣说的神马!” “嗯?” 胡亥一愣,旋即呵呵一笑:“中丞相莫非糊涂了?这明明是鹿,怎么说是马?” “老臣献给陛下的是马,陛下为何说是鹿?”赵高一本正经的反问。 胡亥满脸惊讶,反复揉搓眼睛,走到那只鹿前,仔细打量,喃喃自语道:“这东西头上有角,身上有斑点,不是鹿又是什么?难不成神马跟鹿相似?” “不对!神马有灵,这东西一看就是凡物,怎么可能是神马,绝对是鹿.....” 说着,胡亥扭头朝赵高皱眉道:“中丞相,你看错了,这是一只鹿,不是马!” “非也!” 赵高淡笑摇头:“这是马,不是鹿!” 胡亥:“.......” 赵高:“.......”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高眼珠子一转,朝胡亥道:“陛下若不信老臣的判断,可问问在场的众臣,到底是马还是鹿?” “哈哈哈!中丞相真当胡亥有眼疾吗?” 胡亥一阵大笑,旋即指着群臣道:“尔等上前看看,中丞相所献之物,是马还是鹿?” “回陛下!是马!” 众臣看都没看那只鹿一眼,便齐声回答胡亥。 胡亥大吃一惊,连忙朝身边的宫侍、宫女询问:“你,你们,都给朕说说,那是鹿还是马?” “回陛下,那是马!” “对,是马!” “这,这这.....” 听到众人都回答是马,胡亥惊得冷汗直冒,不由想起老臣失踪之事,再次揉搓眼睛,看向那只鹿,诧异道;“咦,奇怪了,怎么我看还是鹿?” “呵呵。” 赵高笑了笑,然后朝众人询问:“都给陛下说说,是马还是鹿?” “马!” 众人齐声高呼。 胡亥不甘心的询问:“不是鹿么?” “不是!” “快!快宣太医,朕得了眼疾!” 胡亥吓得惊慌失措,连忙朝林外冲去。 赵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好笑,旋即大手一摆:“都下去吧,没有本相的吩咐,谁也不许打扰陛下!” “诺。” 众人应诺而退。 那名牵鹿的小太监,笑吟吟地上前:“干爹,陛下已完全在您掌控之中,接下来该如何?” “通知太医,让他嘱咐陛下斋戒,没有本相的吩咐,绝不能结束斋戒!” “孩儿遵命.....那斋戒之地,选在何处?” 听到小太监的询问,赵高想了想,道:“暂时选在上林苑。” “诺。” 小太监应诺而退。 没过多久,赵高指鹿为马之事,便传入了章邯耳中。 此时的章邯,已经升任少府,负责督建骊山帝陵。 虽然赵高杀了很多不听话的老臣,但唯独章邯,一时半会动不了。 因为胡亥对章邯的信任,与他不相上下。 当章邯得知赵高指鹿为马的时候,立刻前往咸阳,拜见告病休养的顿弱。 章邯与顿弱本无交集,自夏阳地始皇遇刺,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可胡亥登位,一切都变了。 顿弱不再是那个顿弱,章邯也不再是那个章邯。 两人之间的联系,也逐渐断绝。 如今章邯突然拜访,顿弱显得极为冷漠:“章邯,你不为二世皇帝效命,跑我这里来作甚?” “老上卿,不管是先帝,还是二世皇帝,我们做臣子的,哪有不效命的?”章邯朗声大笑。 “禁声!” 顿弱板着脸:“有什么好笑的,为昏君效命很好笑?” “哎——你这老上卿,怎么如此偏见!” “哼!” 顿弱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跟我进来!” 就如此,两人一同进了密室。 密室之中,顿弱显得有些不高兴:“你既然来找我,想必应该是不能忍了?” “老上卿此话何意?章邯有什么不能忍?” “章小子以为老夫是迂腐之徒,可马上离开!” “这.....” 章邯迟疑了一下,道:“老上卿愿听,章邯便直言了。” “但说无妨。” “还请老上卿与我相助,安定大秦!” “如何相助?”顿弱皱眉:“敢请明示!” “以铁鹰卫之力,铲除朝堂毒瘤,确保大秦安定,先帝法治不变!” 章邯说得郑重其事,顿弱静静的看着他,隔了半响,才沉沉的道:“朝堂毒瘤是谁,老夫暂且不提,老夫只告诉你:据秦法规定,铁鹰卫隶属于皇帝,皇帝未下诏,私自调动铁鹰卫,夷三族!” “陛下被赵高蛊惑得神智不清,只要除掉赵高,陛下才能康复!”章邯急切的道。 “老夫告诫章少府,也请章少府告诫其他人。” 顿弱没有直接回答章邯,而是一脸正色的道:“秦政的根基,尊奉的是秦法,纵使国有奸佞,也要依法剪除,采取非法行动,跟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章邯只怕正途蒙蔽,反遭祸事!” “无非赵高一人之祸也,有何惧之?” “赵高能当着胡亥的面指鹿为马,不容小觑!”章邯无奈道。 “这么说来,赵高已经掌控了朝堂?”顿弱皱眉反问。 章邯无奈的点头:“虽然不是全部掌控,但也相差不远!” “既然如此,那只能听天由命了......”顿弱看了章邯一眼,旋即摇头叹息。 “嗯?” 章邯一愣;“老上卿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非是老夫不愿帮你,而是不能帮你。” 顿弱沉沉的道:“早在先帝失踪之前,铁鹰卫就已经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铁鹰卫怎么会没了!” 章邯惊愕得脸色发白。 却见顿弱拿出一卷羊皮书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章邯接过羊皮书,直接展开:大秦始皇帝特诏:铁鹰卫部属,本为皇帝亲卫,实力强悍,不利于国政安定,着上卿顿弱,立即遣散铁鹰卫,或入军,或入宫,或重金遣返归乡; 上卿顿弱遣散铁鹰卫后,将名录交由宗正府封存,任何人不得查阅,朕之后,但有人擅自召集铁鹰卫作乱,依法灭族,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三月。 “老上卿,这是先帝失踪之前写的诏书?”章邯惊疑不定的询问顿弱。 顿弱神色凝重的点头:“先帝自夏阳地遇刺后,就一直担心铁鹰卫依附朝臣作乱,所以刚至邯郸行宫,便写下了此诏书!” 听到这话,章邯不由悲愤呐喊道:“先帝啊先帝,您尊从商君法治,何故失了韩非奸察.......” “章小子,不许质疑先帝!”顿弱黑着脸低斥章邯。 “哎!” 章邯颓然一叹,将诏书递给顿弱,欲哭无泪的道:“先帝既有遣散铁鹰卫之心,为何没有除掉赵高之意,赵高犯错,本就当诛,奈何先帝饶他一命,致使今天这局面!” “章小子,先帝是凡人,不是神仙。”顿弱一边收起羊皮卷,一边朝章邯道:“凡人不能预料未来之事,也不能事事防患于未然!” “老上卿说得对,先帝不是神,先帝是人......” 章邯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是人都会犯错.....” “章小子,别再费心了,大秦快亡了,没有谁能扭转乾坤.....”顿弱看着地上的章邯,摇了摇头。 章邯声嘶力竭地捶地呐喊:“不!大秦不会亡!只要有我章邯在!大秦绝不会亡!” “章小子,你我虽然相交忘年,但国家兴亡,却也没少见!” 顿弱缓缓坐下,朝章邯真诚说:“六国是如何灭亡的?想必你也知道,都是昏君无能,奸臣作乱,致使栋梁摧毁,百姓民不聊生!” 章邯:“.......” “一个国家,一旦杀戮人才,这个国家用不了多久,便会走上绝路!” 章邯:“.......” “你仔细数数,赵王重用郭开,被秦国离间,最终杀了李牧,致使秦军长驱直入,毁灭国家,韩王将韩非逼至秦国,致使韩国连大将都没有,燕国逼走乐毅,楚国杀屈原,齐国废孟尝君.....” 顿弱说着,又反问章邯:“哪一个不是毁人才而亡国的?” “这.....” 章邯迟疑了一下,旋即抬头凝望顿弱:“老上卿,你是在诅咒大秦亡国吗?” 顿弱:“老夫追随先帝数十年,比起老夫的爱国之心,你小子算得了什么?可惜....大秦也走上了杀戮人才的路,老夫虽痛恨奸佞,但也无能为力啊!” “不!大秦还有希望!陛下还有希望!” 章邯猛地爬起来,朝顿弱怒吼。 顿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悠悠的道:“秦失鹿,天逐之,自作孽,不可活,章小子,别执迷不悟了。” “不——” 一声怒吼未落,章邯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紧接着重重跌落在地。 “章邯!” 顿弱惊呼一声,连忙朝章邯扑去。 然而,还没等他拉起章邯,就因为体力不支,一个不慎,压在章邯身上。 好在没有摔伤,顿弱用尽最后力气,打开密室机关,片刻间,四名精壮武士,将二人抬出了密室。 当丞相府接到章邯秘密返回咸阳的消息时,赵高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赵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章邯跟顿弱竟然有交集,顿弱手中可有大秦最精锐的铁鹰卫,若顿弱与章邯密谋害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凶多吉少?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思虑半夜,赵高辗转反侧,最终前往上林苑,让胡亥派章邯回骊山,未奉诏不得返回咸阳。 而顿弱也在章邯走后,携带家眷,匆匆逃离居所,消失无踪。 就如此,大秦朝堂尽皆落在赵高手中,直到天下大乱,群雄逐鹿。 第三百二十四章张良出沛县,项氏谋复国 东海郡,下邳。 接连几天大雨,让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时亮时暗。 此时虽然才傍晚,但路上的行人已经踏上了归程,只有部分暂歇的商旅,以及无家可归的浪人居住在酒馆。 酒馆二楼,一间包房内,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中年。 这中年倚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淅淅沥沥的雨滴,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似乎在等人。 如果赵昆在这里,第一眼就能认出,这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张良。 自夏阳地渡河口一别,张良隐居下邳,逃脱追捕,一晃已经整整一年,这一年对张良来说,可谓变化巨大。 一年前,赵昆让张良去沛县找刘邦,张良虽然表面答应,但没有立即动身,而是苦心钻研‘太公兵法’,直至今月才学有所成。 如今来到酒馆,张良是打算向熟人告别,然后履行当初的诺言。 正在张良不耐烦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嗯?” 张良猛然转头,不由会心一笑,因为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提着蓑衣,湿漉漉的走进二楼。 “项兄,我在这!” 张良见到魁梧男子,连忙站起来招呼。 听到招呼声,魁梧男子笑呵呵的走上前,朝张良拱手;“子房,恕罪恕罪,为兄来迟了!” “不碍事,不碍事!” 张良一边伸手接过魁梧男子手上的蓑衣,一边朝魁梧男子笑道:“项兄来迟,按老规矩,自罚三杯即可!” “哈哈哈!” 魁梧男子大笑一声,随手将雨伞放在桌案旁,朝张良道:“子房还是那么讲规矩,好!这三杯为兄认!” 说着,径直坐在张良对面,拿起酒杯,也不推辞,自酌自饮三杯,尽显豪爽之风。 xiaoshuting.cc “项兄姗姗来迟,是不是又被嫂子骂了?”张良见魁梧男子喝完酒,笑着打趣道。 魁梧男子闻言,又是朗声大笑:“哈哈,子房真是料事如神,为兄那点丑事,瞒不过你啊!” “那.....嫂子可有急事?” “她能有什么急事!” 魁梧男子摆了摆手,然后略显尴尬的道:“这不下雨天嘛,她让我在家陪她,你早就通知我今日喝酒,我怎能失信于你,于是跟她闹腾了一会,才姗姗来迟!” “这么说来,倒是小弟让项兄左右为难了!” “诶~你我兄弟,就算挨骂,我也要来赴约的!” 听到这话,张良顿时乐了,不由感慨道:“项兄与嫂子数十年如一日,真让人羡慕啊!” “我和小玉经历了很多,所以我们彼此都非常珍惜对方,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我们都很知足!”魁梧男子也感慨的说道。 “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么?” 张良呢喃了一句,旋即摇头叹息:“如果是以前,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是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 “嗯?” 魁梧男子眉头微皱,疑惑的望向张良,低声道;“子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夏阳地行刺始皇不久,始皇便驾崩了,现在大秦的皇帝是十八公子胡亥,称为秦二世!” “始皇驾崩了?” 魁梧男子满脸惊愕的看着张良。 自夏阳地行刺失败之后,他便带着部属,前往深山东躲西藏,直到追捕通缉的秦军消失,才带着家眷走入街市。 如今听到始皇驾崩的消息,不由大感疑惑。 始皇帝怎么会突然驾崩? 当初刺杀他的时候,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就在魁梧男子惊疑不定的时候,张良再次开口道:“始皇帝驾崩之事,虽然有些蹊跷,但始皇帝驾崩的消息,绝无虚言!” “这么说,现在大秦的皇帝是那个秦二世胡亥?”魁梧男子皱眉追问。 张良沉沉的点头:“秦二世昏庸无能,诛杀秦国栋梁,用不了多久,秦国便会分崩离析.....” 话到这里,顿了顿,凝望魁梧男子:“这眼看天下就要大乱了,以项兄的身份,难道真要隐居山林?” “这.....” 魁梧男子面露迟疑。 张良神色平静的道:“就算项兄有意隐居山林,怕到时候战乱一起,也身不由己!” “哎!” 听到张良的话,魁梧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我兄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自父亲项燕战死,项梁被杀,我的复国之心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原来,这姓项的魁梧男子,竟然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子,项伯。 眼见项伯神情落寞,张良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三弟项梁惨死在秦军手中,以你侄儿项羽的脾气,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起兵造反,你忍心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 项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张良自酌自饮一杯酒,继续道:“我与项兄虽然交情甚笃,但不得不提醒项兄,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子房的心意,为兄明白,不知子房接下来如何安排?”项伯好奇追问。 张良沉吟了片刻,道:“其实我邀项兄来,一个是提醒项兄,另一个是跟项兄告别!” 项伯闻言,吃了一惊:“子房要去哪?始皇帝不是死了吗?” “禁声!” 张良伸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抬头张望包间门口,并未发现有人经过,这才放下心来,朝项伯笑道:“我要去沛县,寻找一人!” “沛县?” 项伯一愣,旋即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张良:“子房一直说要复国,莫非所等之人,是那个韩王后裔,韩成?” “不是韩成,是沛县刘邦!” “刘邦?何许人也?” 张良摇头:“在下也不知,只是承人之诺,得应诺照办!” “不知是何人,却要去寻他,这是哪门子道理,莫非这人是什么大才?” 项伯听到张良的话,更加疑惑了。 张良却笑着解释道:“夏阳地刺杀始皇失败后,我本打算刺杀黎安君,不慎被黎安君所擒,黎安君曾让我去沛县寻找一个叫刘邦的小吏,我答应了他!” “黎安君?” 项伯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怔怔的看着张良,半响,才迟疑的道:“子....子房,为兄没有听错吧?你竟然与黎安君达成了约定!“ “项兄没有听错,我确实答应了黎安君!” “可.....可你不是一心想复国吗?黎安君是始皇帝的儿子,你复国必定要推翻秦朝,黎安君会答应吗?” “会啊!” 张良点了点头,不由有些好笑的道:“黎安君曾对我说,暴秦与他没关系,他也要推翻秦朝!” 啪—— 听到张良的话,项伯手中的酒杯,竟然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张良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听到黎安君的说词,也惊得头皮发麻,但黎安君对秦朝的态度,让我不得不信他的话!” “他是真的想推翻秦朝啊......” “这....这太不可思了!” 项伯神色复杂的看着张良,张良也很无奈:“黎安君对秦朝的态度,跟我们对秦朝的态度,没什么区别,好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以他的地位,绝不可能扬言造反。” “那会不会是什么圈套?” “不会!” 张良斩钉截铁的道:“小弟自从精研太公兵法,发现小弟以前的认知,着实有些稚嫩,韩王奉术治国,任何人都救不了,我如果逆天复国,除了害人害己,别无用处!” “这么说,你已经放弃复国了?” “秦人统一天下,顺应天道,所以小弟放弃复国,也是顺应天道!” “但是。”说着,张良话锋一转,接着道:“秦二世昏庸无能,致使忠良尽灭,这便是倒行逆施之举,所以我放弃复国,改为建立新的统一国。” “何为新的统一国?”项伯眯眼。 张良若有所思的道:“就是一位盖世英主,重新安定天下,建立新的帝国!” “那黎安君是你说的盖世英主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目前为止,我觉得他是!” “既然你觉得他是,为何不直接投奔他?”项伯皱眉追问。 张良闻言,嘴角一抽,不由颓废低头,喃喃自语:“他看不上我.....” 项伯:“......” 张良:“......”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张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凝望项伯:“我张良,自离家那日起,凡是遇到的友人,无一不认为张良是人才,可黎安君对张良,弃之如敝屣!” 听到这话,项伯顿时愤慨出声:“这黎安君简直岂有此理!他竟敢如此轻视子房?” “其实也不怪黎安君,主要是小弟接连栽在他手中......” “就算这样,子房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啊!” “不管如何,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 张良正色道:“至于他对我的态度,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刮目相看!” “呵!” 项伯听到张良的话,‘呵’了一声,笑道:“不知子房能否如愿,如果黎安君真如子房说的那般厉害,我若是赵高,肯定会想办法除掉他!” “他若真这么不堪,那我只能另投明主了!” 张良笑了笑,道:“其实黎安君的能力远超你我想象,当初黎安君捉我,根本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分布各地的细作,眼见他有危险,自主决定擒拿我的。” “什么!?” 项伯瞠目结舌的望着张良,半响,才吃惊的追问:“你说黎安君在大秦各地分布有细作?” “说是细作,好象也不准确,那些人的身手,比黑冰台的武士都还强,而且易容,便装之术,十分了得,让人防不胜防!” 说到这,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项伯道:“我听说你项家一直在暗中招纳人才,可千万别招纳到黎安君的人,否则......” 剩下的话,张良虽然没有直说,但项伯很快会意,面露凝重的道:“这件事我会留意,多谢子房提醒。” 张良摆了摆手,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我告诉你,并非让你找他们,而是提醒你,若有机会,可以跟他们接触一二,说不定能搭上黎安君这条线!” “子房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你留条后路!” 项伯:“.......” 张良:“项兄,日后若有机会,还是劝劝令侄,千万别跟黎安君做对,楚国不可能复了,有黎安君在,大秦的天下始终是嬴秦的!” “天下是天下人的,有能力便可追夺!” 项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反正世事无常,谁能说清未来之事?” “呵呵,项兄说的对,来,咱们喝酒!” 张良知道项伯的心思重,因此也不多劝,连忙转移话题,举杯遥酒。 “好,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就在项伯举杯与张良对饮的时候,一名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少年,从楼梯口走来,很快敲响张良的包间。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张良与项伯互相对视,当即放下酒杯,沉沉的问:“谁啊?” “在下姜潮,奉少将军之命,特来请项将军议事!” “姜潮?” 张良一愣,疑惑的看向项伯,项伯恍然大笑:“原来是姜小子啊,我当是谁,快,进来说话!” “诺。” 门外的姜潮应诺一声,然后小心推开木门,走进包间,并随手关门。 “姜小子,你的伤势如何了?”项伯笑容和煦的望着姜潮,轻声追问。 姜潮神色恭敬的回望项伯,道:“回项将军,已无大碍!” “不是给你说了么,在外面不要叫什么项将军,就跟羽儿一样,叫我大伯就行了!” “可少将军.....” 姜潮面露难色。 项伯佯装不悦的道:“少将军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别管羽儿,就听我的,叫大伯!” “好....好的大伯!” 姜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项伯心满意足的微微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张良,道:“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张良张子房!” ”见过张先生!”姜潮朝张良拱手一礼。 张良疑惑的看了看项伯,又看了看姜潮,随即朝项伯挤眉弄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 项伯笑了笑,道:“自夏阳地渡河口刺杀嬴政失败后,羽儿与范增便密谋刺杀黎安君,可惜黎安君遭遇多股势力追杀,致使羽儿与范增的计划落空!” “那此人与这件事又何关系?” “刚才我说黎安君遭遇多股势力追杀,这其中有一股势力,竟然操纵滚石,袭击山坳,好在姜潮沿路搭救,不然羽儿和范增,凶多吉少!” “按理说,他的出现,不应该如此巧才对!”张良皱眉。 项伯点头道:“是的,当初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姜潮不同.....他是孤儿,从小在山中长大,而且屡次救我们叔侄于危难!” “这.....” 听到项伯的话,张良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姜潮,片刻,压下心中的疑惑,朝项伯道:“既然少将军找项兄有事,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站起身,郑重道:“还望项兄千万别忘记小弟的嘱咐!” “子房宽心,我一定会小心留意的!” “好!” 张良点头,然后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等张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项伯才朝姜潮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羽儿派你来通知我?” “据情报得知,黎安君已经死了!” “什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陈吴合并,乱起限时令 夏日炎炎的季节,吹来一缕清风,绝对能让人心旷神怡。 但田间没有农夫,道中没有商旅,村里没有鸡鸣狗吠,怎么看都有点清冷。 此时,两匹快马疾驰在道路上,打破了周围异样的冷清。 没过多久,两匹快马便在一个叫‘陈里’的村口停了下来。 只见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翻身下马,快步走进村口,在一处小河尽头,找到了一座房舍。 砰砰砰—— 矮胖青年用力敲响房门。 忽然,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敲什么敲什么!门没关,自己进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能安稳在家,可见你运道非凡!”矮胖男子推开门,笑吟吟说道。 “卢生?”房内黝黑男子打量了一眼矮胖男子,不由露出诧异的神色:“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陈胜兄弟接了君上的黑铁令,却不来找我们,我们自然要来找你啊!” “你是黎安君的人,我与黎安君毫无瓜葛!” 陈胜冷冰冰的盯着卢生。 卢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接黑铁令之前,你说没瓜葛,我也不反对,但接了黑铁令,再说没瓜葛,那就是纯粹找死了!” “你!” 陈胜瞳孔一缩,旋即心有戒备的道:“你想做什么?” “你问我想做什么?” 卢生笑着摇头,旋即关上房门,朝陈胜道:“我如果能决定想做的事,恐怕早就不知所踪了!” “这话什么意思?”陈胜皱眉。 “没什么意思!”卢生摆了摆手,平静地道:“我为你谋划,是君上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任务,你我都得死!” “死死死!一天到晚就威胁我,有意思吗?”陈胜愤慨道:“黎安君都死了,你在怕什么?” “黎安君的身死,卢某不敢妄测,但黎安君交代的任务,卢某必须完成。” 笔趣阁 “什么破任务!” 陈胜冷笑道:“他让你给我谋划,你谋划的什么?谋划我做屯丁?” “是屯长!” 卢生纠正道:“陈胜兄弟还真是懵懂,蓟县徭役之事,那是卢某能做主的?” “哼!” 陈胜闻言,冷哼一声,旋即不耐烦的摆手道:“你有事说事,没事赶紧离开!” “今天来找你,我只有一件事,听与不听,全在你!” 卢生表情淡淡的望向陈胜,道:“此次征发的徭役,又是两郡合并,我怕你这个屯长出状况,想撮合你跟吴广结义,你若不听卢某的,卢某立刻就走,若途中遇到天罗,自求多福。” “啊?!” 陈胜听到‘天罗’,吓了一跳。 这一年时间,天罗帮他处理了很多棘手之事,因此天罗的可怕,不用再强调。 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卢生竟然与吴广相熟,于是追问道:“那吴广也是黎安君选中之人?” “你只需回答卢某,需要卢某撮合否?” “需要!” 陈胜想也没想的答了一句,然后朝卢生拱手笑道:“卢兄见谅,里面请!” “你这家徒四壁,里面跟外面有甚区别?” 卢生白了陈胜一眼,沉沉的道:“需要撮合,赶紧跟我走!” “走也要带点东西路上吃啊!” 陈胜说着,急忙进屋,准备收拾点干粮。 然而,他刚跨出一步,便被卢生拉住手臂:“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你会骑马,因此多带了一匹马,马上有吃的!” “有马?还有吃的?好好好!咱们马上走!” 陈一边说,一边换衣服,同时提起一个袋子,朝卢生笑道:“昨夜捞的锅盔牙子,来!咱俩一人一袋!” “百姓被秦二世压榨得揭不开锅了,你小子竟然还有余粮,能人啊!”卢生笑着打趣陈胜。 陈胜呵呵一笑:“秦二世暴政,管不了我自家种粮磨面,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家的地不是卖了么,哪里来的地种粮?”卢生诧异道:“你该不会盗割别人家的吧?” “我陈胜虽然出身穷苦,但还做不出坑害百姓之事来......” 陈胜正色道:“这是我帮别人抢割早麦,别人送我的麦子!”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走?” “走走走,早去早回!” 两人一边说,一边关上房门,片刻间,便来到村口,骑上高头大马,一路狂奔。 在路上,陈胜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内心却翻滚不停。 一年多以前,卢侯二人找到陈胜,答应成全他鸿鹄之志,后来秦二世登位,屡次征发徭役,陈胜便随乡民,来到蓟县。 到了蓟县后,因为性格原因,陈胜经常与其他郡的役夫起冲突。 有一次,陈胜被一名屯长捉弄,以至于戍边迟到,被蓟县县令责罚,眼看着就要行刑,他连忙拿出黑铁令,因此侥幸逃脱惩罚。 从那之后,陈胜便见识到了权力的气派。 他相信有一天,自己能够获得更大的权力,所以逐渐配合卢侯二人。 ........ 就在陈胜与卢生赶路的同时,另一边的麦田里,侯生与吴广正在闲谈。 “侯先生,黎安君真的死了么?” 吴广坐在田埂上,随手捏起一根麦秆,放在嘴里,朝身旁的侯生问道。 侯生想了想,道:“黎安君是仙人的弟子,没那么容易死!” “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吴广好奇的追问。 侯生摇头:“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仙人,但我知道,黎安君绝对会仙法!” “黎安君会仙法?” 吴广一愣:“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跟卢生亲眼目睹过黎安君施展仙法!” “啊?” 吴广诧异:“这太不可思议了!” “黎安君曾说过,所有不可思议之事,只源于我们见识少,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广听到侯生的话,不由呵呵一笑:“黎安君当真是个妙人!” “黎安君的妙,在于算无遗策,黎安君的狠,在于绝不留情!”侯生正色道:“你和陈胜接了黑铁令,切记不可忤逆黎安君,否则后果难料!” “侯先生放心,在下绝不会忤逆黎安君。” 吴广郑重点头。 说话间,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却听马上有人喊:“吴广兄弟可在这?” “嗯?” 吴广惊讶地抬起头,朝马蹄声方向张望。 这时,侯生朝他提醒道:“是陈胜跟卢生来了!” “那咱们过去吗?” “不用!” 侯生摆了摆手,然后吹了个口哨,很快,卢生和陈胜便骑马走来。 “陈胜?你就是这次的主事屯长陈胜?” 吴广抬头仰望马上的黝黑男子,好奇的问道。 “不错,我就是陈胜,你是副屯长吴广?”陈胜翻身下马,朝吴广询问。 吴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卢生,笑道:“卢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一年不见,你比之前壮了不少!” 卢生随声附和,扭头朝侯生道:“事情办得咋样了?” 侯生闻言,环顾四周,片刻,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详谈。” “好!” 三人互相对视,齐声应和。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一座偏僻的茅草屋。 此时天色已经变暗,侯生主动点燃油灯,灯光下,四人围坐一团,卢生率先开口:“按黎安君的计划,你们二人要做一件大事,带动天下纷争; 如今秦二世昏庸,致使赵高乱国,朝堂崩毁,正缺一个时机,揭竿而起!” “.......” 听到这话,陈胜吴广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卢生又补充道:“天下纷争开始之际,正是你们建功立业之时,两位兄弟想出人头地,务必同心协力!” “这....” 吴广闻言,迟疑了一下,旋即望向陈胜:“陈胜大哥,我听你的!” “好!” 陈胜低喝一声,然后伸出双手,握住吴广的手臂,兴奋道:“吴广兄弟,从今以后,咱们患难与共!”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了六月底。 两郡九百多名徭役,陆续抵达陈郡,随后发往颍川郡。 据两地郡守府下达的命令,以陈胜吴广为屯长,带领九百多名徭役赶路,为期一月,失期全部斩首。 这九百多名徭役,皆是戍边屯卫,只负责苦力,不作士兵,因此两地郡守府,经过会商,由一名县尉,携带五名县吏押送。 同样是为期一个月,逾期斩首。 根据地理位置,出发地与目的地的距离,大概有一千公里上下,若徒步前行,每日大概要走八十到一百余里路,才能在限定期限内抵达目的地。 若中途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一耽搁,每日几乎要奔波十五六个小时。 别说普通百姓受不了,就连职业军人都受不了。 按正常的秦律,延误期限,罪不致死,但赵高主政后,大肆修改秦律,致使百姓更加艰难。 当服徭役的百姓得知限时抵达的瞬间,纷纷叫嚷不停。 “陈屯长,这一个月时间怎么能赶到?” “是啊!一个月赶三千余里路,根本赶不到!” “陈屯长,咱们是徒步赶路,不是骑马奔波,这限时令不是明杀人么?” “........” 听到众人的嚷嚷声,陈胜还没开口,一旁的周县尉当即暴喝出声;“嚷嚷什么!都给我闭嘴,听我说!”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周县尉才高声道:“郡守已经请示了丞相府,丞相府给出的命令是,期限不能改,路线可随意选,只要按时达到,便不与追究责任!” “到渔阳的路线,总共有两条,一条是水路,一条是陆路,要想活命抵达,自己选.....” 话音还未落点,众人再次嚷嚷起来,各说各有理。 吴广见状,连忙跳上高台,朗声道:“都别嚷嚷了,让屯长说话~!” 屯长? 听到吴广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两名屯长,于是笑哄哄道:“还屯长呢,敢问屯长可分得清东西南北?可知道渔阳在什么地方?啊!” “诸位!陈胜既然是屯长,就要对得起大家,带大家如期赶到目的地!” 陈胜神色郑重的道:“陈胜说得对,大家就听陈胜的,陈胜说得不对,大家便不听陈胜的,如此闹哄哄的,能选定什么路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周县尉诧异的看着陈胜,显然没想到一个贱户竟能说出这番话。 却听陈胜又道:“走陆路虽然近,但一路山高水险,免不了磕碰损伤,看起来近,实际上远; 走水路虽然远,但按时到达也不是不行,要是天气好,说不定还能早到,诸位好好想想,走哪条路?” “走水路——” 众人齐声应和,没一人提出异议。 陈胜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周县尉道:“周县尉觉得如何?” “他娘的,一个个闹哄哄的,竟然被你小子几句话摆平了,你小子倒是个人才!” 周县尉对陈胜大加赞赏。 陈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问:“那我们走哪条路?” “大家都说走水路,那自然是走水路,明日上路,你多看着点!” “诺。” 陈胜应诺一声,然后带着九百多名徭役,回到临时居所。 第二天,这支九百多人的队伍,便踏上了水路。 所谓水路,也不是一直坐船,而是相比陆路,坐船的时间较长。 上路的时候,天色灰蒙蒙地一片,吴广知道侯生精通天象,便特意请教了些许气候迹象。 刚走过一段山路,吴广悄悄对陈胜说:“黑云聚而不散,怕是有大雨将至!” “现在才刚刚启程,就是下刀子,咱们也得继续前行!”陈胜目不斜视的道。 “那大事.....” “先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陈胜挥手打断了吴广的话,然后跑到队伍中,主动替行动缓慢的役夫扛行李。 吴广见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有样学样,也跟着扛行李。 就这样,两人在队伍中,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 与此同时,队伍中有三人,正饶有兴趣的注视他们。 而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见证历史的嬴政父子。 通过卢侯二人的安排,三人成功混进徭役队伍,虽然身份是假的,但人却是第一次做徭役。 走到一处河岸边,周县尉下令原地休息,准备登船。 这时,扶苏走到赵昆身边,小声询问道:“昆弟,你真确定他们能成事?” “何止能成事!严格来说,大秦是亡在他们手里的!” “啊?这....这怎么可能!” 扶苏惊诧。 嬴政白了他一眼,皱眉道:“那两个小子很会笼络人心,若事不可为,必定有番作为!” 赵昆闻言,笑了笑:“呵呵!还是义父看得明白!” “看得明白又如何,不还是在你算计之中?” 嬴政冷笑道:“我就说卢侯二人怎么逃得那么快,原来是你小子在捣鬼。” “好吧!我承认!” 赵昆无奈点头,然后轻声道:“虽然我算计了您,但也是为大秦好,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先利用他们引出六国余孽,再一网打尽。” “话是这么说,但你确定能成功?” “这种事,谁能说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呗!” 赵昆的话刚说完,一旁的扶苏登时拉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昆弟,那陈胜朝咱们这边看来了!” “嗯?” 赵昆愣了下,旋即扭头望去,四目相对,不由神色一怔。 这眼神好像有些不对...... 第三百二十六章小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胜吴广带队,日夜兼程的行进了六天,直到第七天,一行人路过蓟县,准备南下泗水郡。 然而,他们刚进入蓟县不久,天空便下起了小雨。 陈胜吴广一合计,这六天走了将近七百余里,也该休息半天,于是一起朝周县尉请示。 周县尉这段时间与陈胜吴广相处得不错,因此也没为难他们,便直接答应了。 就如此,陈胜下令,在蓟县城外三十里的树林中扎营,埋锅造饭。 多日奔波的役夫,得到休息半天的命令,顿时满心欢喜,一口口称赞陈胜是个好屯长。 绵绵细雨中,九百役夫一片忙碌,直到暮色降临,众人才收拾妥当,饱饱的吃了一顿热饭。 此时,整个营地鼾声如雷,赵昆三人排坐在角落里,望着沉沉暮色,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扶苏沙哑着声音,朝赵昆道:“昆弟,我错了。” “怎么了?” 赵昆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小腿,疑惑的望着扶苏。 却见扶苏垂首道:“我虽不在乎皇位,但不得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如果我当初不想那么多,或许结果不像现在这么难堪!” “以你当时的心智,就算做了皇帝,你确定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嬴政冷不防追问道。 “我.....”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发现眼前这个中年,对他与赵昆之事,了如指掌。 因为这个中年说的是事实,当时的他,确实没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否则始皇帝也不会迟迟未立太子。 可就算自己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但怎么也比胡亥强吧! 想了想,扶苏有些不服的问嬴政:“我难道还不如胡亥?” “瞧你那点出息,也只能跟他比!” 嬴政冷笑一声,低斥道:“你就不能跟赵昆比一比?” “昆弟若做皇帝,我一百个赞成,可昆弟与我父皇.....” 扶苏本想说赵昆与嬴政有误会,但看了眼赵昆,又硬生生止住了嘴,转移话题道:“咱们还要跟他们多久?” xiaoshuting.cc 赵昆闻言,抬头望了望天,皱眉道:“看这天气,今晚怕是要下暴雨,一旦暴雨延期,陈胜吴广必定起事!” “一群屯卒真能如你说的那般大胆?”嬴政面带怀疑的看着赵昆。 在他心里,这些屯卒不过是低等的贱户,纵使遭受磨难,也没胆子造反。 毕竟从周朝开始,起兵造反之人,都是贵族阶级。 而且秦法严苛,一人造反,全家连坐。 这些屯卒就算不为自己,也要考虑自己的家人。 所以到现在嬴政都不是很信赵昆的推测。 却听赵昆笑道:“人一旦被逼入绝境,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义父若不信,看着便是!” “那他们起事,我们也要跟着他们吗?”扶苏闻言,小声追问。 赵昆看了他一眼,又道:“大哥还在犹豫?” “不是,我就是想.....” 扶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胜朝这边走来,于是连忙站起身,朝陈胜招呼道:“陈屯长,这边暂无异常!” “嗯。” 陈胜‘嗯’了一声,旋即将目光投向赵昆,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大秦征发徭役,从不征发十七岁以下的男丁,我观你未满十七岁,为何出现在队伍里?” 赵昆:“我哥在途中死了,因此由我顶替!” 扶苏:“......” 嬴政:“......” 两人对视,皆露出古怪的表情。 陈胜皱眉追问:“你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叫赵亥,我叫赵日,你叫我小赵就是了.....” “赵亥?小赵?” 陈胜呢喃了一遍,然后转头望向嬴政和扶苏:“我看你们三人形影不离,莫非是同村之人?” “是的,他们是我亲戚,见我年纪小,特意照料我!”赵昆诚恳的说道。 “同村之人互现帮衬,倒是有情有义!” 陈胜点了点头,摆手道:“好了,都去好好休息,别在这闲聊,明日还要赶路。” “诺。” 赵昆应诺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陈胜问:“陈屯长不去休息吗?” 刚走出半步的陈胜,听到赵昆的话,不由心头一暖,于是轻声解释道:“雨天多变,我担心出状况,所以跟吴屯长商量,轮流值夜!” “陈屯长为大家劳心劳力,真是个好屯长啊!”赵昆笑着赞赏了一句。 陈胜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忽然一滴雨珠落在他脸上,不由脸色一变,当即大喊:“快,快去叫大家起来,大雨将至!” “嗯?” 赵昆三人同时一愣。 陈胜来不及解释,直接跑进营地,朝众人大吼:“都快起来!要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屯卒们纷纷惊醒过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密集的雨珠,哗啦啦的拍打脸颊,一阵凉意袭遍全身。 陈胜见众人在雨中发愣,当即暴喝:“还他娘的看个鸟!赶紧收拾东西,转到山林里去啊!” “快!快拔营!” 吴广也在这时爬起来指挥众人。 就如此,在陈胜吴广一连串吼叫下,周县尉连同属下小吏也跟着转出帐篷。 一看雨势,周县尉也没多说,当即下令拔营。 虽然屯卒们都没休息够,但周县尉下令,他们也不再懊恼陈胜吴广,立刻收拾东西,朝山林外的一座山头跑去。 吴广站在山头上打量片刻,连忙朝陈胜道:“陈胜兄弟,这山头不行,要找个村庄避雨才行!” “吴广兄弟说得对!” 陈胜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身后的众人挥手道:“大家跟我走,咱们到乡亭去避雨!” “好!” 此时的屯卒,已经信服了这个屯长,因此陈胜一挥手,众人便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周县尉打量了一眼四周,也带着属下跟紧陈胜。 当众人来到一处石刻地,陈胜朗声大笑:“哈哈,我就知道,这里有一处乡亭,大泽乡,今晚我们就在这避雨!” “咱们进去!” 吴广大喊:“不许扰乱乡民,听陈屯长号令!” “诺!” 众人应诺一声,匆匆跑进一处庭院。 本来空旷的大庭院,顿时塞满了人。 这时,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从庭院角落里走了出来,惊讶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吴广发现老者,连忙上前拱手:“老伯,敢问这是您的庭院吗?” “你们是何人?”老者打量了一眼吴广,疑惑的反问。 吴广诚恳的说道:“我们是朝廷征发的屯卒,因大雨袭扰,特来此处避雨,不知能否住下?” “朝廷征发的屯卒?” 老者愣了一下,呢喃道:“我就说咱们乡亭没男子了,哪里来的一群精壮,原来是别处征发的屯卒......” 说着,摆了摆手:“这里是大泽乡的官署,已经空置一年了,你们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大泽乡的官署为何会空置一年?”吴广好奇的追问。 老者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亭长带人去服徭役了,至今未归,只留下老朽看护乡亭官署!” “这.....” 听到老者的话,吴广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将老者带到陈胜面前。 好巧不巧,周县尉也在陈胜身边。 吴广将老者说的情况跟周县尉和陈胜,一一汇报。 陈胜和周县尉听罢,连连说好,并一致决断,等天晴后再上路。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大雨连绵数日不停,眼看着限定的日期越来越近,陈胜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这一日,陈胜将吴广拉到乡亭外一处破败祠堂商议。 破败祠堂中,陈胜和吴广互相沉默,隔了半响,陈胜才无奈道:“陈胜兄弟,看来天意如此!” “既然是天意,那大哥如何决断?”吴广闷闷的问了一句。 陈胜想了想,道:“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何不死个轰轰烈烈?” “死就死,谁怕谁!临死之前,干他一番大事,也不枉此生!” 砰—— 陈胜闻言,一拳砸在空荡荡的桌案上:“那卢侯二人只说让咱们干大事,也没说干什么大事,现在人都快死了,还不出现!” “先别管他们,想想我们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了他娘的!” “你,你是说造反?”吴广惊愕的看着陈胜。 陈胜回望吴广,嘶声道:“造反是死,逃亡也是死,不能按时抵达渔阳还是死,横竖都是死,你说咋办?” “我.....” 吴广迟疑了一下,摇头说:“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咱们赤手空拳,如何造反?” “你说的也是,这确实是个问题!” 陈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义父,还是你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屋子不寻常,有了这些兵刃,咱们想逃就逃!” 正说着,三道人影一同出现在祠堂门口。 “是你们?”陈胜打量了一眼来人,不由眼睛微眯。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昆他们。 吴广看了眼赵昆手中的剑,当即提醒陈胜:“那小子有武器!” 还没等赵昆开口,陈胜连忙追问:“你们为何来这里,还有,你手中的剑,从哪里来的?” “院子里人太多,这里清净,便来这里避雨,至于我手中的剑,当然是捡的啊!”赵昆一边走进祠堂,一边朝陈胜诉说。 陈胜看了看吴广,又看了看赵昆,疑惑的道:“虽然这大泽乡地广人稀,但刀剑乃禁物,你从何处捡到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昆垫了垫手中的剑,有些好笑的反问。 吴广心头一怒,当即低喝;“我们乃你屯长,你竟敢不听我们的?” “噗——” 赵昆噗嗤一笑,不屑的道;“你我皆知,延误期限,所有人都得死,既然都要死了,谁还在乎什么屯长!” “你!” 吴广怒指赵昆,就要上前动手。 陈胜一把拉住他,道;“吴广兄弟,他说的没错,这时候大家都要面临生死,一个不齐心,怕是满盘皆输!” 吴广闻言,顿时挣脱陈胜,没好气的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胜想了片刻,拉着吴广走到角落,低声道:“我们不是正愁武器么?不如跟他们合作?” “跟他们合作?” 吴广说着,打量了赵昆三人一眼,有些怀疑的问:“他们可信么?” “不管可不可信,当务之急,先把他们的武器搞到手!” “如此也好!” 吴广点了点头,冷冷道:“若他们敢作乱,到时候杀他们祭旗!” “呵呵!” 陈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走向赵昆,轻声道:“我刚听你们说要逃走,不知能否合作,干一番大事出来?” “大事?什么大事?” “立国!” “立国......立什么国?”赵昆故作不知的反问陈胜。 陈胜咧嘴一笑:“小子年岁尚浅,不懂官身的好处,只要了立了国,你就可以做大官,到时候荣华富贵,想之不尽!” 赵昆闻言,下意识瞥了眼嬴政和扶苏,兴奋道:“你说我可以做大官?” “有何不可以?” 陈胜笑了笑,旋即背负双手,沉沉的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嬴政:“.......” 扶苏:“.......”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对陈胜另眼相看。 片刻,赵昆强压住笑意,朝陈胜问:“听你的意思,是要建立自己的国家,封我做大官?” “如果你跟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合作?” 赵昆追问。 陈胜答道:“要想起事,肯定需要兵器,现在我们没有兵器,你有兵器。” “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提供兵器,助你们造反?”赵昆恍然道。 陈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着祠堂外的绵绵细雨,目光深沉的道:““天下苦秦久矣!” ”人若承受太多苦难,必定心存反心,你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嬴政:“.......” 赵昆:“.......” 扶苏:“.......” 三人闻言,默然不语。 却见陈胜又道:“我听说秦二世本来不该做皇帝,该做皇帝之人,乃长公子扶苏,可长公子扶苏遇刺身亡,二世赐死蒙氏兄弟,以及朝中栋梁,致使朝堂崩毁,国无宁日!”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得知这些消息的百姓很少,他们依然相信大秦安定,相信长公子扶苏还在人世,我们便以长公子扶苏的名义造反!” 扶苏:“.......” 嬴政:“.......” 赵昆:“.......” 三人神色各异,说不出来的古怪。 尤其是扶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还做了造反头子! 这简直太扯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吴广便匆匆上前,兴奋道:“拥立长公子扶苏称帝?好!只是.....我们在楚地,得有个楚人旗号,不然楚人不会跟我们起事!” “这个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陈胜也兴奋地道:“楚国名将项燕,深受楚人爱戴,倘若我们起事,不光要拥立扶苏,还要打着项燕的旗号!” “好!那就弄两面大旗!” 吴广拍手叫好,全然忘记目瞪口呆的赵昆三人,又朝陈胜道:“虽然咱们商量好起事,但那九百人必须要齐心,否则功亏一篑!” “这个你放心,咱们一步一步来!” “那就好,你我得好好谋划!” “行!” 说着,陈胜吴广扭头看向赵昆三人,道:“怎么样,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嬴政:“.......” 扶苏:“.......” 赵昆:“.......” 三人互相对视,皆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赵昆还是欣然接受陈胜吴广的邀请,道:“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跟你们干一番大事!” “哈哈哈,我早看出你小子不平凡了!行!咱们一起干大事!” 陈胜大笑着拍了拍赵昆的肩膀,然后拉着赵昆三人商议如何让九百人齐心。 第三百二十七章祸兮福所倚,雨中定张楚 次日清晨,天依旧黑沉沉的下着小雨。 陈胜来到周县尉房间,要周县尉去蓟县办粮。 周县尉睡得昏沉沉的还没醒,被好不容易叫醒,一说雨天出门,顿时不乐意了。 “这下雨天路滑,骑马也不方便.......” 周县尉说着,朝陈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等天晴了再办粮!” “周县尉明察!” 陈胜无奈的拱手道:“炊营已经没粮食下锅了,再不办粮,今晚就得一起挨饿了!” “真没粮了?” “真没了!” 周县尉见陈胜说得煞有介事,又看了眼门外的雨幕,想了想,旋即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扔给陈胜,道:“你是屯长,关键时刻得顶上,这令牌上有你名字,自己去办粮!” 说完,便又躺到了床上。 陈胜见状,心中大喜,面上却平静的追问:“那我与吴广一起去,可以吧?” “去吧去吧!” “诺。” 陈胜应诺一声,直接退出了房门。 ....... 当陈胜带着令牌,走到破败祠堂,赵昆和吴广等人,已经在等他了。 “陈胜大哥,事情办得怎样了?”吴广见陈胜走来,连忙上前追问。 陈胜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令牌,朝吴广道:“周县尉的脾性,我早已摸透,这种天气让他出门,他肯定不乐意!” “呵呵,还是陈胜大哥厉害!”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陈胜谦虚的摆了摆手,然后朝赵昆问:“小赵,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想笼络人心,必须在关键时刻顶住.....” 赵昆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此次背粮,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只要天亮前将粮食背回来,一切都好说,否则很有可能出现逃亡!” “背粮之人,我们能号召三百余人,不知够不够?”陈胜追问。 赵昆摇头:“下雨天的状况多,还是人多点好,我建议最少一半人去背粮!” “一半人,那就是四百多人?” 陈胜思量了一下,点头道:“行!我们去想办法!” 说完,便带着吴广离开了祠堂。 目送二人离去,嬴政走到赵昆身边,笑着感慨道:“想不到这陈胜,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倒是有些气魄!” 笔趣阁 “怎么?” 赵昆挑眉:“义父看上此人了?” “能力是不错,但人不可留!” “为何?” 嬴政:“留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在身边,迟早会出事,他能反秦,也能反你!” 赵昆:“………” 扶苏:“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啊!”赵昆想也没想的说道。 “回去?” 扶苏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昆。 赵昆笑了笑,反问:“咱们出来这么多天,难道不该回去?” “不是,你不是要起事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就算我要起事,也不跟他们一起!” 赵昆坦诚的道:“他们跟我们合作,只是为了那堆武器,一旦他们拿到武器,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而我们将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扶苏:“我观那陈胜很有道义,应该不会做这种龌龊之事吧!” 赵昆:“不管他会不会,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因为这里即将沦为起事之地,不想当马前卒,就得赶紧离开!” “可是.....” 扶苏听到赵昆的话,顿时有些犹豫的道:“可是这不就成逃兵了吗?” “什么逃兵!” 赵昆板着脸道:“咱们这叫战术转移,跟逃兵不一样!” “什么战术转移,你这分明是怕死....” “我懒得跟你解释!” 赵昆白了扶苏一眼,旋即朝嬴政道:“义父,我大哥不走,咱们走!” “走去哪里?”嬴政皱眉。 “黄崖洞啊!”赵昆有些无语的道:“咱们不是从黄崖洞出来的吗?” “呵!” 嬴政‘呵’了一声,笑着反问:“你确定咱们是从黄崖洞出来的?” “确定啊!前段时间咱们不是......”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冷声打断:“是什么?是山贼?还是嬴秦皇族?” “我...这.....” “你什么?我看你这段时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嬴政看了眼扶苏,皱眉道:“你大哥说得对,你就是怕死,你就是想当逃兵!可咱们的身份,能做这样的事么?” “什么身份,咱们不都‘死’了么?” “就算死,也不能辱没!” 赵昆愤慨道:“义父,我大哥迂腐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样,你知不知道起事有多危险?” “再说,他们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后面还有很多计划需要我去安排呢!” 嬴政正色道:“我不管你什么计划,反正让我当逃兵,绝不可能!” “对!”扶苏见嬴政表态,当即附和道:“我也不可能当逃兵!” “你,你们……” 赵昆伸手指了指二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心想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他们来这里。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妥协的道:“参与起事可以,不过必须注意安全!” 扶苏听到赵昆的话,有些好笑的打趣道:“咱们三个,就你武艺最差,该注意安全的是你!” “咱们三个,就你话多,少说点能死?”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跟大哥说话呢?找打是不?” 说着,扶苏就要动手。 他现在深刻体会到,打弟弟要趁早的精髓。 然而,还没等他落下手,嬴政便低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闹,快去搬武器,马上就要用!” “不是,你凭什么指挥我们?”扶苏有些不满的看着嬴政。 嬴政还是第一次见扶苏跟自己顶嘴,不由双目一瞪,喝道:“凭我是你爹!” “你……” 扶苏怒指嬴政:“不许你侮辱我父皇!”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跟爹说话呢?找打是不?” 说着,嬴政就要动手。 他现在已经对扶苏看穿自己身份,不报希望了。 然而,还没等嬴政落下手,赵昆便上前抱住他:“义父别冲动,都是亲生的!” “屁的亲生!” 嬴政一边低吼,一边挣扎:“给我放手!看我不打死他!” “昆弟认你做义父,已经大逆不道了,你凭什么打我?” 扶苏的火气也蹭蹭往上冒,朝赵昆呐喊:“昆弟,你放开他,看我今天不收拾他!” “好!好好好!你要收拾你爹?来,今天咱们就比划比划!”嬴政气得肝疼。 扶苏浑然不觉,当即嘲讽:“我呸!什么我爹!别想占我便宜!我爹是始皇帝,你也配?” 嬴政:“………” 赵昆:“大哥快别说了,我义父就是你爹!” 听到这话,扶苏脸色一沉:“昆弟,他救了你,我感激他,但他拿自己跟父皇比,我不能忍!” “他没有,他就是....” “够了!”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政挥手打断:“昆儿放开我,我想出去走走……” “义父,我大哥他……”赵昆深表同情的看着嬴政。 嬴政无奈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怪他,是义父的错……” “这……” 赵昆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嬴政,迟疑片刻,然后缓缓松开手。 扶苏见状,皱了皱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嬴政,似乎在防备他突然出手。 然而,嬴政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 等祠堂内只剩下赵昆和扶苏,扶苏才沉沉的问赵昆:“昆弟,他到底是谁?” “是你我最亲近之人!”赵昆神色复杂的看着扶苏。 扶苏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半响,回过神来,朝赵昆追问:“莫非是某位族叔?”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的言行举止,你不觉得熟悉?”赵昆有些无语的反问扶苏。 扶苏想了想,疑惑道:“言行举止倒是像父皇,但不可能是父皇啊!” “我.....” 赵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扶苏一眼,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了祠堂。 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扶苏会发现嬴政的端倪,没想到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其实也不怪扶苏眼瞎,主要是‘仙药’的改变太彻底。 在扶苏眼里,现在的嬴政,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一个陌生人让他认爹,似乎听起来就很荒唐。 更何况,始皇帝在扶苏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固有印象,若非特殊情况,很难让他相信现在的嬴政就是始皇帝。 眼见赵昆气冲冲的离去,扶苏有点莫名其妙,但沉吟了一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拍额头:“我知道了,他是成蟜叔叔,原来成蟜叔叔真没死!” ........ 另一边。 陈胜吴广召集齐四百余人上路,走了整整半日,才抵达县城。 好在办粮的过程比较顺利,每个人都背了数十斤粮食,往大泽乡赶。 然而,刚出城外没多久,天空又下起了小雨,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陈胜急忙朝吴广道:“吴广兄弟,你快去县衙请几百只火把,咱们好赶路!” 吴广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陈胜大哥莫非糊涂了,这下雨天怎么打火把!” “这.....” 陈胜愣了一下,旋即抬头望天,皱眉道:“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天亮了再走呗!” “哎,也只能这样了!” 陈胜叹了口气,便带着几百人回到县城屋檐下,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匆匆踏上行程,走走停停半日,终于看到那片乡亭。 此时,浮云飘荡,小雨转为绵绵细雨,走在后程的吴广,碰到了一位赤脚道士。 那道士见吴广走来,当即吟唱:“云游四海九州,卜算旦夕祸福——” “哪来的混子,还卜算旦夕祸福,死人能算活吗?滚一边去!!”吴广不耐烦的推了道士一把。 道士不怒反笑:“死亦可活,活亦可死,生生死死,天命所归,非吾不能算也,乃汝之命也!” “嗯?” 听道士一言,吴广脚步一顿,等前面几个屯卒走远,扭头朝道士问:“先生真能算命?” “卜算之人,只能窥探天机,天若让你知道,你便知道,天若不让,神鬼莫测!” “这么说,一切看天意?” “小子悟性非凡,与我有缘,且让我为你算一卦!”道士含笑点头。 吴广心头一喜,忙道:“先生不急,请随我去祠堂再算!” “这是为何?”道士有些不解的看着吴广。 吴广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先生别见笑,我出门太急,忘带钱了!” “哈哈哈!” 道士朗声一笑,摇头道:“世人卜算,有为钱的,有为人的,有为事的,也有为变的,你纵使有钱,给我也无用!” “这.....” 听到这话,吴广顿时将道士的层次提高了几倍,也不多言,直接将道士带进了祠堂。 祠堂内,道士问吴广;“足下要算事?” “先生如何知道?” “我观你印堂发黑,必有凶兆,但也并非大凶之兆,应该是命悬一线之兆!” “啊?!” 吴广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朝道士跪地磕头:“先生救我!” “壮士请起!” 道士一把扶起吴广,朝他道:“天地反复,人间震荡,且容老道算上一卦,为壮士明路!” “好!那就多谢先生了!” 吴广起身,恭敬站在道士身后。 道士拿出碳棍,在地上画出卦象,然后手指一阵捏掐,半响,悠悠的说道:“老道算出,壮士欲谋一件大事!” 吴广心中翻江倒海,嘴上却平静的问:“先生可知此事凶吉如何?” “根据卦象显示,凶中带吉。” “凶中带吉?莫非此事可成?” “卦象深不可测,老道只能提醒壮士,多留意身边之人,多留意身边之事!”道士意味深长的说道。 “先生提醒,在下铭记在心。” 吴广诚恳的点了点头,然后朝道士拱手:“敢问先生姓名,日后事成,必有重谢!” “我姓张,你知我姓氏即可,告辞!” 道士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祠堂。 吴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祠堂,呐喊道:“先生且留步!” “壮士还有何事?” 道士站在雨中,背对着吴广询问。 吴广呵呵一笑,拱手道:“敢问先生,若有人想夺天下,该用何等名号?” 这话问起来唐突,但吴广心中一直不安,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高人,便寻个心安。 不料道士一点也不意外,笑着转头,凝望吴广片刻,悠悠的道:“自古以来,改弦易张都是有德者居之,若有人想在此处争夺天下,不如用张楚的名号!” “张楚?” 吴广一愣,若有所思。 就在他思愣的间隙,道士踩着泥泞,冒着细雨,哗啦啦的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大楚兴!陈胜王! 回到乡亭宅院,吴广立刻找来陈胜,并对他说了道士的卜算。 陈胜惊喜交加的同时,也与吴广商议,决定用鬼神之说,撬动这九百屯卒。 次日天明,雨势逐渐变大,庭院外的低洼,早已一片汪洋。 数百屯卒站在屋檐下,望天叹气,无声抽泣。 这时,忽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声呐喊:“快看!那是什么!” 话音刚落,吴广随声附和:“那是鱼!这天上有鱼!大家快来看啊!” 鱼? 天上怎么会有鱼? 众人听到吴广的话,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一部分与吴广交好的屯卒,率先冲出庭院,其余人见有人带头,也跟着一哄而出。 此刻,院门外站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 这男子操着地道的楚腔,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水沟,颤声道:“怪.....怪哉!我刚路过这里,天上竟然掉下一条鱼,大泽乡从未发生过此等怪事!” “天上掉鱼,莫非是天鱼?我们赶紧给它开个水道,让他游到河里去!”吴广打量了一眼水沟里的红鱼,惊呼出声。 “对对对,吴屯长说得对,这是天鱼,咱们赶紧放了天鱼!” 众人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手刨水沟。 然而,还没等水沟刨通,一名屯卒忽然叫住吴广:“吴屯卒,我感觉不对!” “啊?怎么了?” 吴广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朝那名屯卒问:“有什么不对,你说来听听!” “我就是觉得,天将大鱼,肯定有天意,我们被困半月不见荤腥,莫非上天怜悯,赐我们鱼汤暖身?” “哈哈哈!你小子说得对,咱们拿回去炖鱼汤喝!” 听到那名屯卒的话,又一名屯卒朗声大笑。 紧接着,一片呼应:“天赐良物,自当笑纳,否则遭受天谴,吾等还得受罪,走,去炖鱼汤!” 小书亭 “对咯,没准这鱼汤转运,我们吃后,雨过天晴,逢凶化吉!” 眼见众人兴奋高亢,吴广无奈的摇了摇头,朝斗笠男子道:“兄弟发现天鱼,我们得之有愧,不如许你半两钱财,以表心意?” “不要不要,你们是外乡客,我是地主,应尽地主之谊的,这鱼就送你们了!” 说完,趟着泥泞路,径直朝院外走去。 没过多久,众人便簇拥着拿鱼之人,回到了庭院。 吴广一进庭院,立刻扯着嗓子呐喊:“庄贾,快出来杀鱼!” “来了来了!” 听到呐喊声,一名身穿粗布衣衫,手持菜刀的男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可刚看到盆中的红鱼,顿时有些犹豫的道:“这鱼该怎么杀啊?” “你小子老家不是在水边吗?怎么连鱼都不会杀?”一名与庄贾相熟的屯卒,笑着打趣道。 庄贾挠了挠头,道:“我家住在水边不错,但从来没见过这种鱼!” “没见过这种鱼就不会杀了?反正都是鱼,你随便杀!”吴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众人一片哄笑。 这时,一名屯卒走了过来,道:“来来来,让我杀,我家也住在水边,常杀鱼!” “不行不行,炊营就两把菜刀,不能随便给人用!” 庄贾连连摇头,那名屯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菜刀,瞪眼道:“怂货!咱们都快死了,你还盯着那些律令,蠢不蠢?” “可是.....” 庄贾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吴广。 吴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在意。 于是那名屯卒,拿起菜刀,走到鱼盆前,抓起红鱼,道:“诸位看好了,杀鱼要从这里杀!” 说完,直接切开鱼腹,准备掏出鱼肠。 然而刚切开鱼腹,那名屯卒顿时感觉不对,朝吴广道:“吴屯长,这鱼不对啊!” “怎么不对?”吴广故作不知的追问。 那名屯卒拿起鱼,掰开鱼腹,顿时一条红线,从鱼腹中滑落出来。 不知谁呐喊了一句:“大家快看,这鱼腹中有红线!” 听到这话,众人齐刷刷地望去,果然看到一团红线,在鱼腹中缠绕。 “真是怪哉,这鱼肚子里怎么有红线!”杀鱼屯卒一脸惊诧的感慨。 吴广连忙催促:“快,快拉出红线,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对,快给大伙看看里面的东西!” “好好好,我马上取出来!” 眼见众人围上前,杀鱼屯卒立刻手扯红线,将鱼腹里面的红绫拉扯出来。 “吴屯长快看,鱼腹里有红绫!” 一名屯卒朝吴广呐喊。 吴广上前打量了一下,便朝杀鱼屯卒道:“解开红绫,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好嘞!” 杀鱼屯卒应了一声,立刻解开红绫,只见里面包裹着一枚骨牌。 “这都写的什么,跟天书似的!”杀鱼屯卒不识字,看到骨牌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不由吐槽道。 “不,这不是天书,是字!” 一名识字的屯卒朗声大喊。 吴广急道;“快,你快给大家念念,这骨牌上写的是什么字?” “好,好像是....陈....陈胜.....王.....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胜王?陈胜不就是咱们屯长吗?”有屯卒喃喃自语。 “没错!陈胜就是咱们屯长!”有屯卒失声尖叫:“陈胜要当王了!” “陈胜王?陈胜王!陈胜要当王了!” “陈屯长要当王了.....” 惊呼声接连在人群中响起。 吴广脸色一变,当即低喝:“兄弟们慎言,切不可传言出去!” “可是....这是天意啊!” 庄贾疑惑的看着吴广。 吴广正色道:“虽然是天意,但也不能害了陈屯长!” “对!” 庄贾恍然点头,旋即环顾众人:“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好好好,我们谁都不说,谁都不说!” 屯卒们纷纷点头。 吴广微微颔首,朝庄贾摆手:“庄贾,这鱼就交给你炖汤给大家喝!” “诺!” 庄贾应诺一声,立刻抱着鱼朝炊营里冲。 其余众人兴奋地一哄而散。 站在不远处的嬴政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昆弟,这陈胜吴广应该不是普通百姓吧?”扶苏扭头,朝赵昆小声询问。 赵昆抿嘴一笑,反问道:“若他们是普通百姓,怎会想到用神鬼之说驱动九百屯卒?” 闻言,扶苏还没开口,却听嬴政好奇的追问赵昆:“那这鱼腹书,不是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只是引他们顺利进入正途,其他的事,与我无关!”赵昆摇头否认。 嬴政更加好奇了:“这么说来,还有人在背后帮他们?” “嬴元曼刺杀义父和我,难道就没人帮吗?现在那些人躲在暗处,我们无计可施,只能等他们爬出来,再一网打尽!” 嬴政‘嗯’了一声,道:“既然你有计划,义父就不多说了,只是这天鱼汤,再不喝,怕是喝不着了!” 说完,径直朝炊营方向走去。 赵昆:“.......” 扶苏:“.......” 两人望着嬴政离开的背影,齐齐翻了个白眼。 ........ 天鱼传书之事,刚开始并没多少人知道,可随着鱼汤分享下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于是乎,一夜之间,陈胜王的消息,传得神乎其神。 这让本就绝望的屯卒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概三更时分,距离周县尉卧房最远的马圈,五十名屯卒开始激烈议论。 “兄弟们,陈胜要当王了!咱们跟着他,说不定能混个大官!” “瞧把你想的美呢!那陈胜不过一屯长,凭什么当王?他要当王,我就当皇帝!” “找死啊你,还敢当皇帝,不怕杀头啊?” “杀头就杀头呗,反正咱们横竖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我可不想死,我要跟着陈胜王......” “什么陈胜王,分明就是.....” 话到这里,还没落下,一道突兀的声音,顿时响起:“都别说话!快听外面在吼什么!” “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 幽黑的雨幕中,一阵似人非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这时,一位胆大的屯卒,蹑手蹑脚的走出马圈,向外张望,顿时一道蓝光乍现,只见一只狐狸闪着幽光,回眸一笑。 “我滴个亲娘嘞!狐狸精——” 听到屯卒呐喊,几名屯卒连忙上前追问;“什么狐狸精?” “会说人话的狐狸精!这天下要变了啊!” “在哪呢,我们怎么没看到!” “去祠堂了,我看它往祠堂方向跑了!” “好!咱们快去祠堂!” 说着,众人一窝蜂的涌向祠堂。 刚靠近祠堂大门,里面又传来一阵似人非人的笑声:““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 “天意难违啊!!”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跪在祠堂外。 这时,吴广高声呐喊:“兄弟们,天意让咱们跟着陈胜走,准没错!” “是啊,跟着陈胜走,准没错!” “对!咱们就跟着陈胜走!” “跟陈胜走,咱们才有活路!” 众人互相附和,窃窃私语,很快统一了决心。 没过多久,陈胜光着脚从远处跑来,问众人在做什么,众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他围拢起来。 就如此,幽深的庭院内,酝酿着有史以来,最奇特的农民起义。 ........ 三日之后,雨幕稍歇,陈胜带着屯卒,再次赴县城背粮。 然而,这次没上次顺利,蓟县县衙得知陈胜等人延误期限,便拒绝办粮。 吴广传下小道消息,说县衙那边已经决定,等天气转晴,便派官兵来抓屯卒,处以刑法。 此消息一出,屯卒们日夜密谋,大有鱼死网破之决心。 陈胜吴广四处劝说,才稳稳压住骚乱,但周县尉非要抓几个典型,以儆效尤。 于是乎,第四日清晨,周县尉刚抓人不久,陈胜便带着心腹,前往周县尉卧房,与他争执。 “周县尉,大难当头,理应齐心协力,你如此做派,岂不是寒了众兄弟的心?”陈胜皱眉道。 “寒个鸟的心!陈胜,你少他娘的胡说!” 周县尉举起鞭子,醉醺醺的骂道。 “我们凑钱给你买酒喝,是希望你保护我们,而你不识好心,尽拿我们出气!” “你们天天说大难临头,要逃命,本官岂能纵容你们?” “又冷又没粮食吃,不逃命,难道坐着等死吗?”陈胜冷笑一声,朝周县尉道:“今天来这,我等便是向周县尉讨要说法的!” “讨你娘的说法,反了你了,来人,给我讲陈胜拿下!”周县尉大喝一声。 县吏还没出来,一众屯卒呼啦啦的将周县尉堵住:“你凭什么抓人,今天不给说法,谁都别想好过!” “对!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眼见众屯卒凶神恶煞,周县尉顿时有些害怕,踉跄着退了几步,连忙朝陈胜道:“陈屯长,有话好好说,你先将他们带下去,咱们再商量!” “你先放了我兄弟,我们再商量!”陈胜冷冷道。 “还商量个屁啊,回去是饿死,不饿死也要刑死,他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吴广愤慨道:“咱们快逃吧!” “放肆!“ 听到吴广的话,周县尉当即大怒,直接挥舞鞭子,朝吴广抽去。 吴广也不闪躲,硬生生用手臂,接了他一鞭子,道:“我要活命!我就要逃!” “你他娘的要是逃了,我们岂不是也要死!不许逃!谁都不许逃!” 周县尉一边怒吼,一边挥舞鞭子。 就在这时,吴广突然暴起,一把抓住鞭子,猛地向前一拉,只见周县尉被拉得一踉跄,直接撞向吴广怀中。 吴广手中的短剑,早已对准周县尉,在周县尉撞进怀中的刹那,一剑洞穿其胸口。 众人惊愕之余,陈胜朗声大吼:“狗官已死,杀了县吏,咱们才有活路!”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冲向县吏卧房, 此时的县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群人乱棍菜刀齐齐砍死,敲死。 等所有县吏尽皆毙命,陈胜登高一呼:“兄弟们,祠堂前聚事——” “好!” 众屯卒应和一声,纷纷捡起县吏的武器,朝祠堂外聚拢。 片刻间,九百多名屯卒,黑压压的站满了一片。 只见他们,有的人拿着竹竿,有的人背着包袱,有的人攥着石块,还有的人拿着菜刀,形形色色,格外瞩目。 大概过了片刻,吴广站在祠堂外的石墩上,举着一把带血短剑,朝众人朗声高呼:“兄弟们,都安静一下,陈胜王有话说!” 第三百二十九章暴乱如潮,群雄辈出 “陈胜王有话要说——” 屯卒们一个个高声呐喊。 片刻间,整个人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陈胜跳到台阶上,举起长剑朗声道:“兄弟们,吾等因为大雨延期,已经是死人了,如果逃走,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 “自古以来,无论是徭役,还是戍边,能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诸位不妨看看大泽乡亭,至今一年有余,空空如鬼屋!” “原本期盼大秦统一,咱们有好日子过,奈何徭役不断征发,吾等是贱民,但吾等不该死!吾等要让天下人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好!吾等不该死!举事——” 雨幕中怒吼不断。 吴广接着举剑道:“天降天鱼,意旨陈胜王,吾等跟陈胜王反了这暴秦!” “天意反秦!陈胜王!大楚兴!” “陈胜王万岁!大楚昌盛!” 雨幕中喊天动地,嬴政三人,面面相觑。 却见陈胜奋力吼出第一道命令:“今日斩木为兵,明日举事,共创辉煌!” “好!” 众人附和一声,在茫茫雨幕中,折断树枝,削光树皮,制成木矛。 更有甚者,砸碎大石,将石块拴在木棍上,磨成石斧的形状。 陈胜吴广与各县头目聚在一起,一边分发赵昆凑集的武器,一边商议举事方式...... 次日清晨,骤雨初歇,天色渐渐明亮,屯卒们精神抖擞的聚拢在祠堂门前。 陈胜穿着周县尉的甲胄,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朗声高喊:“兄弟们,今日举兵,为吾等壮行,特祭旗立誓!” 说完,朝身旁的吴广大吼:“斩官卒首级,祭张楚大旗!” “好!” 吴广朗声叫好,旋即朝身后摆手,立刻有几名屯卒,扛着大旗,抬着尸身走来。 陈胜吴广手持利剑,上前一步,各自斩下一颗头颅,摆在香案上,跪地拱手道:“苍天在上,吾等共聚大泽乡,反抗暴秦,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众屯卒随声附和,一片轰鸣。 祭旗完毕,吴广率先站起身,朝众人朗声道:“今日举事,首战尤为重要,我们都听陈胜王发号施令!” xiashuba.com “誓死追随陈胜王!”屯卒们一片呐喊。 陈胜雄赳赳的站起来,抬剑指天道:“雨过天晴,真是天助吾等!但天子不差饿兵,咱们先拿下几个粮仓,填饱肚子再说!走——” “走!攻破大泽乡,宁死也要做饱死鬼!” 众人朗声附和,纷纷朝大泽乡进发。 天色还没变黑,烧杀抢掠,已经全部完成。 当夜,陈胜吴广等九百屯卒,埋锅造饭,饱饱吃了一顿,休息一夜之后,又朝县城进发。 赵昆看着闹哄哄的屯卒,一时间,感慨良多。 秦灭六国,最后自己人反了自己,战国时代的英雄已经落幕,此时此刻,陈胜,吴广,刘邦,项羽,张良,萧何等人陆续登上历史舞台,群雄逐鹿。 虽然赵昆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他不喜欢缝缝补补的历史,他希望开创新的历史。 而新的历史,注定战火纷飞。 嬴政和扶苏都是经历过战国时代的人,他们很清楚战火对黎民百姓的危害,却依旧选择赵昆的路,这说明他们对大秦的现状,也无能为力。 大秦帝国从建立之初,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有很多问题没有及时处理,到现在都成了隐患。 如今想解决这些隐患,已经变得非常艰难,所以只能推翻一切,重头再来。 当日午后时分,趟着泥泞的屯卒们,黑压压的靠近蓟县城外,不明所以的县兵,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便被持枪携棍的屯卒冲进城里。 不到一刻钟,县衙就被屯卒占领了,县令被陈胜所杀,小小县城,陷入一片慌乱。 暮色时分,吴广命令属下,将一根粗糙的‘张楚’大旗,悬挂在城楼上,宣示蓟县县城已被张楚占领。 三日之后,这支劫掠蓟县的义军,已经扩大到数千人,开始向周边县城进发。 于是,趁着周边县城毫无戒心,陈胜吴广又攻破几座县城,就像滚雪球一般,人马越来越多。 一时间,陈胜吴广大感振奋,开始朝楚地最大的陈郡首府进攻。 陈郡与颍川郡相邻,既是陈胜的故乡,又是楚国末期的都城之一。 为此,陈胜吴广商议,将陈郡首府作为都城,安扎下来,并召集一堆儒生谋划,正式称王,公开打出‘张楚‘的国号。 没过多久,陈胜自立称王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响彻整个大秦。 ........ 与此同时,陇西郡。 自从一年前,王离接到赵昆密信,让其请奏封王,陇西郡逐渐成为王家封地。 而王离受封频阳王的消息,也被天下所知晓。 后来陈平韩信得到消息,带着嬴氏母女投奔陇西,王离心喜之余,并将陇西发展,交给陈平韩信规划。 一年时间,陇西可以说欣欣向荣。 陈平韩信到陇西,不光带回了嬴氏母女,还带回了无数工匠,使得陇西最大限度开发。 当初在频阳种植的土豆红薯,以及棉花,在陇西地界上,得到了有效推广,并在当年,收获了一次大丰收。 如今又到了收获的季节,可想而知,将去年收获的粮食栽种之后,今年会是一个怎样的丰收。 除了粮食,军工发展,也得到了最大的开发。 因为在频阳已经有了研究成果,到陇西之后,可以扩大规模建造,而且不用顾及大秦朝廷的管制,想怎么建造,怎么建造。 虽然发展程度不及频阳,但相信用不了多久,陇西首府会成为第二个频阳。 扩建中的陇西首府,随处可见小商贩正在凑备商铺。 从关中地区因为胡亥横征暴敛逃到关外的六国商人,纷纷聚集到陇西,就连一些贵族,也逃到了陇西。 陇西,仿佛成了乱世中唯一的乐土。 王离下令大肆收拢流民,并鼓励流民进入陇西,只要进入陇西的流民,免费安置房屋。 除此之外,还有田产,耕牛,以及粮食种子。 王离之所以这么舍得,是因为陇西郡什么都有,就是人少,毕竟前两年的陇西之战,死伤了大量百姓,想要恢复如初,没个十几年怕是不行。 好在胡亥作恶,给陇西极好的发展机会,只要有人来陇西,这里便是天堂。 而王离也坐实了屁股底下的频阳王位置,得到了陇西百姓的拥护。 此时,陇西首府一座守卫森严的红砖围墙内,王离与王贲,韩信,陈平等人正在商议要事。 “据线人来报,一伙因暴雨延限的屯卒,聚众起事,接连攻破数座县城,已在陈郡立国,大有席卷天下之意!”陈平环顾众人,面带笑意的看着王离。 “噗——” 王离噗嗤一笑,朝陈平道:“区区屯卒,也想席卷天下,真当我大秦将士是摆设?” 听到这话,韩信笑着摇了摇头,他可没时间打哑谜,于是直截了当的道:“那我们要不要趁机造反?” “不急!” 王离抬手示意了一下韩信,朝众人道:“黎安君还没传来密信,我们等等再说!” “那王上可知黎安君在哪?”韩信追问。 他来陇西,第一时间向王离求证了赵昆生死,得知赵昆还活着,这才安心待在陇西发展。 如今乱世突起,正是大展宏图之机,只等赵昆一声令下,便准备席卷天下。 然而,王离却无奈的答道:“我也不知黎安君在哪,自从上次密信之后,他已经一年未与我联系了!” “这.....” 韩信惊诧了一下,急忙道:“那黎安君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 王离还没答话,一旁的王贲笑着摆手道:“那小子诡计多端,指不定在哪里做恶,我们不用担心他!” 说着,环顾众人,道:“起事的时机,老夫赞同王离的意见,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一个是赵昆没来密信,二个是咸阳还没动作,贸然起事,不合时宜!” “在下也赞同王将军的说词,现在当务之急是主持秋收,不管咸阳与义军打到什么程度,我们必须稳住陇西,不能让兵临城下的事情发生!”陈平随声附和道。 “啊?” 王离没想到陈平会冒出这么一句,不由反问道:“陈胜吴广义军突起,六国余孽必定作乱,咸阳收拾他们已经很头疼了,怎么会兵临陇西?” “王上与黎安君感情甚笃,黎安君让王上在陇西发展,王上可知黎安君的根基是什么?” “黎安君的根基是什么?” 王离疑惑的看着陈平。 陈平沉沉的道:“黎安君的根基,就是这陇西郡!” “王上坐拥五万精骑,步卒不下十万,总计十五万兵马,靠什么支持,就是靠陇西郡的繁荣!” “一旦咸阳借由征讨叛军的名义,兵临陇西,就算不派兵攻城,也会吓得陇西商民逃难,而陇西就会变成以前的陇西,没有财政收入,只靠朝堂救济,如此怎么供养十五万军队?” 听到这里,众人对陈平刮目相看,不由细细回想。 虽然陈平的话,有点言过其实,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陇西郡的繁荣,靠的就是不断涌入的关中商户,财政收入,也有很大一部分取自他们的税收。 如果大军压境,很难不保证他们闻风而逃。 这对陇西郡来说,是个极大的隐患。 “陈郡守的分析,很是恰当,如此看来,要起事,最好还是在天下大乱之机!” 王离点了点头,含笑说道。 就如此,陇西在陈胜吴广起义后,一片平静。 而另一边的芒砀山,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刘邦带人逃亡芒砀山,一直过得颠沛流离。 始皇帝驾崩之后,他才密密返回沛县。 本以为秦二世继位,自己能过几天安稳日子,没想到刚回沛县不久,又被征发徭役。 刘邦站在路口,看着百人上下的村民,一时间,感慨良多。 “我刘季当真如此命乎?” 刘邦无奈的叹了口气,颓废的坐在石墩上。 没过多久,一名叫樊哙的屠夫,匆匆跑来:“大哥,曹县吏有要事让我告知你!” “甚的要事!无非又是让我还酒钱!”刘邦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去告诉曹参,等我回来再说!” “不是的大哥,是萧何委推曹参告知你,曹参让我通知你的要事!”樊哙急忙解释。 刘邦眉头微蹙,回首道:“是何要事,让他们如此传达?” “大哥,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借一步说话!”樊哙小心看了一眼四周,朝刘邦低声说道。 刘邦心中狐疑,嘴上却调笑道:“你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我看不像曹县吏有事找我,倒像你有事找我!” 说着,站起身,朝众人吆喝:“原地休息半刻,等我回来再赶路!” “好!” 众人应和一声,目送刘邦樊哙,走进竹林。 竹林内,刘邦斜靠在竹干上,挽着手问樊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我说了你可别吓着!”樊哙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 听到这话,刘邦翻了个白眼,低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似的!” “嘿嘿~” 樊哙挠头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曹县吏说,滞留大泽乡的陈胜吴广,率领九百屯卒举事,如今已经攻破数座县城,在陈郡自立为王了!” “什么!?” 刘邦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樊哙:“你说陈胜吴广造反了?还立国了?” “是啊!这是曹县吏和萧县吏共同传达的消息,不会有错!”樊哙郑重其事道。 “他娘的!这大秦莫非真要乱了不成?”刘邦随口骂了一句,顿时吓得满头虚汗。 身前的樊哙眼珠子一转,朝刘邦低声道:“大哥,陈胜吴广起事,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刘邦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樊哙:“你这话什么意思?” 樊哙正色道:“不瞒大哥,萧县吏和曹县吏,也意图起事,如今正劝说县令,县令说沛县子弟,官府不熟,难以激发他们,唯大哥带人举事,他才能里应外合!” “此言当真?” “如说假话,挨猪一刀!” “好!他陈胜能称王,我刘季为何不能称王?” 说着,刘邦哈哈大笑。 当日下午,刘邦召集数百个流民,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并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这是樊哙兄弟,他从县城带来消息,说滞留大泽乡的屯卒已经反秦了!” “啊?!” 众人闻言,惊愕不已。 却听刘邦又道:“那为首的屯长,便是陈胜吴广,目下,陈胜已经称王,并带人接连攻破数座县城,他们有肉吃,有衣穿,还有战马女人,咱们日夜赶路,如今瘦得皮包骨头,再不反,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累死,饿死了!” 说着,环顾众人,朗声高喊:“我刘季虽是个亭长,但熟悉的都知道,咱们都是亡命过来的,就算抵达目的地,被发现过往,也是死路一条; 我刘季话不多说,反了好吃好喝,不反忍饥挨饿,兄弟们都是穷苦人,反不反,刘季只等兄弟们一句话!” “反!反!反!” 刘邦的话音刚落,山林内顿时响起一片呼啸。 “好!连夜赶路!咱们回沛县!” 刘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 就如此,刘邦率领数百流民,浩浩荡荡的返回沛县。 第三百三十章世界很大,能容下很多人的野心 次日暮色时分,刘邦带着人赶到沛县城外。 负责守卫城墙的百将,看到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下令关闭城门。 刘邦见状,心下大怒,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狗县令,竟敢欺诈老子,等老子攻破县门,定要杀你全家!” 说完,就要下令攻城。 可刚抬起手臂,忽然背脊骨发凉,因为他猛地意识到,对方或许是引诱他归城,乘机捉拿他,于是连忙下令:“狗县令有诈,咱们回芒砀山!” “且慢!” 刘邦的命令刚下,身后的樊哙急声高喊。 听到喊声,刘邦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不由跳脚大骂:“樊哙,你他娘的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里应外合吗?怎么这种状况!” “大哥别急!这城里就几十个兵卒,咱们几百人,还怕他们?” “说的也是.....” 刘邦细细一想,旋即挑眉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看不如这样,让我先去城里探听虚实,咱们等明日再说?”樊哙试探着道。 “行吧,你小心一点!” 刘邦目送樊哙离开,便下令原地扎营,埋锅造饭。 不到半夜时分,樊哙领着萧何曹参,通过密道,暗中与刘邦汇合。 城外营帐内,萧何曹参一一向刘邦解释了事情原委,刘邦才幡然醒悟。 原来,樊哙走后,那沛县县令又后悔了,说刘邦先有逃兵之嫌,又聚盗芒砀山,一身痞气,不像正经人,因此不与他共谋反秦。 而萧何曹参怒斥县令不讲诚信,反遭县令杀心,于是两人买通县吏,逃出城外,投奔刘邦。 “刘大哥,那狗县令出尔反尔,真是气煞吾等!”曹参愤愤的说道。 刘邦点头附和:“狗县令确实可恨,等咱们攻破县城,定要让他好看!” 听到这话,萧何皱眉追问:“大哥真要攻城?” “呵呵!” 刘邦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也就随便说说,还望萧老弟给个主意!” “不是,若大哥真要攻城,小弟以为,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嗯?” 听到萧何的话,刘邦微微一愣,其余众人也疑惑的看着萧何。 萧何神色自若的解释道:“本来我们想投奔大哥,奈何大哥带人归城,如今城内浮动,只要施以计谋,这县城不攻自破!” 笔趣阁 “哦?” 刘邦心中一喜,连忙问:“是何计谋?萧老弟说来听听!” “大哥,我可写书一封,明日清晨,您当众传与沛县父老!” “好好好!一切全听萧老弟吩咐!” 说着,刘邦便让人准备笔墨绢布。 很快到了第二天清晨。 刘邦大马金刀的站在城墙下,拿出绢布,朗声高喊:“城墙上的守卒听好了,刘邦有一封家书递给沛县父老!” 说完,将绢布绑在箭矢上,射向城楼。 城楼上的百将接到箭书,第一时间交给县尉,县尉没有禀报县令,直接传给几个相熟的族老观看。 其中一位刘姓族老,缓缓打开绢布,只见绢布上写着两句话:“沛县的父老乡亲,我刘邦感念你们养育,特写家书一封,如今天下苦秦久矣,群雄并起,我刘邦虽是戴罪之人,但不愿沛县父老受苦受难,索性带沛县父老一众反秦!” “若反秦成功,有我刘邦一日安乐,便有沛县父老安乐,但若沛县父老阻我,休怪我无情,但有破城之日,必定屠尽沛县父老,与我陪葬!” “这,这这.....” 看完绢帛上的两句话,刘姓族老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传给其余族老。 其余族老看完,一个个惊慌失措,接连召集族人商议对策。 天色渐渐变黑之时,几十名手持菜刀的城民与十几名县卒一同攻进县衙,诛杀县令,并在天黑之前,打开城门,迎接刘邦等人入城。 一到城中,刘邦立刻招来城中族老商议。 族老们想都没想的一致推举刘邦为新任县令,并让他主持沛县大小事务。 “现在这县令是烫手山芋,谁做谁死,你们让我坐县令,岂不是害我?”刘邦扫视众人,嬉皮笑脸的问道。 “刘头领是成大事之人,区区县令,何以为惧!”那名刘姓族老听到刘邦的话,笑着恭维。 其余族老,纷纷附和:“是啊,刘头领坐县令,当之无愧!” “我只是一个小小亭长,萧何曹参乃县吏,论资历,他们比我更适合坐县令吧!”刘邦故作推辞的说道。 “大哥就别再推辞了,我虽是县吏出身,但与大哥相比,缺了胆识,成不了大事!”萧何苦笑摇头。 曹参随声附和:“是啊大哥,我也只能断狱杀人,没县令的能力!” “那.....” 刘邦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樊哙听不下去了,愤愤道:“都让个鸟啊,大哥手下几百人,这沛县就属大哥势力最强,不做县令,难道做马夫?!” 听到这话,一名德高望重的族老,立即朝刘邦拱手:“那汉子说得对!老夫素闻刘季胆识过人,且命相非凡,有您做县令,沛县父老定能托福平安,还望不要推辞!” “敢请刘亭长升任县令!” 萧何曹参等人齐齐拱手。 “哈哈哈!” 刘邦朗声大笑:“既然父老乡亲如此推崇刘季,刘季再言推辞,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也罢!” 说着,叹了口气,环顾众人,笑吟吟道:“今天我刘邦就做了这鸟县令,官军来了,就让我刘邦第一个挨刀!” 此后一出,众人哄堂大笑,齐声喊了一句:“刘县令!” 就如此,大秦第一个未经官府认定的县令,诞生了。 三日之后,沛县举行了隆重的起兵大典。 依萧何曹参谋划,县令对县民来说,已经是大官了,但对天下来说,还是太小了,因此得另起名号,以备号令天下。 于是乎,刘邦遵循战国时期的诸侯称谓,号称‘沛公’。 尽管现在还没真正占领封地,但作为虚张声势的开端,为自己封侯,不失为一种大局观。 这个起兵大典,实际上便是拥立刘邦杀出沛县,逐鹿天下的誓师大典。 清晨时分,几支县属号角,在县衙外的空地上,争相嗡鸣。 萧何手举长剑,宣读沛公名号,刘邦头戴竹笼编织的头冠,站在县案前,神情肃穆。 一段祭文宣读完毕,萧何在城民呐喊中,举行最后一道天启仪式。 跟陈胜吴广一样,萧何曹参也为刘邦设计了一套天意传承。 据说刘邦在芒砀山斩杀白蛇,便杜撰出刘邦为赤帝子的说法,要在这次大典上,名正言顺的激发追随者。 只见十几名兵卒,抬上三头猪鹿狗,站在香案前。 樊哙手持屠刀,大步向前,熟练的捅向狗颈,然后又割掉鹿头,当猪耳拎起时,尖叫声,划破天际。 就在众人惊骇不已的刹那,樊哙一刀捅进猪颈,一时间,三血合一,呈现出徭役的赤色,让人大感震惊。 “沛公果真为赤帝子!如此红血,世间罕见!当真天命所归!” 萧何举剑高呼:“沛公万年!赤帝子万年!” “沛公万年!赤帝子万年!” 众人齐声附和,叫嚷连天。 大典之后,刘邦在萧何曹参的协助下,接连攻破几座县城,并蓄积了几千兵力。 直至攻杀到君城的时候,遭遇顽强抵抗,一时难以攻下,便滞留城外,以待时机。 刘邦不知道的是,此时暴乱已经席卷半个大秦,隐隐有天下大乱的征兆。 九江郡的英布,聚拢一群逃亡的邢徒,在骊山作乱,后来逃窜至故乡,又听陈胜吴广起义,便联络当地土人‘番君’,谋划反秦。 “老族长,那陈胜吴广只是区区屯卒,如今已占得大片良田,我们久居苦寒,何不乘此机会,占领富饶之地?”英布沉沉的说道。 ‘番君’正在为秦二世横征暴敛苦恼,得知秦国内乱,不由心头大动,愤愤然的道:“秦二世昏庸无能,致使我族人接连惨死,老夫身为族长,自当保护族人!” 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只是那秦人对我们部族敌意深重,就算我们占领富饶之地,怕也不能长久!” “老族长放心,秦人已经为数不多了,他们阻止不了您!” “就算如此,老夫还是不放心,除非你答应老夫一件事!” 英布一愣,疑惑的看着‘番君’:“老族长有何事吩咐?” “老夫有一女,待字闺中,你若娶了她,做了老夫的女婿,老夫便答应与你共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老族长美意,英布岂能推辞!” 说完,当即叩首大拜,叫了一声:“岳丈!” 就如此,‘番君’招了英布为女婿,并同意他的谋划,连同族人,宣布自立反秦。 而英布这一股反秦势力,也找准时机,一举攻破一座边境县城,而后继续北上,加入争夺天下的队伍。 就事论事,英布是第一个联合异族反攻华夏的队伍,虽然那些异族已经归化秦国,但英布所做之事,也为后来惨死,埋下了伏笔。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郡。 随着陈胜吴广的势力不断壮大,最初跟随他们的头目,都得到了相应的好处。 赵昆三人也不例外,他们做了督粮官,负责押运粮草。 此时,赵昆仰躺在草垛上,叼着一根干草,悠闲的数着云朵。 一旁的扶苏,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低声道:“昆弟,这些时日,陈胜吴广势力大涨,你真有把握压住他们吗?” “没有把握,我折腾那么久干嘛?闹着玩吗?”赵昆白了扶苏一眼,沉沉的说道。 “可是.....” 扶苏犹豫了一下,道:“我听说陈胜吴广最近招纳了两位名士,似有再度扩大举事的意图!” “你放心吧,我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不是的昆弟,这两人我见过,一看就是野心勃勃之人,我担心他们会成为你的麻烦!” “成大事者,必能扫平一切!” 赵昆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而担心他们,就算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我也有降服他们的能力!” “陈胜吴广本为屯卒,就算有野心,但能力有限,若辅以谋士,说不定真能有番作为,到时候怕是很难对付!”扶苏摇头说道。 虽然扶苏在政事上懵懵懂懂,但在军事上天赋异禀,这些时日,多亏了他的谋划,才能安然押送粮草。 然而,赵昆听了扶苏的话,却不以为然道:“大哥,就算陈胜吴广有人辅佐,也成不了气候!” 扶苏心里的担心,他不是不知道。 可以说。 这个好大哥就是在为自己而担心。 扶苏害怕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 只可惜,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太浅。 就算他是大秦长公子,也依然只知道中原这片天地。 而赵昆却知道这世界的辽阔。 南极之雪,北极之风。 大秦之外,有着无穷疆域。 自己的野心可不是一个区区中原之地。 等自己重新统一中原,就会将战线推广至漠北,乃至美欧。 总之,这个世界的疆土,还有很多待自己征服。 就算这些人将中原搅得天翻地覆,也依旧无法理解这世界的广阔。 如此广阔的世界,别说陈胜吴广的野心,就是刘邦项羽,乃至更多人的野心又何妨? “昆弟,你就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可陈胜吴广岂会屈居人下!”扶苏无奈的说道。 赵昆笑着打趣:“他们不会屈居人下,我们难道就会屈居人下?” “这.....” 扶苏迟疑。 赵昆摇了摇头,眼神迷离的道:“有的人就像一柄快刀,只有物尽其用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听到这话,扶苏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昆弟,你真的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 “大哥难道没变吗?” 赵昆反问了一句扶苏,有些好笑的道:“大哥以前总活在父皇的阴影下,自从假死之后,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不是吗?” “是我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如果人人像父皇那样伟大,伟大还有什么意义?” “也是!” 扶苏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赵昆的说词。 这段时间虽然苦了点,但过得无比充实,若以前也能这样充实,他或许就不会想自杀。 沉吟了一下,扶苏又朝赵昆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继续跟着他们吗?” “时机还没到,就算我们回黄崖洞,也还是要等,索性待在这里,看一出好戏!” “一出好戏?” 扶苏一愣,有些疑惑的望着赵昆:“什么好戏?” “这个不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平躺在草垛上数云。 扶苏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平躺在草垛上,若有所思。 第三百三十一章六国奸谋,吃光陈胜王 一年多前,范增与六国余孽谋划始皇帝,结果功败垂成。 后来刺杀黎安君,再次败北。 回到江东后,范增与项羽商议,改变既定方略,不再刺杀始皇帝与黎安君,而是隐姓埋名,等待时机。 项氏作为楚国后期最大的贵族,有两处封地,一处是淮北,一处是吴中。 淮北地势平坦,不适合藏人,吴中林深水多,正是天然的隐藏之地。 虽然项梁意外早死,但范增巧施妙计,帮项羽笼络了大批人心,以至于项梁死后,项羽在年轻一辈中,威望颇高。 然而,长时间的躲藏,让项羽的耐心一点一点耗尽,以至于每日近乎自虐般练武。 此时此刻,项羽在一处庄园内练武,赤裸上身,不断挥舞霸王戟,周围江东子弟,一片叫好。 “好!羽哥好样的!” “羽哥好戟法!羽哥再来一个!” “少将军威武!真乃万人敌也!” 听到众人吆喝连天,项羽愈发起劲,尽管身上大汗淋漓,依旧舞得虎虎生风。 隔了半响,一道呐喊声骤热响起:“大伙快来看,这里有个古怪东西!” “嗯?” 听到呐喊声,项羽随手收起霸王戟,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不由皱眉喝问:“龙且,你小子大呼小叫什么?” “少将军,快来看,这里有个古怪东西!”龙且指着一处水池高声答道。 众人凑到水池边,一人扒开杂草,赫然发现一只半截身子埋在淤泥里的铜鼎。 另一人打量了一眼铜鼎,环顾众人,问道:“兄弟们,你们说这铜鼎有多重?” “只是半截铜身,便能看出此鼎不小,应该有数百上千斤吧!”龙且沉吟道。 “数百上千斤的大鼎?呵呵,那拔起此鼎,需要多少力气!”项羽笑呵呵的走到水池边。 xiaoshuting.cc 钟离昧摸着下巴答道:“此鼎埋在淤泥里,有些年头了,要拔起此鼎,最少拥有万斤之力!” “万斤之力?” 众人听到钟离昧的话,一片唏嘘。 项羽哈哈大笑:“好!谁能拔起此鼎,本将军赏百金!” “我来!” 一人朗声高喊,其余众人也蜂拥上前。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几人围住大鼎,或抓或扯,一起用力摇晃大鼎,但大鼎纹丝不动。 “全部都上!” 项羽见状,大吼一声,所有人拉腰扶背,连成一片。 “一,二,三,用力!” 项羽摆手指挥,所有人纷纷用力。 只见那埋进淤泥里的大鼎,依旧纹丝不动。 隔了片刻,所有人力气耗尽,哗啦啦地坐在地上。 “哈哈哈!兄弟们别气馁!看我来拔鼎!” 项羽朗声大笑,然后匆匆上前。 众人惊愕一片,像看怪物一样看项羽。 只见项羽深吸一口气,随即一手抓一只鼎耳,做扎马步动作,大吼一声:“起——” 刹那间,淤泥里气泡翻滚,紧接着泥丝成线,一阵泥浆四射,半丈左右的大鼎,被项羽高高举过头顶。 “我的天呐!一人拔一鼎!” 有人惊声高呼。 项羽哈哈大笑;“诸位,这鼎很难拔吗?” “少将军万岁!少将军威武!” 众人听到项羽询问,不由齐声高呼,同时跪倒一片,纷纷诚服。 而正是这次拔鼎,项羽的威名在江东一片,传扬开来,使得不少人前来投奔项氏。 ........ 这一日,项伯带来张良的消息,告知范增大泽乡的义事,范增心喜之余,立刻召回项羽。 范增觉得,此时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 然而,就在这时,会稽郡郡守秘密邀请项氏商议要事。 范增清楚所谓的要事是什么,于是二话不说,立刻带着项伯项羽前往。 一路之上,范增很好的扮演了项梁的角色,对项羽各种叮嘱,同时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谋划好了。 次日清晨,由项伯牵头,范增主事,三人一同前往郡守府。 郡守府密室内,郡守朝项伯道:“项公虽然身死,但老夫与项氏感情甚笃,此次天下变动,老夫就明言了,江西一带皆反,这次是天意亡秦!” “那郡守意欲何为?”项伯低声追问。 郡守看了他一眼,沉沉的道:“老夫打算顺从天意,起兵反秦,敢请项氏相助!” “项氏与郡守交好,理应相助,只是不知除了项氏,郡守还请了何人?” “桓楚素有江东名士之称,实乃良将人选,只是不知人在何处!” “桓楚?” 项羽一愣:“郡守有意找桓楚?” “嗯?” 郡守也是一愣,疑惑的看着项羽:“你是?” 听到问话,项羽还没开口,项伯便恍然笑道:“哦,忘了介绍,此乃我侄儿项羽!” “项羽?你就是单戟杀进始皇帝百丈的项羽?!” 郡守诧异的看着项羽,片刻,朗声褒奖:“好!果然威猛,又是良将人选!” 说着,笑容和煦的追问道:“项羽啊,刚才听你与桓楚相熟,不知能否告知老夫,他在何处?” “他在.....” 项羽的话还没说完,范增顿时冷哼一声,喝道:“可以动手了!” 话音刚落,郡守脸色一变,项羽抬手一抓,瞬间抓住他的脖颈,然后咔擦一声,直接扭断。 紧接着,项伯拿出短剑,将郡守的头颅割下,然后拿过印盒,干脆利落的装下,朝项羽道:“人头给我,你负责开路,务必杀怕追兵!” 说完,带着范增,匆匆走出密室。 闻讯而来的郡守府秦军,纷纷前来阻拦。 这些秦军比起始皇帝的禁卫军,显然差点档次,只见项羽赤手空拳,杀得一众秦军人仰马翻。 众秦军见项羽如此勇猛,一个个进退两难,就在这时,数名郡吏与县令带人前来投奔。 “少将军!吾等久闻少将军神威,欲拥立少将军举事!” 听到数名郡吏与县令带人呼喊,项伯脚步一顿,旋即环顾众人,举起手中的人头和官印,朗声道:“是楚人的,就跟项某杀官反秦,复辟楚国!” “好!杀官反秦,复辟楚国!” 庭院内一片呐喊。 当夜,项氏召集江东子弟,宣布起兵反秦。 由项伯为主将,项羽为副将,范增为谋士,编制成一支名义上的楚军。 后来这支楚军不断壮大,短短月余,便有八千人马,号称八千江东子弟兵。 ........ 十月的某个夜晚,范增与项伯、项羽三人,再次密会各方诸侯。 因为此前曾合作过一次,众人也比较相熟,因此也没多余客套,直接商议起要事。 “诸位,始皇已死,吾等不用再惊忧他的暴行,如今秦二世乱政,复兴六国的时机到也!” 噗通—— 项伯的话音刚落,六国遗族竟有人喜极昏厥。 众人见状,纷纷掐其人中,紧接着,密室内一片欢呼。 项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听项某把话说完!” 此言一出,密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却听项伯又道:“眼下大势明了,百姓苦秦久矣,纷纷起兵反秦; 秦二世登位,不思与民修整,反而大肆荒淫,征发徭役,致使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而咸阳却无兵镇压,可见秦国已经国库空虚了!”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当此之时,项某念及六国复辟大志,特邀诸位商议,敢请诸位回到故土,发展势力,复辟六国!” “回到故土,复辟六国!” 密室内,一片激烈呐喊。 半响,项伯平静地摆了摆手:“复辟六国,乃吾等毕生所愿,只是如何入手,谁有良策?” “你项氏已经占据了会稽郡,此时不复国,更待何时?”田横疑惑的望着项伯。 “会稽郡虽然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但比起陈胜吴广的势力,还相差甚远,此时复国,怕会遭来秦军转道报复!”项伯摇头说道。 “陈胜吴广等贱民,只能为我们开路,想要复辟六国,还得靠我们自己!”武臣豁然起身。 “此言非也!” 张耳不以为然的道:“陈胜吴广并非区区贱民可比,我觉得可以让他们先探探路!” “探路可以,但我们不能让秦二世缓过来,得尽早起事才行!”陈余喊道。 “好!大丈夫当如是!” 项羽随声附和,朗声道。 “我觉得,还是需要事先想好对策,否则夏阳地的悲剧,怕是会再次上演!”韩成小心翼翼插了一句嘴。 项羽当即瞪眼,就要发怒,却听范增摆手:“羽儿勿恼,且听他说说有何良策!” 听到‘良策’二字,项羽顿时一愣,不由皱眉望向韩成:“怎么只有你来,张良去哪了?” “这.....” 韩成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在下也不知子房在哪!” “张子房不是一心复国吗?如此大好时机,他不跟你这个韩国后裔一起,又跑哪去了?”项羽大感疑惑。 韩成一脸苦涩,却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范增并没在这件事上深究,他阻止项羽,其实是想试探张良的下落,如今明确张良不在,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既然公子成没得张良计策,老夫有一策,不知诸位可愿听?”范增环顾众人道。 “老先生有何计策,不妨说来听听!”张耳急忙拱手,、其余众人随声附和:“愿闻范先生妙策!” “好!” 范增点头:“老夫就与众人说说!” “根据目前的大势,反秦事宜,必须提上日程,但复国大计,还需从长计议!” “反秦也不能愚昧的反,得有方法的反,而复辟六国,同样如此!” 说着,环顾众人,又道;“老夫有三策,诸位因人而异,各自选择合适的计策!” “其一,故土有根基之人,可秘密潜回故土,然后公开反秦!” “其二,钱财众多之人,可暗中招纳人马,等时机成熟,举兵反秦!” “其三,无财无势力之人,可立刻投奔陈胜吴广,借鸡生蛋,图谋反秦!” “借鸡生蛋?如何借鸡生蛋?”陈余好奇的问道。 张耳朗声一笑,朝范增拱手;“范先生不愧天下绝有的谋士,如此三策,当真醍醐灌顶!” “张耳,你这么说,似乎听明白了范先生的计策?”陈余皱眉追问。 “那是当然!” “你且说来听听!” 张耳笑吟吟道:“诸位,陈胜吴广等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想打胜仗,肯定需要招纳人才,诸位文武双全,一旦投奔,用不了多久,便会拥兵兵数千,乃至上万!” “到时候各自请命为陈胜王开疆拓土,他岂会不应允诸位?” “而一旦回到故土,那陈胜还管的着诸位?” 说到这,众人恍然大悟,心下狂喜,纷纷朝范增拱手:“范先生大谋,吾等感激涕零!” “哈哈!范先生万岁!” “好!好计策!咱们去吃光陈胜王!” 有了复国计策,密室内一片狂热,仿佛复国之路就在眼前。 毕竟这些六国遗族,不是原来的六国王族,复辟六国,对他们而言,只是复辟国号。 甚至更大的可能,他们其实是想自立门户,做一方诸侯。 这样的复国,比原本的复国,还要具有诱惑,谁能不疯狂? 夜色朦胧,密室内一片骚乱,直至半夜,众人才陆续离开。 六国遗族想借陈胜吴广的暴乱,从绝望中复苏过来,他们的投机心理,正巧被范增所利用。 范增要的是真正的天下大乱,只有真正的天下大乱,秦朝的根基才会崩塌,才会无力回天。 至于这些六国遗族能不能复国成功,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反正到最后,这大秦的天下,只会属于项氏。 沉吟半响,范增扭头朝项伯低声道:“项伯,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会稽郡了,是时候向周边郡地扩张了!” “真的?!那我请求打头阵!” 项伯还没开口,项羽便兴奋地插嘴。 范增看了他一眼,摇头道:“现在出兵还不是时候,得静观其变一段时间,好好操练兵马,以待时机!” “怎么还要等啊!刚才不是说向周边郡地扩张吗?”项羽面露不悦的道:“不出兵,怎么扩张?” 范增闻言,冷冷的说:“自古以来,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羽儿难道不知?” “这.....” 项羽语塞。 项伯有些好笑的道:“你小子打仗是好手,但论计谋,还得跟范先生学学!” 说着,转身朝范增拱手:“还请范先生明示!” “嗯。” 范增点了点头,然后捋着胡须道:“大秦乱象已出,各地人心惶惶,我项氏坐拥会稽郡,且在楚地威望尚在,何不趁他们举棋不定,一一收服?” “范先生的意思是,许以好处,收为己用?” “果真如此,那我们这支草军,很快便会成为势力最强的精锐!” 范增说完,抬头看着项伯,项伯愣了愣,旋即望着项羽,紧接着,三人相视一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不做黄雀的螳螂,不是好蝉虫 随着六国余孽不断加入陈胜的队伍,陈胜席卷淮北的速度,犹如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速度与气势,不仅令天下人瞠目结舌,就连嬴政也大感意外。 一个八月,中原民众纷纷加入陈胜的队伍,而陈胜军的总兵力,竟然暴增到数十万,连陈胜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其实不光兵力暴增,就连统兵大将,也多达几百人,其中就有张耳陈余等人。 一时间,陈胜军人才济济,军力鼎盛。 包括陈胜吴广在内,大部分张楚君臣,都急不可耐的高喊灭秦。 几乎没有一人像范增那样,沉得住气谋划根基。 当此之时,张楚政权的临时朝堂内,吵得不可开交。 “大王,我们已经接连占据数郡,大可进攻咸阳,由您做张楚皇帝啊!” 陈胜心腹将领周文,无视众人争吵,直接走上前,朝高座王位上的陈胜,朗声高喊。 其余众人听到喊声,纷纷停下争吵,朝陈胜望去。 陈胜摆手一笑:“周将军不用心急,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扭头望向吴广:“假王,你对此事如何看?” 吴广正色道:“回大王,两个月的交战,秦军不堪一击,若我们挥师咸阳,必能夺得帝位!” “嗯。” 陈胜点了点头,旋即望向前排的两名中年,淡淡道:“朱房,胡武,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闻言,朱房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大王,在也下觉得,大秦已经犹如泥塑,尽可灭之!” “是啊大王,只要咱们挥师咸阳,这大秦的天下,唾手可得!”胡武随声附和道。 朱房和胡武是陈胜的心腹,从陈胜自立为王开始,便借用秦朝的政治制度,设立监察部门,而朱房和胡武,便是用来监察百官的。 笔趣阁 虽说是百官,但正儿八经的文官,基本没有,全是将领。 因此,朱房和胡武在张楚国的权力很大。是除了陈胜吴广以外,最令人忌惮的两人。 眼见这两人发话,众将一片唏嘘,但没人敢出言阻止。 “既然如此,那......” 就在陈胜准备确立下一步行动的时候,赵昆站出来朗声道:“大王,在下有话要说!” “哦?”陈胜见赵昆站出来,不由眉毛一挑:“小赵兄弟有何话说?” 对于赵昆,陈胜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赵昆负责粮草这段时间,从未出过差错,且后勤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 可以说,陈胜军能推进得这么快,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劳。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有才能的小伙子,却屡次拒绝他的加官晋爵,只愿做后勤官。 这让陈胜有点恨铁不成钢。 但考虑到赵昆在后勤方面的天赋,又打消了调离他的想法。 于是,赵昆一直待在后方,负责总后勤。 熟悉赵昆的嬴政和扶苏,自然知道赵昆的心思,那就是怕死,不想去前线。 而不熟悉赵昆的各大将领,都觉得他是张楚国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就不愁粮草问题。 眼见‘定海神针’突然发话,众将纷纷转头望向他,就连坐在陈胜左侧吴广,也看向他。 赵昆沉吟了一下,道:“回大王,在下觉得,您应该忽视了两件事!” “两件事?” 陈胜一愣,疑惑的看着赵昆:“哪两件事?” 赵昆郑重其事的道:“第一,固守陇西的王氏父子,以及远在漠北的三十万边防军!” “第二,驻扎在咸阳周边的二十万京师兵!” “这.....”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包括陈胜吴广在内,也都目光一凝。 片刻,站在赵昆不远处的朱房,皱眉道:“听说王离已经自请封王,早已不受秦廷调令,他们怎么会出兵勤王?” “至于漠北的三十万边军,自扶苏死后,就一直按兵不动,若他们真要阻我们,早在我们攻下陈郡的时候,便应该出动了!” 朱房的话音刚落,胡武接着附和道:“没错!那咸阳的二十万京师兵算什么,咱大王麾下数十万大军,还怕他们?” 赵昆闻言,有些好笑的反问:“我又没说大王怕他们,只是提醒大王而已,你们那么激动干嘛?” “这种小事,还需你来提醒?大王英明神武,还需你来指手画脚?”胡武冷笑道。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火了:“你他娘的吃大粪了?怎么满口屎话!我说我的,你说你的,老子挨着你了?”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仗着监察官职,肆意找茬,让众将有口难言,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放肆!” 朱房听到赵昆的叫骂,当即怒喝,朝陈胜拱手:“大王,赵都尉当众诋毁您的政令,实乃大逆不道,臣建议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呵呵!” 陈胜还没开口,赵昆呵呵一笑,环顾众人,指着朱房道:“这家伙不仅脑子不好使,连耳朵也失聪,我明明说的胡武,他偏偏说我诋毁大王!” “我从大王起事之初就跟着他,论资历,他拍马难及我!论贡献,我甩他十万八千里,就他还敢攻奸我?可笑!” 说完,转身朝陈胜道:“大王,此二人做事全凭心意,不讲规矩,你若继续重用此二人,张楚国危矣!” 胡武听到赵昆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朱房也气得再次朝陈胜拱手:“大王,这赵都尉分明是仗着功劳,不服从您的政令,臣求治他死罪!” “臣等附议!” 胡武带着一众心腹,朗声拱手。 陈胜脸色微沉,目光落在赵昆身上,冷声道:“赵都尉,你意欲何为?” 他的称呼从小赵兄弟,变成了赵都尉,显然对赵昆刚才的言行,也有些不满。 但赵昆毫不在意,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并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大王的基业,毁于此二人之手!” 砰—— 陈胜猛拍桌案,当即怒吼:“大胆!” “本王的基业,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将赵日拖下去.....” “且慢!” 陈胜本打算将赵昆拖下去关起来,一旁的吴广以为他要杀赵昆,连忙拱手道:“大王,赵都尉不能杀,他负责后勤,你我都放心!” “是啊!赵都尉不能杀!” 听到吴广的话,一众六国将领,以及部分吴广心腹,纷纷站出来附和。 陈胜见状,眉毛一拧,显然没想到赵昆的人缘这么好,不由杀心萌动。 沉默了片刻,陈胜忽然朗声大笑:“诸位多虑了,本王并没杀赵都尉的意思,只是今天商议的是军事,赵都尉扰乱秩序,实属不该!” 说着,朝冲进大殿的士兵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诺。” 士兵们应诺而退。 陈胜扫视众人,又接着道:“刚才的闹剧,本王不想再看到,现在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是出兵咸阳,还是另谋出路!” 他的话语非常平淡,但听在众人耳中,寒意森然。 这时,一名叫张耳的六国将领,出言道:“大王,小赵都尉之言,虽然有些激进,但咱们不得不多考虑,如今天下虽乱,但根基尚稳,贸然进攻咸阳,怕螳螂捕蝉!” “是啊!还请大王三思!”陈余也在这时站出来附和。 陈胜闻言,面无表情的道:“那依你们之见,该如何是好?” 张耳:“.......” 陈余:“.......”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张耳犹豫再三,朝陈胜拱手:“回大王,秦政虽然无道,但您不宜自立为王,因多树立秦政之敌,复立六国!” “这是为何?”陈胜不悦的追问。 “大王冒生死之险,揭竿反秦,如今虽占领陈郡等地,但在天下人眼中,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无法团结苦秦百姓,推翻秦朝!” “那照你这么说,复立六国,就能推翻秦朝?“吴广皱眉追问。 张耳还没开口,一旁的陈余忍不住点头:“六国与秦朝不共戴天,一旦复立,必定戮力同心,誓灭秦朝!” “这.....” 陈胜吴广闻言,互相对视,不由陷入沉思。 站在队列里一言不发的嬴政和扶苏,也互相对视,纷纷看向张耳、陈余。 其实张耳、陈余对天下的判断,十分准确。 陈胜吴广虽然是第一个反秦的势力,但在当时的贵族统治时代,他们依旧是出身卑贱的农户。 一个农户自立为王,很难得到地方贵族的拥护。 一旦地方贵族不拥护当地政权,那这政权注定不长久。 所以复立六国,成了唯一的出路。 因为六国王族毕竟统治过当地,在当地的威望,足可以团结贵族势力,如此一来,这个政权便能长久留存。 然而,思忖半响,陈胜还是否决了张耳、陈胜的建议,朗声道:“本王自立国之初,得到的支持不再少数,若非如此,尔等岂会投效本王?”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不如这样,由张楚将领负责建立政权,扩张我张楚领地,你觉得如何?” “.......” 张耳陈余互相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陈胜大手一摆,命令道:“假王,由你带领大军前往荥阳,务必拿下荥阳!” “得令!” 吴广闻言,二话不说,当即朝陈胜拱手。 陈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武臣道:“武臣,你带领张耳、陈余,前往赵地,建立赵国!” “遵命!” 武臣看了眼,张耳、陈余,三人齐齐拱手。 紧接着,陈胜又将周市派往魏地,其余将领派往韩、燕两地。 至于齐、楚两地,并非他不想派人去,而是鞭长莫及、得不偿失。 一个是齐地田横早已自立为王,抢先建立政权,二个是楚地就在脚下,虽然只占了一部分,但楚地暂无敌手,便当作自家领地。 至于项羽叔父项伯,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毕竟项伯只有八千人马,跟他的数十万大军,完全没有可比性。 于是乎,陈胜自称王之后,做出了覆灭秦朝的总决断。 那就是兵分多路,一举定天下! ........ 朝会结束后,陈胜回到书房,越想赵昆之事,越觉得懊恼。 没过多久,他便招来朱房胡武二人,朝他们问道:“你们俩说说,今日为何与赵都尉争执?” “启禀大王,臣并非有意与赵都尉争执,而是赵都尉有二心!”胡武恭敬答道。 做了一段时间大王,陈胜已不是当初那个屯长,因此也不会偏心偏头,于是皱眉追问:“你说赵日有二心,何以为证?” “具体证据,臣没有,但赵都尉与部下经常暗中密谋,有一次被我和朱房撞见,神色慌张,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胡武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那次我还看见假王,好像假王也与他走得很近!” “此言当真?!” 听到吴广与赵昆走近,陈胜再也坐不住了。 毕竟吴广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自从建立张楚以来,吴广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倘若吴广有二心,那张楚当真危矣! 却听胡武正色道:“若假王与赵都尉关系浅薄,今日为何与赵都尉求情?而且不光赵都尉与假王交好,就连那些六国将领,也跟他关系匪浅!” “哼!” 陈胜冷哼一声,沉沉的道:“就算如此,本王也不相信假王有二心!” 听到这话,胡武扭头望向朱房,朱房眼珠子一转,随即朝陈胜拱手道:“大王,假王与您患难与共,臣也相信他不会有二心,只是这赵都尉,确实可疑,还望大王谨慎对待!” 说着,意味深长的道:“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 陈胜眉头一蹙,冷声道:“赵都尉负责总后勤,对咱们至关重要,若处置了他,何人胜任后勤之职?你们吗?” 此话一出,朱房胡武额头上的冷汗,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却见朱房急忙朝陈胜谄媚道:“大王,我们负责监察各个将领,已经略有心得,若贸然调离,怕会影响大王用人!” “是啊大王,有我们帮您筛选将领,保证您放心驱使!” 胡武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附和。 “呵呵!” 陈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扫视二人,淡淡的道:“你们的能力,本王自然知道,所以不用多想,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是是是!” “好了,都下去吧!” 眼见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陈胜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 朱房看了胡武一眼,有些犹豫的问陈胜:“那赵都尉之事......” “先派人盯着他,若有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诺!” 两人应诺一声,齐齐退出了书房。 陈胜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隔了片刻,朝门外呐喊:“来人,召假王来书房!” 第三百三十三章都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朝会结束后,赵昆有惊无险的回到城西府邸。 此时,嬴政,扶苏,赵昆三人齐聚密室,正在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却听嬴政率先开口道:“昆儿,今日你冒死进谏,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吗?” “陈胜早已被之前的胜利迷晕了眼,现在兵分四路,无异于自寻死路!”赵昆有些好笑的说道。 “之前我还以为他是个人物,现在看来,眼界还是太小了。” 扶苏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就这群乌合之众,想要攻破关中要塞,难如登天!” 听到这话,赵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手下的将领,已经开始不服他了!” “所以,你今日冒死进谏,并不是劝解陈胜,而是点燃众人的野心?” 嬴政有些古怪的看着赵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陈胜若不重用朱房和胡武,或许能多挺些时日,可惜,眼界太低了,只能加速灭亡!”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扶苏好奇追问。 “今日的朝会,透露了一个讯息,那就是有功之人,可以保命!相信那批六国旧将,肯定急于建功立业!”赵昆沉沉的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急于复国吗?”嬴政皱眉。 赵昆摇头:“不,复国的不是那些将领,而是那些六国旧吏和儒生,他们依附张楚,其实是想借张楚的兵力,帮他们复国!” “这么说来,所有的人都不在一条心上?” 嬴政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昆,赵昆呵呵一笑:“如果单指覆秦,他们还是一条心的!” “那我们呢?要不要跟他们一起?”扶苏疑惑的问赵昆。 赵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望向嬴政:“我大哥小时候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嗯?” 嬴政一愣:“什么意思?” “不是吧,义父也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 赵昆叹了口气,摇头道:“当真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还好我随我娘,不然一定会被自己蠢死!” 扶苏:“.......” 嬴政:“.......” 两人对视,眉毛一挑。 片刻,密室内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放开我!我是你们上司!你们不能以下犯上!” “什么狗屁上司!老子是你爹!” “对!什么狗屁上司,老.....我.....我是你大哥!” 两人一边喝斥,一边教训赵昆。 经过战场的洗礼,赵昆已经有了强健的体魄,即便挨上几拳,也不会伤筋动骨。 当然,更重要的是,随着战功积累,他已经成为了都尉,包括嬴政扶苏在内,属下多达百人。 眼见赵昆东躲西藏,嬴政和扶苏又好气又好笑,隔了半响,嬴政才摆手道:“好了,别跑了,我们不打你了!” “真的?” 赵昆一边抓板凳防备扶苏,一边朝嬴政挤眉弄眼:“义父真的不打我了?” “不打了!打你也累了,赶紧来说正事!”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随意找了个板凳,再次坐下。 赵昆见状,暗舒了口气,旋即转头望向扶苏,可怜巴巴的道:“大哥,义父都不打我了,你忍心打我吗?” “你小子没大没小,就是找打!” 扶苏白了赵昆一眼,然后也找了个板凳,再次坐下,沉沉的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一次性说完,不许打哑谜!”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无奈的道:“本来想给你们看场好戏的,既然你们等不及,那我就全告诉你们得了!” 说着,抬步走向密室角落,转动机关,然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没过多久,一间敞亮的石厅,赫然出现在嬴政扶苏眼前。 “这,这是.....” 嬴政和扶苏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走吧!”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石厅。 嬴政二人盯着他的背影,满脸疑惑,片刻,也跟在他后面,走进石厅。 刚进入石厅半刻,石厅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很快,一名青年男子缓缓从机关门内走出。 当嬴政二人看到青年男子的时候,不由面露诧异:“是你!” “怎么,不认识我了?”青年男子煞有介事的询问。 赵昆没有说话,嬴政却冷冷的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 青年男子看了赵昆一眼,然后神色恭敬的答道:“主人相邀,在下怎敢耽误?” “主人?” 嬴政一愣,疑惑的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赵昆,最终将目光落在赵昆身上,皱眉道:“吴广是你的人?” “对啊!义父才发现?”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嬴政:“........” “其实卢侯二人最先联系的是吴广,相比起陈胜,我更看好吴广!” “可是.....” 扶苏有些疑惑的问:“可是他与吴广的关系.....” “呵呵!” 吴广听到扶苏的疑问,笑着打断道:“我与陈胜交好,只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主人让吴广做什么,吴广便做什么!” 扶苏:“........” 眼见扶苏被吴广堵得哑口无言,赵昆心中暗笑,嘴上却淡淡的道:“好了,这件事先不谈,咱们说说正事吧!陈胜可有找过你?” “主人当真神机妙算,属下刚从陈胜书房回来!”吴广拱手道。 “哦?”赵昆挑眉:“他找你有何事?” 吴广想了想,道:“刚开始并没谈正事,只是家长里短,与我聊了一会起事之初的回忆,后来才询问了您与我的关系,再后来,部署了进攻荥阳的计划!” “这么说,他已经怀疑你了?”赵昆平静的反问。 “有这种迹象,不过并不严重,只是主人应该有危险,据我的线人禀报,朱房和胡武已经派人监视您了!”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动作倒是挺快的!” “朱房和胡武这两个小人,仗着陈胜对他们的信任,胡作非为,主人虽然布局周密,但此二人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荥阳之行,当心一个叫田臧的将领,如有机会,最好先下手为强!” 听到赵昆的话,吴广心头一震,满脸诧异的看着他:“主人居然知道陈胜派田臧为我副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你以为我在张楚只有你?“ “属下不敢!” 吴广拱手一礼,态度谦卑的道:“承蒙主人看得起属下,属下必当誓死效忠主人!” 小书亭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赵昆朝吴广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还有事谈!” “诺。” 吴广应诺一声,然后朝嬴政扶苏点头示意,匆匆离开了石厅。 当石厅又剩下赵昆三人的时候,嬴政神色古怪的看着赵昆,道:“老实告诉义父,除了吴广,还有何人是你属下?” “这个暂时不能说!” 赵昆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万一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我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 “这里就咱们三人,谁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嬴政不满的追问。 赵昆下意识的看向扶苏。 扶苏面色一沉,愤愤的道:“看着我干嘛,我会那么蠢吗?” “大哥虽然不蠢,但心眼少,一个不慎,就容易暴露!” “哼!” 扶苏冷哼一声,就要出言辩解,嬴政似乎觉得赵昆的话有道理,便抬手打断了扶苏的话:“既然担心被暴露,那最好什么都别问,反正张楚也快亡了!” 本来还在考虑怎么跟扶苏解释的赵昆,听到嬴政的话,不由抬头追问:“义父看明白了?” 嬴政闻言,看了赵昆一眼,平静的道:“你用陈胜吴广做‘鱼饵’,引出六国余孽,眼下六国余孽已经上钩,那张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错!张楚确实没必要存在了。” 赵昆微微颔首,然后抬头看向石壁,那里有一副张楚地图。 这地图记录了张楚的兵力部署,以及各方将领的详情。 ......... 时间进入九月,陈胜计划的四路大军,纷纷出兵,中原大地顿时烟尘滚滚。 各色旗帜,各种战车,各类盔甲交相混杂,铺陈出一副更古未有的诡异现象。 谁也没料到,出兵一个月不到,战况急转直下,使得刚刚建立不久的张楚政权,隐隐有崩毁的迹象。 第一个遭受重击的,是领兵灭秦的周文大军,周文西进时,兵力达到四十万,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没过多久,便拿下函谷关。 后来途径栎阳,下邦重镇,竟然没遇到秦军抵抗,这使得周文信心大增,决议在骊山东面驻扎下来,休息几日,烧毁始皇帝陵,再一举灭秦。 然而,住在咸阳宫的胡亥,听说叛军已抵达咸阳附近,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召见章邯商议。 章邯建议胡亥采用‘刑徒军’策略,将二十万骊山刑徒,收编为‘刑徒军’,以备来犯之敌。 赵高本来竭力劝阻胡亥,拒绝此策略,改用辛胜的二十万京师兵。 可辛胜竟然效仿王氏父子,按兵不动,这让赵高十分懊恼,最终迫于调兵不及,只好放弃劝阻胡亥,同意章邯的策略。 就如此,章邯组织二十万‘刑徒军’奔赴骊山东面二十里,准备迎战周文。 当周文得知章邯用‘刑徒军’对付自己的时候,不由朗声大笑:“这章邯莫非找死不成,竟然用刑徒成军!” “哈哈哈!大秦真是无将可用了!” “是啊!但此一役,周将军必定一举灭秦,为大王创建不世功业!” 周文的部下,纷纷笑着附和,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第二日清晨,周文十分正式的送给章邯一封战书,约在骊山之东,决一死战。 章邯不惊不喜,简单直接的回了一个字:“可!” 周文一看对方如此敷衍,不由老脸一红,暗骂章邯装腔作势。 紧接着,草草断定秦军徒有其表,必定打败。 赵高本来竭力劝阻胡亥,拒绝此策略,改用辛胜的二十万京师兵。 可辛胜竟然效仿王氏父子,按兵不动,这让赵高十分懊恼,最终迫于调兵不及,只好放弃劝阻胡亥,同意章邯的策略。 就如此,章邯组织二十万‘刑徒军’奔赴骊山东面二十里,准备迎战周文。 当周文得知章邯用‘刑徒军’对付自己的时候,不由朗声大笑:“这章邯莫非找死不成,竟然用刑徒成军!” “哈哈哈!大秦真是无将可用了!” “是啊!但此一役,周将军必定一举灭秦,为大王创建不世功业!” 周文的部下,纷纷笑着附和,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第二日清晨,周文十分正式的送给章邯一封战书,约在骊山之东,决一死战。 章邯不惊不喜,简单直接的回了一个字:“可!” 周文一看对方如此敷衍,不由老脸一红,暗骂章邯装腔作势,然后聚集部众,草草部署:“诸位兄弟,我观章邯草率成军,隐有大败之相; 今日一战,诸位兄弟奋力厮杀便是,记住车在前,人在后,骑兵两翼,但闻鼓声,一鼓作气,全员扑杀,我军必定大胜!” “好!” 众人朗声应好,一个个斗志昂扬。 其实不光周文轻敌,就连他的部下也是如此。 农民军既无严格操练,也无排兵布阵,每次上战场,都是一窝蜂的冲上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 战术技巧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周文虽然会一些兵法,但指挥四十万大军作战,还是有点吃力。 不过他坚信自己的军队,就算不用兵法,也能打败刑徒军。 毕竟刑徒军的战场经验几乎为零,农民军再怎么说,也打过几场战争。 无论是气势,还是人数,农民军都高出刑徒军一大截。 所以,农民军的胜局是必然的! 这一日晨曦,双方大军如约抵达对战地点。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俨然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状态。 两支大军分别摆出肃整的方阵,等待主帅下达命令。 章邯骑在马上,手按配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恍然想起第一次与赵昆见面的场景。 当初他是郎将的时候,赵昆曾讥讽他为了获得机会,不惜藏污纳垢,结识胡亥。 如今虽然身居九卿少府,统领二十万大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守护大秦的最后一道屏障。 第三百三十四章张楚覆灭,六国复辟 周文催动战车抵达阵列前方,遥指长剑,高声呐喊道:“章邯,你虽然官居少府,但秦国已经腐朽,不如投效我张楚,做个逍遥王侯!” “周文小儿,你个斗升仆吏,也敢做统兵之将,不如回家种田,安享晚年!”章邯冷笑道。 “哼!” 周文冷哼一声,沉沉的道:“你若执意要战,那本帅奉陪到底,就算玉石俱焚,本帅也陪你!” “就凭你,也配跟本帅叫阵,你若知好歹,趁早解兵卸甲,否则,本帅叫你尸骨无存!” 周文听到章邯的话,不禁怒吼道:“章邯!本帅叫你识时务,你竟不领本帅的情!找死!” 说完,长剑向前一挥,大喊一声杀,骤然之间,战马嘶鸣,喊声震天。 无边无际的张楚大军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直扑章邯军阵。 章邯冷眼扫视前方,不疾不徐的挥舞令旗,只听军鼓齐鸣,两翼骑兵犹如乌云过野一般,朝张楚大军包抄而去。 中央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手举戈矛,缓缓推进。 从上而下观望,这军阵就像钢铁森林一样,横推向张楚大军。 与此同时,后方弓弩,万箭齐发,骤雨般的箭矢哗啦啦的落入张楚大军。 短短半刻钟,张楚大军便轰然崩溃。 于是整个平原上满是四散逃逸的张楚军。 而这时,周文的战车也翻了。 “撤!快撤!” 周文滚落在地上,仍不忘指挥士兵撤退,但嘈杂的喧嚣很快淹没了他的命令,他只能从地上翻身爬起,夺过一匹战马,在亲军的护卫下,朝东逃去。 因为担心章邯穷追不舍,周文一口气逃到了函谷关外。 待稍微安定,他便将大战的结果禀报给张楚王陈胜,以及进攻荥阳的吴广。 熟料陈胜根本不信四十万张楚军会败给一群实力不如自己的刑徒军,所以直接命令周文驻扎在函谷关外,寻求灭秦机会。 如此月余,章邯举兵攻出关外,周文数次大败,最终自杀身亡。 周文的主力军遭到灭顶之灾,给新建立的张楚政权一个沉重打击。 然而,这个打击并没让陈胜清醒,各地的混战,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直到吴广大军反叛。 吴广以‘假王’的身份,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荥阳,一开始便出工不出力。 就算周文大败,他也无动于衷。 后来将军田臧将此事告知了陈胜,陈胜便暗中授意田臧,除掉吴广,夺回军权。 此时,荥阳城外一座密室内,田臧对密谋者们慷慨激昂道:“诸位,周文大军已败,章邯不日将会抵达荥阳; 张楚军中,就属我军最精锐,现在最好的方略是,以少部分兵力诱敌,以精兵设伏,但假王有二心,若不诛杀假王,我军必败!” 说着,环顾众人,沉沉的道:“我军一旦败北,诸位功业尽丧不说,还有生命危险!” “啊?” 听到这话,原本忧心忡忡的将军们,顿时面露惊诧,没过多久,便同意了田臧的谋划。 ........ 当夜,吴广如往常一样,带着几个心腹将领,在书房内商议军事。 而正当他们商量正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假王,田臧将军求见!” “嗯?” 吴广眉头皱了一下,旋即看向自己心腹,然后收起桌上的图纸,道:“让他进来!” “诺!” 侍卒应诺一声,很快便放进了田臧。 然而,令吴广比较意外的是,来他书房的人,不止田臧,还有几位军中大将。 “田臧,你带人来求见本王,所为何事?”吴广背负着甩手,神情淡漠的扫视田臧几人。 田臧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吴广心腹,拱手道:“假王,末将接到线人禀报,说您与外人勾结,有意背叛张楚王,不知是否为真?” “胡扯!” 吴广眼睛一瞪,皱眉道:“本王与张楚王共同举事,乃兄弟之谊,岂会背叛他?” “呵呵。” 田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末将也相信假王不会背叛张楚王,但此事已经有人密报张楚王,张楚王的意思是,让末将代为调查,还望假王好生配合!” 田臧的话音刚落,一名吴广心腹,当即站出来大喝:“放肆!张楚王与假王兄弟之谊,怎会不分青红皂白调查假王,我看是汝等假传张楚王旨意,寻衅滋事!” “周将军大败,章邯很快便会抵达荥阳,我军久攻荥阳不下,难道在这里等死吗?”田臧还没说话,身后一名将领立刻回怼。 吴广冷冷扫了眼他,看向田臧:“那依田将军之见,我军该如何应对?” “以少量兵丁围困荥阳,以精兵迎击章邯!” “章邯二十万刑徒军大败周文四十万主力军,我部精锐不过十万众,如何迎击?” 听到这话,田臧笑了笑,道:“若假王将指挥权交给末将,末将自有迎敌之法!” “让本王将指挥权交给你?” 吴广冷笑一声,沉沉的道:“莫非田将军想夺权?” “末将奉张楚王之令调查假王,暂时执掌军权,以待王命!” 田臧说着,拔出佩剑,遥指吴广:“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赶快束手就擒!” 眼见田臧拔剑相向,身后一众将领也拔出佩剑,随时待命。 “陈胜啊陈胜,你果然只可同患难,不可共富贵.....” 吴广摇头苦笑了一声,旋即喃喃自语道:“还是主人有先见之明,否则本王死不瞑目!” 说完,大手一挥:“来人!将他们拿下,拉出校场,斩首示众!”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杀了吴广!” “杀啊——” 眼见书房内外,赫然冲出一群伏兵,田臧等人大惊失色,纷纷叫嚷着杀向吴广。 吴广二话不说,立刻转动机关,待机关大门打开,立刻逃向门后的密室。 没过多久,书房内恢复平静,吴广缓缓从密室走出,只见书房一片狼籍,田臧等人的尸首,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门口。 沉吟了一下,吴广环视众人,平静道:“陈胜特使田臧,奉王命诛杀功臣,实为不义之举,从今日起,我吴广不再奉陈胜之命,自立门户!” “好!自立门户!” 心腹将领齐声应命,并割下田臧等人的头颅,让使者带回陈郡。 ......... 吴广自立门户,给张楚政权带来了真正的损失,与其说失去了这支精锐军队,不如说失去了义军的名头。 爱阅书香 陈胜吴广本为一体,而陈胜为了争权夺利,竟然在关键时刻对吴广痛下杀手,这让陈胜的名声一落千丈。 然而,陈胜依旧没有清醒,甚至做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这一日清晨,陈郡首府,一座新建的王城门口,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负责守卫城门的兵卒见他形迹可疑,便上前喝斥:“哪里来的汉子,速速离去!” “啊?” 青年听到喝斥,吓了一跳,连忙寻声望去,不由喜上眉梢,讪笑道:“军爷喜怒,小人乃陈胜王同乡,我老父亲曾有恩于他,特让我来投奔他!” “你是大王的同乡?” 守城兵卒听到青年的话,面露诧异。 却听青年一本正经的道:“在下虽身着破烂,但确实与陈胜王同乡,你若不信,可去禀报他,就说可知阳城县的牛老翁?” “阳城县牛老翁?”守城兵卒皱了皱眉,上下打量青年,半响,摇头道:“即使你与大王同乡,我也不能帮你通禀!” “为何?”青年大急。 “大王外出视察了,不在城内,你若真心找他,可在此处等候,至于等多久,全看你个人!” 守城军卒说完,便不再多说,径直走向城门。 青年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过,青年并没有放弃,每日早早来到城门前守候,期盼能见到陈胜。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日等到了陈胜归来。 此时的陈胜,心情很不好,因为他的三路大军,接连被章邯击溃,以至于张楚政权岌岌可危。 正当他烦闷之时,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突兀在他耳边响起;“狗胜!我是牛二啊!” 狗胜? 谁是狗胜? 围观的百姓听到喊声,不由面面相觑。 骑在马上的陈胜眉毛一拧,寻声望去,却见青年疯狂的朝自己招手。 而这时,数名军卒纷纷上前,将他拦在人群中,不得寸进。 “狗胜,我是牛老翁的儿子牛二啊!你不认识了吗?我们是同乡!”青年声嘶力竭的呐喊,似乎要将自己是陈胜同乡的事,告知所有人。 其实陈胜早已知道对方的身份,但碍于对方不知礼数,竟公然叫自己小名,便不想跟他相认。 然而,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他只能勉强的笑道:“原来是我同乡牛二啊!快!快放他过来!” 听到陈胜的命令,几名拦住青年的兵卒,立刻放开青年。 青年大喜,屁颠屁颠的跑到陈胜战马前,蹩脚的行了个礼,仰头道:“狗胜,我爹让我来替您问好!” “好!咱们进王宫再说!” 陈胜敷衍的笑了笑,然后朝身后摆手道:“给他准备一辆马车!” 说完,便直接策马前行,朝城门方向走去。 青年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马车,不由满脸惊奇,先围着马车转悠两圈,然后朝马夫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庄贾!”马夫恭敬答道。 “哦~庄贾啊!以后我就叫你小贾吧!” “.......” 庄贾无语。 青年自顾自的跳上马车,笑吟吟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爹对陈胜王有恩,我来投奔他,他肯定会重用我,到时候我富贵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 庄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扬起马鞭,驱动马车前行。 青年见他一副不信自己的样子,又补充说道:“你别不信,当初陈胜王还没富贵的时候,就许诺过我爹,以后富贵了,绝不忘他!” “哦?” 庄贾眉毛一挑:“这么说来,你还真能与陈胜王同富贵?” “那是当然~!” 青年自信满满地扬起了下巴。 庄贾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次挥舞马鞭。 没过多久,青年便进了陈胜王宫。 当看到王宫富丽堂皇,青年竟当着众人的面朗声感慨:“这陈胜当了王之后,日子过得真好,我爹也真没骗我,陈胜还记得他!” 说着,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侍问:“你知道陈胜去哪了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啊?” 路过的女侍被人突然拉住,不由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摇头道:“奴...奴婢不知!” “哈哈哈!你这女娃子,唯唯诺诺像鹌鹑,长得也白白净净,待我见了陈胜,定要让他赐个我做老婆!” “这,这.....” 众人听到青年的话,不由指指点点,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礼数的人。 但青年浑然不觉,依旧大摇大摆的走在王宫中,一边看一边摸,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这一日下午,青年与几个宫侍吹嘘陈胜在乡下的事迹,不巧被胡武听到,胡武将此事告知了朱房,两人一合计,便齐齐禀报陈胜。 此时,陈胜正在为章邯大举进攻陈郡的事焦头烂额,眼见朱胡二人到来,不由喜上眉梢,朗声询问道:“你二人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这.....” 两人对视,苦笑摇头, 陈胜当即变脸,喝道:“没办法来打扰本王作甚?!” 听到喝声,两人齐齐打了个激灵,朱房看了眼胡武,硬着头皮道:“回大王,我们来找您,是有别的事.....” “何事?”陈胜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胡武小心翼翼答道:“大王的同乡牛二,愚昧无知,随意诉说大王的事迹,有损大王威严,外患虽然严峻,但内忧不得不防啊!” “又是这牛二!他胡说八道什么了?” “他说大王在乡下为佣的时候,曾许诺过他爹,富贵了绝不会忘他爹,如今来投奔大王,大王吃香喝辣,还有美人陪......” “放肆!” 胡武的话还没说完,陈胜便暴喝出声,恼怒道:“这牛二简直岂有此理,竟敢妄言!” “启禀大王!”朱房拱了拱手,正色道:“若再让牛二妄言下去,众臣必会质疑大王的统治,到时候内忧外患,张楚危矣!” “这.....” 陈胜心里一咯噔,迟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按照法度,妄议君事,死罪也!”朱房郑重其事道。 陈胜眯眼:“你让本王处死牛二?” “当此之时,牛二若不死,大王的威信何在?” “章邯大军压境,确实该万众一心.....” 说着,陈胜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立刻派人捉拿牛二,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当他说完这话,‘苟富贵,勿相忘’的诺言,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从此之后,那些跟随陈胜起义的同乡好友,纷纷离开了陈胜,而陈胜则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另一边,随着反秦势力不断扩张,原本派出去的各方将领,都自立为王,纷纷不听陈胜调令。 也就是说,当章邯抵达陈郡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六国势力都背叛了陈胜。 而陈胜的张楚,也在这些背叛中,一步步走向灭亡。 第三百三十五章今日奋起扶秦,希望国运隆昌 陈郡首府城外,一片荒凉,杂乱的甲兵随处都是,秦军声势一浪接过一浪,张楚军节节败退。 眼看张楚大旗纷纷倒下,一辆驷马拉扯的铜车,载着手持戈矛的陈胜,不停躲避周围的骑兵。 而驾驭马车的车夫,正是半个月前,载乘牛二入宫的庄贾。 却见庄贾一边驾驭马车,一边扭头朝陈胜低喊:“大王,若战事不利,咱们逃走不?” “逃什么逃!” 陈胜一边挥舞戈矛,一边怒吼:“你小子再敢乱说,看我不杀了你!” “大王息怒!” 庄贾惶恐低头,不再吭声。 而这时,双方的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陈胜心中大急,连忙朝身旁的司马下令:“给张贺说,让他务必猛攻秦军!一定要阻止章邯!”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很快,阵前大将张贺朗声道:“章邯,秦政严苛,必不长久,你若投效张楚,我王封你诸侯,你若不知好歹,叫你死无全尸!” “陈胜、张贺实乃愚蠢之辈也!居然还想封我诸侯?大秦固然有错,但先帝基业正统,比尔等盗贼强上百倍!” 章邯不屑一笑,冷冷说:“倒是本帅劝尔等放弃抵抗,兴许陛下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张贺大怒,举起长矛,连连大吼:“兄弟们!给我杀!杀光秦军——” 正在张贺殊死搏斗的同时,陈胜率领亲卫军,从侧翼冲出,准备打章邯一个措手不及,但章邯早有预料,吩咐司马欣让开一条血路,放陈胜进来瓮中捉鳖。 陈胜的亲卫军刚冲出一半,就被钢铁洪流截断,而张贺大军,也被铁骑冲得七零八落。 眼见自己主力被章邯大军肢解,张贺欲哭无泪,最终遥望陈胜,呐喊一声:“大王!恕张贺不能再侍奉您了!” 说完,拔出腰间佩剑,猛地赐入腹中。 张贺一死,张楚军主力顿时大乱。 陈胜见事不可为,立刻朝亲军下令:“向南突围,不回国都!” 就如此,被张楚占据四个多月的陈郡首府,很快又被章邯大军攻破,并宣告张楚灭亡。 而陈胜在亲军护送下,一路向南,逃到了汝阴才安定下来。 淮北之地,陈胜无比熟悉,毕竟东面蓟县,正是他起事之地,然而,就算熟悉汝阴,他也无法长久安定,因为章邯大军攻破陈城没几日,又追了上来。 无奈之下,陈胜只好再次朝城父东退。 因为粮食补给问题,章邯大军没有及时跟上,给了陈胜残军喘息之机,而负责督运淮南等地军粮的赵昆三人,也闻讯赶到城父。 陈胜见到这个后勤都尉星夜勤王,不由大感欣慰,感慨道:“小赵兄弟大忠臣也!” 赵昆:“........” “只要俺陈胜不死,你小赵永远是俺陈胜的兄弟,陈胜给你封王,咱们平分天下!” 听到陈胜的话,赵昆一阵无语,但还是跟陈胜寒暄半响,等两人都腻了,陈胜才说起正事。 “小赵兄弟,你说的对,俺陈胜不该重用朱房和胡武,这两个狗杂种,眼见老子失势,跑得比兔子还快,唯有你来勤王,是我陈胜自食恶果也!”陈胜一副悔之晚矣的叹息。 赵昆心中冷笑,嘴上却忧心忡忡的问:“那陈王有何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反秦的计划是没有了,但扎根的计划,却有点思路!” “哦?” 赵昆挑眉:“是何计划?” “张楚建立不久,我分封了数位王号,不如投奔他们,再寻机会?” “陈王分封的那些王号,都各自为政,若投效他们,也无法成为张楚的立足之地!” “那你说该怎么办?” 陈胜皱了皱眉,道:“天下之大,难不成没有我陈胜的立足之地了?” “有倒是有,就是陈王不愿去!”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陈胜有些不耐烦的道:“无论去哪,只要俺有活路!”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低声道:“我听说频阳王坐拥二十万精兵,若投效他,或许能博一线生机!” “频阳王?” 陈胜一愣,当即大怒:“你让我投效秦军?” “频阳王虽然是大秦旧臣,但与秦廷早就断了联系,如今张楚大势已去,若要保命,只能投效陇西....” “呸!投效个鸟!” 陈胜怒骂一句赵昆,打断了他的话,喝道:“我陈胜反秦,为的是天下大义,让我投效秦军,宁死不从; 我不管陇西与秦廷有没有联系,只要他们一日不宣布反秦,那就是秦廷的走狗!” 说完,踢翻桌案,又道:“让我陈胜投效秦廷的走狗,绝无可能!” “........” 赵昆无语。 他原本以为陈胜是有些小聪明的莽夫,没想到如此有骨气,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于是沉吟了一下,赵昆又苦口婆心道:“我为你谋划,也是希望你有一条生路,更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 “狗屁的谋划!俺陈胜只会伸,不会屈!” 陈胜再次怒吼,并愤愤的道:“从俺起事之初,黎安君就为俺谋划,可如今呢,黎安君在哪?” 赵昆:“.......” “俺现在才看清,那黎安君就是个十足的小人!要不是他鼓动俺反秦,俺会有今日?俺陈胜若死了,黎安君也不得好死!” 赵昆:“.......”这家伙称王的时候没想起自己,要死了才想起自己,居然还骂自己?简直不要脸不要皮! 本来赵昆还想收陈胜为己用,但听到陈胜骂自己,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而陈胜见赵昆不言无语,也没了喝斥他的心情,于是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书房。 ......... 当赵昆回到临时卧房,嬴政和扶苏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到赵昆,扶苏立刻将他迎了进来,并小声询问:“事情办得咋样了?” 其实不杀陈胜,是他的意思,毕竟陈胜是借由他的名义起事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胜相当于他的人。 但也不是说,扶苏舍不得杀陈胜,而是可杀可不杀。 似乎看穿了扶苏的心思,赵昆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他自寻死路,怪不了别人!” 2k小说 扶苏心头微动,迟疑的道:“那.....咱们要杀他夺权吗?” “不用咱们出手,有人会解决他!” 赵昆摆了摆手,朝嬴政道:“义父,时机已到,该收网了!” 嬴政‘嗯’了一声,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沉沉的叹道:“为君三十七载,开创更古帝制,中途巡游求仙,致国千疮百孔,愧对先祖黎民,愧对华夏正统,今日奋起扶秦,希望国运隆昌!” 说完,扫视赵昆和扶苏:“你我父子三人,日后须戮力同心,切不可让悲剧重演!” “儿臣遵命!” 赵昆正色拱手。 扶苏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不知怎么的,此时的扶苏,竟然不敢直视这道目光,鬼使神差的跟着赵昆附和了一句:“儿臣遵命!” 听到两人附和,嬴政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颔首。 ......... 另一边,陈胜卧房内。 车夫庄贾早早准备好洗脚水,为陈胜解乏。 陈胜一边泡脚,一边怒骂那些背叛他的六国将领,而庄贾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等陈胜的怒气消退后,庄贾才小心翼翼的道:“陈王,刚刚吕臣将军来报,说司马欣的大军已经抵达蓟县,很快便要进攻城父,明日我们该何去何从?” 陈胜闻言,冷冷一笑:“庄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也想投降秦军?” “小人不敢!” 庄贾听到陈胜的话,吓得一激灵,连忙跪地呐喊:“小人绝不投降秦军!小人誓死效忠陈王!” “都到这时候了,你们的忠心,我也看不透了.....” 陈胜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庄贾,道:“庄贾,你本是贵族子弟,却与我驾车为奴,纵使投降秦军,我陈胜也不会为难你......” “不不不!庄贾不过是闾左子弟,谈不上贵族,只有跟着陈王,庄贾才能富贵一生!” “你小子倒一副好嘴!也罢!跟着我陈胜,还是那句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胜说着,拍了拍软榻围栏,一副豪气干云的表情。 庄贾讪讪一笑,心中捏了把冷汗,他真怕陈胜突然暴起,诛杀自己。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 陈胜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杀他。 可人无害人之心,却有被害之险。 这一夜,陈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得已,拿起一把利剑,抱在胸口,在庭院里转悠。 直到这时,他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仿佛大泽乡起义,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人也没了。 人世间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想不明白,陈胜干脆不想了,反正痛痛快快的做了几个月大王,也算足矣! 转悠到半夜,陈胜忽然心头通达,决定大睡一觉,养精蓄锐,待明日收拢残军,与司马欣决一死战。 然而,当陈胜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进卧房的时候,隐藏在门后的庄贾,猛地用剑一刺,直接放倒了陈胜。 陈胜两行热泪滚滚流下,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便气绝身亡。 黎明时分,庄贾带着陈胜的头颅,来到赵昆卧房外,跪地叩首道:“启禀主人,陈胜已死!” “将陈胜的尸首交给朱胡二人,再找机会脱身!” “诺!” 庄贾应诺一声,二话不说的抓起陈胜的头颅,然后转身离开。 等庄贾走后,赵昆缓缓打开房门,抬头望了望天,便对嬴政和扶苏道;“义父,大哥,咱们也该出发了!” ........ 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一支马队急驰出城门,飞向秦军大营。 当秦军大将司马欣看到陈胜的头颅时,长剑直指朱房、庄贾、胡武三人,冷声道:“本将没见过陈胜,你们说他是,本将如何相信?” “陈胜乃张楚的大王,张楚军民无人不识,只要将军抓几个张楚军民来此地,仔细辨认,便能知晓真伪!”朱房抢先说道。 司马欣闻言,‘嗯’了一声,旋即点头:“倒是有些道理。”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本将还有军事要行动,不便抓人辨认,你等将陈胜的尸首运往陈城,交给章邯将军勘验,若准确无误,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啊?” 朱胡二人还以为马上就能得到赏赐,没想到要回陈城勘验,不由大失所望。 但看到司马欣一脸不善的样子,又只能恭敬应命。 就如此,朱胡二人做了归降军的头目,带着陈胜尸首,返回陈城。 而庄贾则在半道上,找了个油头逃走了。 本来胡武还想派人去找庄贾,结果被朱房劝阻了,说三个人的功劳,变成了两个人的功劳,岂不是更好? 胡武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放弃了寻找庄贾。 而陈胜亡故的消息,很快传入张楚将军吕臣的耳朵里,这使得吕臣大为愤怒,便联合英布率领的刑徒山民,猛攻陈城。 不料,多日激战,刚被秦军收复的陈城,竟然再次落入吕臣手中。 这一夜,残存的陈胜亲军,汇集在陈胜行宫外,纷纷举着火把,喊声震天。 吕臣头戴白布,手持利剑,站在高台上怒吼:“来人!将朱房、胡武带上来!” 话音刚落,被俘获的朱房胡武,踉跄着走到人群中央。 吕臣扫了他们一眼,恶狠狠的道:“陈王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忘恩负义,残害陈王,简直天理难容!” 说完,大手一挥:“将他们绑在柱子上,每人咬一块肉,为陈王报仇!” “不!不是我们杀的!是庄贾!是庄贾杀的!” “对!不是我们杀的陈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送陈王回来!” 听到吕臣下令咬死自己二人,朱房胡武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呐喊。 “我呸!” 吕臣一口唾沫吐在朱房胡武身上,冷笑道:“你们两个叛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拿陈王的尸首邀功请赏!” “你们说庄贾杀了陈王,那庄贾人呢?怎么不见他来邀功请赏?” 听到这话,胡武急道:“不是,你听我们解释,庄贾逃了!” “逃?这么大的功劳,一介马夫会逃?” 吕臣鄙夷的看了胡武一眼,道:“我看是你们贪图功劳,半途杀了庄贾,好栽赃嫁祸他吧!” “你.....你胡说!” 朱房气得身子发颤,胡武也气得脸红脖子粗。 但二人根本拿不出证据,只能苦苦哀求吕臣放了自己。 可吕臣哪里会如他们所愿,直接一口咬在朱房手臂上,硬生生撕掉一块肉。 众人见吕臣下口,也哗啦啦的冲上前,一人一口,将朱房、胡武咬得干干净净...... 第三百三十六章楚项崛起,共立义帝 虽然各地复辟了六国,但轴心国依旧是陈胜的张楚。 而张楚也成了章邯第一个横扫的势力。 如今张楚覆灭,六国立即感到唇亡齿寒,危机四伏。 还在陈胜气盛的时候,范增便预感到这支草创的义军,不会长久。 张楚的覆灭,可以说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一伙绝望的农民,既没有长远的方针,也没有周密的部署,只知道猛冲猛打,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就想扩张地盘,能有个好下场吗? 曾经与秦军奋战数年的项伯,也不会相信陈胜能成功。 因为秦廷虽然腐朽,但秦军威猛犹在。 任何一个秦将,率领任何一支秦军,都能战胜天下乌合之众。 陈胜即便有百万大军,在优良的秦国军备面前,都不堪一击,张楚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范增和项伯坐在庭院内,一边品茶,一边闲聊天下大势。 却听范增悠悠的说道:“吕臣倒是一个忠耿之将,为了陈胜,竟然活吞了朱房胡武!” “朱房胡武利令智昏,死不足惜,吕臣虽忠耿,但也是徒劳!”项伯轻蔑的说道。 范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陈胜之败,皆在滥用儒生,战国以来,哪个智谋过人的奇才是儒生?儒生只会争权夺利,我江东供养不起他们,送与别人倒是顺水人情!” 项伯听到这话,朝范增笑着拱了拱手:“还是范先生明智,那陈胜也就一庸才而已!” 对于陈胜,项伯非常鄙夷,似乎觉得粗朴的陈胜,不配拥有奇才辅佐。 其实当初六国遗族投奔张楚,原本是范增帮项伯打发那班心怀各异的世族子弟,不得已谋划的一个粗略计策。 结果陈胜竟毫无戒备的掉入这个明显的陷阱。 这让项伯大失所望,于是根本没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然而,陈胜非但没看清这个粗略的陷阱,还美滋滋的给那些世族子弟凑集军队,开疆拓土。 这使得六国遗族纷纷杀回故土,复辟了自己国家。 当陈胜兵临城下之时,又纷纷不认陈胜了。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此陈胜,如此粗朴之人,能成功还有天理吗? 想到这,项伯又摇头笑了笑,朝范增道:“范先生,有陈胜这个草头王在前面撑着,大家还能安稳发展,如今陈胜身死,张楚覆灭,吾等该如何应对?” “秦军兵力有限,无法四处作战,陈胜覆灭后,章邯的首要目标便是江东之地!” “啊?” 项伯脸色一变,忙道:“我江东之地尚未稳固,如何应付章邯那二十万秦军?” “六国之中,以楚国对秦国的仇恨最深,根源在于楚怀王一直想结好秦国,奈何秦国屡屡欺辱楚国,最终导致灭国。” 听到这话,项伯有些不解的追问:“先生的意思是?” 范增捋了捋胡须,道:“老夫听闻,楚国大阴阳家楚南公曾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而秦国黎安君也曾扬言,不知可否为真?” “确有其事!” 项伯点头笑了笑。 他并没将此言放在心上,毕竟口号人人都会喊,真正做事的,又有几个? 但范增却郑重其事的道:“项伯有所不知,此言在此时,敌得过十万大军!” “啊?” 项伯满脸诧异,范增正色解释:“楚人至今思念楚怀王,仇恨囚禁楚怀王致死的秦国,故此,咱们何不借用同仇敌忾之心,让楚人作为反秦主力?” “这,这这.....” 范增的话音刚落,项伯目瞪口呆,片刻,惊喜交加。 这江东之地,不正是楚国旧地吗? 这江东之地的百姓,不正是楚人吗? 沉吟了一下,项伯神色激动的朝范增拱手:“先生大才,请受项伯一拜!” “老夫出山帮项公安定天下,项公虽死,但项公之愿犹在,项伯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范增说着,虚扶了一把项伯,又道:“若激发出百姓对楚国的同情心,那江东之地,何止十万大军?老夫怕是说少了!” 项伯闻言,恍然大悟,当即朝范增请教日后方针。 范增想了片刻,沉沉的道:“打出楚怀王嫡系的旗号,立楚怀王之后为楚王!” “拥立楚怀王之后,岂不是将权力拱手让人?”项伯疑惑的看着范增。 “一个少年,既好控制,又能聚集各方流窜的势力,你在担心什么?” “更何况,你项氏一族世代为楚臣,不自己称王,反而拥立楚怀王之后,这是何等的胸襟?” 范增侃侃而谈道:“只要楚怀王的旗号打出来,天下必定感召项氏之义,众将纷纷聚拢在项氏麾下,到那时,天下何愁不得?” 听到这里,项伯心头大动,紧接着又有些犹豫的道:“可是秦灭六国,楚国王室分崩离析,如何寻找楚怀王之后?” “呵呵。” 范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问道:“茫茫人海,还愁寻不到一人之后?” “哈,哈哈哈——” 项伯再次恍然大悟,心中暗忖范增果然了得。 就如此,项伯旬日便打出楚怀王嫡系的旗号,并暗中寻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伺机立为楚王。 相比陈胜自立为王,六国复辟称王之举,范增的计策可谓高瞻远瞩。 没过多久,陈胜残余势力,以及流窜在各地的反秦势力,都纷纷投奔楚项。 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英布军,以及被呼为蒲将军的贼盗军, 多方人马加起来,楚项之地竟有七万之众。 当此之时,项伯与范增商议,先度过淮水抵达下邳,借助水利安扎下来,再商议下一步方略。 面对章邯大军的步步紧逼,范增的思路很明确,就是有事大家一起抗,不能单打独斗,所以抵达下邳不久,他便献策项伯,联络六国诸王,结成联军,共同抵抗章邯。 然而,范增没料到的是,楚项的第一个敌人不是章邯,而是同为复辟王号的景楚。 2kxs.la 楚项大军进入下邳,立刻引来‘景楚’势力的警觉。 这个景楚,便是陈胜麾下大将秦嘉建立的势力。 当初秦嘉投奔陈胜的张楚,本打算为张楚效力,结果陈胜派他去拓展地盘。 这拓展没多久,就让他遇见了楚国老世族后裔,景驹。 于是他便立景驹为楚王,自己则执掌军政大权。 秦嘉的势力范围在彭城,而楚项抵达的下邳与彭城只有两百余里,这让秦嘉坐如针毡。 所以楚项刚进驻下邳不久,秦嘉便率领景楚六万多人马,驻扎在彭城三十里外,准备迎敌。 其目的很明显,就是预防楚项吞并景楚。 ........ 此时,下邳中军大帐内,项伯和范增正在商议军事。 “报——” 一道通禀声突兀响起。 项伯眉毛一皱,旋即低喝道:“何事?” “启禀项将军,秦嘉率六万余众,已在彭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一名壮硕少年匆匆走进大帐,朝项伯拱手道:“据末将观察,似有与我军决一死战的意图!” “哦?” 项伯闻言,眼睛微眯:“你如何判断其意图的?” “末将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景楚军营,发现景楚大军日夜赶制武器,且日夜训练,那秦嘉口中嚷嚷着一山不容二虎!” “好!好一个一山不容二虎!” 少年的话音刚落,范增立即朗声大笑,朝项伯拱手;“项将军,咱们的机会来了!” “嗯?” 项伯一愣,疑惑的看向范增:“先生此言何意?” “姜潮小子说那秦嘉扬言,一山不容二虎,这泗水之地,就景楚与咱们实力相当,若要反秦,必须合盟,但合盟之后,谁做盟主?” 范增说着,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道:“若项将军做盟主,那秦嘉会同意吗?老夫想来,他绝不会同意,不然也不会倾巢而出; 既然不同意,那咱们何不借剿灭张楚叛军之由,除掉他?” “这.....” 项伯思虑片刻,很快悟到了范增的深意,便召集众将,汇聚一堂。 “诸位,秦嘉乃张楚之臣,却背叛张楚,拥立景驹为楚王,张楚陈胜有难,也不施以援手,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吾等必除之而后快!” 说完,大手一挥:“本将命令,今日枕戈待旦,明日出兵彭城!” “好!灭了秦嘉,为陈王报仇!” “秦嘉忘恩负义,着实该死,明日砍了他狗头!” “灭了秦嘉,灭了景楚.......” 众将一片咒骂,纷纷拥戴楚项攻伐景楚。 ....... 翌日清晨,两军在彭城野外交战,虽然双方人数相差不大,但秦嘉徒有野心,而无统兵之才。 不到一日时间,秦嘉大军就被楚项大军杀得节节败退,以至于秦嘉被项羽轻松斩杀。 而景驹听闻秦嘉大败,吓得仓皇逃窜,但又很快被楚项追兵诛杀。 就如此,楚项收编了景楚全部兵马,实力再次壮大,便胡陵安顿下来,准备跟南下的章邯决一雌雄。 当然,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更多流散势力纷纷投奔楚项,其中就有攻下陈城的张楚将领吕臣,朱鸡石,以及六国不得志的世族子弟。 一时间,楚项俨然成为了继张楚之后,又一个反秦同盟轴心。 当真应了范增之言:“天下众将,纷纷聚拢楚项麾下!” 其中为项伯看重者,当属沛公刘邦。 不是说刘邦带来了多少人马,而是刘邦的追随者中,有张良。 当初张良跟项伯辞行,明确了自己寻找刘邦的意图,如今刘邦投奔自己,张良也成了楚项麾下的谋士,这让项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毕竟张良的能力,他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不光张良,刘邦身边的萧何曹参等人,也让项伯十分看重。 这一日,刘邦带着张良等人拜会项伯,项伯特意叫上范增,在府邸设宴款待他们。 刘邦虽然谈吐带着几分痞气,但落落大方,不会让人反感,这让项伯很是满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项伯询问刘邦:“沛公来下邳,可有什么打算?” “将军有所不知,在下近年真是时运不济,前面攻占了胡陵,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秦嘉那狗贼夺去,后来好不容易打下砀县,准备攻占丰城,结果他娘的人马不够,打不下来.....” “哈哈哈——” 刘邦的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 项伯强压住笑意,朝刘邦追问:“所以你来下邳,是想我帮你?” “项将军高义,天下皆知,在下不敢求项将军帮忙,只愿项将军借点人马,助我攻下丰城!” 说着,刘邦郑重其事道:“项将军的人马,可由项将军的将领指挥,等攻下丰城,立刻归还!” “不知你要多少人马?” “数千足矣!” “数千?” 项伯皱了皱眉,转头望向范增,范增看了眼张良,朝刘邦笑问:“沛公打算以丰城为根基,敢问图谋为何?” “黎安君曾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想来他自己也预感秦国会被楚国所灭,咱们何不顺势而为,拥立楚王之后,与秦国周旋?” “一介秦国皇子之言,如何信笃?”项伯平静的反问。 “非也!” 刘邦摇头:“他可不是普通的皇子,他是执掌十万禁军的黎安君,虽然身死不明,但能力毋庸置疑,更何况,这话并非出自他之后,而是出自楚南公之口!” “敢问沛公有多少人马拥立楚王之后?”范增突然插嘴道。 “眼下不到两万人,但攻下丰城之后,应该能凑齐两万!” “那这两万人,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兵?” “骑兵数百,步兵万余!”刘邦坦诚说道。 “这点人马也想拥立楚王之后?”范增冷冷一笑。 刘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人马多,却不思人所想,敢问先生,陈胜如何?” “哼!” 范增冷哼一声,正欲开口驳斥,一旁的项伯忽然拍案大笑:“沛公之意,项某也有,不如我等联手拥立楚王如何?” “啊?” 刘邦吃惊道;“楚项势力庞大,为何不自立为王?” “天下有见识者,并非只有汝等!” 项伯说着,看了张良一眼,又问:“不知沛公可有楚王人选?” “有!” 刘邦点头道:“我已经查到了楚怀王之孙芈心的下落!” “此言当真?”项伯大喜。 刘邦正色:“自是为真!” “那人在何处?”范增急忙追问。 刘邦淡淡笑道:“在一处山中牧羊,尚不知详情!” “好!此乃天意也!” 项伯拍手叫好,当即答应了刘邦的借兵请求。 本来他们想拥立假楚怀王之后,结果刘邦找了一个真楚怀王之后,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毕竟假的总有被拆穿的危险,而真的则不存在这个隐患。 至于拥立楚王后,谁主政楚国,自然看谁的拳头硬。 对于这点,楚项有绝对的优势。 第三百三十七章献计章邯,诱杀项伯 项伯答应刘邦,派人协助他攻打丰城,同时又命项羽率江东主力,奔袭章邯粮草仓襄城。 襄城在颍川郡南部,距离下邳两千多里,项羽率军南下,也算是孤军深入。 虽然项伯对这个侄儿的能力很是信服,但孤军深入的危险,也不得不担心。 范增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当即朝他正色道:“项将军,如今诸侯涣散,难以拧成一股绳,唯有展现我军实力,才能鼓舞士气,而突袭秦军,乃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路途遥远,凶险未知,我怕羽儿万一有个闪失.....” “羽儿勇猛无敌,且军事天赋了得,再大的困难他都能克服,无论战果如何,对我们都有利!” 范增说着,又语重轻长的道:“更何况,羽儿战心浓烈,你把他留在下邳,迟早会惹出祸端....” 项伯闻言反复思量,也觉得范增有理,只有项羽才能保证此战不败,于是立刻飞书一封,让项羽三思而后行。 就如此,项羽率领大军,一路朝西南奔去襄城。 而章邯则全力追杀楚地反秦势力。 由于项羽走了一条几乎没有秦军防守的路线,因此抵达襄城的时候,章邯还没来得及发现。 本以为这次突袭会很顺利,奈何襄城军民誓死抵抗,项羽攻打四五天,竟然没有攻下襄城。 眼看章邯就要回军驰援襄城,项羽急得暴跳如雷,全然不顾属下劝阻,直接手持霸王戟和护盾大步冲上云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襄城军民看项羽势不可挡,纷纷丢掉武器,拔腿就跑。 然而,暴躁嗜血的项羽,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当即大吼:“给我打开城门,屠城!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嗡—— 话音刚落,襄城军民齐齐色变,想要捡起武器反抗,但为时已晚。 很快,巨大的城门被推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楚军,带着嗜血的目光,将入目所见的一切砍翻在地。 一时间,襄城内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项羽的残暴,从这一刻开始,被彻底激发。 根据历史记载,项羽大屠杀总共有六次,每一次都是尸山血海。 而这是他的第一次,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屠杀全城百姓的事件。 ........ 等项羽回到下邳,刘邦也带来了楚怀王之孙芈心。 当此之时,项伯与刘邦共同拥立芈心为楚王,并以楚怀王的名义,笼络楚地人心。 之后,项伯又与范增谋划人事,拜陈婴为上柱国,统领楚地政事,项伯为武信君,统率楚军灭秦。 而共同拥立楚王的刘邦,则保留‘沛公’名号,执掌原班人马。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其实有两个原因:其一,刘邦不属于项伯的人马,没有封赏他的必要,其二,因为张良的缘故,项伯对刘邦隐隐有忌惮之心,所以不想让他做大。 庆功宴上,项伯借着酒意,说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并表示了一番歉意。 刘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武信君能接纳刘季,已是刘季百世修来的福气,想当初,刘季只是一个小小亭长,得蒙兄弟们推崇,才做了这个‘沛公’,什么高官侯爵,对刘季来说,有个鸟用!” “哈哈哈——” 项伯听到刘邦的话,朗声大笑,片刻,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刘邦道:“沛公,如今六国接连复辟,唯韩国缺之,吾想私会张良,商议复起韩国事宜,不知你意下如何?” “六国复辟,乃天下大势,张良祖上为韩臣,复辟韩国,自是应该!” 刘邦略带醉意,又略带笑意的道:“武信君要与张良商议,何须知会刘季,刘季乃您下属,张良自然也是您下属,主上召见下属,何须跟下属知会?” 说着,转身寻觅一阵,最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张良,并朗声高喊:“子房,快过来这边!” “嗯?” 正在与萧何曹参闲聊的张良,听到刘邦的呐喊,不由眉毛一蹙,紧接着抬头张望,立刻发现项伯朝自己看来,心下会意,缓缓站起身,朝刘邦那边走去。 很快,张良便来到刘邦桌案前,朝刘邦拱手一礼;“主公!” “什么主公不主公的,来,武信君找你有事,你跟他好好聊聊,刘季喝多了,去撒泡尿!” 说着,刘邦爽快的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而项伯和张良相识一笑,也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攀谈道:“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嗯?” 张良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项兄此话何意?” “子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刚才我跟刘邦说,想要与你商议复立韩国之事,但我知道,你根本无心复立韩国。” 项伯说着,抿了一口酒,抬眼扫视周围的众人,低声道:“你在等黎安君对吗?” “嗯。” 张良点头‘嗯’了一声,平静的道:“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么说,他还活着?”项伯诧异。 张良淡淡一笑:“项兄何必明知故问,想来你应该看到不同寻常之处了!” “张楚的崛起和覆灭,本身就有点蹊跷,再加上吴广的反叛,不难看出疑点。” “是啊!我也从张楚看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项伯皱了皱眉,道:“是继续留在刘邦身边,还是去找他?” “我为何要找他?”张良有些好笑的道:“他不是看不起我吗?我要证明给他看,如今的张良已不是当初的张良了!” 听到这话,项伯眼睛微眯,沉沉的道:“这么说,那刘邦确实是个人才?” “项兄,你又何必为难小弟呢?” “嗯?” 项伯皱眉,张良苦笑:“刘邦不过一个小小亭长出身,就算小弟劳心费力,也成不了气候,你为难他,跟为难小弟有何区别?” “这.....” 项伯反应了一下,朗声大笑:“哈哈哈——” 张良又正色道:“现在当务之急,唯有反秦,不管张良在哪里,反秦之心绝不会改变,还望项兄与张良戮力同心,共举反秦大业!” “好!” 项伯朗声附和,同时对刘邦戒心大减。 席间,他也没跟张良商议,便自作主张,拥立韩成为韩王,并任张良为申徒,率领一千人马协助韩成,建立楚国。 2k小说 韩国复辟,六国终齐,各国君王大感振奋,纷纷派出特使,来楚地会盟项伯。 然而,六国之中,唯楚国有一战之力,其余诸国皆为乌合之众,根本不敢与秦军正面对决。 就如此,反秦这杆大旗,最终落在了楚国肩上。 ...... 当六国纷纷拥立楚怀王芈心为反秦‘盟主’的时候,章邯大军已经抵达魏国境内。 此时,章邯营地内,众将正在群情激愤。 “大将军,楚项不除,吾等寝食难安啊!”一名将领朝章邯悲愤拱手。 另一名将领泣声附和:“是啊大将军,那项羽当真丧心病狂,竟然屠戮了两万襄城父老,此仇不报,吾等无言面对先帝在天之灵!” 听闻两人发话,一旁的司马欣沉沉的道:“六国之兵,唯楚项猛卒,楚项占据江东之地,又借由楚怀王的旗号,壮大声势,再让他们发展下去,必将成为我大秦祸患!” “不错!” 时任左将军的董翳,朗声点头:“楚项不灭,大秦难安!” “既然诸位将军对楚项深恶痛绝,那章某请问诸位将军,可有什么破敌之策?”坐在主位的章邯声音平缓的问道。 “大将军在此,吾等自然都听您的,您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司马欣表情谦虚的冲章邯拱了拱手。 虽然论资历,他在章邯之上,但论实力,他远远不及章邯,所以谦虚一下很正常。 然而,章邯却摇头道:“大梁乃旧魏都城,易守难攻,我军兵力远不如对方,就算仗着军备之利强行攻城,也难如登天,我暂时没有好办法!” “啊?” 众将闻言,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往昔间,章邯率领刑徒军,一举灭掉张楚政权,以及数个反秦势力,可谓天资卓越,如今竟被一座旧都难住,实在匪夷所思。 “大将军,可是有什么难处?”董翳皱眉追问。 章邯看了他一眼,叹息道:“相信诸位也清楚,咱们军中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我曾多次奏报陛下拨粮,陛下皆未回应,长此以往,我军将陷入缺粮危机!” “这.....”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秦二世没回应章邯的奏报,众人心知肚明,无非是赵高从中作梗。 但赵高势力滔天,众人也敢怒不敢言。 就在众人纷纷沉默的同时,一名传令司马匆匆跑进大帐,朝章邯拱手道:“启禀大将军,末将在旗杆上发现一封箭书!” “嗯?” 章邯一愣,旋即沉沉的问:“何人发来的箭书?” “属下不知,乃哨兵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何时发现的?” “就在刚才!” “呈过来我看看!”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立刻拿出带有绢布的箭矢,递给章邯。 章邯打量了一眼箭矢,心头微动,片刻,取下绢布,展开一看。 只见绢布上写着八个大字:引蛇出洞,诱杀项伯。 ...... 魏国旧都,大梁。 各路诸侯纷纷聚拢在大梁城内,几十万兵马也各自安营扎寨,准备迎接章邯大军。 秦军的强大,六国诸侯都深有体会,虽然章邯用的是刑徒军,但优良的军备,让那些刑徒军跟真正的秦军没什么两样。 特别是最近崛起的秦国大将章邯,俨然一副名将之资。 而面对此等人物,六国在死守与对攻中,产生了分歧。 有人建议出城决一死战,这样一来,只要剿灭了章邯的秦军主力,大军便可以壮大声势,并一路挺进咸阳。 也有人建议据守大梁,在这里跟章邯大军消耗,等反秦势力越来越多,章邯陷入内外夹击,必定死路一条。 然而,听到众人争论不休,时任六国盟军统帅的项伯站了出来:“好了,诸位听我一言!” 嗡——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禁声。 项伯顶替了项梁,一手建立了楚国政权,在其余诸国心中,威望不逊当年的项梁, 此时,眼见项伯站出来,众人纷纷朝他望去。 却听项伯道:“如今我们联军数十万,每日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相比起章邯大军,我们的消耗更多!” “再者而言,城外的秦军远没有我们多,如果让天下英豪知道我们占据优势,却据城死守,那天下英豪如何看待我们?” “没错!我建议出城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打出义军的气势!” 项伯的话还没说完,项羽立刻站出来,愤慨道:“不就是一个章邯吗?怕他作甚,早年他阻我刺杀嬴政,今日必取他性命!” “羽儿退下——” 项伯瞪了项羽一眼,后者不满的皱了皱眉,然后扭头看向范增,范增微微颔首,他也只好老实退下。 而其余六国,再次将目光落在项伯身上。 项伯沉吟了一下,又道;“项羽虽然有失礼数,但话里的意思,跟老夫如出一辙,老夫也赞同出城迎敌!” 听到这话,六国互相对视,片刻,齐声呐喊:“好,一切全凭项将军指挥!” 反正打头阵的不是他们,他们只需跟在后面呐喊助威便是。 就如此,众人簇拥着项伯登上大梁城头,开始观看秦军战阵。 联军虽多,但人心不齐,项伯自然不是傻子,他之所以答应出战,其实是因为楚国需要壮大声势。 之前的战争都是小打小闹,而决定楚国盟主国地位的,自然是一场罕见的大战。 经过几天观察,项伯早已看出了章邯大军的破绽,首先是军备不齐,有的装备精良,有的却粗糙破烂。 其次,很多刑徒军瘦弱不堪,显然是营养不良。 综上所述,项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章邯大军的粮草出了问题。 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想打胜仗,肯定需要充足的粮草,一旦粮草出问题,轻则军心涣散,重则全军覆没。 所以,当项伯发现章邯大军的粮草出了问题,才与范增商议,主动出击。 “诸位,本次出城迎战,老夫亲自指挥,还请诸位为老夫压阵!” 项伯环顾众人,朗声高喝。 众人纷纷附和:“武信君但请放心,吾等誓死追随——” 第三百三十八章疆场厮杀也得靠演技 大梁的城门缓缓打开,项伯一马当先的走出城中。 城外早已聚集了无数军队,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此时,一座山头上,赵昆拿着望远镜,朝城门方向观看:“义父,项伯那边有动静了!” “嗯,这章邯不错。” 端坐在木凳上的嬴政,微微点头。 一旁的王贲,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而站在赵昆身旁的王离和扶苏,正大眼瞪小眼,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片刻,赵昆放下望远镜,满脸无奈的朝王离和扶苏道:“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如果没事,就给我拿杯水来!” “不是,这家伙不是死了么?怎么还活着?还有那个人,你怎么也叫他义父?” 王离疑惑不解的指了指扶苏,又指了指嬴政。 扶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而嬴政则直接无视他,只有王贲看出了什么,沉默不语。 赵昆摇头叹息道:“这三个问题,你从见面就开始问,你不烦我都烦了!” “那你告诉我,我就不烦你了!”王离嬉皮笑脸道。 赵昆皱眉道:“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只想带你看这场大战!” “项伯不是已经中计了吗?这场大战章邯赢定了啊!” 听到王离的话,赵昆脸色一沉,冷声道:“战场瞬息万变,没到最后,别轻易下结论!” “这....” 王离迟疑了一下,歪头道:“这意思是,章邯到最后会输?” “楚项能成功,不光有项伯范增,还有项羽,项伯虽然中计了,但项羽不容小觑。” “那....我们要通知章邯提防项羽吗?” “没用的!” 赵昆摇头:“就算通知他也没用!” “为何没用?”扶苏忽然插嘴。 赵昆看了他一眼,道:“赵高不会允许章邯成功,因为章邯一旦成功,胡亥将脱离他的控制!” “国难当头,他还想着争权夺利?”扶苏皱眉。 “呵!” 赵昆冷笑一声,沉沉的道:“这个国是咱们的国,又不是赵高的国,他怎么会在乎!” 闻言,王离咬牙切齿道:“赵高奸贼,果然该死!” “放心!”赵昆笑了笑,道::“死肯定是要让他死的,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现在还不能死!” 扶苏皱眉追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看完这场决战,咱们去巨鹿郡!” “巨鹿郡?” 王离和扶苏互相对视,旋即面带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抬手扶额,无奈的吐槽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像傻子一样黜在这里?马上就要开战了,还不去拿望远镜!” “哦哦,好,马上去!” 听到要开战了,两人顿时收起心中的疑惑,转身朝树下的桌案冲去。 而嬴政和王贲则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们。 片刻,王贲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虑,压低声音朝嬴政问:“陛下,是您吗?” “怎么?”嬴政有些好笑的挑眉:“现在才看出来?” “不是吧!还真是您啊!” 王贲张大了嘴,惊喜交加的呐喊。 正在拿望远镜的扶苏和王离,古怪的看向他们二人。 嬴政拿眼睛瞪了一眼王贲,压低声音斥道:“你个老小子,别坏朕的好事!” “好事?”王贲笑呵呵的看着嬴政:“赵昆还没发现您的身份?” “笑个屁!” 嬴政随口骂了一句王贲,板着脸道:“朕说的不是赵昆!” “不是赵昆?” 王贲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说的该不会是长公子吧?” “除了那傻小子还有谁!”嬴政没好气的道。 “噗——” 王贲噗嗤一声,强压住想笑的冲动,然后举起大拇指,朝嬴政道:“陛下教子有方,实乃大秦典范!” 嬴政:“.......” 王贲:“.......”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嬴政眼睛微眯,沉沉的道:“王贲,朕看你最近有点飘啊!” “没办法。” 王贲摊了摊手,笑道:“我儿子已经封王了!” “少他娘的胡扯!胡亥封的王,你也敢当真?” 嬴政眉毛一拧,显然没将胡亥的皇位放在眼里。 但王贲却不以为然的笑道:“不管胡亥如何获得皇位,他的皇位已经得到了天下认可,就算咱们扫清四野,重新执掌大权,也得在他之后。” 说着,意味深长的望向嬴政:“您愿意做秦三世吗?” “什么秦三世?”嬴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追问道:“陛下还想做皇帝吗?“ “你问朕还想做皇帝吗?”嬴政眯眼。 “对!” 王贲点头,平静的道:“若陛下继续做皇帝,那大秦的国号应该也不会变,如此一来,陛下只能从秦三世开始!” “你的意思,朕不再是始皇帝了?”嬴政此刻才回过神来。 王贲正色道:“陛下的容颜,身型都已经改变了,除了熟悉陛下之人,没人知道您是始皇帝,就算陛下自称始皇帝,恐怕也没人会信服!” 嬴政闻言,一脸不屑的道:“朕还需要别人信服?” 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否则也不可能统一六国。 但王贲却郑重摇头:“陛下自然不需要,但天下人需要,除非陛下另立国号,否则天下难安!” “照你这么说,朕还要当胡亥的继承者?”嬴政面色古怪的看着王贲。 王贲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其实陛下早已决断,只是出现了偏差而已!” 说着,看了眼赵昆,又接着道:“若陛下纠正偏差,那大秦将走上另一条路。” 听到这话,嬴政沉思起来,然后问:“你觉得赵昆真的合适吗?” “若他想,那就合适,若他不想,那就不合适!” “要是他不想,我也不会强迫他。”嬴政说着,又看向扶苏:“扶苏这段时间成长不少,做个守成之君,应该没问题!” “陛下还记得赵昆说的世界吗?世界广阔无垠,绝不止大秦脚下的土地!” 听到王贲这话,嬴政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让他们一人主内,一人主外?” 王贲笑着点头:“陛下终于明白了!” “可内外如何制衡?” “为什么要制衡?让他们各自发展不好吗?“ 王贲反问,然后若有所思的道:“大秦的国法不可分封,但无主之地除外,陛下子女众多,留在国内,迟早是隐患,不如分封国外,让他们自食其力!” 听到这里,嬴政才恍然大悟的望向王贲:“你是不是早就想出去了?“ “陛下难道不想吗?” “朕.....” “义父,你们俩还在聊什么呢,快过来看啊!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嬴政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赵昆的喊声打断,于是无奈之下,他跟王贲只好结束话题,朝赵昆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山下的项伯大军与章邯大军,正激战到白热化阶段。 ........ “杀啊!” “冲啊!” “杀章邯!赏千金,封万户侯!” 指挥作战的项伯,挥舞着长剑,朝远处的章邯朗声大喊。 在他身后的骑兵,还有步兵,几乎没什么章法的冲向敌军阵营,反正人多也不怕被对方包围。 而章邯一方却不过万军,显然是轻敌所致。 项伯笃定章邯粮草不足,所以出兵减少,于是指挥大军如同汹涌潮水一般猛冲猛打。 小书亭 其实对付章邯万余大军没那么麻烦的,如果项羽在场,率领八千子弟兵,就可以杀得章邯节节败退。 但项羽在项伯出城迎战之前,就被项伯派到城阳,攻打司马欣。 而项伯则率领盟军,正面对决章邯大军。 章邯连战连败,一路退到定陶,定陶城外烽烟四起,无数楚军奋勇高亢,准备攻城。 在距离城墙百步的时候,一名楚军青年忽然感觉头顶黑了,于是抬头观看乌云。 这时,另一名年纪稍大的楚军猛地抓住他的衣领。 “牛二哥,你抓俺作甚!”青年扭头看着那个叫牛二哥的楚军,不解的问道。 “对不起了,小兄弟!” 牛二哥歉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径直压低身型,躲在青年身下,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青年的衣领。 青年刚有点恼怒,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噗噗’的声音,接连在青年身后响起。 “你.....” 青年面目狰狞的看着身下的牛二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被叫做牛二哥的男子,对他是那么好,甚至连为数不多的口粮,都分他一半,可竟然...... 弥留之际的青年,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一半的口粮,不过是自己的卖命钱而已。 而头顶上的乌云,也不是真的乌云,是秦军的箭雨。 这个牛二哥曾是六国军卒,后来被秦军击败,逃到山里躲藏,直到秦灭六国才出来生活。 如今天下大乱,普通百姓很难活下去。 没办法,牛二哥又跑到山里,挖出埋藏好的盔甲和武器,希望在军中搏一搏。 当‘乌云’袭来的瞬间,牛二哥就知道那是什么,所以第一时间抓青年做挡箭牌。 至于青年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眼见第一轮箭雨落完,牛二哥随手扔掉青年的尸体,然后再次踏上攻城的道路。 “冲啊!杀光秦军,覆灭暴秦!” “冲啊!覆灭暴秦!” 在一阵阵呐喊声中,双方大军再次短兵相交。 没过多久,定陶便被想伯大军攻破。 而章邯则率领一部分骑兵,从后城门逃走。 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进攻如此顺利,当项伯得知章邯再次逃走,不由拍案大笑;“大家都说这章邯如何了得,可项某觉得,不过耳耳! 用不了多久,本帅兵进咸阳,为天下覆灭这暴秦!” “武信君用兵如神,吾等佩服!” 六国众将闻言,纷纷附和。 这时,一名叫宋义的谋士小心劝阻道:“武信君,在下听闻,骄兵必败,须谨慎才是啊!” 项伯听到宋义的话,当时脸就黑了,立刻回怼道:“我军勇猛,所向披靡,何以为骄?你不懂军事,别胡言乱语!” 说完,大袖一甩,径直出了厅堂。 其余众将见状,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次日,宋义便接到项伯的军令,让他立即启程,前往赵国敦促田荣送粮。 而项伯则派出斥候,追寻章邯踪迹。 当得知章邯正在集结军队,准备与自己决一死战的时候,项伯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军事。 “武信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趁着气势如宏,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旁的吕臣问道。 “不行!”项伯摇头道:“虽然秦军接连落败,但章邯的主力并未丧失多少,若贸然进攻,容易中他圈套!”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另一边的蒲将军追问道。 ”接下来.....” 项伯沉吟了一下,正色道:“我们打了几场胜仗,好不容易积累一点士气,让士兵有胆魄跟秦军作战。若下次进攻中受阻,那之前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 说着,环顾众人,又道:“我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等一等再说,先探听秦军的虚实!” 项伯这一番话,说得老成持重,吕臣等人都觉得很妥当,于是固守定陶,纷纷派出斥候,打探情况。 而另一边的章邯,也在商议军事,当得知项伯固守定陶后,不由感慨出声:”项氏一族,当真承袭了将门之风,这项伯虽然不比项燕,但也中规中矩!” “那我们的计策,岂不是要落空?”董翳不甘心的追问道。 这几日为了配合叛军,他憋了一肚子火,眼看就要将叛军带进圈套,叛军竟然龟缩不动了。 然而,章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顿时火起全消。 却听章邯道:“叛军虽然人多,但各怀鬼胎,项伯无法真正将他们拧成一股绳,所以叛军必败无疑!” “董翳你记住,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临阵对战,不要光顾着揣摩山川地利,多分析分析你的对手,会受益良多!”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战场厮杀,尔虞我诈,有时候还是要靠演!” “演?” 董翳一愣,有些不解的望向章邯。 章邯呵呵一笑,问:“你看过黎安君的骑兵对战演练吗?” “黎安君?是那个掌管十万禁军的黎安君吗?” “是的!” 章邯点头道:“当初黎安君与陛下对战,先打得陛下节节败退,再逼陛下违规砍马,最终惹怒先帝,剥夺陛下资格,而黎安君诈伤,骗过了所有人!” “大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继续演?” “项伯此人骄纵贪功,今日固守,说不定明日就会改变主意,你带人演一出夜袭偷营的好戏!” “诺。” 董翳点头应诺,然后朝章邯拱手一礼:“谨遵大将军令!” 第三百三十九章项伯死,霸王战巨鹿 当天晚上,固守城中的联军士气高涨。 连日的胜仗,让所有人心中都觉得原本让他们感到恐惧的秦军并没那么可怕。 作为胜利方的各国将领,纷纷下令犒赏大军。 即便天色已经黑了,但整个定陶城中,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底层的士兵聚集在城中,或者是大营当中庆祝。 将领们的庆祝方式,自然比士兵们好得多。 此时,定陶县衙大堂内,项伯坐在主位,其余将领依次落座。 大殿中央,还有一群身着暴露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酒过三巡,菜过五位之后,各方将领纷纷互相寒暄。 “来,诸位兄弟,我们一同敬大将军一杯,祝大将军一路旗开得胜,壮大我义军声势!”英布环顾众人,朗声道。 “哈哈哈,对!”吕臣笑着端起酒杯朝项伯恭贺:“连番胜利的功绩都属于大将军,我们一同敬大将军!”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敬大将军!” “大将军威武!” 一阵阵恭维声在项伯耳边响起。 项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站起身举杯道:“项伯不才,愿与众将戮力同心,覆灭暴秦!” “好!覆灭暴秦!干杯!” “干杯!” 随着众人一同饮尽杯中酒,新一轮恭贺再次开始。 一场庆功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就在众人准备散场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呐喊声:“报——” “嗯?” 项伯听到呐喊声,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喝道:“进来!” 很快,姜潮急匆匆跑进来,朝项伯拱手道:“启禀大将军!有一队秦军正朝我军粮仓袭来!” “什么!?” 众人闻言,心中大骇,连忙朝项伯看去。 项伯眼睛微眯,面不改色的问:“对方有多少人马夜袭我军粮仓?” “据斥候禀报,大概有一千骑!” 听到姜潮的回答,众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吕臣有些不屑的道:“一千骑也敢偷袭我军粮仓?” “是啊!这秦军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大将军,拨我两千骑兵,看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用!大将军,拨我一千骑,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什么一千两千,拨我五百骑足矣!” 眼看众人纷纷请战,项伯沉默不语,一旁的范增忽然开口道:“秦军夜袭我军粮仓,想来是试探我军底细,不用与他们周旋,直接驱逐即可!” “范先生,我军数十万大军,面对一千骑兵,何惧之有?”蒲将军有些不解的望向范增。 范增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项伯道:“大将军,章邯用兵,讲究出其不意,当心有圈套!” “嗯。” 项伯恩了一声,道:“范先生所言有理,项某也觉得此事不简单。” 说着,环顾众人,继续道:“我们固守定陶,目的是探清敌方虚实,如今情况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一千骑兵?”吕臣皱眉追问。 项伯沉吟了一下,冷声道:“你带五千人驻扎在粮仓附近,以逸待劳,若他们敢袭击粮仓,给我狠狠的杀!” “诺!” 吕臣应诺一声,然后转身冲出大殿。 没过多久,他又冲了回来,朝项伯拱手:“启禀大将军,袭营的秦军跑了!” “跑了?” 项伯一愣,众人面面相觑。 片刻,范增皱眉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集结大军赶往粮仓,那一队秦军看我人数众多,竟直接掉转马头,仓皇逃窜!”吕臣面露古怪的说道。 “哈哈哈!我当秦军多勇猛,原来如此不堪!” “是啊!还没开打就跑了!” “想来是被大将军打怕了,不敢跟咱们硬碰硬!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听到众人朗声附和,项伯也哈哈大笑。 一旁的范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就如此,本该结束的庆功宴,再次热闹起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众将才徐徐离开大殿。 本以为秦军还会来挑战联军,结果等了几天,迟迟等不到秦军。 众人都以为秦军怕了,于是已经在商议主动进攻秦军大营了。 可就在众人准备拔营进军的时候,秦军又来挑战了。 这一次带来的人数比上一次的人数更多,足有两万余人。 第一个出城迎战的自然是项伯。 这一次似乎经历了一番苦战,项伯才勉强获胜。 然而,由于秦军人数众多,项伯没有下令追击。 因为项伯也担心对方是诱敌之计。 可等到斥候回来禀报,说对方没有埋伏,项伯又有些后悔没下令追击。 时隔几天之后,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 只不过,这一次的人数比上一次更多,足足有四万人。 根据斥候禀报,章邯这一次亲自指挥四万大军,准备攻下定陶。 章邯亲自下场,难不成他将自己当作诱饵? 这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一次也不需要项伯打头阵了。 有了前面数次的胜利,联军已经不怕秦军了。 吕臣还有蒲将军等人,准备一战功成,吃掉这些秦军,瓜分他们的军备还有粮草。 于是,在章邯带领四万大军叫阵的时候,定陶城内的数十万联军都出城了,意图全歼秦军。 但对于这种压上一切的赌注行为,范增表示有些担忧。 所以找到项伯,劝阻他小心谨慎。 然而,项伯却不以为然,甚至冷嘲热讽了几句范增。 尽管他也尊重范增,但接连错事良机,让他十分烦躁,甚至觉得范增小心谨慎,成不了大事。 所以他摒弃范增的建议,毅然决然的出城迎敌。 ........ 另一边,秦军军阵当中,章邯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静,似乎眼前的大战,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的攻伐,让他磨练了所有学到的兵法,战术。 一个好的将军,都是打仗打出来的,章邯这段时间打的仗,不比那些攻灭六国的秦军将领少,所以面对如今的六国将军,他十分淡然。 此时,数十万联军占据了定陶城外的所有区域,有了前面几场战争的胜利,所有联军都觉得此战稳操胜券。 再也没有最开始的慌张,惧怕之色。 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接下来的对战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军功收割赛,谁割的人头多,谁的功劳就最多。 三天前,那个将战友当肉盾的牛二哥,因为军功,被提拔为屯长,有了自己的坐骑,有了崭新的盔甲和武器。 今天,牛二哥带了一屯的人马,站在最前列,似乎怕别人抢了他们的功劳,一个个摩拳擦掌。 yawenba.net “咚咚咚!” “咚咚咚!” “呜呜呜——” 在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之后,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冲啊!杀光秦军!杀死章邯!” “冲啊!杀啊!” 一阵阵喊杀声此起彼伏,如狼似虎的联军,纷纷朝秦军阵营冲刺。 牛二哥拔出长剑,朝前挥舞:“兄弟们!抢军功啦!冲啊!” 这一次的牛二哥没有躲在后面,在话音落下之时,一马当先,直接冲在了最前列,而身后的屯兵紧随其后。 一时间,喊杀震天,烟尘滚滚。 几乎在两军还没有接触的时候,秦军便已经四散溃逃了。 前几次的战斗,虽然秦军也是落败,但退走有序,并不显得慌乱。 如今仓皇逃窜,让项伯等人断定,章邯已经无计可施了。 毕竟这一次的秦军是真的败了。 就算章邯使诈,他也不可能拿四万人牺牲。 所以这一次看到秦军溃败之后,众人皆没有犹豫,纷纷朝溃败的秦军追去。 包括项伯在内,一个个六国将领卯足了力,誓要全歼这四万秦军。 于是乎,秦军一路逃,联军一路追,直到四万秦军变成了数千骑兵。 就算秦军分兵逃窜,联军也不为所动,盯着章邯,咬死不放。 定陶城外有一条河,名为济水。 济水不深,平时浅的时候,就算赤足也能淌过去。 所以,秦军在抵达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渡河。 可经历了一场追击,即便是精锐,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前面是大河,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蒲将军勒住马绳,扭头朝吕臣和项伯询问。 “我们也渡河!”吕臣望着远处正在渡河的秦军,冷冷说道:“只要渡过济水,再往北就是黄河,那章邯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路可逃!” 吕臣曾在魏国境内生活过,所以十分熟悉济水。 当此之时,济水没有暴涨,渡河十分轻松。 眼见吕臣信心满满,项伯似乎下定了决心,誓要斩杀章邯扬名,于是朗声道:“好!咱们追!一定不能让章邯跑了!” 就如此,三人指挥大军渡河,准备继续追击章邯。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渡河成功的时候,正在渡河的士兵,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水声。 已经上岸的项伯等人,也在同时听到了如同滚雷一般的声音。 三人不由望向济水上游方向,只见白花花的一片轰鸣中,带着滔天巨浪。 “这....” 项伯瞪大眼睛,满脸惊骇的看着滔天大水。 若晚个几分钟,他的数十万大军,会被这湍急的河水,冲得尸骨无存。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河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们渡过河岸时来,莫非老天在帮他们的忙? 还没等项伯反应过来,一旁的吕臣朗声大笑:“哈哈哈,这章邯怕不是个傻子吧,将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放水淹我们?” 在他想来,这济水应该被章邯堵住了上游,所以才有这滚滚河水。 至于为什么没淹到他们大军,想来是算错了开坝时间,导致提前放水的缘故。 眼下他们已经登上了河岸,就算大水冲来,也不过损失几百个押后的士兵。 沉吟了片刻,吕臣朝项伯道:“大将军,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此战必定取胜,当务之急,应当继续追击章邯,别让他跑了!” “没错!” 蒲将军点头附和:“这章邯歹毒异常,竟然放大水淹咱们,绝不能放过他!” “好!” 项伯大喊一声好,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全速追击章邯!杀章邯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说完,继续策马朝前,展开追击。 然而还没等项伯走远,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侧面忽然冲了出来。 除此之时,从济水阻断的河道边,也出现了遮天蔽日的黑旗。 见到这一幕,项伯等人齐齐色变。 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身后的济水不是要将他们冲走,而是阻断他们的退路,阻断他们与身后大军的联系。 “我....我们上当了,章邯引我们来此,是为了诛杀我们!” 反应过来的项伯,面无人色的呢喃道。 此时,他已经后悔没听范增的话,应该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可惜现在为时已晚。 二十万秦军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将数十万被分割的联军团团包围,然后展开一场血腥的绞杀。 济水河边,血气冲天。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大战之后,济水被血染成了红色。 上游的河坝,恢复了在河水流干之后的样子,而河岸边,随处可见残破的尸体。 项伯被乱军击杀,吕臣也自杀身亡,只有蒲将军率领残军朝北逃窜。 一心想立大功的牛二哥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一场大胜,竟然转眼变成了一场大败。 直到尸首分离的那一刻,也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数十万联军被秦军分割屠杀,只有少数趁着夜色逃走。 项伯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悬挂在长矛上,让所有秦军兴奋呐喊。 击败项伯之后,章邯并没有驻扎在原地休息,而是趁着势头正猛,火速拿下定陶。 范增等人一见形势不对,纷纷出城逃窜。 章邯在后面穷追不舍,直到抵达巨鹿,才停下了脚步。 连日的征战,章邯大军也已经疲惫不堪。 眼见叛军龟缩在巨鹿城内,没有出逃的迹象,章邯决定以逸待劳,在巨鹿城外安营扎寨,准备困死城内的叛军。 而城内的叛军,一边修筑防御工事,一边派人向楚怀王芈心求救。 第三百四十章赵高乱,章邯谋救国 定陶大战后,六国复辟势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根据历史记载,这是一次重要转折,也是一次可供假想的选择点。 如果章邯具有一流名将的洞察力,绝不会追击逃到巨鹿的残余势力,而是一鼓作气,灭掉彭城楚怀王的势力。 又或者直接追杀项羽等人,彻底根除乱国的根源。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章邯大军自驻扎巨鹿后,便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在等待什么。 与此同时,济水以南的安阳城,十万楚军精锐正在原地待命。 原本楚怀王带着十万楚军在后面和项伯等人会和,然后一同前往函谷关。 但没想到的是,楚怀王还没抵达定陶,噩耗便传来了。 联军的战败,项伯的惨死,以及残存势力被包围在巨鹿的消息,让楚怀王差点吓得逃回江东。 可就算楚怀王想逃回江东,另一个人也绝不会答应。 这个人便是项羽。 两个叔父,接连被秦军所杀,项羽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并且退回江东? 如果项羽要是这样走了,那他估计就不叫项羽了。 项羽要报仇,要亲手斩杀章邯,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五万!给我五万兵马!其余兵马,大王可都带走!” 一身霸气铠甲的项羽,手按佩剑,威风凛凛的站在大殿中央,直视大殿之上的楚怀王芈心。 芈心虽然是名义上的楚王,但操纵楚国军队的是项伯和项羽。 而芈心手中的军队,只有很少一部分。 面对项羽的要求,芈心自然不敢拒绝,于是点头应道;“武信君惨死,项裨将想为叔父报仇,寡人自然应允,那就依项裨将之言,拨五万精兵给项裨将!” “多谢大王!” 项羽随意拱了拱手,然后退到一旁,默然不语。 楚怀王眼睛微眯,转瞬即逝,然后环顾众臣,朗声道:“武信君噩耗,寡人本不愿提起,但国不可一日无人主持军事,因此寡人打算重新任命官吏!” 说完,抬手朝身边的太监示意,后者立刻拿出绢布,朗声念道:“楚王有令,封吕臣之父吕青为令尹,总领朝政,陈婴上柱国辅佐令尹; 封宋义为上大夫,总领军事,立刘邦为武安侯,号沛公,执掌本部军马,项羽为长安侯,号鲁公,执掌本部兵马!” “我王圣明——” 听到新的任命,众臣争相赞颂,唯独项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等众臣赞颂完毕,楚怀王芈心又朗声道:“此番任命,一个是稳定局势,一个是强调归宿,鲁公军与宋大夫军,属于楚王‘自将’,不听命于任何官署,而刘邦军驻守丰城,须按法度调遣。” “楚王圣明——” 听到楚怀王这般安排,不光楚国众臣赞颂,就连六国使臣也一片赞颂。 这让项羽的脸色更加阴沉似水,心中怒骂楚怀王忘恩负义,自己虽然没有叔父项伯那样战功赫赫,但好歹也攻破过几座城,不求爵位之首,但那宋义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总领军事? 明知我项羽不识几个大字,却要封个鸟‘鲁公’,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自己吗? 项羽越想越气,以至于听不惯众臣歌功颂德,直接退出了大殿。 而见项羽退走,楚怀王芈心也不生气,反而笑意正浓的看向陈婴和宋义。 芈心很聪明,知道只有项伯身死,才是自己增强王权的最佳时机,所以项伯一死,立刻着手安排人事。 待朝会结束后,芈心特意留下刘邦,想要与他拉拢关系。 相比项羽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霸气姿态,刘邦这种一身痞气的性格,更受芈心推崇。 “刘邦,你说寡人带兵回楚地好,还是留在这里接应项羽好?”楚怀王一脸为难的看着刘邦。 刘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眉头紧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自从反秦大旗铺遍大江南北,刘邦的势力越积越大,特别是占领丰城之后,他的势力达到了顶峰,足足有三万之众。 虽然比起六国军队,稍显不足,但个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眼见刘邦沉思不语,楚怀王芈心又冷冷的道:“当初项伯拨兵援助你攻打丰城,寡人也是爽快答应的,如今有难,沛公莫非见死不救?” “王上误会了!” 刘邦听到楚怀王芈心的话,连忙回过神来,朝他拱手道:“王上,不是下臣不给您建议,而是不敢建议!”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寡人治你无罪。” “那.....下臣就直言了!” 刘邦犹豫了一下,道:“禀王上,下臣觉得,这时候不应该回去,也不应该留在这里。” “嗯?” 芈心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刘邦:“这是为何?” “王上你想啊,这时候秦军主力都在包围巨鹿,还有赵军,魏军都在巨鹿城中,正是关中空虚之时,何不乘此机会,一举拿下咸阳?” 听到刘邦的话,楚怀王心头一动,连忙道:“那辛胜的二十万京师兵不是没出动吗?若我们进攻咸阳,那辛胜该如何应对?” “辛胜坐视天下大乱也不出兵,很显然也有二心,否则怎么轮到章邯的刑徒军!” “沛公之言倒是有理,那本王命令你带兵攻打咸阳,夺取关中富庶之地!” “下臣遵旨!” 刘邦正色拱手,然后恭敬退出大殿。 楚怀王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大袖一甩,径直回到了寝宫。 其实刘邦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他需要刘邦与项羽抗衡,这样他便可以做收渔翁之利。 然而,他忘了刘邦身边还有张良萧何等人。 刘邦走的每一步,都是他们详细规划好的,所以楚怀王的心思,刘邦也知晓。 ........ 另一边,章邯大营。 接连等待数日,终于等回了司马欣,章邯第一时间召见了他。 此时,章邯书房内,司马欣,董翳三人齐坐一堂。 “粮草的事怎么样了?”章邯遥望司马欣,神色凝重的问道。 司马欣看了董翳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章邯皱眉:“是没有粮草,还是没有见到陛下?” “都没有!” 司马欣摇头叹息道:“如今的大秦朝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斯和冯去疾死后,大权尽皆落在赵高手中,想要见陛下,都得赵高同意才行!” “而朝中官吏,大部分被赵高囚禁起来,据传陛下得了眼疾,已经在望夷宫修养,就连奏折,都是赵高代为批阅!” “荒唐!” 听到司马欣的话,董翳怒拍桌案,喝道:“那赵高到底想干什么?大难当头,竟然祸乱朝政!” “董将军慎言!” 司马欣惶恐的看向董翳,连忙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董翳也知道赵高权势熏天,所以愤愤不乐的闭上了嘴,然后转头望向章邯。 章邯皱了皱眉,旋即看向司马欣,又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刚抵达咸阳,就看到赵高在菜市口残杀老臣,于是乔装混进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吏府中,后来赵高得知我抵达咸阳,便邀我前去相见; 我担心他对我下毒手,就连夜逃走,没想到他真的派人追杀我!” 听到司马欣的话,章邯震惊得无以复加,急道:“你说赵高派人追杀你?” 笔趣阁 “是啊!我也很难相信他会这么做,我们可是击败数十万叛军的功臣,他竟然痛下杀手!”司马欣说着,有些悲凉的道:“依赵高的脾性,就算我们覆灭所有叛军,怕也是难逃一死!” “这.....” 董翳迟疑了一下,朝章邯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大将军,我们已经深陷泥沼了......” 嘭—— 章邯怒不可遏,直接踢翻身前的桌案,连连大吼:“屁的泥沼!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杀了赵高那鸟人!” “大将军,如此朝廷,我等还要效命到何时?” 司马欣顾不得悲凉,立刻回怼章邯:“就算咱们杀赵高,那以什么名义杀?叛军吗?” “是啊大将军,我们前段时间才覆灭了数十万叛军,如今自己却成了叛军,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我们?”董翳也跟着司马欣附和。 章邯一想到秦政的乱局,心中就怒火中烧,但司马欣和董翳合力相劝,他也逐渐平息了怒火。 “大将军,当务之急,还是巨鹿城中的叛军,只要灭了这股叛军,我们便可以联系频阳王,乃至陇西侯,一同入咸阳除掉赵高,废黜胡亥,另立新君!” “他们连大秦内乱都不顾,会与我们联合吗?” “肯定会!” 司马欣非常笃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正色道:“他们不顾大秦内乱,是因为不想替胡亥卖命,若吾等跟他们一起,那结果将大不相同!” 听到这话,章邯沉吟了一下,旋即看向董翳,董翳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片刻,章邯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将修书两封,派人送往陇西、九原,先探听虚实,再作下一步计划。” “好!” 司马欣和董翳互相对视,然后齐齐点头。 没过多久,两队骑兵从巨鹿出发,一队朝九原奔去,一队朝陇西奔去。 几日后,九原李信率先发来回信,信上只有寥寥一排大字: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九原军誓死护国,但听大将军号令! “哈哈哈——好!李信将军不愧为国之名将!与吾等戮力同心,大事可成!” 章邯三人看到李信的回应,顿时精神大振,于是全力运筹,准备一举歼灭巨鹿城中的叛军。 至于陇西的回应,他们并不担心,因为王贲父子乃始皇帝重臣,只要道路正确,他们一定会派兵相助。 事实也是如此。 当王贲父子接到章邯密信的同时,立刻与嬴政父子商议。 “黎安君,章邯想跟我们合作,你有什么打算?”王贲拿着章邯的密信,扭头朝赵昆询问。 赵昆看了眼嬴政,若有所思的道:“章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如今围困巨鹿城中的叛军,实乃愚蠢之举,我断定他此战不会成功!” “嗯?” 王贲一愣,皱眉道:“照你这么说,这合作不行?” “倒不是不行,而是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赵昆笑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王贲:“........”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嬴政眯眼道:“你要让章邯败在巨鹿郡,然后再出兵救援?” “如今的大秦朝堂虽然已经乱成一团,但根基尚未动摇,因为缺少一次重挫,一旦章邯败北,那大秦必定群魔乱舞,到时候,咱们一举多得岂不美哉?”赵昆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样做的后果,你知道吗?” “咱们选择坐视天下大乱,就已经预料到之后的结果,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为何不继续到底?” 嬴政皱眉:“那你说的一举多得,包含哪些?” “最显著的就是那些欲反而没反的秦吏,一旦秦国崩塌,那些秦吏肯定造反,我们也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赵昆笑着答道。 “那其他的呢?”王贲忍不住追问。 “其他的?” 赵昆看了眼王贲,又看了眼王离:“我准备让你儿子参加救援大战,这场大战对他很重要,成则名垂青史,败则遗臭万年!” “......” 王离无语,心说关我什么事? 但赵昆说的名垂青史,又让他很心动,于是朝赵昆小心翼翼道:“君上说的大战,莫非是跟击败章邯那人大战?” “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正色道:“此人名为项羽,乃楚国项燕之后,拥有万夫不挡之勇,你可别小瞧他!” “项羽?” 王离还没开口,一旁的嬴政疑惑的看着赵昆,冷冷道:“你说的项羽,莫非是那个刺杀我们的项羽?” “是的义父!此项羽正是彼项羽!” “哼!”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冷哼一声,旋即朝王离道:“你若能击败项羽,或者提他头来见我,你的爵位我便认了!” 王离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谁啊,这么牛逼哄哄的,我的爵位还需要你来承认?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王贲眼睛大亮,连忙朝嬴政追问:“此话当真?!” 胡亥封的频阳王虽然也有法定效力,但始皇帝封的频阳王,那可是绝对荣誉! 这种机会,怕是一辈子都很难遇到。 所以还没等嬴政回答,王贲又自顾自大笑:“哈哈哈——,我知道是真的!那就这么定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项羽至,巨鹿战章邯 如果现在从高空俯视的话,就会发现地面上有两支庞大的军队,一西一北朝两个方向前进。 朝北而去的便是项羽的军队,朝西去的则是刘邦的军队。 项羽的目标很明显,那就是解救巨鹿城中的楚项残军,而刘邦的目标也很明显,那就是函谷关内的咸阳都城。 虽然项羽对楚怀王的安排很不满,但碍于自己没有叔父项伯那样的大功劳,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从安阳到巨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在出发之后,项羽便下令全速前进,面对二十万秦军,项羽率领五万大军救援,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虽说有项羽领军,但士兵们还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不报多少信心。 以至于在行军途中,出现了一些逃兵。 而面对这种情况,项羽的处理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全部抓回来,砍掉脑袋,挂在旗杆上震慑人心。 几天之后,急行军的项羽浩浩荡荡的渡过黄河,然后再度北上。 一天后,项羽率领的五万大军来到巨鹿城外的最后一个障碍,漳水。 只要越过漳水,便能抵达巨鹿城。 此时,章邯率领的二十万秦军就驻扎在巨鹿城外,而巨鹿城中的叛军,则被这二十万秦军团团包围。 刚抵达漳水南岸的项羽,手持霸王戟,骑在马上遥望巨鹿城,一身黑色的盔甲反射着金属的光泽,身后那条鲜红的披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 大概过了半刻钟,身后的五万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到南岸渡河口,项羽二话不说,直接朝身边的传令司马大喊:“渡河!” 很快,传令司马就将项羽的命令传达给项羽麾下的大将,于是五万大军陆续渡河。 项羽的五万大军分别是龙且,英布,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五人率领的五千人,以及项羽自己率领的两万五千人。 虽然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驰援巨鹿城,但巨鹿城外的秦军并不知晓项羽在其中。 如果章邯知道领兵的是项羽,肯定会在项羽渡河的时候,派兵来阻击他渡河。 然而这次渡河异常顺利,没遇到任何阻击,项羽就率领五万大军顺利渡过了漳水。 按照项羽此前的急行军命令,他应该第一时间向巨鹿城进发,可项羽渡河后,却没有这样做。 此刻,漳水河畔,波涛汹涌的河水卷着滚滚浪花,拍击着两岸边的石块。 那些渡河使用的船只就停靠在北岸,随着浪花上下起伏。 骑在马上的项羽,扫视河中的船只,不由眉毛一蹙,紧接着叫出五个人的名字:“龙且,虞子期英布,季布,钟离昧!” “到!” 五人策马上前,异口同声。 项羽话不多说,直接下令:“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砸掉渡河用的船只,做饭用的铁锅!” “啊?” 听到项羽的命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不光项羽麾下的五个大将,就连周围的士兵都一脸懵逼。 为什么要砸掉船只?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万一战败的话,有这些船只,兴许能保一条命,东山再起!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项羽冷冷扫了眼众人,寒意森然的说:“本帅知道你们的心思,如果战败,还可以坐着船只逃走!” “可我项羽这里,从来没有逃走的说法,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又或者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要有我项羽在,只能胜,不能败!”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之所以砸掉船只和铁锅,是因为不胜则亡!此一战,要么击败秦军活下来,要么被秦军斩杀!” “不过你们放心,若是战败,我项羽绝不独活,只要我还在,便是第一个冲锋之人,当然,死也是第一个死!” “好了!话不多说,不怕死的,跟我来!” 说完,项羽便掉转马头,手持霸王戟,径直朝巨鹿城冲去。 项羽麾下的大将互相对视,眼冒精光,一个个热血沸腾。 破釜沉舟,不胜则亡。 大丈夫生当如此,哪里需要那么多退路。 敌人就在前面,唯有死战才能保命,五人麾下的亲军立刻将所有停在渭水北岸的船只,以及船只上做饭的铁锅,全部砸毁。 “愿追随项将军脚步,不胜则亡!” “愿追随项将军脚步,不胜则亡!” 龙且五人一边大喊,一边朝项羽追去。 数万大军明知身前身后都是绝路,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冲,因为向前还能搏一线生机,向后一线生机都没有。 毕竟漳水险恶,没有船只根本无法渡河。 所以这一刻,项羽军中的战斗力瞬间被提升到了顶点。 ........ 巨鹿城内,三万楚项残军联合两万赵军,被二十万秦军围得粮草几乎断绝。 章邯率八万秦军驻扎在巨鹿南侧,司马欣和董翳各率五万秦军驻扎在北侧。 而章邯的弟弟章平,则率两万秦军驻守在西侧,以防止巨鹿城中的叛军向西逃窜。 同时也切断了叛军所有的援军。 巨鹿地形复杂,章邯麾下的大军从黄河以南追击到黄河以北,一路并没有休息过,所以在抵达巨鹿后,章邯并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围而不攻。 一个原因是筹备粮草,另一个原因是休整军队。 当章邯得到李信回信之时,便着手准备攻城,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他便下令全军出击,准备在李信到来之前,拿下巨鹿城。 “呜呜呜——” 战斗的号角刚一吹响,章邯率领的八万大军,率先发动进攻。 此时,章邯骑在马上,看着如狼似虎的秦军,朝巨鹿城冲去,然而没过多久,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朝身边的传令司马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司马欣他们为何还没出兵?” 畅想中文网 原本商量好的计策是,三面夹击,结果自己这方出动了,另外两方竟然没动静,这让章邯大感疑惑,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便是楚怀王的援军。 众所周知,楚国乃六国之首,项伯率领的军队,大部分是五国的联军,而楚国的军队,则在项羽和楚怀王手中,所以章邯灭联军,消耗的是六国军力,而非楚国军力。 如此一来,能驰援巨鹿的军队,必定是楚国的军队。 而楚国将领中,项羽绝对是不能忽视的存在。 “难道项羽来了?” 章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名被派出去的传令司马,又匆匆折返回来,朝他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有叛军正在攻打我军侧翼!” 还真的有援军? 怎么来得如此突然? 骑在马上的章邯听到传令司马的禀报,明显一愣。 大概反应了片刻,他才皱眉追问:“你看清楚对方的旗帜没有?” “看清楚了,是一支打着楚军旗帜的军队!”传令司马连忙答道。 还真是楚军! 看来楚怀王真派人来救援了!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不过眼下敌人出现在身后,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因为为了进攻巨鹿城,章邯麾下的大军都已经分散了。 二十万人分兵四处,且防线拉得很长,如此一来,很难做到首尾相顾。 “立刻传令,收拢两军侧翼,朝中军靠拢,另派人给章平,让他率领骑兵驰援!” 章邯的命令刚一下达,传令司马再次策马,朝西冲去。 然而,还没等传令司马走远,又有几名传令司马慌忙到来。 而这些传令司马带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楚军突然出现在身后。 一时间,章邯竟感觉楚军从四面八方袭击他的后军。 即便章邯久经战阵,在此时此刻,也有些慌了。 因为后军乃主力,如今主力被敌人四面八方偷袭,不得不让他慌张。 而且最致命的是,大军太过分散,只能各自为战,章邯又不能亲自指挥,这样一来,很容易让麾下的士兵误以为他们被包围了。 一旦士气崩溃,那大败是必然的。 想到这里,章邯立马改变了刚才命令,朝传令司马道:“传我将令,全军朝巨鹿城进攻,进攻的同时,朝中军靠拢!” “全军进攻巨鹿城?大将军,我们进攻巨鹿城,岂不是腹背受敌?”传令司马不解的望向章邯。 章邯扫了眼他,冷冷道:“你以为楚军救援,巨鹿城中的叛军不会配合吗?” “这.....” 传令司马语塞。 却听章邯又道:“我们若是固守原地,才是腹背受敌,只有进攻巨鹿城,与巨鹿城中的叛军绞杀在一起,等司马欣和董翳来援,才有活路!” “原来如此!” 传令司马恍然,然后果断前去传令。 也正如章邯所料,项羽袭击章邯后军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巨鹿城中的楚项残军。 得知项羽来援,楚项残军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联合城内的两万赵军,倾巢出动,迎击章邯中军。 一时间,超过十五万大军在巨鹿城外厮杀。 项羽一开始下令龙且,英布等五人分别进攻章邯的后军,而项羽则率领本部两万五千人马直取章邯的中军。 当看到章邯中军没有回防,而是朝着巨鹿城方向进攻,章邯一时竟有些不解。 不过好在项羽的亚夫范增给他解开了疑惑。 “羽儿,你可知晓为何章邯不退反进吗?”范增轻捋着胡须,遥望正在厮杀的章邯中军。 一旁骑在马上的项羽,干脆的摇了摇头:“不知。” “章邯此人,天纵奇才,若不是秦政崩塌,他可能会中兴秦国,然而,时也命也,只怪他碰到了你!” 范增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朝项羽沉沉的道:“此时章邯下令中军攻城,是为了和巨鹿城中的联军绞杀在一起,只有这样,他的后军才不会被我们击垮!” “因为中军攻城,能表明他们并没被我们包围,而且一旦双方绞杀在一起,我们也无法全力进攻他们!” “如此一来,章邯便可以拖延时间,等另一队秦军到来,然后将我们包围在这里!” 听到这,项羽恍然大悟,连忙朝范增问:“亚父,你让我用几千人去巨鹿的另一个方向,并伪造大军设伏,难道是为了让另一支秦军起疑?” “不错!” 范增微微一笑,然后点头道:“章邯此人虽然用兵有道,但不是每个人都相信章邯,只要给你一些时间,摘下章邯的头颅,没什么问题!” “章邯杀我叔父,此仇不报,我项羽誓不为人!” 项羽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冷道。 “羽儿放心,只要你依我计策行事,绝对能如常所愿!” 范增自信满满地道。 “多谢亚父!” 项羽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然后提起霸王戟,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猛地冲向前方,朗声大喝:“吾乃楚国项羽,不怕死的,上前一战!” 话音刚落,众军为之一愣,紧接着入目所见,满是一片狼籍。 只见项羽一马当先,率领麾下大军,势如破竹,不到片刻便突破了章邯后军的防线。 与此同时,章邯中军正与巨鹿城中的叛军,厮杀到白热化阶段。 眼见巨鹿城中叛军节节败退,章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早,身后再次传来呐喊声:“大将军!不好了!楚军朝这边杀来了!” “什么!” 章邯一惊,心说楚军来了多少人,怎么这么快就杀来了? 那后军可是有十万大军,莫非楚军救援的人马远朝十万?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速速讲来!” 章邯脸色一沉,当即朝传令司马低喝。 传令司马来不及惶恐,连忙道:“具体怎么回事,属下也不清楚,但楚军阵营中有一人,勇猛无比,在他的带领下,楚军士气大涨,杀得我军丢盔卸甲!” “何人如此厉害?” “属下听那人自称楚国项羽!” 楚国项羽? 还真是他来了! 章邯面色一沉。 虽然他从没跟项羽对战过,但项羽的战斗方式,他早有耳闻。 听说项羽有万夫不挡之勇,且每场战斗身先士卒。 而且项羽所破之城,城中的百姓都会被屠戮殆尽。 如此残暴,且勇猛的将领,绝非泛泛之辈。 沉吟了片刻,章邯当即下令:“传我将令,全军收拢,抵御楚军!” ………… 想要称号的,已经全订的,可以去书友圈活动下留言。 最近年后更新比较晚,抱歉。 等我调整过来,还是爆更一波。 当然,你们还是要订阅啊,给我一点动力! 第三百四十二章命中注定的相遇(上) 巨鹿南侧,十几万大军绞杀在一起,尘土飞扬。 兵器的碰撞声,还有为了活着而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 面对巨鹿城中的叛军和楚军前后夹击,章邯率领的中军在苦苦支撑。 按理来说,章邯麾下的八万中军,如果列阵战斗,是完全不怕任何一支军队的,可世事难料,这八万中军的战线拉得实在太长。 这就给了楚军偷袭的机会。 在范增的布置下,龙且,英布,钟离昧等五人将中军尽数分开,形成五个部分。 而章邯能指挥的兵马,只有本部兵马,剩余的兵马则各自为战。 说白了,也就是章邯此时能指挥本部兵马不足两万人,而这两万人正在硬抗巨鹿城中的五万叛军,以及项羽麾下的两万五千楚军精锐。 不过尽管这样,凭借章邯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无论是巨鹿城中的叛军,还是项羽的楚军,都没能撼动章邯的阵脚。 凭借这两万中军,章邯一边稳住阵脚,一边向前推进,使得巨鹿城中的叛军,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项羽的两万多楚军,恐怕此时的章邯已经击溃巨鹿城中的叛军了。 然而,项羽毕竟还是那个项羽。 在他的带领下,两万多楚军死死咬住章邯的后军。 “派人给我冲出去,看我方的援军怎么还没集结过来!” 章邯一边挥舞长剑,一边朝身边的副将大吼。 副将浑身浴血,手中的长剑都断了一截,距离他们派人传达命令已经很久了,虽然还不及让步军抵达这里,但以骑兵的速度,完全能抵达战场了。 章平麾下有两万骑兵。 若是有这两万骑兵投入战场,战事瞬间便可以转变。 在副将的大吼下,十几名骑兵突出重围,然后一路朝巨鹿城西面冲去。 冲出战阵后,只有两三个人活了下来,其余人全部死在了半道。 处在中军的章邯,看到接连落马的骑兵,目光平静的可怕。 援军这时候还没来,那说明八成已经是来不了了。 至于为什么来不了,有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伏兵,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总之,自己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 想到这,骑在马上的章邯微微闭上了眼睛。 大秦......真的完了吗? 曾经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秦军,真的败了吗? 我章邯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脑海中闪过无数反问,章邯没有痛恨,也没有悲哀。 身为大秦将领,他已经尽力了。 ......... 巨鹿以西,这里驻扎着两万多秦军精骑。 虽然不及章邯麾下的中军人数多,但好在都是骑兵。 原本在今天上午的时候,章平率领的两万多骑兵,就应该对巨鹿城中的叛军展开追杀。 然后配合章邯一同进攻楚军,进而全歼所有叛军。 但就在章平准备出兵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找到了他。 这个人名为崇信,乃赵高的心腹。 他在章邯军中担任的职务是监军。 虽然名义上是协助章邯掌控军队,但实际上是替赵高监视章邯。 当时崇信的意思很明确。 崇信说他们二十万大军从咸阳出发,一路平叛到河北,你虽然是章邯的兄弟,但功劳全是章邯的。 章平自然没想那么多,毕竟功劳本来就是章邯的,组建刑徒军的是章邯,制定平叛策略的是章邯,就连指挥作战的也是章邯。 自己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 首功当然归章邯。 而且章邯是自己大哥,没理由跟大哥抢功劳。 可崇信话里的意思,章平却不得不考虑。 因为崇信这句话,很明显是对章邯有些不满。 而如今执掌大秦朝堂的是崇信的靠山赵高,若自己一意孤行,将来回到咸阳,有没有功劳倒无所谓,但落得跟李斯一个下场,那就悲剧了。 自赵高担任丞相以来,朝中大臣不知有多少是因为得罪赵高而被杀的。 李斯,冯氏父子,蒙氏兄弟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前车之鉴? 如今的大秦,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大秦了。 章邯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身为弟弟的章平,难道就不为咸阳的章家考虑吗? 而且,崇信若行使监军的权力,自己一个小小裨将,如何能与他抗衡? 就在章平犹豫不决的时候,楚军竟然突袭到了章邯身后,并展开了攻击。 在收到章邯的命令后,章平再次想要出兵救援。 然而,崇信再次拦住了他。 崇信以敌军有备而来,可能会有圈套,不让章平出兵。 无奈之下,章平只能派人查看周围的敌情。 没想到还真让崇信说中了,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竟然还真有一支数不清的伏兵。 “章平将军,当此之时,无过便是有功,如果你一意孤行,带兵前去救援,万一遇到伏兵,你可知结果是什么吗?”崇信一脸凝重的望向章平。 章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紧接着,崇信又道:“只要你不出兵,等他们互相厮杀,两败俱伤,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难道不好吗?” “章平不贪图功劳,只愿大哥能活着回来!”章平正色道。 “你大哥的能力,你难道还不清楚吗?那可是率领二十万秦军,击败数倍敌人的秦国名将,区区巨鹿城中的残军,又岂是他的对手?” “这.....” 听到崇信的话,章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而崇信则继续道:“只要章平将军耐心等他们战罢,便能一战而全功,并获得赵丞相认可,这难道不好吗?” 赵丞相? 那赵高果然不信自己大哥啊! 章平心中暗忖,嘴上却为难的道:“崇监军虽然受命丞相,但我大哥乃陛下重臣,倒是末将在中间有些难办啊!” “这有何难?” 崇信不屑的瞥了章平一眼,道:“如今谁不知道这大秦由赵丞相说了算?” 说着,语气变得有些冰冷:“本监军跟你相商,是为了保你章家一条活路,若你一意孤行,得罪了赵丞相,后果不用本监军多说.....” fqxsw.org 听到崇信近乎威胁的话,章平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连忙点头:“是是是,崇监军所言有理!” ........ 另一边,章邯军阵中。 “大将军!” “大将军快走吧!援军不会来了,赵高是想让大将军死啊!” 一身血污甚至胸前中了一箭的副将,杵着残剑,单膝跪在章邯战马前,悲愤呐喊。 章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厮杀的战场。 此时,秦军已经濒临崩溃,楚军士气正盛,若再不来援军,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大将军快走,我们护卫您杀出去!” “是啊大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名名亲军护卫纷纷单膝跪地,朝章邯呐喊。 章邯不为所动,依旧目视前方。 范增的战略很成功,一开始就让项羽麾下的大军分成五个部分,用来切割章邯八万中军,再加上巨鹿城中的叛军配合,一下子就让章邯腹背受敌。 章邯又没能及时得到驰援,因此使得本部兵马阵脚大乱。 再加上项羽破釜沉舟,不胜则亡的决心,楚军战力得到了极大发挥,因此面对重重阻力,章邯本部最终不堪重负,产生了崩溃。 崩溃一旦形成,便难以遏制。 看着远处战场上逃窜的秦军,章邯已经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了。 “大将军!末将求您了,快走吧!我们留下,就算战至最后一口气,也绝不让您蒙羞!”一名副将大声哭喊道。 “是啊大将军!我们绝不会让您蒙羞!” 众人齐声附和。 章邯低头扫视,目中带着铁一般的坚毅,冷冷说道:“我章邯身为大秦军人,虽然此战不尽如我愿,但我顶多怪自己运气不好,从没怀疑自己的能力,也从没怀疑自己军人的身份!” “军人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能逃!” 说完,猛地拔出佩剑,朗声大吼:“上马!随本将杀光这些叛军!” 哗!哗!哗! 虽然明知死路一条,但章邯命令下达的瞬间,众人立刻抹干眼泪,翻身上马。 他们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秦已经衰败至此了。 而且援军的将领是主帅的亲弟弟,竟然也见死不救。 还有另外两路大军,也跟失踪了一般,对主帅不闻不问。 这个大秦究竟怎么了?怎么自己人害自己人? 一股悲哀且凄凉的情绪,充斥了所有人的内心。 遥想这一切伊始,竟然是从秦二世登基之后发生的。 难道他不怕大秦真的亡了吗? 看着远处厮杀的战场,章邯眼中满是复杂,不禁喃喃自语:“先帝,末将无能,没有替您守住这江山,没有替您延续大秦万载,末将无言留在人世,只能随您去了!” 说着,扶正头盔,手持佩剑,直至前方:“所有人听着,给本将杀!” “杀啊——” 眼见章邯残部纷纷朝自己冲来,骑在战马上的项羽,冷哼一声,道:“这大秦当真无人了吗?主帅竟然亲自冲阵!” 说完便要亲自上前结果章邯。 然而,还没等项羽驱动战马,一阵犹如闷雷一般的声音,猛地响起。 轰隆隆——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一架巨型战车飞速靠近一样。 项羽猛地回头,朝身后看去。 而另一边准备赴死的章邯等人,也在同时看到了这一幕,不禁为之一愣。 章邯不远处的副将擦了一把眼前的血渍,瞪大了双眼看去,片刻,兴奋大吼:“援军!是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满脸惊诧。 就连马上的章邯,也忍不住心头一颤,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此时,一支仿佛沐浴着圣光的黑色骑兵,正在飞速移动。 在他们身后,烟尘滚滚,仿佛一条泥色巨龙。 真的是援军! 章邯面色一喜。 然而,还没等他喜形于色,又突然觉得有些蹊跷,章平的两万骑兵虽说也是精锐,但比起这支骑兵,似乎少了点什么。 一个是装备,一个是气势。 章平的两万骑兵,都是轻骑兵,主要擅长骑射,不具备冲杀步兵的能力。 况且冲锋起来,根本达不到这种威势。 那除了章平还能是谁? 章邯第一个排出的是咸阳。 咸阳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兵,因为咸阳已经无兵可出了,否则也不可能组建刑徒军。 至于辛胜.....那更不可能了。 现在的辛胜,巴不得这二十万刑徒军覆灭。 所以,除了咸阳与辛胜,最有可能的便是九原郡。 三十万长城军团在李信手中,而且他也答应配合,那此时来救援,倒也合情合理。 是李信的援军吗? 章邯仔细看去,想要看清对方的旗帜,但烟尘朦胧,再加上距离较远,一时竟无法分辨。 等到对方越来越近,站在前排的副将才看清一杆硕大的战旗。 只见战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鎏金‘王’字。 看到这个王字的瞬间,副将连忙向章邯禀报:“大将军,是频阳王!频阳王来救我们了!” 频阳王? 听到这三个字,章邯明显一愣。 对于频阳王,他似乎有点陌生,但对于王离,他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此前他曾写信给王离,想要与他合作。 事实上,他并没报太大的希望。 当初在频阳,他跟王离就闹得有些不愉快。 虽然他确信王离不是小气之人,但今时不同往日,因为王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王离了。 自出征陇西郡开始,王离的军事才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不仅解救陇西之祸,而且一举拿下大月氏,被封为频阳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于自己之下,听从自己的指挥? 此时在这里看到王离,即便同样一副傲骨的章邯,也十分惊喜。 “真的是王....频阳王殿下吗?” 章邯本来想直呼王离的名字,但刚要叫出口,就停了下来。 不管胡亥怎样昏庸,毕竟是大秦的现任皇帝,他封的爵位,自然具有法定效力,因此王离的频阳王,是大秦合法的王爵。 他虽贵为九卿少府,大将军,但终究是臣。 而王离则是君。 一旁的副将也反应过来,点头道:“是的大将军,是频阳王的骑兵,我看到了他的王旗!” “好!” 章邯激动点头,朗声下令:“立刻收拢所有军队,朝巨鹿城中的叛军冲击,冲出包围圈,咱们便获救了!” “诺!” 副将应诺一声,立刻照办。 与此同时,正准备斩杀章邯的项羽,也看到了王离的旗帜。 似乎是命运的相遇,在看到王离旗帜的瞬间,项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战意滔天。 第三百四十四章命中注定的相遇(下) 那翻卷着的泥龙只是片刻就来到了楚军后方。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明光铠的王离。 在王离左右手两边,分别是韩信与陈平。 再往后则是五百头戴面具的鬼面骑,以及身穿黑色重甲的雷骑。 这些雷骑是王离特别组建的,里面不仅有老秦人,还有大月氏人,羌人,东胡人。 每一个人都身强体壮,战力非凡。 而且身上的铠甲,以及马上的马甲,都是特别铸造的, 除了奔跑起来雷音滚滚,震耳欲聋,防御力也是非常惊人。 此时,王离一手提着刀,一手牵着马绳,面具下的一双目光隔着千军万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处在乱军中,如同战神一般的男人。 本能的王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的名字——项羽。 虽然他从没跟项羽打过交道,但听赵昆说过太多次项羽,因此本能的觉得这个项羽很厉害。 如今一见,倒是闻名不如见面。 “嗯,不负我跑了这么远的路!” 王离点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朝项羽大吼:“项羽,今天就让我王离来会会你!” “王离?” 项羽眉毛一挑,不屑的道:“不过是承蒙你王氏之名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 “哼!” 王离冷哼一声,淡淡道:“我王离的本事,何须你败将之孙聒噪?” “你说什么?!” 项羽双目圆睁,怒不可遏的盯着王离。 王离说的败将之孙,指的是项羽的爷爷项燕,败给了他爷爷王翦。 虽然是老一辈的恩怨,但战场厮杀,讲究的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所以王离也不多言,直接下令:“雷骑——” 言罢,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指:“给我踏平他们!”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犹如滚雷般的声响,两千身穿重甲的雷骑,轰然冲出军阵。 哗啦啦! 在雷骑冲刺的瞬间,一条条链接起来的锁链也同时出现在每匹战马的连接处。 不光锁链坚不可摧,就连那些锁链上,都挂着闪烁寒芒的倒钩。 伴随着雷骑的冲锋,挂满了倒钩的锁链,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犹如死神的铃铛一般。 所谓的踏平,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冲锋。 这一幕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然而接下来,那些处在雷骑冲锋必经之路上的楚军士兵,很快尝到了什么叫血浪翻涌的滋味。 重甲雷骑,冲锋起来的威势带动了锁链还有锁链上的倒钩。 这些锋利的倒钩能够轻易刺穿盔甲和皮肤,然后在雷骑强大的冲击力下,四分五裂。 献血,残肢,碎肉,在一瞬间腾飞半空,犹如一场血肉交织的‘烟花’,妖异且美丽。 可惜这美丽的‘烟花’是要付出生命的惨重代价。 虽然王离麾下只有两千,但铺开之后,足以辐射几里的战线。 也就是说,在雷骑冲锋的瞬间,近乎三倍于雷骑的楚军,被这场冲锋所覆盖。 刹那间,数千人倒在了雷骑冲锋的路径上。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章邯等人,不由吓了一跳。 “大将军你看,这,这,这.......” 一连巴结了好几声,章邯的副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 什么时候骑兵能这样用了? 这还是骑兵吗?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间隙,章邯当机立断,朗声下令道:“快!不要愣着了,所有人马上朝巨鹿城中的叛军冲去,给频阳王军队腾出冲锋的位置来!” 战场瞬息万变,作为一个统帅,章邯有非常灵敏的战机嗅觉,他知道王离骑兵的弱点,所以很快作出调整。 毕竟这种重骑兵,一旦冲锋起来,敌我不分,很容易误伤友军。 章邯下令麾下的军队朝后冲锋,一个是将楚军远远甩在身后,另一个是给王离骑兵腾出冲锋距离,让他们发挥更大的战力。 而反应过来的章邯副将,也连忙下令士兵赶紧掉头。 在朝巨鹿城中的叛军冲锋的时候,那些副将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的战场。 看到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所有人既害怕又兴奋,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虽然他们心中还没有机器这个概念,但想象一下那粗壮的锁链,以及锋利的倒钩,都觉得疼。 其实何止是疼,只要被那些锁链倒钩挂住,想要挣脱都不可能。 要么被倒钩撕碎皮肉,要么被锁链绞断筋骨。 而且这种锁钩致死率不高,致残率高得吓人。 当初在这种武器发明出来之前,千口村的工匠都祭祀了好久。 公输班说这种东西比大炮还血性,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因为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武器,简直是噩梦。 而现在,噩梦降临了! 看着远远逃走的章邯等人,又看了看正在肆虐的怪异骑兵,项羽握紧了拳头,双目之中满是暴戾气息。 “敢坏我好事!找死!” 一声暴喝落下,项羽从身边士兵手中夺过一根长矛,径直朝王离投掷了过去。 “死!” 如同那日在夏阳地刺杀嬴政一样,项羽怒吼着额扔出这一矛。 还不等王离主动躲避,在王离身后的鬼面骑哗啦啦的扔出数十根带着铁链的弯刀。 只见铺天盖地的弯刀,击打在长矛上,发出耀眼的火花,然后硬生生改变了长矛的飞射轨迹。 铛! 长矛被击飞在地,铁链也随之缠绕。 王离皱了皱眉,然后朝鬼面骑下令:“都听着,此人不可力敌,得缠住他,杀——!” 话音刚落,五百鬼面骑坐下的战马长长嘶鸣一声,陡然冲了出去。 “王离!今日我要你做我项羽的战俘!” 项羽见鬼面骑朝自己冲来,大喝一声,也带着本部骑兵朝王离冲去。 王离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朝身边的陈平问:“章邯那边怎样了?” 闻言,陈平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朝王离道:““我看他已经带人冲出了包围,应该没什么问题!” 2k小说 “那就好,咱们撤吧!” 王离点了点头,然后拨马欲走。 这时,一旁的韩信忽然皱眉道:“我们为何不趁此机会,杀了项羽?” “嗯?” 王离勒住马头,朝韩信看了一眼,道:“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救人,眼下敌军数倍于我,一旦陷入包围,没了之前的冲击力,雷骑就无法发挥实力!” 说着,策马前行,悠悠的道:“走吧,以后早晚还有机会见面的.....” “站住!” 眼见王离要走,项羽顿时急了,连忙催动胯下战马追赶:“王离小儿,可敢留下来一战!” 王离闻言,嘴角一咧,然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项羽,黎安君让我给你带句话,乌江的风很凉,当心别冻着!” “黎安君?” 策马奔腾的项羽,听到王离的话,明显一愣,紧接着勒住战马,朝王离大事询问:“你说赵昆还活着?!” “等着吧,你的命属于他,他会回来的,哈哈哈——” 王离不置可否的大笑一声,然后带着麾下的雷骑扬长而去。 这次是来救人的,而不是参战的,以王离手中的两千雷骑,以及五百鬼面骑,还不足以撼动二十万人左右的战争。 只能在楚军暂时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旦楚军反应过来,这两千雷骑很快会被困住,到那时候,可就玩砸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王离自然不会做无谓的缠斗。 所以在项羽追上去的时候,王离早就撤出了战场。 而看着渐行渐远的王离,项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让他胸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再看看另一边的章邯,趁着这个功夫,已经冲出了包围,朝着安全地带撤离。 战机转瞬即逝,让原本的优势在片刻之间荡然无存,项羽双瞳之中,满是血色。 “羽儿,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章邯虽然逃了,但巨鹿的二十万秦军可没逃!” 就在项羽怒不可遏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在他耳边响起。 不用想他也知道,此人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倚重的亲人,亚父范增。 只见项羽扭头望去,正好看到范增策马而来。 “亚父!” 项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朝范增喊了一句,紧接着又看向王离奔走的方向,沉声道:“亚父,赵昆那小子还活着!” “原来如此.....” 范增眼睛微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沉吟道:“当初王氏父子占据陇西,老夫就觉得蹊跷,如今想来,多半是受了赵昆的密令!” “这么说,他一直在暗中谋划?” “羽儿,如果我没猜错,咱们应该都中了他的计!” “嗯?” 项羽皱眉,有些不解的望向范增。 范增一脸凝重的道:“你还记得始皇帝驾崩之前的谣言吗?” “叔父是说,始皇帝死而地分?”项羽若有所思的道。 “不错!” 范增点头:“其实不光我们在等始皇帝死,黎安君也在等,他似乎知道赵高和李斯会矫旨,所以故意诈死,等待天下大乱!” “照亚父这么说,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项羽明显有些不悦的道。 “不管是不是他的棋子,想要夺得天下,必须得除掉他!” 范增说着,一脸正色的看向项羽:“羽儿,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大秦朝堂,而是黎安君!” “哼!” 项羽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赵昆那卑鄙小人,只会藏头露尾,他日我必取他人头!” 说完,便转过头,不再多言。 望着项羽的背影,范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赵昆并没有项羽说的那么不堪。 从过往的经历可以推测,赵昆此人胆大、心细,且手段高明,而且在军事和政事上独树一帜。 这样的人,未来恐怕会成为项羽的大敌。 虽然范增心中跟明镜似的,但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想了想,范增再次将目光落在项羽身上,看着他傲然无物的样子,不由暗叹了口气。 项羽什么都好,就是身上的傲气,让人有些头疼。 如果将实情告诉他,那么眼下的结果便是,他不顾整个巨鹿战场,毅然追杀王离,寻觅赵昆。 如此一来,反而得不尝失。 二十万秦军就在眼前,只要击败这二十万秦军,项羽便能获得六国的认可,独掌联军大权。 比起这个,所有的一切,都不值。 驾—— 沉吟片刻,范增驱马来到项羽身侧,朝他道:“羽儿,眼下章邯已经逃走,我们应当趁势拿下这二十万秦军,夺取本次出征的首功!” “好!都听亚父的,改日再取赵昆那小子的人头,就他,还不配做我对手!” 看着远方的项羽,一脸不屑的收回了目光。 他现在的目标是章邯留下的二十万秦军,而这二十万秦军,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章平手中的两万多精骑。 所以,他首先要除掉的,正是章平。 不知道章平得知此事,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然而并没有很慢,章平很快知道了这种心情。 当处在军中大营的章平得知,巨鹿城中的叛军联合前来驰援的楚军,正朝自己营地方向奔袭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倒是章平身边的崇信满心欢喜。 巨鹿城中的叛军和驰援的楚军来这里,那就证明不可一世的章邯败了。 就算章邯没死在战场上,那他想撼动赵高的地位,也痴心妄想,反而会顶个作战不力的罪名。 胡亥的重臣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还敢越过自己派人去咸阳,简直自寻死路。 心中冷笑,脸上却平静的崇信,淡淡的道:“章平将军,巨鹿城中的叛军,以及驰援的楚军已经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好机会?” 章平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心说什么好机会?自己怎么没看到! 然而,崇信却拿出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着他,冷冷道:“亏你还是章邯的弟弟,连这么简单的战机都不明白? 巨鹿城中的叛军和驰援的楚军跟你大哥的军队鏖战了那么久,肯定是疲惫不堪,损失严重; 只要趁着这个时候主动出击,胜负自然手到擒来,难道还需我说得更清楚吗?” 言罢,崇信朝章平翻了个白眼。 而章平则一脸愕然的看着他,心说这家伙在想什么? 趁这个时候主动出击,真当自己是大聪明? 别人士气正盛,你一股脑冲上去,不是给别人送菜吗? 而且,就算要出击,为何不等敌人冲过来的时候再出击,这样好歹也能消耗敌人一些体力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皇帝都是心机婊 章平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的崇信,就好像在看白痴一样。 巨鹿城中的叛军,以及驰援的楚军已经跟章邯的中军激战了一番,这时候正朝自己这边冲来,如果自己要迎头而上,那岂不是主动缩短双方的距离吗? 只有白痴才会这样做! 如今最好的策略,就是严阵以待在这里,等着他们冲上来,先进行远程打击,再进行正面冲锋。 然而,章平根本不知道崇信是怎么想的。 论军事,章平虽然不如章邯,但怎么也比崇信强。 这家伙不过是仗着赵高干儿子的身份,才爬到监军的位置,也是因为赵高一人得道,什么鸡啊狗啊的废物,才能站出来耀武扬威。 其实崇信的想法很简单。 他怕巨鹿城中的叛军,以及驰援的楚军佯攻,然后准备跑路。 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很难有余力继续厮杀。 而且,濒临西面的秦军还有两路,不光章平这两万多精骑,还有司马欣和董翳的十多万步兵。 三方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万秦军,如果鹿城中的叛军,以及驰援的楚军真敢继续厮杀,那绝对死路一条。 既然对方找死,那白送的首功为何不要? 难不成留给司马欣和董翳? 至于章邯的死活,崇信一点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首功。 “若这次全歼敌方叛军,那回到咸阳,封个侯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想了想,崇信美滋滋的望向章平,然而章平却不为所动。 这下崇信不乐意了,心说自己话都说出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崇信脸色一沉,皱眉道:“章平将军为何不动?莫非要错失良机?” “........” 章平无语。 崇信眯眼:“若章平将军让巨鹿城中的叛军,以及驰援的楚军逃了,可知道要面临什么吗?” 说完,言语之中带着威胁的意思,补充道:“章平将军就不怕到时候有人参你私通叛军,故意放走敌人吗?” 话音刚落,章平脸色一变,旋即看向崇信:“崇监军此话何意?” “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章平将军,千万别祸及家小!” “你!” 章平眼睛一瞪,怒指崇信。 崇信表情淡淡,毫无畏惧的看着章平,嘴角似乎还有一抹嘲弄之意。 要说这崇信屁本事没有,但仗势欺人的本事却十分了得。 不然也不会被赵高认做干儿子。 如果说功劳什么的,章平可以不在乎,但崇信威胁的是家小,却不得不让他害怕。 毕竟现在当政的是赵高,以赵高对这个干儿子的器重,如果真让他说点什么,那赵高能不相信吗? 崇信的官职是监军,如果叛军真的逃了,那回到咸阳之后,就算崇信不参他,他自己也会领个失职之罪。 沉吟半响,章平收敛好情绪,放下手指,朝崇信咬牙切齿的躬身道:“一切全凭崇监军吩咐!” “好!” 崇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似有些挖苦,又有些训诫的说:“章平将军能迷途知返,本监军大感欣慰,希望日后多听意见,少一意孤行!” “多谢崇监军指点!” 章平违心的拱手道:“崇监军说的不错,是我目光短浅了,我这就下令出兵迎击叛军!” “呵呵!” 崇信闻言,笑了笑,然后拍了拍章平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如果此战能全歼叛军,那你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回咸阳,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不敢不敢!” 章平谦虚摆手:“多亏崇监军指导有方!” 说完,也不再跟崇信寒暄,连忙接着道:“以免耽误大事,末将先去安排出兵事宜,崇监军在此等候便是!” “去吧!本监军等章平将军凯旋!” 崇信十分满意章平的懂事儿,笑着点了点头。 而章平则马不停蹄的朝着列阵完毕的骑兵冲去。 两万多精骑黑压压的站在大营外,只等章平一声令下,便奔赴战场。 就在这时,章平找来副将,让他派人通知司马欣和董翳,前往两侧包夹敌军。 一旦骑兵冲刺占优,立刻展开包夹,定能一举歼灭所有叛军。 这恐怕是章邯能想到的最佳策略。 可是连章平自己都没有信心指挥二十万秦军作战,毕竟人过一万没边没沿,二十万秦军若不能首尾相顾,那注定乱成一团。 现在章平唯一期盼的是,叛军在巨鹿城外的大战,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有些事往往都事与愿违。 没有将章邯斩杀,也没有将王离留下,更没有寻找到赵昆,此时的项羽正一肚子怒火, 本来项羽的目标是章平麾下的两万多精骑。 可听说章平竟然放弃阵地战,主动来功,不由为之一愣。 “这章平真是章邯的弟弟?怎么连点军事常识都没有?莫非他不想活了?主动来送死?”项羽一脸古怪的看着前方的秦军。 在他身边,龙且、钟离昧,英布等五位大将,全都汇聚在一起。 却见龙且策马上前,拱手道;“少将军,只需给末将一万兵马,便能杀破前方的秦军,请少将军允我一战!” 龙且乃项羽麾下第一大将,从小与项羽一起长大,感情十分笃厚,听到龙且请命,项羽欣然应允道:“好!龙且领一万兵马,直冲章平中军,不要顾及侧翼,只要扰乱章平中军即可!” “诺!” 龙且应诺一声,立刻策马冲出。 项羽冷冷扫了一眼章平,无声自语道:“你章邯跑了,这二十万秦军就拿来祭奠我叔父!” 说完,立刻下令:“钟离昧,英布,你们带本部兵马埋伏在北面。季布,虞子期,你们带本部兵马埋伏在南面。其余人随我压阵!” bqgxsydw.com “遵命!” 众将齐声拱手,然后依令行事。 ....... 与此同时,在距离战场不远的一处高山上,从巨鹿杀出来的王离一行人,便在高山上俯视整个巨鹿战场。 当王离注意到章平正率军从原地开始移动,然后司马欣和董翳也迎着叛军方向前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心说这指挥二十万秦军的人是傻子吗? 怎么会放弃守株待兔的机会,然后主动送上门,短兵相接? 秦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手中有强弓劲弩,一旦放弃阵地战的强弓劲弩,那么这乱如杂牌军的二十万刑徒,能发挥什么战力? 这不是纯粹送死么? 就在王离心下无语的时候,一旁的陈平小声提醒道:“王将军,君上他们来了!” “嗯?” 王离一愣,旋即扭头望去,却见赵昆、嬴政、还有扶苏和王贲四人,正朝自己走来。 来不及迟疑,他立刻翻身下马,朝四人拱手:“幸不辱命,章邯已得救!” “怎么只救了人?”嬴政皱眉,率先发问:“不是让你击败项羽,提他头来见我吗?” 王离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那章邯人呢?” “在山脚下的密林中休整,你若想见他,我立刻派人通知他!” “不急!” 赵昆摆手:“先说说你对项羽的看法!” “虽然接触的时间尚短,但此人勇猛异常,的确是不可小觑的人物!”王离正色道。 “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目中带着赞赏的看着王离:“拥有雷骑这样的大杀器,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说明你这段时间成长不小,以后领兵作战,切记骄兵必败!” 王离闻言,笑着挠了挠头:“这个你放心,我王离绝不学那陈胜项伯!” 在他看来,陈胜和项伯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否则绝不会败得那么快。 眼见赵昆老气横秋的指点王离,一旁的嬴政三人,面面相觑。 隔了片刻,王贲轻咳一声,皱眉道:“我方才看章邯那二十万秦军主动迎击叛军,这是何人在指挥?” “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章邯的弟弟章平!”王离沉吟道。 “章平?” 嬴政眯眼:“就是那个对自己大哥见死不救的章平?” 闻言,赵昆叹了口气,无奈道:“章平不救章邯,是因为赵高的干儿子崇信在他身边当监军,章平此人怯懦怕事,很难应付崇信!” “那.....咱们要坐视这二十万秦军送死吗?”扶苏忽然插嘴道。 “司马欣和董翳看似忠臣,但难保没有狼子野心!”嬴政面无表情的道:“刑徒军与真的秦军还是有区别的,一旦战争失利,很难保证他们不被叛军降伏; 如此一来,司马欣和董翳迟早会成为叛军之将!” 听到这话,赵昆吃惊的看着嬴政。 却听嬴政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道:“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即便二十万又如何?等叛军降伏了他们,迟早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义父的意思是,把这二十万秦军弃置不顾?”赵昆诧异道。 “不错!” 嬴政点头:“叛军的粮草比我们还拮据,一旦收纳二十万降军,那后果可想而知,搞不好就是哗变!” “可是.....” 赵昆迟疑了一下,旋即抛出一个问题:“可是他们若不收纳呢?” “不收纳的结果有两个,一个是就地处决,一个是驱散各地,但我更期盼前者,因为叛军一旦处决俘虏,那天下人绝不会认同他们!” 嬴政说着,不由环顾众人,冷冷道:“一个不被天下认同的反贼,何足为惧?” “......” 赵昆听完嬴政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可是熟知历史的穿越者,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度想阻止悲剧的上演。 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始皇帝竟然会顺应历史发展。 看来古代的当权者根本不在乎那些罪犯,也没兴趣拯救他们,所谓的通过军功改变命运,只不过是让他们怀抱希望,变得更容易控制罢了。 这让赵昆想起了商鞅的变法。 在商鞅变法以前,秦国的奴隶都是没有自由的,他们被贩卖到贵族手中,伺候贵族生活,供贵族驱使。 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很少受到生命威胁。 因为奴隶主不会让奴隶轻易死去,毕竟是花钱买来的。 可商鞅变法之后,奴隶得到了翻身的机会,纷纷奔赴前线,想要获得军功,改变命运。 然而,能活下来的却少之又少,真正获得好处的,还是那些奴隶主。 嬴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最大的奴隶主,只不过他这个奴隶主,比一般奴隶主更铁血。 大秦的成功,正是建立在他铁血之上的。 想到这里,赵昆很是佩服。 其实从历史的角度去看,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因为天下人根本无法认同一个残忍暴戾的君主。 怪不得嬴政从夏阳地刺杀就看不起项羽,原来早已洞穿了他的德行! 居然分析得跟原历史大差不差,简直牛逼到天际。 想了想,赵昆深深看了嬴政一眼,好奇的追问:“那义父是怎么看出司马欣和董翳有不忠之心的?” 嬴政闻言,淡淡的说道:“司马欣此人,我曾派人暗中调查过,得知他曾私放罪犯潜逃,而那罪犯与项氏颇有关联,由此推断,他绝不是安份之人!” “这.....” 赵昆目瞪口呆的看着嬴政,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嬴政又继续道:“至于董翳,他与司马欣同为章邯副将,且一向交好,若司马欣好言劝他归降,很难不让他心动!” “这你也调查过?” “既然要调查,肯定要调查仔细一点!” 嬴政说完,有些好笑的看着赵昆:“莫非你的罗网没告诉你?” “我.....” 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说义父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他什么时候派人调查的? 难道他还有后手? 艸! 居然连朝夕相处的亲儿子都瞒着,这还是当爹的吗? 由此可见,始皇帝绝对是个心机婊! 在计划覆秦的过程中,赵昆始终觉得是自己在左右局势,在六国复辟的态度上,甚至是楚项的崛起,他都认为是自己从中引导,并且斡旋的结果。 然而,到现在他才知道,他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并不是决策者。 真正的决策者,始终是嬴政。 似乎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失落,嬴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别多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赵昆‘嗯’了一声,怏怏的问:“那我的计划还继续吗?” “什么计划?” “通过巨鹿之战,震慑大秦朝堂!” “只是震慑还不够......” 嬴政说着,意味深长的扫了眼众人,然后沉沉的道:“得让他们绝望!” “......”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时,一名传令司马前来报告:“启禀频阳王,章邯将军求见!” 第三百四十六章只要有我赵昆,大秦依然在 在下坡的路上,章邯还有十几名刑徒军将领正朝赵昆这边走来。 章邯扫了一眼,几乎都是熟人。 站在赵昆身旁的王离,满脸笑意的看着章邯。 而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章邯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在得知王离带兵来救援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赵昆还活着,毕竟除了赵昆,没人能让王离来救自己。 只是...... 自己与赵昆的关系并不特别,他为何会救自己? 就在章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昆笑着上前,率先开口道:“章少府,好久不见!” “好......” 章邯张了张嘴,似乎觉得不对,又苦笑摇头,郑重拱手道:“臣章邯,拜见黎安君!” “臣等拜见黎安君——” 章邯的话音刚落,十几名刑徒军将领齐齐朝赵昆行礼。 “无须多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今天在这里的,都不许论身份,咱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要论也要论情怀,比如爱国情怀!” 闻言,章邯以及身后的将领顿时心头一暖。 胡亥昏庸,赵高弄权,他们为什么还拼死护国,不就是忘不掉那爱国情怀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跟在章邯身后还缠着伤布的一名将领,突然抬起头,激动的呐喊道:“公子昆还跟频阳的时候一样,黎安君虽然贵为君上,但还是频阳的那个公子昆!” “对!马都尉说的没错!” “黎安君还是频阳的公子昆!” “哈哈,唯有公子昆真正懂我们!” “........” 看到众人争相附和那名缠着伤布的将领,赵昆好奇的上前打量,半响,不由张大了嘴巴,迟疑道:“你.....你是马梁?” “嘿嘿!” 那名缠着伤布的将领咧嘴一笑,然后略带调侃的道:“末将愧对君上,这奸臣怕是当不了了!” “.......” 赵昆无语,转头望向章邯:“这,这怎么回事?” “马县令暗通王氏的消息被人泄漏了,后来赵高和胡亥欲除掉他.....” 章邯说着,下意识扫了王贲父子一眼,旋即无奈的道:“武安侯找到我,让我给他一条活路,当时正值张楚叛乱,我就把他编入了刑徒军......” 话音还没落下,赵昆的脸色就黑了,却听王贲愤慨道:“这赵高和胡亥当真欺人太甚,我王氏蒙遭无妄之灾,竟然赶尽杀绝!” “哼!” 王离冷哼道:“他日攻破咸阳,定要让他们好看!” 章邯:“.......” 刑徒军将领:“.......”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片刻,赵昆收敛好情绪,摆手道:“好了,他日之事他日说,当此之时,还是先离开战场!” “离开战场?” 章邯一愣,有些不解的问:“君上来此地,不是剿灭叛军的?” “我们就带了两千多兵马,如何剿灭叛军?”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 “啊?” 章邯诧异,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时,却听赵昆又道:“楚怀王麾下有两员大将,一个是项羽,一个是刘邦,项羽的能力你已经见识过了,那么这刘邦,你可听说过?” “据说是沛县的一个亭长,曾攻占丰城,号称‘沛公’!”章邯沉吟道。 “不错,正是这个刘邦,他已经率领五万大军,趁着关中空虚,朝函谷关进发了!” “这....这刘邦竟如此了得!”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就算咱们鏖战巨鹿,对大秦的局势,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赵昆没有亲眼看到刘邦领兵函谷关,但如果按照历史走向来推断的话,在项羽和秦军巨鹿交战的时候,刘邦的确领兵偷袭关中了。 爱阅书香 而此时的关中兵力,尤为空虚,刘邦在这时候出兵,乃最好的时机。 尽管章邯的大局观欠缺,但军事嗅觉却十分灵敏,一听赵昆的话,便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眼见章邯沉默不语,赵昆叹了口气,摆手道:“走吧,等项羽击败章平,怕是会趁胜追击,到时候再走,怕是很难了。” 说着,又看了眼下方的巨鹿战场,目光变得极为坚定:“大秦可以乱,但绝不会亡,只要有我赵昆在,大秦依然在!” 听到这话,众人为之一振,王离朗声大笑:“哈哈,没错,只要有黎安君,大秦依然在!” “黎安君!” “黎安君!” “黎安君!” 眼见众人因为赵昆的话,变得斗志昂扬,章邯的目光极为复杂,最终无奈的撤出了巨鹿战场。 ....... 与此同时,龙且带领一万兵马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直插章平中军,将仓促集结的军阵,直接捅了个大窟窿。 而司马欣和董翳的援军,也在钟离昧,英布,季布,虞子期四位大将的伏击下,乱成一团。 一时间,将近三十万的大军,轰然绞杀在一起。 其实章邯也明白,不是赵昆不想剿灭叛军,而是有心无力。 如此混战,别说这两万骑兵,就是陇西的十万步卒,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在赵昆等人刚走不久,项羽便率领本部兵马,朝前军冲去。 “死!” 轰—— 伴随着一声暴喝,项羽手持霸王戟,横扫出几名秦军将士。 因为力道巨大,被扫中的秦军将士,无一人身体完整。 而在项羽冲锋的路上,已经留下了一地残骸。 “吾乃楚国项羽,不怕死的上前一战!” 骑在马上的项羽,犹如战神降世,无论是秦军士卒,还是秦军将领,都不敢轻易靠近。 那一双闪烁着冷芒的双瞳,充满了暴戾和嗜血之色。 一些胆小的士兵,别说上前一战,就连举起武器都瑟瑟发抖。 只见项羽一边挥舞霸王戟,一边策马追逐秦军将领。 挡在项羽之前的秦军,经受不住如此血腥的杀戮,一个个纷纷逃窜。 “啊啊啊——快逃啊!” “跑啊!我要回家——”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秦军战团中响起。 此时,溃败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 一旦前军开始溃败,即便后军还没迎敌,已经大势已去。 虽然司马欣和董翳那边还没分出胜负,但刑徒军的本质摆在哪,他们只能打顺风战。 一旦遭遇逆风战,以现在的情况,大溃败是迟早的事。 “完了.....” 章平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战场,想要开口下令,却不知下什么命令。 因为眼前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他已经败了。 “将军,咱们也逃吧!” 章平身边的副将一边劝说,一边怒骂:“崇信那狗娘养的,一见战况不妙就跑了!” 反应过来的章平,看了看副将,又看了看后军方向,当即大喊一声:“崇信狗贼误我!” 说完,悲愤道:“我还有何脸面逃走......” 此时的章平,万分后悔。 如果.....如果他能顶住压力,在章邯与叛军交战的时候,及时救援,何至于此? 如果他胆子再大一点,不怕崇信的威胁,集结三路大军,原地待命,先以强弓劲弩射击,再以骑兵穿插,就算死守阵地,也不会这么容易溃败!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悔不该,悔不该听崇信狗贼的话.....” 章平抬头望天,痛苦呐喊:“大哥,我对不起你!大秦亡了啊!” 话音刚落,便从腰间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然而,身旁的副将及时拦住了他:“将军不可!胡亥昏庸,让赵高独揽大权,残害忠良,此败并非将军之过,乃赵高胡亥使然!” “是啊将军!就算你自杀谢罪,他们也不会念你忠义,反而给你强按罪名,不如就此投降,做个开国将军!”另一名副将朗声附和。 其余将领也纷纷上前劝慰:“将军,咱们为胡亥这种昏君卖命不值得啊!” “降了吧将军!为大秦留一些骨血!” “将军,咱们降了吧!” 听到众将苦口婆心劝说,章平的表情极为痛苦,半响,最终放下手中的佩剑,无力说道:“天欲亡秦,非吾等能阻之,既然众将欲降,那就降了吧!” 就如此,章平顶替他大哥章邯,率领二十万秦军,投降了楚项叛军。 而项羽也仗着巨鹿之战,一战成名。 不过,就像赵昆说的,这仅仅只是一个起点,并非终点。 ………… 随着巨鹿之战尘埃落定,巨鹿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赵昆等人也回到了陇西郡。 跟随章邯出征半年的关中子弟,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妻儿,不过马梁等人似乎没这个觉悟。 作为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之一,他们即便去了军中,也难改恶习。 这不,刚到陇西郡,就呼朋唤友闯入陇西郡最大的春眠楼,花天酒地。 他们享受着浓烈的美酒,调戏着丰乳肥臀的姑娘,感叹这才是纨绔生活,有时还不忘向身边的赵昆诉说军中的辛苦。 “别的也就罢了,关键是刀剑无眼。”马梁一边喝酒,一边搂着赵昆:“没上过战场的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危机四伏!” 王离听得认真,朝马梁道:“哪里危机四伏?你们不是很快灭了张楚和项伯吗?” “灭虽然灭了,但惨是真的惨!” “哦?哪里惨?” “等....等着!”马梁醉醺醺的放下酒壶,然后站起来转了个圈,当着一众姑娘的面,吧啦脱掉裤子:“王上!请看!” “哇哦~” 王离惊呼:“好白的屁股啊!” 赵昆:“.......” “确实挺白!”陈平惊叹。 赵昆:“.......” “可能是我身体太黑,所以显得屁股白,其实我的屁股跟韩信的脸差不多!”马梁一本正经的解释。 “噗——” 正在喝酒的韩信一口酒喷了出去,呛骂道;“你他娘的在放屁!”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马梁也不害臊,当即指着屁股:“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有道伤疤!” 嗯? 众人仔细瞧去,还真发现一道伤疤。 “这是灭项伯的时候留下的,当初为了引诱项伯,我可吃了不少苦。” 马梁说着,提起裤子,然后重新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叹息道:“渡济水的时候,那些叛军拿我们没办法,只能放冷箭!” “意思是,他们射中了你的屁股?” “废话!” 马梁白了陈平一眼,然后感叹道:“正面对决的时候,没有受伤,结果逃跑的时候受伤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话倒不假!” 王离附和了一句,然后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我在突袭大月氏王庭的时候,当时战斗已经结束,大月氏王庭死伤惨重,只有少数人逃走,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是怎样受伤的!” “怎样受伤的?”众人异口同声的询问。 “被大月氏女人伤的!”王离说着,感觉有些憋屈:“也怪我太大意了,当时追击逃走的大月氏官吏,本想下马问路,结果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刺伤了!” “既然手无缚鸡之力,那她如何刺伤你的?” “是断箭!”王彦解释道:“那大月氏女人身上有断箭,我发现的时候,她正朝王离刺去!” “所以是你救了王离?”赵昆扭头看向王彦,他知道王彦是王离的表哥,虽然平时交集少,但关系并不生疏。 却见王彦摇头:“当时我距离太远,来不及救他,是王钺救了他!” “王钺?” 赵昆愣了下,旋即恍然的问:“我有点印象,是那个侦查队长?” “不错,就是他!” 王彦点头,然后由衷的赞叹道:“君上训练的特别行动组,真是厉害,那反应速度,一般人比不了!” “反应慢了就得让人吃席,他们可不想被吃席!” “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正说话间,楼梯传来脚步声,循声望去,发现是扶苏来了。 这里的人原本不认识扶苏,不过此前有过介绍,所以众人见扶苏走来,纷纷起身行礼:“见过长公子!” “都在啊!”扶苏笑着打量了一圈纨绔,然后将目光落在赵昆身上:“我说你今天怎么不见人,感情跑这里来了!” 说着,又扫了眼众纨绔怀中的姑娘,不怀好意道:“看样子都有钱,整个春眠楼没别人,姑娘全在这里,莫非包场了?” “军中粮食不够吃,发的钱也没处花,好不容易捡条命,当然要花啊!”马梁醉醺醺的抱怨道。 扶苏笑了:“你们保家卫国也不容易,没道理让你们花钱。” “怎么着?”马梁仗着酒意,打趣道:“长公子要请客?” “我昆弟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据说这春眠楼是他开的!” “有这事?”马梁立刻看向身边的赵昆:“那再给我多来几个!” “滚!” 赵昆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众人哄堂大笑。 “对了大哥,你怎么想起来这里?”赵昆好奇的望向扶苏。 在他印象里,扶苏应该不喜欢这种场所。 毕竟身为长公子,一切当为表率。 然而,扶苏却反问赵昆:“你都能来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啊?” 赵昆诧异,然后扭头看向王离。 王离反应了一下,连忙朝扶苏道:“长公子这边请!” 说完,又朝外面大喊:“他娘的,再来几个姑娘!” 听到这话,扶苏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堪堪落座。 而众纨绔也没寒暄的意思,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聊了起来,虽然扶苏融圈子的举动,让人觉得突兀,但大家并没在意。 毕竟赵昆与扶苏的关系很好,扶苏进圈子,众人也觉得理所应当。 刚刚坐下,有纨绔便向扶苏抱怨军中之苦,而马梁也不甘寂寞,再次展示自己的伤疤。 “哇喔~~好白的屁股!” 扶苏惊呼出声。 众人哄笑一片。 第三百四十七章充满尿骚味的军队 午后时分,下起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暴雨。 哗啦啦的雨珠,使得整个春眠楼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突然的寒意让街道内外显得冷清,但此刻的纨绔们却气氛热烈。 秋风透过窗户,吹进热气腾腾的房间,各种美食的香味,以及姑娘身上的胭脂味,还有浓烈的酒味交相混杂。 纨绔们搂着姑娘,满头大汗的吃着涮羊肉,感叹这才叫生活。 两相对比之下,又抱怨军中的生活艰苦。 “但凡从频阳出来的兄弟,就没一个不想念涮羊肉的!” 马梁一边夹菜,一边对赵昆说:“当初离开频阳的时候,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多吃几次!” “这话我赞同,自从离开频阳,我就没吃过一顿涮羊肉!” 王离朗声附和。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打趣道:“马梁在军中受苦也就罢了,你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是真没吃过!” “别的不说,就说大月氏一战,你们缴获的牛羊数十万,怎么可能没羊肉吃?” “羊肉倒是有!”王离拍着大腿,无奈道:“关键是那火头军不会做!” “何止是不会做涮羊肉,连别的东西都做得难以下咽!”王彦也忍不住吐槽道:“当初在频阳的时候也还将就,可出征之后,做的东西又苦又涩,连狗都不吃!” “还有这种事儿?” 陈平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追问王彦:“莫非是水的问题?” “我们找的地方,都是干净的水源,从冰山上流下来的!”王彦摇头。 陈平又继续道:“既然水没问题,那这涮羊肉的做法也不是很难,只要切好肉片,放进锅里煮就好了!” 听到这话,王离下意识瞥了眼王彦,然后叹息道:“做法确实简单,主要是没锅!” “没锅?” 赵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王离。 他记得王离的骑兵是十人一口锅,怎么会没锅了? 难不成那些骑兵真拿铁锅当盾片? 还没等王离开口,一旁的王彦有些尴尬的插嘴道:“出征大月氏的时候,没想到铁锅这么实用,结果不光骑兵用,步兵也想用,后来为了争锅,差点哗变,我就下令把锅全砸了!” “哈哈!” 马梁不厚道的笑了。 作为损友,他对这群从小长到大的纨绔感到欣慰,还幸灾乐祸的朝赵昆道:“这行军锅我也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他们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枉费君上的才能!” “话也不能这么说,军中纪律严明,就算带上也不能随意使用!” 扶苏放下筷子,正色道:“行军途中很多时候连生火都有严格纪律的!” “连生火都有严格纪律?”马梁吃着涮羊肉问。 扶苏解释道:“关中地带,山高密林还好,特别是漠北一带,行军极其危险; 只要有炊烟升起,敌方在数十里外都能看见,匈奴人在草原生活多年,很容易辨认炊烟和烟尘。” “不错!” 王离点头附和,郑重其事的道:“长公子说的不错,尤其是突袭大月氏的时候。” “突袭大月氏怎么啦?” 马梁好奇的追问。 王离一本正经的道:“那次突袭,我们事先做好了保密措施,明火这种东西必须明令禁止。” 说着,顿了顿:“并且长途奔袭很注重行军速度,所以就算能生火,也没时间。” “不生火做饭,你们吃什么?”马梁疑惑道。 “有干粮,在马上吃!” 王离解释:“从狄道一路北上,需要两天抵达大月氏王庭,根本没多余的时间,所以在出征之前,就准备了三天的干粮。” “这么赶?”一旁的陈平,惊讶的追问道:“总不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吧!” 听到这话,王离和王彦互相对视,脸上皆露出苦笑的表情。 却听王离叹息道:“有倒是有,但休息的时间很少!” “而且长途奔袭容易困乏,一到休息地点,倒头就睡,等醒来的时候,又要立刻启程;要是出发之前忘了撒尿,那只能在马上解决!” “噗——” 赵昆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诡异的看着王离:“你说在马上撒尿?” “嗯。” “你们还有这绝技?” “其实也不难。”王离挤眉弄眼道:“只要把东西掏出来,往边上尿就行了。” 赵昆:“………”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反正屁股下面的马跑着,人在上面尿着,两者互不干涉!” 赵昆:“………” 陈平:“………” 两人对视,深感震惊。 一旁的马梁乐不可支,又打趣道:“你这个绝技,一般人怕是很难学吧?” “还好……” 王离挠了挠头,下意识看向王彦,有些古怪的道:“也不是很难!” 也不知马梁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很不道德的说:“你觉得不难,放在别人身上可不一定,要是那东西长度不够,怕是要尿在裤子上!” “的确。” 王离点头,旋即看向王彦:“我表哥就尿在了裤子上。” “滚!你才长度不够!” “哈哈哈!” 众纨绔哄笑。 一旁的扶苏也好笑的追问:“这是你们胡扯的,还是确有其事?” “的确有这回事!” 王彦解释说:“当初长途奔袭,吃饭休息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否则擅离队伍,很容易找不到路。”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扶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黎安君应该知道吧?”马梁突然发问。 赵昆一愣,有些不解的反问:“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这是《行军论》里面的内容!” 马梁道:“当时的骑郎中将,也就是现在的章少府,熟读过王离的《行军论》,把诱敌设伏的时间安排到了极限,否则也不会那么成功的诱杀相伯。” 赵昆知道王离的《行军论》是根据自己的战争数据概念编撰的,不过他从来没看过这本书,所以不知道这本书的影响。 但听马梁说章邯是借这本书,才灭掉的项伯,顿时来了兴趣,想看看里面的内容。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王离却有些埋冤的道:“我爹也真是,如此重要的书籍,竟然弄得人尽皆知,以后还怎么应敌!” “你好不容易有点出息,你爹当然要显摆……”马梁有些苦涩的道:“哪像我爹,恨不得不认我这个儿子!” 2k小说 “有出息还不是拼出来的,你以为很容易啊!” 王离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别的不说,就说在马上撒尿这事,想想都觉得恶心。” “但这都值得啊!” 王彦一脸自豪的道:“当初我们长途奔袭的时候,大月氏王庭那些人,差点被我们吓死!” “怎么?”马梁挑眉:“你们尿他们身上了?” “嗯?” 众人听到马梁的话,顿时一愣,反应了片刻,忽然哄堂大笑。 王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还主动配合的说:“那些大月氏人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马上施展水攻!” “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 赵昆一脸古怪的问:“这么说,大月氏骑兵不是被你们的骑兵打垮的,而是被你们的尿骚熏死的?” “噗——” 扶苏一口酒喷出了半米。 马梁笑得捶胸顿足,而作为当事人的王离和王彦,更是笑得前仰后翻,至于那些春眠楼姑娘,以及搂着姑娘的纨绔,也笑得东倒西歪。 谁也没想到,突袭大月氏的战争,竟然成了一场生化战争,这要放在现代,估计都要连上几天新闻。 其实赵昆觉得挺欣慰的。 毕竟马梁这样调侃王离和王彦,他们也没当回事,甚至还把别人觉得难以启齿的事,说出来给大家听。 现在王离和王彦的身份与马梁等人天差地别,虽然赵昆强调这里不论身份,但或多或少会有些隔阂。 不过,事实却出人意料,今日的聚会不仅没有隔阂,反而十分融洽。 “其实坐在马上撒尿还不是最难的。” 笑完之后,王彦又道:“毕竟突袭大月氏的时间很短,后面的战争也没那么难。” “那最难的是什么?”陈平好奇的追问。 王彦嘿嘿一笑,然后搂住身边的姑娘,悠悠的道:“最难的自然是没女人!” “怎么会没女人?大月氏没女人?”陈平有些不解的道。 “你小子不懂,出门在外,还是咱们中原的女人好!” 王彦说着,使劲在身边姑娘身上嗅了嗅。 那姑娘正听得入神,忽然被占了便宜,不由面红耳赤,娇滴滴的捶了下他的胸膛。 众人见状,瞬间秒懂。 却听王彦又挤眉弄眼的说:“你们是不知道,那么长时间不亲近女色,人都要被逼疯!” “这么夸张?”赵昆诧异。 “人在快要疯的时候,做什么都不夸张!”王彦说着,一脸好笑的指着王离:“我表弟最后几天,竟然对母羊起了邪念!” “母羊?” 众人一愣,片刻之后,再次哄笑起来。 而王离却不在意,表情淡淡的说:“我当时只是想吃涮羊肉,正琢磨怎么吃,倒是你糟蹋那块肉的时候,我可知道,还想污蔑我?” “肉?”赵昆震惊了:“你怎么做的?” “没有的事!” 王彦摇头道:“就是那头羊被长矛戳了个洞,我去清理羊肉的时候,出于好奇,用手量了一下。” “只是用手量了一下?” “废话!” 王彦瞪着马梁:“难道我还真把羊肉糟蹋了?” “哈哈哈——” 众人再次一片哄笑。 倒是扶苏和赵昆对视,感叹这些人还真不容易。 就算他们身为军中将领,可一样不比士兵好过,离开深宅大院,所有人身处的环境都差不多。 要想在战场上活下来,除了奋勇杀敌之外,还要忍受尿裤子的臊臭,以及没有姑娘的寂寞。 包括王贲在内的老将,是这个国家的脊梁,那么关中子弟就是这个国家的基石。 正是他们不遗余力的驱赶大月氏,才让匈奴迟迟不敢犯境。 毕竟,这可是带着尿骚味,熏死了大月氏人的军队。 如此丧心病狂的军队,何愁国家不能安定? 只要带着尿骚味继续驰骋下去,就算楚霸王项羽又如何?还不是手到擒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楚军大营。 楚怀王芈心任宋义为上将军,奔赴巨鹿督战项羽所部。 虽然项羽取得了巨鹿之战的胜利,但楚怀王并不想他做大,因此派宋义来节制他。 宋义一到巨鹿,立刻在幕府聚将,商议接下来的方略。 “诸位,巨鹿一战,我军以少胜多,打出了联军的气势,真当是可喜可贺!”宋义坐在主位,侃侃而谈道。 “是啊,此战首功非鲁公项羽莫属!”一名赵国将领笑着附和。 其余众将纷纷点头,然后朝项羽示意。 项羽冷哼一声,默然不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而宋义却浑然不觉的笑道:“鲁公此战确实了得,待回都城,吾当禀报楚王,论功行赏!” 说着,顿了顿,接着道:“我来巨鹿的时候,楚王让我全权负责北上军事,我观连续作战,全军已经非常疲惫,且尚无粮草囤积,因此北上之事,还需等待些时日!” 听到这话,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而项羽却火了:“那刘邦已经西进函谷关,我军还留在巨鹿作甚?难不成要将功劳拱手与人?” “这.....” 宋义迟疑了一下,皱眉道:“刘邦虽然是自己领兵反秦,但也是楚臣,他西进函谷关,乃是楚王的命令,鲁公如此说法,莫非想不尊王令?” “你!” 项羽没想到对方一来就给自己扣大帽子,顿时怒不可遏。 一旁的范增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声劝慰道:“羽儿不可冲动!” “我怎么?”宋义挑眉:“难不成项将军要以下犯上?” 嘭—— 项羽气得咬牙切齿,旋即一拳击碎桌案,然后憋闷的转身离开了幕府。 宋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你叔父在楚国可以只手遮天,你算什么东西,也想骑在我头上?” 说完,便不再理会项羽,直接解散了议会。 而项羽回到军帐,立刻对范增表达了不满:“亚父,你刚才为何阻我?” “宋义虽然误事,但并没惹众怒,你与他冲突,得不偿失!”范增表情淡淡的道。 “巨鹿之战,无人敢与我匹敌,还顾及什么众怒,一戟杀了他便是!” “羽儿此言差矣!” 范增正色道:“巨鹿之战,依靠的是众力,灭秦之战同样如此,光靠一人之力,难以成事!” “如此说来,岂不是要让那刘邦得逞?”项羽有些不甘的追问。 “未必也!” 范增平静的道:“现在我们有两件事可做,一则老夫与众将周旋,设法让宋义惹众怒,二则少将军秘密派遣细作潜入降军大营,且让这些细作暂时不能暴露!” “好!” 项羽愤愤的应了一句,然后低声骂道:“狗宋义,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 第三百四十八章失足姑娘的爱国情 不知不觉间,陇西城内的大雨逐渐平息,朝窗口望去,颇有点烟雨江南的感觉。 章邯带着苏角和涉间,踏着水声,姗姗来迟。好在这时的春眠楼里,纨绔们的聚会并未结束。 经过战场的洗礼,章邯已经脱胎换骨,即便身着常服,也能给人英武不凡的感觉。 当然,更重要的是,包括王离在内,这些人名义上都是章邯的属下。 毕竟大将军在战时,乃是最高统帅。 眼见章邯走来,马梁等人纷纷行礼。 而王离则煞有介事的问赵昆:“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行礼?” 赵昆没有回答,陈平和韩信却深以为然的点头,准备起身行礼。 这让章邯闹了个大红脸:“诸位兄弟要这样,那就是埋汰我了!” “你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我们应当表示敬意!”王离挤眉弄眼道。 “这……” 章邯语塞,他终究还是不善言辞,于是扭头望向赵昆。 看来就算获得机会,成了帝国重臣,也改变不了以前受气包的样子。 这让赵昆既好笑,又无奈。 当初跟胡亥搞到一起,赵昆就骂过他,现在看来,跟之前的性格没什么两样。 迟疑了一下,赵昆朝王离说:“现在是私下场合,你就别为难他了!” “我也没想为难他啊……” 王离笑着摊了摊手,然后热情的招呼章邯落座。 一旁的扶苏看向涉间和苏角:“你们也坐下吧!” “多谢长公子!” 两人齐齐行礼。 扶苏笑着摆手:“好不容易聚到一起,那些礼仪就不要带这里来了,我也不想让你们觉得与众不同。”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轻松了不少,然后朝众人点头示意,走到章邯身边落座。 “我来到陇西,才知道家人也被接了过来,于是去看望了母亲,本想早点来,但母亲多唠叨了两句,于是就来晚了,还望诸位见谅。”章邯一边向众人解释,一边拿起酒杯:“来,我自罚三杯。” 说完,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就要倒酒。 赵昆见状,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没事,不用自罚三杯,我们来这里是放松的,不是拼酒的! 再说,这酒老贵了,慢点喝。” “哈哈哈——”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章邯也跟着笑道:“刚才在外面就听到这里的笑声了,不知有何趣事?” “趣事比较多!马梁朝章邯搭话道:“最乐不可支的还是尿裤子……” “尿裤子?” 章邯一愣,有些古怪的看向马梁。 却听马梁又道:“王离他们突袭大月氏的时候,没时间方便,就在马背上撒尿。” “这……” 章邯诧异的看向王离:“真有这事?” “嗯。” “有魄力。” 章邯深感佩服的道:“我曾读过你的《行军论》,里面将行军时间压缩到了极致,而且任何环节都提前规划,并严格执行,如今看来,你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说着,话锋一转,好奇的道:“既然如此,马上吃干粮的事也是真的?” “其实也不是都得这样。” 王离想了想,道:“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这样做,比如突袭的时候。而且环境不同,选择的方式也不同。” “的确。” 章邯微微颔首,然后看向王离:“当初引诱项伯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做的,不过六国叛军比大月氏军队差远了,还达不到急行军的条件。” “《行军论》里面的内容,除了我拉着军队实地测量的数据,还有那些生活在草原的大月人,匈奴人,东胡人的生活习性。” “而且出征大月氏的时候,有些异族还帮了我大忙!” “什么大忙?” “比如那次水源事件!”王彦忽然插嘴道。 “不错,正是这件事。” 王离朝众人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想交给王彦来讲。 却听王彦道:“那是追击胖顿部歙侯的时候,我们的水已经喝完了,好不容易找到水源,结果一名东胡人阻止了我们,还用鞭子抽打那些大月氏俘虏!” “为何阻止你们,难道是那水不能喝?” “那东胡人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周围的味道不对劲。” 王彦说到这,隐隐有些后怕:“谁知派斥候前去查探,果然在上游发现了几只死羊,而且都是尸体腐烂的那种。” “是大月氏人所为?”章邯皱眉。 “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王彦沉声道:“在草原生活的异族,都注重水源,尤其是比较干旱的地方,绝不可能有死羊在水里,东胡人与大月人曾经合作过,很了解他们的本性。” “他们是想让我们喝污水,然后生病。”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一冷,扶苏也皱眉道:“想不到那些大月人如此恶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昆冷哼道。 “君上说的不错,异族没一个好东西,包括那救我们的东胡人也一样,要不是怕死,他也不会归顺我们。”王彦附和道。 “其实战场上充满了尔虞我诈,那些大月人将死羊扔进河里,也是为了逃跑。”章邯感慨着说道。 赵昆想了想,朝众人道:“你们以后也要留个心眼,不是只有异族才会如此。” “君上讲的知识我都不敢忘记,特别是战场上,那些知识很受用。”王离点头道。 ddxs.com “都有些什么,也跟我们讲讲呗?”马梁感兴趣的看着赵昆。 赵昆呵呵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常识。” “什么常识?比如呢?” “比如灭火。” “灭火?” 马梁一愣,有些不解的道:“这还需要教?” “当然需要,那灭的不是普通的火,是草原上的火。”王离解释道:“当初追击胖顿部歙侯的时候,他们故意在前面放火,阻碍我们行军速度。” “草原又不是只有一条路,他们总不可能把整个草原都烧了吧?”涉间也有些不解的追问。 “你们没去过草原,不知道草原起火的恐怖!” 王彦接过话,答道:“只要一处草垛被点燃,火势很快会蔓延,并且草原上的风很大,烧起来比人跑得都快。” “这么凶猛?”苏角诧异:“那大月氏人还真是狠啊!”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前方的草垛已经被点燃了,而且火势凶猛!” 王彦一边说,一边比划:“从这头看不到那头,根本无法绕行,当时情况非常紧急,好在王离想到了君上的灭火办法。” 听到这话,马梁才恍然大悟,接着问:“到底是何办法?” “君上说的是扑灭山火的办法!” 王离解释道:“具体做法是,在山火来临之前,原地放把火,等周围的东西都烧光了,人就去里面,这样等山火来了,没东西烧,也就可以绕过被烧的地方。” “不错,这方法确实有用。” 赵昆点头附和。 这种灭火的方法,是他上辈子在电视里看的,那些消防员去扑灭山火的时候,总结出来的。 有次他跟王离闲聊,便告知了王离这种方法,没想到王离带到了草原。 “那你们也按照这种方法放火了?”章邯好奇的追问。 王离点头答道:“放了!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但的确绕过了火势,并很快追上了大月氏歙侯!” “不过。”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转头看去时,火势依旧很猛,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方法是好方法,就是那些大月人太缺德了,居然连污水,放火这种事都干!” 马梁笑着打趣道:“他们莫非忘了草原是自己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感慨。 “估计是走投无路了吧!” “那也是被我们兄弟逼的,哈哈!” “虽然王离取得了大月之战的胜利,但这里面或多或少,也有黎安君的功劳。” “那还用说,我昆弟不仅学问了得,就连养的宠物都救过我的命!” “什么宠物这么厉害?”章邯吃惊的问。 王离猛拍大腿:“我知道,是狗蛋!” “狗蛋?” 众人一愣,满脸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抬手扶额,有些好笑的道:“狗蛋是一只鹰隼,我用来传信的。” “这么说,长公子是得到了黎安君的密信,才诈死的?”章邯好奇的道。 “嗯,可以这么说。”扶苏点头:“当初确实多亏了昆弟。”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拿起酒杯,朝众人道:“来,咱们喝一杯,为将来!” “为将来!” 众人举杯畅饮,一旁的姑娘小心斟酒。 这时,马梁笑看着斟酒的姑娘,忽然打趣道:“小娘子知晓战场的凶险了吧,将来好好待在城里,伺候大爷,大爷保你平安无恙!” “大爷说的是。”姑娘掩嘴轻笑:“大爷就是奴家心中的英雄好汉!” “只是英雄好汉?” 马梁挑眉,然后上下其手道:“就不能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怕是不能,奴家的契身还在楼主手中。” 那姑娘说着,下意识看了赵昆一眼,显然他说的楼主是赵昆。 不过,这姑娘十分机灵,话音刚落,又话锋一转,接着道:“奴家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为了将来有个好日子; 奴家愿免了今日的赏钱,祝大爷早日平定叛乱。” “哦?” 听到这话,马梁眼睛一转,然后伸手拖起姑娘的下巴,轻声问:“这是何意?” “奴家是从楚地逃来的,路上见多了叛乱,只想天下太平,如今身无他物,只有赏钱作为军饷。” “赏钱作军饷?”马梁一脸惊奇。 之前他以为这姑娘在说客套话,毕竟青楼里经常逢场作戏,可低头瞧去时,竟发现姑娘一脸正色。 “就冲你这句话,以后大爷再来,还让你伺候!” 马梁说着,一把搂住姑娘狂亲了几口。 姑娘一边娇笑,一边回应:“那奴家等着大爷!” “日后再说!” “哈哈哈——” 众人互相对视,忍不住朗声大笑。 连失足姑娘都心怀天下了,自己这些大老爷们,可不能被比下去。 然而,并不是所有大老爷们都有这种觉悟,比如另一边的宋义。 当宋义决定按兵不动的时候,整个联军大营,一片冷清。 而宋义本人,则带着心腹将领,终日把酒言欢,不问军事。 渐渐地,军中将士有了不满之声。 正当此际,齐王派人送来书信,邀宋义之子宋襄,担任齐国丞相。 宋义大喜过望,便亲自带人将长子送到齐国边境。 此时,冷雨连绵,宋义父子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而负责护送的将士则在雨中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负责开路的将领策马前来,朝马车里的宋义拱手道:“启禀上将军,冷雨刺骨,将士们身着单薄,不如等雨停了再走?” “我儿马上要赴任齐国丞相,耽搁了行程,岂不是失了礼数?”宋义有些不悦的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作为军人,当知任何条件都不能违抗军令,倘若我方要偷袭敌军,遇到这等天气,难道就要放弃战机?” 听到这话,那名负责开路的将领暗牙一咬,然后恭敬施礼:“属下遵命!” 说完,拨转马头,继续带兵赶路。 就如此,宋义冒雨将儿子送到齐王特使手中,直到三日后,才回到将军幕府。 回来的宋义,依旧没有出兵北上的打算,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饮酒作乐。 这一日,原本拒绝了宋义邀请的项羽,突然来到酒宴中,怒气冲冲的指着宋义,大骂道:“将士们冻得瑟瑟发抖,你不思为将士们排忧解难,这是何意?” “鲁公来此地,是质问本将的?”宋义表情淡漠的反问。 “我并非质问上将军,而是想问上将军有何办法。” “我为主将,自然会想办法,你为次将,听命便是,可明白?” “不明白!” 项羽怒道:“有办法就早点拿出来,故弄玄虚,害人害己!” 嘭—— 宋义怒拍桌案,朗声呵斥:“项羽大胆!” “诸将听令,从今日起,凡是不听军令者,杀无赦!” “就凭你,也想杀我?” 项羽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径直出了幕府。 宋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众将们纷纷托词离开。 片刻间,原本热闹的幕府,顿时陷入冷清。 宋义心中懊恼,立刻上报楚怀王,扬言项羽蛮横无理,不服从军令,请求罢免项羽。 然而,旬日之后,楚怀王便传回王书,让宋义加紧筹备,早日覆灭秦国。 这让宋义有点犯难了。 他之所以不想西进,是因为项羽的功劳已经很大了,若让项羽灭掉秦国,那他在楚国,将无立足之地。 况且他儿子宋襄在齐国,还需要他做后盾。 可惜,他终究没料到,军中情势会发生如此突变。 第三百四十九章毫无人性的楚霸王(大杯补章!) 项羽与宋义的矛盾,只是开端,而宋义一系列操作,更是将自己推向了绝路。 首先,宋义担心这二十万秦军不服管束,将他们分别打散,送入六国联军。 其次,宋义为节制项羽势力,每日克扣项羽本部的粮草。 最后,宋义联络楚国高爵,纷纷向楚怀王芈心施压,设法除掉项羽。 这日当晚,项羽和范增邀来蒲将军,当阳君等数位军中将领,以及项羽本部将领,聚商大事。 “诸位,巨鹿一战,我楚军声势大振,楚国六国盟主的地位牢不可破,然,宋义竟争权夺利,陷我军于困境!” 项羽坐在主位,慷慨激昂的道:“秦国暴政,百姓饥苦,吾等奋起反秦,而宋义却停滞不前,终日饮酒作乐,罔顾楚王重托!” 说着,又悲痛万分的道:“如今军无屯粮,士卒只能吃半饱,都快饿成人干了!” “宋义不西进与沛公合兵攻秦,反说让沛公与秦军相斗,坐收渔翁之利,实乃愚见也!”当阳君随声附和。 “不错!” 蒲江军点头道:“秦军主力已被我们覆灭,那函谷关根本无法阻挡沛公,若沛公一力攻秦,那势必灭之!” “再说巨鹿之战,楚怀王连粮仓都清空了,若不拿下关中富庶之地,日后何以扫清天下?”英布补充说道。 “天下未平,吾等必须戮力同心!” 项羽正色道:“宋义反其道而行,不体恤士卒,不顾念王命,只徇其私利,非社稷之臣也!” “善!” 众人齐声附和,纷纷对项羽生起敬畏之心。 殊不知,这是范增跟项羽事先斟酌后的一番说词。 然而,正是这一番说词,让众将心悦诚服,其中当属英布最为踊跃。 “少将军,以我看,那宋义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不如杀了宋义,你做大将军!” 听到这话,众人为之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而项羽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今日邀诸位来,本是探讨诸位的反秦之心,其余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完,便朝众人挥了挥手,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 众人互相对视,大感疑惑。 虽然英布扬言杀宋义之事,有些大胆,但众人并未反对,可项羽既不首肯,也不答应,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迟疑片刻,众人见项羽不再发言,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等众人离去不久,一直沉默不语的范增,忽然开口道:“羽儿,人心所向,时机已到!” “喝——” 听到范增的话,项羽喝地一声,奋然扬起手臂,一拳砸在桌案上。 只听砰的一声,实木构建的桌案,被项羽硬生生的砸散架了。 而站在一旁的范增,轻捋胡须,视若无睹,片刻,朝门外呐喊:“姜小子,进来说话!” “诺。” 门外应诺一声,一位身着黑服的青年,缓缓走进密室。 范增扫了他一眼,然后沉沉的道:“行动可以开始了,你去安排吧!” “好!” 青年应了一声,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等青年走后,项羽收敛心神,朝范增问:“姜潮这小子能力出众,为何不留在我身边,老是让他做一些细作之事?” “来历不明,防人之心不可无!” “叔父不是说他救过我们吗?救命之恩,难道也有假?” “你叔父若不轻信章邯,又岂会兵败身亡?” 范增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郑重其事的道:“羽儿,无论是谁,都不可轻信!” “如此说来,这姜潮不可信?” “也未必!” 范增平静道:“眼下正是考验他的时刻,若他顺利完成任务,我会让他做你的亲信护卫!” “好!一切愿听亚父安排!” 项羽朝范增拱手一礼。 范增微微颔首,又嘱咐道:“当此之时,你也不要闲着,时常去军营走动,与士卒同吃同住!” “这么冷的天,士卒还饥寒交迫,都怪狗宋义!” 项羽虽然一脸不爽的骂着,但还是按范增的嘱咐去做戏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洹水之南的殷墟。 自章平率二十万秦军投降以来,秦军将士过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 特别是宋义将他们打散,送入六国联军以后,六国联军完全没拿他们当人看,每日将他们作奴隶使唤。 这一日夜晚,几个秦军将领暗中聚在一起,密谋商议此事。 “墨麟,你们墨家子弟不是一向秉承公义吗?此事如何看!”一名衣衫褴褛的都尉望着另一名消瘦青年。 消瘦青年本是墨家子弟,后来一部分墨家归秦,他也成了秦墨的一份子。 本以为秦皇统一六国,天下即将太平,然而,秦皇意外身死,胡亥即位后,民不聊生,致使原本负责军械制造的墨秦,成了战场的一份子。 听到对方问话,消瘦青年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道:“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那些六国叛军遭受过秦军迫害,却把怒火撒在我们身上,可我们大部分兵卒也是受苦的刑徒......” “是嘛!那些叛军简直无可救药,早知会这样,我就不投降了!” “不投降?不投降你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死,也比现在强,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逼疯的!” 眼见众人义愤填膺,那名都尉将领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朝众人斥道:“都给老子消停点,别把监查的人招来!” 听到‘监查’二字,众人为之一惊,连忙捂住嘴巴,不再说话。 一旁的墨麟扫了眼众人,然后扭头看向都尉:““杨哥,平时就你主意最多,你来拿个主意,让兄弟们脱离苦海!” 这都尉名叫杨喜,原是章家的护院,后来随章邯剿灭陈胜,立了些功劳,便担任司马一职。 再后来,又随章邯剿灭项伯,升任郎将。 投降楚军之前,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留在章邯身边,奈何求援的时候,需要人马,又被派到了章平营地。 而章平投降,他的职位再次产生变化,成了一个军阵的都尉。 本以为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却是人间地狱,他这个都尉还不如联军的一个什长。 何谓什长? 就是统领十个人的军官。 那什么是都尉? 就是一个军阵的主将,统领五千人以上。 一个统领五千人的军官,被一个统领十人的军官欺负,这是何等的憋屈? 由此可见,联军将士与投降秦军的矛盾有多深。 沉默了片刻,杨喜扫视众人,皱眉问道:“你们也想让我拿主意?” “现在我们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杨哥您了!” “对!没错!我们只信杨哥!” “杨哥,你就拿个主意吧!”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杨喜再次举起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冷冷说道:“我可以拿主意,但你们敢不敢做,我可不敢保证!” “只要能脱离苦海,我什么都敢!”墨麟正色。 其余众人附和:“对!什么都敢做!” “既然众兄弟有决心,那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回去之后,自己联络心腹密事!” 话音刚落,杨喜便将自己的主意告知了众人。 众人听完之后,纷纷陷入沉默。 因为杨喜打的是叛逃的主意。 叛逃的下场不用多说,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可想到那些联军的鞭挞,又实在无法忍受,于是沉默半响,众人便打定了主意。 等众人离去之后,杨喜望着眼前的油灯,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间,竟倒头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在一座空旷的密室内。 嗯? 这是哪? 杨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顺着光亮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根火把下,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定神瞧去,却发现那人似乎有些熟悉,于是小声的问:“可是姜统领?” “杨喜,好久不见!” 听到那人的声音,杨喜心头一震,连滚带爬的冲向姜潮,哭诉道:“姜统领,俺好想你,怎么一去两三年没音信?俺还以为被抛弃了!” “你告诉俺,是不是俺不合格,你不要俺了?呜呜呜——” 听到杨喜的哭声,姜潮嘴角一抽,然后沉沉的道:“我让你在章邯身边潜伏,你怎么跑到章平账下,还做了降军的将领?” “我……” 杨喜迟疑了一下,旋即略带埋冤,又有些推卸责任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您让我从护院做起,我就老老实实的做护院,可那章邯非要把我带上战场; 在战场上,我尽量不暴露本事,可那功劳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老往我身上飞; 还有章平,他娘的,我传令让他救援章邯,他狗日的按兵不动,结果被崇信差点害死,投降了叛军,还有……” “够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无须多言!” 还没等杨喜说完,姜潮便挥手打断了他,沉着脸道:“现在我问,你答,要是回答错一个问题,后果自负!” “是是是,属下保证如实回答。” “好,第一个问题,墨麟他们找你做什么?” 杨喜诚恳说道:“他们让我拿主意,对应联军的折磨!” “那你是怎么出主意的?”姜潮面无表情的询问。 杨喜讪笑着答道:“我告诉他们,不想受折磨,就干脆逃跑……” “那他们怎么回应的?” “刚开始他们有些犹豫,后来又下定了决心!” 听到这话,姜潮微微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眯眼道:“这么说来,你也打算逃跑?” “您下达的命令是让我监视章邯,那章邯都不在这里,我肯定要找他啊!” “说得倒是有理,可我怎么不信呢?” “别啊,您别不信啊!” 杨喜急了:“姜统领,我可是真心想加入罗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加入罗网!” “你现在不是都尉吗?”姜潮挑眉:“怎么还想着加入罗网?” “区区都尉算个啥,就算让我做将军,我也不稀罕,反正我就想跟你一样厉害!” 杨喜一脸不屑,然后郑重其事道:“当初你救了我,我就发誓一定要加入罗网!” “我救你只是顺手而已,别想太多,至于你的任务,你若不想做,我也不会强迫你,只要你保守秘密即可!” “不!我要做!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任务,你就让我加入罗网!” 姜潮:“………” 杨喜:“………”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姜潮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吗?”杨喜诧异的反问。 “让你说你就说,再吞吞吐吐,我可反悔了!”姜潮板着脸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杨喜连忙摆手,略作犹豫,然后试探着道:“我想要一套袖箭!” “袖箭?” 姜潮一愣:“你要袖箭做什么?” “这不是罗网人人配袖箭吗?我……我也想要……”杨喜支支吾吾的说道。 思路客 “………” 姜潮无语,心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军械密。 当初救他的时候,无意中展示了罗网的武器装备,结果这家伙直接给迷上了。 不仅想方设法加入罗网,而且对姜潮言听计从。 想了想,姜潮便摇头道:“袖箭已经没了,你还是提别的东西吧!” “啊?” 杨喜惊诧,连忙道:“袖箭怎么没了,你骗我的对么?” “我骗你干什么,当真没了!” 姜潮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痴迷袖箭,因为姜潮救他的时候,用袖箭连杀数人。 袖箭的厉害,他有目共睹。 不过,自从频阳军工厂研究出了新武器,袖箭都被淘汰了。 眼见杨喜一脸失望的表情,姜潮有些好笑的摇头道:“其实我已经不用袖箭了。” “那……”杨喜疑惑的望着姜潮:“那你用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 “那他们呢?” 姜潮想了想,道:“他们现在用火铳!” “火铳是什么?” 杨喜精神一振,追问道:“还是暗器吗?” “也可以这么说!” 姜潮点头:“不过火铳的威力比袖箭大很多,而且射击距离更远!” “这么厉害?” 杨喜张大了嘴巴,旋即一脸坚定的道:“那我就要这个!” “可以,不过你得先完成任务!” “好,我马上去找章邯……” 说着,杨喜就要冲出密室,姜潮急忙伸手按住他:“不用找章邯,我要你找英布,将密谋的事告诉他!” “啊?” 杨喜吃了一惊,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问太多,按我说的去做便是!”姜潮淡漠的道。 “……好吧!” 杨喜知道姜潮背负使命,所以也没多问,于是转移话题道:“那我以后怎么找你?” “先完成你的任务。” 姜潮平静的道:“暂时不用找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会主动联系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姜潮松开手,杨喜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然后悄悄回到自己账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现一样。 ........ 第二日清晨,依旧是大雨纷飞,军营里一片清冷。 点将时辰还没到,项羽便踏着泥泞,来到中军幕府。 因为项羽的官职仅次于宋义,因此幕府的护卫,也不敢阻拦项羽。 此时,宋义正在用早膳,桌案上摆满了美味珍馐,他细嚼慢咽的品味,很是惬意。 忽然间,一道脚步声传来,宋义抬手望去,却见项羽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 “项羽,老夫未曾召你,你冒雨前来,莫非是送死?”宋义沉着脸放下碗筷,冷声问道。 听到这话,项羽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冷冷扫了眼桌案上的美食,反问道:“将士们忍饥挨饿,你却奢靡无度,良心可安?” “嗯?” 宋义眉头一皱,眯眼道:“老夫的膳食,鲁公也要过问?” “我可没心思过问你这些,只是想问你....” 项羽说着,上前一步,手按佩剑,冷冷道:“宋义,你可知罪?” 啪—— 宋义脸色一变,蓦然拍案,怒道:“大胆项羽,汝竟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宋义老匹夫,你以公徇私,罔顾将士王命,实乃天理难容难也!”项羽愤声怒骂道。 “放肆!” 宋义大怒拍案,就要喊人拿下项羽,然而,项羽抢先一步,直接拔出佩剑,一剑洞穿了宋义胸膛。 眼见宋义倒在血泊中,还有喘息,项羽又大步上前,一剑割下他的头颅。 “大将军,大.....” 宋义的护卫闻声赶来,只见地上满是血水,而项羽手持滴血的头颅横眉冷对,众护卫不由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你们若能阻我,一起上便是,若不能阻我,马上给我击鼓聚将!” 项羽说着,径直走出厅堂,而宋义的护卫,无人敢上前。 等项羽走后,一位护卫头领率先反应过来,朝护卫们道:“宋义对我们不善,我们无须替他搭上性命,当此之时,应奉少将军之令,击鼓传将!” “善!” 护卫们齐声附和,看来宋义早就不得人心。 很快,幕府外聚集了大批将士。 众将士见项羽一手提着带血长剑,一手拎着血淋淋的头颅,不由神色大变。 却听项羽朗声高喊道:“诸位将士,宋义与齐国勾结,罔顾王上重托,项羽奉王上密令,已经除掉了宋义这叛国之贼!” 话音刚落,众将士惊愕万分,却没一个质问项羽这密令在哪。 显然,楚国将士已经被项羽的凶狠果决折服了。 一片沉寂之中,英布高举佩剑,奋力呐喊:“立楚国者,本为项氏一族,今鲁公诛杀叛贼,为国有大功,吾等拥立鲁公为大将军!” “拥立鲁公为大将军——”项羽麾下的大将随声附和。 其余将士见状,也纷纷清醒过来,朝项羽大喊:“鲁公为大将军!鲁公为大将军!” “好!” 项羽兴奋大笑:“今日我项羽就先做假的大将军,待禀报楚王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扭头望向范增:“亚父,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 “齐国丞相宋襄,乃楚国叛臣,为免后患,当尽早追杀!”范增提醒道。 听到提醒,项羽当即下令:“龙且!你带五百精骑,立刻追杀宋襄!” “诺!” 龙且应诺一声,蓦然离去。 三日后,龙且带着宋义之子宋襄的头颅,回到了军营。 据他禀报说,追到了齐国腹地,才杀了宋襄。 未免夜长梦多,项羽得范增嘱咐,又派心腹大将桓楚前往彭城,向楚怀王禀报军情。 楚怀王看完项羽的军报,心中暗骂项羽无耻,嘴上却骂宋义父子该死,而群臣则摇头不语。 没过多久,楚怀王便下令项羽,封他为大将军,并让他合兵刘邦,共同灭秦。 ........ 桓楚拿到王令,便火速回归军营,而范增和项羽,早已等候他多时。 “这帮君臣,心思真是一般,竟然想借刘邦之手节制我们!”范增看完王令,一脸不屑的说道。 闻言,项羽咬牙切齿道:“这楚怀王当真忘恩负义,全然不顾我项氏拥立之功,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当真不可理喻!” “当此之时,无须跟他计较,全力备战灭秦之事即可!” 范增郑重的说了一句,然后冷冷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猜忌都是没用的。” “亚父所言有理,我项羽为大将军,谁敢不服,我就杀谁!” ......... 时至初冬,项羽接纳了范增的建议,给章平一个雍王的名号,给司马欣一个上将军的名号,令两人率军西进,为楚军开路。 章平仗着哥哥章邯为九卿重臣的身份,一路劝降数座城池。 而楚军跟在后面大肆搜刮粮草兵器,使得楚军更加兵强马壮。 眼看大军即将抵达函谷关,项羽在新安突然接到英布密报,不由停下脚步,安营扎寨。 中军营帐内,项羽本部将领齐聚一堂,却听英布朝项羽道:“大将军,末将接到密报,刑徒军不堪楚军将士驱使,已有叛逃之心!” 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项羽不动声色的望向范增,后者微微颔首。 他们早就想除掉那二十万降军为项伯报仇,奈何羽翼未丰,不能实施。 如今大权在握,自然要借刀杀人。 而这刀,便是出来禀报的英布。 当英布得知有人密谋叛逃的时候,大为恼怒,因为他分到的降军不下五万,若这五万多降军叛逃出营,他也难辞其咎。 沉吟了一下,项羽扫视英布,沉声问道:“你说刑徒军已有叛逃之心,可有凭证?” 被冷眼扫中的英布,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道:“那密报之人,乃刑徒军将领,可以为证!” “让他进来,我亲自审问他!” “诺。” 英布应诺一声,很快将杨喜带到军帐。 杨喜垂手而立,不敢直视项羽,项羽冷冷一笑,低声喝道:“抬起头来,告诉本将,你为何污蔑同袍!” “末将不敢——” 杨喜听到项羽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辩解;“末将并没污蔑同袍,乃不想同袍走上歧路!” “哦?” 项羽挑眉:“何谓歧路?” “叛覆秦之路为歧路,拥暴秦之路为歧路,与我不合也为歧路!” “前两路为歧路,本将还可以理解,为何与你不合也为歧路?” “启禀大将军!” 杨喜朝项羽正色拱手道:“我虽为秦国军吏,但实乃楚人,楚人归楚,顺应天意。秦二世昏庸无道,天亦灭之,我顺应之道,乃天道,而大将军灭秦,也为天道,固我与大将军同路!” “呵!” 项羽‘呵’一声,有些好笑的问:“这么说来,与你不合,也是与我不合?” “然也!” 杨喜郑重其事道:“大将军顺应天意灭秦,天下人都应该与大将军相合!” 听到这话,项羽嘴角微微一扬,然后扭头望向众将,淡淡的问;“诸位将士以为如何?” “大将军得天独厚,吾等自然与大将军相合!” 众将虽然鄙视杨喜拍项羽马屁,但也纷纷附和。 而范增则皱眉追问:“既然刑徒军有叛逃之心,那大将军该如何处理?” “刑徒军足有二十万,如今心有不服,若引至关中,遇到危难,怕很难驯服,不如一杀了之!” 此言一出,众人满脸惊愕。 天呐! 二十万刑徒军一杀了之? 那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那可是二十万人! 要把这二十万人都杀了,恐怕要杀好几天...... 而且杀降不吉啊! “大将军,这样会不会.....” 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的杨喜,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项羽便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会不会什么?你不是说我顺应天意吗?天欲让人亡,人可敢反驳?”项羽眼中闪着寒芒,一字一句问道。 “这.....“ 被项羽眼神扫中的杨喜,顿时语塞。 而项羽依旧不依不饶的道:“当初秦灭六国,楚国惨死在秦国铁骑之下的兵卒,何止二十万,你身为楚人,难道忘了国仇家恨了吗?” “你既然与我相合,就应该与我同心,如今怎么还替秦军求情?” “末将怯懦,着实不该,还望大将军海涵!”杨喜无奈认错。 项羽不屑冷哼:“你虽口齿伶俐,但无战将之猛,对我项羽来说,一无是处!” “不过。”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念你密报有功,我便不降罪于你,但有下次,定斩不赦!” “谢大将军开恩!” 杨喜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叩首。 项羽不再搭理他,当即下令:“来人,传令下去,将二十万刑徒军遣至新安城南,全部坑杀!” 对于多次屠城的项羽,坑杀兵卒并没引起多大的反响,倒是让楚军极为兴奋。 ........ 新安城南,不明所以的刑徒军被楚军遣至荒地。 刑徒军还以为是要重新安营扎寨,一个个木然服从。 毕竟楚军欺负他们早已成为惯例,为楚军腾地方安营扎寨,好像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然而,当他们行至荒地矮坡时,那些楚军纷纷举起弓弩,对准了他们。 就在这时,他们才恍然明白,卑劣的楚军竟然要杀俘虏。 “兄弟们,楚军要杀我们了,快逃啊——” “逃——” 率先反应过来的刑徒军将领,朗声大吼。 可惜还没等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无数锋利的箭矢,犹如漫天雨滴一般,吹落而下。 只听噗噗噗的一阵闷响,身上没有盔甲的刑徒军,被无情射杀。 前面的人想要往后面逃,而后面的人也想往前面逃,就如此,拥挤踩踏,接踵发生。 滚滚的血水,很快染红大地。 项羽站在城墙上,冰冷无情的看着刑徒军被残杀。 而楚军用的箭矢,全部来自秦国军队。 倒在血泊中的司马欣和董翳做梦也没想到,项羽竟如此狠辣,简直毫无人性。 而姗姗来迟的章平,则愤怒的冲向城墙,朝项羽大喊:“项羽——,你不得好死,你楚人必将绝种绝户!” 话音刚落,项羽麾下的大将龙且,径直上前,一剑斩下其头颅,扔出墙外。 另一边,坑杀二十万降卒的楚军,可谓轻车熟路,很快便结束了暴行。 其实不光项羽毫无人性,那些复辟的六国诸侯,同样毫无人性,因为他们对秦国的仇恨,近乎于变态的程度,否则也不会肆虐刑徒军。 刑徒军的死固然悲愤,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历史有他的事实,看起来是悲剧,实际上却是新生。正是因为项羽的暴行,揭露了六国诸侯无法顺应天意的本质。 俗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项羽的疯狂,只是群体的某个发起点,一旦源头出了问题,结果不言而喻。 第三百五十章被逼上绝路的赵高(中杯补章!) 自刘邦西进以来,打了不少小仗,也占据了十几座城池。 因秦军主力被项羽击败,刘邦大军似乎有点势如破竹的意思。 然而,刘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心思不在派兵打仗上,反而以搜罗各色人马为主。 只要是有志反秦的人马,刘邦都收为麾下,进到函谷关外,刘邦的大军已经接近二十万人马。 期间,赵高派密使与刘邦相商,说如果能分割关中为王,他愿作刘邦的内应,覆灭秦朝。 可惜刘邦顾念太多,最终没有与赵高结盟。 如此这般,熬过了腊月寒冬,终于等得项羽破釜沉舟,他才兵进函谷关。 “冲啊!杀啊!” “杀啊——!” 在一阵阵喧闹的喊声中,无数挥舞着兵器的楚军,冲向了函谷关关口。 这种象征天下第一雄关的要塞,这座曾经抵挡六国联军的天下第一关,不到半日,就被楚军攻破了。 曾几何时,六国数十万精锐都无法踏足函谷关境内的秦国土地。 如今仅仅二十万杂牌楚军,居然堂而皇之的攻破了函谷关,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球。 在派出章邯率领的二十万刑徒军的时候,秦国就仿佛被抽空了‘血液’一般。 关中驻防的军队更是少得可怜。 这就让刘邦钻了空档,最终偷袭成功函谷关。 暮色时分,刘邦麾下的樊哙前来禀报:“大哥,函谷关被我们攻破了,咱们快入城吧!” “好!” 骑在马上的刘邦,用力一拍马屁,然后朗声下令:“立刻下令,全军直奔咸阳都城; 告诉兄弟们,咸阳有数不清的财宝,还有数不清的美女,只要攻入咸阳,都是兄弟们的!” “哈哈哈,咸阳是我们的了!”樊哙大笑一声,就要去传令。 这时,萧何沉着脸匆匆走来,喝道:“沛公且慢!” “嗯?” 刘邦一愣,旋即有些不解的望着萧何:“先生这是何意?” 萧何愤怒拱手道:“沛公有所不知,樊哙周勃在关内大开杀戒,不仅杀尽了所有守军,就连关内百姓都遭到了屠戮!” “这.....” 刘邦吃了一惊,旋即望向樊哙:“先生说的话可为真?” “确有其事!” 樊哙干脆的承认了一句,然后辩解道:“我们攻城的时候,那些秦军殊死抵抗; 而且那些百姓也尽力配合他们,当时杀红了眼,也没管那么多!” 萧何眼睛一瞪,据理力争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该屠城!” “先生不上战场,不知道战场的血气,这血气一上来,很容易冲动!” “什么血气,明明就是匹夫之勇!” 一听这话,樊哙当时就火了:“萧何,给你几分面子,你还喘上了?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够了!” 刘邦暴喝出声,怒视樊哙:“不许对先生无礼!” “大哥,他......” “我说够了,没听到吗?赶紧跟先生道歉!” “大哥,我......” “难道还要让我说第二遍?嗯?” 眼见刘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樊哙心里有些发怵,来不及迟疑,连忙朝萧何拱手:“萧先生,樊哙鲁莽了!” “无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萧何大度的摆了摆手,然后扭头望向刘邦,正色道;“沛公,屠城一事,万不可再次发生!” “这是为何?” 刘邦皱了皱眉,虽然他喝斥了樊哙的无理,但并不觉得樊哙有错,于是疑惑的道:“樊哙屠城固然有不当,但你也听说了,那城内拼死抵御,他们才杀红了眼。”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若不大开杀戒,何人会怕我们?”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那项羽屠城多了,我们一两次,何须在意!” “沛公糊涂!” 萧何怒其不争的道:“项羽屠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天下念其残暴,不会臣服于他; 就连楚怀王都说他彪悍猾贼,不敢让他入关中,沛公若效仿项羽,那注定不可成事!” “有这么厉害吗?” 刘邦有些不悦的道:“不就是杀点人么!” “杀人也要分情况!” 一旁的张良突然插嘴道:“杀该杀之人,那是顺应天道,杀不该杀之人,那是逆天而行,我觉得萧兄之言有道理!” “子房也觉得不妥?”刘邦诧异。 相比起萧何的古板,刘邦更愿意跟机敏的张良打交道。 却听张良又道:“此前,我们在颍阳已经屠过一次城了,如今进入关中,再次屠城,恐怕后果更加严重; 因为关中乃老秦人的故地,若沛公屠城,必定激起老秦人同仇敌忾之心!”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老秦人虽然大幅减少,但尚有一战之力; 如果沛公跟项羽一样屠城,那沛公必败无疑!” “啊——” 听到张良的话,刘邦吓了一跳,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流出,稍微迟疑,便朝张良萧何拱手:“两位先生所言,刘邦醍醐灌顶!”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刘邦帐下多数为游兵散勇,不让他们杀人越货,怕是很难留住他们!” “沛公的意思,我等都明白,但治军治世,需要从小事做起,如果沛公只贪图小利,可放任他们不管!”萧何面色肃然的说道。 “萧先生这话说得,好像我刘邦愿意屠城,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破天了,别人不听你的,有个鸟用?难不成让他们都走了,我刘邦做个光头沛公?” 刘邦说着,不由愤愤骂道:“狗日的,乱世治人,还真他妈难啊!” “人心齐,才能固江山,人心不弃,迟早一场空!”萧何冷冷道。 “妈的!好你个萧何,老子还没打下江山,你就咒老子一场空?!” 刘邦被萧何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指着萧何鼻子大骂。 萧何毫无惧色的回怼道:“我说的是事实,你若再这样下去,迟早回沛县当匪盗,说不定还没回去就被人杀了!” “好好好!你厉害!老子听你的,没吃没喝没钱的时候别找我,都找你,大家都跟着你喝风!” 乱吼了一通,刘邦气冲冲的出了营地。 没过多久,大军便进入函谷关内的一座县城,安营扎寨。 大片火把之下,整个营地人声鼎沸,刘邦手按佩剑走向高台,朝营地内的将士大喊:“兄弟们,今日攻破函谷关,我刘季自然要论功行赏,所有人赐十金; 至于爵位嘛,等灭了暴秦再说,现在就算封你个万户侯,有个屁用!” “哈哈哈!” 听到刘邦的话,众人哄笑一片。 人群中的周勃朗声附和:“多谢沛公赏金,沛公万岁!” “万岁个鸟啊!今日这般攻城,有个什么意思!” 刘邦说着,突然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我刘季跟各位兄弟出身入死,为的是让兄弟富贵; 原本我刘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样样精通,诸位兄弟跟我刘季也是半斤八两,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咱们为何会这样?” “因为暴秦!” “我们都是庶民,没有活路才会这样!” “可谁让我们没活路的?是那些贵族官吏!” “我们的仇人是贵族官吏,不是那些父老兄弟,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庶民; 燃文 没有庶民的拥戴,我们什么也不是,别看现在老打胜仗,以后打了败仗呢?连个藏身的狗窝都没有!”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刘邦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不吐不快的又道:“遥想当初在芒砀山,老子被秦军追得满山跑,有时候饿得裤子都勒不仅,可老子杀过一个庶民吗? 实话告诉你们,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叫什么?这叫好狗护三家!” “你我皆是游荡在野外的狗,没人会怜悯我们,你现在拿着武器杀人,是因为你是兵,等那天你不是兵了,人会不会杀你?” “今日不积阴德,明日说不定祖坟都被人挖了!”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刘季为什么不爽,就说这函谷关,谁他娘的下令的屠城?樊哙!是不是你狗娘养的! 你他娘的是屠夫,那是杀猪,怎么杀人这么来劲!难不成是猪变的!报复我们人?!” 说着,厉声大喝:“来人!将樊哙拿下!先打他一顿,问问他是不是猪妖上了身!” “沛公饶命!我不是猪妖变的啊——” 听到刘邦的命令,樊哙当时就懵了,连连求饶。 然而刘邦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让事先准备好的护卫,将樊哙拖了下去。 其实军中也没有执法官吏,就是几个护卫,拿着长矛杆,在屁股上猛烈拍打。 乱棍呼啸中,刘邦依旧愤然出声:“打!打死这个猪屠夫!” “饶命啊沛公,我没下令屠城!” “我知道你没下令屠城,是猪下的!给我打!” 刘邦怒不可遏,几名护卫越打越起劲,不到片刻,樊哙的屁股就开了花,满身是血。 眼见樊哙再也支撑不住,无声无息的昏厥过去,众将士一片骇然,纷纷跪地哭喊:“沛公息怒,饶了樊哙将军吧!我等甘愿受罚!” 就在这时,周勃也脱掉盔甲,光着膀子道:“沛公,我与樊哙一同攻城,要罚连我一块罚!” “沛公,曹参治军不严,愿与两位将军一同受责!”曹参奋然附和。 刘邦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直接朝众将士道:“都给我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 众将士互相对视,纷纷站起。 刘邦环视左右,郑重其事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楚军灭秦,实乃顺意天意,成事者,人人富贵也,败事者,人人遭难也。 何谓败事者?无法无天之人! 我等都是粗鄙的野人,不懂什么诗书礼仪,但我等都是听得进人话的人,所以我刘季与诸位兄弟约法三则:不屠城,不杀降,不奸淫掳掠; 凡有违逆法度者,杀无赦!都听见了吗?听明白了吗?!” “听见了!听明白了!” 全场一片呼啸。 刘邦大感欣慰,旋即又道:“既然将士们都听见了,听明白了,那刘季还有话说,那就是有功赏有过罚; 以后但凡立了军功的,我刘季必有厚赏!当然,但凡有不公的,你们也可以来找我刘季!” “咱刘季屁本事没有,就想替兄弟们谋福路,争做人上人!” “沛公万岁!沛公万岁!” 刘邦屠城的事,在历史上鲜有记载,这其中不乏司马迁对汉高祖的包庇,不过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刘邦得天下似乎是必然的。 因为得民心者,得天下。 远处的张良看着淹没在声浪中的刘邦,唏嘘不已。 曾几何时,他只把刘邦当作完成任务的棋子,如今看来,赵昆让他找刘邦,并非只是考验他的能力,而是觉得这刘邦,一定会有番作为。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感觉赵昆的恐怖。 仿佛一切都在赵昆的预料之中。 沉吟良久,张良忍不住喃喃自语:“黎安君啊黎安君,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连我师父黄石公都看不透你!难不成你真是那个变数?” ......... 当刘邦整肃完军队,继续朝关中进发的时候,另一边的咸阳,却是另一番景象。 此时,咸阳皇宫,一名内监急匆匆的穿梭在宫殿之间,眼神略带惶恐之色。 走了半响之后,那名内监来到曾经嬴政办公的书房门前,一边擦汗,一边打量里面的情形。 以前嬴政在书房内办公,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除了时任丞相的李斯,冯去疾,以及蒙毅赵高等人,谁都不能踏进书房。 然而如今,这里早已不是皇帝办公的书房了。 自胡亥即位以来,国家大事先由李斯把持,后又被赵高独揽,大秦的现状,胡亥一概不知。 去年的时候,陈胜吴广起义,河北一带烽烟四起,赵高只是说几个小毛贼在折腾,不足为虑。 再后来,整个河北包括齐鲁之地,还有江东地区沦陷,在赵高嘴里也不过是几处暴民闹事。 至于章邯征召刑徒军出关,也是在赵高刻意隐瞒下进行的。 从始至终,胡亥一直都被赵高蒙在鼓里,只知道寻欢作乐,声色犬马,安心在后宫玩乐。 而这座原本属于大秦皇帝的书房,也成了赵高的书房。 那名内监在书房外张望了一下,确认里面有人,便整理好衣袍,轻轻扣响门房,低声道:“启禀中丞相,奴婢有要事禀报!” 嘎吱—— 他的话音刚落,书房两扇大门便缓缓打开。 紧接着,内监低垂着脑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进书房。 巨大的书房当中,赵高坐在属于嬴政的桌案后面,神色肃然的批阅奏折。 若不是身穿的衣袍有异,此刻的赵高,完全有可能被当成大秦的皇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事实。 一个太监竟然成了一个帝国实际的掌控者。 “何事?” 赵高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扫了眼内监,然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语调,仿佛是在刻意模仿嬴政。 然而,就算如今的赵高权势通天,坐在嬴政的座位上,依旧略显气势不足。 可以说,他的模仿,完全是鹦鹉学舌。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嘲笑他,甚至连跟他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启....启禀丞相.....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函谷关.....函谷关.....” 那名内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赵高有些不耐烦的道:“函谷关怎么了?” “函谷关破了!” “什么!?” 听到内监的话,赵高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着那名内监。 “启禀丞相,函谷关破了,函谷关被刘邦的楚军破了,此时二十万楚军正朝咸阳方向袭来!” 内监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双腿一软,直接瘫软了下去。 然而赵高依旧无法相信,急匆匆的冲到内监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确定函谷关破了?” “确.....函谷关确实已破......” 那名内监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嗡—— 听到内监肯定的回答,赵高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怎么可能! 函谷关怎么可能会破! 为什么会这样? 大秦不是以前的那个大秦吗? 为什么嬴政在的时候,秦军战无不胜,自己主政的时候,一败涂地?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章邯!章邯呢!他不是扫灭了叛军吗?怎么让叛军攻到关中了!” 赵高恍然回神,声嘶力竭的呐喊。 瘫软在地上的内监一脸苦涩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答道;“丞相,章邯已经败了,章平率领二十万刑徒军投降了楚军!” “项羽在新安城南,坑杀了章平麾下二十万刑徒军,至于司马懿和董翳则成了楚国大将!” “啊——!” 听到内监的话,赵高魂都差点吓飞了,心说这项羽怎么如此残暴,竟然一口气杀掉二十万人。 这样的人,他还是人吗? 这样的人,若攻入关中,攻入咸阳皇城,自己还有活路吗? 这样的人,自己该如何应对? 此时此刻,赵高感觉自己被逼上了绝路,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如梦初醒的秦二世 完了! 全都完了! 可怎么会全完了? 站在原地的赵高,好像被定格了一样,半响都没动弹一下。 章邯败了,二十万刑徒军没了,函谷关也破了。 那是不是说......敌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 怎么办? 跑? 趁敌军还没攻破咸阳的时候,偷偷跑了? 可是...... 跑到哪里去呢? 呆愣在原地的赵高还在失神,而外面的一个小太监却将书房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太监由于身份低微,平时只能在书房外面听候吩咐,连进入书房的资格都没有。 很多时候,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一次书房内传出的对话,实在太震撼了。 二十万刑徒军战败,被坑杀在新安城南,函谷关已破,叛军直逼咸阳。 虽然小太监不懂什么战略和军事,但小太监不是傻子。 秦军战败,叛军攻破函谷关,直逼咸阳,这代表什么意思,不用想也知道。 大秦的天下快要亡了啊! 俗话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一旦叛军攻破咸阳,那烧杀抢掠是轻的,万一屠城该怎么办? 而赵高竟然连这种大事都不告诉陛下,难道打算让所有人陪他一起死吗? 不! 不行! 我绝不能让赵高得逞! 心中一阵翻腾,小太监强压下悸动。 他非常年轻,尽管已经失去了做真男人的资格,但他还不想死。 之所以进宫当太监,是想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虽然现在不能做真男人,但衣食无忧,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死去? 想了片刻,小太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禁军,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悄悄地离开了书房,然后一路小跑,径直朝后宫方向跑去。 穿越层层楼阁,还有长长的廊道,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来到胡亥寝宫。 刚一进寝宫,他就发现胡亥正与嫔妃在嬉戏,时不时还传来阵阵酒香。 闻到酒香之后,小太监深深的吸了一口,表情十分陶醉。 而这时,整个宫内,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似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胡亥和嫔妃身上。 眼看没有人搭理自己,小太监悄悄的溜进了寝宫。 凭借着相同的太监服饰,一路上也没人阻拦他,不知不觉,竟让他接近了胡亥身边。 不过,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名神色冷冽的老太监,突然从身侧走了出来,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来陛下寝宫?” “啊?” 小太监吓了一跳,猛地转头,跪地求饶道:“府令饶命,奴婢乃皇帝书房内侍,特来向皇帝禀告要事!” “要事?” 老太监眉头一皱,冷冷道:“你一个小小内侍,有何资格向陛下禀报要事?我看你分明是想行刺陛下!” “不敢!”小太监急忙道:“奴婢不敢!奴婢真有要事禀报陛下!” “既然你说有要事,那不妨说来听听!” “这.....” 小太监略微有些犹豫,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在书房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太监。 老太监刚开始并不相信小太监,可听到小太监的消息后,整个都傻了,连身子都忍不住发颤。 来不及迟疑,老太监连忙撇开小太监,独自朝胡亥方向冲去。 此时的胡亥,正与嫔妃嬉闹,见老太监冲来,不由大感疑惑,于是扭头望去,道:“王忠,发生了何事?” “陛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陛下!”老太监冲过来之后,大惊失色的道。 “噗——” 老太监本以为胡亥会跟自己一样惶恐,没想到胡亥听到自己的话,竟然噗嗤一笑,然后一把搂住身前的嫔妃,调笑道:“王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朕好得很,哪里来的不好!” “不是的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老太监的话刚说到一半,立刻嘎然而止,紧接着连忙驱赶胡亥身边的嫔妃侍女:“你都下去,都下去!” “嗯?” 眼见老太监胆大包天,胡亥顿时有些不乐意了:“王忠,你疯了不成?” “陛下,再不知晓,真的来不及了!” “你个老东西,天塌下来有中丞相顶着,你慌什么?” 听到这话,老太监悲愤跪地,朝胡亥哭诉道:“陛下啊,您醒醒吧——” “这....” 胡亥还是头一次见老太监这样,不由有些疑惑。 虽然他经常喝斥老太监,但老太监的忠心,他非常清楚,因此见老太监如此失常,也隐隐有些担忧。 迟疑了片刻,胡亥便朝嫔妃们挥手:“都下去吧!” “诺。” 嫔妃们应诺而退。 胡亥眼神复杂的看向老太监,沉沉的道:“说吧,到底何事!” “陛下,祸事临头,祸事临头了啊!” 老太监一边说,一边叩头。 胡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旋即镇定道:“什么祸事,你把话说清楚!” “启禀陛下,赵高隐瞒陛下,说外面只不过是一些小毛贼闹事,实际上,天下已经大乱,秦国快亡了啊陛下!” “什么?!” 听到老太监的话,胡亥满脸震惊,似乎不可置信,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陛下,如今河北,齐鲁,还有江东各地,都已经沦为了叛军的占据地!” 说到这,老太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六国也相继复辟,赵高瞒着你,阻挠粮草调拨,致使章邯二十万刑徒军,兵败巨鹿,还有李信兵马,也被赵高弄权,导致无法救援巨鹿!”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楚军兵分两路,一路北上,一路西进,西进的楚军已经攻破了函谷关,如今正朝咸阳进发!” “这,这这这.....” 老太监一口气说完了天下大势,胡亥呆愣在原地,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隔了片刻,他才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惊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大秦怎么会亡!” “陛下,当务之急,应尽快求援,否则来不及了!” “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中丞相说只是一些乱民,朕派人求援,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bqgxsydw.com 胡亥一边喝斥老太监,一边笃定的道:“大秦的江山太平无事,大秦的军队战无不胜,区区小毛贼,何足挂齿!” “陛下,赵高在骗你啊,楚军马上就要打到咸阳了,再不派人求援,真的来不及了!”老太监跪在地上,愤愤的喊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寝宫外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喊声。 听声音,似乎是那个前来传信的小太监发出的。 “怎么回事?” 胡亥和老太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宫门方向看去。 只见数十名黑甲武士,携带兵器,呼啦啦的冲进寝宫,紧接着,分道两旁,让出一个人来。 此人正是之前在书房的赵高。 “陛下,老臣来迟了,让您受惊了!” 赵高面若寒霜的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向老太监:“王忠,地上那么凉,你跪着作甚?” “我......” 老太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想要开口辩解,却听赵高又接着道:“既然你喜欢跪,那就一直跪着吧,来人,将王忠的腿打断,让他跪在外面!” “不要!不要啊中丞相——” 听到赵高的命令,老太监当时就懵了,哭喊着求饶。 然而,赵高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直接让身后的黑甲武士,将老太监拖了下去。 胡亥见状,一脸惨白,双腿不由微微发颤。 “赵......赵丞相......这是何意......王忠他......”颤抖着声音的胡亥,怔怔的看着赵高,一时连话都说不明白,哪有半点帝王威仪。 而赵高根本没搭理胡亥,径直走到胡亥的龙椅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言不发。 没到片刻,宫外立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咆哮:“赵高,你不得好死,你是大秦的罪人,陛下你快醒醒吧,大秦快亡了啊......” 话到这里,声音再次嘎然而止。 胡亥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高,而赵高则一脸平静的回望他:“陛下可有什么想问老臣的?” “朕.....” 胡亥有些迟疑。 赵高呵呵一笑:“方才陛下不是在听王忠禀报吗?如今怎么不想听了?” 闻言,胡亥身子一颤,旋即郑重其事的道:“丞相,朕知道他们都是在骗朕,朕虽然听了,但并不相信,朕只相信丞相!” “哦?” 赵高挑眉:“真的吗?陛下真的相信老臣?” “当然!” 胡亥正色道:“丞相是朕的老师,朕的皇位多亏了丞相的帮助,朕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丞相!” 听到这话,赵高眼睛微眯,旋即仔细打量眼前的胡亥。 虽然胡亥贵为皇帝,锦衣玉食,但两年多的声色犬马,早已掏空了身体,相比刚登基那会,明显消瘦了许多。 本来赵高没打算这么早跟胡亥摊派,但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好的办法。 刚从书房出来,赵高便发现时常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不见了。 一番询问之后,他才确定小太监朝胡亥寝宫跑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便顺理成章的上演了。 在深宫沉浸数十年的赵高,见过了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因此当他得知小太监不见的刹那,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一个小太监打什么心思,他不用想都知道。 眼见事情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他也索性不隐瞒了。 更何况,函谷关被破,兵临咸阳是迟早的事,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赵高甚至能预料,如果他不提前动手,那么很有可能被别人先动手,毕竟这秦宫深院,埋藏了数不清的秘密。 只有先下手,才能保命,这是赵高此刻的心态。 “胡亥,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你吗?”沉吟半响,赵高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胡亥一脸茫然的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傻啊,只有你这样的傻子当了皇帝,我才能把持朝政,我才能掌控大秦的天下!” “你,你你.....” 胡亥听到赵高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 此时的赵高,没有一点点掩饰,狰狞的獠牙,暴露无遗,却听他悠悠的道:“有时我在想,为什么雄才大略的始皇帝,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在始皇帝诸公子中,救属你最愚笨!” “可是,偏偏你这个愚笨的公子,竟然十分讨始皇帝欢喜,哦~当然,这只是赵昆崛起之前,说起赵昆,我赵高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只可惜,临死他也没留个全尸!” 说着,赵高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胡亥:“你知道你父皇是怎么失踪的吗?不,不是失踪,是死,是被我赵高弄死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谋划的,是你父皇把我逼上了绝路,所以我要他死!” “而现在,我也要你死!” “不!不不不,我不想死!” 听到赵高的话,胡亥吓得连连后退,竟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宫墙上。 赵高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你知道你父皇是个怎样的人吗?” “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父皇,我何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我活着,只为报复你父皇,报复这个令人作恶的大秦!” “我要主宰这个天下,让天下人承受我的痛苦!” “我苦心经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这都是我应得的,而你,一个废物,凭什么享有一切?” 说到这里,赵高眼中露出一抹愤恨的目光。 胡亥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抖如筛糠,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本来我不想杀你,但现在,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皇帝,所以....你去死好吗?” 赵高看着胡亥的目光,逐渐变得凶残。 “不——” 胡亥惊吓过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到墙角边的衣架,朝宫门方向跑去。 “来人啊!来人救救朕!有人要杀朕,赵高谋反了!” 胡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可他还没跑出宫门口,就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小腿,然后‘啊’的一声扑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胡亥意识到赵高对自己动了真正的杀心,于是顾不得伤痛,朝赵高苦苦哀求:“老师......求求你别杀我,我把皇位传给你,只要给我一块封地,做个诸侯就行,别杀我!” “不行!” 赵高一脸冷漠的摇了摇头,然后举起弩箭,一箭射在胡亥的另一只腿上。 “啊——” 胡亥惨叫一声,再次哀求道:“不,我不做诸侯了,我做个庶民,庶民总行了吧,你给我安排个姬妾,让我和她平凡过一生.....” “呵呵。” 听到胡亥的话,赵高不由呵呵一笑,旋即环顾左右,戏谑道:“你们都看到没有,这就是始皇帝的儿子,这就是大秦的皇帝......他也配?” 说完,便要抬起弩箭,结束胡亥的性命。 然而不知怎么的,此刻的胡亥,脑中灵光一闪,奋声道:“赵高——!” “嗯?” 赵高一愣,却见胡亥朗声大笑:“哈哈哈,我父皇的儿子可不止胡亥!” 第三百五十二章历史车轮下的鸿门宴前奏 嬴政的儿子自然不止胡亥,光赵高杀的都有十多个。 可胡亥这话,却是把赵高震住了。 眼见赵高缓缓放下手中的弓弩,胡亥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勉强坐稳身形,有些好笑的打量着赵高,悠悠道:“老师,你以为胡亥真的傻吗?” “嗯?” 赵高一愣,旋即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在频阳监牢吗?昆弟让我杀你,我却放过了你,你以为我真是念及咱们的师徒之情吗?哈哈哈,你错了,我是想利用你啊!” “你利用我?”赵高挑眉,有些不屑的道:“别说你想利用我坐上皇位?” “对啊!我还真是这么想的!”胡亥极度坦诚的道:“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既然你看的这么明白,为何坐上皇位之后,不立即除掉我,反而让我一步一步独揽大权?”赵高眯眼。 胡亥摇头叹息:“权力使人盲目,我本以为我们能共存,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竟然也想做皇帝!”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无论是你做皇帝,还是我做皇帝,都注定不会长久!” “这是为何?”赵高皱眉。 胡亥冷笑:“你以为我昆弟好惹吗?他有一面墙的敌人,那都是必杀之人!” “什么一面墙的敌人?” “我昆弟把自己的敌人,写满了一面墙,每日三省吾身,想着怎么杀他们,而你我皆在墙上!” 听到这话,赵高微微一愕,然后鄙夷的道:“这又如何?他已经死了,跟你父皇一起死了!” “呵!” 胡亥‘呵’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我父皇没看透你,我也没看透你,但我昆弟早就看透了你!” “你的意思是,赵昆还活着?” 赵高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整个大殿的气氛陷入凝滞。 胡亥知道,接下来是最紧张的时刻,倘若自己稍微答错,马上就会命丧赵高之手。 于是沉吟了一下,胡亥正色道:“老师不妨仔细想想,我昆弟为何处处与你作对,而且还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不用问我问题,你就告诉我,赵昆是否还活着?”赵高盯着胡亥,皱眉道。 “是!” 胡亥点头:“我昆弟一定还活着!而且我预感他马上就要来了!” “你在骗我!” 赵高眼睛微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根本不可能派人暗中调查,所以你说赵昆还活着,只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说完,再次举起弩机,准备射杀胡亥。 然而这一次的胡亥,毫无惧色,只是平静的望着赵高,淡淡说道:“我一个将死之人,骗你有什么用?这诺大的秦皇宫,都在你掌控之中,还有何人能救我胡亥?” “也是!” 赵高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缓缓放下弩箭,朝胡亥追问:“那你怎么肯定赵昆还活着,他有联系过你?” 胡亥摇了摇头,然后沉沉的答道:“他虽然没联系过我,但马梁给了我提示!” “马梁?” 赵高皱眉:“他给了你什么提示?” “马梁与王离有私怨,却主动替王氏通风报信,这本身就很可疑,再加上,我曾听李源提起,马梁与几名将门纨绔,曾私下拜会过赵昆。” “你是说,马梁通风报信,与赵昆有关?” “不错!” 胡亥点头道:“王离驱动不了马梁,除了赵昆,我实在想不到别人!” “那会不会是王贲?” “王贲乃上一辈的老人,与下一辈的交集很少,就算他能联系马梁,马梁也不会答应他。毕竟那时候我已经登上了皇位,而王氏乃罪臣,但凡他聪明一点,就不会答应王贲!” 听到这话,赵高略微思量了一下,然后呢喃道:“如此说来,还真有点蹊跷.....” “其实不瞒老师,我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这皇位迟早都是昆弟的......”胡亥一脸平静的继续说道:“无论是我,还是你,又或是我大哥,都坐不长久!” “你就这么看好他?”赵高有些好笑的反问。 因为这话从胡亥口中说出来,有种莫名的古怪。 但胡亥却不以为然的道:“看好他的人,不是我,是我父皇!” “嗯?” “昆弟有一点跟父皇很像,那就是心狠,凡是招惹他的人,都没一个好下场,父皇也是这样,凡是招惹父皇的人,没一个活着。” 闻言,赵高当即嘲讽道:“可惜你父皇已经死了!” “呵呵!” 胡亥狞笑一声,旋即十分诡异的反问:“你真的觉得我父皇死了吗?” “你,你说什么!” 赵高脸色一变,下意识环顾左右,然后沉声喝道:“少在这故弄玄虚,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 说完,又一次提起弩机,大步向前,将箭尖顶在胡亥额头。 一滴滴血液从胡亥额头缓缓流下,他依旧平静的说道:“或许你真的骗过了我父皇,但你骗不了我昆弟,我昆弟若活着,那我父皇也不会死!” “如果你不信......” 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出自认为最有杀伤力的一句话。 “去咸阳宫等着吧!” 一直以来,胡亥心中总有一个怀疑。 这个怀疑压在心中已久。 胡亥始终不相信,不相信堂堂始皇帝会被刺杀身亡。 要知道,从嬴政登基到驾崩,经历的刺杀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就是这样的经历,却没一次被刺杀成功。 而且最后一场刺杀十分古怪,古怪得就像一个局。 一个只有嬴政自己能布置的局。 所以胡亥一天没看到嬴政的尸身,就一天不相信嬴政已死的事实。 至于大秦如今的现状,则更像一个局中局。 胡亥破不了这些局,因此无视了它们,但不代表这些局不存在。 他之所以现在抛出来,也是想扰乱赵高的心绪。 果然,赵高听了他的话,心绪变得极为不稳定,毕竟嬴政的威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 2k小说 当听到嬴政有可能还活着的时候,他内心慌得一逼。 然而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悸动,朝胡亥喝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找死!” 说完,一脚踢在胡亥肚子上。 ”嘭——” 胡亥扑通一声,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然后强忍住剧痛,回望着赵高,道:“老师,你随时可以杀我,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哼!” 赵高冷哼一声,旋即沉沉的道:“我的事无需你操心!先送你上路,我才安心!” 说完,猛地扣动扳机。 一道利箭,瞬间刺穿胡亥的胸膛。 胡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被自己震慑住了吗?怎么还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还没等胡亥想明白,赵高再次扣动扳机,一箭射在胡亥腹部,然后冷笑道:“再多的小聪明,在我面前,都是没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呵....呵.....我确实.....玩不过你.....早知如此.....当时.....当时就该杀了你!” 胡亥口中一边冒着鲜血,一边惨笑的说道。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赵高不屑的扔掉手中的弩机,然后朝周围的黑甲武士下令道:“来人!将陛下的寝宫封锁,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放出消息,就说楚国安插在皇宫的内应,刺杀了陛下,陛下正在治疗中!” “诺!” 黑甲武士应诺一声,然后目送赵高离开胡亥寝宫。 身后,空旷的大殿中,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飘荡半空,倒在地上的胡亥,不停的抽搐,眼前阵阵泛黑,嘴中喃喃自语:“昆弟,我错了.....” 话音刚落,头颅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这可能是这位大秦皇帝留在世上最后发出的声音。 ......... 历史的轨迹虽然会因为某些不存在的事而发生一些改变,但总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历史的车轮即将偏离的时候,将它拨到原来的位置。 胡亥的死,预示着大秦帝国的崩塌,同时,也象征着一些新生力量的崛起。 在巨鹿战场上击败了章邯二十万刑徒军的项羽,便是这崛起的最强势力。 巨鹿战场结束后,项羽接受了范增的策略,除掉宋义,并获得联军统帅的地位,从此主导反秦的所有行动。 在新安城南坑杀掉二十万降卒,项羽的兵锋便直指关中,咸阳。 然而,当项羽率领数十万联军渡过黄河,准备进攻函谷关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传入了项羽耳中。 那就是联军在巨鹿与秦军鏖战的时候,楚怀王竟然让刘邦率先一步进入关中。 并且,刘邦已经攻破了函谷关的消息,也传入了项羽耳中。 这就好像是,他项羽辛辛苦苦帮人种树,帮人施肥,等待大树长大之后,准备乘凉,结果被别人抢先一步霸占了大树。 而这个霸占大树的人,竟然是那个项羽连正眼都懒得瞧的刘邦。 他刘邦算什么东西? 一个痞子,一个匪盗! 就这样的人,凭什么与我项羽争夺灭秦的首功? 这让项羽极为恼怒。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恼怒的项羽第一时间就想诛杀楚怀王,以解心头之恨。 幸亏项羽的身边还有范增,及时阻止了他。 “羽儿,不可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范增神色郑重的说道。 “还从长计议个鸟!” 项羽愤愤然的道:“那个狗屁的楚怀王,就是不信任我项羽,我还留他作甚!” “现在大事未成,他对我们来说,还有用!” “还有什么用,只需几日我便能攻破咸阳,覆灭这大秦的天下,到时候楚项还是姓项!” “羽儿不可胡言!” 听到项羽的话,范增当即喝斥了一句,然后走到门口,打量了一圈,发现没外人经过,才长舒了一口气,沉沉的道:“以后不许说此等狂悖之言!” “亚父,您在怕什么?”项羽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范增。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足智多谋的范增,为何总是小心翼翼,一点也不爽快。 大丈夫行走世间,就应该豪气干云,顾及太多,如何成大事? 虽然项羽对范增的秉性有些不满,但范增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因此也不敢忤逆范增。 却听范增淡淡的道:“并非老夫在怕什么,而是时机未到,不可鲁莽!” “那.....时机要多久才到?” “快了!” “嗯?” 项羽一愣,有些不解的望向范增。 范增捋了捋胡须,笑道:“楚怀王扶持刘邦,无非是担心你做大,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哦?”项羽挑眉:“如何将计就计?” 范增似笑非笑的答道:“刘邦虽然攻破了函谷关,但并没有攻破咸阳,我们可以上书楚怀王,与他约定,谁先攻破咸阳,谁封关中王!” “这是为何?”项羽一脸迷茫的道:“如今那刘邦已经抢先了我们一步,上书封王,岂不是成人之美?” “羽儿放心!” 范增笑着宽慰道:“只要我们上书楚怀王,楚怀王一定会同意,若刘邦无心与你争王,必定不敢攻城!” “那他有心呢?” “呵!” 范增‘呵’了一声,冷笑道:“若他有心与你争王,那就留他不得!” “亚父此言甚善!” 项羽恍然若悟,旋即眼睛大亮,然后朝范增拱手一礼:“我这就去安排人送信!” “别急别急!” 范增笑着摆了摆手,又道:““这还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二便是,摒弃现有大军,率先前往襄阳城!” “这又是为何?” “襄阳距离咸阳不远,若你抢先抵达襄阳,进可攻,退可守,足以威慑刘邦大军!” “原来如此......好,那我立刻下令,全军修整一日,然后带兵奔赴襄阳!” 此时的项羽,对范增还言听计从,因此也没迟疑,隔日便抛下大军,率领本部所有骑兵,如飓风一般抵达襄阳城。 或许是觉得襄阳城还不够威慑,他又在距离咸阳几十里的霸下,安营扎寨。 而另一边的刘邦大军,却浑然不觉,危机已经悄悄来临...... ......... 最后两天了,有月票的赶紧投啊!别浪费! 能全订的给个全订!就差七个啊!!有活动返的,书友圈别错过!带截图! 第三百五十三章赵高欲称帝,辛胜拥子婴 赵高想做皇帝,且在关中战事吃紧的时候。 杀了胡亥,朝堂的一切障碍基本已经清除,赵高走进咸阳宫,到处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 想听一句非议之词,比登天还难。 不要说什么指鹿为马,就是指月亮为星星,四周恐怕都一片附和:“星星好大啊!” 当拥有始皇帝一般威势的时候,赵高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做皇帝。 嬴政做了秦国的始皇帝,名为秦始皇,他也想做赵国的始皇帝,名为赵始皇。 在杀死胡亥的庆功宴上,赵高的心思越来越活络,一班随从无不欢呼雀跃,高喊万岁。 这其中当属崇信最为激动,因此,赵高封了他‘丞相’之职,而其余随从,尽皆为九卿重臣。 至于登基大典,赵高选在了三日后的一个吉日。 三更时分,宴会结束,赵高醉醺醺的乘坐皇帝专用的马车,前往太庙斋戒。 一路上,无不显示皇帝威仪。 可行至半途,赵高忽然觉得浑身酸痛,连屁股底下的软垫,都变得坚硬似铁。 起初,赵高以为有人捉弄他,于是杀了布置马车的司仪,以及驾驭马车的车夫,然而,重新换上垫子,依旧十分不舒服,甚至猛打喷嚏,老泪纵横。 短短不到两里的路,赵高走得就像几百里,好不容易忍住磨难来到太庙前,竟然四肢无力,双腿发麻。 嘭—— 赵高怒拍案牍,低声喝斥:“可恶!到底是何人作祟,别让朕抓到你,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周围跪伏一片,瑟瑟发抖。 这时,几名心腹宫侍走到马车边,朝赵高小心翼翼道:“陛下,需要奴婢搀扶你进去吗?” “回去!等有了赵氏太庙,咱们再来!” 赵高冷冷一挥手,然后一把夺过车夫手上的缰绳,亲自驾驭马车离开太庙。 而他刚离开太庙不久,马车忽然恢复如初,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三日之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赵高穿戴整齐,站在咸阳宫外,俯视群臣,半响,随着钟声悠扬,进入咸阳宫大殿。 眼见恢宏的咸阳宫一片喜庆,赵高的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亢奋。 此时,赵高兴奋得几乎要瘫软在地,正如他曾经的誓言,他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的位置,做真正的赵高。 如今他终于快做到了。 只需一步,只需一步他将登上那象征最高权力的宝座,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卑贱的奴仆,而是开创赵王朝的,赵始皇帝。 就在赵高心潮澎湃的时候,崇信带着两名姿色上佳的侍女,来到赵高身边,谄笑道:“陛下,臣来为您引路!” “不用!” 赵高淡淡瞥了崇信一眼,然后轻拂开两位侍女,自顾自的走上台阶。 他一边肃穆的巡视两边朝臣,一边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从而始终无法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好像虚无缥缈,又异常真实,随着呼吸节奏的加剧,赵高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耳朵时不时嗡嗡直响。 嗯? 这是怎么回事? 深陷权力欲望的赵高,一脸疑惑的走向龙椅,可随着钟鼓齐鸣,他竟然没来由的站住了。 “赵始皇帝,即位大典,正式开始——” 这一声好似虚空传来的呐喊,瞬间惊醒了赵高。 特别是听到‘始皇帝’三个字,赵高浑身一个激灵。 自他成为嬴政的奴仆开始,他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做始皇帝,因此,在独揽大权的时候,他就想过,自己做皇帝,也要做嬴政那样的始皇帝。 什么二世三世,那都是嬴秦的称呼,自己做皇帝,改姓换人,肯定也是始皇帝。 更何况,这赵始皇帝听起来就很威风。 什么叛军乱贼,等自己登上皇位,一一清除,你嬴政能扫灭六国,我赵高为何不能平定天下? 想了想,赵高强自平息心神,喃喃自语道:“你嬴政灭六国,我赵高也灭六国,岂不是天意?” “铛——” 话音刚落,钟鸣大动。 赵高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于是轻拂皇冠,从宫侍手中接过玉玺,捧在手心,走向龙椅。 当年,赵高替始皇帝嬴政传递奏章,不知走过多少遍这九级阶梯,如今再度登临,闭着眼都能健步如飞。 可如今不知怎么的,当赵高越靠近龙椅,越觉得古怪,以至于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啪! 就在赵高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一空,紧接着踉跄往前扑去。 “陛下小小!” 崇信大喊。 赵高心下一惊,急忙想要后撤,可后脚跟刚一踏上阶梯,整个九级阶梯,轰然倒塌。 “啊——” 赵高惨叫一声,直接跌落在地缝残垣中。 “陛下,快救陛下!” 崇信带着一班赵高心腹,惊恐的奔向台阶,只见赵高满脸血渍的挂在栏杆上,惨目忍睹。 当崇信等人将赵高救下栏杆,台阶的倒塌便很快平息,整个大殿也恢复如常。 lingdiankanshu.com 如此诡异的一幕,令朝中大臣无不惊骇。 然而,最惊骇的还不是这个,是始皇帝的玉玺,竟然消失不见了。 谁也说不清这玉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的。 虽然登基大典出了诡事,但赵高称帝的野心并未消退,在重新修缮好咸阳宫之后,他准备再度登基。 然而时间不等人,关中的战事已经趋于尾声,兵临咸阳的楚军,旦夕将至。 赵高既没有治政的才能,也没治军的本事,所以对天下大势极为盲目,因此错过了最佳时机。 如果他第一时间利用胡亥的名义,号召天下勤王,或许能博一线生机。 可惜时也命也,云阳的刘邦,霸下的项羽,无一不是威胁,想要翻盘难如登天。 就像胡亥说的,无论谁做皇帝,都做不长久,相比短暂的皇帝梦,赵高更想活下去,因此他必然要找替罪羊。 天下反秦,所有的仇恨都应该由嬴秦子孙承担,自己只要将罪责全部推到嬴秦子孙身上,进可攻,退可守,岂不是美哉? 然而,令赵高没想到的是,他找遍皇城,竟找不到一个嬴政子嗣,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屠戮嬴政子嗣的往事。 正在赵高焦头烂额的时候,辛胜的特使忽然找上了门。 此时,赵高书房内,辛胜特使与赵高相对而坐,赵高一边品茶,一边思忖,隔了半响,才淡淡的问道:“不知辛将军有何吩咐?” 听到这话,辛胜特使王旭拱手道:“中丞相,辛将军驻守云阳,如今刘邦大军兵临城下,辛将军至今未与他交战,只等中丞相号令!” 赵高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略带调侃的道:“辛将军的二十万精锐,老夫可号令不动!” “只要中丞相愿意,自然能号令,只是不知道中丞相的心意,在下有些话也不敢明言!” “既然代表辛将军前来,有话不妨直说!” 赵高摆了摆手,四周的宫侍随即退出了书房。 “辛将军听闻二世皇帝驾崩,十分悲痛,因此派在下前来悼念,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中丞相如何安排?”王旭不卑不亢的说道。 “怎么?”赵高挑眉:“辛将军有意另立新君?” “作为帝国老臣,自然想帝国延续!”王旭正色道。 “呵!” 赵高‘呵’了一声,冷笑道:“既然想帝国延续,那为何国之危难的时候,不派兵支援?” “中丞相此言差矣!” 王旭不以为然的道:“辛将军奉皇帝之命,拱卫京师,自当尽职尽责!” “更何况。”说着,他话锋一转,又道:“若不是辛将军阻挡叛军,叛军已经攻破咸阳,直逼皇宫内外了!” “呵呵,这么说来,老夫还得感谢辛将军的护国之恩?” 赵高冷笑着反问。 王旭神情淡漠的道:“今日前来,并非做口舌之争,而是商议帝国未来,若中丞相有意相商,那不妨给出意见,若无意相商,那在下立刻回去复命!” 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临行前,辛将军让在下给中丞相递一句话!” “什么话?”赵高眼睛微眯。 王旭似笑非笑的道:“辛将军说,云阳的城门不是很紧,还望中丞相早做决定!” “你——!” 听到王旭的话,赵高怒不可遏,刚想喊人诛杀王旭,但话还没出口,就硬生生的止住了。 辛胜在这时候派出使者,已然断定他已经穷途末路。 若不与辛胜合作,那辛胜与叛军结盟,打开城门,放叛军入城,到时候他肯定死路一条。 想了想,赵高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朝王旭道:“你以为老夫不想另立新君吗?实在是新君的人选十分难定!” “如何难定?先帝不是有诸多子嗣吗?” “这.....” 赵高语塞,心中大骂王旭无耻,竟然明知故问。 然而,王旭却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中丞相实在无法确立新君人选,不如我来提一人,可否?” “你来提一人?” 赵高愣了下,明显没反应过来。 却听王旭摆手笑道:“中丞相不要误会,我提之人,也是辛将军看重之人。” “何人?”赵高皱眉。 “秦皇唯一族弟,子婴!” “这咸阳城竟然还有一位皇族公子?” 赵高听到王旭的话,不由吃了一惊。 在他想来,自己已经杀光了嬴秦皇族,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子婴来? 而且拥立子婴为皇帝,还是辛胜提出来的,莫非辛胜早有预料,所以趁自己诛杀嬴秦皇族的时候,偷偷保护下了子婴? 想到这,赵高极为恼怒,有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当初辛胜拥兵自重,应该也是为了今天,就等自己杀光嬴政子嗣,然后名正言顺的拥立自己人当皇帝,从而独揽大权。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小瞧了你辛胜!” 赵高心中愤愤不平,嘴上却摇头叹息:“拥立竖子为皇帝,非赵高所愿,但实乃天意也!” “这么说,中丞相是同意了?”王旭一脸郑重的反问。 “既然辛将军有意,赵高如何敢违逆!” “呵呵!” 王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朝赵高拱手一礼:“有中丞相支持,在下也好回去复命!” 说完,起身便告辞离开。 看着王旭离开的背影,赵高双拳紧握,若有所思。 虽然拥立子婴并不如他所愿,但有辛胜合作,倒是能安稳些时日。 反正皇帝不过是一只替罪羊而已,子婴做皇帝跟自己做皇帝有什么区别? 人家项氏都能找一个放羊的公子做楚怀王,老夫拥立一个竖子有何不可? 思忖半响,赵高当下决定跟辛胜一起拥立子婴为秦三世,并招来崇信等人,商议登基大典。 ........ 另一边,云阳城头,辛胜手按佩剑,遥望城外的楚军大营,沉默不语。 片刻,一位身材魁梧,头戴面具的青年,缓缓朝他走来:“父亲,孩儿已经巡视完军务了!” 辛胜‘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问道:“楚军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旬日之前曾有人来叫阵,之后便龟缩营地,不曾来袭!” “海城,你觉得为父有错吗?” “父亲何出此言?”青年男子不解的反问,他便是辛胜的长子,辛海城。 自辛海城离开频阳,就一直跟在辛胜身边,虽然没参加多少战争,但磨练却不少,如今隐隐有军中第一骁将的实力。 “为父本乃边军小卒,幸得先帝赏识,才有如今的地位,可先帝驾崩得太过突然,使为父极度迷茫,眼看国家将亡,却拥兵自重,实在是不应该啊......”辛胜一脸唏嘘的叹道。 辛海城闻言拱手道:“父亲不愿为昏君效力,底下将士都理解父亲,如今昏君驾崩,父亲身为帝国大将,自当重镇河山!” “呵呵,吾儿能理解为父,为父心感甚慰!” “那.....” 辛海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父亲决定好了吗?” “王旭已经去找赵高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辛胜说着,面带笑意的回望辛海城:“只要赵高同意,咱们就拥立子婴为秦三世!” “父亲居然派人去找赵高商议?” 辛海城有些不解的愤声问道:“赵高那个奸贼,不知害死了多少忠臣名将,我们为何要征得他的同意?” “成大事者不惧小节,赵高固然该死,但他名义上是大秦的丞相,若新君得不到他的支持,名不正言不顺!”辛胜正色道。 “那父亲准备何时杀赵高?”辛海城追问。 辛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杀赵高之人,并非吾等!” 第三百五十四章檄文清君侧,父子定中原(祝凤羽舞菲生日快乐!) 陇西军营,数十名秦将围坐在林荫下,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聚精会神的看比赛。 橄榄球比赛成了大秦军中最值得关注的运动,每次都能吸引大批的将领观看。 这次对阵的分别是王离和马梁,上半场王离略胜一筹,现在开始的是下半场。 因为下半场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所以球场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裁判的陈平,感觉非常明显。 虽然他已经担任了军中要职,但遇到激烈的比赛,还是想充当裁判的角色。 此刻的陈平站在中场的位置,两边球员处于对峙的状态。 这些球员平时都训练有素,即便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也能有效的执行战术。 眼看着观众席都安静下来,陈平扫了眼双方球员,紧接着猛地挥动手中的小旗。 哗啦啦—— 伴随着场外欢呼的巴掌声,黄甲球员率先发难,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冲向红甲球员。 作为防守的一方,他们反客为主,来势凶猛,以至于红甲球员一时无法展开进攻。 首当其冲的几个球员,更是被逼得节节后退,有的甚至趴在地上滑行。 由此可见,黄甲球员的身体素质,确实超过了红甲球员。 “好!” 四周的将领大部分来自陇西军,因此看到王离的黄甲球员表现出色,不由朗声叫好。 坐在正中的嬴政也拍手赞道:“精彩!” “确实精彩!”王贲点头附和,然后朝身后挥手:“来人!给我再压五百黄甲队!” “诺!” 亲兵应诺一声,准备去下注,一旁的赵昆连忙阻止道:“都封盘了,还压什么!” “你小子不是说,随时都可以压吗?”王贲有些好笑的反问。 “我说的是比赛没开始前,随时可以压,现在比赛都开始了,你这不合规矩!” “那我不管,你自己没说清楚!” 赵昆:“........” 王贲:“........”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一名传令司马跑了过来,朝王贲耳语了几句,只见王贲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朝传令司马道:“立刻停止比赛,全体将领中军帐接旨!”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然后一溜烟的跑向赛场。 赵昆猛然吃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胡亥死了,辛胜和赵高拥立子婴为秦三世,现在派人来宣旨!” “子婴?” 赵昆一愣,恍然想起这个人。 在原历史中,子婴确实做了秦三世,只不过拥立子婴的赵高,最后被子婴设计杀了。 难道自己来这世界做的那些事,依旧没有改变历史? 不应该啊,秦始皇不是还活着吗? 不对! 还是改变了的,因为原历史没有辛胜的参与! 想了想,赵昆扭头望向嬴政,只见嬴政的脸色冰冷至极。 或许他也没想到,辛胜会跟赵高合谋。 毕竟辛胜是他看好的一位大将,虽然拥兵自重,但起初没跟赵高同流合污,还可以谅解。 可如今,细细琢磨,他不是没跟赵高同流合污,而是在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篡秦的时机。 不一会儿,众将纷纷齐聚中军大帐,一个三旬左右的宦官,率领数名护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通武侯王贲接旨!” 王贲朝王离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下拜:“臣王贲接旨!” “大秦皇帝召令,查少府章邯,统军无能,致使二十万刑徒军惨死新安,特令通武侯王贲亲自押送咸阳,听候发落!”宦官神色冷冽的念道。 之所以问责章邯,不问责王贲,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投石问路,看看陇西对新君的态度,二个是推脱罪责,将战争的失利,全归咎于章邯。 虽然心中极度鄙夷,但王贲还是不动声色的接过圣旨,高声回道:“王贲接旨!” “通武侯,快点捉拿章邯吧,老奴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宦官一副不耐烦的催促,王贲没搭理他,只是朝帐外呐喊:“黎安君,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黎安君?什么黎安君!” 宦官愕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你.....你就是黎安君?”宦官惊恐的看着赵昆。 赵昆呵呵一笑,旋即反问道:“你见过本君?” “妈呀——鬼啊!” 宦官听到赵昆的话,顿时惊声尖叫。 一旁的王离忽地大喝:“把嘴给我闭上!对黎安君不敬,罪责当诛!” 听到王离的命令,宦官脸色一变,当即收声,朝王离呐喊:“大胆王离!吾等奉皇命传旨,你竟敢抗旨!” “我王离只认始皇帝,其余什么皇帝,一概不认,来人,将这些不敬之人,就地正法!” “诺!” 众亲卫应诺一声,然后挥剑砍伐,不到片刻,宦官带来的护卫,尽皆毙命。 这时,宦官慌了,连忙朝赵昆求饶:“黎安君,老奴知错了,求您饶了老奴吧!” “替伪帝效命,视为逆臣,不死不足以正国法!” 说着,朝一旁的马梁努了努嘴,后者立刻会意,电光火石般拔出佩剑,猛地一刺,只听‘扑通’一声,宦官的尸体轰然倒下,和他带来的护卫一起,命丧黄泉。 稍微迟疑,赵昆走到主位,环顾众将,朗声道:“我父皇驾崩,奸贼当权,不仅篡改诏书,拥立伪帝,而且诛杀忠良,祸乱天下,实在罪不可恕!” “今日,本君欲起兵南下,重定中原,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 众将闻言猛地一震,心说这是要公然造反啊! 尽管王氏父子割据陇西,但好歹也承认自己是秦臣,可黎安君竟直接造反,实在是胆大包天。 然而,还没等众将反应过来,帐外又走进两人,其中一人,众将很快认出他是扶苏,于是纷纷行礼:“见过长公子!” “诸位将军免礼!” 扶苏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赵昆点头示意了一下,道:“黎安君的决定,本公子鼎力支持!” “......” 众将见扶苏表态,顿时一片唏嘘。 当初胡亥即位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希望扶苏起兵南下,可扶苏到死都没有这样做,如今赵昆公然造反,扶苏却主动站出来,难免让人感觉疑惑。 可也只是疑惑了片刻,众将便拱手附和:“臣等愿随黎安君清除国贼,重定中原!” “好!” 赵昆大喜,朗声道:“陈平,你立刻拟一份起兵檄文,公告天下!” “君上,不知这起兵檄文如何写?” 陈平有些犹豫的道:“矛头是对准赵高等奸贼,还是对准新帝?” 韩信皱眉道:“现在的新帝是子婴,要说篡改先帝遗诏,好像也不准确,毕竟名义上的胡亥成了先帝,如此一来,我们反子婴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我看这样,不如将矛头对准赵高,辛胜这等奸贼,等我们控制形势后,就能随心所欲了!”王离沉吟道。 扶苏皱眉道:“不错,现在子婴为帝,必然已经昭告天下,反子婴便是反秦,确实有些不妥.....” 赵昆闻言,忽想起什么似的,猛拍额头,笑道:“既然不以反秦为目的,那就用‘清君侧,除奸佞’的口号,这样倒是便于行事!” “我儿说的不错,咱们暂时不提子婴之事,只谈‘清君侧,除奸佞’,历数赵高等人所有罪行,公告天下,这样起兵,百姓应该能接受!”嬴政赞许的说道。 “老夫也觉得此计甚好,这样以君上的声望,长公子的威望,足以号令天下,响应除贼!”王贲点头附和。 赵昆扫了眼众将,沉声道:“诸位,檄文发布之日,便是咱们起兵之时,望诸位重整三军,听候调令!” “诺!” 众将应诺领命,然后纷纷离开军帐。 半月之后,早有准备的陇西大军,在赵昆的主持下,公告赵高等人篡改始皇帝遗诏,残害忠臣良将,把持朝政等一系列罪名,并以‘清君侧,除奸佞’的口号,率领大军,直奔咸阳。 ........ 与此同时,云阳城外。 十几万大军已经将云阳围得水泄不通,三天时间,刘邦麾下的军队,几乎每天都在增长。 从函谷关开始,便不断有起义军队并入刘邦大军,使刘邦大军在抵达云阳之后,暴增到数十万人马。 将云阳围起来之后,刘邦并没下令攻城,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数十万乌合之众,不是辛胜二十万精锐秦军的对手,因此打算与辛胜和谈。 然而,辛胜直接拒绝了他的和谈,并固守云阳,坐等他攻城。 此时此刻,刘邦站在城外高台上,面色铁青的遥望云阳城,而他身边,还有一人,这人便是他的谋士,张良。 却见张良手中握着一封书信,这信来自于项羽。 项羽在信中写道:楚军不日将攻破咸阳,故广邀诸侯,共享盛世,望沛公来新丰鸿门赴宴! 虽然刘邦先一步入关中,但势力远逊于项羽,如今项羽相邀,刘邦左右为难。 巨鹿之战的情况,已经传到了刘邦军营当中。 项羽以一己之力,五万人马,击败秦军数十万大军,并降服二十万秦军。 如此壮举,可以说让任何人都望其项背。 秦军的强大,毋庸置疑,否则也绝不可能统一六国。 而且自从诸国开始复辟,秦军即便不是正规军,也一直压着六国军队打。 章邯在河北,以横扫之势,先是覆灭了张楚政权,后又诛杀项伯数十万联军,要不是范增等人跑得快,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可就是这样一直横扫的军队,竟被项羽击败了。 这让项羽的威势,达到了顶峰。 而如今项羽气势汹汹的来邀请,先不说目的如何,就说这邀请,刘邦都无法拒绝。 毕竟,刘邦的大军夹在辛胜与项羽之间,进退两难。 沉默半响,刘邦一脸苦涩的望向张良:“子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先去鸿门,静观其变!”张良沉沉的答道。 “可是.....” 刘邦有些犹豫的道:“可是这鸿门宴,凶多吉少啊!” 按照本意来说,他实在不想去,毕竟项羽喜怒无常,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不去的话,万一项羽将他视作挑衅,率先发难,那就完犊子了。 “就算凶多吉少,也必须要去,现在是灭秦的关键时刻,沛公切不可自误!” 张良神色凝重的道。 “哎——” 刘邦叹了口气,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着,眼中多了一抹决然之色,怒骂道:“他娘的,我刘邦就是一个痞子,死就死吧,反正坐拥数十万大军,也算功成名就!” “来人!通知樊哙,周勃,曹参等人,准备好礼物,跟我一起去鸿门赴宴!” ........ 三日之后,各路诸侯齐聚鸿门。 项羽坐在宴席中间,默默的喝着酒,似乎在等刘邦到来。 在此之前,范增已经给他交代清楚了,今日务必除掉刘邦。 然而,书信送出去几日,刘邦至今没来,不由让项羽大感恼怒。 本来他对刘邦的杀心并没那么重,可刘邦迟迟不来,使得他的杀心陡然攀升。 baimengshu.com 若不是范增几次让项羽耐心等待,恐怕项羽已经率领大军,直奔刘邦军营了。 “亚父,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个刘邦到现在都还没来,定然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现在就去捉拿他,让他知道,谁才是联军主帅!”项羽一口喝掉杯中酒,愤愤的说道。 “羽儿别急,再等等!”范增神色淡然的劝慰道。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项羽说着,猛地拍案而起。 只见桌案‘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各路诸侯齐齐色变,纷纷垂首不语。 而一旁的龙且,英布等五位大将,一个个站起身来,朝项羽拱手:“大将军,吾等愿为先锋!” “亚父.....” 项羽扫了眼众将,扭头朝范增请示。 范增眉头一皱,刚欲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启禀大将军,营外发现一队兵马,似乎是沛公刘邦所部!” 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带兵来赴宴?! 项羽眉头一蹙,沉声道:“对方有多少兵马?” “目下大概有十几骑,还有几辆马车!” “嗯?” 项羽一愣,旋即望向范增,范增眼睛微眯,冷冷问;“沛公可有传信?” “有!” 传令司马点头道:“沛公遣人传信,说为大将军挑选礼物,因此耽搁了时辰,让大将军勿怪!” 听到这话,项羽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心说这刘邦有点意思。 “呵呵,看来是亚父说得对,这刘邦并非有意怠慢,而是在准备礼物!”项羽笑着说道。 “战场上军令如山,既然得令,就不应该耽搁!”范增沉声道。 传令司马小心翼翼道:“沛公扬言,大将军乃楚国诸侯,他为楚国外臣,这外臣觐见诸侯,自当遵循周礼,携带贡品!” “哈哈....” 项羽轻笑了几声,打趣道:“还外臣觐见诸侯,说的倒像那么回事儿!” 在他想来,这刘邦不过尔尔,自己都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怕成这样了。 其实项羽本身就没把刘邦当回事,现在刘邦弄这一出,他更没将刘邦放在眼里。 而周围的各路诸侯,听闻刘邦的举动之后,也纷纷表露出不屑的神情,跟随项羽哄笑一堂。 反倒是一旁的范增,始终盯着传令司马,沉默不语。 从传令司马的言行来看,他应该是被刘邦收买了,如此之人,定是留他不得。 沉默了片刻,范增当即下令:“姜潮,将传令之人拿下,拖出军帐,就地正法!” “诺!” 身为项羽亲卫的姜潮,听到范增的命令,立刻窜出,将传令司马拿下。 传令司马吓了一跳,连忙朝项羽求饶:“大将军饶命啊!” “慢着!” 项羽低喝一声,猛地转头望向范增。 众诸侯见状,面面相觑。 第三百五十五章新丰鸿门宴(上) “亚父,您这是怎么了?” 缓了缓情绪,项羽一脸疑惑的看向范增。 范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重的回望项羽,道:“大将军,对待刘邦此人,且不可大意啊!” 嗯? 对待刘邦此人不可大意? 项羽眉头微微一蹙,显然对范增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感到更加疑惑。 自己不是在说传令司马的事吗? 亚父怎么突然扯到刘邦了? 而且刘邦那家伙不是老老实实来赴宴了吗? 想了想,项羽沉沉的追问:“亚父,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 眼看项羽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范增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将军,老夫原本以为,刘邦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收到大将军的传信,马不停蹄前来赴宴; 其二是,完全无视大将军的传信,拒绝赴宴!”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反倒不担心,因为这说明刘邦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说到这,范增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而项羽似乎依旧没明白范增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当众问范增缘由,只是朝姜潮挥手;“将传令司马拖下去,听候发落,其余众人,先到外面等待!” 此话一出,姜潮立刻应命,将传令司马拖了下去。 但其余诸侯,却是满脸愕然。 再怎么说,自己这些人也是一方诸侯,怎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这项羽也太霸道了吧! 虽然众诸侯对项羽的言行愤愤不平,但项羽的威慑无人能挡,所以只迟疑了片刻,众诸侯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军帐。 等军帐内只剩下范增和几位心腹大将,项羽再次追问范增:“亚父,你有何顾虑,不妨明言?” “羽儿,若刘邦接你的传信,第一时间赶来,说明他胆小怕事,不足以成大事!” 范增说着,扫了眼众将,又捋着胡须道:“如果他不理会你大将军的命令,认为自己手下的数十万乌合之众可以横扫天下,这就是莽夫行为,说明他不足为虑!” “可惜.....” 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惜他竟然为你准备礼物,而且还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说明他在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有何不同?”项羽皱眉追问。 范增摇头叹息:“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说明此人有勇有谋!” “这.....” “羽儿,你军事天赋了得,但政事不如刘邦!” “亚父说我不如刘邦?”项羽一脸惊讶。 范增神色淡漠的道:“争夺天下,图虚名者终将一无所获,唯务实者,才能问鼎巅峰!” “亚父觉得我不务实?” “项氏于大乱之时崛起,所谓的声望,大多都是虚名,羽儿不妨想想,你叔父项伯得势之时,多少人趋炎附势,可他败之时,又有多少人鼎力相助?” “一味的沉迷权势,实乃大谬也!刘邦虽然聚众离散,但人心所向,羽儿当留意学之!” “呵!” 项羽‘呵’了一声,不屑的道:“亚父此言才是大谬,居然让我学刘邦那龟孙子样!”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羽儿不可自误啊!” 范增肩负振兴楚国的重任,也深知项羽的秉性,于是意味深长的道:“羽儿可知那刘邦本为亭长出身,聚拢者,大多都是县吏,屠夫,乃至流民散盗,所谓的拥兵数十万,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然而。”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刘邦却能以沛公之名,驱动这些乌合之众,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不就是他老奸巨猾嘛!” “羽儿此言差矣!” 范增喟然一叹:“究其根本,刘邦旨在笼络人心,不争虚名,刘邦军固然不强,但能在数十场大小战役中留存下来,又岂是老奸巨猾之辈?” “亚父的意思是,这刘邦野心不小?” “不错!” 范增拍案说道:“若只争虚名,留在楚怀王身边,何种爵位不能得?但刘邦却选择西进关中,这说明他的野心,不可限量!” “如此沛公,我项羽当真小瞧了他!”项羽冷冷一笑。 范增神色一正:“大世之争,论的是雄杰,其余诸多,不论也罢!” “亚父所言有理,只是这刘邦赴宴.....” 项羽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范增又郑重其事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此次赴宴,刘邦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来的……” 话到这,顿了顿,又冷哼道:“说白了,刘邦就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又如何?” 项羽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于是依旧一脸不屑的说道:“一个地痞流氓,我项羽让他死,随时都可以!” “羽儿怎么还是不明白!” 范增怒其不争的道:“如今的刘邦,跟之前的刘邦大不一样,以前刘邦攻城,必定大肆收敛财富,聚拢美女,可进入关中之后,你曾听闻他祸害过地方?” “这.....” 项羽面露迟疑。 范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语重轻长的道:“刘邦此人,意在图谋天下,若不尽早除掉,恐成心腹大患!” “可亚父不是说,刘邦很会笼络人心吗?若我贸然杀了他,岂不会落人口实?” 项羽有些犹豫的道:“更何况,他还带着礼品来赴宴,我若杀了他,诸侯怎么看待我?” 听到项羽这么问,范增一时也为难了。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想除掉刘邦。 刘邦带着十几骑前来赴宴,还有那么多礼品,分明是在赌命。 这样的人若放任不管,将来必成大患。 不行! 不管如何,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刘邦! 范增心中打定了主意,放弃对项羽的劝说,改为擅自行动,就算之后被项羽责怪,只要能除掉刘邦,一切都是值得的。 ........ 与此同时,项羽中军大帐外, 刘邦正带着自己一众属下,站在中军大帐前,等候召唤。 其余诸侯看到他们,纷纷避而远之。 毫无疑问,刘邦在诸侯中,并不受待见,究其原因,主要还是项羽的态度。 项羽亲近刘邦,诸侯便亲近刘邦,项羽疏远刘邦,诸侯自然也疏远刘邦。 对于目前的形势,刘邦心知肚明。 但身后的樊哙等人,却一脸愤然的道:“大哥,这些鸟人到底什么意思?咱们好心好意给他们打招呼,竟然置之不理?” “是啊!吾等坐拥数十万大军,这些诸侯连给咱们提鞋都不配,有何能耐自视甚高?” “哼!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无非是仗着项羽势大,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就是,那项羽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有数十万大军,咱们也有,不服干他娘的!” 听到众属下越说越离谱,刘邦当即低喝一声:“够了!” 话音刚落,众属下立刻收声,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却听刘邦沉沉的道:“兄弟们受不了这鸟气,我刘季莫非受得了?好歹咱也是一军统帅,可如今的场面,是冲动的时候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也!” 听到这话,张良欣赏的看了刘邦一眼,旋即点头附和:“沛公所言甚是,诸位将领少安毋躁!” 萧何也在一旁安慰众将:“今日之耻,他日必定奉还,一切听沛公号令,切勿再生事端!” “诺!” 众将应诺禁声。 刘邦扫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收敛起不满的表情,换上一副和煦的笑脸,径直上前几步,朝帐外的护卫拱手道:“劳烦兄弟通禀一声,就说沛县刘邦,率部卒前来赴宴!” “宴席已经开始,沛公姗姗来迟,大将军让沛公领完罚再赴宴!”护卫神色淡漠的说道。 “刘邦甘愿认罚,不知大将军如何处置刘邦?” “大将军让你在帐外跪一个时辰!” “这....” 刘邦迟疑。 护卫冷笑:“怎么,沛公不愿尊大将军之令?” “岂敢!” 刘邦陪笑着道:“只是这帐外乃通行之所,刘邦跪在帐外,有碍通行,不如跪在一旁可好?” “沛公随意!” “好!” 刘邦应了一声,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一旁。 樊哙等人见刘邦如此,一个个牙关紧咬,表情十分屈辱。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跟随刘邦,一同跪在了地上。 而大帐之中,项羽得知刘邦乖巧应命,不由喜上眉梢,朝范增道:“亚父,如此刘邦,你在担心什么?” 范增闻言,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犹如一尊雕塑。 项羽眉头微皱,旋即朝姜潮下令:“让诸侯们都进来吧!” “诺!” 姜潮应诺一声,很快,那些被驱赶出营帐的诸侯,再次进入宴席。 此时的项羽,全然不顾范增的脸色,举起酒杯,朝诸侯们大笑:“那刘邦不是号称数十万大军统帅吗?看到没有,本将让他跪在外面,他就乖乖的跪在外面!” “哈哈哈——” 众诸侯哄堂大笑。 项羽饮了一杯酒,然后笑着摆手:“今日难得相聚,本将也不为难他,来人,让沛公进来吧!” 传令兵得令后,刘邦一行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帐。 此时的刘邦,一身灰袍素衣,自走进大帐开始,就一直低着头颅,不敢跟项羽对视。 ”沛县刘邦,拜见大将军,见过诸位将军!”刘邦来到项羽桌案几步之外,当即大礼参拜。 项羽俯视而下,脸上的笑容更胜了。 “刘邦,何故迟到?” “启禀大将军,刘邦为了替大将军筹备礼物,因此耽搁了大将军的宴会,实属罪该万死,请大将军赎罪!” 看着刘邦谦恭的样子,坐在主位上的项羽,极为受用,于是摆手道:“起来吧,怎么说你也是一军统帅,老这么跪在地上,传出去也不好!” yawenku.com 说完,朝姜潮递过去一个眼神,姜潮会意,立刻替刘邦等人安排了座位。 “多谢大将军!” 刘邦起身,再次朝项羽恭敬施礼,然后走向座位,正色落座。 其余诸侯见状,一脸鄙夷。 刚开始,众诸侯还将刘邦当成一个人物看待,毕竟刘邦手中有数十万大军。 可看到这一幕之后,众诸侯顿时兴趣全无。 大概是因为秦军主力在巨鹿,因此函谷关根本没有守军,才让刘邦钻了一个空子,先入关中。 不然的话,这样的地痞流氓,凭什么与在座的同坐? “刘邦,本将听说你势如破竹,很快便攻下函谷关,如今已达云阳境内,这是要一举灭秦啊!” 刘邦刚坐下不久,项羽便端着酒杯看向刘邦,眼中满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大将军说笑了。” 刘邦闻言,连忙起身,解释道:“函谷关之战,刘邦不过是取巧罢了,若没有大将军在巨鹿牵扯秦军主力,给刘邦再大的能耐,也攻不破函谷关!” “呵呵,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项羽笑了笑,然后又朝问刘邦道:“云阳与咸阳相距不过十几里,你数十万大军,准备何时攻城啊?” “楚王曾言,破咸阳者,为关中王,刘邦无才,不敢觊觎此位!” “哦?这么说,你是在云阳等我?” “自是当然!” 刘邦正色道:“普天之下,灭秦者,唯大将军莫属!” “哈哈哈!” 项羽朗声大笑,其余诸侯纷纷附和:“大将军为关中王,实至名归!” “诶,咸阳未破,此时谈封王,为时过早!” 项羽谦虚的摆了摆手,众诸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迎合项羽。 至少范增从始至终都没有迎合一句,并且一直都在观察刘邦。 此时的范增,一双苍老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智慧,不断分析刘邦的举动。 在他看来,刘邦表现得越谦卑,就说明越可怕。 按照刘邦现在的地位,根本不用这么谦卑,毕竟手握数十万大军,就算抵不过项羽联军,也能震慑一方,成为诸侯中的王者,可他偏偏表现得跟窝囊废一样,这实在有些古怪。 这刘邦到底在图谋什么? 为何让众诸侯如此轻视自己?莫非另有所图? 想到这,范增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要将刘邦看穿。 然而,刘邦始终表现出谦卑的神态,让他大感疑惑。 隔了半响,范增在所有人都没主意的情况下,朝不远处的项庄招了招手。 项庄乃项羽的堂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且都跟项梁学习过武艺。 虽然项庄的武力不及项羽,但剑术十分了得。 项羽称范增为亚父,项庄作为是项羽的堂弟,自然也称范增为亚父。 眼见范增朝自己招手,项庄不动声色的靠近范增,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范增挥手打断:“你不要说话,听我安排即可!” “.......” 项庄迟疑了一下,旋即恭敬点头。 第三百五十五章新丰鸿门宴(上)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三百五十六章千古霸王只一人(为凤羽舞菲加更9/9) 项羽不善言辞,对人对事皆喜怒形于色,因此刘邦与项羽交流,总能察言观色,趋吉避凶。 而项庄则比较内敛,稳重,所以范增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其实相比项庄,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姜潮。 但姜潮身份低微,若惹怒了项羽,怕要遭杀生之祸,所以保险起见,范增最终选择了项庄。 “刘邦此人,并非庸人,实则暗藏大志,如果今日不除,他日必定成为大将军的对手....”范增眯着眼睛目视刘邦方向,低声说道:“我要你趁机除掉此人!” “啊?” 项庄闻言,明显一愣,却是没想到范增竟然在这个时候,擅作主张。 可同时他也明白,范增乃项羽最重视的谋士,跟亲人一样,范增说的话,就算项羽也都听从。 想了想,项庄下意识的望向刘邦,发现刘邦在刻意迎合项羽,于是皱眉追问道:“范先生希望在下如何做?” “今日刘邦受大将军折辱,他日刘邦得势,绝不会放过大将军,因此,你需要做的,就是替大将军除掉刘邦!” “这....这么多诸侯在场,恐怕有些不妥吧!” “项庄,你与大将军乃世间最亲近之人,你愿看到大将军毁在刘邦手里吗?还是说,你不想楚项的大业成功?”范增看着项庄说道。 “我.....” 项庄迟疑了一下,连忙摇头:“我不想刘邦毁了大哥!” “既然如此,你就去杀了刘邦,一定不要他活着!”范增神色冷冽的说道。 看到范增的样子,项庄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郑重点头:“好,我听亚父的,亚父让项庄做什么,项庄就做什么,全当为了大哥!” “项羽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得之所幸!” 范增笑着称赞了一句项庄,然后压低声音道:“等下我会让你为诸侯们献一支剑舞,你尽管舞剑便是,在途中找一个机会,将刘邦一剑斩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一定要杀掉刘邦!” “诺!” 项庄应诺一声,然后死死捏紧腰间的佩剑,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此时,酒宴还在继续。 酒宴上,众诸侯相谈甚欢,甚至都在畅想攻破咸阳,分赃咸阳宝物的场景。 三杯两盏下肚,不知身在何处,说的就是现在的诸侯。 而刘邦坐在末尾,却时刻保持清醒,虽然他也在喝酒,但每次都小口轻酌,从不将自己置身于话题中央。 以至于,菜过五味,诸侯们好像都忘了他这么一个人。 然而,整个军帐中,除了范增之外,还有一个人始终在注视刘邦。 这个人不是项羽,也不是项庄,更不是姜潮。 而是跟刘邦一起入席的张良。 对于刘邦,张良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奇,从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刘邦当真如赵昆所料,跟他相得益彰。 虽然这段旅程中,他给刘邦出了很多主意,但刘邦本身的能力,却不容小觑。 而且自己讲的策略,也只有刘邦能明白。 若刘邦真的徒有其名,又怎么会从一个小小亭长,到如今统兵数十万的沛公。 再者,楚怀王原本是打算回江东固守的,是刘邦建议他趁着关中空虚,进军咸阳的。 可即便关中空虚,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函谷关,又岂是轻易能攻破的? 张良至今还记得赵昆在船上说的话:沛县刘邦,定不负先生所望。 自己的期望,不就是覆灭秦朝吗?莫非黎安君早有预料,只有刘邦才能覆秦成功? 可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 相比刘邦,张良更看好赵昆,因此对刘邦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然而,赵昆至今没出现,让他的心境隐隐产生了变化。 特别是刘邦对项羽的隐忍,绝非常人能做到。 “诸位——” 正当张良沉思的时候,项庄从项羽身侧,大剌剌的站出来,朗声笑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军中又没女人,不如让我项庄来舞上一剑,就当为诸位将军助助兴,不知意下如何?” “好啊!早就听闻大将军的堂弟剑术了得,如今正好让我等开开眼!”田都第一个拍手附和。 其余众人也跟着拍手叫好。 而项羽却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项庄,然后又皱眉看向不远处的范增。 只见范增老神在在的喝酒吃肉,没有任何解释。 还没等项羽反应过来,项庄就大喝一声,拔剑而出。 唰—— 哆—— 一道剑光陡然闪过,项庄手中的长剑猛地射向前方的木桩,准确刺进木桩的中心。 众人见状,纷纷大声叫好。 随后,项庄大步上前,干脆利落的拔下长剑,做了一个起剑势,紧接着,脚下猛地突进,手中的长剑更是犹如灵蛇探洞一般,挽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听到众人连声叫好,一直小心翼翼的刘邦,也不由抬起头来观看。 然而,刚刚抬头的刘邦,只是一霎那,便看到一阵剑光朝自己扑面而来。 下一刻的刘邦,连忙闪躲,这才堪堪躲过了项庄这一剑。 如此惊险的一幕,吓得刘邦冷汗直冒,并且时刻警惕项庄舞剑。 “呵呵,沛公好歹也是一军统帅,怎么还走神看剑,这楚国的剑,沛公可要看清楚啊!” 项庄一边舞剑,一边朝刘邦笑着打趣。 而其余诸侯,也隐隐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于是下意识的看着项羽。 却见项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中的项庄。 坐在刘邦身后的张良,哪里看不出究竟怎回事。 这项庄舞剑,很明显是想击杀沛公刘邦。 看了看刘邦,又看了看项羽,张良心思急转,暗中揣测项羽是否也有意杀刘邦...... 然而,揣测半响,张良否认了项羽杀刘邦的意图,于是将目光转移,落到了范增身上。 从智谋上来说,范增的谋略并不弱于张良,但从揣测人心方面,范增略逊张良一筹。 范增想杀刘邦,张良自然不会答应,于是稍微沉吟,他便笑呵呵的站起来,朝刘邦喊道:“沛公也是楚人,自是也会舞剑,不如跟项庄共舞一剑,给大家助助兴!” 因为有刘邦之前的谦卑,众诸侯听到张良的话,不由会心一笑。 而刘邦却面露为难的道:“我刘邦偷鸡摸狗还行,这舞剑怕是不行,我看要不让我属下替我为大家助兴?” 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樊哙,樊哙立刻会意,朗声答道:“我来!” “够了!” 坐在主位的项羽,见樊哙出列,顿时拍案大喝。 其余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而场中的项庄,似乎还想动手,却被项羽一眼瞪了下去。 “哎.....” 坐在项羽身旁的范增微微摇头,暗叹了一口气。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看似不起眼,实则命中注定。 不要以为刘邦是掌中鱼肉,就可以置之不理,有些机会,只要把握一次,他日必将鱼跃龙门。 或许..... 这就是命吧! “好了!” 项羽大手一摆,毋庸置疑的道:“今日的宴会就到这里吧,明日请诸位好好准备,会师云阳,击败辛胜,攻破咸阳,覆灭秦朝!” “吾等谨遵大将军军令!” 众诸侯纷纷起身,对项羽拱手施礼。 捡了一条命的刘邦,自然不敢多留,随众人施礼完毕,便一同出了营帐。 等所有人都走后,营帐内只剩下项羽及其心腹将领,还有范增项庄等人。 却听项羽脸色阴沉的道:“亚父,我之前已经说了,刘邦不足为惧,你何苦擅自行动?” “那刘邦攻破函谷关,我军才能长驱直入,今有功者,我项羽灭之,那以后如何服众?你今日这样做,岂不是陷我项羽于不义?” 说着,怒视项庄:“还有你项庄,平日我疏于对你的管教,如今竟无法无天,违抗军令,真当我项羽不敢杀你?” “我.....” 项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害怕的低下了头颅。 “哎.....” 范增见状,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杵着怪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项羽道:“大将军,刘邦此人能如此隐忍,他日必有大谋,今日没能将他杀死,来日必将大祸临头!” “大将军得势,刘邦甘愿受辱,可若大将军失势,刘邦会像今日一样,放过大将军吗?” “若大将军听得进去老夫之言,现在还为时不晚,立刻派出一支军队,击杀刘邦,若大将军听不进去老夫之言,老夫自愿告老还乡!” 说完,便朝大帐外缓缓走去。 “亚父,你这是在逼羽儿吗!?” 项羽不满的说道:“那刘邦不过是跳梁小丑,我若杀了他,世人便会说我无容人之量,就算此人有些才能,但又能奈我何?” “亚父乃叔父离世后,羽儿最亲近之人,如今楚项大业未成,亚父怎能轻言离去?” “像这样的话,项羽不想再听第二遍,至于刘邦的事,项羽自有主张,无需亚父操心!” 说完,项羽便愤然起身,径直冲出军帐。 望着项羽离去的背影,范增在这一刻,仿佛老了十几岁,心中的无奈与悲愤,难以舒展,只能望天长叹:“竖子不足与谋啊!” 话音刚落,不由老泪纵横,连身子都显得佝偻了几分。 在场的众人,默默的看着范增,想要开口劝解,却不知说什么好。 项羽虽然强势,但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顺利了,年少成名,得项伯器中,成了闻名诸侯的少将军。 后来巨鹿一战,问鼎天下诸将之首,被诸侯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对待。 但现实是,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项羽至死都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亚父,大哥也是不想失去大势,还望亚父不要介怀大哥之言,留在军中,为楚项大业着想!” 项庄缓缓上前,轻声安慰了一句。 范增却摇头叹息:“羽儿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头子老了,想要回家看看!” “这.....” 项庄语塞。 范增一边叹息,一边杵着拐杖望军帐外面走去。 而另一边的营外,刘邦与张良在寒暄。 “子房,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相助,不管刘邦如何发展,你张良永远是刘邦的兄弟!”刘邦朝张良双手抱拳道。 “沛公严重了!” 张良微微一笑,轻抚刘邦道:“我张良自沛县投奔你以来,就一直觉得你非凡人,想必日后定能得偿所愿!” 说完,还不忘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好!” 刘邦心里感激张良,嘴上却果断下令:“走,咱们回云阳大营!” ....... 鸿门宴之后,项羽感觉天下已如囊中之物,于是决定恢复诸侯制。 基于名义上的楚臣身份,项羽客套的给楚怀王芈心上奏,表明自己的想法。 然而,不曾想芈心竟然只回复了两个字:“如约。” 其意思很明显,按照当初的约定,楚国依旧是盟主国,而其余诸侯皆为楚国盟友。 若项羽想分封为王,只能先攻破咸阳。 这一日,项羽率军抵达云阳大营,然后聚拢诸将,商议军事。 刚开始的时候,项羽还正常的商议进攻云阳的策略,可商议到中途,却突然拿出楚怀王给他的王书,传阅众人。 等众人传阅完毕,项羽手拿王书,朝众人淡淡的问道:“诸位将军,对此事如何看?” “这.....” 众将互相对视,不知所措。 而项羽显然早有准备,却听他又道:“我与诸位将军浴血奋战,为的是覆灭暴秦,可楚怀王如此约定,不是摆明了让吾等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吗?” “好你个芈心!竟然如此歹毒!” 田都听到项羽的话,第一个跳出来斥责。 其余众将,也纷纷指责楚怀王的不是。 而项羽则顺势扔掉楚怀王的王书,破口大骂道:“这楚国乃我项氏所立,你无功无能,凭什么做主?!伐天下者,乃我项羽,乃诸国大将,不是你楚怀王!” “是啊!大将军所言甚是!” “这覆秦之首功,当属大将军,这楚怀王当真不省人事!” “大将军为王,吾等鼎力支持!” 现在人人都知道项羽想做天下之王,并以天下之王的名义,分封诸侯,所以人人乐得奉承。 毕竟跟谁混不是混呢! 诸侯们乐此不疲的恭维,最终搅动了项羽的野心,于是他便以诸侯共同的名义,给楚怀王安了个‘义帝’的名号。 而他自己则做实际上的天下之主。 或许是觉得头上有人压着,还是不爽,没过多久,项羽又暗中命令姜潮,杀了楚怀王,然后在云阳大营,举行分封大典。 项羽分封之前,特意邀请了范增,想让范增做自己的丞相,可范增去意已决,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派姜潮护送范增。 时至隆冬,复辟诸侯制的大典,如期举行。 项羽在众诸侯的见证下,废除秦国郡县制,然后向天下彰明分封制乃王道长存的国策。 紧接着,诸侯们纷纷拥立项羽为王。 而项羽几番推辞,最终‘勉强’答应,行天子号,以霸为王号,以西楚为国度,号称西楚霸王。 项羽的名号,是中华历史上最荒诞的名号,因为霸者,大多是别人称贺之词,如春秋五霸,霸主等等,从来没一人用霸做王号。 也就是说,帝王千百位,霸王只一人。 确立王号之后,项羽行驶了分封权利,对各路诸侯一一分封。 总共加起来,一共分封了十八路诸侯。 而分封完毕之后,项羽便指剑声明宗旨;“本王虽然已经确立了天下之主,但暴秦尚未覆灭,三日之后,吾等攻破云阳,直取咸阳; 杀子婴,诛赵高,开秦始皇陵,瓜分暴秦财产,然后再回到分封国,得享太平!” 小书亭app “这......” 诸侯们被项羽的话惊呆了,迟疑良久,才狂呼呐喊。 “霸王万岁——!” “霸王万岁——!” 第三百五十六章千古霸王只一人(为凤羽舞菲加更9/9)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三百五十七章雍城风云之战前动员 文字开启了文明,而战争使文明统一,战争或许是一种手段,但何尝不是一种态度,所以我最喜欢的君主是秦始皇。 之前看书友说,人性本善,不应该开启战争,死那么多人。但历史的真相告诉我们,流血才能获得长时间的和平。 这本书的初衷,就是弥补遗憾,从开篇就说了,按原历史发展推进剧情。架空历史也需要历史逻辑,除非我写的不是秦朝。 ……… 雍城,乃秦国旧都,总共有十九位君主在雍城执政,为秦国定都最久的都城。 自秦孝公迁都咸阳以来,雍城宫殿一直都有保留,秦始皇统一六国后,雍城作为嬴秦祖地,除了举行皇族成人礼外,还有各种祭祀活动。 刘邦入关中,直奔咸阳,对雍城并没多大影响,而项羽一心覆灭秦朝,对雍城也没屠戮,因此雍城至今保存完好。 作为雍城令的黑伯,本身就是一位皇族,他曾参与始皇帝亲政大典,因此深得始皇帝信任。 然而,面对日益严峻的局势,黑伯思虑忧深。 前两天,西楚霸王项羽分封各路诸侯,将内史地和上郡一部分疆域划为雍、翟、塞三国,也就是“三秦“之地。 而雍城则被划分为雍王的都城。 按原历史记载,雍王应该是章邯,但章邯归顺了赵昆,所以雍王成了项羽的堂弟项庄。 项庄当上雍王后,按照项羽的吩咐,第一时间派人来招降黑伯,若黑伯同意,楚军就放弃攻破雍城之后屠城,若黑伯不同意,楚军不日便来攻城,皆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还有一天时间,我该怎么办啊.....” 沉浸在忧愁中的黑伯,望着烛光冉冉,暗叹了口气。 自始皇帝驾崩,胡亥纵容赵高大肆屠戮皇族成员开始,他就对这个帝国失望至极。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放弃,直到刘邦入关,他才发现帝国已经濒临崩塌。 突然,黑伯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个人在房外跳动,落在了院中的青石板上。 “黑虎,云阳来使者了么?”黑伯平静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话音刚落,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大步走入,对亮灯窗户拱手:“禀雍城令,频阳王使者西来,从密道入城,请求急见!” 频阳王? 王离派人来了? 黑伯愣了愣,连忙起身走出书房,站在屋檐下摆手:“快请!” “诺。” 那名叫黑虎的汉子,应诺一声,飞快踱步而出。 没过多久,满脸灰土的一个黑衣人站在了黑伯面前:“雍城令勿怪,陈平半夜唐突,实乃王上所托,请您恕罪!” 黑伯迅速走下台阶,打量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陈平,笑道:“看来,咱们栎阳密道太窄,倒是难为特使了!” 说着,拉起陈平的手,又道:“走,咱们到书房说,黑虎,炖一锅羊肉来!” 刚进书房坐好,雍城令便急促拱手道:“陈特使,王上可收到老臣的密信了?雍城谣言四起,都说叛军不日将覆灭秦国,秦国要亡了,而且已经有部分民众逃走了!” “不知陈特使深夜前来,可是带来了王上的回信?明日便是叛军下达的最后期限,若不投降,雍城将毁于一旦!” “雍城令勿急,且听陈某把话说完!” 陈平豁然起身,略微思量片刻,便朝黑伯正色道:“黎安君已经起兵南下,相信很快将会抵达雍城,我来此地,主要是协助你守护雍城!” “黎安君?” 黑伯一愣,有些诧异的问:“你说的黎安君,莫非是皇十九子,赵昆?” “正是!” 陈平郑重点头:“黎安君并没死,只是被赵高陷害,差点丢掉性命,不过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总算保住了性命!” “太好了!” 黑伯兴奋低吼:“我嬴秦正统皇族,总算保住了一丝血脉!” “呵呵,其实不光黎安君还活着,长公子扶苏和诸位皇子公主都还活着!” “什么?!” 黑伯心头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平:“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大秦血脉尚存?那赵高并没杀光我嬴秦皇族?” “是的,他们都被黎安君所救!” 陈平笑着微微颔首。 “天呐——!” 黑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天可犹怜,天可犹怜啊!陛下,您听见了吗,我嬴秦皇族没灭!你的子嗣还在!还在啊!” 作为始皇帝的老臣,作为嬴秦皇族的一员,眼看着那些皇族子弟被赵高屠戮,黑伯心如刀割。 但为了守护祖宗基业,他只能尽量保护雍城皇族,但这些皇族,并非正统嫡系,所以当赵高屠戮完嬴政子嗣那一刻开始,他便以为嬴秦皇族的血脉断了。 然而,陈平给了他十足的惊喜,让他一时竟无法自制,失声痛哭。 或许只有他们这一代老臣,才能体会嬴政对整个皇族的意义。 大概哭了片刻,黑伯才爬起来,朝陈平躬身一礼:“多谢陈特使将此消息告知于老夫!” “雍城令无需客气。”陈平笑着虚扶黑伯,然后沉声说道:“接下来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好好好!老夫差点忘了正事,陈特使请!” 黑伯一边擦眼泪,一边朝陈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平点了点头,断然命令道:“黑伯,奉黎安君之命,需要你即可办理以下几件事,第一,马上命得力手下,到栎阳城内打探军情。 第二,秘密传召栎阳令来见我,第三,速持兵符,带人去密道接应我军先遣队,第四,请县尉即刻选出二十名传令司马,随时待命!” “好,我马上去安排!” 黑伯应了一声,立刻走出书房,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 “陈特使,事情已经办妥了,还有何吩咐?”黑伯追问。 陈平压了压手:“先不急,吃点东西再说,等会还有得忙!” 话音刚落,庭院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黑伯眼睛一亮,转头瞧去,却见一名身材魁梧,头顶盔甲的将领,大步前来:“栎阳令子安,奉命前来!” “子安,来得好快!” “叛军袭扰,我到国门前巡视,恰逢传令的黑虎,便即刻赶来!” “好!”黑伯朗声一笑,然后朝子安引荐陈平道:“这是黎安君的特使,陈平陈特使,这是栎阳令子安!” “黎安君?” 子安也是一愣,旋即好奇的道;“莫非是皇十九子赵昆?” “哈!” 听到子安的话,陈平还没开口,黑伯便‘哈’了一声,笑道:“这件事,我也觉得神奇,不过此事确切为真,无需多问,先谈正事!” “好....好!” 子安懵的点了下头,然后朝陈平问:“不知陈特使招我来,所为何事?” “栎阳令巡视国门,可曾察觉到异常?”陈平皱眉反问。 “并没!” 子安摇头叹息:“下臣并没察觉到异常,只是....只是街上的行人似乎多了些,往常三更天,基本没什么人。” “哼!” 陈平闻言,冷哼一声,低斥道:“你也太大意了,如今雍城谣言四起,已经有人开始逃亡了,这是叛军细作所为,秦国不怕叛军,就怕内部崩毁,今夜是秦国生死存亡之际,明白了吗?” 听到如此严厉的语气,子安顿时收起轻慢的心态,朝陈平拱手道:“下臣愚钝,望特使治罪!” “叛军虽然威胁雍城,但实际上不会派兵攻打雍城,因为叛军的首要目标是咸阳,而挡在咸阳之前的是云阳,所以叛军绝对会集中兵力攻打云阳!” “栎阳与雍城的兵力加起来不足两千,我不需要你们守城,只需挨家挨户的搜查叛军细作,要让他们在城内无藏身之所,能办到吗?” “能!下臣这就带人去搜查,若放过一个细作,提头来见!”栎阳令子安奋然领命。 这时,白发苍苍的黑伯,捧着兵符,无声地站在陈平面前,正色道:“陈特使,雍城兵马全部集结完毕,听候您的调遣!” “好!” 陈平点头:“将兵符交给栎阳令,栎阳令即刻行动!” “下臣告退!” 子安接过兵符,拱手告退。 目送子安离去,黑伯沉吟了一下,又朝陈平拱手道:“陈特使,老臣想立刻赶去雍城驿馆,拘禁叛军使者!” 当得知赵昆已经起兵南下,黑伯心中的石头便落了下来,不管赵昆能不能拯救秦国,他依旧选择相信赵昆。 因为他从陈平的布置,感受到了此人的刚毅果决,以及处置事情的迅疾,所以非常钦佩赵昆的识人之能。 而陈平见黑伯主动请命,欣然点头道:“黑伯,雍城乃大秦根基,也是西部的重要门户,黎安君挥师南下,是打算将雍城作为大本营,吾等要千万守护好!” “陈特使放心,老夫定不辱君命!” 黑伯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且慢!” 陈平抬手制止了黑伯,又道:“那叛军使者,黑伯切勿动手,先答应他们招降,等叛军入城,咱们再一举歼灭!” “好!” 黑伯应了一声,果然离开了书房。 ........ 与此同时,陇西军大营。 赵昆率陇西军刚抵达黄河岸边,准备渡河南下,便听到项羽称王的消息,于是立刻派陈平去雍城,协助黑伯守城。 而他自己,则火速下令全军安营扎寨,然后召集将领议事。 看着眼前一大堆碟报,赵昆眉头紧锁,沉沉的道:“诸位将军,六国联军已经会师云阳,准备一举攻破云阳,直取咸阳都城,诸位将军有何策略,但说无妨!” 南下将领中,除了王贲在苏角、涉间两人辅佐下镇守陇西以外,其余将领全部随军南下。 所以此时的军帐中,全是年轻将领。 却听王离率先开口道:“君上,叛军会师云阳,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这云阳有辛胜固守,他们就算想破云阳,也要耗费些时日,到时候我们兵进雍城,他们将进退两难!” “不错!” 章邯点头附和:“王将军所言有理,取下雍城,我们便遏制住了叛军的退路,到时候与辛胜内外夹击,他们将无处可逃!” “若辛胜得知我们南下,不与我们合作,反而倒戈叛军,我们又当如何?” 赵昆神色淡然的反问。 众人为之一愣,紧接着面面相觑。 “诸位不要忘了,辛胜与赵高已经合作,拥立子婴为秦三世,严格意义来将,他与叛军没什么区别!” “这......” 众人迟疑了一下,却听韩信开口道:“不管辛胜属于那方,对我们来说,都无足轻重,现在要做的是,分割叛军,逐一灭之!” “哦?”赵昆眉毛一挑,笑道:“韩将军有良策?” “诸位且看沙盘!” 韩信起身,走到沙盘前,朝众人指划道:“如今蜀郡,南郡并未出现叛军,这两郡乃是秦国之粮仓,而叛军把目光都盯在关中富饶之地,所以我军应先夺取这两郡,再图其他!” “韩将军所言有理!” 章邯点了点头,道:“叛军集中在云阳,如果我军直逼云阳,必可逼得项羽回军与我军决战,攻下蜀郡和南郡两地,我军便可前后相连,到时候不管是辛胜所部,还是叛军,都可以迂回包抄!” “不错,章将军所言,正和我心!” 赵昆闻言,点头环顾众将,沉声问道:“各位,夺下蜀郡和南郡的将领,可有人主动请缨?” “君上,蜀郡太守翁仲乃家父旧部,由王离前去游说,应该不攻自破!”王离起身说道。 赵昆笑道:“那好,就由你领兵十万,取下蜀郡后,不与我汇合,直奔南郡,待两郡夺下,再与我军合击咸阳!” “诺!” 王离应诺接令。 等王离走后,赵昆又道:“项羽会师云阳,复辟旧制,野心昭然若揭,不过,姜潮刚刚派人传来密信,项羽最重要的谋士范增,已经离他而去; 以项羽刚愎自用的性格,不可能让所有诸侯都真心服他,所以只要施得离间计,任他再强也枉然!” “原来君上把姜统领派出去,是做项羽的卧底啊!”马梁笑着打趣道。 “是啊!” 赵昆点头道;“姜娃儿待在我身边,做个保镖太可惜了,而项羽始终是我秦国的心腹大患,有姜娃儿的罗网在背后运作,我便能掌控全局!” siluke.com “如果项羽最后放弃联军,独自逃走呢?”韩信皱眉道。 “没了联军做掩护,项羽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是拔了牙的老虎,我看他能猖狂到什么时候!”赵昆冷笑一声,旋即朝诸位将领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黎明时分,我们便渡河雍城!” “诺!” 众将应诺而退。 第三百五十七章雍城风云之战前动员 第三百五十八章云阳风云之战前攻略 日月轮转,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清晨。 项羽在昨天便下达了进攻云阳的命令。 数十万大军趁着夜色蒙蒙的时候,便开始朝云阳城方向集结。 齐、楚、燕、赵、魏、韩,六国的旗帜飘荡在各个方向。 谁都没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个横扫六国的秦国,竟然在二十多年后,被六国联军兵临城下。 虽然云阳距离咸阳还有几十里,但在六国联军心中,没什么差别。 国仇家恨在此一役,因此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信心十足。 但是!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发愁。 比如云阳城中的辛胜,以及他新结盟的赵高。 此时,云阳城头的议事厅内,辛胜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赵高也列席参加。 辛胜看了看赵高,又看了看麾下将领,面色阴郁的问道:“诸位将军,叛军六十万压境,直逼云阳城,如今形势危机,诸位可有御敌良策?” 话音刚落,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项羽作为联军统帅,早已声名赫赫,而且这两年纵横疆场,所向披靡,那‘屠夫’之名,更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此刻让他们面对这样的大敌,不仅心里没底,而且揣揣不安,一时没了言语。 辛海城作为辛胜最得意的长子,还算有点见识,在众将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因此见众将不言不语,便率先开口道:“禀大将军,刘邦率先入关中,却迟迟不肯攻城,我们以为他怕了,没想到他是在等项羽,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辛胜皱眉:“你想说什么?” 辛海城正色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比兵力:我军有二十万秦军精锐,骑兵三万,步兵十万,弩兵五万,而联军多达六十万之众,差距甚远。” “比战力:我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同等人马的情况下,不逊色任何一方。但项羽本部兵马吸收完章邯所部的军备,同样战力惊人,可谓虎狼之师,再加上联军辅助,战力远超我等。” “比将领:项羽麾下有五位大将,再加上联军诸将,也远比我军将领人数众多,因此经过三项对比,目下有三策!” “哪三策?” 辛胜还没发问,赵高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辛海城看了赵高一眼,然后神情淡漠的说道:“三策总共分为上中下三策,其中上策是,立即放弃云阳、咸阳,北上与李信汇合,然后联合李信三十万大军,与项羽决一死战!” “中策是,鉴于我军实力,以及大势所趋,投降叛军,以项羽分封各路诸侯的野心,应该不会亏待我们!” “下策是,通过密道,回军咸阳,然后以陛下的名义,招纳各地徭役,组建成军,与项羽在咸阳决一死战,以上三策,请大将军定夺!” 辛胜沉思了一下,他不是笨人,自然知道目前的形势有些不妙,所以皱了皱眉,望向赵高:“赵丞相以为如何?” “这.....” 赵高迟疑了片刻,然后环顾众将:“各位将军以为呢?” “大将军,中丞相,末将以为.....上策最为稳妥,当....当以为良策!”将领周鹏讪讪的答道。 “不错,末将也是这样认为的!” 众将听到周鹏的话,纷纷附和。 他们似乎都没将李信排除在外,以为李信还是帝国的忠臣,可他们似乎忘了,李信曾与王离联合,威逼秦二世胡亥封王。 这其中最清楚的,莫过于赵高。 因此赵高听完辛胜的三策,并没有表现出认可的态度,而是一脸担忧的望向辛胜:“大将军以为如何呢?” “我以为.....” 辛胜沉吟了一下,道:“关中乃富饶之地,吾等放弃关中,实在有些可惜,至于李信,我们虽然名义上是秦臣,但实际上各为其主,他忠于始皇帝,而我们忠于子婴,就算北上,他也不一定与我们合谋,听从子婴号令!” “那.....大将军可有拿定主意?”辛海城有些迟疑的追问。 辛胜郑重其事的答道:“我觉得上策不可取,中策也不行,投降叛军,先不说其余诸侯能否接受我等,就说项羽坑杀的二十万刑徒军,我等难道要让部卒白白送死?” “这.....” 众将听到辛胜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项羽的残暴,确实骇人听闻,一旦步了刑徒军的后尘,那自己这些秦国将领,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若上策和中策不行,那就只剩下策了。 想到这,赵高吃了一惊,连忙问:“辛将军是打算与叛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又如何?” 辛胜怒目一睁,断然道:“打仗比的不是人数,是气势和策略,联军虽然人多,但除了项羽本部兵马,其余兵马皆为乌合之众,只要谋划得当,未必没有取胜之机!” 他身为秦国横扫六国的一员大将,战场经验及其丰富,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局势吓倒。 然而,赵高似乎还有些担忧:“辛将军,我知道你能力非凡,但万一......” 赵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辛胜挥手打断道:“如果前怕狼,后怕虎,就算逃到别处,一样也会被敌军剿灭,不如放手一搏,或许是个机会!” 说着,又安慰诸将道:“云阳城高壕阔,粮草丰富,足可固守数月,如果叛军久攻不下,定会粮草不济,到时候我们再以陛下的名义,号召各地勤王,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 赵高闻言,苦笑一声,心说你倒是信心十足,那项羽的厉害,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虽然赵高军政才能都不行,但看人的本事,却十分了得,当初与项氏联络,他就已经看出了项羽的不凡,后来巨鹿一战,他更是被项羽折服,甚至有些恐惧的联系刘邦,想要与刘邦结盟,共分关中。 然而,刘邦也惧怕项羽,不敢跟他结盟。 辛胜虽然也是帝国有名的大将,但比起王贲、李信二人还是要差点。 不过,现在的赵高已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赵高,子婴登位后,他的权柄大多数被辛胜夺走,而决定是战,是逃,是降的人,也不是他。 所以见辛胜打定主意,赵高只能应允:“既然辛将军这样决定,那我立刻上奏陛下,调动咸阳周边的徭役,刑徒,通过密道送入云阳,让他们充作后备兵卒!” “好!” 辛胜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中丞相了!” ......... 云阳城下,六十万联军汇集,将整个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从城头朝下张望,六十万联军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群一般,无边无际。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枪戟,映得守城的士兵,眼花缭乱,一时竟有些胆寒。 傍晚时分,联军大帐内,项羽跟众将正在商议攻城之事。 张良看了看手中的竹简,笑着对诸将说:“各位将军,最近好事连连,张良奉霸王之命,一一列出,让大家高兴高兴!” “快说,快说!” 诸将兴奋附和,有些迫不及待。 项羽也笑着摆手:“子房,你且说于大家听听!” “遵命!” 张良应了一声,道:“第一件事,自霸王分封天下以来,秦国三十六郡,已有十八郡归降,且共尊霸王为天下之主!” “好!霸王万岁!” 诸位将领虽然知道这十八郡大部分都是六国故土,但还是忍不住一阵欢呼。 “第二件事,也是从雍城传来的消息,秦国祖地雍城,已经宣布投降,同时开放雍城粮仓,供给二十万石粮草!” “太好了!这下就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了!” 众将顿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第三件事,巴郡太守图山宣布易帜,奉霸王为天下之主,不再听从咸阳号令,并以郡尉腾达为将,征集大军,准备东进,合击辛胜大军!” 众将又是一喜,刘邦笑道:“霸王神勇,天下无不臣服,如此一来,两军前后夹击,那辛胜逃无可逃!” 听到刘邦的话,项庄颇为不悦,当即嘲讽道:“何须前后夹击,霸王一人率军便能攻破云阳,沛公小仗打得虽多,但大仗却少有,不懂就别胡乱发言,惹得他人笑柄!” “这......” 刘邦脸上的笑容还挂着,嘴角却忍不住抽搐,暗骂项庄这狗东西,要不是仗着项羽,凭什么封雍王,坐拥关中富庶之地,而自己虽被封为汉中王,却都是穷乡僻壤。 如今这项庄还处处争对自己,真当可恶至极。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刚才一直在主位笑眯眯的项羽,此时朝项庄抬手道;“小庄,不可对汉中王无礼,联军能所向披靡,靠的是群策群力,以后这种狂悖之言,就别说了!” “诺。” 项庄表面上乖巧应诺,低头时,却朝刘邦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气得刘邦暗压紧咬,闷闷不乐。 而这时,张良再次开口道:“霸王,雍城的粮草,还需派人押运,既然雍城为雍王封国,不如让雍王负责本次粮草押运,为我军解决后顾之忧?” “好!” 项羽点头,当即朝项庄下令:“小庄,你带本部五万兵马,负责粮草押运!” “谨遵霸王令!” 项庄赳赳出列,恭敬应命。 其实项羽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雍城已经投降,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二个是项庄乃他唯一的亲人,负责押运粮草,在大后方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众将见项庄接令,无不羡慕,虽然联军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很容易命丧战场。 相比项庄,众将的危险,自然要多上几分。 不过,项羽并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于是再次开口道:“既然粮草的事解决了,现在该谈一谈攻打云阳的正事了!” “霸王,云阳城内不过就二十万秦军,我们有六十万联军,破之易也!” 项羽大将龙且笑道:“霸王若信任末将,明日拨末将十万兵马,末将一日之内,必破云阳,为霸王立灭秦首功! 灭秦首功? 这龙且当真胆大包天啊! 众将心中震撼,嘴上却连连请战。 毕竟这灭秦首功的意义,实在是无与伦比。 眼见众将战意盎然,项羽笑着摆手道:“行了,行了,本王相信以我六十万联军的势力,定能一举攻破云阳,但这是我军入关中的第一战,务必旗开得胜,打出我联军的威风来!”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所以依本王看,还是来个赌赛如何?” “赌赛?” 众将闻言,为之一愣。 大将英布拱手笑道:“愿闻其详!” “这样吧,我遣四将分别从四面进攻云阳,每一将领兵五万,具体兵种,你们自己挑选,但必须约定一点,谁先破城,记首功!” “当然,除了将领记首功,麾下士兵皆有重赏!” “那.....有赢必有输,输的该如何?”刘邦小心翼翼问道。 “哼!” 项庄冷哼一声:“人人都争赢家,你却要争输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刘邦调整好心态后,也不将项庄当回事,于是嬉皮笑脸的道:“嘿嘿,我这不是帮诸位将军问的嘛,再说,霸王也不一定选我啊!” “你.....!” 项庄被刘邦没脸没皮的话,搞得很是无语。 项羽也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输了也没什么,只要攻破了云阳城,输将敬赢将三大碗酒,不知诸位是否同意?” “同意,同意!” 诸将笑着附和,同时摩拳擦掌。 而项羽又接着道:“既然诸位同意本王的赌赛,那就由龙且攻北,陈余攻南,田都攻西,刘邦攻东,可有异议?” “这.....”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这四将在联军中的威望最高,倒也没什么不服。 只是刘邦有些郁闷。 他本以为项羽会放任自己,没想到项羽还是让自己攻城。 这四将中,龙且为项羽第一大将,能力自然没得说,其余两将也比刘邦厉害。 所以刘邦觉得,项羽让自己攻城,纯粹是戏耍自己,但他也无法拒绝,毕竟军令如山。 眼见四人沉默不语,项羽当即拍板道:“好,就这么定了,各位将军回去好好准备,明日给本王拿下云阳!” “诺!” 众将应诺一声,相继退出了军帐。 而刚出军帐不久,张良便拉住刘邦的衣袍,轻声说道:“沛公,有一生死抉择,你可愿听?” 2k小说 第三百五十八章云阳风云之战前攻略 第三百五十九章聪明反被聪明误(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1/8) 清晨的太阳有些炙热,一早上就晒的人有些发慌。 项羽坐在云阳城外五里左右的位置,顶着黑色盖伞,有侍女扇着风,惬意的观看联军攻城。 远远望去,四个联军方阵,共计二十万人,将云阳各个方向,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士兵们手持利剑,强弩,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的猎物——云阳城。 项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英布,擂鼓!” “诺!” 英布应诺一声,然后奋力击打战鼓。 咚!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鼓声,刹那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在原本已经紧张的气氛上,又猛地加了一把火。 战鼓的声响还没消停,城下的联军便高亢呐喊:“破城!破城!破城......!” 紧接着,各种攻城器械缓缓移动,直逼云阳城池。 而与此同时,云阳城上的守军,也在搭弓持箭,搬运石块,准备迎击叛军。 虽然攻城战在古代战争中并不稀奇,但如此大规模的攻城战,倒是少之又少,特别是秦灭六国之后,很少出现类似的场景。 项羽眯眼看了看战场,忽然灵机一动,扭头朝张良道:“子房,你觉得这四人攻城,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听到问话,站在一旁的张良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霸王觉得呢?” “呵!” 项羽‘呵’了一声,有些好笑的打趣张良道:“我叔父说你张子房诡计多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谨小慎微了,你虽然是刘邦的谋士,但也是我西楚的外臣,何须如此呢?” “霸王说笑了,在下并没区分太多,只是比较在意霸王的想法!”张良笑容和煦的说道。 “你在意本王的想法?” “不错,霸王看好谁先破城?” “嗯.....” 项羽想了想,道:“本王认为是龙且,龙且乃本王麾下第一大将,作战勇猛,且身先士卒,智谋也不错,应该可以先破城!” “倒也未必!” 张良摇头笑了笑。 “哦?”项羽一愣,挑眉道:“子房有何高见?” “回霸王!” 张良朝项羽拱了拱手,沉吟道:“其实这四位将军的作战经验都很丰富,从人员配置方面都可以看出,陈余将军用兵严谨,且经验丰富,兵种分配也很合理,在四将中最为老练。” “田都将军乃青年骁锐,所配兵种,弩兵较少,突击步兵,以及辎重兵相对较多,说明此人擅长快速突进,不愿被后军束缚。” “龙且将军,刚毅勇猛,所配兵种,大部分都是突击步兵,说明此人进攻欲望非常强烈,且不注重防护和配合。” “而汉中王刘邦,虽然军政谋略都不出彩,但用兵却十分有意思,所配兵种,弩兵和辎重兵占了一大半,突击步兵直接启用,改用后勤步兵,说明此人擅长利用地利和器械。” “如此分析,倒是各有特点!” 项羽点头附和了一句,又接着问:”那依子房之见,更看好谁?” “根据四人的用兵特点,进攻方向,以及云阳城守军的情况来看.....” 张良略微思量了片刻,答道:“龙且将军进攻欲望太过强烈,应该会遭到最猛烈的回击,而且一旦久攻不下,很容易陷入僵持之中; 田都将军对霸王的忠诚无与伦比,所以肯定会紧随龙且将军脚步,在龙且将军猛攻之后,再次发动强攻,但前面已经失力,敌军士气正盛,没了弩兵支持,恐怕也很难破城!” “而陈余将军,虽然经验丰富,兵种合理,但辛胜绝不会让他得逞,所以应该会遭遇真正的秦军精锐!” loubiqu.net “听子房的意思,刘邦将会出奇制胜?”项羽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不是我故意抬举汉中王,而是他选用的兵种,很容易让人忽略,因此贼军对东面的防御,要相对薄弱一些。” 说着,张良抬手指了指前方,朝项羽道:“霸王且看,如今东面正好背光,而南面则迎光,估计等汉中王攻城的时候,阳光应该是最刺眼敌军的时候,这就给了他破城的最佳时机!” “另外,城东滨临水域,土质松软,若集中大量投石机,弩机,强攻之下,城东墙体应该会第一时间倒塌!” “厉害,厉害!” 听到张良的分析,项羽拍手大笑:“子房当真乃天下奇才,见识十分了得,这样吧,既然本王跟他们四人打了赌,也跟你打个赌,输者自罚三杯如何?” “下臣愿与霸王对赌!” 张良拱手应道。 “好!” 项羽点头笑道:“要是龙且那小子输了,回来本王罚他十杯!” 听到这话,身后的众人哄笑一片,默默为龙且祈祷,而张良则眼眸微动,若有所思。 其实刘邦的部署,都是张良安排的,张良希望刘邦夺取云阳,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云阳乃秦国名将辛胜固守,一旦云阳被刘邦攻破,各路诸侯对刘邦的能力,再也不用质疑。 二个是试探项羽的底线,若项羽当着众诸侯的面,再次否定刘邦的功劳,那联军的间隙,将会被逐渐拉大。 这对刘邦来说,是一次冒险之举,因为项羽明显想将首功占为己有,刘邦的举动,无异于老虎屁股上拔毛。 就在张良思忖的时候,攻城战斗已经开始了。 联军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无数军卒,器械,迅速逼近云阳城,各种攻城器械,弩箭,照着云阳城上的守军,就是一阵猛烈射击。 在碎石横飞,箭雨纷乱的城头,守军仓皇逃窜,联军趁此机会,迅速搭设云梯,杀向城头。 果然,率先攻上城头的军卒,都是龙且的突击步兵,但他们刚攻上去没几个人,奋勇抵抗的守军,就将他们杀退下来,而且不管什么守城装备,一股脑的对付攻城的联军。 一时间,各种滚木,石块,灰瓶,火油,铅水,全都顷落而下。 龙且军被砸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虽然依旧勇猛无惧,但还是被守军硬生生的止住了攻势。 而另一边的田都也在同一时刻发动了进攻,刚到城下,就被守军一顿箭雨招呼,虽不至于像龙且军那样狼狈,但也被守军止住了攻势。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还真如子房说的那样......” 项羽嘴角微微上扬,饶有趣味的打量战场。 虽然他看不见陈余那边的状况,但想来应该毫无二致,毕竟自始自终,都没看到秦军精锐爬上城头。 果然,没过多久,传令司马便前来禀报道:“霸王,陈余将军在南面遭遇秦将周鹏顽强抵抗,如战况非常激烈!” “知道了,继续探查!” “诺!” 目送传令司马离去,项羽有些惊奇的想道:“莫非真如张良所说,获胜的会是刘邦?” 正想着,东面忽然雷声滚滚,无数飞石犹如流星坠地一般,猛地砸向东面城墙。 同时,大批的弩箭手,对准城墙上的守军,一阵狂射,直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而近百架投石机在守军躲避箭雨的空档,迅速铺开,对着城东薄弱段,密集投射。 不到片刻,城东墙体顿时剧烈摇晃,紧接着轰然倒塌,掀起漫天尘土。 “杀啊——” 随着云阳城东的墙体倒塌,一道数十米左右的缺口,赫然显现,无数联军齐声怒吼,如潮水一般杀向缺口。 只是一瞬间,战场的形势突然发生转变,原本士气正高的守军,在墙体倒塌的那一刻,变得心惊胆战,而原本郁闷不已的联军,在刘邦大军的带动下,顿时战役盎然。 胜负在此刻,似乎变得毫无悬念。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从开始发生,到结局注定,项羽的内心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波动,不过也只是波动了一瞬,他便朗声大笑:“哈哈哈,子房说得对!子房赢了,本王自罚三杯,来人,给本王拿酒来!” 说完,又愤愤不满的道:“他娘的,龙且那小子真不给本王长脸,田都和陈余还是差点火候,等他们回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他们!”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默默为三将祈祷。 而张良则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范增的离去,感到十分窃喜,这项羽果然没脑子。 ........ 与此同时,另一边,雍城十里之外。 自项羽下令攻打云阳之前,项庄便被项羽派到雍城押送粮草。 尽管项庄也想攻打云阳,但项羽的命令,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 特别是范增走后,项羽更加独断专行,稍有差错,他这个堂弟也要遭殃。 “报!” 就在项庄微微发愣之际,派出去的斥候,匆匆前来禀报:“禀报雍王,前方发现大股民众,正在向北迁移!” “嗯?” 项庄皱了皱眉,沉声道:“怎么回事?前方不是雍城么,怎么会有民众迁移?” “据属下探查,那些民众正是从雍城出来的,观他们迁移的方向,应该是去栎阳!” “雍城令既然答应投诚,怎么私自迁移民众,他想做什么?” “这.....这个属下不知!” “哼!” 项庄冷哼一声,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我看他是假意投诚,等我们进入雍城,再伏击我们!” “啊?” 听到项庄的话,身旁的副将大惊失色,连忙道:“雍王,既然秦人有诈,咱们还进雍城吗?” “进.....肯定要进,不过....” 项庄沉思了片刻,皱眉说道:“咱们这会儿就算进雍城,也不过得到一座空城,相信秦人已经将城内的粮草,以及值钱的财货,都运到了栎阳......与其如此,不知直接拿下栎阳!” “直接拿下栎阳?” 副将惊呼。 项庄眯眼:“前方的民众少说也有十万人,咱们尾随他们靠近栎阳城,等栎阳准备接纳这些民众的时候,咱们再趁机拿下栎阳!” “若栎阳发现我们,不接纳那些民众呢?” “不接纳就杀光那些民众,震慑栎阳城内的守军!” 项庄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断然道:“传令下去,全军加紧追赶那些民众,不必理会雍城,如我猜得不错,雍城一定有大量秦军!” “诺!” 传令司马应诺退走。 项庄目送他离去,皱了皱眉。 在他想来,雍城令忽然改变主意,一定是有所依仗,不然凭雍城军民的实力,很难阻挡联军的进攻。 可是,他心中又有些疑惑,到底是哪路大军给了雍城令勇气? 纵观秦国内外,如今有两路大军,尚未表面态度,其一是陇西的王离大军,其二是漠北的李信大军。 李信大军距离雍城太远,即使有意出兵南下,也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抵达雍城,那么雍城里面的大军不用多想。 绝对是王离大军。 此前王离曾派兵救援章邯,如今东进,倒是合乎常理。 不过,我大哥功业将成,你那点兵力又如何阻挡他? 想了想,项庄心中冷冷一笑:“王离小儿当真痴心妄想,竟然趁着我们进攻云阳的空档,尾随其后,好在雍城令那个蠢货,给了我提醒,否则吃掉我这支军队,他将打大哥一个措手不及!” 言罢,再次下令道:“来人,立刻去知会霸王,请霸王火速派兵攻打雍城,告诉他,王离已经出兵雍城,机不可失!” “遵命!” 于是乎,在项庄的命令下,数万押送粮草的叛军临时改变路线,直奔栎阳。 而发现这个情况的雍城令黑伯与栎阳令子安,又气又急,不禁为赵昆的命令,感到疑惑不解。 明明引诱叛军进驻雍城,是既定计划,怎么赵昆一进雍城,就改变了主意,而且还把雍城的民众驱赶至栎阳,这到底是什么策略? 不光黑伯和子安疑惑不解,就连随赵昆进驻雍城的诸位将领,也疑惑不解。 此时,雍城城头,赵昆非常镇定的打量项庄大军,在看到项庄大军改变路线,追击雍城民众的时候,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嗯....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果然选择夺取栎阳吗? 这项庄还蛮聪明的嘛,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命属于我赵昆了哦! 第三百五十九章聪明反被聪明误(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1/8) 第三百六十章狗熊追不上怕死的人 午时,云阳城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十万徭役守军,以及一万多秦军精锐,都被屠戮殆尽。 守将周鹏在城南战死,倒也算一条汉子。 而大将辛胜,以及赵高等人,则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通过密道,退回咸阳都城,准备在咸阳与项羽决一死战。 眼见云阳的战事平息,项羽便率领中军缓缓入城,所过之处,但有活口,全部收割,似乎屠城已经成了项羽的习惯。 刚进入城门,项羽一眼便看到了龙且,田都,以及陈余三人,只见他们耷拉着脑袋,一脸晦气的迎了上来。 “大王!” 三人朝项羽拱手一礼。 项羽呵呵一笑,挑眉道:“怎么,还不服气?” 服气什么? 自己三人竟然输给了刘邦那痞子! 心中闷闷不乐的三人,听到项羽的话,再次拱手:“大王,臣等无能,还请责罚!” “汉中王取胜,实乃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本王倒是输得明白,你们却还稀里糊涂!” 项羽白了三人一眼,转头朝张良道:“子房,你来跟他们说一说,等他们明白了,再来本王这里领罚!” “诺。” 张良忍笑领命。 项羽便自顾自驱马巡视,看了一大圈后,忽然发现倒塌的房屋并不多,毕竟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发生战斗。 只是城内的血腥味实在太浓,而且一片狼籍,若进驻大军,又要收拾半响。 沉思片刻,项羽又朝远处走来的刘邦询问:“刘邦,你率先攻进云阳,云阳的财物可有清点?” “禀大王,辛胜与赵高离开时,已经携带了大量财物,留在云阳的财物,所剩不多,我已经命人全部归拢在云阳官署,大王可派人查严!”刘邦恭敬答道。 “嗯。” 项羽‘嗯’了一声,点头道:“你做的不错,等会本王会论功行赏,现在去安排大军埋锅造饭,等到申时,咱们再进军咸阳!” “申时就要进军咸阳?” 刘邦一愣,有些不解的问:“大王,我军攻破云阳,咸阳已然成为一座孤城,不足为惧,为何不稍作休整,再进攻咸阳?” “我军士气正盛,未免夜长梦多,早日攻破咸阳,也好还我多年夙愿!” “可是.....” “好了!你就按本王的命令行事,其他无须多言!” 刘邦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项羽冷声打断。 其实刘邦心中盘算的是,项羽迟一日攻破咸阳,他便多一日谋划,在进攻云阳之前,他再次接到了赵高的密信,这次赵高带来的消息便是,辛胜打算与他合作,除掉项羽。 之前他不答应赵高,是因为赵高毫无依靠,而且名声太臭,现在赵高与辛胜合谋,却让他有些心动。 毕竟辛胜麾下的秦军,是实打实的精锐,如果加上军备的优势,也不是不能与项羽一战。 而除了项羽之外的其他诸侯,刘邦根本没放在眼里,因为这些诸侯都是各怀鬼胎,一旦发现形势不对,恐怕第一个反项羽的就是他们。 不过现在还不能跟项羽做对,应事事顺从他才是。 想了想,刘邦当即应命:“既然大王要乘势攻打咸阳,那下臣立刻去准备!” loubiqu.net “去吧!” 项羽摆了摆手,目送刘邦离去。 等刘邦走后,他便扭头望向张良,只见张良正与龙且三人讲解此前的推断,不由微微颔首。 范增离去,让项羽非常郁闷。 好在张良出现,让他将张良当作了范增的替代人选,虽然张良名义上属于刘邦,但只要他将张良留在身边,刘邦也无可奈何。 想了想,项羽再次驱动战马来到龙且三人身边,笑道:“都输明白了?” “臣等输得心服口服!” 三人有些惭愧的拱手。 项羽笑呵呵道:“既然输得心服口服,那该领的惩罚,自然也要领,嗯,这样吧,你们害得本王输了三杯,等会的庆功宴,每人三十杯,这处罚不重吧!?” “啊?三十杯!” 龙且三人吃了一惊,心说下场大战,果然没自己份了。 项羽麾下的将领很多,每人都想捞一份功劳,他们也能理解。 不过,正当三人准备认罚的时候,一名传令司马骑着战马火速赶来:“报——!” “嗯?” 项羽一愣,旋即冷声道:何事?“ “启禀大王,后方急报,王离大军东进,如今已抵达雍城!” 听到这个消息,项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那小子果然还是出兵了!” 事实上,早在巨鹿的时候,他就意识到王离会出兵,而且领兵之人,除了王离,还有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赵昆。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兵。 莫非他们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悄无声息的接近我军后方,看来是想趁自己与辛胜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啊! 哼!果然很像赵昆那卑鄙小人的手段! 一想到赵昆,项羽的眉头就皱得老高,迟疑了片刻,当即沉声追问:“项庄那边如何应对的?” “回大王,雍王率军赶到雍城十里外,忽然发现有民众出城,怀疑雍城内有伏兵,便命令我返回云阳禀报大王,火速派兵,攻打雍城!” “他让你来通知我攻打雍城?” 项羽摸了摸下巴,再次追问道:“那他自己呢?” “回大王,雍王意图尾随雍城民众,夺取栎阳!” “他想夺栎阳?” 项羽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传令司马又接着道:“是的大王,雍王根据斥候判断,那些从雍城撤离的民众,应该会前往栎阳城避难,所以打算追上他们,要挟栎阳城.....” 项羽听到这里,不由眼睛大亮,朗声笑道:“哈哈哈,好!不愧是我项羽的堂弟!就按他的计划来,这边我会派兵阻击王离大军!”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立刻按原路返回。 项羽沉吟了少顷,环顾众将,似笑非笑的道:“大秦的黎安君起兵了,还真是意外收获....不过想想也是,那卑鄙小人早就图谋大秦的天下了,又岂会轻易放弃!项庄的消息来得及时,比起咸阳都城,我更想杀了赵昆那狗贼!” 话音刚落,项羽大手一挥,朗声喝道:“传令,全军朝雍城出发,加紧速度!” ........ 与此同时,项庄仍在率军追赶奔赴栎阳的民众。 “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带骑兵来的,如此慢吞吞的,何时能追上他们!”项庄骑在马上,有些懊恼的说道。 眼看着前方的民众不断逃亡,他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如今的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却非常稀少,而且大部分骑兵都归项羽所有,因此项庄带来押送粮草的军队,都是步兵。 同样都是两条腿走路,一身盔甲,携带武器的步兵,比起那些轻装简行的民众,自然要慢上许多。 不过即使这样,项庄也没放弃,在几番严厉命令之下,他麾下的兵卒,纷纷加紧追赶。 这时候,他根本顾不上派人探查周围的敌情,眼中只有前方的民众。 “追!快给本王追!” “哦....哦哦......” 面对项庄大军的穷追不舍,混迹在民众里面的周魁,武家兄弟,李毂等人也累得精疲力尽,满头大汗。 他们奉赵昆之名,随时敦促民众逃亡,虽然不是真正的逃亡,但跑路是实打实的靠双腿,因此跑了七八里,也累得够呛, “叛军的脚步.....又加快了......” 周魁视力不错,因此负责随时关注后方的情况,见项庄大军又爆发出一股冲锋的势头,当即提醒前方的李毂三人。 “李.....李统领......” “别慌!” 李毂受过严格训练,因此气定神闲的道:“姜统领曾言,人在被熊追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而他们就是一群疯狗,不用管他们; 听我命令,除了周魁,所有人都不许看后面,跟我一股脑的跑!” 周魁闻言,有些古怪的追问:“这.....这熊与狗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反正它们追不上怕死的人!” “这.....” 三人互相对视,将信将疑的继续跑路。 然而,事实也证明,李毂的话果然没错,尽管项庄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可依然没追上那些民众,因为恐惧的民众,丝毫不逊色他们,甚至跑得比他们还快。 当距离栎阳城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李毂回头扫了眼身后的项羽大军,咧嘴笑道:“他们是不是追不上咱们?” “人性就是如此,君上曾说,人性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人畏惧死亡,却总是作死,畏惧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一股力量,作死的时候,也会爆发出一股力量!” “咱们是畏惧死亡,他们是作死,就看谁笑到最后!” 周魁不明所以的望了眼李毂,有些担忧的道:“不过李统领,追兵依旧没有放弃,这是一个事实吧?.......您看前面,咱们距离栎阳城很近了,他们迟早会追上来的!” “别急,前面的民众不是已经入城了吗?”李毂笑着摆手。 他们进城? 跟我们什么关系? 这叫什么话! 周魁心中腹诽,欲言又止。 反倒是武家兄弟,似乎从赵昆的安排中,窥探到了什么,坚定不移的朝前奔跑。 “难道我们不需要进城......” 看了一眼前方的武仲,仔细回想赵昆的交代,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喜色。 终于,在即将抵达栎阳城门的时刻,李毂带着身后的民众绕过城门,朝山沟跑去。 在抵达山沟的时候,武仲双眼不停的打量周围,虽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但心中的澎湃,却在隐隐沸腾。 “雷骑!一定是雷骑!” 对于王离的雷骑,武仲早有耳闻,因此激动的全身颤抖。 当初王离率两万雷骑,在数十万叛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救出章邯所部,震惊了所有人。 如今能亲眼瞧见雷骑,不由让他心潮澎湃。 不错,他猜的不错,这山沟树林里,的确藏有两万五千名雷骑! “将军,叛军追上来了!” “嗯。” 在山沟树林中,雷骑营将军王彦,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气喘吁吁的民众,以及他们身后同样气喘吁吁的项庄大军。 “黎安君对人心的把控,真是不得了啊.......竟然能将叛军引到这里!” 心中感慨了一声,王彦不知从拿摸出一壶酒,咕噜噜的灌了一口,然后压低声音下令:“全军突击,准备!” “咕噜噜——” 得到命令的雷骑也在同一时刻,拿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酒。 似乎是某种特别的仪式,喝酒之前的雷骑与喝酒之后的雷骑,呈现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本来雷骑是不喝酒的,后来王离偶然发现,那些异族人很喜欢秦国的烈酒,而且喝酒之后,力气出奇的大,所以本身爱喝酒的王离,干脆让他们出阵前,每人喝一口。 也正是因为这一口酒,所有雷骑的气势陡然攀升。 无尽的杀戮气息,在瞬息之间,弥漫整片树林,那些跑到树林的民众,感受到这股气息,不禁瑟瑟发抖。 胆小者,竟然当场尿了裤子。 “二....二哥,这.....这就是雷骑吗?” 武季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问武仲。 而武仲并没搭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中全是狂热之色。 “出阵!” 准备就绪,王彦一声令下,树林中哗啦啦的响起一阵锁链声,然后无数黑甲骑兵,猛地冲出树林,直奔项庄大军。 “不好!有伏兵!” 刚抵达栎阳城外,项庄就见到那些熟悉的身影,不由脸色大变。 雷骑的恐怖,他在巨鹿的时候都已经见识过了,因此看到雷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然而,刚等他拨转马头,一颗圆滚滚的炮弹,轰然落在人群中。 “嘭——” 随着一道惊天巨响,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炮兵营,四十五度角,开炮!” “嗖!嗖!嗖——” 一颗颗炮弹跟不要钱似的,对着项庄大军狂轰滥炸。 还没等项庄反应过来,雷骑营的镰刀,就已经如约而至,朝着前军碾压过去。 是的,就是碾压。 这些步兵在雷骑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就算想逃,后方的炮兵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们的命运,只能是坐等被收割。 “怎么,怎么会这样.....伏兵不是在雍城吗?怎么栎阳也有伏兵!” 项庄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不真实。 然而,正当他回神之际,一枚与众不同的炮弹,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不——!大哥救我!” “嘭!噗噗噗——” 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项庄的战马,连带他整个人,被一枚开花弹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第三百六十章狗熊追不上怕死的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本君啊,可是很霸道的! 主将项庄一死,叛军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概就是现在的状态。 而栎阳附近,赵昆和黑伯、子安三人也沿着雍城民众的撤离路线,骑着马缓缓来到战场附近。 现在的战场一片哀嚎,可以说,是雷骑的单方面屠杀。 望了一眼四周的尸横遍野,子安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这样的战斗.....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可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嘛,从冷兵器时代,突然跨入热兵器时代,虽然火炮的攻击方式类似于投石机,但威力相差不是一个等级的,特别是那开花弹,一旦炸开,死伤一片。 而且那雷骑,简直堪称移动的战车,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赵昆瞥了眼子安,笑着说道:“兵法有云;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栎阳与雍城虽然只有几十里,但叛军急行追赶,一旦遭遇伏兵,溃败是很正常的!” “我不是说他们,我说的是咱们......”子安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神情古怪地说:“我就是觉得,这样的战斗没啥意思,咱们除了诱敌,啥也没干......” lingdiankanshu.com “嗯....” 黑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同样面色古怪的望向赵昆:“黎安君,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我雍城民众诱敌?” “你猜?” 赵昆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黑伯。 “君上别狡辩!” 黑伯正色道:“当初陈特使给下臣商量的策略,可不是这样的.....下臣总算明白了,为何君上抵达雍城后,毫不关心雍城部署......原来如此,您从一开始就将雍城民众当作诱饵!” “有这回事吗?” “事到如今您还想耍赖,按辈分来说,我可是你老叔!” 黑伯瞪着眼睛看向赵昆,认真说道:“这雍城民众也不是普通民众,他们与嬴秦皇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样做,万一叛军追上他们,然后大开杀戒,您让我怎么对得起您父皇,对得起嬴秦先祖!” 眼看着黑伯越来越‘上纲上线’,赵昆又好气又好笑,当初定下这策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父皇嬴政,现在嬴政在后面稳坐钓鱼台,自己却要为他背锅,实在是有点坑儿子。 不过,赵昆并不打算供出嬴政,于是笑着调侃道:“老叔这是在怪我咯?” “下臣不敢.....” 黑伯连忙拱了拱手,旋即苦笑道:“只希望下回,有这方面的计划,君上能给老夫透露一二,不至于叫老夫.....跟个傻子似的!” “哈哈哈——” 赵昆朗笑一声,安慰黑伯道:“老叔说笑了,老叔英明神武,怎么会跟傻子似的呢!” “君上明明有妙计,老夫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埋怨君上不仁德,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很丢脸!” “是啊君上,我还心中骂你,怎么跟胡亥一个德行呢!” 眼见黑伯与子安一唱一和,赵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就算我给你们说了,你们会无条件信任我吗?” “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你们从未与我打过交道,你们认可的皇子,只有我大哥一人,要不是我大哥出面,你们会让我执行计划?” “其实吧,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就算你们所有人都不同意,我还是会那样做,本君啊,可是很霸道的!” 黑伯:“.......” 子安:“.......”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毕竟这两天,他们不知骂了赵昆多少坏话。 “走了......项羽的大军快来了!” 听到赵昆的话,黑伯、子安顿时心头一震,有些担忧的道:“君上,项羽拥兵数十万,现在应该攻破了云阳,如今士气正盛,我们能敌得过吗?” “是啊君上,要不我立刻动员两城军民,一起抵御叛军?” “不用!” 赵昆回头看了一眼黑伯、子安二人,摇了摇头:“本君一个人回去就足够了,你们二人就留在栎阳,组织栎阳军民,做好填埋工作和善后工作,哦对了,顺便把地上的武器装备都收拢起来!” 这..... 这不是打扫战场吗? 黑伯与子安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当赵昆拨转马头,原路返回的时候,子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道:“君上,你打算独自对抗项羽大军?” “哟,反应过来了?” 赵昆没好气的望了子安一眼。 子安被赵昆调侃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道:“不是的君上,末将是真心想帮君上分忧,雍城的军队不过十五万,加上雷骑也才十八万不到,即便歼灭这股叛军,对项羽来说,也无足轻重.....” “谁说无足轻重?” 赵昆打断道:“这股叛军的主将,可是项羽的堂弟项庄,对项羽来说,至关重要!” “啊?” 子安吓了一跳,急道:“那咱们岂不是彻底惹怒了项羽?” “怎么?”赵昆有些好笑的挑眉:“你怕了?” “不是,末将不是怕,只是......” “只是担心咱们的十八万兵马干不过项羽的六十万兵马,对么?” “嗯!” 子安与黑伯对视一眼,认真点头。 赵昆当即笑骂:“嗯个屁啊,咱们漠北不是还有一支军队嘛!” 漠北? 李信?! 想到李信手上的三十万长城军团,黑伯与子安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厉害的计策..... 如此用兵! 说不定,说不定真能一举歼灭项羽的六国联军!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项羽命刘邦率本部二十万兵马,朝咸阳推进,而他自己,则率领四十万联军回援雍城,意图歼灭赵昆的陇西军。 而作为项羽麾下的前军将领,英布时刻关注前方的敌情。 正当他行至雍城十里之外的时候,传令司马匆匆来报:“英布将军!前方传来急报......雍王遭秦军伏击,战死!” “什么!?” 英布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难以置信。 他之前还派斥候去雍城附近打探了军情,明确雍城里面藏有大量秦军,没想到项庄竟然遭到了伏击。 这秦军到底有多少人马? 不是说陇西军只有十几万吗? 就算分兵伏击项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啊! 项庄手下的兵卒,虽然都是步兵,但战力不容小觑,怎么数万大军,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秦军消灭了?难道秦军人马不止十几万? 就在英布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瞧去,正是项羽麾下第一大将,龙且。 “英布,大王让我来问你,前军何故停滞?”龙且刚行至英布面前,就急不可耐的开口。 英布看了他一眼,沉沉的道:“刚才前方传来消息,雍王被秦军伏击,战死疆场!” “啊?” 龙且吃了一惊,连忙问:“此事可为真?” “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但前方确实是这样禀报的!” “那.....此事要上报大王吗?” 眼见龙且有些迟疑,英布沉思片刻,正色道:“事关大王亲族,不管真假,都应上报!” “可大王的脾气,我怕他会失控.....”龙且担忧道。 “要不这样.....” 英布想了想,道:“我们先将此事告知军师,让军师通知大王?” “军师?” 龙且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怔怔的问:“范先生回来了?” “不是范先生,是张良张子房!”英布摇头道。 “他.....” 龙且皱眉:“他不是刘邦那小子的人么?怎么成了大王的军师?”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大王对张良的器重,俨然已经将张良当作了第二个范先生!” 英布说着,脸上挂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龙且看了看他,又想了想,恍然道:“难怪,难怪攻打云阳城的时候,张良一直在大王身边,而且大王还与他对赌,并让他为咱们讲解!” “你现在看出来了,也不算晚,以后对待他,像对范先生那样就行!” “可.....可刘邦.....” “呵,一个死人而已,你以为大王为什么会派他去咸阳?” “你的意思是.....”龙且诧异的看着英布:“大王想让刘邦送死?” 英布淡然道:“辛胜手下的二十万秦军精锐可没消耗多少,再加上咸阳城内的军卒,刘邦那二十万游兵散勇,朝咸阳推进,无异于自寻死路!” “.....原来如此!” “哼!刘邦那老小子,竟敢抢咱们攻夺云阳的首功,简直死有余辜!” “行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别胡言乱语,现在去找张良,把项庄战死的消息告诉他,让他知会大王,我这边先结阵御敌!” “好!” 龙且应了一声,当即拨转马头,朝项羽中军奔去。 而英布则断然下令:“来人,通知前军,组成防御军阵,等候霸王命令!” 很快,数万前军在英布的指挥下,迅速组成军阵。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前军迎来的第一个大敌,不是秦军,而是从前线溃逃的项庄残军。 眼见项庄残军‘哭爹喊娘’的朝军阵冲来,英布气得破开大骂:“他娘的,这帮蠢货,居然冲击自己的防线!”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急忙道:“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啪—— 副将的话音刚落,英布的马鞭忽然抽在他身上:“你她娘的也是蠢货吗?这时候放他们进来,找死吗?!” “这.....” 其余副将见同僚被抽,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而英布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残军,发现他们正试图强行进入己方军阵。 更糟糕的是,面对友军的冲击,己方军阵的士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放他们进来,还是不放他们进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英布忍无可忍,最终残忍下令:“杀!给本将杀光任何冲击我方军阵的士兵!” “嗡——” 听到军令的下达,周围副将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然而,英布根本没给他们迟疑的时间,再次断喝:“快!快传令!冲击我方防线,格杀勿论!” 虽然副将极为不忍,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敢违抗,于是匆匆策马,奔赴前线,下达军令。 很快,这道残酷的军令就传达给了所有前方士兵,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杀人,但杀自己人,还是头一次,不过,杀谁不是杀? 在第一个士兵手起刀落之下,另外的士兵也狠下心来,大开杀戒。 就如此,那些从雷骑手中侥幸躲过一劫的残军,遭到了灭顶之灾。 他们原以为逃到己方阵地就能活下来,可怎么也没想到,己方将领竟然下令屠杀他们。 跟他们同样意外的,还有站在雍城墙头,用单筒望远镜观看的王离:“哇喔~好残忍的将领!” “怎么了?” 听到王离的调侃,一旁不明所以的扶苏,好奇的追问。 “没怎么,就是敌方将领正在下令杀自己人!”王离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 “什么自己人?” “就是那些从前方溃逃的叛军!” 扶苏:“.......” 王离:“.......” 两人对视,皆有些好笑。 不过在心底,他们却对英布高看了一筹。 毕竟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心软,一旦心软放任那些残军进入己方军阵,很容易降低士气,而且军阵也会支离破碎。 如果敌军突然冲来,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全军溃败。 沉吟了一下,扶苏摇头叹息道:“就算他下令屠杀自己人,但一时也杀不完,因为雷骑和炮兵营的目的,不是屠杀他们,而是震慑他们,所以那些前军根本挡不下残军!” “不错,项羽的前军也就几万人,而冲刺的残军并不亚于前军!” 王离点头附和了一句,然后饶有兴趣的呐喊:“来人,给本将传令,命炮兵营向前推进五里,给溃逃的残军助助兴!”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没过多久,一阵惊天巨响在残军背后炸开,近两万残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开腿就往前冲。 “别.....别过来啊!” 防线内的士兵,一边用盾牌死死顶住冲过来的残军,一边声嘶力竭的呐喊。 而不远处的副将,咬咬牙之后,最终也做出了跟英布同样的命令:“杀!” “噗噗噗——” 数百根尖锐的长矛,在副将下令的瞬间,纷纷越过盾牌间隙,洞穿靠近盾牌的残军。 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残军,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腹中的长矛,似乎在问: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残酷的杀戮并没阻止他们冲击防线,只见一个人倒下,另一个想活命的人踩着前方的尸体,越过盾牌,冲进防线。 更恐怖的是,他们冲进防线,想起战友被杀,一个个红了眼,抢过武器,胡乱挥砍,一些正在挡御的士兵,被当场砍死。 “不.....不要杀了,我们是自己人!” “去你妈的自己人,老子杀的就是自己人!噗——” 第三百六十一章本君啊,可是很霸道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项羽,谁才是天下之主? 诸国联军,中军马车上。 项羽罕见的没有骑马行军,而是与张良共乘一架马车,商议军事。 虽然名义上是商量军事,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拉拢张良。 “子房,你与我项氏早有结缘,本王一直很好奇,当初你为何不与我项氏共谋大业?”项羽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笑问张良。 张良捋了捋衣袖,淡淡道:“昔日我与项伯交好,乃是朋友之谊,朋友有事,自然不能推搪,但张良一心复辟韩国,因此没作他想!” “既然复辟韩国,为何又另投刘邦?”项羽皱眉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 张良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本以为复辟韩国,大仇将会得报,但韩王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这么说,你觉得刘邦可以助你复仇?” 项羽的眼睛微微眯起,之前范增就给他说过刘邦的威胁,如今听张良这样说,不由杀心萌动。 张良虽然年轻,但在六国世族眼里,威望颇高,而且博浪沙刺杀秦始皇更是名震天下。 lingdiankanshu.com 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明白天下大势。 连张良都看好刘邦,那刘邦绝不能留。 本来项羽还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惭愧,现在想想,好像正合心意。 似乎看出了项羽的心思,张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当初在夏阳地刺杀秦始皇,大王身边有范先生,张良留之无用,因此才独自离开,如今再回首,大王已是天下之王!” 说到这,顿了顿,又叹息道:“张良留在大王身边,也是无用之人啊。” 项羽听罢,淡淡笑道:“子房说笑了,亚父思念家乡,告老回去修养些时日,子房在本王身边,本王亦会像对待亚父一般对待子房!” “更何况,亚父对子房的评价也颇高,相信他不会介怀的!” “大王明察!” 张良还是淡淡一笑:“天下纷争虽未平息,但大势所趋,霸王既然已得天下三分之二,只需攻破咸阳,覆灭秦朝,整个大秦便是霸王的囊中之物,张良无非一谋士,要论治国,尚有欠缺!” 听到这话,项羽的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说来说去,张良还是不愿投靠他。 其实以项羽现在的地位,根本不屑与一谋士说这么多话,但范增的前车之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奇才名士都不是阿谀奉承之辈,要想让他们归附,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因此,即使项羽心中非常郁闷,但还是略带调侃的说道:“子房果真善谋之士,这言语之间,就把本王的心思堵得严严实实!” “霸王与在下,也是故交,相信霸王能理解在下!”张良忽然笑了。 “好了,本王也不强求,咱们聊聊别的事吧!” 项羽说着,摆了摆手,然后转移话题道:“子房,雍城地处秦国西门,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无论是我军要西进,还是夺取巴蜀等地,这里都不容忽视; 而且这里又是赵昆陇西军聚集地,更不能忽视,目前,雍城里面的秦军大概有十五万,凭水域而固守,你有何看法?” 张良想了想,道:“霸王,依在下看,如果赵昆识时务的话,绝不会在这时候出兵南下,而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继续留在陇西,或者投奔霸王; 现在却进驻雍城,摆出一副趁火打劫的姿态,可见其目光短浅,不足为惧!” “子房小看赵昆了!” 项羽闻言,摇头笑道:“赵昆此人,诡计多端,先不说夏阳地破坏吾等刺秦大事,就说遭遇连番刺杀,还能活下来,便不容小觑!” “那依霸王之见,这赵昆是有备而来?” “必然也!” 项羽非常笃定的道:“此前我一直很疑惑,他为何要迁移雍城民众去栎阳,现在想来,他应该打算将雍城作为主战场,与我们决战!” “将雍城作为主战场?” 张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霸王的意思是,那雍城是一个诱饵?” “不错!” 项羽点头说道:“雍城作为秦国旧都,地理位置极其特别,若利用雍城兵马,牵制我军四十万兵马,同时号召另一支援军夹击我们,便可实现一举歼灭我军主力的目的!” “这.....” 张良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大笑道:“这小子想得倒美,他也不想想,凭借他十五万兵马,如何牵制我军四十万联军!” “你这样想,赵昆可不会这样想,而且我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霸王对一秦国公子如此推崇,当真罕见!” “你与他打过交道就知晓了!” 项羽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咱们不妨将计就计!” “嗯?” 张良一愣,旋即追问:“如何将计就计?” “暂时将雍城围而不攻,等赵昆援军到来,咱们先吃掉援军,再全力解决赵昆!” “好一招围点打援,霸王真当妙计也!” 张良由衷的赞佩了一句项羽,然后又有些担忧的道:“只不过.....此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稍有不慎,我军会陷入前后夹击的不利局面!” “是啊,子房说的不错!” 项羽点了点头,正色道:“有时候成功与失败只在一线之间,当初巨鹿一战,也没人料到我会成功,可结果却出人意料,所以不用太担心!” “霸王说的是,在下受教了!”张良拱手一礼。 项羽沉吟片刻,当即拍案道:“来人,立刻传令,派出大量斥候,给我探查四方,如有异动,火速来报!” “诺!” 传令司马刚刚应诺,马车外便忽然传来一声通禀:“报——” “嗯?” 张良和项羽听到通禀声顿时一愣,不由互相对视。 项羽率先开口道:“何事?” “龙且将军请张先生出来一叙!” 找张良的? 龙且那小子跟张良有什么好叙的? 莫非他还想请教张良? 也罢....既然自己笼络不了张良,不妨让麾下的大将试试,说不定张良看自己人才济济,忽然改变了主意! 想了想,项羽有些好笑的看着张良:“子房,既然龙且找你有事,你就去吧!” “是!” 张良有些古怪的拱了拱手,然后退出了马车。 而张良刚走不久,又一名传令司马前来禀报:“启禀大王,前军遭袭,英布将军请求支援!” 项羽闻言,面色一沉,当即暴喝:“来人,备马!” ......... 与此同时,前军战线,一片混乱之中,英布愤怒的挥舞长剑,砍翻那些冲到近前的残军。 然而,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他筑起的军阵防线,已经被那群为了活命而拼死挣扎的残军,冲得七零八落。 见到这种情形,远在雍城城头的王离,当即朝雷骑发了一颗信号弹。 “嗖——嘭!” 随着一颗信号弹骤然闪现,爆裂,王彦当即朝身后的雷骑营大手一挥,沉声道:”冲杀过去,速战速决!” “哦哦哦~~~!!” 两万五千名雷骑一边叫唤,一边驱动战马,犹如奔腾的潮水一般,朝敌军冲去。 本来已经被残军冲得七零八落的军阵,面对雷骑重甲的冲锋,瞬间奔溃。 别说有效的阻止,就连武器都没拔出来,就被雷骑的铁蹄踏成了肉泥。 手持滴血长剑的英布,见到如此情形,不由惨笑起来:“哈,哈哈,我英布纵横疆场,没想到竟被自己人害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轮战场上,首次拔剑的对手,竟然是自己人。 “事到如今,只能等霸王来解决了.....” 在前军大乱之际,英布就派人通知了项羽,他相信只要项羽一来,这些敌军便不足为惧。 可等了半响,项羽怎么还没来? 心中带着疑惑,英布扭头望向后方,锐利的目光透过烟尘滚滚,满是期待。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侧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喂,在找什么呢?莫不是找我吧!” “嗯?” 英布下意识的回头,骇然见到一名身材瘦小,且面容刚毅的青年:“你,你是.....” “我啊.....我是你爷爷王彦!” “找死!” 英布的话音刚落,一把明晃长刀瞬间落在了他的脖颈。 只见他瞳孔一缩,眼中立刻布满血丝,刹那便失去了知觉。 “噗通——” 一具无头尸体,缓缓跪倒在地,瘫软的倒在地上。 不远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几圈,落在马蹄下,还能看到因恐惧而双目圆睁的表情。 按原历史发展,英布会死在刘邦称帝之后,但赵昆的到来,改变了他的死法。 虽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死在战场上,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毕竟被民众诱杀,想想都觉得憋屈。 在解决了英布之后,王彦驱动坐下战马,单手持刀,面无表情的甩动刀剑上的血渍,然后抬起左手,朗声下令:“速战速决,杀!” 伴随着他的命令,两万多名雷骑迅速分裂,从侧翼冲杀过去,将试图逃走的前军,快速收割。 而中央的前军,留给了后方的炮兵营。 “那......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颗颗圆滚滚的炮弹,轰隆隆地又出现在战场上,那些不明所以的前军,纷纷抬头张望。 而那些见识过炮弹威力的残军,则一个个脸色大变,惊恐的四处躲避,甚至不顾一切的冲向马腹底下。 “嗖嗖嗖——” “嘭嘭嘭——” 那一阵犹如惊天巨雷一般的声响,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只见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片又一片敌军倒地身亡。 有的运气不错,直接被当场炸死,有的却炸断了四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场的残酷,后方炮兵营士兵根本看不到,在他们眼中,只有上弹,点火这样简单的操作。 当战争变得简单,那战争的意义将发生重大改变,或许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改变战争的格局。 至于那些奔跑在战场上,手拿刀剑的士兵,注定会被他们淘汰。 终于,在连番轰炸下,越来越多敌军加入逃亡行列,尽管后方还有数十万中军和后军,他们已然被炮声吓得不知所措。 哪怕是那些敌军将领,也无法在炮声中镇定的指挥作战。 眼看着敌军无法挽回溃败的趋势,坐在马上的王彦,一脸唏嘘的说道:“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大概就是这样吧.....” 尽管眼中闪过一抹同情之色,但战场上绝不允许妇人之仁。 现在虽然是自己这方赢了,但如果赢的是对方,他们会同情自己吗?显然不会! 因为战争就是这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将军,敌军后方有援军奔来!”一名营将策马来到王彦身前,低声提醒道。 只见王彦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同情瞬间划为决然,朝营将道:“传令空军,请求支援!” “这,这时候请求空军支援,会不会太早了?”营将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会!” 王彦摇头道:“空军与陆军协同作战,需要累积经验,我们士气正盛,可以配合他们,而且我猜的不错,前方的援军,应该是项羽所部,咱们正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明白!” 那名营将拱手令命,然后策马离去。 当初赵昆实验热气球的时候,就设想过空军作战,后来因为东巡仓促,没有顺利进行。 不过,韩信和陈平很好的执行了赵昆的计划,将热气球研究,带到了陇西军工厂。 因为前期没有参与秦国的任何军事,陇西平稳的度过了两年时光,两年的发展,陇西已经初具工业雏形。 不仅军工业大步提升,就连制造业也发展迅猛,那些热气球采用的布,都是特制的,效果比最开始的试验品,强了不止几倍。 虽然枪支弹药还停留在初级极端,但有了基础,往后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的战争,还是以冷兵器为主,要想热兵器完全替代冷兵器,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毕竟训练使用热兵器的士兵,也需要时间。 “报——” 雍城城头上,一名传令司马朝赵昆等人朗声呐喊。 赵昆等人扭头望去,却见他恭敬拱手:“君上,王彦将军请求空军支援!” “空军?” 众人闻言,疑惑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明白空军是何种军队。 但赵昆和王离却心领神会,却听赵昆下令道:“来人,传我命令,第一地勤组着手风速,风向测验,第一空军组准备燃料,弹药,随时待命!”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众人目送他离开,欲言又止。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抬头望向远方,半响,无声自语道:“西楚霸王么?从今天开始,让你见识一下,谁才是天下之主!” 第三百六十二章项羽,谁才是天下之主? 第三百六十三章命由天定,但我命不由天(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2/8) 项庄战死了? 怎么会! 张良诧异的看着龙且,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项庄对项羽的重要虽然比不上项伯与项梁,但好歹也是他同族兄弟。 如今同族兄弟战死疆场,项羽得知此事,肯定会勃然大怒。 只是..... 龙且不将此事禀报给项羽,却率先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张良皱眉问道:“龙且将军这是何意?” “军师,大王的脾气你应该知道,若让他知道项庄战死,肯定会暴走的!” 英布说着,一脸苦涩的看向张良:“现在非常时期,我怕大王冲动,中了敌人的奸计!” 军师? 原来如此! 原来他将自己当作了范增的替补...... 呵! 有点意思! 心中暗忖了一下,张良淡然道:“我并非霸王的军师,你将此事告知我,我也无能为力,若你真心为霸王着想,应自己去告诉他!” “可是.....” 龙且有些犹豫的道:“可是军中已无人能阻止大王,除了张先生,我想不到其他人!” tsxsw.la “霸王并非凡人,纵使听闻噩耗会恼怒,但不会失去理智,只要你如实禀报,我相信霸王能妥善处理!” “真的吗?大王真的会没事?” “嗯,会没事的!” 赵昆认真点头道:“在你来之前,霸王就已经推断出黎安君的策略,相信他应该能预料之后发生的事,毕竟黎安君此人诡计多端,项庄败在他手里,也不算太冤!” “听先生的意思,您很了解黎安君?”龙且皱眉追问。 张良笑着摆手:“算不上了解,只有过一面之缘,比起我对黎安君的了解,霸王似乎更甚之!” “我也听霸王说过,他曾在密林内刺杀过黎安君,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让黎安君逃走了!” “呵!” 张良听到龙且的话,不由‘呵’了一声,笑道:“这一次,他恐怕没那么容易逃了!” “是啊,要想在大王手中逃两次,比登天还难!” 龙且深以为然的附和了一句,然后朝张良拱手:“多谢张先生解惑,我这就去禀报大王!” “去吧!” 张良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目送龙且离开。 等龙且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在赵昆回来之前,他觉得刘邦是天下之主的不二人选。 而项羽终究会为刘邦做嫁衣。 但赵昆在这时候回来,却让张良陷入两难的境地。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让刘邦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攻破云阳,引起项羽的杀心,再派刘邦独自领兵咸阳。 抵达咸阳之后,再与辛胜合谋,占据咸阳,图谋天下。 可赵昆回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因为赵昆一旦击败项羽,那刘邦和辛胜注定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正如项羽分析的那样,赵昆还有援军。 而这援军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李信的三十万长城军团。 项羽有自信战胜长城军团,刘邦和辛胜能有自信吗? 想想也不可能有! 所以,赵昆成了唯一的变数。 张良至今还记得他老师黄石公的话:“天下大动,唯变者存之。” 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说,一切成败,皆由变数敲定吗? 赵昆成了变数,那成败皆在于他! 而自己一介凡人,又如何与天斗? 沉吟了半响,张良摇了摇头,叹息道:“刘邦啊刘邦,你与我乃天授,可惜天不由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完,扭头看了眼项羽马车,然后转身离开了中军。 ........ 与此同时,雍城祭天广场上。 嬴政与王贲正在缓步前行。 虽然现在的嬴政身体变样,容貌变样,已然不是曾经那个威名赫赫的始皇帝,但王贲依旧保持原有的尊崇,恭敬跟在他后面。 走了半响,嬴政忽然悠悠的叹道:“想当年,朕二十一岁亲政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如今回来,倒是想起了不少往事!” “陛下亲政大典那时,最让臣记忆犹新的,莫过于长信侯嫪毐叛变!” 王贲低声附和道。 “那时候嫪毐联合昌平君,欲治朕于死地,当真惊险万分!” “可最终陛下还是化险为夷了......” “是啊,朕依旧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了......” 嬴政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不由感慨出声。 王贲跟在后面若有所思,片刻,忽然追问道:“陛下,您服用的仙药,是长生不老之药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毕竟伴君如伴虎,虽然嬴政现在不是皇帝,但皇帝的威严,依旧留存在这幅身体里,让他谨小慎微。 最近不知怎么的,王贲总有种始皇帝快回来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从本心上来讲,他自然希望原来的始皇帝回来,可始皇帝回来之后,会不会继续面临病痛的折磨,却又是个未知数。 所以他现在很好奇,始皇帝是不是服用了长生不老药。 然而,嬴政的回答,却让他更加疑惑,却听嬴政笑道:“人的生死,兴衰,皆由天定,朕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朕有个神奇的儿子,他让朕看到了很多原本看不到的东西,朕很感激他!” “如果朕按照他此前推断的时日驾崩,那或许之后发生的事,会成为千古遗憾,朕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却因为朕一人而存在,想想都有些可悲!”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道:“朕依旧无悔,因为朕做到了古往今来,谁也没做到的事!” 听到这话,王贲也感慨良多:“其实赵昆改变的,又何尝只是陛下的命运,就连老臣,也被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是啊,那小子真的很神奇,朕至今都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吉星!” “就算不是上天派来的吉星,那也是仙人之徒!” “哈哈哈——” 嬴政闻言,朗声大笑:“仙人之徒是我儿子!” “为什么不说你儿子是仙人之徒?” “因为老子喜欢!” 王贲:“........”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过了片刻,嬴政收敛笑容,一脸凝重的道:“王贲!” “臣在!”王贲正色拱手。 嬴政深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然后平静的道:“我感觉我快回来了!” “这......” 王贲心头一动,一脸诧异问:“陛下这话何意?” 嬴政眼睛微眯,沉沉的道:“相信你也感觉出来了,但朕希望你替朕保守秘密,别告诉赵昆!” “这是为何?” “命由天定,但我命不由天!” ......... 另一边,咸阳松林前的太庙里。 子婴正与心腹韩谈,老臣寇平,费川等人密谋。 自辛胜和赵高扶持子婴为秦三世以来,子婴一直在寻求机会,暗杀赵高。 子婴以为,辛胜也不是可以依仗之人,因为辛胜自始自终,都没提过杀赵高。 而且不仅不杀赵高,还与赵高合作紧密,这让子婴大为恼火,因此想自己亲手解决赵高。 可赵高始终跟在辛胜身边,他也无从下手,只能另寻他法。 “朝会的时候,赵高建议朕称秦王,朕还没答应他,你们觉得如何?”子婴坐在主位,环顾众人道。 “不管外面如何乱,皇帝乃始皇定下的称谓,老臣以为,当称皇帝,即秦三世!”一个老臣赳赳答道。 然而,他的话音落点,却无人响应。 片刻,韩谈终于按耐不住,挺身而出道:“称什么,暂时可以不用管,当务之急,应该诛杀赵高!” “对!先杀赵高,再平定天下!” 公子桓附和道:“君父给我十万老秦人,看我怎么教训那些叛贼!” 听到这话,子婴还没开口,一旁的费川却苦笑摇头道:“公子桓勇气可嘉,但终究不现实!” 作为子婴的长子,公子桓英勇果敢,一听有人质疑自己,当即反问:“这是为何?难道你不信本公子的能力?” “非是不信,而是不能也!” 费川说着,看了眼子婴,淡淡答道:“老夫曾任职太尉,对军情有些了解,如今关中老秦人寥寥无几,哪里来的十万人征发?” “九原不是还有三十万大军吗?我北上九原,带兵南下平叛如何?” 眼见公子桓还有些不服,一旁沉默不语的寇平,忽然擦嘴道:“那三十万大军,早就脱离了朝廷的控制,你如何驱使得了?若李信有意平叛,又何至于章邯刑徒为军?” 此话一出,公子桓瞬间没了声。 而子婴却想起什么似的,问寇平:“我记得大秦有材士营,那里面可有五万兵马?” “对啊对啊!材士营还在!”公子桓恍然附和。 一名青年摇头叹息:“材士营早就没人了,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当初山东大乱,各地郡守纷纷上奏请粮平叛,然而,当时的国库已经空虚,秦二世和赵高凑不齐粮草,便解散了材士营; 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而就是这两万人,还逃亡了不少,怕只剩下几千人......” “逃亡?” 公子桓一愣;“为何会逃亡,难道材士营也断粮了?” “断粮倒没有,就是他们以胡人居多,只会打猎,不会打仗,听说秦国大乱,都怕被抓壮丁,所以提前逃走了!” “这,这岂不是说,我大秦无人可用了?” 闻言,众人纷纷沉默,无人应答。 子婴见状,暗叹一声,摆手道:“好了,不说了,根据大势评判,就依赵高之谏,称秦王!” “子桓,你做特使,先去陇西郡,与王贲父子商议,让他们回军中原,若他们不同意,再去找章邯,就说......” “君上且慢!” 子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费川打断道:“河北的军报,赵高让老臣瞒着秦二世,老臣一直没来得及禀报,如今正好让君上知晓!” “河北的军报?” 子婴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急道:“快说!” “秦二世驾崩之前,河北传来急报,章邯的二十万刑徒军,被楚国大将军项羽,在巨鹿击败,而章邯则投靠了陇西王氏,至于那二十万刑徒军,则被项羽在新安坑杀殆尽.....” “嗡——” 听到费川的话,众人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而子婴则脸色苍白的追问:“还有其他的军事禀报吗?” “有!” 费川点头道:“前些时日,项羽率军攻打云阳,辛将军不敌,退回咸阳,准备以咸阳为依托,与项羽大军决一死战,如今项羽分封诸侯刘邦,已抵达咸阳附近!” “刘邦此人如何?”子婴歪头,一脸好奇的望向费川。 费川沉吟了一下,道:“据说与项羽大为不同!” “哦?”子婴挑眉:“有何不同?” “项羽攻城的时候,杀戮漫天,所过之处,无不尸山血海,而刘邦自入关中以来,不屠城,不杀降,不奸淫掳掠!”费川认真答道。 子婴一脸感慨:“如此说来,这刘邦倒是个仁德之人!” “仁德有何用,若辛将军有意破他,他也抵挡不了多久!”寇平一脸不屑的道:“叛贼就是叛贼,死有余辜!” “这是为何?”子婴皱眉道:“不是有项羽做后盾吗?怎么会抵不过辛将军?” 费川无奈的道:“有项羽,辛将军自然抵不过,但项羽并没尾随刘邦大军入咸阳,据说刘邦得罪了项羽,被项羽派来这里送死!” “还有这事......” 子婴迟疑了一下,忽然心头一动,皱眉追问:“那这又是为何?” 寇平冷哼道:“刘邦此人野心不小,项羽作为叛军之首,自然容不下他!” “原来如此.....” 子婴恍然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望向韩谈:“韩谈,本王命令你,秘密潜入刘邦大营,作为本王的特使,与他联系!” “啊?” 公子桓吃了一惊,疑惑的问子婴:“君父,您准备与叛军联系?” 子婴认真点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刘邦既有仁德之心,与他结盟倒不是坏事,更何况,我们也无路可走了!” “可是.....可是辛将军那.....” “你以为辛将军是真心护着我们的吗?我相信如此良机,辛将军肯定不会放过,所以我猜他也有这种想法,不过,我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说着,当即朝韩谈摆手:“快去吧!速去速回!” “诺!” 韩谈应诺一声,很快出了太庙。 第三百六十三章命由天定,但我命不由天(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2/8) 第三百六十四章那一夜我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当辛胜与赵高退回咸阳固守,咸阳的国政几乎处于瘫痪状态。 即使子婴有意主持朝政,群臣也无心讨论政事,甚至有朝臣干脆不来上朝,等着敌军攻进城,做他人之臣。 而秦军在咸阳周边的防守,也形同虚设。 当刘邦大军进入蓝田时,阻拦秦军只有蓝田兵工厂的三万老卒。 刘邦听从萧何的建议,一边与秦中尉蓝扈周旋,一边派兵突然袭击,最终蓝扈不堪被骗,自杀身亡,而蓝田大营,也被刘邦攻占。 至于蓝氏族人,刘邦因为顾及蓝王姻亲,所以并没对蓝氏族人大开杀戒,而是将蓝氏族人囚禁起来,准备日后与王氏父子谈判。 算上蓝田之战,刘邦进入咸阳地界,总共打了三次仗,且每一次仗都收获颇丰。不仅获得了新式装备,还笼络了大批人心。 至此,刘邦对咸阳周边的影响,已经非常深远了,也不再担心什么大战激战。 lingdiankanshu.com 根据张良此前的安排,刘邦在稳定咸阳周边的时候,就应该全力谋划,如何进入咸阳都城。 此时,中军大帐内,刘邦正在聚将议事。 “诸位兄弟,那项羽包藏祸心,我们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啊!”刘邦坐在主位,一脸唏嘘的说道。 闻言,樊哙第一个开口道:“大哥,你攻下云阳,说好的记首功,结果什么也没捞到,这项羽摆明了嫉妒你的能力,依我看,咱们干脆自立门户得了!” “是啊,樊哙将军说的对,咱们尊崇的是楚怀王芈心,项羽早已背弃了楚怀王的约定,我们不必与他共谋!” 大将周勃随声附和,其余诸将纷纷点头:“两位将军所言有理!” “道理确实是那么个道理,但以咱们的势力,能与项羽抗衡吗?” 曹参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众将为之一愣,顿时没了声音。 而刘邦却转头看着萧何,突兀开口道:“萧先生,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 “辛胜大军虽退守咸阳,但消耗不大,若我们贸然攻城,怕会损失惨重,我觉得眼下,应该以蓝田为根基,积蓄粮草和兵马,等到时机成熟,再攻打咸阳!”萧何郑重说道。 “萧先生之策,很是稳定!” 刘邦点头认可了一句,忽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此策太过迟缓,不利于眼前的形势!” “那依沛公之策,该当如何?”萧何皱眉反问。 刘邦想了想,环顾众人道:“实不相瞒,在进军咸阳之前,辛胜曾派来特使,欲与我军结盟!” “这.....” 众人闻言,一脸的不可思议。 却听周勃好奇的追问:“既然辛胜欲结盟,那沛公驻守蓝田,是在担忧什么吗?” “不错,我确实在担忧,因为昨日子婴也派来特使,欲献城求和!”刘邦点头道。 什么?! 子婴也派特使来了? 这秦国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真要亡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刘邦又接着道:“我若答应辛胜结盟,那主动权会落在辛胜手中,可若我答应子婴求和,便能与他里应外合,攻占咸阳!” “辛胜的军力虽然强过我们,但只要我们攻进城里,他也得不到施展,而且我相信他不会真的与我们大战,毕竟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项羽!”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征求意见,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子婴不是辛胜拥立的秦三世吗?怎么子婴背着辛胜找我们?”樊哙有些疑惑的问道。 似乎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话音刚落,众人便齐齐望向刘邦。 刘邦笑着解释道:“子婴与我求和,当然不是没条件,他想借我之力,杀了赵高!” “这么说来,那辛胜不愿杀赵高?”周勃追问道。 “辛胜与赵高狼狈为奸,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杀赵高的!” 刘邦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更何况,赵高手中有秦始皇陵的地图,里面埋藏了无数珍宝,辛胜想占为己有!” “这——!” 众人听到刘邦的话,无不满脸震惊。 赵高手中竟然有秦始皇陵的地图? 传言,骊山帝陵乃始皇帝耗费数十年修建的陵墓,里面以水银为山川河流,以夜明珠为日月星辰,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如果能得到里面的宝物,富可敌国不是梦想。 只是...... 如此重要的秘密,刘邦是怎么得知的?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想法,刘邦再次解释道:“在进攻函谷关之前,赵高曾派人来求和,无意中透露了此事。” “原来如此.....” 樊哙恍然点头,而后极为不耻的道:“赵高臭名昭著,就算他万千财宝,我也羞与他为伍!” “好了,赵高之事,不提也罢!” 刘邦摆了摆手,然后正色道:“谈谈刚才的提议,是与辛胜结盟,还是答应子婴求和?” “我觉得应该与辛胜结盟,因为辛胜手中有兵力,子婴一无所有!”周勃率先提议。 曹参不以为然的道:“辛胜手中虽有兵力,但不能为我们驱使,结盟也不一定是好事,所以我觉得,还是答应子婴求和,最为妥当!”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答应子婴!” “不对,还是与辛胜结盟!” “.......” 眼见大家各抒己见,最终吵得不可开交,刘邦忽然觉得,征求大家的意见,纯粹多此一举,于是当即暴喝:“够了!!这件事老子决定了,答应子婴求和,立即进兵咸阳!” ......... 咸阳城,一座密室内。 辛胜与赵高也在密谋。 “辛将军,今日我得到密报,子婴似乎在背着你商议大事!”赵高看了眼主位上的辛胜,担忧的说道。 自从赵高与辛胜合谋,主动权就落在了辛胜手中,赵高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昔日的威风。 只见辛胜淡淡的扫了赵高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什么大事,让中丞相如此担忧?” “我曾听闻,子婴昨日在太庙召集大臣,商议国事,夜间,又派韩谈出城,不知去向!” “韩谈?” 辛胜一愣,有些疑惑的道:“韩谈是谁?” “韩谈原本是长公子扶苏宫中的内侍,后来扶苏身亡,便被胡亥贬为宫中苦役,子婴派公子桓找到韩谈,引为心腹内侍!” 听到赵高的话,辛胜不由有些好笑:“一个内侍而已,何足为惧?” “这......” 赵高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辛胜很快反应过来,赵高也是内侍出身,于是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这韩谈有何特别之处?” “韩谈此人,一个是熟悉宫廷,一个是心思缜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忠于皇族!” “如此说来,这韩谈倒也不容小觑!” “自是不容小觑!” 赵高点了点头,旋即眯眼道:“只不过,当务之急,应该将韩谈抓来,问明出城之事,以防子婴作恶!” “子婴无权无兵,纵使有些心思,左右不过一只猪羊,临死前蹦跶几下,理他作甚?”辛胜不置可否的道。 “可是......” 赵高还想开口,却被辛胜挥手打断道:“当务之急,既不是什么韩谈,也不是子婴,而是城外的刘邦!” “刘邦怎么了?” 赵高一愣,旋即追问道:“他还没答应与我们结盟?” “没有!” 辛胜摇头道:“如果在项羽来咸阳之前,不能与刘邦结盟,那我们的处境,将会极其危险!” 赵高听完,嘴角一抽:“这刘邦被项羽骑在头上,不知作何感想,他不与我们结盟,难道想继续供项羽驱使?” “不管他答不答应,咸阳的防守都不能松懈!” 辛胜说着,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赵高:“如果咸阳万一失守,我们先去骊山搜刮财宝,再退到蜀中,养精蓄锐,你觉得如何?” “我.....” 我去你妈的! 老子早知道你没安好心,什么咸阳万一失守,我看你从一开始就准备放弃咸阳吧? 咸阳城中的宝物被你搜刮干净了,现在又惦记始皇帝陵的财宝,你真当老子傻啊! 把地图给你,等你搜刮完财宝,然后杀人灭口? 赵高心中怒意滔天,骂声阵阵,嘴上却笑呵呵的道:“我觉得应当如此!” 辛胜闻言,忽然笑了:“既然赵丞相与本将戮力同心,那本将定当守护赵丞相安危!” “多谢辛将军照拂!”赵高躬身一礼。 辛胜笑着摆手:“好了,没其他的事,咱们就各自安排吧!” “诺!” 赵高应诺而退。 辛胜目送他离去,片刻,门外走进一人,低声道:“父亲,事情办妥了!” “知道了,给我盯紧赵高,别让他跑了!” “是!”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子婴正在太庙中告慰先祖,而韩谈则守在门廊下。 太庙的灯光,今夜尤为明亮,照得整个大殿,亮堂堂的。 祭祀桌案上,摆满了牛羊祭品,子婴素衣裹身,一脸凝重的看着上方的木牌,默然不语。 半响,子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痛哭道:“列祖列宗在上,子婴不肖,无能守家卫国,今夜祷告先祖,自始皇驾崩以来,秦二世昏庸误国,致大秦三世而亡!” “子婴虽有心振国,但无力回天,今叛军兵临城下,国中奸臣犹在,子婴为皇族延续,留存国人余脉,唯有降和一图!” “今夜之期,子婴会以秦王之身,引叛军入城,若子婴留存,必迁太庙于祖地,若子婴不幸,望先人勿怪子婴无能!” 言罢,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钟声,子婴知道,这是通知他的信号。 迟疑了一下,子婴艰难地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韩谈。 韩谈回来之后,就已经告诉了他刘邦的决定,所以两人并没做过多的交流,径直离开了太庙。 没过多久,子婴和韩谈在护卫的带领下,秘密来到咸阳西门。 此时夜色正浓,子婴站在城门前,忽然感慨良多。 起初他与辛胜结缘,本以为辛胜能中兴秦国,没想到辛胜只为私利,不顾国家兴亡。 如今距离他登上王位,足有四十六天,这四十六天,他不知数了多少次。 可无论怎么数,都改变不了四十七天的命运....... 眼见子婴踌躇难行,一旁的韩谈小声提醒道:“君上,时辰到了,我们不能耽误了!” 子婴闻言,步履阑珊的走了几步,忽然扭头望向韩谈,冷不防的问:“韩谈,还记得始皇一统六国那晚的场景吗?” 韩谈愣了一下,郑重点头:“记得!那时候韩谈虽然才几岁,但看到每个老秦人都洋溢着振奋的笑容,他们载歌载舞,举杯相庆!” “是啊!一步步的苦熬苦战,终于迎来了花团锦簇,那一夜,我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君上,您......” 韩谈有些担忧子婴的状态,但子婴却不以为意的摆手:“走吧,子婴要做亡国之君了!” 说完,便不再多言,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向城门。 城门守将无涯是忠于皇室的将领,见子婴走来,当即上前拱手:“君上,刚刚太仆署派人来报,今夜红霾遮天,乃不祥之兆,望君上再作考虑!” “不祥之兆?” 子婴摇头苦笑:“上天难道不觉得迟么?如今的大秦,有几件是吉兆?还用得着占卜么!” “可是.....” 无涯面露迟疑,转头望向韩谈。 韩谈大步上前,拱手道:“君上,依下臣之见,不如改日再会刘邦,先安排皇族成员,秘密离开咸阳,保存血脉!” “呵,呵呵呵——!” 子婴惨笑一阵,忽然正色道:“国家将亡,皇族血脉焉能独善其身?那刘邦既与本君约法三章,本君信他一次又何妨?若天要让本君亡,本君认了便是!” 韩谈:“.......” 无涯:“.......”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子婴大手一摆,当即下令:“打开城门,迎沛公进城!” 随着话语落点,城门在红霾中,缓缓打开。 早已潜入城门附近的刘邦前军,在城门打开的刹那,兴奋地冲进咸阳都城。 子婴与一众心腹臣子,虔诚的站在城门两侧,木然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日,整个咸阳夜晚,都显得格外寂静。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大秦真的亡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那一夜我也曾梦见百万雄兵 第三百六十五章千金买马骨,筑台自隗始 时间回到雍城战场上。 在项羽跟赵昆对战之前,刘邦与辛胜就已经结盟了。 虽然结盟的方式令人意外,但子婴确实选择了同样的历史道路。 随着子婴投降刘邦,帝国也相继灭亡。 当然,这只是原历史的帝国灭亡,新的大秦帝国,正在逐渐诞生。 ........ 英布率领前军,在雍城外的岐山遭遇项庄残军反冲,后来被王彦雷骑冲破防线,陷入一面倒的遭遇战。 至于项羽的中军与后军,则行进在距离岐山十几里的扶风。 当项羽得知英布前军遭袭,第一时间便赶去岐山救援。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岐山,前方忽然传来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英布战败,前军几乎覆灭。 “怎么会这样?!” 在召见溃兵的过程中,听到这个消息的项羽,大感意外。 在此之前,他曾跟张良分析赵昆的意图,当他意识到赵昆准备将他四十万大军牵制在雍城,然后引援军歼灭他四十万大军的时候,便决定围困雍城,歼灭前来支援的援军。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赵昆确实准备跟李信联合,歼灭他四十万大军。 然而,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项羽原以为,赵昆会在雍城等待援军到来,再合力进攻自己,没想到赵昆竟然主动进攻自己的前军。 他难道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攻打雍城? 就算雍城易守难攻,但四十万大军,难道还攻不破一座城池? 其实不光项羽感到意外,就连项羽麾下的将领,也是大感震惊。 要知道,英布的前军可有五万人,再加上项庄的几万人,至少有十万人参与雍城之战。 而雍城里面才多少兵马? 十万人的战斗,怎么结束得这么快? 还没等项羽麾下的将领反应过来,一名溃兵又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我们的防线是被栎阳方向逃来的残军冲散的,英布将军本来让我们固守防线,哪想敌军在我们固守防线的时候,发动了进攻!” 听到这话,项羽眉头微皱,追问道:“英布人在何处?” “回大王,英布将军已经战死了!” “什么?!” 众人听到英布战死的消息,无不为之一惊。 英布在项羽麾下,可是排行前列的大将,就算前军遭袭,也没那么容易被杀。 却听那位溃兵继续道:“秦军突袭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英布将军也是,那秦军将领便是趁英布将军不备,将其杀害的!” 说着,另外几名溃兵将详细的情况告知了项羽,只见后者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半响也没开口。 直到场中寂静无声,项羽才犹豫地问道:“那项庄呢?” “这.....” 那几名溃兵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回禀道:“从栎阳方向逃来的残军,正是雍王的部属,根据那些残军描述,他们也遭到了敌军袭击,想来雍王可能被俘,可能.....”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能被俘,可能战死.....么? 项羽倦怠的揉了揉眉心,不由长吁短叹起来! 众所周知,项庄乃项羽的堂弟,二人岁数相差无几,区别在于,项羽能力出众,乃项氏崛起的希望,而项庄则平平无奇,属于边缘人。 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因此项羽对项庄格外照顾,不仅封他为雍王,还让他远离战场,只负责粮草押运。 可就是这样,当项羽听到项庄或面临不测,才感到一阵揪心。 诚然,项羽嗜杀暴戾,但对亲族和身边人,绝对优待。 眼见项羽一脸悲痛的表情,虞子期连忙上前安慰:“大王,雍王吉人自有天相,多半是被秦军所俘,未见得会......会是不好的情况.....” “但愿如此吧!” 项羽微微叹了口气,旋即抬头目视前方,半响,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不过,还真是没想到,赵昆那卑鄙小人竟有如此多底牌!” 说着,眼神扫过地上的溃兵,沉沉的问:“你们说,天上飞来不明圆球,而后听到雷霆炸响,可为真?” “回大王,确切为真,那圆球爆裂之后,烟尘滚滚,飞石漫天,一丈之内,尸骨无存!”一名溃兵面带惊恐的答道。 “哼!” 项羽冷哼一声,当即下令道:“回军扶风,安营扎寨,来人,召各路诸侯,帐中议事!”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 与此同时,雍城城头上,赵昆和王离正拿望远镜观看战场。 片刻,王离放下望远镜,皱眉说道:“这项羽还真是心狠,都行至半途了,竟然放弃救援!” “他应该得知了英布战死的消息,所以才主动放弃救援!”赵昆也放下望远镜,淡淡的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到此为止吧!” “嗯?” 赵昆微微一愣,旋即回望赵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场仗,我军已经胜了,再杀下去毫无意义,屠杀并不是我的乐趣,所以到此为止吧!”赵昆摇头说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章邯忽然开口道:“君上,在下以为,这些叛军罪该万死,留之也无用....为大局着想,还是杀之为好!” “是啊君上,为大局考虑,我们不能接受俘虏,这些叛军当杀!”王离随声附和。 “大局?” 赵昆冷笑一声,旋即淡淡的扫了章邯一眼,皱眉道:“为什么为了大局,牺牲的永远是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也是我大秦子民!” “这……” 章邯语塞。 “可是.....” 眼见章邯被赵昆说得哑口无言,王离有些犹豫的道:“受降这些叛军,会增加我军粮草负担……” “粮草的事……你不用担心!” 赵昆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这些俘虏,我还有用!” 尽管他的话语十分平静,但口吻却带着不容置疑。 章邯想杀俘虏的心态,赵昆完全能理解,毕竟项羽坑杀了他二十万刑徒军,但章邯的心态,与项羽的心态完全不同。 项羽坑杀二十万刑徒军,章邯会在意,而章邯诛杀几万俘虏,项羽根本不在意。 因为项羽心中只有他自己,如果他真在意这几万俘虏,也不会放弃救援。 所以两相对比,赵昆觉得没必要。 更何况,他确实对这些俘虏另有打算。 虽然王离名义上是陇西军的统帅,但决定权一直在赵昆手中,所以赵昆打定了主意,他也不会跟赵昆唱反调。 看了看章邯,又看了看赵昆,王离轻笑一声,上前几步,对城下朗声大喊:“传我将令,投降不杀!” 城下的传令司马听到王离的命令,迅速奔向战场,没过多久,战场便想起一片劝降声。 “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听到周围秦军的劝降声,那三余万被雷骑驱赶在一起的叛军,仿佛绝处逢生,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因为赵昆的决定,三万余叛军幸免于难,不至于被雷骑屠杀殆尽。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得以活命的叛军,陆续放弃了抵抗,扔掉手中的武器,默然地被秦军驱赶至雍城营地。 而另一边的章邯,则默默的望着赵昆的背影,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才是帝国的未来。 诚然,正如赵昆所料,他对项羽确实有复仇之心,但仅仅只是杀俘,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 回到雍城官署,赵昆第一时间召开军事会议。 本次参加军事会议的人,不仅有赵昆麾下的诸位将领,还有嬴政和王贲。 王贲离开陇西,一个是不放心嬴政,另一个是想帮助赵昆,毕竟项羽的能力,他也非常仍可。 燃文 要知道他可是嬴政统一六国的主要将领之一,他认可项羽,说明项羽确实有能力覆灭秦国。 所以担心赵昆不能应付项羽,也在情理之中。 “通武侯,你这是来锦上添花的吗?” 赵昆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句王贲。 王贲翻了个白眼,严肃而又认真的道:“我倒想雪中送炭,可目前还没下雪......” “哈哈哈——!” 赵昆朗声大笑,然后举起酒杯,朝王贲调侃道:“几日不见,通武侯越来越幽默了....也罢,有通武侯坐镇,我也放心许多,来,通武侯,小子赵昆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紧接着,又朝嬴政正色道:“义父,今日的战况还算顺利,那项羽回去,应该会谋划攻城,你待在雍城,不是很安全!” “这雍城乃秦国故都,易守难攻,那项羽就算派兵攻打,也不可能轻易攻破,你无需担心!” 嬴政说着,话锋一转,笑着道;“更何况,我相信你的能力!”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赵昆苦笑道:“战场瞬息万变,纵使我有信心保护义父,义父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个你放心,对于战事,我比你有经验!”嬴政淡笑点头。 赵昆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嬴政说的不错,他对战事确实有经验,毕竟统一六国的战事,都是他坐镇的。 想了想,赵昆环顾一圈,朝韩信问:“陈平呢?” 韩信拱了拱手,回禀道:“陈平正在安置俘虏!” 说着,他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君上,其实末将也觉得,那三万余俘虏,留之无用,应该舍弃才是......” “看来,你也没明白本君的意思咯?” 赵昆瞥了眼韩信,无奈的说道:“我军既已得胜,诛杀俘虏,实在没有必要,你们以为杀的仅仅是三万余俘虏吗?不!事实上被你们杀的是叛军投降的可能!” “.........”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赵昆又道:“假如我们诛杀这三万余俘虏,日后哪怕再将另一只叛军逼到绝路,他们也不会投降,反而与我们殊死搏斗,直至全军覆没!” “这样的后果,你们知道吗?这样的后果会导致我军白白牺牲!” “所谓千金买马骨,筑台自隗始......我们要想以后的仗打得轻松,就得从这三万余俘虏开始,懂了吗?”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点头。 而韩信则皱眉道:”君上的意思是,让那些叛军意识到,只要投降,就能活命?” “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正色道:“无论是叛军,还是秦军,其实都是我大秦子民,内战的根本原因,在于野心勃勃的六国余孽,只要消灭那些六国余孽,战乱很快将会平息!” “一旦战乱平息,所谓的叛军,所谓的俘虏,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罢了!” 说着,环顾众人:“大家别忘了,我大秦的疆域,本来就地广人稀,人口对我们很重要!” 韩信闻言,心悦诚服,当即朝赵昆拱手:“君上有仁者之心,又有霸者之能,韩信佩服!” “好了,拍马屁的话,咱们就不说了,谈谈正事吧!”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将今日的战况做了个总结。 一旁的嬴政和王贲,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有种古怪的感觉。 千金买马骨? 人口问题? 似乎这小子的野心,比咱们想象的大啊! 心中微微思忖,嬴政二人从赵昆的话中,揣摩出了一些不同的深意:似乎这小子的心,并非局限于秦国,而是要远离秦国本土作战。 换而言之,结束内战之后,这小子要对外扩张。 如果真是这样....... 不约而同的,嬴政和王贲忽然感觉身体里的鲜血仿佛沸腾了一般,浑身充满力量。 “今日的战况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来听听!”赵昆言罢,环顾众将道。 “君上,末将以为,既然我们料定项羽会来攻城,不如将计就计,在他攻城之际,派一支奇军偷袭他后方营地,这样他首尾难顾,必败无疑!”韩信沉吟道。 “那.....假如他没来攻城呢?”王离表示担忧的道。 “就算没来攻城,我们也可以偷袭他营地!”韩信笑道。 章邯诧异:“你是说,我们转守为攻?” “不错!” 韩信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解释道:“诸位且看,扶风濒临岐山山脉,若我军将火炮移至山巅,居高射击,联军绝对会不知所措。” “皆时,再由空军投掷汽油弹,焚烧联军粮草,项羽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独木难支!” “可是......” 王离迟疑了一下,皱眉道:“热气球只能随风而动,你如何保证当日风向?” “这个末将早有研究,据当地村民了解,每年六月下旬,岐山会刮起一阵由东向西的山风,我们可在山风来临的时候,展开进攻!” “........” 众人听到韩信的话,不由脸色微变,心说这韩信好生厉害,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叛军会驻扎在扶风,而且还提前了解了当地情况。 突然之间,众人才意识到,这韩信不容小觑。 第三百六十五章千金买马骨,筑台自隗始 第三百六十六章韩信领兵,多多益善 整个大殿的气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王贲和赵昆身上。 按照正常的军事会议标准,韩信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作为赵昆身边为数不多的将领之一,他不仅参加了此次会议,还获得了提出军事策略的机会。 从陇西一路南下,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帅,先前赵昆指挥,也不过是暂代王离的指挥职务。 并且,就算王离本人,也不奢望成为南征的主帅。 就目前而言,最有资格担任南征主帅的人选,只有众人目光焦点的两位。 可问题是,该由哪位履行主帅的职位,拍板决定韩信的策略呢? 论身份,王贲是大秦帝国仅存的名将之一,是始皇帝亲封的通武侯。而赵昆更是始皇帝第十九个儿子,堂堂黎安君。 论资历,王贲曾亲率大军灭掉燕国和齐国,是秦国统一六国的主要将领之一。而赵昆则刚刚主导了两场精彩的大捷,歼灭敌军七万,俘虏敌军三余万众。 相对公平的说,这两人都有资格担任主帅的职位,可问题是,两人碰到一起,究竟谁为主,谁为辅呢? lingdiankanshu.com 陇西军的王彦,王钺,以及刑徒军的章邯,马梁,还有雍城令黑伯,栎阳令子安,包括嬴政和扶苏在内的八人,不时抬头瞧瞧赵昆,瞧瞧王贲,谁都没贸然开口。 而作为这八人的焦点,王贲和赵昆也没有说话。 如此一来,作为献策者的韩信,忽然觉得尴尬无比。 “通武侯......始皇帝曾经的大将,君上的未来岳父,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韩信心中一直很敬佩赵昆,所以希望赵昆做主帅,但王贲默然不语,却让他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王贲为什么在这时候不表态支持赵昆。 是担心战事失利吗? 韩信无法理解。 他觉得自己的策略没有问题,而且他也有信心赵昆会支持自己,可主帅的问题,也的确需要明示,因为接下来的战争,营帐内只能有一个声音。 王贲终归是帝国名将,在他眼里,赵昆跟他儿子差不多,他看得出来,尽管赵昆没有跟他争权夺利的想法,但这位黎安君,绝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虽然论军中资历他比赵昆强,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一旁的嬴政,都想看看这位黎安君能走到哪步。 当然,想看归想看,还是要靠实力证明自己实至名归,毕竟指挥大军作战,光靠聪明才智是远远不够的。 聪明才智过人,充其量不过是军师、谋士这样的角色,而指挥大军作战,需要的是勇气和胆魄。 正因为如此,王贲才没有在关键时刻表态支持赵昆。 而面对韩信的策略,赵昆沉默不语,也说明他需要王贲的支持。 这其实是一场心里与智慧的较量,在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因此很快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他......他们还要僵持多久?” 扶苏心中暗忖,下意识看向嬴政,却见嬴政一脸笑意的看着赵昆,他明白赵昆的意图,这是打算逼王贲表态。 果然,没过多久,赵昆便率先开口道:“通武侯,韩信的策略......你觉得如何?” 他将皮球丢给王贲,岂料王贲根本不接招,直言道:“我觉得挺好的!” 说完,又反问了一句赵昆:“黎安君觉得呢?” 赵昆:“........”原来他想将决定权交给自己? 迟疑了一下,赵昆正准备开口,却见王贲忽然压低声音,语调莫名的追问:“黎安君,你.....该不会也觉得挺好吧?” 说话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连带盯着赵昆的目光,都变得极为犀利,仿佛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压力并非来自他个人,而是雍城十数万将士的生死,大秦帝国未来命运的压力。 “.......‘ 赵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猎豹盯上的猎物,神经不由紧绷起来。 而这股无形压力之下,站在地图前提出策略的韩信,更是一脸紧张,不由的想退回座位。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黑伯、子安二人见状,脸色微变,生怕双方突然起冲突。 可令他们意外的是,随着王贲的话音刚落,赵昆便笑着答道:“不错,我确实觉得挺好的,所以我支持韩信的策略!” 说罢,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韩信身前,拍了拍韩信的肩膀,正色道:“这次偷袭,就交由你来指挥!” “啊?” 韩信似乎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望着赵昆。 君上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将指挥权交给自己! 他难道不怕自己指挥失利吗? 就在韩信惊疑不定的同时,王贲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一双虎目冷冷地盯着赵昆。 那眼神,就算是旁观的王彦,王钺等人,都感觉心惊胆战,不由无声暗叹:君上啊君上,您怕是不知道赵括吧......竟然将指挥权交给没有带兵经验的韩信......这怕是要坏事啊! 然而,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刻,王贲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嬴政也跟着哄笑起来。 “哈哈哈,老匹夫,你输了吧!是眼神不够凶,还是老了不中用.....” “我眼神怎么了,你没看你儿子手都在抖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儿子手抖了?分明是你不够凶很,震不住人!” “我震不住人,不信你问问赵昆,刚才他怕不怕?” “问就问,昆儿,你告诉义父,你刚才怕不怕......” 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在场的众人满脸懵逼,就连赵昆也感觉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回答。 刚才他确实被王贲的威势吓到,不过出于对韩信的认可,他并没有认怂。 迟疑片刻,赵昆神色复杂的看了王贲和嬴政一眼,事到如今,他若看不出王贲和嬴政二人的意图,那就真愧对之前的聪明才智了。 想了想,他不禁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怕。 因为一旦在这件事上认怂,那接下来的南征计划,怕是没什么决定权了。 事实也正如赵昆想的那样,若赵昆在王贲的威势下放弃决定权,那便意味着,他只能被动辅助王贲扫平天下。 他自己决定了这系列战争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而眼下,赵昆扮演的角色,正是一军统帅。作为统帅,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则是,让韩信指挥偷袭计划。 虽然韩信还是战场新人,但赵昆的信任,向众人传达了一个讯息,那就是这个营帐内,只有他赵昆说了算。 “好了,义父,通武侯,别闹了,该商量正事了!” 眼见嬴政和王贲对自己起了玩耍的心态,赵昆无奈的摆了摆手,然后扭头望向扶苏:“大哥,我军的弹药储备还有多少?” “还有.....” 扶苏想了想,答道:“实心弹五千发,开花弹五百发,汽油弹和手雷各三千。” “这么少?得令陇西兵工厂加紧赶制啊!”赵昆皱眉道。 “我已经派人去催了,再过几天,应该能送一批来!” “好,那这件事你盯着,有什么难处,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韩信:“你方才计划我军偷袭联军营地,有没有想过,联军偷袭我军后方?比如陇西郡!” “这.....” 韩信迟疑了一下,歪头道:“联军之中,就属项羽本部实力最强,其余诸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有涉间和苏角在陇西,他们应该很难破陇西防线吧!” “很难,不代表不可以!” 赵昆正色道:“陇西的兵力不足两万,若项羽分兵五万,让麾下大将统领,再联合其余诸侯,陇西能守住吗?” “君上如何判断项羽会偷袭陇西?”韩信有些不解的问道。 “雍城之战,我们虽然取得了两次胜利,但也暴露了不少底牌,那些溃逃的残军,一定会讲述战场的情况.....”赵昆冷静的分析着。 听到这话,王彦不禁有些懊恼,毕竟那数百溃逃的残军,都是从他雷骑手中逃掉的,他负有重要责任。 “王将军不必在意!” 似乎注意到了王彦脸上的表情,扶苏笑着安慰道:“事实上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连杀敌军两员大将,重挫敌军防线,为我军取得大捷,奠定了基础,至于那些武器,迟早也会被敌军知晓的!” “多谢长公子宽慰!” 扶苏的话,让王彦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可他不敢居功,连忙道:“全赖黎安君的计策,当时只想着尽快歼灭敌军,并没想太多,更何况,雷骑的战力远超其他兵种,否则如何抵挡住数万敌军?” “黎安君的计策是不错......尤其是引诱敌军奔袭栎阳,简直无懈可击,无论换做谁,都抵不住轻易攻破栎阳的诱惑。” 听到章邯附和,王贲下意识瞧了赵昆一眼,心中着实有些惊讶。 在战场上,他是出了名的狠人,曾经水淹大梁,杀了不少军民。他之所以佩服赵昆,是赵昆比他更狠,为了诱敌,连自己人都当作诱饵, 想想也是,当时项庄率数万大军,本打算押运粮草,结果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占领城池的机会,很难不心动。 一座城池有什么用? 一座城池在当时就是物资补给! 更何况,那座城池也是秦国的旧都,那里面的物资,不用想也知道丰厚。 而且还有可能,雍城的物资被转移到了栎阳。 项羽大军若想持续作战,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物资,作为项羽堂弟,一直被人诟病寸功未立,项庄内心是很愤慨的,所以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他肯定要好好把握。 更何况,雍城里面明显有伏兵,贸然去雍城,凶多吉少。 两相对比,还不如尾随那些民众,尝试一下是否能占领栎阳。 哪怕拿不下栎阳,只要把雍城的民众全杀了,也可以冒充歼敌人数,震慑那些不服的诸侯。 结果没想到,赵昆摆了他一道。 “若不是那项庄贪心,相信我军还要费一番周折......”王贲感慨的说道。 “其实都差不多,就算项庄不中计,他一样死路一条!” 赵昆闻言,笑着解释道:“我的计划,就是利用项庄的死激怒项羽,所以项庄的死,在我的计划之中,至于雍城的民众,我确实也有迁移的打算,毕竟打起仗来,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全部赶走,省得影响士气!” “这倒也是。”王贲笑着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拥有炮兵营和空军组的陇西军,就算面对成倍的敌人,也一样有战胜的可能。 只可惜弹药储备实在太少,不然这只陇西军的战力无法想象。 “对了君上,我又想到一个计策!”韩信忽又开口道:“既然君上担心陇西遭袭,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拉长战线!” “如何拉长战线?”赵昆好奇追问。 “一旦项羽准备分兵偷袭我军后方,那肯定会穿插岐山,我们不妨在岐山附近设伏,然后让吴广在杜阳策应我们,等李信将军到来,从乾县合围扶风!” “反包围么.....” 赵昆沉吟了一下,道:“拉长战线,不仅能实现反包围,还能拉长联军的运粮路线!” 章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喜色的追问:“君上的意思是,偷袭他们的粮道?” “对!” 赵昆点了点头,正色道:“联军几乎是步兵,而我陇西军有两万多重骑兵,五千多轻骑兵,是战是退,来去自如!” “项羽手中虽然也有骑兵,但他不可能分兵保护联军粮道,所以我们五千轻骑兵,掌握了主动权!” “五千轻骑兵,如何冲击数万运粮大军?”王贲皱眉问道。 韩信笑着解释:“其实不需要冲击运粮大军,只要不断骚扰他们就行,而且我们的轻骑兵,不光可以骑射,还可以扔手雷.....手雷的威力,足以吓得那些运粮马匹失控!” “若运粮大军进攻,我们轻骑兵就跑,若运粮大军防御,我们轻骑兵就等,只要他们走,我们就跟他们耗......总结来说,就十二个字,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打!” “秒啊!” 嬴政拍手笑道:“韩信,你要立大功了!” “借您吉言!” 韩信满脸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赵昆,相信赵昆应该明白了他的计策,只要他的计策顺利进行,那联军将会面临缺粮的凄惨下场。 迟疑了一下,赵昆扫了圈众将,然后朝韩信道:“韩信,这次指挥作战,你打算用多少兵马?” “嗯.....” 韩信想了想,答道:“对我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哈哈哈——” “韩信领兵,多多益善,好!好一个韩信!” 赵昆朗笑一声,旋即下令:“来人,将虎符拿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韩信领兵,多多益善 第三百六十七章以有心算无心,霸王之策 项羽下令在扶风扎营,同时召开军事会议。 十八路诸侯,除了刘邦之外,尽皆参会。 项羽坐在主位,也没废话,第一时间召见了龙且,并向他问明了赵昆军的情况。 当得知赵昆军龟缩在雍城,不见动静的时候,项羽明显的愣住了。 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他还从没听说哪只军队会做出如此‘消极’的举措。 按理说,秦军不应该顺势歼灭叛军,收复失地吗? 项羽皱了皱眉,似乎对赵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一旁的齐王田都,稍微沉吟后,沉声提醒道:“大王,这支秦军......似乎不同寻常啊!” “毕竟是赵昆那小子的军队嘛.......” 项羽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眉心。 是的,他很头疼。 因为赵昆跟其他秦国将领不一样,他做任何事都喜欢出人意料。 他原以为赵昆死了,结果突然复活了,他原以为赵昆会向前推进,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与而自己则凭借兵力优势,反转碾压。 tsxsw.la 可怎么也没想到,一切都出乎他料。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对方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很明显,赵昆军也考虑到自己兵力不足的问题,所以才放弃主动进攻,转为固守。 不可否认,这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两场大胜之后,依旧保持平静,并且严格执行自己的战略。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思忖片刻,项羽起身走到地图前,皱眉打量,忽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中闪现,只听项羽冷声问道:“龙且,你派出去的斥候,可有打探岐山一带?” “岐山?” 龙且愣了下,旋即拱手道:“末将只派人打探了雍城,扶风周边的情况,并未打探岐山一带!” “哼!” 项羽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我军依靠岐山,若敌军趁着夜色,登上山巅,采用火攻,你要让大军火烧连营吗?” “啊?” 龙且吓了一跳,急忙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冲出军帐。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诸侯不由面面相觑,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如果真如项羽说的那样,他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稍微定了定心神,常山王张耳朝项羽拱手道:“霸王,这赵昆莫非就是那秦皇十九子黎安君?” “嗯。” 项羽‘嗯’了一声,转身道:“这赵昆诡计多端,当初我与叔父联络各大世族,意图刺杀嬴政,就是他阻止了我们,并且害死了我叔父!” 说完,径直走向主位,重新坐下来又道:“往事就不用再提了,无论是谁,只要敢阻挡我们,必让他十死无生!” “对!没错,只要有霸王在,那赵昆算什么东西!” “杀了赵昆!覆灭暴秦!” “一个亡国公子还想力挽狂澜,简直痴心妄想!” 纵观各路诸侯纷纷附和项羽,完全没将赵昆放在眼里,坐在角落里的张良微微摇头,心说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咳——!” 似乎也觉得这些诸侯有点过了,项羽轻咳一声,摆手道:“好了,现在来谈谈正事!” 说着,转头望向左侧的张耳与田都:“你二人可有破敌良策?” “回禀霸王!” 张耳率先拱手道:“雍城固然易守难攻,但我军兵力远胜秦军,倘若强行攻城,定能拿下.....” “未必!” 张耳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田都立刻打断道:“尽管我军兵力占优,可....可秦军的神秘武器威力惊人,某以为,若我军强行攻城,必定死伤惨重!” 听到这话,众诸侯微微颔首,似乎觉得田都的话有些道理。 毕竟打先锋的肯定是他们的军队,无论谁也不想自己的军队白白牺牲。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所谓的联军根本不齐心。 “霸王,在下也不建议强攻雍城......那黎安君分明是早有准备,料定我军会强行攻城,因此才固守雍城,等着我们上钩!”衡山王吴芮正色道。 “上钩?” 项羽苦笑着点了点头。 可不是上钩嘛,要知道仅他那点军队,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自己的,可他却诱杀了项庄,击溃了英布,一步一步逼自己跟他大战。 这是为什么? 除非他脑子有问题,否则绝不会做出此等策略。 可赵昆脑子有问题吗? 项羽扪心自问,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赵昆脑子有问题。 而面对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自己,他偏偏这样做了,这说明他在等自己上钩。 忽然间,项羽感觉胸口一阵烦闷,他显然有些想范增了,如果范增在这里,他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嗯? 范增? 张良?! 对啊!张良不是在自己营中吗? 猛然间,项羽抬头环顾四周,片刻,终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张良,不由咧嘴一笑:“子房,您怎么坐那里去了?” 说完,当即朝身后挥手;“来人,给张先生安置一张桌案,嗯.....就坐在我旁边!” 听到这话,众诸侯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张良不是刘邦的军师吗? 刘邦都已经去咸阳了,他怎么还留在这里? 还有,项羽为什么对他如此客气,居然还跟他平起平坐? 要知道项羽可是非常恋权的,他可以跟你同吃同住,同受苦,但绝不会允许你分享他的权力。 这平起平坐的意味,似乎有点不同寻常啊! 就在众诸侯心思急转的同时,张良笑着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霸王乃天下之主,张良不过汉王一谋士,如今能坐在这里,也是沾了汉王的光,如何能与霸王平起平坐.....” 说着,站起身,朝项羽躬身一礼:“还望霸王莫要折煞张良!” 张良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再抬高项羽的地位,最后给诸侯一个面子。 他是刘邦的臣子,也就在诸侯之下,如果跟项羽平起平坐,那就相当于凌驾在诸侯之上,这对诸侯来说,是奇耻大辱。 很明显,项羽没理解张良的意图,以为张良不识时务,于是不悦的摆了摆手:“罢了,你就在那坐着吧!” “谢霸王!” 张良笑着拱了拱手,然后朝众诸侯点头示意。 众诸侯微微颔首,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这时,项羽见张良重新坐下,再次开口道:“张良,你对目前的局势如何看?” “回霸王!” 张良沉吟了一下,拱手道:“目前聚集在雍城的赵昆军有十八万左右,离我们约五十里,另一支李信军正在朝上郡进发,离我们约两千里,而陇西只有两万人驻守,离我们约五百里; 赵昆似乎根本没想过后方的防御,完全是倾巢出动,意图将我们歼灭在关中!目前的局势就是这里,各位将军看看,该如何应敌?” “霸王,各位将军,在下看来,赵昆的后方就是我军的取胜之机!”衡山王吴芮第一个发言道。 “哦?”项羽挑眉:“衡山王有何破敌之策?” “回大王,我军可留一部分军力在雍城牵制赵昆,再分兵进攻陇西,将赵昆后方占为己有,如此一来,赵昆便失去后方补给,雍城也就成了一座孤城,破城易如反掌!”吴芮正色道。 “吴将军所言有些道理!” 项羽麾下大将陈武点了点头,忽又有些疑惑的道:“只是陇西在北地边上,若李信放弃入关,率军回援陇西,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而且战线也会拉长,好像有些不妥!” “是啊,从上郡到北地的路程大概有七天,虽然陇西首府不比咸阳都城,但也是边关坚城,要赶在李信援军抵达之前破城的话,会不会有些太赶?”张耳沉吟道。 “而且我军粮仓在颍川一带,如果将战线扩展至陇西,那就要分兵两路押粮,万一敌方偷袭我军粮道,岂不是危矣?!” “所以我觉得,应当先派遣一支轻骑偷袭陇西,然后再大军围攻雍城,吸引李信入关中,我军在必经之路设伏!”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点头,似乎觉得陈武的话有道理。 然而,一旁的吴芮却笑了:“凡事都有利有弊,不可能所有情况都如料想的那样,就算我们想设伏李信,李信也未必会上当!” 说完,眼神变得坚定的望向项羽,拱手道:“霸王,在下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望霸王定夺!” 此话一出,帐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昧,却笑着挠了挠头:“费脑子的事,我也不擅长,一切全凭霸王安排,霸王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呵呵——” 众人笑了笑,心说这家伙倒是省心。 钟离昧与项羽同乡,从小一起长大,情若兄弟,参加起义后,联合田荣曾大破秦军。 作为项羽麾下大将之一,钟离昧也没多少心眼,算是比较老实的将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实的钟离昧,在原历史中,却被项羽猜忌,最终逃离楚军,自杀身亡。 深深吸了口气,项羽沉思了片刻,然后慢条斯理的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胃口还是太小了,一个个解决难道不麻烦吗?” “这......” 众将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疑惑的望着项羽。 “难道.....难道大王打算同时出兵?”张耳有些吃惊的发问。 项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此一来,一旁的衡山王吴芮顿时急了:“大王不可啊!这样分兵三路,恐怕会给秦军各个击破的机会,望大王三思!” “哈哈哈——” 项羽忽然笑了:“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本王的战略啊!” 说完,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张良,挑眉道:“子房,你呢?” “在下......” 张良微微思忖了片刻,摇头道:“在下愚钝,也不知霸王深意!” “本王的战法,虚实结合,谅赵昆那小子也猜不透!” 项羽自信满满地说道:“本王以为,先遣钟离昧率领一万轻骑兵,白天隐秘,晚上行军,转抄小道,越过岐山,偷袭陇西!” “陇西无大将镇守,想必赵昆都把注意力放在雍城战场,绝对不会想到我军会偷袭他后方,加之我军轻骑速度惊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很容易的!” 说到这,顿了顿,环顾众人道:“以有心算无心,虽是一万对两万,也足以取胜!” “霸王,轻骑兵适合猎杀步兵,但不适合攻城,为何不派辎重军队,以及突击步兵尾随?”张耳有些不解的追问。 ”是啊霸王,如此安排,是否有些冒险?”吴芮随声附和道。 项羽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人不能太多,否则容易暴露,而且耽搁行程,至于辎重军队和突击步兵,本王还另有他用!” 说完,扭头望向钟离昧:“钟离昧,本王给你一万轻骑兵,你敢不敢去陇西?” “有何不敢!” 钟离昧奋然笑道:“就算霸王给我一千骑兵,我也能杀穿陇西,给霸王灭掉赵昆后方,提秦将头颅来见霸王!” “哈哈哈!好!” 项羽朗声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钟离昧道:“立下军令状,本王命令你,即刻调兵,当夜出动,不可走漏一点风声,务必一击拿下陇西!” “诺!” 钟离昧应诺一声,转身出了营帐。 看着帐中面面相觑的众将,项羽又接着开口道:“这是第一策,还有第二策,那就是灭掉赵昆主力,从明日起,我军调三十万大军作势进攻雍城,只留下龙且领十万老卒,镇守扶风。” “以赵昆的秉性,见我军主力进攻,肯定会以为我军中了他的诱敌之计,如此一来,他的底牌应该尽皆暴露,准备吃掉我军主力!” “但是。”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他绝不会让我留有后手,所以应该会偷袭扶风大营......到那时,咱们再杀他个回马枪,前后夹击,一举歼灭他!“ “妙哉!” 众将闻言,无不眼睛一亮,扣案叫好。 而吴芮则有些踌躇的道:“可是.....如何才能让三十万大军潜回扶风,不被敌军发现呢?” “这个简单!” 项羽昂然挺胸,似笑非笑的道:“诸位莫非忘了?扶风濒临渭水!” 渭水? 难道...... 众人听到项羽的话,顿时一怔,片刻,尽皆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第三百六十七章以有心算无心,霸王之策 第三百六十八章实话告诉你们,我姜潮是卧底(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3/8) 眼见众将若有所悟,项羽笑了笑,然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再次将目光落在张良身上。 这一次的张良,没有回避项羽,因为他发现,项羽的军事能力,确实非同凡响。 抛开刚愎自用的性格,在军事一途,项羽的成功绝非偶然。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忽然相视而笑。 却听项羽又道:“子房,你可明白了?” “霸王之策,果然了得!”张良由衷的佩服了一句。 项羽不置可否的笑道:“既然明白,那就说与众人听听?” “好!” 张良没有推辞的应了一声,然后正了正身形,朝众将道:“霸王之策,可如此进行,前两日,我军可缓缓行军,每日步行十里,让秦军随时注意我军动向!” “第三日下午,行约三十里后,虚设一营,等到天黑,再让霸王麾下大将率二十万军队,连夜急行至渭水边隐秘,且离扶风十余里,而渭水附近密林较多,很难被敌军发现!” “如此一来,只要扶风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军都能随时策应,教那偷袭之军,有来无回!” 听到这,众将微微颔首。 却见项羽一边把玩酒杯,一边朝张良追问:“还有呢?” “还有?” 众将再次一愣,心说这不就够了吗? 只要歼灭偷袭之军,那固守雍城的军队将会锐减一部分,本来就没多少兵马,再减少,那岂不是更容易被攻破? 想了想,众将再次将目光落在张良身上。 既然霸王说还有,那就必须听完再发言,反正霸王的面子,谁都必须给。 似乎看出了众将心里的想法,张良笑着答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霸王会在二十万大军离营的同时,亲自率领麾下五万精骑,连夜进入岐山,偷偷埋伏在雍城附近,伺机歼敌!” 说到这,顿了顿,转头望向龙且:“当然,虚营之内,应该还留有龙且将军的五万精锐,作为表象!” “哈哈哈!不愧是张子房,难怪我叔父对你推崇有加!” 项羽朗笑一声,然后扣案说道:“既然子房说了这三十万大军的部署,那又如何避免敌军发现我军异常?” 张良想了想,道:“如果我军无缘无故停滞不前,肯定会让敌军发现异常,但霸王突然遇刺,或者称病不起,休养些时日,应该能瞒过敌军!” “可是.....” 吴芮又有些不明白的追问:“大王为何总想用骑兵攻城?钟离昧将军进攻陇西是这样,大王亲率骑兵也是这样,难不成我们固有的步兵攻城观念出了问题?” “这.....” 张良一时语塞,似乎也没明白项羽的意图。 却见项羽笑呵呵的解释道:“巨鹿之战,本王也是以骑兵取胜,而骑兵取胜的关键,在于出奇制胜!” 说着,语气变得铿锵有力的道:“本王的策略是,以陈仓守将周殷率两万守军作为诱饵,进攻雍城,吸引雍城守军出城; 待双方大战之时,突然杀出,以五万骑兵合力周殷两万步兵,再配合一批隐士,夺取雍城,这样出其不意,雍城必破!” “当然,陇西也是如此,我会让阴密守将季布配合钟离昧,同时让另一批隐士协助他们!” “啊?” 众将听到项羽的话顿时一惊,心说霸气凌然的楚霸王,竟然用兵如此阴险,此时此刻,他们对那些秦军感到有些可怜。 然而,张良却有些疑惑的追问:“霸王何时在雍城和陇西安置了一批隐士?” “呵呵.....” 项羽莫名的笑了笑,然后当着众将的面,拍手道:“姜潮,你进来一下!” “诺!” 听到项羽的话,帐外顿时响起一道应诺声。 众将回头望去,只见姜潮不卑不亢,目不斜视的走进大帐,朝项羽拱手:“大王,有何吩咐?” “诸位,这是本王的亲军统领,姜潮!” 项羽朝姜潮微微颔首,然后向众人抬手介绍道:“你们别看姜潮年纪小,他的实力可不下于我麾下任何大将,就连龙且,都不是他的对手!” “啊?” 众人闻言,再次一惊。 那龙且可是公认的第一大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姜潮,竟然比龙且还厉害,简直不可思议。 似乎看出了众将的想法,龙且咧嘴笑道:“姜小子的本事,不显山不露水,你们可别小瞧他!” “这....”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项羽又道:“姜潮不领兵作战,因此很少抛头露面,但姜潮的作用,比领兵作战更甚,他麾下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且潜藏在各地城池,只待我大军抵达,便会配合攻城!” “什么?!” 当众将听到姜潮的麾下潜伏在各地城池,惊愕得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们组成联军追随项羽覆灭秦国,但本国却各自为政,而姜潮麾下的存在,无异于在他们本国悬了一把刀,一旦他们对项羽有二心,那随时将会面临国破家亡的危险。 项羽之所以在这时候公开姜潮的身份,也是为了震慑这群诸侯。 毕竟巨鹿之战,这群诸侯就曾作壁上观,项羽自然不想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霸....霸王,我曾听说,游侠之间,有个组织名为罗网,不知姜统领麾下与这罗网可有牵扯?“ 田都瞠目结舌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众将闻言,下意识望向姜潮,对他们这些曾经藏头露尾的六国余孽来说,罗网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 曾经有游侠说过:宁愿惹豪门大族追杀,朝廷官兵围捕,也不愿触怒罗网的人,因为一旦牵扯罗网,死便是最好的解脱。 听到田都的询问,姜潮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抬头看着项羽,似乎在等项羽的命令。 对于罗网,项羽也有接触,当初在密林刺杀赵昆,就是罗网的人阻止了他。 沉默了片刻,项羽皱眉问姜潮:“你是罗网的人吗?” “是!” 姜潮想也没想的答道。 “嗯?” 项羽明显一愣,似乎对姜潮的坦诚有些意外。 只见他愣了片刻,旋即眯眼道:“你既然是罗网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大王叫我进来的吗?”姜潮歪头,有些疑惑的反问。 “???” 项羽听到姜潮的话,瞬间懵逼了。 就连在场的众将,也是一头雾水,心说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姜潮又自顾自的道:“尽管我出身罗网,但不妨碍我投奔项氏,毕竟大家都传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而纵观楚国贵族,唯项氏能成事!” “我姜潮要效力的人,自然是最强的存在,否则我又何必留在这里!” 说着,抬头凝望项羽,郑重的道:“如果有一天,霸王不是当代最强,那姜潮一定会离开!” “大胆——!” “放肆——!” 听到姜潮的话,龙且和虞子期同时暴喝,并拔出佩剑,准备砍杀姜潮。 然而,姜潮毫无畏惧,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项羽。 只见项羽眼睛微眯,目中双瞳在这一刻杀意凛然,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打开杀戒。 此时此刻,帐内的众将,无不脸色大变,就连那个追问姜潮的田都,都吓得冷汗直冒,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多嘴。 毕竟这两人,他谁也惹不起。 项羽自然不用多说,就说姜潮,如果真是罗网的人,一旦姜潮被项羽诛杀,罗网肯定会找到他头上,到那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项羽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你个姜潮!难怪亚父对你有所怀疑,原来你真有蹊跷!” 饭团探书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当代最强,除了我项羽,谁敢争锋?”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笑意,但自信的傲气,却充斥全身。 整个大帐,在项羽话音刚落的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众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一旁的龙且和虞子期,则随时待命,只要项羽一声令下,立刻扑杀姜潮。 可是..... 项羽在问完那句话后,并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潮。 大概过了片刻,姜潮忽然咧嘴一笑:“霸王有自信驱服姜潮,姜潮定当全心全力为霸王效命!” “哼!” 项羽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本王不管你什么罗网不罗网,只要你敢背叛本王,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听到这话,姜潮乐了,淡淡地道:“属下遵命!” “好了,你下去准备吧!务必完成本王的命令,否则......” 项羽的话没有说完,众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姜潮则依旧表情平淡的拱了拱手,然后退出了大帐。 等姜潮走后,众将无不满脸疑惑。 但项羽并没在这件事上深究,简单安排了一些细节,便解散了军事会议。 而一直暗中观察的张良,却若有所思,仿佛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莫名的诡异。 ......... 时至深夜,项羽大帐内。 姜潮,项羽,龙且,虞子期,陈武等人,汇聚一帐,把酒言欢。 而在他们大帐百米之外,站满了亲军,无人敢靠近。 只见龙且用力扯下一根羊腿,大口咬下一块羊肉,边嚼边朝姜潮道:“姜娃儿,真有你的啊,今天你看那些诸侯,吓得跟傻子一样,笑死我了!” “是啊,特别是那个田都,我看他裤子都湿了!”虞子期笑着附和。 一旁的陈武打趣道:“你们两个不也很激动吗?剑斗拔出来了!” “我们那不是配合姜娃儿嘛!”龙且有些不服的回了一句,然后讪讪的看着项羽道:“大王,你是怎么想到用罗网震慑他们的?” “可不是我想的,是姜娃儿想的,不过,我觉得很不错,就同意了!”项羽笑着说道。 “大王真是英明!” 陈武朝项羽拱了拱手,正色道:“那些诸侯,表面上迎合大王,其实背地里蝇营狗苟,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就是!都想跟在大王身边,出工不出力,真当我们大王心善啊!”虞子期不愤的道。 “好了,别管他们,只要他们不背叛本王,本王允许他们获点小利!”项羽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望向姜潮,赞道:“姜潮,你今天做的不错!” “多谢大王夸赞!”姜潮站起身,拱手道。 “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拘谨,坐下说话!” 项羽见姜潮起身回话,抬手压了压,然后又忍不住戏谑:“拿出你今日在帐内对本王的气势!” “属下不敢!”姜潮一脸惶恐的低头。 “哎呀姜娃儿,你怕什么,之前那都是演习,大王对你的信任,不下于我们!”龙且大大咧咧的站起身,一边劝解姜潮,一边向他扔过去半只羊腿。 姜潮仓皇的接过羊腿,差点摔倒,引得众将哄笑一片。 他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老弟。 虽然姜潮平时不苟言笑,但做事干脆利落,项羽麾下的将领,都十分喜欢他,将他当自己小兄弟看待,就连项羽也是如此。 哄笑结束,项羽扫了眼众将,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虽然今天这件事是咱们在演戏,但罗网确实存在,而且据我了解,这罗网是赵昆的秘密组织,以后咱们肯定会跟他们打交道,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再次转头望向姜潮:“姜娃儿,你麾下的那些人,出自百家隐士,一定要让他们随时注意罗网的东西,别被罗网有机可乘!” “明白!我会注意的!” 姜潮郑重点头,然后冷冷说道:“别让我遇见罗网的人,否则必杀光他们!” “呵呵....” 项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提醒道:“你小子啊.....还是要当心点,毕竟罗网是赵昆那卑鄙小人的组织!” 姜潮“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项羽知道姜潮不善言辞,也没再多问,迟疑了片刻,便摆手说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吧,明日一早,三十万大军还要出发!” “诺!” 众将应诺一声,当即离开了军帐。 而姜潮则坐在原位,没有动身。 项羽见状,皱了皱眉,追问道:“姜潮,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王,范先生走了!”姜潮神情低落的道。 听到这话,项羽似乎没反应过来,笑着说:“我知道啊!不是你送亚父回老家的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范先生死了!”姜潮叹息道。 轰—— 项羽闻言,如遭雷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宛若一座雕塑。 怎..... 怎么回事.....亚父怎么会死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实话告诉你们,我姜潮是卧底(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3/8) 第三百六十九章我们的命本不属于自己 清晨,连绵数日的小雨终于停了。 驿站外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水洼,陆陆续续有旅客踏着水洼,开始启程。 居住在二楼的一位老者,透过楼上的窗户,看着旅客们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都说富贵还乡,在富贵发达的时候衣锦还乡,乃人生快事。但在老者眼中,却充满了悲凉。 因为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项羽的亚父,范增。 此时,距离鸿门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本来范增以为,项羽只是有些生气自己擅作主张。 可事实并非如此,项羽从鸿门宴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范增言听计从,反而处处提防范增,担心范增因为权力过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范增才心灰意冷,告老还乡。 通过一路上的分析,揣摩,范增逐渐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如今的西楚霸王,已经不是那个叔父惨死,无依无靠的少将军项羽了。 现在的他羽翼丰满,随时能翱翔九天,藐视世间一切。 所以他不希望,也不喜欢有人束缚他。 “羽儿啊,你太多疑了,明明谁也不信,但就是着了敌人的道……” 范增沉思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有能力辅佐项羽夺得天下,完成自己毕生梦想,但项羽已经不信他了。 说起来,他真正看好的人并非项羽,而是项梁。 当初投奔项氏,范增看中的是项梁的能力,可项梁早早陨落,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而所谓的天下共主,西楚霸王项羽,只是项梁的替代品,他也没真正看好项羽。 之所以全力协助项羽,无非是完成自己的梦想,以及项梁的遗愿。 想到这里,范增不禁暗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看出项羽对他的不满了。 “也是!” 范增自嘲道:“有人整天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唠唠叨叨,我也烦!” “什么?” 范增的话音刚落,身旁忽然传来一道青涩的询问声:“范先生在烦什么?” “姜潮?” 范增愣了下,转身望去,不由眉头微皱:“你怎么还没回去?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奉霸王之命,护送先生回家,先生未到家,我也不敢独自离去!”姜潮一本正经的道。 “啊呸!” 范增不屑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骂骂咧咧的道:“狗屁的霸王,就一毛头小子,还想做天下之主,我走了,看谁还辅佐他!” “那痞子刘邦,文有萧何张良,武有樊侩周勃,项羽以后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 听到这话,姜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打趣道:“霸王若知道范先生在返乡途中依旧挂念他,应该会很感动!” “哼!” 范增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姜潮,自顾自的走到衣架边,穿好衣服,然后离开驿站。 姜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又跟了上去。 如今的范增,已经七十多了,再加上返乡的路途颠簸,身体大不如前,时常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姜潮跟他走了一段距离,就见他坐在一块干燥的青石上,稍作休息。 “范先生,要喝点水吗?”姜潮扯下腰间的水袋,主动上前递给范增。 范增喘了几口粗气,抬头看了看姜潮,然后笑着道:“你小子这么看护我,当真是担心我的安全?” “姜潮是奉霸王之命,护送范先生安全到家!” “他若真担心我安全,何不亲自护送我回家?” 范增不屑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接过姜潮手中的水袋,喝了一口,又愤愤的道:“他就是怕我中途回去,分享他的兵权,派你来护送,无非是监视我罢了!” “这……” 姜潮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范增看他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扔掉水袋,缓缓爬起来,冷笑道:“还要拿老夫的兵权,老夫若不想给,岂不是要杀了老夫?竖子不足以谋!” 说完,再次踏上归程。 一路上,姜潮都默默跟着他,直到抵达彭城。 进入彭城一处旅馆,范增依旧没怎么搭理姜潮,来到旅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作为奇人异士,范增也有每天晚上观看星象的习惯。 不过以前是在军营中,现在却是在旅馆内。虽然只是观看的地点变了,但心境完全不同。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夜空中有不少星辰悬着,忽明忽暗。 范增手持拐杖,来到屋顶最高处,然后将目光对准紫薇星的位置。 紫薇星号称“斗数之主”,古往今来所有研究星象的奇人异士,都把紫薇星当作“帝星”来看待。 所以命宫是紫薇之人,都有帝王之相。 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斗,那紫薇星就是那个斗尖。 如此一来,奇人异士们就把群星围绕的紫薇星人,当作天命之主。 但是被围绕的范围有大有小,有的是一家之主的命,有的是一国之主的命。 “今日这星象怎么如此异常?那刘邦不是紫薇之命吗?怎么星光变得越来越暗?” 范增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仔细打量,片刻,不由轻咦了一声,呢喃道:“刘邦的将星向西偏移,莫非天下有变?” 说着,转过身,看向白虎方位。 那里星光闪耀,看上去比紫薇星还要亮,而且与将星交相辉映。 “这是什么情况?” 范增难得的露出惊愕的表情。 果然天下有变,这说明争天下的人又多了一个。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想了想,范增不由捋起胡须,满脸不解。 既然多了一个人争天下,那刘邦的命数应该也会改变,不然他的紫薇星也不会暗淡如此。 这样一来,或许项羽的命数也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发生改变。 想到这,范增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不行!我得回去!我不能离开羽儿!” 范增自言自语了一句,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其实他此刻有些后悔,这段时间光顾着跟项羽置气,完全忘了观看星象的习惯。 若早点发现星象有变,他应该不会离开项羽。 “范先生!” 正想着,下方院子里传来姜潮的声音。 范增回过神低头看去,发现姜潮正端着盘子,朝他招手。 “范先生,您饿了没?一天没吃东西!” “没饿……” 范增摇了摇头,捋着胡须道:“老夫在看霸王的本命星盘。” “那您看完了吗?” 姜潮追问道:“看完了吃点东西,有红薯吃!” “红薯?” 范增感兴趣的道:“我马上下来!” “用不用我上来搀扶您?” “不用,等着老夫!” 姜潮嘱咐道:“好,那您慢点,当心摔着!” “知道了,一个毛头小子,怎么这么啰嗦!”说完这话,范增就杵着拐杖,下了屋顶。 看着他迫不及待,甚至下楼梯的时候扔掉拐杖的样子,姜潮不由有些好笑。 这时候如果有其他人来,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肯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毕竟范增给人的印象总是那种智谋超群,处事淡然的大师风范。 好在这里不是项羽军营,否则肯定会让那些军中将领大跌眼镜。 当范增来到院中,重新捡起拐杖,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和胡须,很快便恢复了大师风范。 直到这时,他才从容不迫的走向姜潮,追问道:“你不是说红薯吃完了吗?怎么还有?” “之前的吃完了,今天我又买了一些!” 姜潮笑着答道。 “少跟老夫胡扯,这红薯只有频阳产出,外面根本买不到!” 范增白了姜潮一眼,然后拿起盘中的烤红薯,熟练拨开烤得焦糖的红薯皮,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道:“如此美味,当真世间罕见啊!” “嗯,烤红薯确实好吃。”姜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范增笑着看了他一眼,挑眉道:“老夫这段时间没少骂你,你一点也不记仇?” “说不记仇肯定是假的,不过您在气头上,小子也懒得跟你计较!”姜潮挠头道。 “哈!” 范增被姜潮的话,气得仰天一笑,然后指着姜潮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要你小子谦让,简直岂有此理!” “那我让你谦让,你也不答应啊!” 姜潮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拿起盘中的另一个红薯,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范增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由追问道:“你之前说红薯没有了,是不是骗老夫的?” “是啊!你吃了我的红薯,还骂我,那我肯定不给你吃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拿出来给老夫吃?” 姜潮想了想,道:“因为我发现……范先生好像不生气了!” “哦?” 范增一愣,旋即好奇的道:“你如何发现的?”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你的精气神跟之前不一样了!”姜潮摇头道。 小书亭 范增:“………” 姜潮:“………”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范增忽然开口道:“姜潮,你可知晓,老夫一直对你心存疑心?” “嗯。” 姜潮“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范增眼睛微微眯起,又沉沉的问:“那你知不知道,这红薯出自哪里?”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频阳!” “频阳种了红薯,但红薯出自黎安君!” 听到这话,姜潮吃红薯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语气平静的道:“姜潮不明白范先生话里的意思……” “呵呵,不用你明白,老夫已经想清楚了!” 范增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潮,淡淡道:“其实在归家的途中,我就已经发现了蹊跷,只是那时候无心关注其他,可就在刚才,我夜观星象,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姜潮抬起头,神情淡漠的望着范增。 范增笑着回望他道:“发现自己应该回到项羽身边,助他成就功业!” 姜潮:“………” “之前我离开项羽,一个是项羽已经不信任老夫了,另一个是刘邦的紫薇星大亮,已经有天下之主的气象,老夫纵使才学不输任何人,但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天斗!” “但是。”说着,范增话锋一转,接着道:“今夜观测星象,老夫发现刘邦的紫薇星也黯淡了,这说明争天下之人又多了一个,而且此人的星盘十分耀眼。” 话音刚落,又反问姜潮:“你猜此人是谁?” “不知道。” 姜潮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句。 范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却听他意味深长的道:“此人乃秦皇十九子,堂堂黎安君,罗网的幕后操纵者。” 姜潮:“………” “之前我就怀疑,你是否与那传言中的罗网有关,现在想来,你不是与罗网有关,而是本身就是罗网的人!” 姜潮:“………” 范增:“………” 两人互相对视,再次无语。 片刻,姜潮一口吃掉手中的红薯,摇头叹息道:“其实你本可以不用揭穿的……” “哼!” 范增冷哼一声,沉沉的道:“老夫就算不揭穿你,也是死路一条,你敢说,你不是打算在途中解决老夫?” 听到这话,姜潮深深看了范增一眼,然后摇头道:“我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后来放弃了!” “嗯?” 范增皱眉:“为何会放弃?” “因为我觉得你挺可怜的……” 姜潮平静地道:“明明一腔热血,却撒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就算你回去,你以为项羽还会像以前那样重用你吗?” “就算不会,老夫也可以帮他出谋划策!” “别天真了,项羽此人,用你的时候,念你千般好,不用你的时候,弃如草芥,你看你告老还乡,他有挽留过你吗?” 范增:“………” 范增:“那你告诉老夫,你是黎安君的人吗?” 姜潮:“是!” “果然如此,你果然是黎安君的人!” 范增没想到姜潮回答得这么爽快,于是直接追问道:“这么说,黎安君还活着?而且已经起兵南下了?” “在我护送你离开不久,便已经从陇西出兵了!”姜潮点头道。 “陇西……西方?难怪如此,难怪将星会向西偏移!”范增呢喃了片刻,忽然兴奋拍手道:“好!好一个黎安君,天下大势尽在你掌握之中!” “嗯?” 姜潮被范增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于是歪头疑惑的望着他。 范增见状,摇头苦笑道:“其实老夫纵使有心回去,也无能为力,老夫的背疽已经复发多日,想来命不久矣。” “………” 姜潮皱了皱眉,平静的道:“就算你想回去,我也会阻止你。” 听到这话,范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一脸感慨的道:“赵昆能有你这样的属下,也算天命所归。” “我不是他属下,我是他兄弟!”姜潮有些不悦的纠正道。 “兄弟也好,属下也罢,都与老夫无关,老夫不能回去,已是憾事,何在乎其他?” 范增说着,拿起手中的红薯,咬了一口,道:“这黎安君也是一个奇人,他的出现或许是命中注定,那刘邦终究一场空。” “老夫输就输在没早点诛杀刘邦,现在虽然晚了,但也没有遗憾,因为有人会帮老夫完成心愿!” “那项羽呢……你不看好他了?”姜潮好奇的追问。 “看好又有何用?你会让老夫回去吗?”范增笑着反问。 “不会!” 姜潮肯定的摇头:“凡是对公子有威胁的人,我都会帮公子清除。” 听到这话,范增眼睛微眯,半响,似笑非笑的道:“你很不错,不过你似乎也时日不多了!” “嗯,我们这一族很难活过二十二岁。” “你看起来似乎不怕?” 范增听到姜潮的话,一脸诧异。 而姜潮却非常平静的道:“我们的命本不属于自己!” “呵,倒是一个有趣的小子。” 范增冷笑一声,旋即抬起头,仰望星空,半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范增啊范增,你不是一个死在战场的人,只能留在此处,这是天意…… 上天叫我范增,到此为止了!” 说完这话,轻咳了几声,然后缓缓走到树下,找了个石凳,慢慢咀嚼红薯。 而姜潮则站在院中,默默的看着他,直到他吃完红薯,倚靠在树干上,沉沉入睡。 范增的一生充满传奇,在鸿门宴刺杀刘邦之后,便看到了项羽的命数,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该主动离开项羽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我们的命本不属于自己 第三百七十章赵昆VS项羽,大战一触即发 范增的死,让项羽伤心欲绝,但除了伤心欲绝,他好像也没太多的情绪表达。 甚至连范增为什么会离开自己都没想明白,所以伤心了一两天,他就逐渐恢复平静,开始投入对赵昆的战略。 按之前的既定战略,龙且负责镇守扶风大营,钟离昧率一万骑兵偷袭陇西,而项羽则率三十万联军,朝雍城佯攻。 赵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再次召开了军事会议。 “项羽出动了多少人?”赵昆一边观看罗网的密信,一边朝韩信追问。 韩信沉吟了一下,拱手答道:“据斥候来报,大概有三十万人!” “三十万?” 赵昆一愣,有些古怪的道:“项羽这么快出动三十万人强攻雍城,还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他要等段时间呢.....” “某已经下令全城戒备,并让炮兵营将火炮搬到城墙上.....”韩信皱眉说道。 “不急。” 赵昆挥了挥手,若有所思的道:“现在还不能断定项羽是否真的攻城,说不定只是佯攻.....” “佯攻?” 韩信歪头,疑惑的看着赵昆:“君上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不错,我接到姜潮传来的密信,他说项羽命他协助钟离昧拿下陇西,并配合陈仓守将周殷引诱我军出城!”赵昆点头道。 “这么说,真如君上所料,项羽打算偷袭我军后方?”章邯诧异的道。 “偷袭我军后方不足为奇,只是我军反包围的策略要改变一下!” 赵昆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韩信便接口道:“确实需要改变一下策略,不过,我觉得之前的偷袭计划,或许更适合现在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偷袭扶风大营?”赵昆皱眉道。 韩信点头道:“不错,六月下旬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段,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先端掉项羽后方!” “端掉项羽后方.......那他三十万大军如何应对?” “既然是佯攻,肯定别有所图......” 韩信想了想,朝陈平问:“项羽如今在何处?” “据探子来报,如今在距离雍城二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二十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韩信一愣,旋即追问:“那他们走了几天?” “算上今天,总共走了三天!”陈平如实回答。 韩信闻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片刻,朝赵昆拱手道:“君上,以项羽的行军速度来判断,佯攻的可能性很大,但佯攻的目的还不明确,所以某建议派空军上天查探,再作部署!” “同意,那就派人上去看看!” 赵昆点头,然后朝陈平道:“陈平,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安排!” “诺!” 陈平拱手一礼,当即转身离开。 “报——!” 陈平刚走,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在帐外响起。 赵昆眉头微微皱起,朝武家兄弟摆了摆手,很快,一名传令司马被放了进来。 却听传令司马气喘吁吁的道:“君....君上,陈仓守将周殷率军来袭,距雍城南面不过三里!” “哼!这周殷真是不知者无畏,竟然真敢来攻城!”章邯冷哼一声,旋即朝传令司马追问:“可探查出他有多少兵马?” “估计不少于两万人,而且都是楚军精锐,战力极强!”传令司马答道。 “不会吧,陈仓守军也不过两万,这周殷竟敢倾巢而出,他难道不怕后方空虚?”章邯诧异道。 “应该不全是陈仓守军,从军备上来看,有可能是扶风的兵马增援!”传令司马沉吟道。 “原来如此!” 韩信恍然一笑,道:“难怪项羽行军迟缓,每日只行十里,到第三日下午就开始安营扎寨,原来他想趁夜色悄悄分兵!” “哦?”赵昆挑眉:“你如何判读他想趁夜色分兵?” “回君上,扶风距离雍城总共也就五十里,项羽在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无论是回援扶风,还是突袭雍城,都是最佳距离。” 韩信笑着道:“回援扶风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我军偷袭,或者前后夹击我军,而突袭雍城,是趁我军兵力空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嘶……” 听到韩信的话,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项羽竟如此阴险。 算上突袭陇西的策略,可以说三管齐下,且每一次分兵,都直达要害。 缓了缓情绪,王彦朝韩信拱手:“韩将军,既然我们推断出项羽的策略,那该如何应对?” “是啊韩将军,我们该怎么回击他们!”马梁也跟着附和道。 “诸位别急,请听韩某说完!” 韩信笑着压了压手,朝众将道:“陇西那边不需要我们担心,有吴广,涉间他们。” “至于周殷攻城,其目的很明显是引诱我军出城,我军不如将计就计,在城下歼灭周殷!” “好!就这么办!” 赵昆拍手笑道:“韩信,交给你了!” “是!”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原本被动防御的雍城弓箭手,弩兵被全部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炮兵营的火炮兵,以及保护他们的盾兵。 与此同时,章邯率三千火枪兵,从雍城密道潜出,准备绕到后方伏击周殷。 ........ 另一边,负责攻城的项羽大将周殷,皱眉望了一眼雍城城头。 虽然明知两万士兵攻不下雍城,但项羽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稍微迟疑,周殷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拔出腰间佩剑,沉声道:“传我将令,前军进攻!” 轰隆隆—— 话音刚落,战鼓轰鸣。 一时间,楚军兵阵前,五千名士兵在周殷的指挥下,纷纷朝雍城方向进攻。 “第一轮进攻就投入五千士兵,看来这周殷野心不小啊!” 皱了皱眉,赵昆朝韩信下令道:“韩信,可以开始了。” “诺。” 韩信拱了拱手,然后自顾自的下令去了,只留下赵昆、扶苏二人在城墙角落关注敌军攻势。 那五千士兵冲锋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就冲到了火炮的覆盖范围。 韩信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炮兵营准备......开炮!” 嘭嘭嘭——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城墙上百门火炮齐齐发射。 “防御!防御......举盾!” 那五千名冲锋兵被城墙上的巨大炮声吓了一跳,不由呆愣当场,负责督促攻城的将领,焦急的提醒士兵举起盾牌防御。 然而,面对滚滚而来的实心弹,区区盾牌根本不够看,直接被连人带盾牌击穿。 有的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炮弹击中,而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朝着后方倒飞。 “这……” 周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 从他的视角看去,那些士兵好像瞬间被切断了身体,砸断了大腿,然后惨叫着倒地。也有人连头都砸没了,朝前倒下。 由于炮弹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因此落地的瞬间,砸出了无数大坑,然后在漫天飞土中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那些没被炮弹击中的士兵,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鲜血淋漓。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看到这种场景也脸色发白。 与此同时,后方的周殷也回过神来。 在他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炮弹造成的破坏,就像割麦子一样,镰刀所过之处,麦子被全部割下,而周围的麦子安然无恙。 aiyueshuxiang.com 只不过麦子变成了人,镰刀变成了炮弹。 虽然周殷还不知道炮弹是何物,但看着炮弹掠过之地一片空白,那是相当的震撼。 就算城墙上参加过两次战争的炮兵,在如此近距离观看炮弹杀伤的情况下,也不禁脸色骤变。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了解炮弹性能的人不是赵昆,而是淡定指挥的韩信。 但他之所以淡定,并不是对眼前的场景无感,而是炮兵的作用,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赵昆授意炮兵营组建的时候,韩信就开始负责炮兵训练,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他也不足为奇。 然而,这还不是炮兵营的全部实力。 今天只是防御战,等攻城战的时候,炮兵营将会大放异彩。 在周殷军阵脚大乱,停止冲锋之际,那些炮兵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止。 很快,在经过新一轮装填弹药之后,韩信再次下令开炮。 而这时,那些攻城兵也恢复了冷静,开始转过身继续冲锋。 此时的他们,眼神中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 准确的说,他们的恐惧已被侥幸取代。 毕竟炮弹攻击的范围有限,他们完全可以在付出部分伤亡的代价下,冲上城墙,将那些炮兵击杀。 正是有了这种心态,他们抛弃了惨叫的同伴,举着云梯和武器,朝城墙冲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炮兵也在等他们。 在敌军靠近城墙的时候,炮兵已经再次换好了炮弹,并调整了炮管角度,对准那些云梯和士兵。 可随着敌军冲到墙角,搭好云梯,韩信手中的令旗却没有立刻落下。 很快,敌军已经爬到了城墙中部,距离他们很近了。 尽管火炮的威力惊人,但面对如此多的敌军,很容易暴露火炮营防御不足的缺点。 城墙上只有百门火炮,三百名炮兵,而冲上来的敌军却有数百上千,如此巨大的差距,足以让那些敌军攻破炮兵营,将雍城南面城门占领,然后引敌军入城。 可即使面对这种情况,韩信依旧没有落下令旗。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际,湖面平静的湖水,炮兵营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在一旁观战学习的周魁,李毂等人,不由焦急万分。 尤其是周魁,直接朝韩信呐喊:“快点射啊,再不射就晚了!” 李毂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虽然没指挥过作战,但也是将门出身,能看到火炮的某些不足,比如火炮射击的炮弹要先冲天,再坠落,如果敌军靠得太近,跟容易堵住炮管,降低杀伤效果。 这让他紧张的看着城下。 而另一边从火炮发射就一直没开口的扶苏,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朝赵昆问:“昆弟,这是怎么回事?” 老实说,赵昆刚开始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随着敌军已经冲到危险距离,他便不那么担心了。 听到扶苏询问,赵昆愣了下,旋即有些好笑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的炮弹应该跟之前的不一样。” “不同的炮弹?” “没错!” 赵昆点头,看上去一脸欣慰的道:“没想到韩信对炮兵的运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居然可以视情况改变炮弹作战。” 听到这话,扶苏依旧无法理解。 但敌军已经拒绝炮兵营非常近了,以他们的速度,几个呼吸间就能淹没炮兵营。 这让那些手持盾牌的盾兵如临大敌,一个个站立不安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炮声突兀的响了。 又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密集炮声,伴随着炮管火焰,轰然而出。 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炮弹明显笔直的朝着敌军射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自上而下。 那些敌军距离炮管很近,根本来不及躲避,在火炮发射的刹那,直接被炮弹打穿身体,并伴随着炮弹碎片,击断脚下,以及周围的云梯,跌落至墙下。 “这……这怎么回事?” 扶苏表情惊愕的看着城下:“那些云梯怎么都碎了?” “怎么没弹丸啊!” 周魁转过头,朝赵昆问:“那火炮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没弹丸!”赵昆解释道:“那是开花弹!” “开花弹?” 周魁一愣,恍然大悟道:“是打项庄的时候用的开花弹?” “正是!” “难怪如此厉害……” 因为开花弹的制造难度很大,如非必要,一般不会动用,韩信这次动用开花弹,也是为了震慑敌军。 效果也如他预料的的一样,当那些攻城敌军看到同伴被炮弹碎片击成了马蜂窝,一个个面白如纸,好不容易建立的侥幸,被恐惧再次填满。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炮兵营的士兵已经再次装填好了弹药。 看着近在咫尺的炮管,那些侥幸活着的敌军再也没有勇气攀登城墙,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嚎叫着逃跑。 刚才气势汹汹的场面,转眼成了丧家之犬,再所有人注视下,原路返回。 看着不断逃回来的溃军,周殷头皮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快!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冲击防线!” 周殷大吼一声,断然下令:“弓箭手,放箭!” 第三百七十章赵昆VS项羽,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百七十一章这就是你说的空袭?(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4/8) 对于叛军射杀自己人的做法,韩信丝毫不觉得奇怪。 因为溃逃是会传染的,一旦溃逃形成规模,那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见到这种情形,韩信果断下令:“停止攻击,让那些叛军逃离战场!” 他相信,只要有人率先突破防线,那叛军阵地将会大乱,到那时候,再出兵袭击,效果将会跟之前的英布一样。 然而,周殷似乎比英布更聪明一些,见自己的箭雨无法射杀完那些溃逃的士兵,直接打开自己防线,让那些溃兵冲过防线,抵达后方。 如此一来,防线一开一合,在很短时间内又重新稳固。 “这周殷倒是不错,如果能活捉,逼他投降如何?”赵昆看了眼周殷,扭头望向韩信。 韩信笑了笑,道:“君上爱才,韩信自当尽力!” “好,那就交给你了!”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韩信道:“哦对了,刚刚陈平来报,说扶风那边的情况已经探查明白了,渭水河边,有伏兵出没!” “伏兵?” 韩信皱眉:“可探查出多少伏兵?” “具体多少还不能明确,但推算应该超过十万人!” “十万以上伏兵.....看来项羽果然在打我们偷袭的主意!” 听到韩信的话,赵昆眼睛微眯起,沉沉的道:“要不要吃掉他们?” “嗯.....” 韩信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暂时不用,还是按原计划偷袭扶风大营......” “这是为何?” 赵昆有些不解的追问。 韩信笑着解释道:“渭水伏兵距离扶风大营很近,一旦我们袭击伏兵,扶风大营那边肯定会发现端倪,到那时,我们火烧敌军粮草的计划,可能会失败!” “比起那些伏兵,联军的粮草更重要!” “也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追问:“那周殷你准备如何解决!” 韩信想了想,冷笑道:“他既然想帮项羽引诱我军出城,不如成全他,让项羽来雍城,这样一旦扶风遭袭,项羽也无法及时回援!” “好计策!” 赵昆笑着赞了韩信一句,然后诚恳的道:“就按你说的办!” “遵命!” 朝赵昆拱手一礼,韩信再次下令:“全体都有,准备弹药!” 眼看城上的秦军从容不迫的更换弹药,城下的周殷咬牙切齿,在那鲜血染红的城墙下,没有一滴秦军的血,全是楚军浇灌的赤色之地。 而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的楚军,又获得了什么收获? 没有! 至今为止,他们连一名士兵都没翻上城墙。 面对这一残酷的事实,别说楚军已经毫无战意,就连主将周殷都逐渐丧失了攻城的勇气。 按理来说,如此久攻不下,便应该暂时撤兵,再想其他的攻城之法。 但周殷却始终没有下令撤兵,原因别无其他,只因项羽给他的将令是,引诱敌军出城。 想引诱敌军出城,一个是己方损失惨重,让敌军看到全歼的希望,另一个是对方损失惨重,准备殊死一搏。 如今这两个条件都不满足,所以周殷只能无奈下令:“继续攻城!!” 新命令下达的片刻,周殷麾下大军再次冲锋起来。 可事实上,周殷对这次冲锋并不报太大希望。 因为在他看来,雍城的防御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坚固,比如射向他士兵的炮弹,精准度越来越高,而他士兵躲避炮弹的技巧也在逐渐熟练。 这是好事么? 不! 在周殷看来,这根本不是好事! 因为士兵一旦将关注点放在保命上,那攻城的成功率将会大大降低。 从将领的角度来看,士兵躲避炮弹的做法,比直接炸死士兵的影响更加严重,毕竟因为某些士兵的做法,会导致冲锋出现混乱。 要知道冲锋一旦出现混乱,就保不准发生踩踏事件,这可远比直接被敌军击杀更严重。 “打开城门,雷骑出动!” 在韩信的命令之下,守候在城门内的雷骑,在城门打开的刹那,瞬间冲出城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敌军。 “哈哈哈,好!终于出来了!” 眼见城门大开,周殷朗声一笑,然后朝身边的传令司马道:“传我将令,点燃狼烟,通知霸王来攻城!” “诺!” 传令司马兴奋应诺,很快在阵地后方点燃了狼烟。 没过多久,战场西侧突然雷声大作,一股既高且急的烟尘席卷而来。 看着那令人震惊的声势,站在城墙上的韩信冷冷一笑:“终于来了么.....项羽!” 话音刚落,他便立刻转身,朝传令司马道:“传我将令,通知空军一组,袭击扶风大营!”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与此同时。 正被雷骑追得四处逃窜的楚军,见到远处的烟尘滚滚,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大喊:“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兄弟们,快反击!快反击啊!” 原本准备逃跑的楚军,在看到援军的刹那,纷纷开始反击。 没过多久,项羽的五万精骑便很快杀入战场。 一时间,整个战场的气氛变得炽热无比。 ………… 另一边,扶风大营内,张良和龙且正在对坐饮酒。 “张先生,你说秦军真会来袭营吗?”龙且说着,咕噜噜的灌下一口酒。 张良苦笑道:“龙且将军,你从今天早上开始,已经不下问了张某十遍了,张某只能告诉你,应该会来,毕竟赵昆怎么会是霸王的对手,他肯定会中计!” “呵呵,我觉得也是!” 龙且咧嘴笑了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是急性子,本应该跟大王一起冲锋陷阵,结果霸王让我镇守大营,就这么干等着,实在不得劲!” 说完,再次喝了一口酒。 “龙且将军,你可不能再喝了,万一误了霸王的大事,霸王军纪严明,肯定会严惩你的!”张良见龙且一口一口的喝个没完,当即劝说他。 可是龙且却不以为然的道:“没事的先生,龙且酒量很好,不会喝醉误事,就帐中这点酒,只当润润喉咙,待会杀起敌来,只会更勇猛!” “是吗?” 张良眼珠子一转,挑眉道:“我可听说,在会稽的时候,龙且将军和钟离昧将军曾被霸王一人灌倒!” “这.....” 龙且一时语塞,但很快朗声笑道:“哈哈哈!大王例外,例外,他喝起酒来,跟他的武力一样,简直天神下凡,千杯不醉!” “说的也是,霸王的确无与伦比,来,我敬龙且将军一杯!” “好!干!” 龙且爽快的喝完一杯,然后拿起旁边的酒壶准备倒酒。 可刚一拿起来,就发现酒壶里面的酒被喝光了,于是朝帐外呐喊:“来人,再拿两坛酒来!” “不用了吧,再喝真的醉了!”张良见状,连忙劝说龙且。 龙且笑着摆了摆手:“先生有所不知,不是龙且吹牛,这点酒真不算什么!” 说完,再次催促道:“快点,快拿酒来!” “诺!” 帐外应诺一声。 很快,姜潮笑呵呵的抱着两坛酒,走了进来。 “好小子,果然经不起酒香,从老鼠洞里冒出来了?!” 龙且看到姜潮,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打趣道。 说完,还不忘朝张良埋汰姜潮:“张先生,这小子一天到晚神出鬼没,也没个正行,你可离他远点!” “喝你的酒吧!” 姜潮白了龙且一眼,然后放下酒坛,准备离开营帐。 这时,张良忽然开口道:“姜统领,营外可发现敌踪?” “什么都没发现!” 姜潮耸了耸肩,笑看着张良道:“营外一片安静,连个鬼影都没有!” “.......” 张良愣了愣,仔细琢磨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朝龙且道:“龙且将军,我看有些不同寻常,扶风大营虽只有十万老卒,但里面有我联军所有粮草; 如果敌军袭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先生说得有理!” 龙且点了点头,朝姜潮道:“姜潮,传令下去,让全军戒备,隐匿待敌!” “诺!” 姜潮应诺一声,然后匆匆离开了营帐。 待姜潮走后,龙且熟练的拍开封泥,给自己满上一杯,朝张良悠悠的道:“张先生,您不仅机敏过人,且才智非凡,大王也有意邀您做我们军师,您怎么一直不同意呢?” siluke.com “不是张某不同意,而是天命不可违!”张良苦笑着摇头道。 “天命?” 龙且皱了皱眉,颇为不屑的道:“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你们这些读书人鼓吹的罢了,那始皇帝不也自称天命所归吗?怎么突然暴毙了?” “呵呵!” 张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向龙且:“龙且将军作为霸王第一大将,可曾想过以后的事?” “以后?” 龙且一愣,有些疑惑的望着张良:“张先生指的以后是什么?” “就是假如有一天,霸王离开了你,你会怎样?” “霸王怎么会离开我,龙且誓死效忠霸王,霸王在,龙且就在!” 说完这话,龙且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然后皱眉问张良:“张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龙且将军一条生路!” “张先生你....!” 龙且怔怔的看着张良,似乎没反应过来。 可是,还没等他追问张良,门外骤然响起一阵爆炸声。 不好! 有敌袭! 听到爆炸声,龙且猛地站起来,然而他刚一站起来,脑袋犹如千根钢针扎一般疼。 “张....张先生,龙且的头好疼,你且先去问问外面什么情况,龙且随后就到.....”龙且强忍着剧痛,朝张良嘱咐。 张良神色淡漠的看着他,冷冷道:“龙且将军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已经中计了。” “你......你.....是刘邦派你来害霸王的?”龙且瞪大眼睛,望向张良。 却见张良一脸平静的道:“辅佐刘邦,本是黎安君给我的任务,现在黎安君回来了,我自当投效他!” 说到这,顿了顿,站起身与龙且对视道:“而你,就是我送给黎安君的礼物!” “你!卑鄙!我杀了你!” 龙且怒不可遏,作势要杀张良。 嘭—— 张良巧妙一躲,轻松将龙且打倒在地,沉沉的道:“你就省省心吧,酒里被我下了药,以你目前的状态,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无耻......来......来人!” 龙且躺在地上,拼命的想要挣扎起来,但使尽浑身力气,怎么也动弹不得。 张良无奈的摇了摇头,俯视龙且道:“这帐外全是我的人,你就别白费功夫了,安心等待黎安君接见吧!” 说完,便没再搭理龙且,径直走向帐外。 “张先生,里面怎么样了?” 眼见张良走来,早已守候在外的姜潮,主动迎了上去。 “你果然也是黎安君的人!” 张良看到姜潮,眉头微皱。 姜潮咧嘴一笑:“当初送张先生见公子的人,还是我,怎么张先生不记得了!” “哼!” 张良哼了一声,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于是转移话题道:“现在什么情况?” “空袭已经开始了!” 姜潮如实答道:“现在营地东、西、北三面都在被炸弹轰炸,再过段时间,应该会放燃烧弹,烧掉整座军营!” “???” 张良听到姜潮的话,满脸懵逼。 姜潮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这空袭是从空中发动进攻,而炸弹是一种威力很强的武器,至于燃烧弹,跟猛火油差不多!” 张良:“........” 姜潮:“........”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张良深吸一口气,朝姜潮追问:“黎安君派了多少人袭营,他们人在何处?” “诺~” 姜潮闻言,抬手指向天空,笑道:“在天上啊!” 天上? 什么天上? 张良满头问号,下意识顺着姜潮手指方向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天空飘着十几个大如满月的热气球,正在缓缓移动。 “这.....这就是你说的空袭?” “对啊!这是公子发明的热气球,人不仅能在天上飞,而且还能攻击地面的军队!” 听到这话,张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人居然..... 居然真能在天上飞..... 这黎安君莫非真是仙人下凡?! 第三百七十一章这就是你说的空袭?(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4/8) 第三百七十二章区区名声,本君拿来何用 项羽到来,提升了楚军的气势。 刹那间,雍城南面万军云集,黑压压的是秦军,红黄黄的是楚军,两军相隔大约四百步,全都停止了脚步。 而雍城南面的城门,也在韩信下令打开的片刻,被周殷用投石机的石块,以及楚军的尸身堵住了门洞。 也就是说,只要项羽击败城下的秦军,就有很大的可能攻入雍城。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项羽骑在马上,遥望城头的赵昆,笑吟吟道:“赵昆,好久不见,听说你死了,我还高兴了几天,怎么你又活过来了?” “哈哈哈——” 项羽的话音刚落,雍城城头便响起了赵昆的笑声。 这笑声中满是讥讽。 对此,项羽并没在意,毕竟赵昆的性格就是如此,他早已见怪不怪。 稍微迟疑了一下,项羽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赵昆, 秦国已经亡了,你何必再作无谓的挣扎, 只要你臣服我, 我可以既往不咎, 封你为王!” “哦~~” 赵昆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带戏谑的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听说你号称什么西楚霸王,还分封了各路诸侯,我就想问你.....你配吗?” “放肆——!” “大胆——!” 听到赵昆的话, 项羽麾下大将当即暴喝出声。 而项羽则脸色阴沉的望着赵昆,冷冷道:“逞口舌之利,某不如你,但某想问你一个问题......某堂弟项庄的尸首在何处?” 项庄? 原来是为了他! 赵昆沉吟了一下, 也不隐瞒,如实道:“项庄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我已命人收敛好他的尸首, 择日下葬!” “好!” 项羽闻言大喝一声, 然后吐出一口浊气,沉沉的道:“择日下葬就不必了, 待我攻破雍城, 自会善理他的后事!” 说完,转头望向一旁的周殷:“那些骑兵我来对付,你全力负责攻城!” “是!” 随着周殷的命令下达,楚军又一次开始攻城。 “咚咚咚——” 一阵嘹亮的鼓声骤然想起, 项羽高举霸王戟,朗声道:“楚军兄弟们, 秦王暴政,致使百姓苦不堪言, 其子赵昆欲阻吾等覆秦,吾等与他势不两立, 杀啊——!” “杀啊——!” 随着项羽的话音落下, 麾下大将虞子期率领的一万楚军骑兵猛地冲向前方的雷骑营。 两翼的楚国步兵,也在周殷指挥下, 迅速逼近雍城。 王彦在军阵中,冷冷一笑:“论武力, 我不及你项羽,但论骑兵, 我雷骑没理由怕你!” 说完, 随即大喝一声:“雷骑准备……放箭!” 迎面而来的虞子期, 看到雷骑竟然放弃冲锋,改为射箭,不由微微一愣。 “今日这雷骑.....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他们的优势不是装甲么……怎么不冲杀?” 虞子期心中挂着不解,因为在他印象中,雷骑应该跟巨鹿时一样,冲杀无敌。 然而,今日的雷骑似乎大为不同。 “哼!装神弄鬼!” 冷哼一声,虞子期很有自信的指了指前面的雷骑。 他觉得身后的楚国精骑兵,并不弱于雷骑,因为这些精骑都是项羽训练的,不仅骑射了得,装备也十分精良。 可是,就在他以为敌方将领本末倒置的时候,五千严阵以待的雷骑依次扣动弩机。 “嗖嗖嗖——” 无数密密麻麻的箭矢,猛地飞入空中,精准无比的射向敌军。 少顷,隆隆奔腾的楚军,就像撞到了一堵箭墙,惨叫着跌落下马。 一时间,雷骑阵地前血肉横飞,战马嘶鸣,乱作一团。 由于每一名雷骑手中标配的都是诸葛连弩,所以一轮射击之后,并没过多停滞,又开始了新一轮射击。 尽管这些楚军装备精良,但在密集的箭雨下, 还是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楚军装备,大多来自章邯的刑徒军,而刑徒军之所以能快速形成战斗力, 关键在于他们的弩兵。 眼看雷骑连弩齐射, 虞子期也不甘示弱, 当即命令楚军弩兵回击。 虽然单发弩不如连发弩,但只要在短时间内没法分出胜负,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在雷骑箭矢射完的空隙,楚军骑兵仗着人数,蜂蛹而至,迅速逼近雷骑阵地。 “左翼冲锋,给我将楚军冲散,碾压过去,弩兵退后,长枪兵顶上来!” 面对楚军骑兵靠近,王彦丝毫不感觉慌乱,朗声下令道。 雷骑不仅战斗力强,而且训练有素,左翼两千雷骑早就严阵以待,听到命令的一瞬间,如同奔雷一般,猛地冲出。 “砰砰砰——” 秦楚两军骑兵刹那交接在一起,刀剑轮转间,火星四射,鲜血与呐喊同时出现,完全杀成了一团乱麻。 这下,楚军骑兵的冲锋优势没了用武之地,反而被雷骑趁乱击杀不少。 于是虞子期赶紧下令弩兵后退,让两翼包围王彦中军。 然而,王彦中军根本不给他机会,在楚军合围之前,就开始朝他们冲锋。 雷骑属于重骑兵,重骑兵最适合的阵形,就是没有阵形,彼此间留一段距离,然后无脑碾压过去就行。 “轰隆隆——” 随着战事的激烈,雷骑在军备上的优势逐渐显现,五千雷骑竟杀得一万楚骑,节节败退,甚至呈现出崩溃的征兆。 “大王,我军骑兵冲不破秦骑,让我去支援子期吧!”项羽麾下大将陈武见到眼前的战况,不由有些急了。 而项羽也有些焦虑,当初在巨鹿,他就知道这雷骑十分了得,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雷骑的实力。 “陈武,本王命令你,率八千骑兵攻入军中,务必拿下敌将首级!” 项羽看了看城头上的赵昆,又看了看战局,发现虞子期已经顶不住了,而王彦正在大杀特杀,不由恼羞成怒,于是断然下令。 而陈武接令,立刻奋然拱手,策马奔向战场。 “西楚的勇士们!为了霸王,为了被秦军杀死的楚人,杀光秦狗,杀——!” 陈武一边策马奔腾,一边朗声怒吼。 身后的八千骑兵士气高昂,宛如一把红黄色利剑,直插王彦中军。 与此同时,项羽身后的楚军,纷纷摇旗呐喊:“楚项!楚项!楚项!” ……… 另一边,雍城城头上,赵昆看着愈演愈烈的战场,若有所思。 片刻,扭头望向韩信,道:“再这么打下去,五千雷骑怕是顶不住了。” “项羽到现在都还没参战,若不能引诱他参战,我们的计划将会前功尽弃。”韩信皱眉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王彦就这么送死吧!” “这……” 韩信迟疑了一下,恍然想起赵昆与项羽的对话,试探着问赵昆:“君上,您介意自己的名声吗?” “嗯?” 赵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韩信:“什么意思?” 韩信有些犹豫的道:“我是说……如果您不介意自己的名声,某打算用项羽堂弟项庄的尸身,激怒项羽!” 赵昆:“………” 韩信:“………”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沉沉的追问:“你是在跟本君开玩笑?” “不敢!” 韩信连忙拱手:“君上,项羽此人恭敬仁爱,对待士兵亲族,友善温和,可这都是妇人之仁,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如此。” “胜利永远是战场上的铁律,所谓兵不厌诈,便是这个道理,只要我当众折辱项庄尸首,项羽一定会恼羞成怒,全力攻城。” “到那时,咱们再合击他,绝对能拿下本场胜利,至于名声……” 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下以为,名声不过是胜利者的荣耀,一旦你失败,都是虚名而已。” 听完这话,赵昆深深的看了韩信一眼,心说这家伙不愧是受过胯下之辱的大能。 在他眼里,胜利才是一切,所以无所不用其极,这也为他能战胜项羽,为刘邦建立西汉的主要原因。 想了想,赵昆笑着拍了拍韩信的肩膀,道:“我名声本来就不好,区区虚名,倒也不在乎,去吧!给我拿下这场胜利!” “诺!” 韩信拱手应诺,同时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赵昆顾及名声,不让他用计。 毕竟赵昆乃正儿八经的始皇之子,以后说不定会登上皇位,做天下之主,这样的人爱惜名声无可厚非。 然而,事实却出他意料,赵昆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只想赢。 这让他对赵昆的尊崇,又增加了几分。 很快,韩信就命人拿上了项庄的尸首,并朝城下呐喊:“呔!项羽小儿,韩将军命你速速投降,不然让你堂弟尸骨无存!” 话音刚落,就听项羽大怒出声:“你敢!?赵昆,你个卑鄙小人,你答应善待我堂弟尸首,如今出尔反尔,我必杀你!” bqgxsydw.com 闻言,赵昆眉头微皱,旋即大笑:“想杀我赵昆的人,多如牛毛,你算老几! 再说,我何时说要善待你堂弟了,我只说让他择日下葬,你方才既然不允,那我就随便处理了!” “………” 听到赵昆这厚颜无耻的话,项羽一时间竟被他震住了。 连带战场上冲刺王彦中军的陈武骑兵,也被这一幕惊地方寸大乱,冲刺的速度也逐渐减缓,最终让杀得正激励的王彦中军发现端倪,开始回军防御。 见到这一幕,项羽果然如韩信所料,顿时恼羞成怒,二话不说的下令:“给我冲杀过去,杀光秦军,屠尽雍城……杀!” 随着项羽一声令下,楚军全体出动,朝着王彦大军席卷而去。 刹那间,被极致怒火和战意覆盖的项羽,犹如狰狞的魔神,直接冲向雷骑阵地。 “呀呀呀,给我死!” 项羽一边咆哮,一边催动胯下战马,霸王戟轮转如满月,杀向了雷骑最密集的那段区域。 他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单挑雷骑中军。 “嘭——” 在项羽冲去王彦中军的同时,城楼上的火炮,轰然落在他身后。 巨大的响声,惊得战马四蹿,项羽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抬头仰望城墙,呢喃道:“这就是那秘密武器吗?果然了得!” 话音刚落,当即朝左右大将呐喊:“令所有刀盾兵,挡在投石机前方,向前推进五十步,攻城头!” “令长矛兵掩护刀盾兵,射击城头!” “诺!”*2 左右大将齐声应诺,很快,楚军的攻击除了骑兵都集中在城头。 一时间,雍城城头的压力剧增,火炮压制也相对减弱。 而楚军骑兵的进攻也开始变得密集,隐隐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只见一个,两个,三个……眨眼间,几百名雷骑被上千楚军骑兵围攻,前赴后继的倒下。 “啊——” 王彦忽地振臂挥舞,仰天呐喊,宣告自己还没有败。 然而,在数倍敌军的围攻下,雷骑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秦军大败似乎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另一队楚国骑兵,从战场一端,拼命的奔向战场,朝项羽呐喊:“大王!大事不好了!我们中计了!” 此时,正杀得酣畅淋漓的项羽,听到喊声,不由恼怒致极,当即怒喝:“哪里来的贼人,竟敢乱我军心,来人,杀无赦!” “大王饶命啊——!” 听到项羽要杀自己,那传令司马吓得连连摆手,急忙道:“大王,秦军识破了我军计策,扶风大营遭袭,龙且将军战死,粮草也被烧尽!” “什么?!龙且战死了?!” 项羽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心说自己的计策竟被轻易识破了,而且龙且也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陈武目瞪口呆,似乎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于是反应了一下,朝传令司马追问:“赵昆军明明在雍城,他们是如何袭击扶风大营的?莫非是李信大军?!” 听到这话,项羽也反应过来,沉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说来!” “不是李信大军……” 传令司马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道:“具体怎么回事,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看到营地上方出现十几个巨大的圆球,然后圆球上面的人,不断向下扔东西; 那些东西落到地上,瞬间爆炸,紧接着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我军还没集结抵抗,就被炸得七零八落,四散逃命!” 巨大圆球? 爆炸物? 项羽和陈武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忽然涌出大量秦军,而战场另一边,也冲来大批秦军。 项羽皱了皱眉,因为他已经明白自己真的中计了,毕竟如果是假消息,这些秦军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 想了想,陈武来到项羽身边,低声劝道:“大王,撤军吧,再打下去也不过是无谓的伤亡……没有充足的兵力,我军是无法攻破雍城的!” 项羽闻言,斜看着陈武道:“陈武,你见本王在战场上畏首畏尾过吗?” “大王之勇,天下无人能敌,但大王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楚军将士白白牺牲吗?” 陈武接过话头,冷冷道:“渭水周边的二十万联军,至今都没消息,他们莫非不知道扶风遭袭?就算不能对抗空中那巨球,支援雍城总可以吧…… 但他们来了吗?没有!他们坐视大王不理,就是想看我楚军覆灭……” 听到这话,项羽顿时默然不语,因为陈武说的是事实,就拿这场战争来说,若是有联军协助,不说几乎,至少有大半的可能攻破雍城。 可是,联军却视而不见,足可以判断策略失败的原因,绝非偶然。 望着节节败退的王彦雷骑,项羽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还要保持联军统帅的实力。 “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撤军吧!” 项羽说着,叹了口气,忽又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在撤军之前,本王还是想给赵昆点颜色看看,杀了那秦将!” 第三百七十二章区区名声,本君拿来何用 第三百七十三章就当本君这一回不是人吧 “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是想给赵昆一点颜色看看!” 听到项羽的话,陈武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项羽道:“大王,末将带人去围杀那秦将,若有机会将他围杀,那更好,若不能,您这边.....” 话到这里,陈武看了眼项羽,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便自顾自的策马走了。 “子期,大王命令你撤军,这里交给我!” 陈武策马来到虞子期身前,一边砍翻靠近的秦军,一边朝虞子期呐喊。 此时的虞子期已经体力不支,听到呐喊声,艰难的扭过头,喘着粗气道:“我....我们不是马上要赢了吗,大王怎么在这时候下令撤军?” “扶风大营遭袭,渭水边的联军有变,我们不能再鏖战雍城了!”陈武解释道。 听到这话,虞子期破口大骂:“他娘的!这群喂不饱的狗,他们想干什么?!” “别管他们了, 你先跟大王撤回去再说!” “那你呢.....” “我.....” 陈武迟疑了一下,旋即将目光落在王彦身上, 沉沉的道:“我要为大王找回面子!” “那我跟你一起, 我也想杀了那家伙, 刚才就差一点!”顺着陈武的目光,虞子期一眼就看到了王彦, 不由面目狰狞的道。 他还是第一次被秦将杀得这么狼狈,而且对方只有五千骑,他却有一万骑。 要不是陈武赶来, 他恐怕凶多吉少。 一想到刚才的局面,虞子期就不由火大。 但陈武果断的拒绝了他:“你麾下的兵马已经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没用,更何况敌军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区区步兵,怎奈何得了我楚军精锐?”虞子期有些不服。 陈武根本没打算跟他纠缠, 于是厉声喝道:“某奉的是大王的命令, 您莫非要抗命不尊吗?” “这.....” 虞子期自然知道项羽的脾气, 所以只迟疑了一瞬,便无奈领命, 朝项羽方向撤军。 而陈武则一边构筑防线, 阻挡那些不断接近的秦军, 一边策马杀向王彦。 “兄弟们,不要恋战,赶快指捣敌方中军,擒杀敌首!” 陈武大喝一声,麾下骑兵以他为箭头,直冲王彦中军。 “那楚将是谁?虞子期竟听他调遣?这统帅力不错啊!”站在城头上的赵昆,并不认识陈武, 因此感慨陈武的统帅力。 而韩信则不置可否的道:“项羽想逃,又不舍得战果, 派谁都是自取灭亡!” 听到这话,赵昆白了韩信一眼,吐槽道:“跟你聊天好没劲!” 韩信耸了耸肩,笑道:“君上若想聊天, 找长公子即可,韩信还要指挥作战!” 说完,便朝身边人下令:“传我将令,击鼓, 所有雷骑全部出动, 朝敌军侧翼冲杀!”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 与此同时, 正奋力杀敌的王彦,猛然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急回头处,只见一名身穿黑甲的楚将,手持青色长矛,直冲而来。 “将军小心——!” 还没等王彦反应过来,一旁的王钺立刻策马迎去。 只听蹄声如雷,电光火石之间,陈武便见到王钺奋勇扑来,大喝一声:“来得好!” 铛—— 王钺手中的长刀与陈武手中的长矛,重重交接在一起,只是一刹那,陈武手中的长矛便被长刀斩断。 “好刀!” 陈武诧异的打量自己武器,惊叹出声。 王钺面不改色的道:“好刀配好命,你的命我收下了,拿命来!” 说完,刀光一闪,直刺陈武胸前。 陈武立足未稳,忽然感觉劲风扑面,还没来得及躲闪,便被王钺一刀戳进胸口。 “啊——” 陈武撕心裂肺般惨叫一声,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掏空,战马也在这时,猛然仰头,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这时,王钺策马上前,看着被长刀贯穿的陈武, 摆出一副得意的笑脸, 道:“项羽麾下的大将也不过如此,我叫王钺, 你叫什么名字?” “叫——你——娘!” 垂死的陈武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 “死!” 王钺面色一寒,刀光闪动,直接朝陈武头颅斩去。 噗—— 只见一腔热血赫然冲出,陈武的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王钺见此,猛然挑起陈武的尸身,高高举起大吼:“敌军将领已死,杀光他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扔掉陈武尸身,杀向楚军骑兵。 “该死的赵昆!他手下怎么那么多猛将!”项羽见陈武惨死,气得牙龇欲裂。 一旁的虞子期双目通红的道:“大王,让我去杀了那家伙,为陈武将军报仇!” 此时,虞子期及其麾下残部,已经退到了项羽身边。 但项羽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转而朝身边的周殷问:“你还有多少人马?” “回大王,不足一万。”周殷如实说道。 不足一万? 项羽心中诧异,似乎没想到会损失得这么快。 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瞬,他便又朝周殷道:“周殷,你负责替本王殿后,助本王回扶风,可有信心?” “大王放心,末将有信心!” “好!” 因为考虑到联军的状况,以及偷袭陇西的计划,项羽最终也没执着找回面子。 他打算等陇西的战事传来好消息,再集结大军与赵昆决一死战。 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那些六国诸侯的心思,眼下可不是跟他们计较的时候,只要能回到扶风,他就能重振旗鼓。 很快,项羽便放弃了进攻雍城,朝扶风方向撤退,而其余楚军则奋力协助他突围。 城头上的韩信见状,也没下令阻止,任由他逃走。 ........ 趁着天色尚未变黑,憋了一肚子火的项羽,率领三万多楚军骑兵,绕岐山奔扶风而去。 虽然从雍城直奔扶风,路程会短很多,但赵昆没派兵追击,给了项羽足够的警觉,因此他决定绕道而行。 想当初他八千江东子弟兵,一路北上,攻城掠地,势如破竹,那是何等的威风。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在关中称霸王,分封天下诸侯,可短短几日,一切都变了样。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快,搞得项羽都感觉赵昆不是人,毕竟赵昆一出现,他覆灭秦国的路就开始变得不顺,各种不顺。 而一想到赵昆,项羽恨不得拔其皮,噬其肉。 似乎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让他感觉非常无奈,他至今都没想明白,赵昆那些神秘武器是从何处弄来的。 在秦以前,乃至之前接触的秦军,项羽从没看过,甚至从没听过哪种武器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发出雷火一般的攻击。 那根本不是凡间的武器啊! 项羽坐在马上,用力的揉了揉发酸的眉骨,片刻,抬头仰望天空。 不知为何,他越发地厌恶这贼老天。 明明他的开局很好,为什么即将结尾的时候,给他如此多磨难。 这是否意味着,他项羽命该如此? 想了想,项羽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等回到扶风收拢联军,再与赵昆那小子一决雌雄!” 说完,便下令加快脚步,奔向扶风大营。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发,只见道路前方赫然传来一阵枪响,紧接着,前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瞬间跌落马匹。 ranwen.la “敌袭!敌袭——!” 前军将领见状,朗声大喊。 这时,项羽才注意到前方有一支造型奇特的秦军。 之所以看起来造型奇特,是因为这些秦军手中拿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刀枪剑戟,而是一种类似木棍的武器。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赵昆没派兵来追,是因为早有埋伏。 这怎么可能? 难道赵昆早就预料自己会逃? 还是说.....赵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此刻的项羽,对赵昆的能力有点疑神疑鬼,但随着他冲到前列,不由变得目瞪口呆。 步兵? 赵昆竟派步兵来伏击自己? 开什么玩笑.....步兵伏击骑兵?! 见到眼前的一幕,项羽忽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而就在这时,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突兀传来:“项羽,我们又见面了!” “嗯?” 听到声音,项羽眉头微皱,旋即抬头张望,很快发现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章邯?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 章邯笑了笑,道:“这还要感谢黎安君,他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哼!” 项羽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戏谑道;“就凭你也想报仇?” “凭我自己,当然是不能报仇.....” 章邯说着,摊了摊手,旋即话锋一转的道:“可我身后有二十万冤魂,他们让我索你的命!” “二十万冤魂本王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几千待宰的羔羊!” 说完,项羽面色一沉,当即下令道:“给本王杀光他们!” “杀啊——” 随着项羽的命令下达,项羽麾下的骑兵,犹如嗜血的野兽,猛地奔向前方。 章邯见状,不慌不忙的退到后方,测算骑兵冲刺的距离。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三段射击!开火!” “嘭嘭嘭嘭!” 在章邯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排近百名火枪手同时扣动扳机,无数黑色圆球,从枪口带着火花猛烈喷出,直达前方骑兵。 “呜律律——” 战马在枪声的惊动下,一边长嘶,一边逃窜。 而被圆球击中的骑兵则在逃窜中,跌落马下,惨死于马蹄之间。 “这.....” 面对如此诡异的武器,那些没被击中的骑兵顿时傻了眼。 要知道,他们身上可是穿了秦军盔甲的,就算穿透力极强的弩箭,也不可能这么快杀死他们。 谁也没想到,这群造型奇特的家伙,使用的武器竟然如此厉害。 “又是从....从没见过的武器!” 在混乱的攻势中,项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些奇怪的武器,不得不说,他也有些吃惊。 此时此刻的西楚霸王,终于意识到赵昆激怒他攻城的真正意图。 那并非是为了减灭自己麾下的军队,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章邯抵达埋伏地点,然后亲手解决自己。 毕竟自己坑杀了章邯二十万刑徒军。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好像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明确。 “大王,您快逃吧,这里由我顶着!” 就在项羽陷入迷茫的时刻,一旁的虞子期连忙敦促道。 “怕什么!本王五万骑兵都可以灭二十万秦军,如今区区数千秦军,本王难道还不敌?” 项羽回过神来,高举霸王戟,大喊一声:“今日,谁也无法阻挡我,即便神魔前来,本王也要屠了神魔!” “全军冲锋!!” 数万楚军骑兵,在项羽的带领下,齐齐冲向章邯所部。 章邯见状,当即下令:“手雷预备,投!” “轰隆隆——” 一阵阵巨大的声响,在战马之间,轰然炸开。 无数战马被手雷碎片击中,变得血肉模糊,无数骑兵惨死在战场的硝烟之下。 “嗖——” 就在这时,一颗圆球子弹掠过硝烟,直冲项羽胸口,项羽本能的提戟阻挡。 然而,因为子弹是圆球的形状,在阻挡的刹那,被枪杆忽然弹开,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最终击中了项羽的左肩。 “嘶.....” 项羽还是第一次受枪伤,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不由茫然失措,心说自己....完了吗? 此时此刻,他不禁有些恍然大悟。 当所有人都注意关中,注意咸阳的时候,却没人注意陇西,注意赵昆,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可事实却是,陇西,或者说那位黎安君,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目的。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起兵,他偏偏选择所有人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杀出,等待收割一切。 一方是以逸待劳,机关算尽,一方是猛打猛冲,不管不顾,哪怕前者兵力不足,又能如何? 就凭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这天下又有谁能匹敌? 正如项羽所料,当冷兵器第一次面对热兵器的时候,的确无人能敌,特别是将热兵器运用纳入训练科目的陇西军。 作为参照的历史背景,当初清军对八国联军的时候,往往几千火枪兵,就能杀得几万清军丢盔卸甲,四散逃命。 虽然现在的火枪与那时的火枪还有一段差距,但战术的合理,却能很好的补充。 比如章邯指挥的三段式射击。 第一排射击完,迅速退到最后一排装填弹药,然后第二排补上,紧接着第三排,如此往复,能将射击时间缩短到十秒之内。 十秒间隔,别说步兵,就是骑兵,还没跑到近前,就被射杀殆尽。 这怎么打? 根本没法打! 除非你了解火枪兵战术,否则根本破不了敌。 再加上手雷的威力,更加无法匹敌。 很显然,项羽也是第一次见识热兵器的威力,被章邯打了个措不及防。 第三百七十三章就当本君这一回不是人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虞姬的女人(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5/8) “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在项羽受伤的同时,章邯部属开始朗声高喊。 听到这熟悉且讽刺的劝降声,项羽瞬间清醒过来,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下令楚军招降的,而且他的招降很成功,尽二十万秦军臣服在他脚下。 可在他看来,章邯不可能会放过自己,以及自己麾下的楚军。 毕竟当初自己也没放过那二十万秦军。 然而,对投降抱有一线希望的不光那二十万秦军,还有此刻被火枪和手雷惊吓过度的楚军。 项羽知道,他们也想跟当初的二十万秦军那样,跪地投降。 可这种情况,项羽麾下大将绝不允许发生,特别是虞子期,听到秦军招降的瞬间,当即朝周身怒吼:“你们都是楚国勇士,霸王的子弟兵,怎能贪生怕死?!敌军不过数千,你们在怕什么!?” 话音刚落,其余大将纷纷喝斥;“都给我冲,杀光秦军!” “反击!反击他们!但敢投降者,杀无赦!!” “冲啊!杀啊!” 随着将领们不断鼓舞,那些打算投降的楚军骑兵, 渐渐恢复战意,重新组织冲锋。 可遗憾的是, 因为章邯本次准备非常充足, 那些血肉之躯的楚军骑兵, 在枪林弹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轻轻松松就击溃了他们的冲锋。 这让秦军们都不由有些诧异, 心说这还是楚霸王项羽的骑兵吗?怎么弱地跟乌合之众差不多! “完了.....” 望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场面,项羽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而这时,虞子期连忙策马冲来, 朝他急声道;“大王速退,某与其他将领殿后!” 说罢,不等项羽同意,立刻冲着项羽周边的亲卫,怒喝:“汝等还不护送大王撤离!” 听到这话, 项羽周边数十名亲卫恍然大悟, 连忙护送项羽向后撤离。 目送项羽离开战场, 虞子期与众将眼中的担忧才逐渐消退, 刹那间,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回到本军阵营中。 想来刚才的对视, 他们也不奢望能扭转败局,只是为项羽争取逃离战场的时间。 “我大楚的将士,岂会向败军之将投降?” 虞子期抬头高喊了几句场面话, 然后率领麾下开始反击。 他希望他的麾下能身先士卒,激励那些战意消退的楚军。 不得不说, 虞子期不愧为项羽麾下难得的统兵大将, 自身武力不凡之外, 更能凝聚楚军士气,展开反击。 而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恰巧被远处的章邯看见,不由眼睛一亮, 大笑着喊道:“哈哈, 那楚将有些本事, 敢不敢与某一战?” 想来,压倒性的战斗让章邯有些无趣, 所以瞧虞子期勇猛过人,突然来了斗将的兴致。 众所周知, 斗将在秦以前非常流行, 特别是西周和战国,秦时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非常罕见罢了。 而秦之后的西汉,却也十分流行。 听到章邯要与自己斗将,虞子期微微一愣,旋即拔出佩剑,朗声回应道:“想要与某对战,不是不可以,但你先停止攻击,否则纵使某有心,也无力!” “哈哈哈——” 章邯朗声大笑,奋然道:“要想某停止攻击,你得让麾下后退两百步,且不可贸然发动进攻!” “好!本将答应你!” 虞子期爽快回了一句,并转头朝两侧将领小声道:“某暂去跟他斗一斗,拖延时间,一旦某将他击杀,立刻冲锋,不用管某!” 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当然,如果某落败,你们也不用管某,赶紧逃!” “虞子期将军,你这......” 一名楚军将领有些担忧虞子期,虞子期直接挥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冷冷道:“大王不在,某就是这支楚军最高的将领, 汝等若不听某的命令,杀无赦!” 听到这话, 众人面面相觑, 最终闭上了嘴,目送虞子期策马离开阵营。 “锵——!” 章邯手中的长枪跟虞子期手中的长剑,猛地交接在一起。 只见火星四溅之时,爆发出一道金戈之声。 而这一招力拼的结果是,虞子期连人带马后退了两步,那章邯却是身形一晃,便又再次展开进攻。 好大的力气! 好快的速度! 虞子期心思转念间,猛地偏头,恰在这时,章邯手中的长枪惊险的擦过他脖颈,流下一丝浅浅的血痕。 “躲得好!” 章邯朗笑一声,顿时见猎心喜,眼神中更是流露出神采奕奕。 只见他长枪轮转间,竟用巧力弹射长枪前端,重重甩在虞子期脸上。 啪—— 随着声音落下,虞子期右眼下赫然出现一道血红的枪印。 “啊!” 虞子期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右眼。 而就在这时,只见章邯用力一夹马腹,使得坐下战马腾空而起,双蹄猛地踹向虞子期的战马,单听虞子期战马长嘶一声,踉跄后退几步。 下一刻,章邯手中的长枪落在虞子期持剑的手臂,猛地拍打。 铛—— 虞子期的长剑被章邯拍落。 “啊——” 虞子期再次惨叫一声,连带着还没站稳的马匹,猛然摔倒在地。 “好....好厉害.....” 跌落过程中的虞子期一脸惊愕的看着章邯,很艰难的蹦出一句夸赞他的话,然后被战马压断脖颈,气绝身亡。 望了眼躺在地上的虞子期尸体,章邯意犹未尽的甩了甩长枪。 虽然虞子期是项羽麾下的大将,说不定也参与过坑杀二十万秦军的暴行,但章邯并没感到多少大仇得报的喜悦,毕竟项羽才是罪恶之源。 而就在虞子期战死的刹那,其余将领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或许他们早就想逃走了,只不过碍于虞子期项羽大将的威慑,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谁能想到,三万余楚国骑兵对三千秦国步兵的战斗,竟然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以楚国骑兵溃逃而告终。 当然,也不是全部溃逃,也有一部分识趣的楚国将领,没有选择溃逃,而是直接投降。 毕竟秦军新式武器的强大,他们算是领教了两回,就算他们今天能逃走,也很难保证明天,乃至后天能逃走。 所以打不过就加入,是最明智的选择。 ........ 时至傍晚,雍城再次召开了军事会议。 这一次参会的人,极其丰富,不光有老面孔,还有一些新面孔。 在这新面孔中,赵昆格外注意一人,而且在看到这人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君上,几年不见,可还硬朗?”张良扫了一圈众将,自顾自的朝赵昆打招呼道:“今日张良来投奔君上,不知君上可否接纳?” 赵昆白了张良一眼,随口道:“接不接纳且不说,关键是你丫的怎么说话呢?哪有问年轻人硬不硬朗的?!” “哈哈哈——” 众将闻言,哄堂大笑。 张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讪笑道:“主要是某见到君上,情难自已,所以才一时口误.....” “我信你个鬼!” 赵昆鄙夷的看了张良一眼,然后皱眉道:“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 一听赵昆提正事,张良立刻收敛笑意,郑重道:“那刘邦的确是可造之才,若非君上点名,某恐怕会追随他!” fantuantanshu.com 说着,沉吟了一下,又道:“君上应该知晓某学过《太公兵法》,那刘邦不仅能深明其义,还能融会贯通,若不是君上还在,某或许会认为.....” “认为什么?”赵昆眯眼。 张良诚恳的道:“认为他是下一个天下之主!” 听到这话,众将面面相觑。 特别是嬴政和王贲,不由微微一愣。 这刘邦是何许人也? 怎么从来没听过? 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竟然会是下一个天下之主?什么时候天下之主这么好得了? 稍微思忖,嬴政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就算那刘邦有些能力,但比起项羽,似乎还差点,项羽做天下之主都不能服众,更何况是他?” “这.....” 张良第一次见嬴政这幅面孔,不由有些迟疑,似乎在揣测嬴政的身份。 而赵昆则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义父,这位是张良张子房,张先生之才,堪比姜尚,管仲!” 嬴政:“.......”这家伙堪比姜尚,管仲? 张良:“.......”这中年竟是黎安君的义父? 两人互相对视,满脸的不可思议。 片刻,嬴政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道:“你说那刘邦有可能是下一个天下之主,有何证据?”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 张良郑重的纠正道:“刘邦虽然没有统兵之才,也没执政之能,谋略之智,但能知人善任,将身边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别的不说,就说他身边的萧何,本是沛县县吏,却能在他身边掌万军辎重,再说他麾下大将樊哙,周勃,一个是屠夫,一个是篾匠。” “哦?”嬴政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不由追问;“此人当真了得?” 张良点头道:“知人善任是一方面,笼络人心,忍辱负重却是另一方面!” “你且说来听听!”王贲闻言,也颇为感兴趣的道:“尽量详细点!” 张良诉说道:“他本是沛县的地痞流氓,做过泗水亭长一职,后来因为徭役误期,便率领当地流盗反秦,起初只有数百人,不到半年就笼络几千人; 在他的队伍中,三教九流,应有尽有,更神奇的是,这些人都能被他驱服!” “想不到世间竟有此等人才!” 听到张良的话,嬴政不由感慨出声。 “噗——” 赵昆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说秦始皇竟然评价汉高祖是人才。 嗯,确实是人才。 这人不仅有才,还夺了你的天下。 “昆儿,你笑什么?” 眼见赵昆无故发笑,嬴政不由皱起了眉头。 “没有没有,就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什么好笑的事?” “呃.....”赵昆迟疑了一下,摆手道:“这不重要,说说其他的吧!” 话音刚落,又转头望向张良:“子房,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姜潮呢?” “姜统去联军大营了!” “他去联军大营干嘛?” 赵昆一愣,旋即有些不解的问:“我不是让他办完事就回来吗?” “他说联军那边还有各路诸侯,不能让他们跑了,而且他的任务还没完成,项羽应该还会聚拢那些诸侯!”张良一本正经的道。 说起项羽,赵昆差点忘了,转头望向章邯:“你怎么回事,怎么让项羽跑了?” “末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晓得指挥底下的兄弟们开火,那些楚军不要命的冲锋,不开火根本压制不住!”章邯耸了耸肩道。 “你他娘的.....” 赵昆听到章邯的话很是郁闷,心说你他娘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老子看你是玩枪玩上瘾了! 要知道,从未指挥过热武器作战的将领,一旦被那酣畅淋漓的场面感染,是无法自拔的。 “去将周殷带上来!” 狠狠瞪了章邯一眼,赵昆遂吩咐武家兄弟,将俘将周殷带来。 雍城的战斗自项羽离开之后,很快便结束了。 而作为攻城将领的周殷,也在第一时间被王钺制服。 当武家兄弟来到俘兵营的时候,只见武仲故意走到周殷身前,冷冷喊道:“这里谁能主话,不怕死的,来个将领,我们黎安君有话要问他!” 黎安君亲自召见? 周殷心头一动,又兼武仲时不时的望向自己,顿时会意,便自告奋勇的举手;“在下周殷,乃本次攻城的主将!” “就你叫周殷啊?” 武仲斜眼打量了一下周殷,瘪嘴道:“带那么点人,还想来攻城,简直自寻死路!” 说完,甩了甩头;“跟我们走吧,别耍花招啊,不然打断你的腿!” “不敢!” 周殷憋屈的拱了拱手,老实的跟在武家兄弟后面,前去面见赵昆。 当周殷跨入大帐,见到张良的刹那,顿时目瞪口呆。 “张....张先生?” “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没来由的问话,张良微微一笑,并没回答,转而望向赵昆。 赵昆淡淡的扫了眼周殷,旋即皱眉道:“你就是周殷?” “在下正是!” 周殷回过神来,朝赵昆拱手一礼,道:“见过黎安君!”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问:“据说你是项羽的骨鲠之臣,那本王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虞姬的女人?” “虞姬?” 周殷一愣,很明显没反应过来。 其实不光周殷没反应过来,就连嬴政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小子怎么回事? 开窍了? 怎么突然问起一个女人来了! 而且听这名字......似乎是个美人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虞姬的女人(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5/8) 第三百七十五章赵昆不可能给本王那么多时间 “君上说的虞姬.....可是虞子期的妹妹虞美人?” 周殷试探着反问道。 “本君不知道他是谁的妹妹,就想问这虞姬是否跟项羽在一起?”赵昆笑着追问。 作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不可能对‘霸王别姬’这段故事不了解。 而作为‘霸王别姬’的女主角,虞姬可是忠贞爱情的典范。 虽然赵昆至今还没品尝到爱情的滋味,但好歹也是有未婚妻的男人,所以问起虞姬,顶多是好奇加欣赏。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觉悟,比如周殷这家伙,一听赵昆问起虞姬和项羽,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殷勤的说道:“君上放心,虞姬没和项羽在一起,此时应该在麟游等她哥哥!” “你说……虞姬没和项羽在一起?” “可不是嘛!”周殷笑着附和:“其实虞姬根本没见过项羽,项羽也不认识虞姬,倒是君上明察秋毫,竟知道这样一个美人,实在是.....神通广大!” 赵昆:“........” 这怎么可能? 项羽跟虞姬互不相识!? 难道自己读了假历史.....还是说眼前这人在忽悠自己? 心中带着疑虑,赵昆深深看了周殷一眼,皱眉道:“周殷,似你这般恭维本君,本君是否可以理解,你已有投诚之心? 还是说,你觉得本君是傻子,故意哄骗本君?” “啊?!” 周殷听到赵昆的话, 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君上误会了, 周某不敢哄骗君上, 只不过是那虞子期对妹妹爱护有加, 不让外人知晓他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 至于周某知道虞姬,还是一次偶然拜访, 虞子期不在家,只有他妹妹在家中!” “这么说,虞姬跟项羽真没在一起?” “千真万确......君上若不信, 可派人去麟游查看!” 听到这话,赵昆没有开口,反而目光凌厉的盯着周殷。 周殷额头不禁渗出几分汗珠,急忙拱手说道:“君上,虞姬之事, 周某不敢胡言乱语, 请您相信周某, 周某是真心投诚您的!” “........” 赵昆眯了眯眼睛, 忽而点头笑道:“周殷,当初本君说过,本君欣赏你的才能, 但愿你别让本君失望!” “周殷誓死效忠君上!” “很好!”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 摆手道:“下去吧!” “诺!” 周殷应诺而退, 同时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等周殷走后, 众人看赵昆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古怪,有的甚至忍俊不禁。 作为赵昆的‘好大哥’, 扶苏自然也关心赵昆的八卦, 于是率先开口道:“昆弟, 你刚才问那虞姬是何意?莫非你也喜欢这女子?” “什么啊!” 赵昆老脸一红, 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望向王贲, 发现王贲脸色铁青, 义正言辞道:“我有未婚妻的好嘛, 大哥别胡言乱语!” 说完,赶忙转移话题:“大家都听到了啊, 那项羽有可能会去麟游, 我们的重点应放在麟游!” “这又是为何?” 扶苏还有不解的道:“不是说那项羽和虞姬互不相识吗?他怎么会去麟游?” “大哥, 一看你就不懂爱情!” “爱情?” 扶苏一头雾水,赵昆却一本正经的道:“有的人即使现在不相识,以后一定也会相识,这叫命中注定!” “那依君上的意思,项羽会去麟游!”韩信皱眉道。 赵昆点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大概率会去!” “.......”韩信闻言心头一动,要知道就算是他,也未曾有过料敌先知的能力。 赵昆能从一个女人判断出项羽的潜逃之地,着实让他佩服不已,要不是对项羽了解甚深,绝不可能有此判断。 所谓的知己知彼,不过如此。 想了想,韩信环顾众人,朝赵昆拱手道:“君上有何安排,不妨说来听听!” “项羽逃到麟游,第一时间肯定是收拢残军与诸侯会盟!” 赵昆沉吟道:“我们要做的,不光是剿灭项羽,还要剿灭诸侯联军,但我军兵力有限,必须等李信入关,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剿灭项羽,而是破坏会盟!” 听到赵昆的话,张良顿时来了兴趣,不由追问道:“君上如何破坏会盟?” “这个就要靠你了!” “我?” 张良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只见赵昆似笑非笑的道:“自古以来,凡真心投诚者,必有投名状,本君相信子房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吧!” 张良听懂了赵昆的言外之意,笑着问道:“君上是担心张某假意投诚, 欲行不轨?” 赵昆没有直接回复,只是淡淡的看着张良。 却听张良侃侃而谈:“君上得天独厚,既有陇西作根基,又有辽东作驰援, 整个大秦天下, 能与君上争锋者, 寥寥无几,再加上罗网布局,应该没人能逃过君上的算计......” 说着,摇了摇头,又叹息道:“张良纵使熟读《太公兵法》,也无法窥探君上分毫,又岂敢跟君上做对.....” “那本君的投名状呢?” 赵昆挥手打断了张良的话,眼中闪着莫名的精光。 ........ 与此同时,麟游。 项羽一边被医者处理伤口,一边阴沉地扫视麾下将领。 桓楚和季布等人低着头,默然不语。 “你们说,诸侯不愿来会盟?” 项羽沉沉的吐出几个字,眼中的神色越发冰冷。 桓楚闻言深吸一口气,抬头对视项羽道:“启禀大王,诸侯如今畏惧秦军,准备逃回封地,以图自保!” 听到桓楚的话,季布也小心翼翼附和道:“是啊大王,秦军的新式武器太过骇人,没等弄清楚之前,吾等不如也退回楚地,招募工匠仿制那些武器,再诛灭暴秦!” “没用的,赵昆不可能给本王那么多时间.....” 项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顿时怒意升腾:“本王召他们来会盟,是为了共同对抗赵昆,他们却畏畏缩缩,此等废物不足为谋!” 眼见项羽怒吼着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旁的医者不由瑟瑟发抖,然而项羽却话锋一转,询问刘邦的事情。 “可有刘邦的消息?” “回大王,某刚刚得到消息,刘邦已经与辛胜结盟,占据了咸阳都城,而秦三世子婴,也已经向刘邦投降!” 季布的话音刚落,项羽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直接将桌案当场拍碎。 “刘季那老匹夫竟然与辛胜结盟,他想做什么?!” 项羽如此暴怒,不光是刘邦背叛自己与辛胜结盟,而是咸阳都城乃秦国象征。 一旦有人率军攻破咸阳,那就相当于覆灭了秦国,这是他毕生梦想,如今却被刘邦抢先一步,怎能让他不气恼? 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项羽目光阴沉的望向桓楚:“陇西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桓楚见状,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据钟离昧传信来报,他已经与栾布合谋,很快将会夺取陇西!” “好!总算听到一则好消息!” 项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思忖片刻,朝季布冷声道:“季布,传我王令,命十八路诸侯五日内会盟麟游,不得有误; 若限定之期未至,都将是我项羽的敌人,他日破城之时,三族尽灭!” “诺!” 季布应诺一声,转身离开了军帐。 “行了,都下去吧,看好自己手下的兵,别让本王发现有逃兵,否则那你们是问!” 项羽挥退了众将,然后扭头望向医者:“杨真人,本王的伤可有办法?” “回大王,这伤老朽从未见过,虽然里面的铁丸已经取出,但伤口周围发黑发红,老朽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解决之法.....” “如此说来,这伤无药可治?” 杨真人包扎好项羽的伤口,站起身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若能找到制作其武器之人,说不定能治好大王的伤!” “制作其武器之人?” 项羽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此人与本王不共戴天,又怎么会施救本王!” “这.....” 杨真人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项羽见状,也没多言,直接摆手:“杨真人,您先下去吧,容本王休息一会!” ranwen.la “那老朽暂且告退,若大王有需要,可随时传唤老朽.....” 杨真人说着,转身朝帐外走去,可走了两步,似乎又不放心项羽,于是转身劝慰:“大王有伤在身,不易经常动怒,老朽给大王上的药,只能延缓伤口恶化.....”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项羽仰头躺了下去,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军帐。 ........ 另一边,阴密。 阴密在陇县北侧,与陇西郡一山之隔。 当钟离昧率军抵达阴密,作为守城将领的栾布,第一时间与他商议偷袭陇西的计划。 “钟将军,大王令吾等协助您,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栾布诚恳的说道。 钟离昧扫了众将一眼,沉沉的说道:“大王命本将偷袭陇西腹地,本将对此地不熟,还请诸位各抒己见!” 众将闻言,互相看了看,隐士头领子鱼率先出口道:“钟将军,陇西最重要的地方有三处,一处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陇县,一处是距离稍远的临洮; 另一处则是通往大月氏的狄道,不知大王偷袭陇西郡的目的是什么?” “黎安君起兵南下,新式武器层出不穷,陇西乃黎安君后方,想必那些新式武器也出自陇西,大王的目的是占领陇西,夺取那些新式武器!”钟离昧毫不避讳的正色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攻陇县,陇县有不少新奇的房子,想必应该是制作新式武器的作坊,而且陇西距离我们也进!” “嗯!” 钟离昧赞许的点了点头:“本将也正有此意!那黎安君带走了陇西大部分兵力,所以吾等的偷袭并不艰难,只要配合得当,陇西唾手可得!” 听到这话,栾布忽然插嘴道:“钟将军,那依你之见,吾等该如何偷袭陇县?” “这.....” 钟离昧面露迟疑。 让他冲锋陷阵,绝对是一员猛将,可让他出谋划策,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原本他打算听众将的意见,结果栾布把问题直接丢给了他。 眼看众将期待的目光,钟离昧不由有些为难,但想到自己好歹也是项羽麾下的大将,不能在这时候露怂。 于是轻咳了一声,他便正色道:“所谓偷袭,自然是趁人不备,出其不意!” “嗯!” 栾布点了点头,颇为认可的说:“钟将军此言有理!” 钟离昧:“......” 栾布:“.......”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气氛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就在这时,一名不那么识趣的将领,歪头望向钟离昧,问出了一句钟离昧想吐血的话。 “然后呢?” 然后你妹啊! 给爷整不会了! 心中骂骂咧咧,脸上却高深莫测的钟离昧,一边走向地图,一边压低声音道:“此地距离陇西不远,本将刚到阴密,想必陇西的探子应该有所察觉; 依本将之见,咱们不如先休息些时日,麻痹他们,看看情况再说!” 子鱼闻言,差点笑出声,但再好笑他也不会笑,于是拱手说道:“钟将军高明!” “钟将军不愧大王麾下!” “是啊!钟将军高明!” “来!吾等敬钟将军一杯!” 众将一顿马屁,拍得钟离昧飘飘然。 ........ 是夜! 阴密的将领,以及钟离昧的麾下都酒足饭饱的进入了梦乡。 虽然楚军战力不俗,但大都没经过严格的训练,加之将领们一个个放松警惕,不少士兵见夜深无人管,便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喝小酒,划醉拳。 所谓的麻痹别人,其实是麻痹自己。 此时,靠近阴密的一座树林内,几个负责放哨的楚军,正惬意的打着哈欠。 “啊——” 一名哨兵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朝旁边的同伴道:“真他娘的困啊,当官的都去睡了,就让咱们来放哨,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可盯着的!” “对!当官的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一名哨兵随声附和。 “嘘——” 另一名哨兵吓得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找死啊你们,要是让当官的知道,非得拔了你们的皮!” “对对对!不能说了,咱们还是喝酒吧,来,走一个!” 就在几人吆五喝六的时候,南方树林间,忽然亮起一团火光,其中一名哨兵醉眼朦胧的瞟了一眼,并没在意,只当是‘鬼火’。 这年头,死的人太多,被扔进荒山野岭的也不在少数,看见‘鬼火’并不稀奇。 但没过多久,那一团火光仿佛有了繁殖能力一般,从一团猛增到数百,数千,乃至上万,紧接着照亮整片树林。 “杀啊!” 伴随着火光照亮树林,一阵嘹亮的喊杀声同时响起。 此刻正在喝酒划拳的哨兵,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不好了!!敌袭!敌......噗——!” 还没等那名呼喊的哨兵话音落下,一支尖锐的利箭,瞬间刺破了他的喉咙。 第三百七十六章对不起战友,伤您自尊了(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6/8) 奔腾的铁骑掠过树林,迅速席卷阴密城外的营寨。 数百名骑手呼啸一声,扔出手中的铁链,套住营寨的栅栏,然后催马斜拉一角,顿时将营寨外围的栅栏,扯得干干净净,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杀啊——” 上千名手持火把的士卒,犹如洪流一般涌进营寨,“嗖嗖嗖....”的不管不顾,直接将手中的火把扔进营寨。 只是片刻,整个营寨便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火光中,很多楚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烈火包围,尖叫着冲出帐篷。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自己活着,一支支作为补刀用的箭矢,刹那射穿了他们的身体,使他们劫后余生的笑容,定格当场..... 与此同时,营寨深处,没被火势蔓延的区域,一名名士兵正在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正当准备找个地上撒泡尿的时候,猛然看见前方火光冲天。 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的揉搓眼睛,可看到一群身穿黑甲的骑士正在疯狂杀戮,不由浑身激灵。 “妈呀——!” “敌袭!敌人来了!”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的楚军,下意识呐喊一声,然后拔腿就跑。 这一跑,纵使有心迎敌的猛士,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吴广接到赵昆密信,第一时间关注钟离昧动向,当探查到钟离昧没有直接攻打陇西,便主动杀向敌营。 虽然他这支军队也是农民军,但得到陇西兵工厂的支持,军备一点也不比楚军差,因此一路杀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只见吴广军冲杀之处,尸横遍野,人头滚滚。 正杀得兴起时,一名都尉策马前来:“将军,不要恋战,依计行事,拿下这座营寨!” 吴广闻言,当即朝前方呐喊:“葛婴,你带人直捣中军营帐,我去攻打阴密!” “好!” 乱军之中,一名身材魁梧,身披银甲的将领沉声应了一句,便直接下令:“兄弟们,跟我来!”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身后将士立刻以他为箭头,猛烈的刺向中军营帐。 与此同时,阴密城内。 一阵急促的鼓声,刺破了黑夜的寂静,使得整个阴密城仿佛水开了一般。 “怎么回事?” “是谁在击鼓?!” 在县府正睡得酣畅淋漓的将领,浑浑噩噩的穿上裤子,冲出房间。 他们光着身子,提着武器,环顾四周,一边辨别鼓声,一边寻找敌人。 忽然,栾布提剑冲来,朗声呐喊:“钟将军!钟将军人在何处?” “钟....钟将军还在屋子里睡觉!”一名阴密将领茫然的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快领我去叫醒他!” 栾布闻言,顿时气急,但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便径直冲进钟离昧房间。 “钟将军!快醒醒,大事不好了,敌军袭营了!” 栾布一见到睡得四仰八叉的钟离昧,当即呐喊。 钟离昧猛然惊醒,头昏脑胀的扫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占满了人,不由摆手;“本将不喝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完,又要躺下呼呼大睡。 “钟将军!” 栾布气得眼冒金星,二话不说的拉起钟离昧:“快别睡了,敌军杀来了!” “敌军杀来了?” 听到栾布的话,钟离昧瞬间清醒,当即追问:“何方敌袭?” “末将不知,但来人不少,目前已经杀破城外营寨,正朝阴密县城进攻!” “他娘的,老子还没开打,倒被人先打了!” 钟离昧暴跳如雷,拔出佩剑,大喝道:“来人,传我将令,全军出城迎敌!” 栾布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钟将军不可!” “嗯?” 钟离昧皱眉:“为何不可?” “禀将军,目前敌我势力不明,贸然出城,恐中敌人诱敌之计!” “什么敌我势力不明,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却龟缩在城中,岂是大丈夫所为?” 栾布苦笑一声,反问道:“将军,您前脚刚至阴密,敌人后脚便攻城,这其中大有蹊跷,若敌军势力远胜吾等,何必趁夜攻城?” “这.....” 钟离昧略微思忖,好像觉得有点道理,便挠头追问:“那依栾将军之策,该如何应对?” “末将以为.....” 栾布想了想,道:“先固守阴密县城,静观其变,反正城外的营寨也是虚营,并没多少兵马!” “既然如此,那就依栾将军之策,固守县城!” 钟离昧说着,再次朝众将下令:“传我将令,不许任何人出城,违令者斩!” “诺!” 众将应诺一声,齐齐退出了房间。 很快,钟离昧与栾布便站上了阴密城头,朝远处张望。 只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其中还伴随着阵阵怒吼与人临死前的惨叫。 “是子鱼那队人!” 栾布心中大惊。 当钟离昧定下暂歇时日的命令后,栾布便让子鱼带人摸清陇县的情况,准备潜入陇县,随时里应外合,可不知怎么的,子鱼竟带人回来了,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回来。 莫非陇县有变? 来犯的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栾布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钟离昧突然开口:“子鱼正朝城门方向赶来,快打开城门!” “不可!” 栾布摇头道:“现在依旧敌我不明,不能贸然打开城门!” “什么敌我不明,子鱼是自己人!”钟离昧瞪大眼睛道。 “末将知道子鱼是自己人,但子鱼后面有追兵,万一被追兵趁势攻入城中,该如何是好?” “区区贼兵,难道某还怕了不成?” 眼见栾布畏畏缩缩,钟离昧顿时有些不乐意。 虽然栾布是阴密守将,但钟离昧的级别明显比他高,所以挣扎了片刻,他又折中的道:“将军别急,且等子鱼靠近些,咱们问明情况再说,如何?” “哼!” 钟离昧不满的哼了一声,旋即摆手道:“就再依你之言!” “将军明察!” 栾布拱手一礼,然后重新抬头张望。 很快,子鱼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外,朝城头呐喊:“钟离昧将军,栾布将军,速开城门,末将有紧急军情禀报!” “听到没,有紧急军情,快快打开城门!”钟离昧闻言,急忙朝栾布催促。 栾布不慌不忙的看了子鱼一眼,然后又抬头望向钟离昧:“钟将军,目下不过百步,以你我的耳力,足可以听清楚,不妨在这里问他?” “你.....” 钟离昧心中那个气啊,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你问!” “好!” 栾布点头,当即朝城下的子鱼追问;“子鱼,外面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栾布将军,吾等在回来途中,刚好遇到袭营的山贼,特来通知你们!”子鱼骑在马上,朝栾布仰头拱手。 栾布微微一愣:“山贼?你说袭营的是山贼?” “对!在归来的途中,末将诛杀了几名山贼,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来自灵台黑河!” “灵台黑河的山贼?他们为何袭击我军营寨?” 子鱼摇头道:“末将不知!” “那他们现在何处?”栾布皱眉追问。 “在.....将军小心!” 原本准备回答的子鱼,沉声喊了一句,只见一支冷箭突兀射向栾布。 栾布心头大惊,急忙闪避,好在子鱼提醒及时,没能让箭矢射中脑袋,只射中了肩胛。 “哈哈哈——” 还没等钟离昧二人回过神来,城下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眼见栾布受伤,城上的守军大惊失色,急忙组建盾阵,挡在栾布身前。 而钟离昧则迅速来到栾布身边,惊声追问:“栾布将军,你没事吧?” 在询问时,他忍不住透过盾牌缝隙,朝下方张望,只见大队人马,打着火把朝城门方向走来。 但对方似乎不着急攻城,行动非常缓慢。 就在钟离昧大感疑惑之际,强忍住剧痛的栾布,一边打量所中之箭,一边提醒道:“钟将军,此箭矢绝非山贼拥有之物,我看那子鱼有问题,不可轻信!” fantuantanshu.com “他刚才不是救了你吗?”钟离昧有些不解的反问:“你为何还怀疑他?” “当此之时,防人之心不可无,纵使他好言提醒,但也是他将敌人引来的!”栾布正色道。 “这.....” 钟离昧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且让我探听虚实,你先去养伤,这里交给我!“ “不可!” 栾布听到钟离昧的话,直接拒绝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钟将军不用替我担心!” 说完,猛地拔出箭矢。 “噗——” 只见栾布刚拔出箭矢,一道血柱猛然喷出,射了钟离昧一脸。 尼玛! 卧槽你大爷! 钟离昧抹了把血,刚想喝斥栾布,岂料栾布竟晕了过去,想必是刚才强行装逼,自食了恶果。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钟离昧苦笑一声。 他本以为栾布事事谨慎,应该有点东西,没想到他脑袋一热,比自己还头铁。 心中叹了口气,钟离昧朝身后的阴密将领道;“你们几个抬栾布将军下去,找医者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本将!” “可是.....” 一名阴密将领有些犹豫的道:“栾布将军交代我们要协助您.....” “好了!废什么话,让你们下去就下去!” “诺!吾等遵命!” 几个阴密副将,钟离昧自然不会像对栾布那样对他们。 所以他们见钟离昧发火,也不敢多言,径自抬着栾布下了城墙。 等城墙上只有钟离昧和几个麾下时,钟离昧抬手拨开身前的盾牌,朝下张望,此刻,那群山贼已经来到了城前列阵。 “子鱼,某问你,你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钟离昧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直接朝子鱼询问。 子鱼微微一愣,旋即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呢?” “哼!我觉得你就是!” “那.....恭喜你答对了!” “嗯?” 听到子鱼的话,钟离昧明显一愣,似乎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怎么回事,他怎么直接承认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承认,那刚才栾布的疑神疑鬼是为何? 似乎看穿了钟离昧的心思,子鱼面露歉意的道:“对不起啊钟将军,我不该骗你,你的策略实在有些愚钝,贻误战机,我却百般恭维你,现在伤了你的自尊,我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哄笑一片。 特别是城墙上的阴密守军,笑得前仰后翻。 虽然他们也没想到子鱼真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但真的快要被子鱼的话笑死了。 然而,钟离昧却脸色陡变,眼里充满怒火,很想给子鱼一刀,但想到自己离他有点远,便强忍住怒火,冷冷道:“我看你就是找死,等会别让我捉住你,否则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子鱼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龟缩在城里,怎么让我死无全尸,有本事出城一战,让我看看你这项羽大将,是否言过其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想引我出城,做梦!” 钟离昧自作聪明的冷笑一声,然后朝子鱼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攻城!” “既然钟将军不愿出城迎战,那某只好主动攻城了!” 子鱼耸了耸肩,当即挥手:“全军准备,攻城!” 这家伙竟然来真的? 他真的下令攻城? 眼见子鱼身后的军队猛地冲向城墙,钟离昧满脸的不可思议,而这时,一旁的副将连忙朝他提醒:“将军,别发愣了!快下令迎敌啊!” “哦哦好,不要慌,不要慌,传我将令,赶快迎敌——!” 钟离昧又惊又怒道:“他妈的,快放箭啊!” 随着命令传达,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拿起弓箭,朝城下射击。 然而,因为他们反应慢了半拍,不少敌军已经冲到墙边,开始搭设云梯,攀爬攻城。 “将军,敌军人数众多,光靠这点守军,怕是拦不住他们,不如让我们的人出城迎战吧?”一名副将挥剑砍落爬上城墙的敌军,朝钟离昧问道。 “此时出城,不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吗?”钟离昧瞥了眼副将,有些犹豫的反问。 “可我军多为骑兵,若留在城中也毫无用处,不如放手一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而且,我观下方骑兵甚少,很难阻挡我军冲锋!” 听到这话,钟离昧下意识抬头张望,果然发现下方大部分是骑兵,于是沉吟片刻,断然道:“你们且留在这里御敌,我亲率骑兵从后方迂回包抄他们,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吾等遵命,愿将军旗开得胜!” “好!且让本将去去就回!” 说完,钟离昧径直冲下城墙,朝城门后方的骑兵营冲去。 而与此同时,城下的子鱼,嘴角微微上扬,笑呵呵道:“钟将军还是那么高明!” 第三百七十七章信任往往都从陌生人开始 “让他们杀!” 面对从后方迂回包抄的钟离昧骑兵,子鱼轻笑几声,神色无比镇定。 不知怎么的,钟离昧总感觉子鱼另有所图,所以第一时间扑杀他。 尽管子鱼身材不算高大,但钟离昧没想到,对方武力竟不逊色自己。 “锵——” “铛铛——” 二人厮杀数个回合,由于坐下战马不凡,钟离昧稍微占有上风,这让钟离昧不由有些吃惊。 “看来,你并非寻常的隐士!” 望了一眼因武器反震,而变得微微酸麻的右手,钟离昧吃惊的说道。 “钟将军也并非言过其实,的确当得项羽麾下大将!” 子鱼说着,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手中武器,也感觉有些发麻。 “你是姜统领安排的隐士,如今却背叛大王,想来姜统领也撇不清干系!”钟离昧眯眼道。 听到这话,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项羽刚愎自用,在气走范增之时,便大势已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再说,你为项羽立下汗马功劳,他分封十八路诸侯却没有你,你当真甘心?” “哼!少在这里蛊惑本将!纳命来!” 钟离昧冷哼一声,再度出手。 子鱼且战且退,直到退无可退,才拨马逃窜。 “想逃?做梦!” 钟离昧猎心骤起,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 与此同时,阴密县衙后堂,栾布房间内。 之前受了箭伤,又强行装逼晕倒过去的栾布,正缓缓醒来。 “栾布将军,您醒了?”一名副将小心询问。 栾布心里咯噔了一下,醒了.....莫.....莫非自己刚才晕倒了? 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拔出了箭矢,若安然无恙,不可能会晕倒,可如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不成拔出箭矢的刹那,自己就晕倒了? 想到某种可怕的后续,栾布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嘶......” 一阵刺痛传来,栾布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在卧房,不由急忙追问:“钟将军人在哪里?” “据前方来报,子鱼确实乃敌军奸细,而钟将军已出城迎战.....” “快!快扶本将军去城头!” 还没等属下汇报完毕,栾布立刻出言打断他的话。 当此之时,栾布最担心的调虎离山,还是发生了。 虽然这计策很明显,但用对了人,再明显也会中招。 比如钟离昧,对大局欠缺考虑,太过相信自己的武力,一旦对方吃瘪,便会趁胜追击,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 这也是历史上的钟离昧,很容易就中了陈平离间计的主要原因。 当栾布等人来到城头的时候,吴广大军已经将阴密围得水泄不通。 而城头上的场景,更是惨目忍睹。 因为缺少真正的守城之将,光靠那几个骑兵将领,根本不能发挥守城士兵的最大潜力,以至于守城士兵伤亡惨重。 如今哪怕再攻一次城,阴密也将瞬间告破。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栾布抬头望向下方,喝问道:“来者何方势力,为何攻我大楚城池?” “此城明明是大秦城池,何时成你大楚城池了?”望了一眼城头上的栾布,吴广笑着反问道。 嗯? 这家伙的口音好像不是陇西的! 栾布皱眉辨认吴广的口音,心中暗忖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是楚人?” “难得阁下能辨别出乡音.....”吴广吃惊的看着栾布,笑着点头道:“不错,大爷正是阳夏吴广!” 吴广? 陈胜吴广的那个吴广? 没想到他还活着! 栾布颇感意外,毕竟似张楚的旧人,要么投奔了项羽,要么投奔了各路诸侯。像吴广这种转而做山贼的,倒是少见。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栾布没时间遐想,闻言之后便朗声喝斥道:“你既是我楚人,为何无故攻打我楚国城池?难不成你要与霸王做对?!” “.......”吴广有些惊愕的看着栾布,手中的长剑在马屁股上拍了拍,然后一脸戏谑的道:“喂喂喂,你这家伙有没有搞错?” 栾布:“.......” “本大爷与陈胜起义的时候,那项家小儿还在江东玩泥巴,再说,你楚国与本大爷有何关系?” 栾布:“.......”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大爷其实也不是什么楚人,在秦灭六国之时,楚国就已经亡了,本大爷是正儿八经的秦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 第一个带头反秦之人,竟然说自己是秦人! 栾布闻言,吃了一惊。 所谓的灵台黑河山贼,其实从最开始就是无稽之谈,换而言之,吴广已经不再是那个揭竿反秦的吴广,而是投效秦国的吴广。 可这个事实让栾布难以接受,当初不知有多少人是因为这家伙和陈胜,才鼓起勇气反秦的。 然而,陈胜死后,这家伙竟自称自己是秦人,为秦国效力? 开什么玩笑! 这家伙绝对是秦人冒充的假吴广吧? “看来阁下有意戏弄栾某......,不过没关系,待援军抵达,栾某定要下令活捉阁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撬开阁下的嘴!”栾布眼神一冷,虚张声势道。 “哦?” 吴广闻言,眉毛微微一挑,不由有些好笑的道:“你方还有援军?” “当然!” 栾布面不改色的道:“你若想逃,本将可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 吴广朗笑一声,旋即郑重其事的道:“这句话应该本将对你说,你若识相,立刻打开城门,本将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 “好!给本将攻破城池,屠尽反贼!” 听到这话,栾布吓了一跳,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好卑鄙!” “过奖过奖!” 吴广嘿嘿一笑,手中的长剑顿时向前挥舞,朗声大吼:“攻城!” “.......” 听到攻城二字,栾布下意识瞳孔一缩,而就在这时,栾布麾下的将领,突然反手将他制服,并急忙呐喊:“吴广将军且慢!” 栾布麾下的将领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选择识时务,但城下的大军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名将领以为吴广没听到,连忙站上城头,大声呼喊:“吴广将军别攻城啊!吾等投降了!” “嗖——”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支箭矢猛地飞来,瞬间刺破喉咙,却是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等他坠落城头之时,吴广才面无表情的嘀咕了一句:“纳降是君上的事,我只负责杀人!” 在牺牲了一位同僚之后,那些满脑子都想着投降的将领,这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方不纳降。 楚将们又怒又怕,恨不得率军与敌方同归于尽,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纵使有心也无力。 从头到尾,楚军都没怎么抵抗,就被敌军冲上了城头,大开杀戒。 眼看着一个个守城士兵倒下,楚将们心态崩了,开始撇弃栾布,四散奔逃。 看着那些逃走的楚将,栾布正了正身形,破口大骂:“一群愚蠢的废物!” 虽然骂得很痛快,但栾布也明白,即使他们想同归于尽,也只是奢望。 果然,当攻上城头的吴广军发现有楚将逃走,毫无犹豫的冲了上去。 没过多久,那些楚将就被围攻杀尽。 望着敌军围杀楚将的画面,栾布不由想起当初猎杀那些秦将的过往。 区别在于,他们猎杀秦将是为了泄愤,而如今的敌军是为了争功。 当真是一报换一报啊! “将,将军.....” 看着步步逼近的敌军,栾布身旁的亲卫一脸惊恐的望向栾布。 而对此,栾布唯有苦笑。 其实面对自己麾下将领制服自己的时候,这些亲卫同样报了投降的心态,毕竟敌我实力悬殊太大,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siluke.com 但事实是,不是你想活,别人就让你活。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他,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毕竟城中的一万骑兵,大半被钟离昧带走了,想突围都不可能,至于剩下的那些骑兵,估计早已斗志全无,只想逃命。 就这种情形,他栾布还拿什么来力挽狂澜? “罢了,战至最后一刻吧!” 无奈的摆了摆手,栾布从腰间拔出佩剑,准备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守城之将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此,身边亲卫也跟着拔出佩剑。 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的决然之心,并没在城头引起共鸣,那些守城士兵面对敌军的厮杀,毫无抵抗之力,一直退到墙角边缘。 再往后,便只有坠墙而亡的下场。 虽然阴密城墙不是很高,摔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但即使不死,城下的敌军也会上前补刀,送他们归西。 然而,即便他们明白这一点,也依然抱有侥幸,不顾一切的往下跳,争取跳到死人堆里装死,只要没人讲笑话逗他们,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 尽管那些吴广军不会讲笑话,但也乐得看他们跳墙。 于是乎,吴广军们缓缓推进,楚军们仓皇后退,几乎每个呼吸间,就有一名楚军往城下跳。 唯有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奋力拼杀一切靠近之敌。 “杀,杀光他们——!” 随着前方的尸体堆积如山,栾布和他的亲卫们,开始体力不支,胡乱的挥舞手中的武器。 面对这种情况,吴广军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发起冲锋。 也就是这次冲锋,栾布的亲卫们,全部死绝,只剩下栾布一人。 面对大将级别的存在,吴广军没有像之前那样冲锋,而是用盾牌死死顶住对方,不让对方施展武力,直到耗尽对方体力,再从盾牌的缝隙中,迅速穿插。 “噗——” 随着一名士兵猛地刺进栾布身体,数把长剑也在这一刻,骤然落下。 “噗噗噗——” 睁大眼睛的栾布,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兵手里。 “无趣.....实在太无趣了!” 从头到尾看着自己麾下攻破阴密城池的吴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后方,只见一队骑兵急匆匆的朝这边奔来。 “呵!是葛婴那小子的人,看来他也得手了!” 瞥了眼后方的骑兵,吴广笑了笑,旋即持剑轻拍马屁,朗声道:“进城!” ........ 时间回到钟离昧追子鱼之后。 当子鱼不敌钟离昧,选择逃走的时候,他就明确了自己的逃走方向。 而那方向的尽头,便是葛婴的圈套。 所以钟离昧刚追到子鱼,便入了葛婴的圈套。 “钟将军,说你愚钝,你还不服气,现在着道了吧!” 子鱼策马来到葛婴身边,笑着打趣钟离昧。 钟离昧环顾四周伏兵,心下一沉,冷冷道:“卑鄙!” “呵呵!” 子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谓兵不厌诈,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怪不得别人!” 闻言,钟离昧不服的道:“本将错就错在轻信你们,早知如此,本将自己攻陇西,何至于此!” “自己攻陇西?你怕是异想天开了!” 子鱼面带讥讽的道:“从你一出扶风,我们的人就沿途跟踪你,而陇西早已戒备森严,无论你如何选择,终究死路一条!” “看来,大王帐下确实有内奸!”钟离昧眯眼。 子鱼摊手:“随你怎么说,反正也不可能让你告知项羽!” “本将没打算告知项羽......” “嗯?” 子鱼一愣,旋即皱眉道:“什么意思?” 钟离昧忽地一笑,沉沉的道:“意思是,本将打算投效你身边的将领!” “你!” 子鱼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他之前曾离间过钟离昧,没想到钟离昧竟真被他说动了。 钟离昧摇头叹息道:“本将为项羽出生入死,终究得不到裂土封王的奖赏,项羽气走范先生,身边已无谋划之人,就连张良张先生都不愿为他效力,可见他确实大势已去!” “之前本将不愿投降,是不想投降到你麾下,如今看你身边这位将领,气度不凡,应该不是普通将领,所以本将愿投效他。” 子鱼:“........” 葛婴:“........”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葛婴若有所思的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我麾下的将士,他们的命都在我们手中!” 钟离昧正色道:“这些将士跟你我出生入死,早已情同手足,你若跟我一样爱护将士,那肯定不会让他们无畏枉死!” “当然!”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也可以不信我,那我们接下来就鱼死网破吧!” 寥寥几句,却包含了千言万语,更是传递了一种共信共存的理念。 葛婴思考片刻,深深的看了钟离昧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好!不错!本将相信你的诚意!” “葛婴将军,不可.....” 子鱼闻言,急忙阻止葛婴。 然而,葛婴却挥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自信满满地道:“虽然我与此人第一次相识,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吴广将军哪……” “吴广将军哪我去解释,你先通知君上,就说危机解除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你们这样本君很没面子啊 时间回到一日前。 赵昆正与诸将召开军事会议,并向张良索要投名状。 “子房,本君的投名状呢?”赵昆眼冒精光的盯着张良。 张良似笑非笑的答道:“在下确实给君上准备了礼物,只是这礼物不好拿,若君上有办法,自可取之!” “礼物?” 赵昆一愣,皱眉道:“什么礼物?” “项羽麾下第一大将,龙且!”张良神色淡然的道。 “啊?” 赵昆诧异道:“你把龙且抓来了?” “既然在下打定主意投奔君上,肯定要给君上十足的诚意!”张良正色道。 闻言,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的诚意确实不错,但龙且可不好降服!” “在下只负责送人,如何降服得看君上的本事,是杀是留,全凭君上做主!” “这.....” 赵昆犹豫了一下,环顾众人,却见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不由猎心骤起,沉声道:“他现在在哪?” “俘兵营!” “好,明日我们去俘兵营!” 赵昆说完,大手一挥,径直走出军帐。 其余众人互相对视,也跟着他出了军帐。 就如此,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俘兵营。 瞧见一行人,武伯连忙上前, 朝赵昆以及诸位将领行礼。 “君上,诸位将军!” “嗯。” 赵昆点了点头, 目视远方正在做杂活的俘兵, 问道:“龙且在何处?” “在柴房!” 武伯恭敬答了一句, 然后又补充道:“归降的所有楚国将领都在柴房,有几个不是很老实!” “........” 赵昆闻言, 皱了皱眉。 虽然他明白武伯想表达的意思,但他心中更清楚,那些楚将与周殷不同。 其实纳降这种事, 赵昆并不喜欢,除非对方特别有能力,又或是为了完成某种计划,否则他绝不可能纳降。 沉吟了一下,赵昆朝远方努了努嘴:“这些楚军俘虏如何?” “刚开始有不少逃兵, 后来射杀了一些, 就变得老实了!” 听到武伯的话, 赵昆微微有些不满, 毕竟杀人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一旦这些楚军俘虏被逼到极致, 那么很有可能会孤注一掷。 到那时, 绝不符合他的策略。 想了片刻,赵昆抬头望向武伯, 沉沉的道:“这些楚军俘虏, 再过一段时间就将他们全部释放,至于那些楚将,容我再想想!” 武伯闻言面色一变, 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赵昆。 可转念一想,他脸上忽然露出几分莫名的笑容, 朝赵昆拱手说道:“君上英明,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高!” 见武伯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赵昆微微一笑,倒也一点不意外,毕竟武伯本来就能力出众。 不过其他人却有些纳闷, 心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放俘虏了? 而且什么高明的一石二鸟之计? 自己怎么看不出那点高明? 对于众人心中的疑惑, 武伯笑而不语,唯独看见也是一脸疑惑的兄弟, 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武仲, 武季,你们可是君上的护卫,怎么一点不开窍?像你们这样,怎配得上重任?好好反省反省吧!” 武仲:“.......” 武季:“.......” 两人对视,皆是低头不语。 对于这种情况,赵昆视若无睹,毕竟武伯也是为弟弟好,随着自己麾下的将领越来越多,要想得到很好的发展,必须自我成长起来,否则护卫也不可能当一辈子。 而这时,一旁的张良忽然开口道:“君上,某有个小小的补充,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赵昆眉毛一挑,笑着望向张良:“子房有何高见?” “君上之计固然精妙,但若定下规定,将会更好!”张良笑着道。 “是何规定?” “比如告诉那些楚军俘虏,君上会在某一天释放他们,如果他们没得到通知,私下逃跑,那么逃一人,杀百人,如果有人举报私下逃跑者,并协助我军击杀,那这条规定不算!”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齐齐望向张良,心说这家伙好生歹毒。 但赵昆却欣赏的看了张良一眼,沉吟道:“如此一来, 不光我军将士会盯着他们, 他们自己也会相互监督, 以防有人私逃!” “是啊!’ 张良笑着点头:“只要给他们希望, 他们就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希望是最能安抚人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闻言,赵昆‘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正如张良预想的那样,当俘兵从武伯口中得知赵昆会放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又惊又喜,毕竟赵昆乃秦皇之子,堂堂黎安君,说要放他们,就绝不会言而无信。 这个消息仿佛黑暗中一缕曙光,哪怕那些企图逃走的楚军俘虏,都放弃了私逃的念头。 人性就是这样,当看到希望的时候,绝不轻易涉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昆真会无条件释放这些俘虏吗? 是的,赵昆真是这么想的。 因为这一切早在他计划之中,包括张良的‘投名状’,他也另有安排。 ........ 当赵昆等人来到柴房的时候,那些楚国将领一个个瞪大眼睛,怒视他们。 他们之中大部分是随龙且留守扶风的楚军老将,虽然上阵杀敌略有欠缺,但作为项羽的参谋,却是绰绰有余。 曾几何时,他们根本没将赵昆放在眼里,毕竟赵昆怎么可能是项羽的对手。 项羽从执掌诸侯联军以来,从未败过。 区区秦皇之子,有何能耐战胜西楚霸王? 可是,如今被俘入营,他们却再也不敢小瞧赵昆!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没想通,扶风大营是如何被偷袭的,而自己又是如何被俘的,但对赵昆的恐惧却是呈几何增加。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咳!” 赵昆扫了眼柴房中的楚军老将,轻咳一声,露出自认为友好的笑容,招呼道:“大家好啊!” 楚军老将:“........” 秦军将领:“........” 双方各自面面相觑,皆露出古怪的神色。 却见赵昆随意搬了个凳子,走到龙且身前,一屁股坐下,然后平静地问道:“你就是项羽麾下第一大将,龙且?” “嗯?” 龙且闻言明显一愣,似乎在疑惑赵昆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毕竟自己从未与赵昆对战过,本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面。 其实不光龙且疑惑,就连那些被绑缚的楚军老将也一脸不解。 就在这时,赵昆又莫名其妙的道:“最近过得还好吗?交代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龙且:“.......” 龙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将根本不认识你!什么任务已经完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没关系,我懂的!” “哼!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将没什么好说的!” 面对龙且近乎恼羞成怒的话语,赵昆微微一笑,旋即朝武家兄弟道:“给我把他的嘴堵上!” “诺!” 武家兄弟应诺一声,直接捡起地上的麻布堵住了龙且的嘴。 龙且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这时,赵昆又走到一名年纪颇大的楚军老将面前,冷冷的问:“告诉本君,项羽藏在何处?” 这话什么意思? 大王出了什么变故吗? 心中疑惑不解,嘴上却十分刚强的老将,傲然道:“本将不知你在说什么,大王才不会躲藏,你若想杀我们,尽管下令便是!” “你真以为本君不敢杀你们?” 赵昆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实话告诉你,若不是龙且将军与本君有私交,本君早就杀你们了,不过既然你们想找死.......那也怪不得本君不给龙且将军面子!” 听到这没来由的话,一旁的龙且目瞪口呆。 而那名老将却心中怯怯,要知道场面话说得再漂亮,他也舍不得真的去死。 毕竟活了一把年纪的老人,比谁都知道,活着有多好。 于是微微张了张嘴,他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至少懂得审时度势,他不会傻傻的激怒赵昆。 不光因为赵昆是敌方主将,拥有一言定生死的权力,更因为赵昆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熟悉且危险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他曾在项羽身上感受过。 雅文吧 眼见对方不再说话,赵昆不屑的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说完,扫了一圈其余众将,又道:“今日前来,没其他的事,就想找几个端茶倒水的奴仆,看在龙且将军的面上,本君允许你们自告奋勇,只要真心服侍本君,本君饶你们不死!” “当然!”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若是让本君发现你们图谋不轨,尽屠之!” 听到这话,楚军老将互相对视,一脸愤慨。 其中一名楚军老将破口大骂道:“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欺辱吾等,让本将服侍你?下辈子吧!” “杀!” 赵昆闻言也不废话,直接下令。 见此,武伯身边的武仲正要上前,可惜被韩信拦了下来。 “周殷,你去!” 韩信望向周殷,朝着那名出言不逊的楚军老将努了努嘴。 武仲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将手中的短剑递给周殷。 周殷接过短剑,明显一愣,旋即抬头看了眼赵昆,发现赵昆并没搭理自己,心中恍然大悟。 所谓的投效,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得拿出实际行动。 韩信让他杀楚将,也是让他向赵昆表忠心,虽然不是赵昆让他杀的,但赵昆的意思很明显。 稍微迟疑,周殷断然应了一声‘是’,便无视那名楚军老将的谩骂,直接挥剑砍死了他。 而其余楚军老将见赵昆说杀人就杀人,不由呆愣当场。 “哦对了,本君忘了提醒你们,不要以为本君言之不预.....” 扫视了一圈柴房内战战兢兢的楚军老将,赵昆眯了眯眼睛,冷冷道:“现在本君再问一次,有谁愿意做本君的奴仆?” “.......” 无论是大将龙且,还是那名最先开口的老将,亦或是其余楚军老将,在听到赵昆的话时,都不敢轻易开口。 足足沉默了半响,赵昆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道:“你们这样,本君很没面子啊.......不如本君挨个点名,点到谁是谁!” 说完,随手指了一名楚军老将,皱眉道:“你愿做本君的奴仆吗?” 听到赵昆的话,那名楚军老将连正眼都懒得看赵昆,仿佛将身死置之度外。 “好!很好!” 赵昆拍了拍手,也不恼怒,直接吐出一个字:“杀!” “噗——” 周殷也是心下一横,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他已经死命投靠赵昆了,所以赵昆话音刚落,他便一剑结果了那名楚军老将。 于是乎,柴房内又多了一具尸体。 然而,赵昆似乎还没玩够,再次走到另一名楚军老将面前,询问道:“你可愿做本君奴仆?” “我.....我......” “回答太慢,杀!” “噗——” 随着一剑落下,又一人倒在了血泊中。 这时,赵昆看向龙且身旁的一位年轻将领,只见后者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我愿....我愿意!” “长得太丑!杀!” “噗——” 眼看着身边的将领被杀,龙且气得两眼通红,奋力想要挣脱束缚,跟赵昆搏命。 然而,赵昆根本没在意他,径直走向另一个方向,问出同样的话。 就这样,赵昆走了一圈,没收一个楚军老将,却杀了大半。 等到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他时,他又走到龙且身边,意味深长的问:“龙且将军,你可愿意做本君的奴仆?” 龙且咬着口中被鲜血侵染的麻布,用力的用鼻子喘着粗气,怒视赵昆,恨不得一口一口撕碎赵昆。 然而,听到赵昆接下来的话,他却瞳孔一缩。 “你若不愿意,本君会放了你哦!” 龙且:“.......” “你一定很好奇,本君为什么这样做,但你肯定想不到,本君不光会放你,还会放他们,放你们所有楚军俘虏离开俘兵营!” 龙且:“.......” “好好休息吧,我的龙且将军,咱们有缘再会!”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柴房。 见到这一幕,不光楚军老将,就连跟赵昆一同前来的秦军将领,也都一头雾水。 等出了柴房后,张良急步来到赵昆身边,笑着恭维道;“君上好手段,在下佩服!” 赵昆闻言,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该做的,不该做的,本将都做了,识不识时务,就看他自己了!” “相信龙且将军能看清真实,也不枉君上一片苦心!”张良笑着道。 “但愿吧。”赵昆不置可否的说道。 正说话间,一名传令司马匆匆跑来,朝赵昆拱手道:“启禀君上,阴密大捷!!” 第三百七十九章咸阳各怀心思,彭越之计(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7/8) 秦都咸阳,赵高府邸。 季布奉项羽之命,邀刘邦和辛胜会盟麟游,共同围剿赵昆。 但好巧不巧,送信之人没有将密信送到辛胜二人手中,反而被赵高截胡。 当赵高拆开密信,仔细观阅之后,不由脸色大变。 “赵....赵昆那小子竟然还活着?”赵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密信:“他不是跳河自尽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还有,他居然伙同王离起兵南下了.......他想做什么?找自己复仇吗?!” “不!绝不能让他来咸阳!我必须马上通知辛胜和刘邦,让他们去麟游,诛杀赵昆!” 口中喃喃自语,赵高惊慌失措的收起密信,连忙朝书房外冲去。 可刚走出书房没几步,他便停了下来,无声自语道:“如今我除了皇陵地图,没有任何依仗,不管是刘邦,还是辛胜,亦或是那个项羽,一旦得到地图,绝不会放过我; 就算他们杀死赵昆,对我也毫无用处!” “不妨让他们狗咬狗,等我积蓄实力,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到这里,赵高心中便打定了主意,隐瞒项羽的密信,让刘邦和辛胜蒙在鼓里。 假如项羽被赵昆所杀,那刘邦和辛胜将会同时面对赵昆,到那时,自己趁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哼!赵昆小儿,你死而复生也好,这样本相就可以亲手宰了你!” 心中冷哼一声,赵高收起密信,转而回到书房。 没过多久,他便朝招来了心腹崇信,追问道:“崇信,子婴那边怎样了?” “回丞相,子婴整日待在刘邦府邸,似乎在商议如何治理天下!”崇信拱手道。 “如何治理天下?” 赵高冷笑一声,不屑的道:“这刘邦倒是野心不小,只是得到咸阳,便敢觊觎天下?” “这.....” 崇信心头一动,对赵高的反常有点莫名其妙。 自刘邦入主咸阳王宫,赵高变得极为低调,好像怕刘邦伙同子婴诛杀自己,连府邸都搬到了辛胜隔壁,像今日之言,更是从不敢表露。 如今一反常态,不由让崇信大感疑惑,心说吃错药了? 稍微沉吟,崇信小心翼翼地道:“敢问丞相,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赵高闻言目光一沉,冷冷道:“不该问的别问,给本相盯紧子婴和刘邦便是!” 说完,摆了摆手:“下去吧!” “诺!” 崇信应诺一声,匆匆告退。 ........ 另一边,赵昆和项羽几乎是同时得知阴密的战报。 当子鱼将‘危机解除’的消息传达给赵昆的同时,阴密城内侥幸逃脱的细作也将这次偷袭陇西的结果汇报给项羽。 听细作说,不仅偷袭陇西失败,还丢了阴密城,就连栾布也战死的时候,项羽呆愣当场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然而,更让项羽感到崩溃的是,钟离昧竟然投靠了赵昆。 众所周知,项羽麾下有几位‘骨鲠之臣’,分别是亚父范增,钟离昧,龙且,周殷等人。 钟离昧虽然不善谋略,但勇猛过人,战场厮杀也是出类拔萃,更何况,他跟随项羽多年,是项羽身边最信任的大将之一。 因此在项羽眼里,钟离昧的背叛,要远比偷袭陇西失败,丢了阴密城,栾布战死更让他崩溃。 “钟离昧怎么会背叛本王?” 项羽难以置信,他自问对钟离昧不薄,可钟离昧的背叛却‘啪啪’打了他的脸。 事实上,项羽对钟离昧真不错,不仅将自己的精骑交给他,而且跟他同吃同住,他受伤了,项羽还为他落泪自责。 可就是这样,钟离昧依旧选择背叛。 这让项羽百思不得其解。 被紧急召见的桓楚、季布,以及彭越三人,对钟离昧的背叛,想法不一。 桓楚和季布对钟离昧的背叛深恨不已,毕竟他们同在项羽麾下效力,彼此之间颇有交情,如今钟离昧背叛项羽,那项羽对他们的信任将会大打折扣。 项羽生性多疑,这在众人心中不是秘密,所以受牵连是必然的。 而彭越却对钟离昧的背叛没多大感觉。 平心而论,虽然他还留在项羽麾下,但对项羽的为人持否定态度,所以骨子里其实并不愿为项羽效力。 想想也是,项羽对麾下将士情同手足,可到了有功封爵的时候,却舍不得给别人,这是极度恋权的表现。 敢问一个极度恋权的领导,谁愿意在他手下做事? 因此,在听到钟离昧背叛项羽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多大感觉,反而有些羡慕。 “看来这场仗,项羽打得越来越艰难了啊......” 彭越默默地想着。 记得入关中之时,项羽的声势震天动地,根本没谁能与他争锋,可如今短短半月,接连败了两场,一场雍城失利,一场偷袭陇西未捷,导致项羽四十万联军分崩离析,只剩下本部五万兵马。 看似跟当初巨鹿之战的兵马差不多,可事实上,这五万兵马有三万是扶风大营逃来的老卒。 而这老卒,并不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卒,是年龄偏大,无法在战场上形成有效威胁的老卒。 “看来,我也必须作出选择了.....究竟是为项羽赴死,还是为自己求活。” 彭越皱眉想着。 可想着想着,他冷不防听到项羽的问话:“彭越,你在想什么?” “啊?” 正思索自己后路的彭越,听到项羽的问话,下意识抬起头,表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见此,项羽勃然大怒:“一个钟离昧算什么?本王还没死呢!他背叛本王,本王迟早要将他碎尸万段,不用你们操心......都把头抬起来!” 听到这话,彭越拿眼睛偷偷打量桓楚和季布,发现他们都垂着头,似乎也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庆幸项羽没看出端倪,以为自己失神是在想办法替他解恨。 可能因为项羽发怒的关系,一直沉默不语的三人,最终还是由桓楚率先开口:“大王,刘邦那边至今没有回复,各路诸侯也在犹豫不决,当此之时,我看不如回彭城,等待时机.....” “回彭城等待时机?” 项羽冷笑一声,愤愤的骂道:“赵昆那卑鄙小人与本王不共戴天,你觉得他会让本王东山再起? 我项羽从江东一路杀到关中腹地,眼看着就要覆灭秦国,却被赵昆阻挡,你让本王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难道你们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 桓楚与季布对视一眼,皆低头不语。 在他们看来,眼下的处境确实有些不妙,本来诸侯会盟,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可诸侯面对项羽的威胁,依旧不肯会盟,就他们目前的兵马而言,这仗还怎么打? 赵昆与项羽固然有仇,但咸阳都城还被刘邦所占,如果赵昆明智一点,肯定会先打刘邦,再收拾项羽,毕竟项羽已经处于劣势。 如此一来,他们回到彭城就可以休养生息,招兵买马,等到赵昆与刘邦决出胜负,他们再出战也不迟。 可遗憾的是,他们所效忠的大王,太过争强好胜,根本无法接受眼下的失利,这就着实有些为难他们。 就像前段时间攻打雍城,明明事不可为,偏偏为了自己的颜面,强行攻城,结果导致全军中了埋伏,支离破碎。 “彭越!” 在深深看了眼桓楚二人后,项羽最终将目光投向彭越:“说说你的想法,不过本王不想听什么等待时机的话!” “这.....” 彭越露出为难的表情,讪讪道:“这个容属下想一想。” 说完,他便陷入沉思。 不过他沉思的不是如何反败为胜,在他看来,目前的项羽已经很难挽回局面了。 毕竟各路诸侯犹如一群墙头草,你势强的时候,他们都依附你,你势弱的时候,他们都避之不及。 没有诸侯联军的帮助,项羽纵有绝世武力,也抵挡不住赵昆的神秘武器。 所以彭越打定的主意是,投靠赵昆。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当初投靠项羽,也是因为项羽势大,如今项羽势弱,他才不想跟项羽一起赴死。 2kxs.la 可他又担心,万一投靠了赵昆,赵昆却被项羽击败了,那后果绝对是死路一条。 为了保险期间,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们目前正思索的是,如何帮赵昆除掉项羽? 沉思片刻,彭越不由回想起项羽在撤军途中受伤的事。 他依稀记得,那些同样受伤的骑兵,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便死了,而且都是伤口腐烂致死的,项羽纵然有杨真人医治,但伤情似乎也未痊愈,否则绝不可能日日修养在帐中。 要知道,以前的项羽纵使受伤也坚持每日练武,从不间断。 如今抵达麟游半月有余,却鲜少出门,这十分反常。 “原来项羽也是强弩之末了.....” 彭越心中微动,顿时有了主意。 “大王。” 只见彭越朝项羽拱了拱手,低声道:“不如这样,咱们向黎安君主动暴露自己位置!” “什么?!” 项羽瞪大眼睛,满脸愕然的看着彭越:“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话一出口,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猛拍额头:“等会!” “主动暴露自己位置?” 只见项羽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思忖道:“你是打算引诱赵昆来攻打麟游?” “不错!” 彭越点头道:“赵昆与大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有心夺回咸阳,但若知道大王势微,恐怕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一旦他攻打麟游,我们便联络诸侯伏击他!” “那些诸侯不是不来会盟吗?他们怎么会答应伏击赵昆?” “大王,诸侯会盟的意图是与赵昆决一死战,而诸侯不齐心,人所共知,所以会盟也不可能打败赵昆,但若是伏击,想必他们应该会同意!”彭越诚恳说道。 “倒是有理!” 项羽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又皱眉道:“可赵昆那小子诡计多端,你有何把握他会中计?若他不中计,你又该如何?” 彭越闻言,呵呵一笑:“若他不中计,末将无可奈何,大王也就别费心思了,还是回彭城休养生息,坐等他与刘邦的渔翁之利!” 一听‘坐等他与刘邦的渔翁之利’这句话,项羽心里就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才是天下之主,现在却眼看刘邦与赵昆争天下,实在是憋屈。 不过仔细想想,彭越的话也没错,若赵昆不中计,自己也没实力跟赵昆正面对抗,与其在这里消耗粮草,不如回彭城休养生息,好歹彭城是西楚的都城,招兵买马也不难。 “桓楚,季布,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项羽扭头望向桓楚和季布。 桓楚和季布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彭越,心中对彭越的认可,又平添了几分。 虽然项羽麾下有很多将领,但真正能让他们看上眼的没几个,这彭越虽是后期投效项羽的,但能力毋庸置疑。 如今,项羽麾下大将死的死,背叛的背叛,能有这样出谋划策的将领,他们也稍稍有些安心。 很明显,彭越的计策就目前而言,是最有利的。 如果赵昆中计,他们不仅可以再与诸侯会盟,还能除掉赵昆。 就算赵昆不中计,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让项羽放弃执念,回彭城休养生息。 “这彭越......有点本事。” 心中嘀咕了一句,桓楚与季布异口同声道:“彭将军之计大妙!” 听到这话,项羽也是非常欢喜,立马拍案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彭越之计行事!”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抬头望向彭越:“你准备如何暴露本王的位置?” “回大王。” 彭越拱手道:“雍王和英布有不少残军归降赵昆,大王若以楚国的名义,让赵昆归还降兵,我想赵昆应该乐见其成!” “这是何意?”项羽有些疑惑的追问。 却听彭越笑着解释:“赵昆是聪明人,我们算计他,他也会算计我们,这些降兵若抵达麟游,肯定会与目前的楚军起冲突,这绝对是赵昆想看到的!” “原来如此.....” 项羽恍然点头,旋即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彭越!你很不错!如果能一举除掉赵昆,本王必记你头功,为你列土封王!” “多谢大王!” 彭越面露狂喜之色,朝项羽躬身施礼,心中却极为不屑,什么狗屁列土封王,真信你是傻子! 不过此计落下,他又有些担心,赵昆会不会真的中计? 如果中计了,赵昆会如何应对? “罢了罢了,就让彭某拭目以待吧!” 心中这样想着,彭越起身与项羽客套了几句,然后跟着桓楚二人,领命告退。 客套之时,项羽罕见的咳嗽了一阵,这让彭越更加确定,项羽的伤并未痊愈。 。。。。。 推一本书《我,朱由检:大明第一败家子》 寄语:非常奈斯的一本明朝小说,喜欢的书友可以看看,我都在追读,真心不错! 简介:朱由检魂穿平行世界,成为崇祯皇帝,开启‘大明第一败家子’模式,登基之初,他就给自己定下十大目标——坚决不杀魏忠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鼓励党争任人唯亲,惰于政事沉迷酒色,加快土地兼并,穷兵黩武胡乱采购,提倡奇淫技巧不读书……不知不觉间,大明王朝偏离既定的历史轨迹,犹如洪水猛兽般,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第三百八十章刘邦挂仁义,子婴献长策 刘邦与子婴结盟,夜入咸阳城,打了辛胜一个措手不及,无奈之下,辛胜只好与刘邦合作。 虽然刚开始他也打算与刘邦结盟,但今时不同往日。 入了咸阳城的刘邦,在主动权上占有绝对优势,而辛胜假如要夺回优势, 那只能与刘邦作战。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不符合辛胜的利益。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将主动权交给刘邦。 于是乎,刘邦顺理成章的入主咸阳城。 可无论事先如何算计, 刘邦入主咸阳城后,还是有些茫然四顾。 咸阳的壮阔恢弘, 远非普通城池可比, 特别是庞大的咸阳王宫,一进去就找不到北。 尽管在函谷关有整顿风纪,但将士们还是被青春靓丽的贵族少女、以及美姬吸引,奸淫掳掠时有发生。这使得整个咸阳陷入一阵恐慌,民众纷纷出逃。 刘邦虽说做过泗水亭长,也见过始皇帝出巡,但却从来没涉足皇城。 不光将士们迷花了眼,就连他自己也晕乎乎的。 这一日,刘邦刚与辛胜缔结盟约,便顾不得整顿风纪,带着樊哙等人一路小跑进咸阳王宫。 当他们看到富丽堂皇的咸阳王宫时,整个人都傻了。 于是兴奋地观赏王宫里的各色建筑, 花园,水池,以及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 “大王, 想不到这王宫这么大, 感觉比咱沛县大多了!”一名跟刘邦沛县起义的将领一边观赏王宫,一边感慨道。 “沛县才多大!”樊哙鄙夷的吐槽道:“这里可是秦国的都城, 你拿国都跟一个小县城比?” “就是,樊哙将军说的对,沛县怎能与咸阳比!”另一名刘邦的将领随声附和道。 眼见众人七嘴八舌,一旁的刘邦听不下去了,笑着摆手道:“好了!都别争执了,咱们来的可是咸阳王宫,跟沛县比什么!” “对对对,大王说的有道理,咱们不比沛县的房舍,比美姬,这里的美姬数不胜数啊!”樊哙点头浪笑道。 “哈哈哈——” 听到樊哙的话,众人哄笑一片。 刘邦也笑着挥手道:“这么大的王宫,咱们都没看一半,美姬就数不过来,索性今晚住这里,好好数一数!” “大王万岁!” 众将士闻言,立刻欢呼雀跃。 旁边的萧何眉头微皱,当即拱手道:“大王,此举有些不妥!” “嗯?” 刘邦一愣,疑惑的看向萧何:“萧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大王,子婴曾与您有约定,要善待秦人,您不能失了秦人心!” “这.....” 刘邦迟疑了一下,恍然醒悟,却见一旁的樊哙黑着脸不说话,于是笑骂道:“你个猪屠夫,自己美梦做不成了,给老子甩脸色?” “哼!” 樊哙不愤的哼了一声,拱手道:“萧先生所言有理,大王与那子婴有约在先,咱不做言而无信之人,更何况,大王还要整顿风纪,咱也不能只整顿别人,自己却泡在温柔乡里!” 刘邦闻言,一阵大笑:“哈哈哈,猪屠夫!走!出去说。” ........ 当刘邦回到幕府,曹参便匆匆赶来,向他禀报了军中乱象,特别是奸淫、抢劫的乱象,尤为严重。这让刘邦非常不满,于是当夜聚将,商量善后事宜。 “诸位,吾等已经入城几日,不知感想如何?”刘邦坐在主位,淡淡开口道。 周勃闻言,朝刘邦拱了拱手,笑道:“大王英明,率先与子婴结盟,吾等不费一兵一力便拿下了秦国都城,实在妙哉!” “大王英明!”众将随声附和。 刘邦冷冷一笑,不咸不淡的道:“本王哪有你们英明,你们一入城,跑得比本王都快,看上谁家的美姬,连忙带回自己营帐,可没想着本王。” “哈哈哈——” 众将哄笑一片。 却见刘邦又挑眉道:“笑归笑,闹归闹,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们似乎忘了入关之前的约定?” “这.....” 众将的笑声嘎然而止,不由面面相觑。 “本王今夜召你们来,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凡事不要太过,否则军法无情!” 虽然刘邦的声音极为平淡,但听在众将耳中却寒意森然。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痞子刘季,而是具有帝王之相的刘邦。 凡帝王者,一言一行都具有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所以众将顿时收起玩笑的心态,正襟危坐。 眼见帐内寂静无声,萧何站出来打破僵局道:“大王,虽然您已经接纳了子婴的降书,但子婴好歹也是秦王,您打算如何处理他?” “还能如何处理,直接杀了便是,难不成要大王永留后患?”樊哙皱眉反问。 周勃随声附和:“樊哙将军说的对,不杀子婴就不是灭秦!” “咱们反秦的目的就是灭秦,秦若不灭,反秦有何意义?” “对!杀了子婴,覆灭暴秦!” “杀子婴,灭暴秦!” 眼见众将群情激愤,刘邦眉头微皱,旋即与萧何对视一眼,抬手道:“好了!诸位且安静!” “.......” “你们说不杀子婴就不是灭秦,那我问你们,雍城的赵昆是不是秦皇子嗣?” “这.....” 众将闻言,一时语塞。 因为刘邦说的是事实,比起子婴,更该死的是赵昆。 可赵昆不是交给项羽收拾了么? 咱们管他干嘛? 难不成他还能敌得过项羽? 似乎看出了众将心中的想法,刘邦再次开口道:“赵昆与项羽在雍城争锋,无论谁输谁赢,我们都要面对其中一个,所以稳固现有的地盘才是当务之急!” 说着,顿了顿,又道:“子婴只不过是皇族的一员,连秦皇血脉都算不上,他是被赵高和辛胜推上皇位的,杀他与灭秦没有任何关联!” “更何况,我与子婴早有约定,子婴也是真心投降,杀降不义!” “既然大王不愿杀子婴,那又如何处置他?”周勃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子婴与我结盟,便是自己人.....” 刘邦想了想,道:“就让他属吏吧!” 听到‘属吏’,众人恍然大悟。 所谓的属吏,并不是指属下官吏,而是交由官吏看管的意思。 之所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子婴私自与刘邦结盟,惹怒了辛胜,刘邦有义务保护他。 另一个是项羽乃名义上的天下之主,自己不能擅自处理一国诸侯。 当子婴的事刚刚敲定,一直不见踪迹的灌婴突然闯了进来。 “我已聚将多时,你小子何故迟到?如若说不出缘由,定要你吃板子!” 刘邦与灌婴的私交虽好,但见灌婴迟到,也显得有些不悦。 “大王,末将奉萧先生之命,去了趟李斯府邸!”灌婴挠头说道。 “嗯?” 刘邦一愣,旋即望向萧何,打趣道:“萧先生这么早就盯上了丞相之位?” “大王,我让灌婴去李斯府邸,是为了查找人口户籍,钱粮储备,以及各录典籍,如今我等虽入咸阳,但两手空空,如何治理周边?”萧何正色道。 “原来如此!” 刘邦恍然点头,旋即朝萧何拱手:“萧先生虽还不是丞相,但亦有丞相胸怀,刘邦受教了!” 说完,环顾众将,继续道:“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之后的事,咱们还是老规矩,约法三章,第一,凡是秦国降臣,一律不得擅杀; 第二,全军与辛胜大军一样,开出咸阳,驻守在城外两侧。 第三,废除秦法,稳定人心。” “诺!” 众将应诺一声,连夜前往各军营地下达命令。 而萧何则带领一班文士,书写公告,直到第二天清晨,咸阳大街便贴满了公告。 零点看书网 ........ 撤军时,刘邦又带着萧何,约见了咸阳城中的各族族老,并申明大义,阐明约法三章的方略。 “诸位父老,刘邦入关中,是为了替父老们除害,并非作恶父老,还望父老们接纳刘邦,接纳义军!”刘邦扫视一圈,诚恳说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族老立刻驳斥道:“你们入咸阳,作恶多端,何言除害?老夫看你们才是最大的害!” “是啊,我族中女子多数被你们迫害,你们莫不是要屠城吧?”另一名族老惶恐的说道。 听到‘屠城’二字,其余族老齐齐色变。 刘邦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朗声安慰:“族老们别怕!我军乃正义之军,绝不会做那屠城恶事,之前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以后不会再发生!”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今日下午,我军便立即开拔出城,等诸侯们到来,再定规矩!” 听闻刘邦军要走,族老们才稍稍安定,并小心询问约法三章的具体内容。 当刘邦解释完约法三章的具体内容,族老们的态度顿时大变,并称赞刘邦仁义。 于是刘邦善政的名声,在各族之间不断流传,直到民间开始议论是否拥立刘邦为秦王。 ......... 刘邦自然想当秦王,可辛胜和赵高不会答应,虽然他们认可刘邦入主咸阳,但绝不认可刘邦为秦王。 毕竟秦王的意义远大于其他诸侯王。 甚至连项羽的霸王之名,都比不过秦王的称谓。 因为这个帝国的实际名号便是秦王。 没真正掌控这个帝国,何谈称秦王?没得到天下人的认可,怎么当秦王? 所以当不了秦王的刘邦,开始无所事事,隔三差五与子婴谈论如何治理天下。 他觉得,纵使自己暂时不能当天下之主,但与曾经做过天下之主的子婴聊天,也是一件趣事。 “子婴见过沛公!” 子婴对刘邦恭敬行礼,刘邦笑得不亦乐乎。 然而,子婴却没笑,只是轻声问道:“不知沛公今日召子婴,所为何事?” “没别的事,就是随便聊聊!” 刘邦说着,朝子婴摆了摆手:“你且先坐下,咱们慢慢聊。” “诺。” 子婴应诺一声,举止端正的走向桌案。 待子婴坐下,刘邦遥举酒杯,笑着问:“子婴,你好歹也做过秦王,某问你,如何安定天下?” “天下如何安定,子婴也曾想过,但子婴无能,不知如何表述!”子婴摇头道。 “这么说,你也是庸碌之辈?” “庸碌之辈能选择与沛公会盟,沛公当庆幸之!” 听到这话,刘邦脸色一变,旋即沉沉的问:“既然你不知天下如何安定,那咸阳之地,可有保全之策?” “在沛公入关中之前,子婴确实想过固守咸阳之策!” “哦?说来听听!” 子婴诚恳道:“想要固守咸阳,先得夺取频阳,频阳乃黎安君发展之地,那里曾出产过不少新式武器,纵使工匠尽数被撤走,但根基尚在,只要沛公有心搜寻,不难找到蛛丝马迹!” “一旦拥有新式武器,抵抗来犯之敌,应该不在话下!” “既然你知道此法,为何不自己执行?”刘邦有些疑惑的道。 “非是子婴不愿执行,而是不能执行,秦政早已失去人心,无法凝聚民力,纵使子婴有想法,也无能为力!” “听这意思,你觉得我可以执行?” “沛公善政之民,人尽皆知,若沛公愿行此策,定要比子婴强上许多!” 刘邦沉吟了一下,皱眉追问:“到底是何种新式武器,让你如此有信心?难不成那新式武器能敌过项羽?” “虽然子婴未曾见过那些新式武器,但子婴曾听故人提起过,那些新式武器能在天上翱翔,能在地下炸响,能灭千军万马,能毁百米城墙!” “嘶......” 听到子婴的话,刘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子婴又正色道:“频阳之民,多闻项羽暴戾,不闻赵昆归来,若沛公欲躲天下,不妨入主频阳,以沛公仁义,想必频阳之民应该会为您效力!” 说完,便起身朝刘邦拱手一礼,然后紧跟着出了府邸。 等刘邦醒悟过来,子婴已不见踪影。 此时,萧何曹参恰好不在军中,刘邦反复思量,觉得真如子婴所言,便能如虎添翼。 毕竟迟早有一天会面对项羽,如果没相应的实力,怎么与项羽争天下? 至于赵昆,刘邦根本不看好他能敌过项羽。 所以他最后面对的,一定是项羽,而非赵昆。 刘邦知道,子婴其实也没安好心,他鼓励自己跟项羽争斗,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他无兵无权,又能奈何? 想了想,刘邦最终决定,秘密派人去频阳搜罗新式武器,不公开与项羽做对。 如此一来,可进可退。 虽然与辛胜结盟会触怒项羽,但也不是不能自圆其说,反正项羽没了范增,随便忽悠。 敲定心思,刘邦大为振奋,深感单独决定重大策略的畅快。 很快,他便召来曹参,让曹参带着约法三章的公告,前往频阳宣示。 第三百八十一章龙且终归楚,君臣心存疑(为誤鴛誤譿盟主加更8/8) 当项羽派使者来索要那些楚国俘虏的时候,赵昆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会心一笑。 虽然他不明白项羽为何突然变性,但他本来就打算释放那些楚国俘虏,所以顺理成章的答应了项羽的请求。 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赵昆还亲自释放那些楚国俘虏。 这让那些楚国俘虏错愕的同时,也感觉稍稍有一丝暖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惧怕。 毕竟赵昆在柴房杀人的时候, 可是一点没手软。 此时,雍城城外站满了楚国俘虏,而赵昆则站在城门口注视他们。 “不打算跟本君聊几句?”赵昆冷不防的对龙且说道。 龙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的问道:“聊....聊什么?” 也难怪,现在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龙且与赵昆存在猫腻,可问题是龙且根本没心思跟赵昆牵扯,他只想活着回去,继续为项羽效力。 然而。 这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回到楚营,还不知项羽如何看待他。 “你好歹也撂下几句,‘赵昆,我龙且誓要杀你为麾下报仇’,这样的狠话啊!不然回去项羽怎么信任你?” 皱眉看了龙且一眼,赵昆不满的道:“你不配合,那本君替你说了!想杀我赵昆的人很多,你算老几!” “........”龙且面色古怪的看着赵昆。 赵昆咧嘴一笑,挤眉弄眼道:“你现在是不是有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 “........”龙且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 同时对赵昆充满了好奇,心说这真是击败霸王的黎安君? 然而, 还没等他开口,赵昆又自顾自的说:“你知道本君为什么抓了你,又放了你吗?因为就算你回去,也没什么用了;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就算你回去跟项羽对天发誓,自己永远效忠他,他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你吗? 不!他不会! 因为回到楚营的不止有你,还有那些楚国俘虏,他们肯定会跟项羽谈起柴房发生的事!就算项羽最终既往不咎,但在他心中,一定会有根刺。” “........”龙且闻言,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那些楚国俘虏。 瞧见这一幕,赵昆笑了笑,摆手道:“你不用看他们,这是必然的......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项羽的性格就是如此,项羽生性多疑,想必你也清楚!” 说到这,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钟离昧已经投靠了本君!” “........”龙且深深的看了赵昆一眼,眼中透露出震惊之色。 然而,依旧没等他开口,赵昆又自言自语道:“那么,我们来畅想一下,面对项羽的不信任,你该如何应对,你会想,大王对我不薄,他无情我不能无义; 纵使大王不信任,我依然要效忠他,纵使大王让我去死,我也马上去死!” “.........”龙且闻言,嘴唇有些发干,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露出思索的表情。 “当你抱有愚忠的想法,你存在的意义将毫无价值,无论是对项羽,还是对本君,都不值得被珍惜,那么,假如你不抱有愚忠的想法,你会不会想展现自己的价值? 如此一来,你的结局无外乎两种,要么在楚营混不下去,投靠本君,要么等着被项羽祸害死。” 听到这,龙且已经明白了赵昆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赵昆,叹息道:“黎安君,您是龙且迄今为止遇到的敌人中,最......最让人难以形容的存在。”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正色道:“那么....你是如何想的?说实话,本君不想你死,因为本君平定天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是本君看重的大将,本君无法承诺你太多,但你跟本君绝对比跟项羽强!” “........” 听到赵昆的话,龙且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苦笑道:“若是早点遇到君上,龙且定当誓死追随君上,但龙且不愿侍二主,还望君上体谅!” 闻言,赵昆微微张了张嘴,却是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龙且是项羽麾下第一大将,因为龙且对项羽的忠心,早已超出了君臣的范畴。 其实龙且早知道自己回楚营的结局,所以自始自终都没反驳赵昆的分析,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告诉项羽,他赢了。” 离开的时候,赵昆在龙且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然后转身回了城。 望着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龙且首次为项羽的安危感到担忧,为天下反秦之士感到担忧。 ......... 龙且和那些楚国俘虏踏上了归程,赵昆也回到了中军营帐。 此时,营帐内聚满了麾下将领,似乎在专程等他。 眼见赵昆跨进大帐,张良饶有兴趣的追问:“君上,您成功了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赵昆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富有哲学的话。 张良闻言,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陈平却忽然开口道:“君上,姜统领传来密信,说六国诸侯已经同意项羽会盟,正准备赶往麟游!” 赵昆‘嗯’了一声,随即坐到主位,沉吟道:“项羽派使者来索要俘虏,看来并不简单,他这么做的目的,似乎在有意暴露自己,如今会盟其他诸侯,莫非另有打算?” “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就算仗着武器犀利,也无法对抗所有联军,若项羽会盟其他诸侯,我们也凶多吉少!”韩信点头附和道。 “这么说来,破坏会盟,或者主动出击,是我们必选的路之一?”赵昆皱了皱眉,忽然问道:“李信将军到哪了?” “已抵达河东郡,准备与我军两面夹击叛军!”陈平道。 赵昆点头‘嗯’了一声,旋即又问:“那咸阳呢,什么情况?” “辛胜与刘邦结盟后,就一直固守咸阳,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不应该啊!李信南下已至河东,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没有下一步动作?” 赵昆闻言大感疑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韩信:“王离推进到哪里了?” “蜀郡已归降我们,巴郡和南郡似乎还在抵抗!”韩信道。 “哼!看来这两郡是他们的退路!” 赵昆不屑的冷哼一声,沉着脸道:“告诉王离,加快推进速度,务必在入冬之前,拿下两郡,还有,陇西新产出的火炮尽数运给王离,本君就不信了,还有谁能抵抗火炮!” 零点看书网 “诺!” 韩信应诺一声,陈平又接着道:“君上,还有件事!” “什么事?” “此前姜统领便打算杀掉那些诸侯,驱散他们麾下的兵马,但忽然发现,那些诸侯的属下,个个都有野心,纵使杀掉一个,也会冒出另一个,除非彻底打怕他们,让他们无法凝聚兵力!” “姜潮发现是对的,所谓的诸侯,不过是六国余孽,六国余孽不除尽,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说完,转头望向韩信:“韩信,你有何打算?” “这个得容末将想一想。”韩信诚恳答道。 “好!” 赵昆点了点头,又朝扶苏问:“大哥,陇西的弹药运过来了吗?” 扶苏想了想,答道:“昨日运了一批,还有一批隔几日会运来!” “那我们就等弹药运来再说,先散会吧!” “诺。” 众将应诺一声,陆续退出了军帐。 走在最后的扶苏,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朝赵昆追问:“昆弟,你最近有看到你义父吗?” “嗯?” 赵昆一愣,有些疑惑的问:“我义父怎么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反正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扶苏摇头道。 闻言,赵昆猛拍额头,恍然想起的道:“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那要不我派人去找找?”扶苏试探着问。 赵昆笑着摆手道:“不用!那么大个人了,还怕他走丢不成?想必是跟通武侯出去玩了,不用担心!” “可是.....” “别可是了,交代你的那件事,办妥了吗?” 扶苏闻言愣了下,旋即低声答道:“投降我们的楚军将领都安排进去了,交代的任务他们也接受了,想必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此甚好!” “那.....你真的信任他們吗?” 赵昆摊手:“不是很信任,所以击败项羽的事,还得咱们自己来!” 扶苏:“.......”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同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另一边,麟游楚军营地内。 项羽巡视军营,忽听身后有士卒朝自己冲来,顿时扭头望去,皱眉问:“发生了何事?” “回大王,使者从秦营带人回来了!”那名士卒见到项羽,连忙拱手道。 “这么快?” 项羽皱了皱眉,旋即将目光落在彭越身上,道:“这赵昆到底在搞什么?” “之前我就跟大王说了,我们在算计他,他也在算计我们!”彭越笑着答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先将这些人单独安置,不让他们与营里的其他将士接触,等剿灭赵昆之后,再梳理他们!” 项羽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正当他准备按彭越的办法处理的时候,那名传令士卒却摇了摇头,面色古怪的道:“若是普通将士,按彭越将军的办法,倒是好处理,可里面还有龙且将军.....” “你说什么?!” 听到龙且的名字,项羽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那名传令士卒,急道:“你说龙且还活着?” “是....是的,龙且将军还活着!” “走!咱们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项羽带着彭越,火急火燎的赶往营地外。 果不其然,只见龙且一身囚服,站在所有楚军俘虏前列,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军营地。 “龙且!” 项羽远远的喊了一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龙且身前,一把抱住他,激动的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龙且你还活着!” 被项羽一把抱住,龙且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镇定下来,低声道:“龙且还活着,有劳大王挂心了!” “哈哈,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项羽一阵大笑,随即抓着龙且的手,就要往军营里拉。 这时,龙且连忙道:“大王且慢!不仅龙且活着,将士们也还活着!” “嗯?” 听到龙且的话,项羽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身前还有几万楚国将士,于是收敛起刚才欣喜若狂的神态,走到将士们前列,朗声道:“我大楚的好男儿们,欢迎你们回来,今晚本王为你们接风洗尘!” “臣等拜见大王——!” 听到项羽的话,众将士眼眶红润,不由齐齐下拜。 “都起来吧!” 项羽抬手示意众将士起身,然后对身旁的彭越道;“彭将军,你去安排吧!” “诺!” 彭越匆匆瞥了眼龙且,应诺而退。 没过多久,项羽便召集众将,在军帐内设宴款待龙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桓楚试探着问龙且:“赵昆为何将你放回来?” “他释放楚国俘虏是为了算计大王,而我是楚国俘虏中的一员,所以跟着大家一起回来了!”龙且一脸诚恳的答道。 “就这么简单?” 桓楚有些疑惑的道:“他莫非不知你的身份?” “张良背叛大王,投靠了赵昆,而我也是被张良下毒捉住的,想必应该知晓!”龙且如实答道。 张良也投靠了赵昆? 不会吧! 他不是刘邦的人吗? 众将听到龙且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而项羽则一脸阴沉的道:“这张良不知好歹,本王对他不薄,他竟敢背叛本王,毒害本王麾下大将,以后若是捉住他,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错!此等忘恩负义之人该杀!” “他张良罔顾国仇家恨,竟然投靠秦国,简直死有余辜!” 眼见众将义愤填膺,一旁沉默不语的彭越,忽然插嘴道:“我听回来的将士说,龙且将军曾被赵昆招降,不知是否为真?” 此话一出,众将的声音嘎然而止,纷纷望向龙且。 龙且眼睛微眯,旋即冷冷的道:“确有其事,不过本将拒绝了!” 彭越恍然的‘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那楚国老将在秦营被杀一事,可否与龙且将军有关?” “什么?!我楚国老将在秦营被杀了?我就说怎么人少了!” “赵昆小儿,吾等誓杀你报仇!” “大王,请拨一万兵马,让我去杀光秦狗!” 彭越的话仿佛丢进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层层仇恨的浪花。 项羽见状,眉头微蹙,扣案低斥道:“够了!都安静点,听龙且说!” “.......” 项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军中的威慑却不小。 只听他话音刚落,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而龙且则深深看了彭越一眼,朝项羽拱手:“大王,末将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还望大王应允!” “嗯?” 项羽皱了皱眉,与彭越对视一眼,后者忽然一笑:“龙且将军不用介怀,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若不想说,那咱们就不说了!” “对对对,不说了,来,喝酒!”项羽随声附和,笑着举杯同饮。 龙且心中暗忖,也没执意离开,便与众将继续把酒言欢。 虽然大家依旧其乐融融,但实际各怀心思。 龙且不跟众将和项羽说明实情,是因为他知道,说了也用。 正如赵昆临走前说的那样,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就算自己对天发誓,别人也不一定相信。 时间会证明一切,辩白再多,只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更何况,他不相信彭越会无缘无故问自己那些话...... 第三百八十二章诸侯会麟游,项羽伤复发 龙且回来的那一夜,项羽亲自设宴款待他,但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把酒言欢过。 对于这种情况,双方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也没影响项羽对龙且的重用。 龙且回来的第二天,项羽就让他全权负责麟游军马,并将防守麟游的重任交给他。 这在外人眼里, 项羽对龙且的信任依旧不减。 可只有龙且自己知道,项羽是在考验他。 名义上他总领所有军务,但实际还是项羽说了算,就连他身边的副将,都是项羽的心腹。 微微叹了口气,龙且站在城头,无限感慨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半响,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在他视线里,使得他精神一振,朗声大吼:“有敌情,全军戒备!” 哗啦啦—— 听到龙且的声音,城头上的士兵蓦然回神,纷纷握紧武器,架好弩箭,准备迎敌。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龙且身旁的副将却满脸欣喜的道:“都放下!都放下武器!是友军, 是大王邀请的各路诸侯!” “嗯?” 龙且闻言,眉头一皱,旋即定睛瞧去,果然发现这一队人马打着不同的旗帜。 还真是各路诸侯? 可他们要来,自己怎么不知道? 也没人通知自己...... 心中大感疑惑,表面却非常镇定的龙且,扭头望向那名副将:“这些诸侯怎么现在才来?” “能来就不错了!” 副将无奈的说了一句,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龙且。 龙且这才知道,原来扶风大营遭袭后,那些潜伏在渭水河边的二十万联军,竟然见死不救,最后甚至违抗项羽命令,拒绝会盟。 其实诸侯之前畏惧项羽,是因为项羽兵强马壮,战功卓著。 如今项羽大败于雍城,在部将的拼死护卫下逃到麟游,虽然又收拢了不少残存兵马,但实力不比从前,所以众诸侯已没有了对他的敬畏。 毕竟大家兵马都差不多,谁也不占优势。 更何况,项羽作为联军统帅, 居然败在一个秦皇之子手里, 实在大跌威望。 再加上先前就有人不满项羽的霸道, 此时见他失势, 怎么会再被他控制? 然而,他们不想,不代表自己就能为所欲为。 姜潮在协助赵昆偷袭扶风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联军大营,然后让那些潜伏在诸侯身边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假借项羽的名义,威胁他们。 刚开始,那些诸侯浑然不惧,可后来身边之人接连被杀,不由有些惶恐。 恰巧在这时,项羽又传来密信,说邀他们在麟游伏击赵昆,于是众诸侯仿佛找到了台阶,纷纷答应麟游会盟。 就如此,龙且才看到眼前这浩浩荡荡的一幕。 在麟游伏击黎安君? 他会来吗? 龙且稍微沉吟,旋即无声自语:“不管来不来,都是敌人,是敌人....就要决一死战!” 说完,目光变得尤为坚定,抬头朝身旁的副将道:“你去通知大王,这里由我守着!” “诺!” 副将应诺一声,然后兴冲冲的跑向中军营帐。 ....... 待各路诸侯入城休整一夜,翌日清晨,项羽一身西楚王服,与诸侯们汇聚在麟游祭台前。 祭台上摆着猪、牛、羊三牲,诸侯兵马也看着各自王侯互相搀扶着一同走向祭台。 这象征着他們守望互助,团结一致。 当所有诸侯悉数到场后,项羽作为盟主,率先割破自己手掌,捏紧一团鲜血滴入酒坛中。 其余诸侯也陆续割破手掌,将自己的血滴入酒坛。 随后,项羽亲自将酒坛里的酒,倒入各路诸侯碗中。 “今日会聚麟游,如同昔日会盟灭秦,吾等六国诸侯,所求者,无非是覆灭暴秦,澄清寰宇!” 说着,项羽举起酒碗,豪气干云道:“先辈之仇,终生难忘,家国之恨,血债血偿!” “国仇家恨,血债血偿——!” 项羽的话音刚落,众诸侯立刻附和,台下的将士也跟着高喊起来。 一时间,整个麟游城喊声震天,就连祭台周围的落叶,都不由自主地飞舞起来。 先前低迷的士气也随之恢复了一些。 就在仪式进行到诸侯饮下血酒前,项羽猛地一咳嗽,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到了祭台上。 “这.....” 众诸侯见状,脸色大变,不由吃惊的望着项羽。 项羽瞬间咬了咬牙,双拳紧握,强行控制继续咳嗽的冲动。 齐王田都惊疑不定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各路诸侯,小心翼翼地问:“霸王有伤在身?是否要休息一下?” 众诸侯瞬间听出了潜台词。 项羽有伤在身,而且看样子伤势不清。 那他为何接二连三邀咱们会盟灭秦? 就在众诸侯纷纷猜测的时候,项羽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镇定自若道:“不过是一类旧疾,算不上什么伤,会盟在即,不可拖延,等我们会盟完毕,再谈此事不迟!”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也不再犹豫,毕竟会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就算有疑虑,也要先会盟完毕再说。 于是乎,项羽一口饮下碗中血酒,然后抬头看向各路诸侯。 诸侯们也没迟疑,同样一饮而尽,彻底走完会盟最后一步。 等一切完毕,诸侯们才拥簇着项羽前往中军大帐,商议伏击赵昆之事。 ........ 中军大帐内,项羽又恢复了往日的霸气,坐在主位上谈笑风声,似乎之前在祭台上吐血的那个人不是项羽本人。 而众诸侯见项羽如此神态,也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开始跟项羽谈笑风声。 “大王,雍城之战,吾等受困秦军新式武器,不能及时支援,实在心中有愧,还望大王责罚!” 谈笑之间,韩王成冷不防的开口道。 他的话音刚落,众诸侯不由脸色一变,齐刷刷的低头不语,心说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项羽则一脸大度的笑道:“雍城之战,都怪本王思虑不周,才中了赵昆的奸计,再说那新式武器,本王也吃了不少亏,怪不得大家!” 众诸侯闻言,愕然抬头,似乎没想到项羽会主动认错,这在以往,简直想都不敢想。 稍微迟疑,便有诸侯附和道;“大王无需自责,吾等确实做得不对,还望大王责罚!” “望大王责罚!” 众诸侯齐声朝项羽拱手。 项羽笑着摆了摆手,道:“今日会盟麟游,你们能来本王就很高兴,责不责罚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灭掉赵昆,推翻秦朝!” 听到这话,众诸侯暗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们表面上是请求责罚,但实际上是试探项羽的态度。 fantuankanshu.com 如果项羽的态度还跟之前一样,那本次会盟,大家肯定是出工不出力,一见形势不对,立马跑路。 似乎看穿了众诸侯的心思,项羽又继续道:“在邀诸位会盟麟游之前,本王已经引诱了赵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率军来麟游,到时候吾等戮力同心,必能全歼赵昆所部!” “大王妙计,吾等愿听调遣!”韩王成随声附和。 其余众诸侯也点头应是。 忽然,韩王成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项羽问:“大王,臣听闻韩国旧臣张良,已投效刘邦麾下,如今怎不见他们人影?” “是啊,怎么不见刘邦和张良?” “刘邦不是带兵进攻咸阳了吗?如今两月有余,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张良早就离开了刘邦,投奔了大王,似乎在扶风大营.....” 话到这里,众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抬头看着项羽。 只见项羽一脸阴沉,默然不语。 当此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大王,雍城那边有消息了!” “进来说话!” “诺!” 听到项羽的命令,一位传令司马恭敬走了进来,朝项羽施礼道:“拜见大王——!” 项羽‘嗯’了一声,追问道:“是不是赵昆的大军已经出动了?” “不是!” 传令司马摇头道:“据探子来报,阴密方向有数万大军朝雍城进发,而陇西方面,也派有不少辎重军队,赶赴雍城!” 项羽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冷笑一声道:“这小子该不会想跟本王决一死战吧?” 传令司马闻言,沉默不语。 一旁的彭越忽然开口:“雍城集结军队,意图明显,而且麟游附近也发现不少秦军斥候,想必那赵昆真要来麟游!” “来得正好!” 项羽朗笑一声,活动了活动手腕说道:“就怕那小子不来!” 言罢,又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韩成,冷冷道:“张良已投靠了赵昆,而刘邦则与辛胜结盟,他们都是本王的敌人,怎么可能跟本王会盟!” “啊?” 韩成听到项羽的话,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大王勿怪,在下不清楚此事,也与他们没有任何关联!” “哼!背叛本王的人,本王都会让他付出代价,无论是谁!” 项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韩成,转而扫视众诸侯,沉沉的道:“方才之言,诸位已经听到了,还望诸位早做安排,与本王一同杀光秦军,诛灭赵昆!” “吾等谨遵霸王令——!” 众诸侯神色一正,齐齐拱手。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诺!” 众诸侯互相对视一眼,应诺而退。 等他们都离开大帐,项羽当即捂嘴,猛咳一阵,只见一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大王——!” 桓楚惊恐的上前,担忧的看着项羽。 项羽舒缓了一口气,摆手道:“你去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另外,让杨真人来一趟!” “这.....” “去吧!” “是!” 桓楚应了一声,当即离开大帐。 等桓楚走后,项羽抹了抹血迹,拿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拨开王服,露出肩头的伤口。 只见他肩头的纱布已经被黑血沁透,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还是不行吗?” 项羽瞧了瞧伤口,低声呢喃道。 距离上次受伤,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可无论怎么用药,都不见好转,而且随着伤势恶化,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 每日除了疼痛难忍以外,还时不时发烧昏睡。 要不是他体质远超常人,恐怕早就一名呜呼了。 就在项羽微微出神之时,一名白发苍苍的医者,斜挎着药箱,摇晃着身体来到他面前。 “之前就跟大王说了,切勿动怒,怎么又不听,而且这酒也要少喝才是,大王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恐怕神仙下凡都难救大王性命!” 这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自然是那位杨真人。 杨真人曾帮范增治疗过背疽,深得项羽尊崇,因此面对杨真人的斥责,项羽只是讪讪一笑:“杨真人说的是,项羽受教了!” “哼!” 杨真人哼了一声,道:“你跟范增一个德行,都是固执之人,老夫也懒得多说!” 话音刚落,又走上前查看项羽的伤口,不由眉头大皱:“怎么比之前更严重了?” “这......” 项羽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见杨真人直接揭开项羽肩头的纱布,仔细打量,半响,摇头叹息道:“如此伤口,老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再拖延下去,怕是药石无灵了!” 听到这话,项羽心头一震,旋即皱眉追问:“那项羽还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老夫也不好说!” 杨真人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前几天老夫查阅古籍,发现一则失传已久的秘术,或许能延缓伤势!” “哦?”项羽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是何秘术?” “这....” 杨真人面露迟疑。 项羽见状,目光一凝,郑重道:“杨真人有何难言之隐,不妨直说,项羽不会责怪您的!” “哎——!” 杨真人闻言,长叹一声,摇头道:“老夫不是怕你责怪,而是这秘术太过残忍,老夫也不能保证其是否有效!” “残忍?” 项羽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我项羽纵横沙场,厮杀百万军阵,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所谓的残忍,又有何惧?” 听到这话,杨真人深深看了一眼项羽,旋即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等秘术需要割掉腐肉,让身体重新长出新肉,而且还需药水浸泡,疼痛非常人能忍受!” “啊——?” 纵使项羽天不怕地不怕,听到杨真人的话,也不由脸色大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其实杨真人所谓的秘术,不过是后世的外科手术,放在后世稀松平常,可放在古代,完全是颠覆三观的存在。 也难怪项羽会如此吃惊。 其实不光项羽吃惊,就连几百年后的曹操也同样吃惊。 第三百八十三章就算秦军都不曾这样对我们 虽然杨真人的手段令项羽头皮发麻,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好歹也是一代霸王,怕怂绝对是他的风格。 在项羽接受杨真人秘术的同时,另一边的彭越开始心思活络了。 尽管彭越明知赵昆释放俘虏别有用心,他还是想看看赵昆的真实目的。 就算那些俘虏中有投降秦军的叛徒,但他们已经被隔离在营外,无法接触营地内的事情,又如何为赵昆完成任务? 还是说, 赵昆没料到自己会预知他的计策,所以失策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要不要帮帮他? 就在彭越反复揣摩赵昆心思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现在这个时段,将士们应该在吃饭,而彭越也端着碗,面露疑惑之色。 “来人!” 彭越咽下去一口粟米饭,朗声喊了一句。 很快,一个同样端着碗的亲兵跑了过来:“彭越将军有何吩咐?”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哄哄的?”彭越皱着眉头问道。 “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俘兵营那边闹起来了!” “什么俘兵营,那是咱们的人!走!过去看看!” 说着,两人端起碗走了过去。 刚走到营外,他才意识到,原来是放回来的三余万楚军,跟麟游的楚军产生了矛盾。 矛盾的主要原因是。 项羽答应为这些楚军俘虏接风洗尘,因此让负责后军伙食的火头军优先照顾他们, 毕竟这三万余人在秦营没少吃苦头,照顾他們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可当这帮人领餐的时候, 一个个就像几百年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一样, 见啥拿啥,见啥吃啥。 完全无视正在排队领餐的麟游楚军。 如此一来, 麟游楚军心里就不平衡了。 想想也是,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楚军,你们受罪大家能理解,吃好点也能理解,但你特么吃了自己的,还吃别人的,这算怎么回事? 虽然火头军表示晚点再给麟游楚军做,但麟游楚军心里憋屈啊! 而楚军俘虏同样也有些憋屈。 他们想秦军是他们的敌人,对他们百般苛刻,哪怕拳打脚踢,不给他们吃东西,也无可厚非。 事实上,那位黎安君对他们还不错,不仅全放了他们,而且走的时候还发了食物,也算仁至义尽了。 怎么回到自己营地,多吃一点东西就百般不愿意?甚至破口大骂? 在战场上,秦军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袍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既然作为战友,为何不能多担待一些?让他们先吃饱再说? 眼看着自己这方的士兵被麟游楚军挤到一边,一名楚军老将顿时不乐意了:“你们这般算哪门子的袍泽!就算秦军都不曾这样对我们!” 嗡—— 听到楚军老将的话,所有楚军俘虏顿时义愤填膺,从骂战开始演变为肉搏战。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彭越听到那名楚军的老将的话,不由目瞪口呆。 就算他有心投奔赵昆,也被赵昆的攻心之计折服,这是妥妥的阳谋。 难怪赵昆要释放这些楚国俘虏,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些楚国俘虏就是移动的‘造粪机’,他们最大的功效不是扰乱军心,而是消耗粮食。 如果在秦军营地,这些俘虏受到了非人的待遇,那他们对秦军的仇恨将达到顶点,等他们重新踏上战场,战力绝对会翻倍。 可如果这些俘虏在秦军营地过得还不错,甚至受到特别的尊重,那他们回到自己营地,肯定会两相比较。 如此一来,一旦遇到某个契机,这些楚军俘虏很有可能反过来念秦军的好。 而现在。 这个契机已然来到。 是的,当那名老将喊出‘就算秦军都不曾这样对我们’的话时,场中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尽管这句话有夸大的成份,充其量不过一句气话,但在那些楚军俘虏心中,似乎毫无违和感。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位黎安君总是说到做到,说放他们就放他们,而反观楚霸王项羽,说给他们接风洗尘,结果还纵容这些麟游楚军跑过来抢他们吃的。 以前的楚霸王爱兵如子,见不得士兵受苦受难,甚至与士兵同吃同住,现在楚霸王区别对待他们,只会是看不起他们这群从秦军营地回来的俘虏! 不然怎么会把他们安置在营地外? 不然怎么会不给他们吃饱?! 抱着这仲想法,那些从秦军营地回来的楚军俘虏,纷纷气愤不已,就像遭到了某种极端的不公平待遇,全力支持那位念秦军好的老将。 “说的好!这他娘的袍泽还不如敌军,那些敌军都不会如此不近人情!” “我们在秦军营地受苦,你们在这里安享太平,你们还是人吗?!” “就是!连口饱饭都跟我们抢,你们不是人!” 那名老将的话起到了带头作用,无数楚军俘虏开始回击麟游楚军。 而麟游楚军也不甘示弱,开始当面嘲讽。 “你们觉得秦军营地好,那还回来干嘛!赶快滚回去吧!” “哈哈哈,想必他们是被秦军吓破了胆,竟然为敌军说话.....” “对!说的对!一群胆小鬼,还敢在这里叫嚣,滚回你们秦军营地做苦力吧!” 刚开始,大家还要点脸,后来脸都不要了,开始互相对喷。 如今滑稽且搞笑的一幕,引来了不少诸侯将士围观。 人群中,常山王张耳对陈余小声问道:“陈余兄,你对此事如何看?” “一群败军将士,秦军怎么没杀光他们?”陈余面色冷冽的回道。 “呵!” 张耳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这就是那位黎安君的高明之处,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哦?”陈余挑眉:“这么说,发生此事在黎安君的预料之中?” “黎安君料定项羽缺兵少马,所以主动释放这些俘虏归来,而项羽也不可能杀掉他们,其一是消耗项羽的粮草,其二是扰乱项羽军心。” “项羽不是有意分开他们吗?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张耳眯眼道:“人虽然分开了,但分得不彻底,比如那些楚军老将,如果我猜得没错,里面肯定有黎安君的投降者!” “啊?” 陈余吓了一跳,诧异道:“那我们此次会盟,岂不是凶多吉少?” “倒也不是!” 张耳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楚军内部持续不和,我们可以借由这个机会,脱离会盟.....” 正说话间,楚军双方从大范围嘴仗,局部肉搏,演变为大范围互殴,数以千计的两队楚军,开始愤怒的扭打在一起。 loubiqu.net 饭桶被打倒,菜汤洒落一地,本来弥足珍贵的粮食,成了践踏的粮泥。 虽然附近的楚将们极力阻止双方,但根本无济于事。 放眼望去,战团不断扩大,从数千扩大到一万以上,其中或多或少有被动参战的楚军。 那场面,看得各路诸侯将士目瞪口呆,心说这些家伙打自己人怎么这么来劲呢? 随着矛盾的不断激化,越来越多楚军参与进来,眼看着就要形成三万楚军俘虏打五万麟游楚军的局势。 这种规模的内斗,不亚于一场中型战争,岂是那么容易阻止的? “难怪项羽经常骂黎安君为卑鄙小人......原来黎安君的算计竟到了如此地步......这才回来不到两天啊!” 心中震惊不已的同时,彭越默默刨了一口粟米饭。 阻止他是不会去阻止的。 毕竟他早就下定决心投靠赵昆,既然是赵昆的计策,那就乐见其成好了。 反正项羽现在又没来,也用不了他虚与委蛇。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随着战团的扩大,那些饿了一段时间的楚军俘虏,体力远不如养精蓄锐的麟游楚军,战至最后,竟被麟游楚军按在地上暴打。 没过多久,双方的内斗就以麟游楚军的胜利,宣告结束了。 “可惜了.....”张耳有些遗憾的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陈余却饶有兴趣的看着之前那名带头的楚军老将。 只见那名老将被一名麟游士兵用脚踩在脸上,得意洋洋的嘲讽:“刚才不是叫得挺欢的吗?起来啊!起来跟我们打啊!” “一群被秦军打败的废物,还敢跟我们动手?看我们不打死你们!” 说完,用力的踩了踩楚军老将的脸。 楚军老将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凶狠的看着那名士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使尽了全身力气,依旧被士兵踩在脚下,只能破口大骂:“他娘的!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欺负秦军啊!” 很明显,他这句话是说给那些楚军俘虏听的。 正因为这句话,那些楚军俘虏对麟游楚军的愤恨,达到了新的高度。 “呵呵,有意思,但愿项羽不会给那些楚军俘虏分发武器装备,否则等他们吃饱了....啧啧,那可有好戏看了!“ 陈余见到这一幕,不由冷笑出声。 一旁的张耳同样冷眼旁观。 虽说今天是会盟之日,但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光他们有别的想法,就连其他诸侯,恐怕也各怀心思。 眼看着被按在地上,一脸不甘的楚军俘虏,彭越心中若有所思。 他越来越感觉,项羽要剿灭赵昆,越来越艰难。 当然,对于下定决心投靠赵昆的他,却是乐见于此。 ........ 次日清晨,接受完杨真人治疗的项羽,派人将彭越召进了中军大帐。 这让本就心里有鬼的彭越,感到一丝惶恐。 “大王。” “嗯,彭越啊,坐。” 此时在中军大帐内,项羽正在跟桓楚、季布、龙且三位大将商议什么,见彭越进来,项羽便停下了商议之事,转头询问彭越:“彭越,你对赵昆释放我军俘虏的意图,有什么看法?” “.......” 彭越心中一惊,下意识以为自己暴露了,可反复琢磨,也没觉得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就算昨日自己没去阻止两军互殴,但在场的那么多楚将也没阻止,项羽没理由怪在自己头上才对。 想了想,彭越小心翼翼的反问:“不知大王此话何意?” “是这样的!” 项羽笑了笑,解释道:“那日你说我们算计赵昆,赵昆也在算计我们,后来我军俘虏归来,闹了些矛盾,你说赵昆的算计,是不是这里?” “或许是吧.....” 彭越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同时心里暗舒了口气,紧接着,又好奇的追问项羽:“那大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这.....” 项羽迟疑了一下,旋即看了看桓楚三人,皱眉道:“本王的意思是,暂时不用管他们,反正也不会让他们上战场!至于.....” 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军中消耗的粮草,就让他们承担!” “他们承担?” 彭越一愣,有些疑惑的问:“如何承担?” “就是让他们负责押运粮草!” 项羽解惑道:“再过几天,有一批从彭城的粮草运来,本王的意思是,让你带着他们,将这批粮草运回麟游!” 听到这话,彭越眼中闪过一抹讶色,旋即抱拳说道:“谨遵大王调遣!” “好!” 项羽大笑扣案:“本王命你即日出发,务必将粮草安然运回麟游。” “诺!” 彭越应诺一声,很快退出了大帐。 等彭越走后,项羽又将目光落在麾下三位大将身上。 “你们对他怎么看?”项羽冷不防的道。 所谓的他,自然指的是彭越。 虽然彭越为项羽出谋划策,但论起信任,却还是不如项羽麾下的大将。 稍微沉吟,桓楚看了眼身旁的季布,诚恳的说道:“彭越将军乃我军少有的智谋将领,若能得到大王重用,想必不输其他大将!” “嗯.....” 项羽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朝龙且问道;“龙且,你觉得如何?” 龙且苦笑了几声,有些为难的道:“末将刚回来几日,对他也不了解,恐怕.....难以评判,还是大王审视吧......” 项羽闻言,有些不悦的皱眉:“你叫本王审视?龙且,本王怎么觉得......你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 龙且面色难看的低下了头,心说不是自己变了,是你变了! 以前的你,从不在麾下将领面前谈论别的将领! 就算你对某个将领有些不满,也是埋在心底,不与别人说,如今当着自己三人的面,谈论别的将领,可见你的疑心又加重了! 心中无奈的同时,龙且忽然感觉有些悲凉。 ........ 我发现一个问题,我更得越多,你们订得越少,难道我写崩了? 有啥意见就说出来啊!有则改,无则订嘛! 第三百八十四章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其实连项羽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他雍城战败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屡战屡胜,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疑心加重,不相信任何人。 这或许就是他跟刘邦争天下失败的主要原因。 刘邦屡败屡战,越是关键时刻, 越有魄力相信身边的人,以至于越战越强。 在武力和战术上,项羽是独一档的存在,但在战略和用人上,却远输于刘邦,这也是他无法理解范增想杀刘邦的根本原因。 此时, 项羽正带着一行人,骑马游荡在麟游街上。 虽然伏击赵昆的计划还在执行,但对于他本人来说,却是无所事事。 毕竟他的伤需要修养,也做不了太多事。 就在项羽策马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街巷突然冲出一道白色身影,极速迫近项羽马前。 项羽陡然一惊,以为是刺客,出于某种本能,直接抽出身旁的霸王戟,朝白影刺去。 然而,正当戟尖快要刺中那白影的刹那,项羽猛地看清白影的真面目,却是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妙龄女子。 尽管被大氅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也能看出这女子身姿曼妙。 特别是那脸颊,白皙透嫩,在寒风中冻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远远望去, 蛾眉频频,凤眼动人,秀鼻轻灵,殷桃小嘴,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子。 不过此时,这‘仙子’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的神色,看着那杆向自己逼近的霸王戟。 “喝——!” 项羽大喝一声,手臂猛地一发力,在刺出去的同时,使劲往上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仙子’只感觉额头的发丝轻轻飘动,那根霸王戟从眼前匆匆掠过,却是再也无法伤害她分毫。 “啊!!” 后知后觉的‘仙子’,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而项羽本人也是非常凄惨,因为刚才发力的那条手臂,正是他受伤肩胛的一侧,就算以项羽这种猛将,也无法承受刚才的反噬之力。 在挑起霸王戟的瞬间,他的伤口就裂开了,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咚——铛!” 项羽一落地,手中的霸王戟也跟着落地,这使得跟在身后不明所以的随从大惊失色,连忙翻身下马,惊呼:“大王!大王!” 虽然项羽被摔的七荤八素,差点晕过去,但好在伤势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可当他听到随从的呼唤时,竟没有立刻爬起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摔倒的姿势有些丢人,实在不好意思面对刚才那‘仙子’。 然而,那些随从却不管不顾,眼看项羽肩胛有血迹溢出,连忙朝众人道;“大王受伤了,快去请杨真人!” “诺,小人马上就去!” 一名随从应了一声,就要跑去找杨真人。 就在这时,项羽连忙爬起来,摆手道:“不用不用,本王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用去请杨真人!” 说着,下意识瞥了眼前方,嘱咐道:“你们去看看刚才那位姑娘有没有事!” “是!” 随从们见项羽没事,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朝项羽拱了拱手,便跑到前方查看那位晕倒的女子。 不一会儿,便有人朗声朝项羽道:“大王,这姑娘晕过去了,暂无大碍!” 闻言,项羽长舒了口气,然后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大大咧咧的来到女子身前。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项羽便被女子的绝世容颜给迷倒,现在近距离观看,更是有些发痴。 虽然项羽不是一个贪念美色的好色之徒,但面对如此绝美的女子,却不由怦然心动。 此时的他,哪里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绝世猛将,更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大冤种。 而那些查看女子的随从,也被女子的容颜所吸引,一个个目瞪口呆,宛若石化。 于是乎,寒风凛冽的街道上,一群彪形大汉傻傻的看着一个晕倒在地的女子,竟没一个人主动去搀扶她起来。 这样的场景,想想都有些诡异。 良久。 似乎是周围的枯树都看不下去了,在被寒风吹过无数遍之后,猛然折断自身的枯枝,发出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惊醒了那群痴汉。 “哦!嗯....,快去牵本王的马来!” 项羽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身边的佳人还躺在冰冷的地上,连忙招呼随从牵马。 而他自己则小心翼翼抱起女子,走到马前。 似乎是明白项羽的心意,项羽那乌骓马竟乖巧的俯下身,让项羽抱着女子骑上马背。 “呵呵,你也喜欢她对吗?” 项羽骑在马背上,笑着打趣了一句乌骓马,只听乌骓马欢快的低鸣一声,好像在回应项羽。 “走吧!我们先回去!” 项羽轻轻夹了夹马腹,便直接朝中军大营奔去。 “唉!大王!您的戟还没拿!” 一名随从见项羽抱着女子骑马奔走,不由朗声大喊。 但乌骓马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他们追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乎,众随从只好苦着脸去抬项羽的霸王戟。 毕竟这霸王戟少说也有三百多斤,一两个人根本抬不动。 ........ 麟游中军帐内的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使得整个帐内的气温,暖洋洋的。 此时,靠近北侧的床榻上,正躺着一名昏睡不醒的女子,而在女子一旁,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为她把脉。 片刻,老者捋了捋胡须,将女子的手放回原位,然后站起身望着项羽。 项羽见状,一脸关切的询问:“杨真人,这位姑娘没事吧?” 杨真人摇头道:“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罢了,老夫开一剂安神的药方,等她醒来喝下去,便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项羽连连点头,同时长舒了口气,朝杨真人拱手:“多谢杨真人!” “你我无需客气,只是你的伤,要小心修养,切莫再撕裂伤口,不然老夫也无能为力!” “杨真人放心,项羽知晓了!” 杨真人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随手写了个方子交给项羽,便转身离开了军帐。 fantuankanshu.com 等杨真人走后,项羽才火急火燎的命人抓药,熬药。 不一会儿,那位昏睡的女子就迷迷糊糊醒来,扶着额头,环顾左右的问:“我....我这是在哪?“ “姑娘请躺下,你在我的军帐里,很安全!”项羽忙道。 “军帐?” 女子听到项羽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惊恐的抓起被褥,一脸警惕的望着项羽:“你....你想干什么?谁把我带这里来的?” 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查看被褥下面的身体,不由脸色大变,惊呼道:“谁帮我脱的衣服!” “呃.....” 项羽见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不由呆愣当场,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姑娘别怕,不是我脱的,是我让侍女脱的,啊,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坏人,我是项羽,西楚霸王听说过没?” “今天我在街上游玩,你冲出来差点撞到我,还记得吗?” “我当时以为你是刺客,便那戟刺你,后来我看见你的容貌,发现不像刺客,便收回了戟,但你似乎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是我将你抱回来的!” 听到这里,女子脸色一红,惊呼道:“你还抱我?!”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你晕倒在大街上,也没同伴救护,我便只好将你抱回军营,让杨真人替你医治,好在有惊无险,你并有大碍!” 此时的项羽,一边惶恐解释,一边急得脸红脖子粗,好像害怕女子将自己误认为坏人。 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威猛彪悍的人设。 而女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奴家莽撞了,冲撞了大王!” “这.......” 这一句话差点将项羽的魂勾走,甚至连骨头都喊酥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都怪我没注意,让姑娘受惊了!” 项羽憨笑着挠了挠头,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眼见项羽如此神态,本来有些紧张的女子,顿时‘噗嗤’一笑,有些审视的道:“你就是西楚霸王项羽?听说你在雍城被黎安君打得落荒而逃?还以为你是何等英雄,没想到今日所见,竟是如此傻模傻样!” 听到这话,项羽的憨笑嘎然而止,一脸的尴尬,但也没生气。 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欠佳,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应。 眼见项羽默然不语,女子莞尔一笑,调侃道:“你呀!还跟以前一样,傻里傻气的,真是一点也没变!” “嗯?” 项羽闻言一愣,似乎有点莫名其妙。 “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我哥哥就是你的麾下,你忘了?” “你哥?谁啊!”项羽更加莫名其妙了。 “哎呀!笨!我哥虞子期啊!我一听你名字就知道你是谁了,我叫虞姬,你想起来了吗?” “你是虞子期的妹妹?” “对啊!” 女子欢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四下张望:“我哥在哪,怎么一直没见他联系我?” “你哥他......” 项羽说着,迟疑了一下,摇头叹息道:“你哥失踪了,生死不明!” “啊?” 听到项羽的话,虞姬顿时花容失色,连忙道:“我哥失踪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姑娘且慢!” 项羽连忙伸手阻止虞姬,劝解道:“外面非常凶险,你一个弱女子,怎能轻易涉嫌?” “弱女子?你小时候还被我打过呢!” 虞姬闻言,有些不服的说道。 眼见佳人发怒,项羽因为爱慕,不敢发怒,只好小心陪笑道;“姑娘莫气,你哥哥的下落,项羽一直在搜寻,只要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项羽实在有些愚钝,不知哪里见过姑娘!” 听到这话,虞姬深深看了眼项羽,似乎确定对方想不起来,于是轻笑道:“大概十四年前,你祖父项燕带你与我在新埕见过,那时候你七岁,我五岁!” “新埕?” 项羽微微一愣,旋即猛拍额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大王宠妃虞夫人的侄女?我祖父当年被王翦打败,你和虞夫人逃到新埕,我们是在那里见面的对吗?” “对!你那时候可爱哭了,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就被秦军吓得屁股尿流了!” “哈哈哈——!” 项羽朗声大笑,旋即打趣道:“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哭呢?” “哪有!明明是你!” 虞姬嗔怒的白了项羽一眼。 项羽不忍惹怒虞姬,于是违心的惭愧道:“那时候还小,不懂事,让姬妹您操心了,今日得见姬妹,项羽向你致歉了!” 说完,就要朝虞姬拱手施礼。 “行了!别客套了!往事不提也罢!” 虞姬娇羞的摆了摆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呀!都怪你,我给秀儿抓的药丢了,你快赔我!她在家中一定等急了!” “秀儿是谁?” “秀儿是我的侍女,她生病了,我正给她抓药,哎,不说了,你快赔我!” 项羽笑着点头:“好好好!我赔!军中好药多的事,你先起床,我马上命人去抓药!” “嗯。” 虞姬轻声回应了一句,然后背过身朝项羽道:“你先出去,不许偷看!” “呵呵!” 项羽傻笑两声,也没纠缠,便直接出了营帐,吩咐亲卫抓药。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虞姬一脸娇羞的走了出来,不由呆愣当场。 “喂!” 被项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虞姬,嗔怒道:“能不能别老看我,小心我将你眼珠子抠下来,快赔我药,我还有回家!” “呃....药马上就来了,你且等等!” 项羽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转身朝远处呐喊道:“药呢,快拿来!” “来了来了,药来了!” 很快,一名亲卫小跑着拿药到项羽身前。 项羽接过药,一边递给虞姬,一边试探着问:“姬妹,你看这天寒地冻的,你又受了惊,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吧?” “这.....” 虞姬闻言,娇羞的低下头,似乎在犹豫。 项羽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道:“姬妹,你莫非忘了吗?你小时候说长大要嫁给我的,如今我们再次重逢,你连送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可.....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事,我们可以同乘一匹马!” 项羽说着,也不容虞姬迟疑,连忙朝亲卫道:“来人,快给本王牵马来!” 闻言,虞姬的脸颊更是红得娇艳欲滴,却也没阻止项羽的言行。 就如此,两人同乘一匹马,消失在寒风之中。 项羽的一生,离不开虞姬,没有虞姬的项羽,注定也不完整。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本该重逢的人,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重逢。 这便是故事的有始有终。 第三百八十五章长公子,你可愿统领九原兵马? 当项羽跟虞姬再续前缘的时候,赵昆这边得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刘邦约法三章,以及攻占频阳的事。 众所周知,刘邦之所以深得关中百姓爱戴,是因为他的约法三章,极大的笼络了人心。 而项羽势力远超刘邦,却惨遭关中百姓厌恶, 可见一斑。 至于刘邦攻占频阳的目的,赵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人泄露了频阳的军工业,否则刘邦不会无缘无故的看中频阳。 就算频阳有些繁华,但也犯不着刘邦派重兵把守。 当时,赵昆一心想击败项羽,从而忽视了最开始发展的频阳,因为频阳的工匠早就被韩信和陈平带走了,所以回频阳的实际意义并不大。 但, 即使如此,只要用心搜寻,还是能套出军工业的一些秘密。 毕竟频阳的某些人,特别是千口村的人,或多或少会知道点武器生产的流程。 此时,赵昆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聆听陈平汇报:“君上,刘邦的能力在于识人善任,倘若让他找到频阳武器生产的秘密,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 “而且,那约法三章我也看了,虽说非常不合理,但眼下却很有效, 长此以往,恐怕关中民心尽收于他!” 赵昆闻言,‘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陈平, 郑重道:“你去找张良,与他整理一下我秦国的律法,剔除大部分残酷的,我再酌情决断!” “诺!” 陈平应诺一声,然后又问:“项羽那边,君上打算如何处理?” “我已让李信将军不必来雍城会盟,直接配合韩信和章邯,一举歼灭项羽和那些诸侯!” “君上英明!如此一来,既可以震慑刘邦等势力,又可以顺势颁布新法,双管齐下,比刘邦的效率更高!” 听到这话,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摆手道:“去吧,我还有事找我义父商量!” “是!下臣遵命!” 陈平恭敬施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军帐。 等陈平走后,赵昆当即朝帐外大喊:“来人!备马!” 很快,赵昆独自来到雍城祖庙,刚靠近庙门,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下:“君上,通武侯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祖庙!” 赵昆闻言,不由有些好笑,挑眉道:“你确定这任何人包括本君?” “确定!” 一名黑衣人诚恳的点头道:“通武侯说的任何人,特指君上!” 嘿? 这老家伙到底在干嘛! 无缘无故拦着自己进祖庙,莫非这祖庙出了什么变故? 不对啊!义父前段时间不是在祖庙吗? 莫非义父出了问题?! 细思极快,赵昆也没心思跟这两个黑衣人纠缠,当即沉着脸道;“给本君让开!” “这.....” 两名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拔出佩剑,冷冷道:“职责所在,还望黎安君见谅!” “哟呵?” 赵昆见状,大感意外,心说在自己地盘上,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武?这不是打着灯笼进粪坑,找死么! “本君再说一次,让开!” 赵昆收起玩笑的心态,愤声呵斥。 两名黑衣人依旧不为所动。 “好!很好!” 赵昆朝两名黑衣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后退几步,朗声下令:“给我杀了他们!” 哗啦啦—— 只听话音刚落,一群同样身穿黑衣的武士,不知从哪冒出来,齐齐杀向祖庙前的两名黑衣人。 两名黑衣人见状,脸色大变,下意识提剑准备应敌。 然而就在这时,祖庙内响起一道嘹亮的呵斥声:“放肆——!” 父皇的声音怎么变回来了?!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赵昆吓了一跳,急忙挥退双方的厮杀:“都住手!” 嗡—— 随着新的命令下达,黑衣武士很快退到了赵昆身后。 而赵昆则直接无视那两名黑衣人,高声道:“义父,我找你有要事商量!你就放我进去吧!” “........” 听到赵昆的话,祖庙内半响没有回应,直到赵昆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王贲才从祖庙内缓缓走出,遥望着赵昆道:“你义父现在不想见你,让你暂时别来打扰他!” “为什么啊?”赵昆有些不解的道:“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回去吧,别让老夫为难,你知道老夫是陛下的忠臣,所以.....” 王贲的话没有说完,但赵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嬴政或许真的出了问题,而且也真的不想见自己。 可是..... 到底是什么问题? 就在赵昆欲言又止,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祖庙内忽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昆儿,我没事,不用担心,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 赵昆面露忧色,因为从这声音中,他能感觉出嬴政很虚弱,似乎是那种垂垂将死的状态。 稍微迟疑,却听他又道:“义父,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让我进来看看吧,我是仙人之徒,您知道的!” “好了,退下吧!” “我.....” 赵昆还想说什么,却被王贲冷声打断;“黎安君,请别让老夫为难!” 说完,祖庙两侧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上千带甲士兵,齐齐冲出来,挡在祖庙前方。 眼看这仗势,似乎只要赵昆敢硬闯,王贲就敢下令跟赵昆拼命。 脸上挂着苦笑,赵昆神色复杂的看了王贲一眼,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义父不想见我,那我也不强求!”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眯眼道:“如果我义父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王贲:“........” 赵昆:“........” 两人对视,默然不语。 片刻,赵昆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祖庙。 等赵昆走后,王贲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呢喃道;“这臭小子的威势越来越强了,看来这段时间成长不小啊!” “朕的儿子,自然与众不同......通武侯,别来无恙?” 说着,一道威武霸气的身影,缓缓从太庙走出。 王贲微微一愣,旋即扭头望去,眼神变得更为复杂,半响,才悠悠的叹道:“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 在赵昆因为见不到嬴政而懊恼的时候,秦楚之间的激战,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铛!” “铛!” “铛——!” 麟游城内突然响起嘹亮的钟声,正在城下殊死搏斗的楚军,无奈的退回了城内,眼中充满极度的不甘。 正立与麟游城头的桓楚摇了摇头,苦笑道:“龙且将军,这敌虽然引来了,但迟迟不见黎安君的身影,若再战下去,吾等危矣!” “是啊将军!大王要黎安君出现,才肯出兵伏击,吾等苦苦支撑,不知何是尽头?”季布也有些无奈的附和道。 零点看书网 龙且现在与桓楚、季布的关系不错,于是轻声安慰:“两位将军别着急,先回帐内商议!” “好!” 桓楚与季布对视一眼,当即点头。 他们知道秦军没有急于攻城的打算,所以放心将城门交给副将把守,然后跟着龙且回到大帐。 此时的麟游城中,只有他们三位大将,而项羽则带着各路诸侯,潜伏在柴山,一旦赵昆出现在麟游战场,他便可从柴山两面夹击赵昆。 当然,就算赵昆不出现在麟游战场,一旦秦军主力驰援,项羽同样也会两面夹击。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负责本次攻打麟游的人马,是吴广军。 虽然吴广军战力非凡,但人数太少,显然引不起项羽和各路诸侯的兴趣。 此时,麟游城内的军帐中,龙且坐在主位,桓楚和季布坐在右侧,其余诸将坐在左侧,因为战事陷入焦灼,所以人人脸上都有些愁眉不展。 龙且平时为人洒脱,虽然与项羽有些隔阂,但跟项羽麾下的诸将,关系融洽,当他看到众将垂头丧气,便笑着打趣:“怎么了?胜败不是兵家常事吗?更何况,咱们也没败,只是有些苦而已!” 说完,又故作嘲笑道:“你们该不会真被秦军吓破苦胆了吧?” 此言一出,当即有将领反驳:“龙且将军说哪里话!我们怎么会怕秦军!” “就是!那次老子不是第一个冲出去,杀得秦军屁股尿流!” “区区秦军,吾才不怕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眼见众将在骂声中恢复斗志,龙且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示意众将安静:“好了,且听桓楚将军说说,可有破敌之策!” “这......” 桓楚没想到,龙且竟然第一个问自己,不由有些为难。 而一旁的季布见状,主动解围道:“龙且将军,吾等的破敌之策,恐怕大王不会应允,我看不如先派人知会大王,再作定夺?” “对对对!” 听到季布的话,桓楚眼睛一亮,急忙道:“大王一心想诛杀赵昆,如果我们贸然破敌,那赵昆不来了,大王怪罪的话,怕是谁也承担不起; 我看不如依季布将军所言,先请示大王?” “没错,还是先请示大王!” 众将纷纷附和。 龙且脸色一沉,冷冷道;“战场瞬息万变,吾等的职责是歼灭来犯之敌,像这般畏首畏尾,如何打赢这场仗?” “这.....” 众将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事实上,他们也觉得龙且的话没问题,可项羽对赵昆的执念很顽固。 一旦有人贸然打乱他的计划,恐怕后果非常严重。 沉默半响,龙且见众将依旧闭口不言,不由万分无奈,于是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通知大王吧,散会!” ........ 与此同时,杜阳城军营外。 一匹快马从远处直奔向营地,同时口中高声呐喊:“闪开!闪开!军情急报!” “来人止步!” 因为不知是敌是友,负责守营的士兵同样朗声呐喊。 “我是九原的信使,有紧急军情需要呈报将军!快打开营门!” 骑在马上的信使没有丝毫减速,直接冲向营门。 负责守营的士兵,听到喊话,也来不及迟疑,连忙打开营门。 很快,信使便来到杜阳中军大帐内。 此时此刻,韩信坐在主位,面色冷冽的打量眼前的信使,沉沉的道:“你说李信将军有急报告于本将?” “是的!” 信使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后接下包袱,恭敬递上:“里面有李信将军亲笔书信一封,还望将军查阅!” “哦?”韩信挑了挑眉,立刻朝传令司马道:“你去将章邯将军,以及与李信将军熟悉的将领,全部请来!”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匆匆退出了军帐。 韩信抬手示意,让护卫接过包袱,打开里面的盒子,取出密信。 “禀将军,无碍!” 护卫查看信件没有问题后,便将其递给韩信。 韩信接过信件,直接拆封,然后仔细查阅。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由脸色一变。 而下一刻,章邯与诸将齐齐来到营帐,朝韩信拱手:“见过大将军——!” “诸位将军无需多礼,请入座!” 韩信见众将进来,缓缓收起书信,抬手示意众将坐下。 “不知大将军唤吾等,有何要事?”刚刚落座的章邯,好奇的问韩信。 韩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众将,发现众将脸上都带着疑惑,于是也不废话,直接道:“刚刚我收到李信将军的密信,他说九原军南下平叛,草原外的匈奴蠢蠢欲动,似乎有入关的意图!” “啊?”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不由吓了一跳。 匈奴入关,那可不是好兆头。 特别是这种内乱尚未平息的时候,一旦让匈奴入关,那华夏大地,肯定生灵涂炭。 稍微定了定心神,章邯面色凝重的追问道:“那李信将军打算如何做?” “他想回九原镇守边疆,但又怕误了黎安君的大事,所以犹豫不决,想听听我的意见!”韩信正色道。 “那.....大将军的意见是?” “秦皇虽有错,但华夏固存,黎安君乃秦皇之子,理应守护华夏,所以本将的意见是,同意李信回九原!” “这......”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章邯有些迟疑的道:“要不要先通知君上,再做决定?” “不用!” 韩信坚定摆手道:“君上将诸军将领交由我统领,我有权利决定诸军将领的去留,以及战事的各项安排!” “是!”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也不再质疑韩信的决定。 毕竟赵昆对他们早就有言在先,战场的一切事宜,交由韩信全权负责。 眼见众将不再提出反对意见,韩信微微思忖片刻,又朝众将道:“李信将军虽然退回九原,但麾下的兵马,会留一部分在关内,本将需要你们一人接手,不知谁愿前去?” “大将军,末将愿前往!” 韩信的话音刚落,章邯第一个站了出来。 然而,韩信却没立刻答应他,却是抬头望向扶苏:“长公子,你可愿统领九原兵马?” 第三百八十六章调兵遣将,大战一触即发 扶苏作为九原监军,按理说是最适合接管九原军的。 但扶苏已经社会性死亡了,现在让扶苏接管九原军,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死而复生’。 先不说扶苏愿不愿意,就说天下百姓,能不能接受一个‘死而复生’的大秦长公子? 就在众人带着复杂的眼神望向扶苏的时候,扶苏同样也在挣扎。 他当初诈死离开九原, 是担心赵昆有危险,如今赵昆不仅没危险,而且还领兵反秦。 更诡异的是,他自己居然成了反秦的一员。 这在以前,扶苏连想都不敢想。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仅成了反秦的一员,还成了赵昆的得力帮手。 有时候,扶苏都在怀疑, 赵昆是不是对自己施了法,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 摇头苦笑了一下,扶苏便不再多想,抬头看了看众将,又看了看韩信,沉沉的道:“如果大将军有需要,扶苏愿接手九原军!” “那就麻烦长公子了!”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章邯:“章将军,本将命你为长公子副将,你可愿意?” 本以为失去机会的章邯,听到韩信的话,顿时犹如枯木逢春,当即拱手:“末将愿意!” “好!” 韩信微微颔首, 然后环顾众将道:“既然九原边疆出了状况, 我们也不能闲着, 务必在明年开春之前, 替君上解决内乱,现在韩某点将,诸位听命!” “诺!” 众将轰然领命。 “马梁听令!” “末将在!” “我令你率两万将士北上岐山, 逼近麟游,记住,我不是让你攻打麟游,只是让麟游的敌军知道你正在逼近!” “诺!末将明白!” 马梁接令而退。 韩信又望向周殷:“周殷,我命你领五千骑兵,袭扰麟游粮草!” “诺!” 周殷拱手应诺。 韩信接着道:“钟离昧,你领五万中军,随本将与吴广军汇合!” “诺!”钟离昧拱手出列。 韩信继续道:“王彦、王钺,本将命你们领后军押送我军辎重,粮草,随本将一同出征!” “末将遵命!” 王彦和王钺对视一眼,然后拱手领命。 “其余众将留在杜阳,务必维持我军粮草供应通畅,违令者斩!” 韩信点将完毕,扫视众人,正色道:“此次战役,事关重大,希望各位将军戮力同心,否则君上亲临,吾等无颜面对君上的器重!” “吾等明白!”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轰然领命。 ........ 次日清晨,韩信在百骑护卫下,来到麟游附近查看地形。 稍微看了一会,他便心中有素,将整个战略,重新修正了一番,朝身侧笑道:“诸位将军,麟游城外二十余里,地势平坦,为易攻难守之地,可麟游驻军却拼死固守,你们以为如何?” 王彦想了想,道:“麟游、杜阳、乾县成犄角之势,南临歧山,后靠杜阳,在乾县与麟游之间还有柴山.....” 说到这,忽又想起什么,朝韩信拱手道:“大将军,麟游驻军拼死固守,恐有诱敌之嫌!” 韩信笑了笑,赞赏道:“王彦将军不愧频阳王副将,果然深谙兵法!” “多谢大将军夸奖!” 王彦拱了拱手,然后又有些好奇的道:“既然明知敌军引诱我们入麟游,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听到这话,韩信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望向其余将领:“诸位将军以为呢?” 王钺皱眉答道:“若让末将领军,必趁敌军合围之势没形成前,三面猛攻,留一面让敌军弃城逃走,再以伏兵聚歼!” 王彦摇头道:“我军能调动的兵力不到十万,就算加上吴广军,也不足二十万,而麟游城中的楚军至少八万,如果伏兵是各路诸侯,那还得加二十万!” 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此兵力悬殊,还要分兵对抗,岂不是自找死路?我看不如合兵一处,猛攻一面!” 众将闻言互相看了看,似乎觉得不妥,但都想不出更好的策略,于是不敢发言。 而韩信则抬头望向钟离昧:“钟离昧将军觉得呢?” “我?” 钟离昧愣了愣,旋即挠头道;“我没什么意见,大将军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哈哈哈——” 众将轰然一笑。 但笑着笑着,忽然脸上的笑容一僵,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不由尴尬挠头。 而另一半的韩信却思忖片刻,面露诚恳的道:“诸位将军的策略,各有所长,只是都很难保证全歼敌军,而且还会付出较大的伤亡!” “打仗岂有不伤亡的道理?” 王彦皱了皱眉,有些不服的道:“那以大将军之见,这仗该如何打?” 虽然赵昆任命韩信为大将军,并将军中的所有事务交给韩信负责,但韩信在军中的威信并不是很高。 毕竟韩信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 而且,雍城之战有一半是赵昆指挥的,所以韩信的军事能力到底如何,还有待验证。 韩信是聪明人,自然知晓众将心中的想法,所以不动声色的道:“以本将之见,不如将计就计,既然项羽打算引诱我军,我军不妨主动入套,将所有大军汇集在麟游城外,等待伏军到来!” “啊?”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不由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而韩信则笑着安慰道:“诸位不必惊慌,请听本将把话说完!” “如果我猜的不错,项羽迟迟不肯出兵,应该是在等咱们君上,不然吴广军攻城,他为何不出来歼灭他们?” “倘若真如我所料,那咱们不妨加大筹码,将我军主力摆在项羽面前,看他吃不吃,他若不吃,麟游就是我们的,他若吃,那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一举歼灭他!” “可是....” 王彦犹豫了一下,追问道:“我军的兵力与项羽的兵力,相差巨大,如何一举歼灭他?” 听到这话,韩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一场战争的胜负,决定因素不在兵力,不在兵器,而在战略!” “战略?” 众将闻言,为之一愣,都想听听韩信的战略。 却听韩信又道:“麟游虽然是一座坚城,但麟游城四周的墙体,有不少成色较新,显然是之前的攻城战中,有所损伤!” “若我们将火炮隐藏在大军之中,便可以有机可趁,而且我事先也做了调查,这麟游城并不是全部由青石筑建,有很大一部分是黄土夯成!” 零点看书网 话到这里,众将仔细打量麟游城,很快发现端倪。 因为麟游城外地势平坦,南靠的岐山也没有可用的石材,所以麟游城的建造,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再加上吴广军屡次攻城,守护麟游的楚军,也没太多时间修复城墙,所以部分墙体败絮其中。 仔细一想,王彦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大喜:“那大将军打算猛攻夯土区?有火炮相助,应该很快就能破城,到时候反攻为守,就算有伏兵,也奈何不了我们!” “不行,不能很快破城!” 韩信摇头道:“如果我们很快破城,项羽不会出兵伏击我们,但也不能很晚破城,否则一旦陷入他们包围,将会很麻烦!” 此话一出,众将愕然。 却听王钺好奇的道:“大将军,早破城也可以调过头来对付项羽伏兵,为何一定要项羽先出兵伏击,再破城?” “这个我自然别有用意!” 韩信笑着道:“晚破城有三个原因,一是保证我军不陷入两面夹击的局面,且有一定时间准备应对项羽的进攻,二是要让麟游守军危机时刻通知项羽伏兵; 让他们马不停蹄赶来,届时我军再以逸待劳,应付他们疲惫之军!” “最后一个原因,是出于伤亡考虑的,如果我军采用集中兵力的方式对敌,先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场战争,就算能打赢,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到这,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又继续道:“我的计策是,每万人一次进攻,其中骑兵五千,作为策应,日夜不停的袭扰麟游城; 麟游城内的驻军虽然有八万左右,但大部分是步兵,面对我军骑兵策应,根本无法还击,如此一来,只需几天,我们便可以拖垮麟游守军,等他们求援项羽时,再猛攻麟游,必可一石二鸟!” “另外,我派周殷袭击麟游粮草,派马梁佯攻,都是为了配合我军反伏项羽,这样,我军的损失将会降到最低!” 说完,环顾众人,正色道:“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这.....”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不由目瞪口呆,心说这算盘打得精到家了,不光算计了麟游,甚至连伏击的项羽都算进去了。 “大将军用兵如神,末将佩服!”王彦倾佩的拱手道:“末将愿听大将军号令!” ““谨遵大将军之令!” 众将轰然附和。 韩信微微一笑,坚毅的面孔中浮现出一抹自信,奋声道:”此战若成功,吾等必将扬名天下,望各位与本将共勉!” “诺!” 众将应诺一声,各自领命退去。 .......... 是夜! 麟游大营,桓楚军帐内。 一名面容绝色的长发女子正在灯下做女红,虽然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息,但目光却时不时的望向门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长发女子脸色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女红,站起身迎了上去:“夫君,您回来了!” “回来了!” 桓楚应了一声,随手解下披风,递了上去。 长发女子接过披风,细心帮桓楚拍了拍灰尘,小声询问道:“夫君,那吴广军又来骚扰了?” “哼!” 桓楚恼怒的冷哼一声,摇头道:“不是吴广,是那个叫韩信的小子,真是个无赖之徒,从白天到现在,就没消停过,只是不停的骚扰我军,却又不真刀真枪的打一场,真是气煞我也!” “夫君不必恼怒,有霸王在后方,想必他不敢真打,夫君不理他就是!”长发女子笑着宽慰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桓楚不以为然的道:“他这是在袭扰我军,如果我军稍有不备,必定联合吴广,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加以防备,我军既无骑兵应敌,又无友军驰援,不出数日,必被敌军弄得精疲力尽!” “可是.....” 长发女子似乎有些不解,小心翼翼道:“霸王不是准备伏击敌军吗?怎么这敌军来了,还不出兵剿灭他们?” 桓楚闻言,摇头叹息道:“霸王等的是黎安君,如今黎安君没来,霸王不会贸然出兵的!” “那霸王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黎安君不来,霸王打算见死不救?” 长发女子有些担忧的追问。 桓楚也有些忧虑的道:“龙且将军已经派人请示霸王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只是韩信那小子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夫君,我看不如这样,让龙且将军也分成两班守城,这样轮流休息,也不至于太过疲惫,否则日夜坚守,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我正有此意!” 桓楚刚说完,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战鼓声,同时喊杀震天,紧接着一名传令兵匆匆来报;“桓楚将军,敌军又攻城了!” “狗日的秦军!没完了!” 桓楚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然后朝传令兵道:“让将士们顶着,本将随后就来!” “诺!” 传令兵应诺而退。 桓楚接过长发女子手中的披风,低声嘱咐道:“阿紫,如果军情有变,您带着麟儿从密道出城,不用管我,等我脱险,自会来寻你!” “夫君切莫说傻话,妾身和麟儿会一直等着您!” 长发女子说着,细心为桓楚系好披风。 桓楚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径直出了军帐。 “夫君,刀剑无眼,您千万要小心啊!” 目送桓楚离去,长发女子依依不舍的呐喊。 这时,桓楚走到帐外,朗声大喝:“所有卫兵,随我一同上城墙!” 此话一出,哗啦啦的一群卫兵,跟着桓楚前呼后拥的奔向城头。 第三百八十七章不好意思,我想做个秦军 太阳从麟游城头缓缓升起,洒下万道霞光,笼罩整个大地。 这这冬日暖阳中,历经战火的麟游城墙,显得苍凉和悲壮,不少墙面,都带着干涸的血迹。 秦军连续五天的袭扰, 让墙体表面露出浅黄色的夯土层,远远看去,就像患了黄牙病的病人。 而城墙上高耸的古色楼阁,更是面目全非,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在烟熏火燎的城头上,不少守城器械还在冒着余烟,可以想象的是,上场大战刚刚结束不久。 只见墙垛周围, 不少楚军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处理,似乎这一刻不抓紧时间休息,下一刻又要开始战斗了。 日夜守城的桓楚,胡子拉碴的站在城头,手握着剑柄,眼神复杂的看着城下,若有所思。 一旁的季布看了看疲惫不堪的楚军,不禁有些心疼的道:“这样的折磨到底还要多久?大王的联军什么时候到啊!” 听到季布既无奈又抱怨的话,桓楚悠悠的叹了口气,摇头道:“龙且将军已经催了三次了,大王的命令都是死守麟游!” “那龙且将军人在何处?”季布皱眉道。 桓楚想了想,道:“我们这边的人已经消耗大半了, 那些从秦营回来的楚军俘虏还没启用, 龙且将军想重新启用他们!” “这.....” 季布愣了一下, 诧异道:“这如何使得?万一他们之中有秦军的奸细,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桓楚苦笑道:“现在你能拿出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 季布还有些犹豫,但桓楚没心思跟他辩解,于是直接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别可是了,希望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还能活着!” 听到这话,季布张了张嘴,却是再也没开口。 因为他知道,不光桓楚,就连他自己,对接下来的战争,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 或许是看出了楚军的樯橹之末,秦军阵营中的将领一脸轻松。 此时,韩信与诸将正在距离麟游城几里的位置,惬意的打量麟游城。 看着楚军士兵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城墙上,众将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畅快感。 “看来楚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韩信放下望远镜,微微一笑。 王彦也放下望远镜,随声附和:“大将军的战术非常到位,这些楚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甚至连警戒的哨兵都无精打采,我看也差不多了!” 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韩信:“大将军,那项羽真的见死不救?” “不会的!” 韩信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他快来了!” “那我们还继续攻麟游吗?”王钺好奇的追问。 “继续攻!原定于今晚的策略不变,一定不能让楚军休息太久!” 韩信说着,转身望向身后的众将,诚恳的道:“诸位将军,韩某再辛苦你们一下,陪麟游的楚军再玩玩!” “大将军放心,我们玩死他们!”钟离昧拱手答道。 “对!玩死他们!” 众将应了一声,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咚咚咚——!” 没过多久,麟游的战鼓再次被敲响,刚躺下不到半刻的楚军,哀嚎着爬了起来,怒视那些吃饱喝足的秦军,举起石块,恨不得将他们砸成肉泥。 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才逐渐恢复平静。 跟往常一样,秦军每次袭扰都有规律,打到一定程度,将不会再打。 而楚军正是找到了这个规律,才抓紧时间休息。 此时,看着静悄悄的城外,守城哨兵,长舒了一口气,朝身边的同伴道:“今天的战斗总算结束了!” “是啊!秦军不会再来了,总算能睡一个安稳觉了!”另一名守城哨兵,随声附和道。 “睡也是别人睡,我们可不能睡!” “放轻松点,你应该是第一次值夜吧?我可跟你说,别太老实,该偷懒的时候,可以偷懒!” “你们确定秦军不会来了?” “确定!前面几天都这样,我已经值夜三次了!” 听到这话,那些第一次值夜的哨兵顿时放松下来,心想再过一会儿,就找个地方睡一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新来的哨兵开始打盹,而老练的哨兵则倚靠在墙垛上呼呼大睡。 等到月亮逐渐爬到最高点,大概快四更的时候,忽然,麟游城外两三里的位置,就像变魔术一般,亮起了数万火把,紧接着,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伴随着数万火把,直冲麟游城。 “铛铛铛——!” 如此巨大的声势,楚军就算睡成一头死猪,也被瞬间吵醒,从而敲响禁戒大钟。 嘹亮的钟声响彻整个麟游城,守城士兵朝远处张望,当看到数不清的火把时,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颤声道:“这....这秦军开始玩...玩真的了!“ 他的话音刚落,守城士兵立刻张弓搭箭,准备迎接敌军。 而巡视完城防,刚回到军帐,准备跟老婆温存一下的桓楚,忽然听到城外喊杀震天,连裤子都没穿好,便冲了出去。 当他看到营地乱成一片的时候,心中顿时有些发怵:“怎么回事?难道秦军开始发起总攻了?” 细思极快,桓楚也不敢迟疑,顾不得身后衣服脱到一半,满脸幽怨的老婆,直接带着亲军赶往麟游城头。 当桓楚来到城头的时候,那些从秦军营地回来的楚军俘虏,也穿上盔甲,手拿武器,跟冲上城头的秦军作战。 不过,因为他们平时疏于训练,没战斗多久,便被秦军杀得哭爹喊娘。 “龙且将军,你让这些人来守城,还不如不要!”桓楚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龙且,一脸不忿的说道。 龙且挥枪扫落一名楚军,苦笑着回道:“桓楚将军,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些楚军虽然战力不强,但能抵挡一时算一时!” “哎!大王也不知怎么想的!” 听到龙且的话,桓楚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朝城下张望。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如此多的火把,难道是秦军主力开始攻城了?”桓楚诧异道。 龙且面色肃然的点头道:“想来应该不错!我刚刚不光看到了数以万计的火把,还看到了不少攻城器械,这在之前的袭扰中,绝无仅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看秦军只攻一面,不如将其他三面的守军调一部分过来?” “好!我立刻去传令!” 桓楚点头应了一声,也没多想,便直接冲向后方。 很快,麟游城其他三面的守军火速来援。 一时间,秦楚双方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无数喊杀声此起彼伏,战况不可谓不激烈。 tsxsw.la 然而,正在双方激烈战斗的同时,韩信麾下的五万中军,以及马梁率领的两万前军,周殷率领的五千骑兵,都在各自的方位静静等候。 在他们大军身后,火炮、投石机、重型弩机、随时待命。 “大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动?”钟离昧策马上前,小声询问道。 “不急!” 韩信摆了摆手,然后扫视身后跃跃欲试的众将,笑着道:“再等一会儿,等麟游城头的三面楚军陷入焦灼的时候,咱们再下手!” “好!” 众将点头应答,再次静静等候。 又过了一会,韩信估计麟游城头的三面楚军,几乎被龙且调走了一大半,于是当即下令:“放信号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枚红色信号弹‘嗖’的一下点亮夜空。 这是进攻的信号,也是对隐藏在楚军中的叛徒发出的配合信号。 “杀啊——” 正在龙且等人奋勇杀敌的同时,麟游城其余三面的城墙下,骤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嘭嘭嘭......” 无数炮弹,石块,以及重型弩箭,在喊杀声中,纷纷顷落麟游城头。 只见黑夜之中,无数碎石,烟尘,在火光的照耀下,四散飞舞。 巨大的城墙,被密集的炮火砸出无数坑洞,那片新筑建的墙体上,不少楚军还没来得及拿武器反抗,就被轰塌的残渣埋葬。 “咔嚓,咔嚓——哗啦啦!” 崩裂的墙体,不时发出石块断裂的声响,紧接着,大片的夯土层,随之滑落。 “停止火炮攻击!突击步兵开始攻城!” 在几轮火炮猛攻之后,韩信便下令步兵攻城。 于此同时,其余三面的将领,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一阵战鼓声中,秦军步兵在骑兵的掩护下,推动着攻城器械,缓缓朝城墙推进。 没过多久,麟游西北某处城墙,被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冲倒,而后成片坍塌。 “杀啊!杀光楚军——!” 秦军步兵手持武器,喊声震雷,像脱缰的野兽,猛地冲进坍塌的缺口。 距离西北城头稍微近一点的楚军,想要冲过去堵住缺口。 忽然间,身后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背刺,直接来了个透心凉,只见他们回首望去,刚刚还热心互助的战友,顿时满脸冷漠。 “你,你们.....” 那些被‘战友’透心凉的楚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战友’。 却听一名‘战友’冷冷的道:“对不起,我们不想做楚军了!” 说完,猛地抽出长剑,径直冲向下一个楚军。 原本已经人心不定的楚军,见到这一幕,顿时军心大乱。 西城外的秦军见楚军自相残杀,一个个大喜过望,纷纷冲向城头,迅速夺占麟游西面的城池。 一时间,战火在城内四处蔓延,照亮了整个夜空。 而此时的龙且、桓楚、季布,正率领西、南、北,三面的楚军跟秦军在浴血奋战,看那情形,应该是压住了秦军进攻的势头。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太早,身后便传来一阵嘹亮的喊杀声。 “不好!我们上当了!” 龙且大惊失色,急忙呐喊。 桓楚和季布同时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城内的战火,不由对视一眼:“原来秦军真正进攻的方向在西面!” “完了,这下我们彻底完了!” 尽管此时的他们后悔不已,但也没放弃希望,更何况,东城的秦军依旧进攻凶猛,即使他们有心救火,也根本来不及。 稍微迟疑,龙且当即下令:“点烽火!召大王救援!” “诺!” 桓楚应诺一声,二话不说的冲向烽火台。 尽管麟游战火滔天,但烽火台的火焰不同寻常,即使在夜色中隔着数里,都能被看到。 就在桓楚命人点燃烽火台不久,隔着数里的哨兵,很快发现一道带着火光的烟雾,直冲天际。 来不及迟疑,他连忙冲向联军大营,禀报项羽:“大王,麟游情况有变,他们已经点燃烽火,想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立刻击鼓聚将,本王要商议军事!” 正在看地图的项羽,听到禀报声,猛然转身,朝传令司马下令。 没过多久,各路诸侯,以及麾下将领,齐齐巨龙在项羽军帐。 项羽看了看众人,也没废话,直接开口道;“现在那韩信小儿已经出动主力在攻打麟游了,我们若此时出军,定能一举歼灭他!”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要想诛杀赵昆,恐怕就很难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没开口发言。 却听项羽继续道:“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麟游,让龙且他们逃走,等下一次诛杀赵昆的机会,要么一举歼灭秦军主力,让赵昆逃走,就看诸位怎么选择!” “这.....” 衡山王吴芮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在下觉得,失去了秦军主力的赵昆,犹如拔了牙的老虎,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不成威胁.....” “非也!” 韩王成闻言,当即摇头道:“这股秦军主力,并不是赵昆势力的全部,诸位莫非忘了,陇西侯李信的九原军已经南下?” “是啊!如果让赵昆逃走,他一定会借助李信的兵力,卷土重来,到那时,咱们如何应对?”临江王共敖随声附和。 其余诸侯纷纷点头,面露沉吟之色。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大王,姜统领有要事求见!” 姜潮? 这小子怎么来了? 项羽微微一愣,旋即抬手道:“宣他进来!” “诺!” 守在帐外的护卫应诺一声,很快,姜潮便堂而皇之的走进大帐。 项羽定睛看了看他,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启禀大王,秦国长公子扶苏死而复生,如今正收拢九原军,准备回九原!” “什么!?” 众诸侯听到姜潮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扶苏竟然诈死! 这,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也要争夺天下? 就在众诸侯惊疑不定的同时,项羽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抓到了某个重点。 李信准备跟赵昆汇合,横扫中原..... 而扶苏却在这个时候接收李信的九原军..... 莫非边疆的匈奴要南下了?! 想到这里的项羽,猛然回过神来,当即朝各路诸侯下令:“传本王军令,全军驰援麟游!” 第三百八十八章忠义之名,大将龙且敬上 次日清晨,麟游城外。 为了躲避周殷袭击粮草,彭越从水路靠近麟游地界。 然而,还没等他上岸,就看到麟游城上方烟尘滚滚。 “来人,快去看看什么情况!”彭越站在船头,朗声大喊。 没过多久, 一名副将走上前,朝他禀报道:“彭越将军,麟游城遭到秦军围攻,目前城西、城南两门已经失馅,城北和城东还在抵抗!” “麟游城内不是有八万守军吗?”彭越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被攻破了两道城门?” ”具体情况末将也不清楚,只听逃出来的楚军说,秦军出动了三路大军, 分别进攻三面, 人数远超麟游城内的守军!” “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如此多秦军?” 彭越的话刚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拍额头。 莫非李信的九原军来了? 如果李信与赵昆汇合,那麟游绝对守不住! 可这也不对啊,如果李信来了,那项羽怎么没来? 难不成他要见死不救?! 想了想,彭越觉得有些蹊跷,但没有声张,旋即转移话题道:“雍和,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大王新认识了一个姬妾,长得美若天仙,可有此事?” 雍和没想到彭越会在这时候问一个姬妾,不由面露古怪。 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瞬, 便诚恳点头:“确有其事!” 他当然不会想彭越会打项羽姬妾的主意,毕竟项羽的威势无人敢惹。 然而,他似乎小瞧了彭越的好奇心,却见彭越饶有兴趣的追问:“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雍和满脸错愕的看了彭越一眼,旋即沉着脸道:“彭越将军此话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是大王的姬妾有难,我们作为臣子的,理应救助!”彭越表情淡淡的答道。 “这.....” 雍和迟疑了一下,有些古怪的道:“有龙且将军守护,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听到这话,彭越义正言辞的道:“麟游现在危机四伏,龙且将军就算武力过人,也无法顾全所有人,更何况,如今正是麟游的危机时刻,我们怎能让龙且将领分心?” 雍和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所以试探着追问:“那依将军之见,吾等应该如何应对?” “依本将军之见,吾等不妨为麟游守军策应,让他们逃出麟游,与大王回合!”彭越沉吟道。 “那船上的粮草呢?” “先将粮草搁置在河边,腾出空船,等龙且将军到来,再乘船逃走!” “好!末将立刻去安排!” 说完,雍和拱手一礼,就要转身离去。 “且慢——!” 彭越抬手制止了雍和,提醒道:“别忘了救大王的姬妾!” “诺!” 雍和应诺而退。 彭越目送他离开,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片刻,只见他叫来自己心腹,耳语了几句,然后便策马离开了河岸。 ………… 另一边,麟游城东门。 经过半夜的血战,秦楚双方开始进行最后的肉搏。 漫天的血腥弥漫在清晨的雾光中,残肢纷飞,惨叫震耳,一名名楚军将士倒在血泊中,一名名他们的袍泽前赴后继,仿佛不畏生死。 秦军的突击步兵也在楚军的浴血奋战中,死伤惨重,但每当一名秦军倒下,身后的秦军便会踏着兄弟们的尸身,替补上前,保持阵形的完整。 惨烈的战斗,在继续进行着,龙且立于阵后,面色凝重的打量战场,他不知道现有的兵力,还能撑多久,只能战至最后一刻。 “这支秦军就算攻进城池,依旧保持有效的推进,没有一窝蜂的冲击其他方位,由此可见,这支秦军的将领有多厉害!” 龙且略带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桓楚:“桓楚,大王的援军真会来吗?” “会的!” 桓楚坚定的道:“在我们点燃烽火不久,柴山方向也燃起了烟火,想必再过一两个时辰,大王的援军就会来救我们!” “一两个时辰,我们能坚持那么久吗?” 季布苦笑着说道。 “秦军能坚持,我们为何不能坚持?” 龙且有些不悦的看了季布一眼,当即拔出佩剑,冷冷道:“传我将令,季布领五千将士从右侧将秦军拦腰截断,不能破阵,提头来见!” “将军这是何意?就算我季布言语不当,但罪不致死吧?” 季布听到龙且的命令,当时脸就黑了。 一旁的桓楚也小声劝慰道:“将军,目前秦军势强,此时派季布将军去破阵,凶多吉少,我看不如守在此处,等大王援军.....” “不可!” 还没等桓楚把话说完,龙且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守在此处跟坐以待毙没什么不同,你们莫非忘了秦军的秘密武器,若秦军从天上攻击,吾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作为唯一一个体会过空袭的将领,龙且深知‘热气球空军’的可怕,那是只能别人打你,你却打不到别人的无奈。 完全是碾压式的存在。 如今聚集在一处,正好成为‘空军’的活靶子,所以必须分开迎敌。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龙且,所以当他命令下达的时候,季布及其麾下将领,拒不领命。 “季布,你当真要违抗军令?”龙且眯眼望着季布。 季布浑然不惧的道:“你与我同属大王麾下大将,有什么权力指挥我?再说,你在秦营的时候曾做过俘虏,我凭什么相信你?!” “放肆——!” 听到季布的话,龙且怒不可遏,就要挥剑动手。 这时,桓楚连忙上前抱住龙且:“龙且将军不可,大敌当前,切勿同室操戈!” “是啊,龙且将军请息怒!” 其余将领见状,也纷纷劝阻龙且。 龙且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季布,寒声道:“季布,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不是我与你作对,是你与我作对!”季布面无表情的道:“你若想杀我,尽管下手,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让我兵败而死,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众将闻言,纷纷求情:“龙且将军宽宏大量,纵使季布将军言语不当,还请饶了他这一次!” “哈哈哈——!” 忽地,龙且朗声大笑起来,直笑得众将一头雾水。 笑声中,龙且环顾众将,戏谑道:“诸位将军把龙且看成什么人了?龙且深受大王器重,才有今时今日,怎会做同室操戈之事?” “诸位将军放心,此次让季布将军破阵,实乃诱敌之策,那韩信诡计多端,恐怕不会让咱们等大王的援军到来,所以本将决定,先放弃麟游,逃出城外与大王汇合,再歼灭秦军!” “之所以选择季布将军,是因为右侧将领乃钟离昧,传闻季布将军与钟离昧感情甚笃,由季布将军破阵,事半功倍,就算不能破阵,侥幸活得性命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众将恍然大悟,季布也是面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龙且却没跟季布纠缠,再次询问道:“不知季布将军可否领命?” “末将言语不当,还望将军海涵,本次诱敌,末将当全力以赴!”季布拱手一礼。 龙且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桓楚嘱咐道:“桓楚,我军撤出麟游,切勿忘了虞姬姑娘,否则大王那边,我们无法交代!” “好!我这就亲自去接虞姬姑娘!” 桓楚应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去,这时,远处跑来一名士兵,朝龙且道:“龙且将军,彭越将军传来消息,说他已抵达泾水南岸!” 零点看书网 “彭越受大王之命押运粮草回麟游,怎么跑到泾水南岸了?”龙且皱眉道。 “据说是遭遇秦军袭扰,不得已走水路,如今正在搬运粮草到河岸,准备接应我们!” “他怎么知道我军要撤退?” “这个属下不清楚,只有彭越将军的密信,请龙且将军一观!” 传令士兵说着,连忙拿出密信,递给龙且。 龙且接过密信看了看,不由脸色一沉,转而将密信递给桓楚。 桓楚看完密信,顿时惊呼出声:“虞姬姑娘竟被彭越接到了船上?” “哼!” 龙且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此等小人,不足以谋!” 他以为彭越接虞姬,是为了讨好项羽,于是非常看不起彭越。 然而,他又不得不佩服彭越的先见之明,所以迟疑了片刻,当即下令:“按原计划进行,由季布诱敌,我们朝泾水南岸撤退!” “诺!” 众将应诺一声,立刻执行龙且的计划。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秦军阵营。 “大将军,城东的楚军开始分兵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钺见季布率军冲向钟离昧阵营,不禁有些着急。 韩信微微一笑,摆手道:“不用着急,等楚军逃出麟游再说,我自有破敌妙计!” “这.....” 众将面露迟疑,却也没再多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麟游城中的楚军纷纷逃出城墙,朝泾水南岸进发。 就在这时,韩信朗声下令道:“周殷,你命人将马尾绑上树枝,在楚军后方奋力奔驰,无令不得停止,违令者斩!” “诺!” 周殷应诺一声,当即出了军帐。 没过多久,当楚军靠近泾水南岸的时候,忽然间,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以及遮天的烟尘。 龙且等人见状,大吃一惊,以为秦军主力正火速杀来。 “快!弩兵先上船,步兵殿后!”龙且大喝一声,同时心中焦急万分。 桓楚连忙配合他的命令,大呼:“龙且将军有令,弩兵第一批上传,步兵第二批......” 眼看着仅剩的四千余名弩兵纷纷上船,龙且身旁的桓楚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彭越从远处走来,朝龙且笑着拱手道:“龙且将军,某等候你们多时了!” “哼!” 龙且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彭越,径直走向船头。 留在原地的桓楚,尴尬的笑了笑,朝彭越拱手道:“多谢彭越将军仗义相救,吾等能侥幸逃脱,多亏了彭越将军!” 彭越淡淡的瞥了眼龙且,随即朝桓楚笑着寒暄:“都是大王麾下的将领,如此这般,倒是有些见外了!” 说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桓楚问:“怎么只见你们二位将军,季布将军人在何处?” “哦,季布将军负责诱敌,现在应该在后面!” “什么?!” 彭越一脸诧异的道:“你们竟然让季布诱敌?” “彭越将军放心,那追击我们的秦将乃钟离昧,季布将军与钟离昧交情甚笃,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桓楚笑着宽慰道。 “这怎么能行?” 彭越脸色一沉,不悦的道:“就算当初感情甚笃,但现在各为其主,怎么可能因为往日交情,就放对方一马?” “这.....” 桓楚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时,楚军弩兵已经全部登船完毕,各船、各竹筏准备离案。 彭越忽然开口道:“桓楚将军,某不放心季布将军安全,准备去救他,你们先走一步,某随后就到!” “这如何使得,万一秦军赶来,你又如何应对?”桓楚诧异道。 “桓楚将军放心,某自有应对之法!” 彭越朝桓楚郑重的拱了拱手,然后径直冲向河岸。 龙且见状,急忙赶到桓楚身前,追问道:“他这是去哪?” “说是救季布将军!”桓楚无奈的答道。 “救季布?他会那么好心?” 龙且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片刻,直接下令:“立刻催动船只,渡河到北岸!” “我们不等他们?” “彭越此人,某不太信他,还是尽早渡河为妙!” 桓楚点了点,朝龙且拱手道:“好!我这就去传令!” 很快,所有船只、竹筏纷纷离岸,驶向泾水另一边。 没过多久,一阵滔天鼓声从岸边突兀响起,韩信站在岸边,遥望龙且船只,朗声道:“龙且,君上让我问你,可愿为他效力!?” “龙且将军,这......”桓楚瞠目结舌的看着对岸。 龙且霎时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不好了!船漏水了——!” “快,快望回滑,快滑啊!” “妈呀!我不会游泳,救命啊!” 各类船只,竹筏,在行至泾水半途的时候,遭遇不同程度的漏水,开裂,致使船上的楚军惊叫着四散奔逃。 而面对下饺子一般的楚军,河岸边的秦军将领,嗔目结舌,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韩信。 却听韩信道:“我之前派周殷袭击楚军粮草,就有意让他劝降楚军将领,没想到彭越将军也正有此意,于是便有了这一出好戏; 当然,就算没有彭越将军配合,我也打算将楚军逼向泾水,让他们造筏渡河,等他们渡河到中央,再炸掉大坝,用水淹死他们!” “这么说,大将军早已在上游筑建了大坝?”周殷诧异的道。 “在马后面帮树枝,是为了让龙且以为我军主力正在逼近,而刚才鼓声,则是为了通知放水!” 此话一出,大地忽然震动,只见一堵巨大的水墙,正携带滔天之势,席卷而来。 众将看到越来越逼近的巨浪,不由脸色一变,纷纷望向河中央。 只见龙且站在船头,一脸无奈的长叹道:“龙某从追随大王开始,就一直效命于他,今日死在此处,也算成了忠义之名,黎安君的好意,龙某心领了!”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巨浪袭来,将他拍得无影无踪,甚至连脚下的船只,都被拍得支离破碎。 至此,项羽麾下所有大将,死的死,降的降。 第三百八十九章彭越,你让本君做曹孟德? 距离麟游十余里的联军中,项羽听闻虞姬被掳走,英俊的面庞狰狞得有些扭曲。 甚至连龙且等人的死,他都没有如此愤怒。 “韩信小儿,我项羽不杀你,誓不为人——!” 骑在马上的项羽暴喝一声,惊得周围的将士心惊肉跳, 不敢与他直视。 “呼哧,呼哧.....” 暴喝之后,项羽大口的喘着粗气,隔了半响才缓过气来,朗声大喊:“传我将令,原地扎营!”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 立刻拨转马头, 朝各路诸侯传令。 这时, 姜潮策马上前,朝项羽道:“大王,麟游已失,再去麟游,恐怕各路诸侯不愿.....” “哼!” 项羽冷哼一声,沉沉的道:“谁敢不愿,本王就杀谁!” “可是.....” “好了,别的事你不用管,现在想办法给我救回虞姬!” 姜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项羽挥手打断。 “是!” 姜潮应了一声,陷入沉思,半响,若有所思的道:“其实想要救虞姬姑娘, 也不难, 只要大王懂得取舍!” “哦?”项羽挑眉,顿时来了兴趣:“如何取舍?” “就是看大王要天下,还是要美人!” “嗯?” 项羽眼睛一眯,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潮环顾四周,发现都是自己人,于是压低声音道:“大王若要天下,那就舍弃虞姬姑娘,退回彭城休整,以后再做打算,让赵昆一个一个征伐各路诸侯!” 听到这话,项羽心头一震,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潮,片刻,皱眉道:“那本王要虞姬呢?” “大王若要虞姬姑娘,可舍弃各路诸侯.....”姜潮平静地答道。 项羽瞳孔一缩,寒意森然的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臣只知效命大王,不知其他人!” 姜潮面不改色的拱了拱手。 项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摆手道:“好了,下去吧!” “诺!” 姜潮应诺而退,同时感觉背脊骨发凉。 刚才的话,着实有些大胆。 虽然项羽已是强弩之末,但发威起来,谁也无法阻挡。 赵昆给姜潮的最新指示是,静观其变。 可姜潮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扰乱项羽的思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力尝试。 毕竟项羽的战术才能,越到关键时刻,越能发挥决定作用。 就好比当初的项伯身死,他也是在关键时刻爆发,以五万楚军战胜了章邯的二十万秦军,赢得了巨鹿之战。 所以,这个冒险值得一试。 目送姜潮离去,项羽微微皱了皱眉,旋即策马走向中军营帐。 ......... 与此同时,另一边,泾水河岸。 众将被韩信的军事才能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抱拳恭维:“大将军用兵如神,吾等佩服!” “是啊,那龙且也并非等闲之辈,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大将军牵着鼻子走!” “何止是龙且,那桓楚不也在军中?” “对啊!桓楚也是一等一的将领,不过,还是咱们大将军威武!” “哈哈哈——!” 众将轰然大笑,同时对韩信表示认可。 而韩信却谦虚的摆了摆手:“都是诸位将领配合韩某的功劳,韩某只不过是侥幸赢了而已!” 如果换做原历史上的韩信,他绝不会说此等谦虚的话,可现在的韩信早就被赵昆折服,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即使自己再狂傲,也有人将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这不是战术的碾压,而是时代的碾压。 赵昆别的没有,就是套路多,而且那些套路让人防不胜防。 韩信为什么会被刘邦诛杀,就是没玩过别人的套路。 一个刘邦他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对付赵昆? 所以现在的韩信,比原历史上的韩信,多了一丝明悟,那就是识时务。 眼见韩信打了胜仗也不狂傲,众将心中的佩服,再次提高了一个档位。 这时,韩信笑眯眯的看着彭越:“彭越,你归顺君上的心,韩某与众将都明白,但我军向来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投诚之人,必须纳投名状!” “投名状?” 彭越一愣,有些疑惑的道;“某不是送来了项羽的宠姬吗?” “呃....” 韩信尴尬的挠了挠额头,有些苦笑不得的道:“这个也算!”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麟游军除了弩兵之外,其他不是聚集在河岸,就是在河面,大水一冲,能活下来的不知有多少,本将想让你负责善后,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彭越恍然明悟过来。 麟游军除了河岸上的粮草和步兵,作为主力的弩兵算是彻底完蛋了,秦国以军功为爵,剩下那些粮草和步兵,韩信是打算让他领一部分功劳。 虽然这功劳小了点,但聊胜于无。 想了想,彭越当即朝韩信拱手:“大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放走一个敌人!” “好!那本将就先回大营,与君上一同等你的好消息!” “诺!” 看着韩信策马离去的背影,彭越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扭头看向其余将领,发现他们也是如此,不禁心中感慨:“还好归降了黎安君,不然以后面对韩信这样的统帅,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这韩信,真的能战胜项羽吗?” 摇了摇头,彭越不再去想这么伤脑筋的问题,于是将目光放在泾水之上。 此时,被巨浪袭卷的河岸满是水洼,泾水中央,时不时漂出一块船只残渣,而河岸两边,浮尸遍野,很难看出这里曾经聚集了大量的楚军主力。 心中暗叹了口气,彭越朝诸位将领拱手道:“各位将军,彭越人马有些不足,河对岸至少有两万楚军步兵; 各位将军若感兴趣,可随彭越一同杀敌,谁杀的人头,算谁的,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众将互相对视,旋即相视一笑。 这彭越真会做人啊! 本来没多少功劳,竟然愿意与大家分享! 嗯.....功劳不功劳的倒不重要,关键是同僚之间的和睦,必须重视! 略微迟疑,众将拱手应诺,而后各去准备。 ........ 当日下午,秦军大捷的消息就传到了雍城,赵昆连夜赶往秦军大营。 他先是表彰了韩信等将领的功劳,然后又单独召见了彭越。 毕竟彭越是第一个主动投诚的楚将。 虽然钟离昧也算主动投诚,但他是看自己大势已去,才‘被逼’投诚的。 很明显,彭越是最识时务的将领,所以值得赵昆单独召见。 此时,赵昆军帐中,彭越有些局促的坐在赵昆右侧。 面对桌上的美食和美酒,彭越不为所动,宛如一个听话的乖宝宝,静待赵昆发话。 赵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彭越,片刻,略带笑意的询问彭越:“彭将军,可是酒食不合心意?要不本君给你换一份家乡的味道?” 说完,朗声大吼:“来人!给彭将军换一份砀郡美食,美酒!” “啊?” 听到吼声,彭越明显一愣,似乎没料到赵昆如此厉害。 君上竟然知道自己是砀郡人? 还为自己准备砀郡美食,美酒? 心中大感受宠若惊,彭越连忙站起身,朝赵昆拱手:“君上无需如此,彭越愧不敢当!” “唉,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赵昆抬手示意了一下彭越,笑着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不用那么拘谨,随意一点!” “多谢君上!” “都说了不用拘谨,快坐下,给本君说说,你为何愿投效本君?” “这.....” 彭越迟疑了一下,旋即正色道;“彭越仰慕君上已久,能为君上效力,是彭越毕生所求!” “两个大男人说这么暧昧的话,合适吗?” 赵昆抬手扶额,不禁吐槽道:“还仰慕已久,你若是个女子,本君说不定收了你,可你是个大老爷们儿,那就算了!” 彭越还是第一次跟赵昆接触,没想到赵昆如此风趣,顿时轻松了不少,也笑着打趣道:“君上若喜欢,彭某可以的.....” 2kxiaoshuo.com “可以个鬼啊!” 赵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本君不好龙阳之癖!” “哈哈哈——” 彭越朗声大笑,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挤眉弄眼道;“君上若喜欢女子,彭某倒是有个礼物送给君上!” “礼物?” 赵昆一愣;“是何礼物?” “嘿嘿,彭某投靠君上之际,顺带掳走了项羽的姬妾,特意孝敬君上!”彭越朝赵昆猥琐一笑。 赵昆闻言,顿时满脸愕然,怔怔的道:“你说,你掳走了项羽的姬妾?” “是的,那项羽的姬妾唤作虞姬,貌若天仙,当真人间难得!” “什么!?” 赵昆大吃一惊:“你把项羽的虞姬给本君掳来了?” “是啊!君上若喜欢,彭某立刻命人给君上送来.....” “本君.....” 你他娘的以为本君是曹孟德吗? 那可是别人的老婆! 赵昆心中大骂,嘴上却干咳一声,义正言辞的道;“项羽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他的姬妾,本君怎可觊觎?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本君定严惩不贷!” “是是是,下臣知罪!” 彭越吓了一跳,连忙告罪。 就在这话,赵昆忽然话锋一转,淡淡的道:“你说项羽的姬妾美若天仙,本君却是不信的!” 闻言,彭越心中有些好笑,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试探着道;“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君上不信,那不妨亲自查验?” 赵昆‘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道:“那就查一下吧!” “诺!” 彭越应诺一声,朝赵昆拱手:“君上稍等,臣这就去安排!” ....... 没过多久,帐外就传来武仲的通禀声:“君上,彭越将军把虞姬带来了,不知君上可否召见?” 赵昆愣了愣,旋即摆手道:“让虞姬一人进来吧,彭越将军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其余人在帐外守候,没有本君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听到这话,帐外的彭越嘴角狂抽,不由扭头看向虞姬,发现虞姬俏脸羞红,顿时贱笑一声,朝帐内拱手:“下臣遵命!” 就如此,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外至内,随即传入赵昆耳中。 赵昆借助烛光,抬头望去,却见一袭红色罗裙的虞姬悄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红色在烛光下显得妖艳,但穿在虞姬身上,却别有一番滋味。 紧致的长裙,将身材完美承托出来,虽然发丝稍显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其精致的鹅蛋脸,漂亮的凤眼,小巧的琼鼻,以及秀丽的蛾眉。 如此完美无瑕的容颜,的确可以称得上美若天仙。 虽然赵昆没有亲眼见过天仙,但经历过美颜时代的他,依然觉得虞姬是他这辈子加上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不过,现在的气氛似乎有点诡异。 只见赵昆静静地欣赏虞姬,虞姬也目不斜视的盯着赵昆,两人一句话也没开口。 就这样过了半刻,赵昆率先打破了沉默,朝虞姬问:“你就是虞姬?” “你就是黎安君?”虞姬反问。 赵昆怔了怔,旋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有些好笑的道:“正是!” “看起来好小哦!” “噗——” 赵昆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没好气的道:“说什么呢!你才好小!你全家都小!” “咯咯咯.....” 虞姬见赵昆出丑,不由‘咯咯’直笑。 赵昆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问:“你不怕死?” “怕死又如何?反正迟早都是一死!” 虞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躬身施礼:“虞姬见过君上,还请君上放了秀儿!” “秀儿?” 赵昆一愣,好奇的追问:“谁是秀儿?” “秀儿是虞姬的婢女,如今身患重病,还望君上开恩,不要为难她!” “你不为自己求情,反而为一婢女求情?” “我的命掌握在君上手里,君上让虞姬死,虞姬便会死,求也无用,还不如求别人,或许君上能网开一面!” 虞姬说着,悠悠的叹了口气,又道:“虞姬虽是一介小女子,但也知道成王败寇,大王与君上争天下,本就是你死我亡; 虞姬嫁给大王,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君上能放过秀儿,虞姬感激不尽!” 赵昆:“........” 这虞姬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难怪项羽会情有独钟! 不过,美人虽好,但被拿捏的感觉,却不是很好。 稍微迟疑,赵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冷道:“你可知本君为何要单独召见你?” 闻言,虞姬静静地看着赵昆,从赵昆眼中,她看到了欣赏和上位者的正气,没有丝毫的淫邪之气,于是摇头叹息道:“刚开始,虞姬以为君上是好色之徒,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像!” “为何不像?”赵昆眯眼。 “因为.....” 虞姬说着,掩嘴一笑:“因为君上太小了!” “喂喂喂,我说你够了啊!再这样本君要发飙了!” “哈哈哈——!” ………… 推荐朋友的一本书,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帮他加个收藏,通道在作家的话里面。 书名:《大明从认贼作父开始》 简介: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薨,朱元璋命各地藩王进京吊唁。 主角常英穿越到朱棣进京途中的小村落,竟将朱棣误认为自己失踪多年的父亲。 熟知历史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跟父亲共谋大业,哪曾想,一个老黄头突然找上了门,说自己是他大孙子…… 于是乎,常英决定拉老黄头入伙,并把他介绍给自己父亲! 第三百九十章爱江山,更爱美人 赵昆对虞姬确实没有非份之想,单纯的只是欣赏而已。 虽然两人的谈话有些生动,但还算客气,没有剑拔弩张。 不过,越是这样,赵昆越想捉弄一下虞姬,来成全自己的恶趣味。 “本君请你来, 一是听说你貌若天仙,二是因为项羽钟爱于你,作为项羽的对手,本君很想看一看,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西楚霸王神魂颠倒。”赵昆似笑非笑的说道。 “君上现在看到了,想必也被小女子的美貌惊艳, 那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小女子呢?”虞姬自信且平静地说道。 “如果本君让你随侍军帐,你可愿意?”赵昆试探着问道。 “不可能!” 韩王成闻言,小心翼翼道:“大王的意思是.....愿为我们断后?” “哼!” 项羽冷哼一声,淡漠的道:“如你们所愿!” “多谢大王恩德!” 听到项羽的话,众诸侯心头大喜,纷纷朝项羽行礼。 项羽面无表情的受了他们一礼,摆手道:“都下去准备吧,三日之后,随我军突围!” “谨遵霸王令——!” 众诸侯恭敬应答,然后陆续退出军帐。 等他们走后,项羽朝帐外朗声喊了一句:“来人,传姜潮进见!” 帐外应诺一声,没过多久,姜潮便来到了项羽军帐。 项羽刚见到姜潮,便冷冷说道:“本王改变主意了,选择取舍!” “如何取舍?”姜潮好奇的问。 项羽想了想,眯眼道:“本王要虞姬!” 当夜,项羽便让姜潮暗中给赵昆送信,说愿意以各路诸侯的性命,换虞姬归来。 只要能将虞姬还给他,他愿意放弃跟赵昆争天下。 然而,赵昆只回了他一句话:等你先做到了再说。 虽然项羽很反感赵昆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只好忍辱负重。 就如此,项羽走上了一条和原历史相似的道路。 ........ 六月的太阳已经颇具热意,一圈一圈的阳光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晒得树上的知了,吱吱乱叫。 忽地,乾县西北端一处树林边,奔过来大约五千名红甲骑兵,个个浑身浴血,疲惫不堪。 但观其眼眸,却又发现他们无所畏惧。 这支骑兵正是项羽断后的骑兵。 项羽坐在马上,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扭头望向姜潮:“姜潮,他们现在撤到哪里了?” “已经抵达谷口,只要渡过泾水,便能由中山归国!”姜潮拱手道。 “好!” 项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我能做的,只有如此,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里的他们,不光包括各路诸侯,还包括赵昆。 如果赵昆不能拿下各路诸侯,那各路诸侯归国,也算命不该绝。 稍微沉吟,姜潮又朝项羽道:“大王接下来如何打算?” “回乾县召集所有楚军,渡河去泾阳!” 项羽的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大王,秦将王彦和钟离昧二人又率八千骑兵追了上来,距离此地不到五里!” “可恶!” 项羽闻言大怒:“这两个狗贼,真是不知死活,之前没杀他们,是看在虞姬的面子上,这次绝饶不了他们!” 说完,立刻下令:“传我将令,列阵迎敌,让那些可恶的秦军看看,我大楚骑兵的厉害!” “吼——” 所有楚国骑兵朗声应和,很快组成骑兵战阵,开始迎敌。 只见他们目光中杀气腾腾,无所畏惧。 王彦和钟离昧奉赵昆之名追击项羽,一个是防止项羽耍花招,一个是消耗项羽有生战力。 至于各路诸侯,他都交给了韩信对付。 这不,项羽这边开始迎敌,谷口那边的韩信也开始歼灭各路诸侯。 当各路诸侯抵达谷口的时候,秦军主力已经在谷口等候他们多时了。 “张耳将军,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吴芮看到眼前的秦军,大惊失色。 其余诸侯也脸色大变,纷纷望向张耳。 张耳目光一沉,寒声道:“我们被项羽骗了,他这是要让我们送死!” “啊?” 众诸侯闻言,吓了一跳。 韩成急忙问:“张耳将军此话何意?” 张耳冷冷道:“按理说,秦军主力应该被项羽拖着,一天最多行百里,速度想快都不可能,可秦军主力这几天竟然日行一百五十余里,不仅追上了我们,还赶在了我们前面; 由此可见,项羽根本没为我们断后!” “这,这怎么可能!项羽怎么会这样做?”田安满脸不可置信的道:“他不是我们的盟主吗?” “盟主?” 张耳冷笑一声,不屑的道;“早在项羽败北之前,他就已经不是我们盟主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田市有些惶恐的追问。 “前方的秦军主力不足十万,就算有心阻我们,也无能为力,想必他们正在等援军.....” 1200ksw.net 张耳想了想,道:“而那援军应该还在与项羽纠缠,我们不如现在开始休息,等到二更天,务必抢在援军到来之前,渡过泾水!” 听到这话,吴芮略微思索,当即朝张耳道:“那吴某就听常山王号令了!” 其余诸侯也纷纷朝张耳拱手:“愿听常山王号令!” “好!传令各军,原地休息!” 张耳振了振神色,心知这是一场生死决战,容不得半点马虎。 当夜,二更时分,众诸侯便与韩信大军展开了一场夺路之战。 一时间,泾水河岸,喊杀震天。 ........ 当韩信主力与诸侯联军作战的同时,项羽正率军赶往泾阳河岸。 此时,正值深夜,河岸两边一片漆黑,数万黑甲九原军,排成突击阵型,密密麻麻的潜伏在河岸草丛中。 阵后的扶苏骑在马上,眺望河岸时,忽然有一斥候前来禀报:“启禀长公子,项羽已率五万余楚军抵达泾阳河岸,略微休整后,正朝我军杀来!” 扶苏接受九原军后,便与章邯兵分两路,一路支援韩信,一路伏击项羽。 “哦,来得真快!” 扶苏笑了笑,然后朝身边的周魁问:“韩信与章邯那边如何了?” “回长公子,反贼张耳率六国余孽强攻韩大将军所部,章邯将军所率的十万九原军,离韩大将军不足十里,估计三个时辰之后才能解决战斗!” “哦,看来我军要在三个时辰之内,独自面对项羽大军了!” 扶苏沉思了片刻,朝周魁嘱咐道:“项羽能突破昆弟的骑兵,但突破不了天险,派两百黑衣武士烧光渡河口的船只,叫项羽无船可渡!” “好!某这就派人去烧船!” 周魁应命一声,转身离开了军阵。 很快,河岸边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渡河口数百船只,尽皆被烧了个精光。 就在这时,率领五万楚军的项羽,刚接近泾阳河岸,便看到了焰光满天,不由心头一凉,悲喝道:“该死的赵昆,竟然放火烧船!该死的赵昆,你好狠的心啊!” 项羽以为,在他前面放火的是赵昆。 可赵昆根本没在他前面,而是在他后面。 从一开始,项羽就在算计赵昆,他以为赵昆会看重六国联军,从而忽视自己,这样就可以上演一场金蝉脱壳的好戏。 然而,他终究还是想错了,其实赵昆自始自终,只看重他。 无论是否答应放虞姬,在赵昆心中,项羽必须死。 没过多久,汇合钟离昧、王彦残军的赵昆,带着两万雷骑,六万吴广军,缓缓来到距离项羽五里的位置,摆开了架势。 与此同时,河岸边的扶苏军发来信号,询问是否趁楚军还没站稳脚根的时候,率先发动进攻。 赵昆骑在马上,遥望前方的楚军,若有所思,片刻,便命令王彦发出信号弹,暂缓进攻。 紧接着,又对彭越道:“去将虞姬姑娘请来!” “这.....” 彭越迟疑了一下,旋即抬头凝望赵昆,发现赵昆目光坚定,似乎没跟自己开玩笑,于是连忙拱手:“君上稍等,某去去就来!” 说完,径直策马离开军帐。 没过多久,彭越带来了虞姬,却见虞姬神色激动的问赵昆:“君上,是项郎来了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他是君,君临天下的君 眼见虞姬泪眼婆娑的询问自己,赵昆不由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也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位红颜知己,可随着事业心加重,他发现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所谓红颜祸水,或许红颜真的有错,但也不全是她们的错,毕竟爱一个人没错! ........ 就在项羽和虞姬你侬我侬的时候,楚军阵营中的吕臣,恍然回过神来,急忙策马上前,朝项羽呐喊道:“大王,两军阵前,岂能儿女情长?快领军突围才是啊!” 此言一出,项羽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情况危急,不过扭头看向虞姬时,又方寸大乱,原本提起来的战意,瞬间化为绕指柔情。 “大王,你快走吧,别管我!” 虞姬似乎比项羽更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项羽,泣声道;“今生能再见大王一面,虞姬足以!” 说着,就要拿出袖手的匕首,准备自尽。 “虞姬不可!” 项羽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了虞姬,并朝吕臣道:“吕臣,我方军心已失,就算强行突围,也凶多吉少,更何况,虞姬一介女子,本王怎能让他以身犯险?” “大王!如今我军腹背受地,已是绝境,倘若再拖延些时辰,等韩信和章邯大军赶到,我军将会四面受敌,悔之晚矣!” 作为项羽仅剩的智谋型将领,吕臣面对项羽的儿女情长,不由痛心疾首。 然而,项羽依旧执迷不悟,回望虞姬道:“虞姬,你且不可伤害自己,且随本王突出重围,咱们去到泾阳,再作谋划,本王就不信,天要绝我项羽!” 说完这话,也不顾虞姬针扎,一把抱起虞姬,然后翻身上马,朝楚军阵营大吼:“姜潮,好好保护虞姬,但若有失,提头来见!” “诺!” 姜潮应诺一声,策马上前。 吕臣看着项羽远处的背影,不由老泪纵横,忽地大吼一声:“至今思我陈胜王,不与竖子项羽谋,大王,末将来也!” 话音刚落,顿时拔出佩剑,横剑自刎,紧接着,尸体从马背上踉跄倒下。 身后亲兵还来不及抢救,便看到人头滚滚落地。 远处的葛婴和吴广瞧见这一幕,禁不住摇头叹息。 三人同为张楚旧部,下场却各不相同。 “要不要请示君上,趁楚军军心大乱,袭击他们军阵?” 吴广神色复杂的看了吕臣尸体一眼,然后扭头朝葛婴询问。 “不用!” 葛婴微微摇头,沉沉的道:“君上的策略主在攻心,既然现在还没下令,应该是时机未到,我们就不用操心了,静待君上命令便可!” “好!就等韩信将军和章邯将军来,我们四面围攻他们……让他们插翅难飞!” 听到吴广的话,葛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他心中,或许这一仗远比想象的更容易,因为他们有个可怕的君。 是的,赵昆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枭雄,他是君,君临天下的君。 ......... 项羽造伐渡泾水,赵昆军没有阻拦他,项羽进驻泾阳,赵昆同样没阻拦他。 直到第二天清晨,韩信和章邯来到泾水大营,赵昆才召集众将议事。 “诸位将军,从陇西南下这一年多,瞧你们一个个,都晒黑了,回去怕是连老婆孩子都不认识了吧!”赵昆坐在主位,有些好笑的调侃众将。 “哈哈哈——” 众将轰然大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比谁更黑。 这时,又听赵昆道;“泾水河岸的各路诸侯已除,六国故土的余孽正在清理,现在就只剩下刘邦和项羽等反贼,这一年多,也算收获颇丰!” “君上运筹帷幄,等各路诸侯纷纷冒头才出兵,可谓后发制人,实在令章某佩服!”章邯感慨的说道。 “没有章将军扫清弊帚,本君还要浪费一些时日,所以章将军功不可没!” 1200ksw.net “哈哈哈,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章邯谦虚大笑。 赵昆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时,一旁的扶苏忽然感慨道:“大秦能逐渐稳定,父皇应该也能含笑九泉了!” “陛,陛下.....” 军中有不少嬴政时期的老将,听到赵昆的话,不由哽咽出声。 反观跟赵昆崛起的青年将领,却低头不语,似乎对嬴政没多大感觉。 对于这种情况,赵昆只能摇头叹息,不予计较。 等到众将的情绪恢复稳定,赵昆才扭头望向韩信:“韩信,昨夜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你来说说看,如何才能保证全歼楚军!” “有君上坐镇,韩信岂敢班门弄斧......”韩信恭敬的说道。 “哈哈,你们瞧瞧,一向傲气凛凛的韩大将军,竟然跟本君玩起了心眼!” 赵昆朗笑一声。 众将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信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君上能攻心楚军,想必早有破敌之策......” “诶~!” 韩信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昆挥手打断;“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本君的破敌之策,也并非万全之策,你就不要谦虚了,说来大家听听!” “那.....” 韩信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君上可否将所有大军都交给韩信?” “啊?”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不由脸色一变,有的甚至低头不敢直视赵昆。 毕竟军权事关重要,更何况,还是三十万大军。 眼见众将默然不语,赵昆不动声色的看着韩信,淡淡的问:“三十万大军交给你,你敢承担这个责任吗?” “啊?” 众将听到赵昆的话,不由大吃一惊,心说君上玩真的啊......竟然真打算将军权交给韩信?! 却见韩信神色郑重的道:“君上信任韩信,韩信定不负所望!” “很好!” 赵昆扣案一笑,抬手道:“你且说来听听,如何万无一失的歼灭楚军!” “昨夜臣就想过了,楚军现在四面受敌,又兼轻装突围,虽说泾阳乃重城,但里面的军民早已逃走,粮草什么的,根本没留下多少!” 韩信说着,走向地图,指着泾阳前方,若有所思的道:“如果韩某猜的不错,项羽在泾阳不会久留,应该还要向南突围,由此,我想了一条十面埋伏之计!” “十面埋伏?”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韩信又道:“从泾阳一路向南,可设十处埋伏,通过层层消耗,让项羽兵力所剩无几,绝不让楚军回到彭城; 另外,为了瓦解楚军斗志,我军可以趁着夜色,在楚军营地四周,传唱楚军歌谣,让他们思念故土,无心作战,从而有利于我军全歼楚军!” 十面埋伏? 四面楚歌? 赵昆怔怔的看着韩信,不禁心头一动,想不到他自己竟然有幸见证历史上最经典的一战。 迟疑半响,赵昆拍案叫好:“此计正合本君心意,那么,本君便将三十万大军尽皆交由你指挥!本君很期待你的发挥!” “韩信愿为君上除尽六国余孽,重定中原!” “好!来人!上酒!” 第三百九十二章霸王绝唱,虞姬虞姬奈我何 明月依旧,斗大如盘。 寂静的泾阳城,充斥着茫茫月色,远远望去,不知尽头。 城头的楚军正在值哨,周围火把滋滋作响,若是没人经过, 一切都那么和谐。 然而,和谐的夜晚并没持续太久。 就在哨兵准备换岗的时候,一阵悠扬的歌声,突兀传来。 “什么人!什么人在唱歌?!” 众楚军满脸诧异,纷纷扭头四顾,却是谁也没瞧见。 只听歌曰: 烟雨蒙兮, 花又开。 春风吹上小楼台。 翘首盼兮, 心悬悬。 煎忧几载何时归。 每当明月爬上头。 尽是故乡风采。 晓夜无眠执坚锐。 恰似从军少年。 狂风吹我几千里。 岁月把我容颜改。 鸟归巢,关留连, 何日回南天…… 悲凉婉转的歌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不少楚军顿时想起了自己家乡,父母,子女,禁不住潸然泪下。 霎时间,一股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原本寂静无声的城头,转眼哭声一片。 忽地,歌又变了: 拔山力兮,背朝天。 哽咽无声何抑郁。 朝如鬓兮,暮成雪。 你我皆从父母生。 休要忘了那养育恩。 乾湿三年哺艰辛。 宝爱如珠玉。 望儿成家早立业。 老来还羹菽。 倚门望, 双蹙眉,肝肠刀割怎忘怀…… 歌声起时, 城头上的楚军越来越多,不仅是普通士兵,就连一些楚将, 都不由走上城头, 沉浸在歌声中,仿佛想起了自己白发苍苍的父母。 饭团探书 他们倚靠在门旁,翘首以盼的看着自己归家的方向。 从军数载,或许马革裹尸,或许客死异乡,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父母,因此禁不住失声痛哭。 嘭嘭嘭—— 随着哭声一片,不少士兵手中的武器,跌落在地,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倚靠在墙角,一边哼唱歌谣,一边偷偷抹眼泪。 不知不觉间,整个泾阳城被一股悲伤的气氛所笼罩。 而处在泾阳城府的项羽,当得知吕臣自尽的消息后,也消沉了一些时间。 不过,一想到虞姬还活着,他的内心又充满安宁,仿佛忘了自己深处险境,只顾着跟虞姬朝夕相处。 虽然虞姬时而劝项羽重整军事,但项羽每次都以细心的爱护,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两人有说不安的情话,做不完的运动。 入夜时,虞姬一脸满足的依靠在项羽怀中,忽听室外隐隐传来一阵哭声,不由诧异的回望项羽。 项羽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不用担心,有我在,我先出去看看,答应我,千万不要做傻事,好吗?” “好!” 虞姬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又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 项羽来到室外,只听哭声陡然变得更加巨大,空气之中,一股悲情弥漫开来,满是哀伤之意。 “这....这是楚歌腔调!” 项羽瞪大眼睛,似乎有点不可置信:“难道楚军都投降赵昆了?为什么秦营中的楚人这么多?“ 话音刚落,城外的歌声又变了。 只听一阵更加悲伤的歌曲传入泾阳: 枕戈眠旗多懊恼,生死谁为保。 光阴似箭也如梭,梦里催人老。 何日得返家乡道,江东云茫茫。 世事无常难预料,妻子如何好。 不如归去,事事皆了,行歌坐望遥...... 虽然这些歌词都是新词,但用楚调唱出来,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反而让人通俗易懂。 楚军们听完这些歌词,顿时感觉沙场征战终究是一场空,荣华富贵也是浮云,皆露出去意,想要回到家乡,与父母妻儿团聚。 一时间,城中的哭泣声越来越多,那纷飞的泪水,仿佛要将泾阳城淹没。 项羽听闻歌声,也呆愣当场,不由想起幼年时母亲的慈爱,父亲的严厉,以及祖父的威武,叔父的期盼,顿时心如刀割。 这让他原本仅剩不多的战意,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 “呜呜呜——” 忽然,项羽身后传来一阵低泣这声,扭头望去,却是听闻歌声而泪流满面的虞姬。 眼见虞姬泪眼婆娑,项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也跟着留下了泪水。 “姬妹,你怎么出来了?” 项羽上前,轻轻帮虞姬擦掉眼泪,并柔声追问。 怎料,虞姬一个猛扑,直接撞进项羽怀中,放声大哭:“大王!楚国完了,徒增伤亡也无益,不如早放将士们归家,与父母妻儿团聚!” “.......” 项羽闻言,一时无语,不由抬头望天,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哪曾想,又一首楚歌从天际传来: 人生百载,也就春梦一场。 战阵苦忙,终究百箭穿肠。 身死不归故乡,徒留孤魂闯四方。 父母肝肠断,两头消息茫。 诸军将啊,别识那忠肝义胆,忘了爹舅亲娘。 我大秦君上,定让尔等平安归乡....... 听闻这段歌声,诸军将士仿佛看破世态沧桑,尽显投降之意。 没过多久,忽然有人朗声大喊;“我不打了,我要回家,我不打了,我要投降!” 说着,直接丢下武器,朝城门方向跑去。 一人出声,百人附和,万人行动,不到片刻,城门口就聚满了楚军士兵,正打算开城投降。 “报——” 城门守军的异常,很快传入城府,让项羽知晓。 “王上,大事不好了,城门守军正在造反,他们要打开城门,向秦军投降,诸将询问,是否要武力镇压!” “算了,随他们去吧!” 项羽怆然一笑,摆了摆手。 传令司马表情一呆,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项羽又道:“城门的事,你随便找一个人传令,当务之急,先去聚拢所有将领,在府门口等我!” “诺!” 传令司马应诺而退,同时心中隐隐不安。 ....... 时间飞速流逝,没过多久,不大不小的府门庭院,站满了楚军将领,原本士气昂扬的他们,一个个低垂透露,满脸颓败之意。 有的甚至眼角带着泪花,显然是被刚才的楚歌所打动。 项羽见状,一股莫名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使得眼眶不由有些红润。 但是。 在楚军将领面前,不比在红颜知己面前,他不能露出怯懦的神态,只能强忍泪水,沉声道:“诸位将军,适才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军军心已乱,想要突出重围,基本不可能!” “如今本王也不为难你们,想走的,都可以走,强留也无意义!” 听到这话,众将面面相觑,片刻,一名楚军将领朗声高喊:“大王,我们不走!” “大王,我们誓死追随——!” 众将齐声附和。 项羽大感欣慰,随即奋声回应:“诸位将军能留下项羽身边,项羽很是感激!” 众将闻言,潸然泪下。 “好了,伤感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项羽摆了摆手,正色道:“虽然突出重围已是不可能,但我大楚男儿没一个孬种,就算要生死拼杀,也要维护大楚的尊严!”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若是本王先死,你们想投靠秦军,本王九泉之下也不会怪你们,因为你们还有家人要守护!” “尽管本王不愿承认,但赵昆那小子还不错,应该不会亏待你们,这从他招降钟离昧,周殷他们就能看出!” 言罢,再次摆手:“好啦,都下去吧,本王也准备走了!” “大王——!” 众将悲呼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项羽见状,连忙转身背对诸将,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即使伤感得无以复加,他也要留给诸将原本的盖世风采。 哽咽了片刻,项羽缓了缓情绪,让眼泪在风中消散,然后转身望着诸将,郑重其事道:“诸位将军随项羽出征数载,虽然最终败了,但总要人负责,这个责任就由项羽一力承担,都下去吧!” “大王.....” “去吧!” 诸将见项羽心意已定,也不再悲怆,纷纷朝项羽行礼,然后各自离去。 不! 还有一人留在院中,纹丝不动。 而这人便是姜潮。 “姜潮?” 项羽一愣,诧异的问:“你怎么还留在这?” 姜潮抹了抹眼泪,涩声道:“虽然我接下来的话,会惹来杀身之祸,但事已至此,我不想再欺骗你了.....” “你想说,你是赵昆的人?”项羽平静地道。 “原来项王已经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 “在你回麟游之后!” 姜潮皱眉:“我不是替你带回了各路诸侯吗?你怎么还会怀疑我?” 项羽笑了笑,道:“正因为你带回了他们,我才开始怀疑你的.....” “这又是为何?”姜潮很是不解。 却见项羽面无表情的道:“我那时已经身受重伤,军中不可能没六国诸侯的细作,所以他们应该知道我的伤势,既然知道我命不久矣,又怎么回答应会盟?” “原来是这样!” 姜潮恍然,接着又好奇道:“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又或者不直接杀了我?” “有必要吗?” 项羽抬头凝望姜潮。 姜潮:“.......” “赵昆能将你安排在我身边,说明他很放心,而我想杀你,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若不是你联系赵昆,虞姬也不会回到我身边!” 姜潮:“.......” “若亚父还在,即使千难万难,我也会杀了你,但亚父走了,我已赢不了赵昆,杀你有何用!” 说着,项羽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问姜潮:“我亚父是你杀的吗?” “不是!” 姜潮摇头:“他是旧疾复发而死!” “哎.....” 听到姜潮的话,项羽仰天长叹一声,悠悠道:“是我辜负了亚父.....”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府门,独留姜潮站在原地。 望着项羽离去的背影,姜潮若有所思,片刻,同样转身离开了府门。 当项羽回到府中的时候,虞姬正盛装等待他。 只见虞姬一身雪白连衣裙,秀发披肩,粉黛轻施,美得不可方物,宛若翩翩仙子下凡。 “虞姬,你这是?” 项羽看到虞姬的刹那,整个人都呆愣当场。 虞姬掩嘴轻笑,犹如盛开的莲花,圣洁而高雅,却听她道:“大王,您还记得第一次见奴家的样子吗?” “记得,那时的你,美得简直不食人间烟火.....” “奴家想把最美的一面留给大王,这样即便奴家死了,心中也会很开心!” 说完这话,虞姬眼泪不由潸然落下。 项羽心头大痛,只恨没有早点认识虞姬,于是猛地抱住虞姬,悲痛高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大王——!” 虞姬听到项羽的歌声,犹如万箭锥心,不由失声痛哭。 项羽抱着虞姬,久久不能言语,直到虞姬回过神来,拿起床榻上的酒杯,递给项羽:“大王,奴家此生遇你,已是大幸,来,陪奴家共饮一爵!” “好!” 项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虞姬轻轻一笑,也是饮尽杯中酒。 哐铛—— 当虞姬饮完酒后,直接扔在地上,朝项羽道:“大王,不要管我了,你去吧,希望虞姬最美的样子,留在你心中!” “记住,你在虞姬心中,是永远的英雄,大丈夫!” 说完,一把推开项羽,就要冲回房门,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不!” 项羽一把拽住虞姬,摇头道:“我要带你一起走!” “你看看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老爱耍脾气,我一个弱女子,带在身边,只能拖累你!” 虞姬一边挣脱项羽的手,一边低斥道:“项羽,你是大楚的王,你带着一个女子突围,难道想被天下人耻笑吗?” “纵使天下人耻笑,我也要带着你!” 项羽固执道:“我不能容忍没有你的时刻,我知道自己走后,你一定会自尽,所以我必须将你带在身边,守护你!”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虞姬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怜爱之情。 有时候,女人都觉得自己爱的男人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固执而又美好。 或许是项羽的真诚打动了虞姬,以至于虞姬最终放弃了挣扎。 “走吧!让我们去会一会赵昆那小子!” 项羽拉着虞姬的手,义无反顾的走出室内,然后朗声高喊:“传我将令,擂鼓——!” 第三百九十三章姜潮,为赵昆那小子征战天下吧 当虞姬换好劲装,跟随项羽一起来到院中时,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正静静地等待他们的王。 期间没有任何喧哗,没有任何躁动,也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从容赴死的豪迈。 项羽这个人,你可以说他万般不是, 但不得不否认他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英雄。 饭团探书 至少在某些楚国人心中,项羽就是他们的信仰。 当项羽看到这群家乡的子弟兵时,不由感慨万千。 初起时,意气风发,势必横扫中原,覆灭秦朝。 再回首, 熙熙攘攘, 只愿魂归故乡, 此生无憾。 摇了摇头,项羽收拾好心情,环顾众人道:“楚国的兄弟们,你们明知此路是死路,却依旧跟随项羽赴死,真不愧我楚国的好男儿,项羽在这里拜谢大家了!” 说着,拉起虞姬,朝众人躬身一礼。 众人见状,齐齐拜倒,怒吼一声:“愿随项王赴死——!” 嗡—— 随着众人话音落下,一股无畏的血性楚风,扑面而来。 若是放在后世,恐怕会让人发出,何言南方儿郎不如北的感慨。 只见项羽直起身朗声大吼:“传我将令,所有负伤者出列!” 哗啦啦—— 命令传达的瞬间, 数百身缠伤布的士兵,齐齐出列。 “传我将令, 兄弟皆在军中的弟弟出列!” 哗啦啦—— 一群面容稚嫩, 身材矮小的士兵,齐齐出列。 “传我将令,父子皆在军中的父亲出列!” 哗啦啦—— “传我将令,家中独子出列! 哗啦啦—— “传我将令.......” 随着一道道军令传达,队伍中至少有一大半士兵站了出来。 项羽抬眼看着这些子弟兵,沉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站出来的人,都不是我楚国的士兵了,本王也不需要你们出征!” “大王——!” 那些站出来的士兵满脸惊愕,齐齐朝项羽拜倒。 项羽面色冷冽的道:“本王的命令,你们谁敢违抗?” “大王——!” 听到项羽的话,所有出列的将士泪如雨下。 项羽无奈的笑了笑,旋即缓和语气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可你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项羽带你们出来,虽不能带你们回去,但也不能让他们无依无靠; 所以你们必须留下,这既是本王的命令,也是我的请求!” “大王——!” “好了,我马上就要走了,请带我向你们家人问好!” 说完,项羽扭头望向还在队列中的将士,朗声大吼:“余下的兄弟们,上马!” 呼啦啦—— 余下的楚军在一片哀伤中翻身上马,准备最后的厮杀。 项羽回头看了眼虞姬,轻声嘱咐道:“虞姬,跟在我身后,别离开我!” “好!” 虞姬温柔一笑,旋即微微颔首。 很快,两人便各自上马,来到阵前。 项羽接过亲兵递上来的霸王戟,朝阵列中大吼一声:“项虎——!” “项虎在!” 一名骑将听到吼声,顿时出列应答。 项羽扫了他一眼,沉声道:“点齐三军,报于本王!” “诺!” 项虎应诺一声,旋即策马高喊;“三军列阵!” 哗啦啦—— 一阵马蹄声响起。 没过多久,项虎在阵中跑了一圈,飞奔到项羽跟前,拱手道:“启禀大王,三军已全部点起,共计八百二十三骑!” “好!” 项羽朗声叫好,然后手持霸王戟,振臂高呼:“楚项——!” “楚项!” 众将士随声附和。 “楚项——!” “楚项!楚项!楚项!” 随着项羽一次一次的重复高呼,整个庭院顿时掀起一片凶猛的怒吼。 这些天低靡的士气,也在转瞬间斗志昂扬。 眼看众将士战意昂然,项羽一催战马,大吼一声‘出发’,紧跟着奔向院门,冲出城外。 “兄弟们,帮我们好好照顾家人.......” 八百江东子弟兵,朝身后的袍泽大喝一声,随即大笑着扬长而去。 瞬息间,轰隆隆的马蹄声,传遍整个夜色。 ....... 茫茫夜色之中,项羽率领八百骑兵,直奔高陵,杀向渭南。 然而,行程不到一半,他们就遭遇了秦军伏击。 眼看着无数秦军围攻而来,项羽不惧反笑:“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八百骑兵愤声高喊。 项羽大笑一声:“好样的!随我杀破重围!” 话音刚刚落下,便一马当先,直冲进人群。 顷刻之间,血雨横飞,一道道人影在战马周身飞窜,没人是项羽的一合之敌。 顿时,四周惨叫连连,直吓得伏击的秦军不敢上前。 “哈哈哈——” 项羽肆意狂笑,在人群中朝虞姬呐喊:“虞姬,你看到了吗?我好痛快!好痛快啊——”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虞姬眼含热泪,奋力回应。 她知道,这是项羽的最后时刻了。 一时之间,所有秦军仿佛有种错觉,这不是一场战争,这只是一场表演,一场只为一个女人的表演。 “快!快射杀掉那女人!” 众秦将羞怒了。 在战鼓声中催促弓箭手对准项羽身后的虞姬。 项羽闻言,朗声大吼;“保护虞姬,随我杀出重围!” 说完,奋力催动战马,杀开一条血路。 就在这时,一名秦将愤然冲了上来,朝项羽呐喊;“项羽休要猖狂,王钺在此!” “嗯?” 听到呐喊,项羽回过头来,只见王钺持枪杀来,不由战心骤起,立刻催马迎战。 刹那间,一杆携带巨大威势的霸王戟,从半空劈斩而下,将空气都撕得呼呼作响。 王钺只感觉眼前犹如乌云压顶一般,漆黑一片,旋即下意识举枪格挡。 铛—— 一道巨力通过枪杆传达到手臂,王钺只感觉骨头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连人带马后退数步,胸口一阵翻涌。 正处在惊恐中的王钺,还来不及反应,项羽的第二戟,接踵而来。 “噗——” 王钺紧咬牙关,勉强招架这一击,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喉咙一甜,一口热血瞬间喷出。 这项羽好生厉害,不能力敌! 王钺心头一震,立刻拨马回转,落荒而逃。 众秦军见状,顿时士气大跌。 项羽却没有追击,只是哈哈大笑:“痛快——!” 说完,一催战马,再次向南突围,霎时间,所过之处,尸山血海。 秦军众将士见项羽不可阻挡,也没再追击,而是纷纷躲避余下的八百楚骑。 就如此,项羽率领八百楚骑,几乎毫发无伤的突出了重围。 王钺立在阵后,手捂胸口,一脸骇然的道:“此项羽不愧为霸王之名也!” ....... 黎明破晓时,项羽率军突围至高陵,此时正好遇到拦路的钟离昧和葛婴。 只见项羽手持霸王戟,遥望钟离昧,朗声大吼:“钟离昧,本王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本王?” “都到这时候了,多说无益!杀!” 钟离昧没有跟项羽废话,直接拨马冲了上去。 项羽哈哈大笑:“某麾下之臣,也敢逆主而行,不要走,吃我一戟!” 说完,立刻催动坐下战马,携带一遛烟尘,直奔钟离昧。 眼见钟离昧与项羽交锋,葛婴可不敢怠慢,在钟离昧冲出的刹那,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时间,高陵地界喊杀震天,数里可闻。 项羽单挑二将,丝毫不惧,喝喊之间,尽显霸王风采,看得身后的虞姬流连忘返。 铛铛铛—— 双方激战数个回合,胜负难分。 “死!” 项羽大叫一声,使出浑身力气,一戟将葛婴的长剑砸成弓形,人也倒退着吐血伏鞍。 钟离昧见状,同样大叫一声:“项羽,休要猖狂,吃我一戟!” 说完,黑戟横扫而出,直砸项羽腹部。 项羽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回肘,戟柄瞬间贴在腹部,硬生生格挡了这一击。 “好你个钟离昧,竟然偷袭本王!” “哼!再来!” “哈哈哈,痛快!” 项羽被钟离昧偷袭,也不恼怒,再次跟钟离昧杀成一团。 起初,钟离昧还能跟项羽杀得有来有回,可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落入下风,被项羽杀得节节败退,只能踉跄抵挡。 秦军见凶猛如猎虎的钟离昧将军都不敌项羽,不由肝胆惊惧,气势衰退。 而项羽那边,八百骑兵也杀出了血性,一个个红着眼冲锋陷阵,很快杀出一个缺口。 “大王,快走——!” 一名楚骑朗声大吼,项羽回过神来,一戟震飞钟离昧,朝他笑道:“钟离昧,后会无期了!” “大....” 钟离昧鼻子一酸,刚想喊项羽‘大王’,顿时反应过来,持戟怒吼:“项羽休走!” “呵呵....” 项羽咧嘴一笑,无视钟离昧的怒吼,拨马冲向缺口。 而钟离昧怒吼完毕,也没有径直追去。 ....... 奔腾的楚骑杀过高陵,一路奔至渭南,只听涛涛渭水,波澜壮阔。 在波涛汹涌的渭水边,忽然杀出一支黑甲秦军。 这支秦军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项羽军中的姜潮。 “项王,又见面了!”姜潮骑在马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项羽。 项羽也不答话,直接催动战马,如风驰电急般杀向姜潮所部。 没过多久,他便杀到姜潮身前。 “呔,看戟!” 项羽怒吼一声,手中的霸王戟,犹如黑龙降世,直奔姜潮头顶。 “破——!” 姜潮大叫一声,举起腰间长枪,猛地向上一迎。 只见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后退。 “蹬蹬蹬!” 姜潮连人带马,向后退了三步。 项羽也被巨大的反噬力作用,后退了两步。 “你果然实力非凡!” 项羽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姜潮。 纵观所有与他交战的将领,能与他比拼力气之人,少之又少。 而如今,姜潮给了极大的惊喜,于是朗声大笑;“痛快!再来!” 说完,奋力催动战马,再次向姜潮杀去。 波涛声中,一道黑色流光与一道红色流光,交相辉映,杀得有来有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皆大汗淋漓。 “铛——” 又是一声巨响,姜潮大叫一声,后退数步,同时虎口震裂,满是鲜血。 “啊——” 姜潮狂怒,也顾不得手中的伤势,再次朝项羽杀去。 项羽见状,大吃一惊,心说这姜潮疯了不成,竟然将上身空留给我,只求击杀我坐下的战马。 他不怕死吗? 项羽惊疑不定,心中舍不得坐下战马,连忙拽拉马绳。 只听‘吁律律’一声马吠,战马腾空而起,瞬间避过姜潮的长枪,同时双腿猛踢姜潮马头。 “嘭——” 一声闷响过后,姜潮坐下战马骤然扑地。 就在这时,姜潮手中的长枪顷刻回转,望上一挑,直刺项羽大腿。 项羽心头大惊,却是来不及反应,就被姜潮一枪捅了个窟窿。 “啊——” 项羽惨叫一声,差点跌落战马。 姜潮顺势倒下,落入泥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项羽策马而至。 “完了!”躺在地上的姜潮瞳孔一缩,忽地感觉束发的黑冠,被什么东西挑飞了。 抬头望去时,只见项羽纵马远去,头也不回的道:“能在对战中伤我项羽者,唯你姜潮一人,今日留你性命,为赵昆那小子征战天下吧!” 说完,径直冲向渡河口。 众秦军见状,连忙跑到姜潮身前,将他从乱军之中抢回来。 很快,数百楚国骑兵从姜潮身边掠过,看都没看姜潮一眼,纵使他们之中有人认识姜潮。 “放开我!” 姜潮奋力挣脱周身的秦军,站起身朝项羽高喊一声:“大王——!” “姜统领慎言啊!” 身旁的秦军被姜潮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出言提醒。 姜潮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慎言个鸟!滚一边去!” 几个秦军面面相觑,却是低下了头。 姜潮没再搭理他们,上前走了几步,遥望着项羽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大王,前面还有很多埋伏,祝你好运!” 所谓英雄惜英雄,姜潮对项羽算是心服口服了。 ........ 项羽率领余下楚骑,很快杀到渭水边。 看着汹涌的渭水,不禁回头张望,原本八百楚骑,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骑。 心中暗叹了口气,项羽顾不得腿上的伤势,朝身后的楚骑道:“兄弟们,我们没有竹筏和船只渡河,只能策马试水,你们怕吗?” “不怕!” 众楚骑高声回应:“愿与大王赴汤蹈火!” “好!下水!” 项羽朗声下令,然后策马来到虞姬身前,柔声道:“虞妹,可愿与我一同乘马?” 虞姬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意,丝毫不在乎脸上的血迹,以及头发上的残渣。 听到项羽问话,笑着点头:“愿与项郎生死相随!” 说完,直接跳下战马,朝项羽走去。 项羽呵呵一笑,也没多说,一把搂起虞姬,放在自己怀中,轻喝一声:“架——!” 很快,所有楚国骑兵跟着项羽一起奔向水中,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半点犹豫。 第三百九十四章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渭水有很多支流,是关中有名的水系。 如今正值初夏,水量十分充沛,抬眼望去,河床宽约百米,而且水势非常凶猛。 数百楚军一入渭水,便有翻滚的浪花阵阵袭来, 将楚军与战马淹没在浪花之下。 好在战马会游泳,楚军的水性也不错,即使吃了数口喝水,也依然没有沉入水底。 此时,项羽一手抱着虞姬,一手牵着马尾,迎着滚滚浪花,奋力前进。 “兄弟们,都坚持住,渡过河去!” 项羽甩了甩头上的水渍,朗声呐喊。 楚军们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劲,跟上他的进度。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楚霸王的力气,渐渐地,有些楚军开始体力不支,好不容易挨过一个浪头,又被接踵而来的浪头扑下,如此往复,却是再也没有浮起来。 siluke.com 项羽见状,心中虽然十分伤感,但也不敢稍微停歇,只能拖着虞姬,继续向前。 咚咚咚—— 就在众人快要靠近河中央的时候, 渭水上游突然传来一阵滔天鼓声。 “不好!有敌军!” 一名楚军将领猛然呐喊, 所有人侧头望去。 只见数百大小不一的船只, 正朝这边顺流而下。 此刻, 一名秦将站在船头放声大笑:“项羽, 看你们望哪里逃,给我放箭!” 嗖!嗖!嗖...... 无数箭矢随着秦将一声令下,直扑水中的楚军。 “啊啊啊——” 浮游在渭水河面的楚军被箭矢射中,顿时发出一阵惨叫。 纷乱之中,不知有多少楚军和马匹沉入水底。 “呔!哪里来的恶贼,竟如此无耻!” 项羽怒喝一声,想要持戟迎敌,可刚一握戟柄,顿时清醒过来,这里是河中央。 饶是陆地上勇冠三军的西楚霸王,在水中也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听着周身凄厉的惨叫声,无可奈何。 “所有人躲在马腹下,潜游过去!” 项羽低吼一声,没再管那名秦将,径直朝河岸游去。 好在剩下的距离不是很远,几个奋力扑腾,就靠近了河岸。 刚一上岸,项羽顾不得身上的水渍,先将虞姬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从战马上取出弓箭,瞄准船头哪得意洋洋的秦将。 “死——!” 项羽断喝一声,弓弦嘣响的瞬间,一支流光似得箭矢猛然窜出,还没等那秦将反应过来,就被突兀而来的箭矢射中脖颈。 “啊!” 那名突自得意的秦将惨叫一声,然后踉跄着后退几步,跌落在河水之中。 “快!快救将军!” 船头的秦军见到将领跌落入水,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呐喊。 可当他们打捞起秦将的时候,却发现秦将早已被箭矢所杀,死得不能再死了。 “兄弟们,楚军杀了我们将军,替将军报仇,杀光他们!” 一名副将见主将被杀,不由心头大怒,愤声呐喊。 很快,所有秦军船只加速航行,奔向那些正在浮游的楚军,有的弯弓搭箭,一顿乱射,有的持戟乱捅,死活不论。 没过多久,一阵欢呼声中,留下了一片惨烈的赤红。 ...... 另一边,项羽呆呆的看了眼河中的秦军,又看了眼漂浮在赤红中的楚军,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 此时,虞姬也是声带哭腔的看了眼河中的楚军,朝项羽道:“大王,走吧,河里的将士怕是回不来了!” “是啊大王.....河,河里没活下来的兄弟了!”项虎哽咽的附和道。 项羽闻言,咬了咬牙,然后回顾仅剩的两百余名楚军,大手一挥:“我们走!” 呼啦啦—— 所有楚军翻身上马,随着项羽继续向南奔去。 ....... 靠近颍川一带,有很多山脉,而且连绵数十公里。 项羽等人日夜间行,马不停蹄的赶到颍川地界,还没歇息片刻,便又遇到了未知的危险。 这是一片茂密且寂静的树林,仿佛从未被人开扩,整个树林充斥着迷雾,让人辨别不清方向。 项羽见状,愣了愣,旋即大喝一声:“后面兄弟都跟进点,千万要小心!” “诺!” 所有楚军应诺一声,一手拽紧马绳,一手握着武器,跟随项羽传入迷雾之中。 磅礴的雾气遮盖了树林大部分区域,使得周围能见度不足十米。 楚军们不敢冒进,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时不时有惊鸟从树林中飞起,让人不寒而栗。 沙沙沙—— 走在前列的项羽,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不由抬头张望,顿时脸色大变,急呼:“兄弟们小心头上!” 嗖!嗖!嗖! 项羽的话音刚落,突然之间,无数箭矢从半空中倾落而下,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敌袭!是敌袭!” 项羽大喝一声,下意识挥戟格挡,在挡下数道箭矢后,连忙朝身后提醒:“快,快注意躲避!” “举盾!举盾保护虞姬姑娘!” 一旁的项虎也随声呐喊。 很快,迷雾之中,到处都是令人心惊的破空之声,以及惨叫倒地的哀嚎声。 项羽见状,又惊又怒,当下取出弓箭,听声辨位,一顿连射。 咚咚咚—— 几道重物坠地的声音,骤然响起。 项羽猛地冲上前查看,不由瞳孔一缩,吃惊道:“这是罗网的人!赵昆那小子竟然出动罗网阻杀我们?” 早已见识过罗网厉害的项羽,心中大寒,也来不及迟疑,连忙朝周围的楚军下令:“大家不要恋战,这些人不是普通秦军,是罗网杀手,赶快朝林外突围!” “嗖嗖嗖——” 项羽刚一发声,几道箭矢接踵而来,直取项羽脖颈。 “噗噗噗!” 项羽反应速度非常迅速,在箭矢射来的瞬间,便手挥披风,格挡下正面射来的箭矢。 然而,正面箭矢好挡,背面箭矢却不好挡。 就在项羽挡下正面箭矢的刹那,一道暗箭直射其大腿。 只见项羽闷哼一声,也顾不得危险,便忍痛拔出箭矢,朝虞姬方向冲去:“项虎,带着虞姬和兄弟们跟我来!” 说完,手中的霸王戟挥动如风,将所有靠近的箭矢,全部挡下, 正当项羽靠近盾牌方阵时,一道戏谑的笑声突兀而起:“项羽,还记得我‘罗网’的厉害不?燕小乙在此!” 听到对方出声,项羽二话不说,一个回转,直接弯弓搭箭,很快便听到一声闷哼,想必是正中目标了。 然而,就在项羽准备回身的刹那,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兄弟们,我没事,切勿耽误君上的命令,给我杀光他们!” 此话一出,项羽眉头微皱,似乎也有些意外自己的箭术。 不过,罗网的人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在燕小乙命令传达的刹那,地面突然响起一阵异动,大地微微颤抖。 “不好!快注意地面!” 项羽大叫一声。 地面的泥土纷纷陷落,不少楚军掉入泥坑之中,被尖锐的陷进刺穿身体,发出一阵哀嚎。 乱军之中,项羽暗暗心惊:“如此偏僻的地域,竟然被事先挖好陷进,究竟是何人如此厉害,他怎么知道我军会走此路?还有,迷雾之中,那些罗网是如何辨别我军的?” “是了!是声音!他们也会听声辨位!” 话到这里,项羽瞬间明白过来,急忙朝项虎道:“项虎,命令手持盾牌的兄弟敲鼓前进,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不许任何人发声!” “诺!” 项虎应诺一声,同时恍然大悟。 就如此,罗网在一阵鼓声中,顿时失去了目标,射出去的箭,只有金戈传来,没有惨叫起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内再次恢复寂静,而楚军则逃之夭夭。 当项羽等人走出树林的时候,所剩的楚军已不到百人,而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伤痕累累。 见到这样的情形,项羽咬了咬牙,没有多说,只是一如既往的挥手:“走!” ....... 清晨的阳光夺目而刺眼,项羽一行人沐浴在阳光中,行至淮水北岸。 项虎喘了一口粗气,朝项羽道:“大王,兄弟们连夜奔波,又连续奋战,如今十分疲惫,此时秦军还没追来,不如就此歇息一番,如何?” 项羽闻言,环顾左右,想了片刻,点头道:“也好,那就歇息一会,但绝不能松懈!” “是!” 项虎应了一声,便回头大叫:“大王有令,暂歇片刻,兵甲不离!” 很快,众楚军翻滚下马,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紧接着又狂饮一通凉水,暴吃一顿干粮。 等凉水干粮下肚,众楚军才恢复一点力气。 “戈鹏,杀了几个人啊!”一名楚军瘫倒在地上,笑着打趣身边的同伴。 “七八个吧,反正比你多!”那名叫戈鹏的楚军随口回道。 “哟呵,七八个就比老子杀得多了?老子可杀了十多个!” “吹牛吧你,要不是老子替你挡了一剑,你早被秦军送回老家了!” “你他娘的少胡说,老子也帮你挨了一刀,诺,你看看,这屁股上的刀疤....” 那名楚军说着,就要在戈鹏面前脱裤子,楚军面面相觑,不由环顾左右,只见袍泽们无不身负数伤,顿时哈哈大笑,一脸自得。 大概歇了半个时辰,项羽不敢多留,顿时喝道:“兄弟们,该出发了,继续向南!” “诺!” 楚军应诺一声,立刻翻身上马,朝南奔去。 大约走了十几里,他们又遇到了伏兵,经过一番苦战后,终于突出重围。 不过,虞姬却在乱战之中,身负重伤。 当项羽率军来到乌江的时候,虞姬已经奄奄一息。 此时,绵密的波涛在河岸边来回拍打,仿佛在呼唤离家的游子早点归来。 早已精疲力尽的众人,在听到波涛声的刹那,不由精神一振,直奔乌江河岸。 “大王,只要渡过乌江,我们便能回家了!”项虎一脸惊喜的朝项羽呐喊。 项羽不喜不悲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望向虞姬:“虞妹,过了乌江,我们便到家了!” 虞姬虚弱无力的‘嗯’了一声,便倚靠在项羽怀中,默然不语。 项羽一边搂着虞姬的香肩,一边自顾自的说:“虞妹,你知道吗,我从小想做大将军,想跟祖父那样,在战场上纵横千里,想跟始皇帝那样,巡游天下; 那时候的我,不在乎什么儿女私情,也没有爱慕的人,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发现,英雄不过骨中冢,江山终究浮云焉!” “大王,是虞姬害了你.....” “不,是你给了我希望,其实早在叔父离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项羽感慨的摇了摇头,道:“覆灭秦朝,不过是为了完成叔父的遗愿,虽然最终也没能实现,但赵昆的出现,仿佛命中注定一般,他改变了我所有的路.....” “黎安君是一个特别的人,若是还有机会,奴家真想看看大王与他争锋.....咳,咳....” 虞姬说着,不由咳嗽几声,一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项羽担心的为她擦拭血迹,摇头道:“虞妹,别说了,我们回家,家里有很好的医者,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大王,别说傻话了,虞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放不下大王....” “不!虞姬,你不要离开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项羽一脸紧张的搂住虞姬,生怕她马上就要离去, 而虞姬却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大王的路.....虞姬怕是不能再陪您走了,望大王早脱险境,回到故土...保....保重.....”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便软弱无骨的瘫了下去。 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 项羽呆呆的看着怀中的虞姬,脑中不由回想起跟虞姬的点点滴滴,直到过了半响,他才仰天大吼:“虞姬——!!” 声音凄厉,传遍四野,楚军无不低头哀伤。 就在众人哀伤不已的同时,一支多达两万人的黑甲骑兵,赫然出现在前方。 “这,这是雷骑?” 项羽猛地收住哀伤,抬头张望,不由呢喃出声。 远处的项虎急忙策马来到项羽身前,拱手道:“大王,我看到了黎安君的旗帜,想必秦军主力就在前方!” 赵昆那小子来了吗? 终于还是来了啊! 项羽沉吟了一下,然后驱动坐下的战马,朝前靠近。 很快,他就在万军之中,看到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少年。 半空之中,两人的目光猛然相交,似有火花在交接处瞬间炸裂。 身后的楚军看到密密麻麻犹如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雷骑,不由头皮发麻。 如果说之前的厮杀,他们还能自鸣得意,那现在面对雷骑,他们却只能绝望。 毕竟雷骑不同于任何一支秦军,这是一支以杀为乐的‘魔鬼军团’。 先不说项羽骑兵战力如何,就这两万人也不是几十人能应付的。 更何况,前面已经没路了。 似乎看出了自己的绝境,项羽并没下令冲锋,而是平静地策马前行,直到靠近赵昆百步,才勒停战马,遥望赵昆:“臭小子,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为何得意?” 赵昆莫名其妙的回道。 “哼!” 项羽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派那么多人围追堵截,现在终于要杀我了,还不得意?” 赵昆笑了笑,摊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确实挺得意的!” 项羽;“........”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关切道:“虞姑娘她还好吗?” 听到赵昆问虞姬,项羽神色一暗,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虞姬,叹息道:“她已经死了!” “节哀。” “我要谢谢你,谢你将虞姬送还给我。” “不用谢.....” 赵昆尴尬的摆了摆手,旋即坦诚道:“其实我也没安什么好心!”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项羽说着,一脸郑重的望向赵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儿女私情了,所以罪有应得?”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不过,我想起了一句话,想送给你!” “什么话?”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 听到赵昆的话,项羽表情一呆,旋即朗声大笑:“好!好你个赵昆!我项羽果然没看错你,这天下该你所得!” 第三百九十五章男人至死是少年 项羽遥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恍然记得那日在顶棚上与他相遇的场景。 那一日。 他势必刺杀嬴政,为天下除去暴秦的根源。 然而,正当他杀得兴起的时候,一个站在高处的少年,迅速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少年面对血腥杀戮,不仅毫无惧色, 甚至还与杀戮者遥相对望。 从那一刻开始,项羽便觉得这少年不简单,并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他叫赵昆。 也就是六国遗族最初想杀的黎安君。 当得知这少年是黎安君的时候,项羽放声大笑,并说刺杀完嬴政,就来杀他。 xiaoshuting.org 或许项羽自己都没想到, 这是他离杀赵昆最近的一次。 虽然在临虑邑他也刺杀过赵昆,但那时的赵昆早有戒备,就算他想杀,也没那么容易。 再后来,始皇帝驾崩的消息突兀传来,而黎安君的消息却了无音信。 项氏一族和各族首脑,在兴奋始皇驾崩之余,仿佛忘了黎安君这么个人,从而招兵买马,奋起覆秦。 可是。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快成功的时候,这个人又回来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事先设计好的。 他想要天下大乱,他想要将六国遗族一网打尽。 他想要...... 此时此刻,项羽才真正认识到赵昆的可怕———这个是一个比他,甚至比秦皇嬴政都狠的人! “赵昆,你打算怎么处置本王?”项羽冷冷望向赵昆,沉声道。 赵昆略作沉吟, 郑重其事的道:“本君敬你是个英雄, 不希望你死在乱军之中, 所以你还是自刎吧!” “当然。”说着,他话锋一转,道:“你也可以选择殊死搏斗,与我军杀个痛快!” 听到这话,项羽眼睛一眯,杀意滔天。 赵昆皱了皱眉,毫无畏惧。 片刻,项羽颓然一叹,悠悠道:“如果你没说刚才那话,本王可能会跟你厮杀到底,但你说了那话,本王认输了……” 话到此处,顿了顿,扭头看向身后的楚军将士,发现他们伤痕累累,却依旧在准备战斗,不由摇头道:“罢了罢了,徒增伤亡已无益,我项羽愿自刎, 成就你的霸业!” “不过,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你, 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少年讲究随心,你随便问,本君随便答!” 项羽:“.......”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项羽忽地朗声大笑:“哈哈哈,有趣,你小子太有趣了......若非是敌手,本王真想跟你做朋友!” 赵昆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却见项羽收敛笑声,平静地道:“本王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嬴政还活着吗?”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还活着!”赵昆模凌两可的答道。 项羽微微一愣,旋即叹息道:“果然如此啊!以天下人为棋,成就你们的长治久安,我六国遗族输的不冤,比起狠辣,没人是你嬴秦的对手.....” 赵昆:“.......” “好,第二个问题,本王死之后,你会连诛我楚人吗?” “在本君眼里,自父皇统一天下那刻开始,就没有什么楚人秦人之分,我们都是华夏人!” 赵昆说着,反问项羽:“华夏人为何杀华夏人?” 闻言,项羽心头大震,旋即深深看了眼赵昆,正色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本君会不会做到,自有天下人见证,你赶紧问第三个问题吧!” 赵昆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项羽面露微笑,点头道:“好!谢了!有你这样的对手,本王此生无憾,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愿我楚项留下一丝血脉?” “这.....” 赵昆有些迟疑。 却见项羽感慨道:“我死之后,楚项直系一脉便就此断绝,但项虎乃楚项旁支,希望君上能饶他一条性命!” 之前他对赵昆都是直呼其名,现在称‘君上’,也是想表达自己的认可。 或许是因为敬佩,也或许是因为君子不绝人之嗣,赵昆迟疑半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答应项羽。 “本君之前也说了,我们都是华夏人,华夏人不该杀华夏人,所以本君会放过项虎,但前提是他遵纪守法,如果他执意复仇,本君绝不姑息!” “好!这点我不如君上也!” 项羽大笑一声,旋即扭头看了眼项虎,朝赵昆问:“君上能否让我与项虎说几句话?” “这是你第四个问题了!” “君上不是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项羽一脸好笑的看着赵昆:“君上看我,像不像少年?” “像个鬼!” 赵昆白了项羽一眼,不耐烦的摆手:“要去快去,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哈哈哈——” 项羽大笑一声,也不多说,径直策马来到项虎身前。 “项虎,快走吧,寻个僻静的地方,隐世不出,好好过日子,为咱们楚项延续香火!” “不!我不走,大王,我愿与你生死相随!” 项虎听到项羽的话,不由放声大哭。 “说什么屁话!” 项羽眼睛一瞪,怒道:“我楚项子弟都快死绝了,你父母双亡,也无妻儿,你死了,我楚项岂不是要绝后?你让我如何面对死去的楚项先辈?!” “这.....” 项虎表情一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却见项羽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项虎,听为兄的,赵昆不是好惹的,如今大势已去,徒增伤亡无益,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为楚项延续香火,便是为楚国尽忠了!” 说完,翻身下马,朝项虎躬身三拜,随即翻身上马,直奔乌江。 “大王——!” 项虎眼见项羽离去,顿时泣不成声,伏地叩首。 “哈哈哈,贼老天!你生我项羽,却不让我项羽痛快,我项羽今天把命还你!” 项羽来到乌江前,仰天大吼一声,旋即拔出佩剑,遥指秦军方阵,奋声笑道:“我项羽自起兵以来,纵横疆场,攻无不克,所杀秦军何止千万,如今败得黎安君之手,心服口服,快哉!快哉!” 说完,径直横剑过颈,用力一抹。 只见鲜血如柱,喷涌而出,千古霸王,就此陨落。 弥留之际,项羽看到了很多,有霸王峥嵘,也有美人在怀,随着眼眶渐渐发黑,他发出了这世上最后一句感慨:“下辈子别让我碰到他了.....” 话音刚落,巨大的身躯微微一颤,紧接着佩剑落地,尸身从马背上直坠乌江。 “律唏唏——!” 项羽的战马见主人坠江,急得长嘶一阵,想要将项羽驮起。 然而,无论它怎么用头拱,用蹄刨,项羽都毫无回应。 眼见这幅场景,赵昆不由摇头叹息:“都说良马通灵,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大手一摆:“杀了吧,让它随项羽征战九幽!” “诺!” 无数箭矢,随着一声令下,直坠乌江,却是将那战马钉死在乌江。 而就在战马倒下的同时,数支大军从后方滚滚而来。 赵昆没去看乌江,也没再下任何命令,直接勒马掉头,朝诸军迎了上去。 ......... 第三百九十六章我的好大哥,他叫扶苏 淮水河岸的秦军大营。 赵昆坐在中军大帐主位,环顾在座的秦军将领。 只见众将笑颜展开,两两庆贺。 消灭了项羽,以及各路诸侯,现在仅剩刘邦和辛胜没有征讨。 不过所有势力中,唯项羽的西楚最难对付。如今项羽自刎乌江,西楚也随之覆灭, 众将仿佛看到了大秦再次统一的希望。 “君上!” 韩信到底是有底气,更兼武将之首,便率先站出来:“项羽已死,诸国覆灭,我军何时进攻咸阳!” xiaoshuting.org “嗯?” 众将听到韩信的话,顿时停下庆贺,纷纷望向赵昆。 眼下能建功立业的机会已不多,他们都想在之后的战斗中,好好表现。 “进军咸阳之事, 暂且不急,先回雍城再说!” 似乎看出了众将心中的期待,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韩信道:“你做的不错,‘四面楚歌’和‘十面埋伏’堪称兵家绝唱!” “谢君上夸赞!” 韩信笑着拱手。 赵昆点了点头,又望向众将:“诸位将军不用担心,内乱结束后,有的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地方!” “君上说的是漠北?”章邯好奇的道。 “除了漠北,还有西域!” 马梁插嘴道:“我听我父亲说,西域有很多美人,还有很多良驹!” “真的吗?那咱们以后要去西域吗?我也想见识见识西域美人!”周魁兴奋地道。 “你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就想西域美人了?”马梁笑着打趣周魁。 周魁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众将见状,哄笑一片。 赵昆也有些好笑的看着周魁,当初那个抓鱼少年,如今已成长为军中校将, 这时间过得不是一般的快。 不过,随着目光落向周魁, 赵昆又禁不住想起嬴政。 自从那日在祖庙求见嬴政被拒后, 赵昆就再也没见过嬴政,但可以预料的是,嬴政肯定有了变化。 就不知道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然而,就在赵昆陷入沉思之际,一直没有开口的陈平,忽然朝赵昆开口道:“君上,如今天下即将归一,您有何打算?” “嗯?这话什么意思!” 赵昆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 却听陈平又拱手道:“始皇驾崩,二世篡位,致使国运崩塌,尽管咸阳未定,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君上多作考虑!” “这.....” 赵昆迟疑,旋即望向扶苏。 却见扶苏一脸笑意的道:“昆弟,如果是你,为兄只会为你感到高兴,你不用顾及为兄!” “可是......” 可是我不敢啊! 赵昆一脸苦涩。 倒不是说他真的不敢登基称帝, 而是嬴政还活着, 他不可能这样做。 一个是出于对嬴政的尊重,另一个是他还没想好如何做皇帝。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可以做皇帝,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稍微沉吟,赵昆便摇头道:“此事不用操之过急,等天下真正安定再说!” “君上……” 陈平还想进言,却被赵昆挥手打断:“好了,本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 众将见状,互相对视,不由面面相觑。 而陈平则不动声色的望向扶苏,只见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先退下。 就如此,众将带着满脸疑惑,退出了中军大帐。 等中军大帐里只剩下赵昆和扶苏,扶苏才笑着道:“昆弟,还记得那日咱们纵情琼瑶殿的场景吗?” “嗯?” 赵昆一愣,旋即抬头凝望扶苏:“大哥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时很快乐,而且很大胆!” 扶苏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又接着说:“你知道大哥一直活在父皇的阴影里,所以尽力开解大哥,大哥很感激你,也很欣赏你。” “你是所有兄弟中,最出色的那个!” “大哥,你现在说这些干嘛?” 赵昆听完扶苏的话,更加疑惑了。 却见扶苏笑着解释:“大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担心自己治理不好这个国家,愧对父皇的在天之灵?” 赵昆:“………” 扶苏:“其实你不用担心,父皇不也是没治理过统一之国吗?他在位那些年,大秦不依然强盛?” “更何况。”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父皇治理天下,可能还不如你!” 好家伙!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 赵昆眼皮一抖,忍不住看向账外,他真怕嬴政提剑冲进来,砍死自己两兄弟。 然而,扶苏却越说越起劲,不由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你说父皇当初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竟然会宠爱胡亥,更可气的是那赵高,跟了父皇三十多年,他都没发现赵高的狼子野心?” “还有那李斯,斡旋之心那么重,父皇还如此信任他,真是一大败笔!” 赵昆:“………” 其实他非常明白扶苏的心意,扶苏是想通过嬴政的错事,提醒他做皇帝不可怕,怕的是不能认识自己的错误。 可他不想登基称帝,却是另外的原因。 “大哥,别说了,你喝醉了!”赵昆无奈的劝道。 “区区半盅酒,大哥还不至于喝醉!” 扶苏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走到赵昆桌案,双手撑在案板上,凝视赵昆:“昆弟,你老实告诉大哥,你是不是忌惮大哥?你若忌惮大哥,大哥立刻消失在你眼前!” “大哥!你说什么呢?!”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扶苏一眼,怒道:“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我不是胡亥那猪狗,会对兄弟下手!” “那你为什么不愿做皇帝?”扶苏皱眉追问。 “我……” 赵昆语塞,不知该怎么跟扶苏解释。 当初嬴政告诫过赵昆,扶苏能看穿,便什么都告诉他,扶苏看不穿,就让他一直蒙在鼓里,直到真相大白那天。 如今扶苏依旧没看穿,所以赵昆不能擅作主张,告诉扶苏实情。 然而,扶苏见赵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抓住赵昆的衣领,斥责道:“昆弟,你告诉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你要造反,大哥陪你,现在反也造了,目的也达到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要将父皇挖出来,继续做皇帝吗!?” “!!!” 赵昆懵逼。 饶是他胆大包天,也被扶苏的话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大秦长公子,竟然为了自己,变得如此彪悍。 不过,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账外忽然传来一阵巴掌声。 啪啪啪—— 听到巴掌声,赵昆和扶苏皆是一愣,旋即扭头望去。 却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不由瞳孔一缩。 “父……父皇?” “呵呵,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义父,摊牌吧,别为难大哥了! 这,这什么情况啊?! 父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眼花了? 对! 一定是眼花了! 父皇怎么可能活着,父皇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当扶苏看到嬴政的刹那,整个人都惊呆了,以至于在叫出那句父皇之后,脑袋一片空白。 而赵昆的反应相对要好点,虽然也有些惊愕, 但还不至于像扶苏那样失神。 其实也怪不得扶苏如此震惊。 毕竟一个在自己记忆中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跟活见鬼差不多。 饭团探书 没被吓死,已经算是身体硬朗了。 当然,嬴政也不是故意吓扶苏的,而是迫不得已。 怎么说呢,其实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缓了缓情绪, 定了定心神, 赵昆咽了口唾沫,讪讪的道:“义父,您来了啊?” 他这话里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疑惑嬴政怎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二个是惊讶嬴政怎么突然来军营了。 然而,嬴政并没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反问赵昆:“听说项羽已经死了?” “嗯?” 赵昆一愣,旋即笑着道:“义父的消息可真快,确实,项羽已经自刎乌江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军咸阳?”嬴政皱眉追问。 赵昆想了想,拱手道:“我本打算回雍城跟义父商议后再决定,既然义父来了,那就由义父全权决定!” “好!那就定在三日后, 进军咸阳!” 嬴政点了点头,旋即又望向扶苏, 不悦的道:“扶苏, 你还要痴呆到什么时候?” “啊?” 听到嬴政的话, 扶苏猛地回过神来, 不由冲上前抱住嬴政,失声痛哭:“父皇——” “父皇,儿臣不孝,您走这么久,儿臣都没来看您,父皇,您知道吗?赵高篡改您的旨意,让胡亥继位,我大秦的天下被胡亥败光了!” “父皇啊,儿臣不孝,没能守护好咱们大秦的天下,儿臣无颜面对你啊父皇......” “呜呜呜——!”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无语。 片刻,赵昆不动声色的挠了下扶苏的后背,小声提醒道:“大哥,快别哭了!” “嗯?”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触感,扶苏愣了愣,旋即泪眼朦胧的道:“昆弟, 你怎如此不知礼数,父皇都回魂了,你怎么还站着?快跪下!” “我....” 赵昆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嬴政,却发现嬴政面色铁青,隐隐有发怒的征兆,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义父,大哥他....” “哼!” 嬴政冷哼一声,就要踢开扶苏。 哪曾想,他刚一迈开腿,扶苏就一把抱紧他,哭诉道:“父皇!父皇你不要走,儿臣还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嬴政:“.......” “父皇,您知道吗?大秦的天下乱了,六国余孽全都复国了,他们攻入关中,准备覆灭我大秦数百年基业!” 嬴政:“.......” “当此之时,儿臣也跟着昆弟起兵了,虽然儿臣理应维护秦法之神圣,不该做乱臣贼子,但父皇您泉下有知,别怪昆弟,都怪儿臣吧,是儿臣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好好教导弟弟!” “父皇,儿臣罪该万死,让您失望了——!”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眼中满是无奈。 片刻,赵昆叹息一声,悠悠道:“义父,摊牌吧,别为难大哥了!” 原本满脸怒容的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正欲开口,忽然一阵剧烈咳嗽。 跪在地上的赵昆猛然抬头,却见嬴政轻轻摇头,并伸手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 见到这一幕,赵昆顿时明白了许多。 看来,即便是吃了解毒药,嬴政的身体依旧没能挽救回来。 不然加上延寿丹的作用,怎么也不可能才坚持三年左右。 嬴政这一生,有半数的时间都在忙于政事。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独断专行,喜欢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手里,喜欢掌控天下所有事物。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合,统一天下,建立了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帝国。 坐拥的疆域,也是当时之最。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嬴政面对这样一个崭新的帝国,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对于治理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所需付出的心血,可以说日以继夜,不眠不休都是家常便饭。 因为你每一步都要小心探索,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之所以勤政,那是不想留有遗憾。 然而,最终得到的,却是百姓心中的怨愤,以及帝国的不堪重负。 如果打下天下,嬴政便贪图享乐,修养身体,他还会中年崩卒吗? 如果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治理国家,他如何从一个英明神武的青年,变成了一个中年如残年的老者? 似乎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再强大的君主,终究都有老去的一天,没有谁不留遗憾。 当然,现在的嬴政已没什么遗憾了,就像扶苏说的,他有过错,有过败笔,但他有个儿子,改变了一切。 有人说,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有拥有的美好。 可对嬴政来说,失去代表新生,这个帝国迎来了新的开端,或许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是所期待的。 擦去嘴角暗红色的血迹,嬴政冲扶苏抬了抬手:“起来吧,父皇知道,你是一个好儿子......” “法,不过是帝王治理天下的武器,你将法视为帝国的根本,这本身就是错的。侠以武乱法,儒以文乱国,如果天下人真的都懂法,又如何被六国余孽蛊惑,从而揭竿反秦?” “还记得陈胜说的那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野心,包括你我父子三人,都是如此。法能约束的,永远都是遵纪守法之人,法不能约束的,只能是违法乱纪之人!” 说到这,顿了顿,又郑重其事地道:“扶苏,父皇不怪你,是父皇给了你压力,这段时间,父皇看到了你的成长,你虽然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但却是个好大哥!” “父皇,您.....” 扶苏听到嬴政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却见嬴政微微一笑:“你想的没错,父皇没有死,而且父皇一直在你身边!” “父皇没有死,父皇一直在儿臣身边?” 扶苏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嬴政。 嬴政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反问道:“还记得赵昆的义父吗?” “昆弟的义父是父皇?这,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当时父皇被嬴元曼毒害,是赵昆的仙药救了父皇,不过仙药的副总用是改变容貌和体型,所以你我父子才当面不识!” 听到这话,扶苏心头一震,转而望向赵昆:“昆....昆弟,是这样的吗?” “是的!” 赵昆点了点头,道:“父皇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可是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扶苏站起身,疑惑的看着嬴政和赵昆。 嬴政和赵昆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嬴政率先开口:“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父皇想看看不一样的你!” “父皇想看不一样的我?” 扶苏反问了一句,忽地泪如雨下,仰天大笑:“哈哈哈!就因为这,就因为这荒唐的理由,父皇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却不与我相认?!” “大哥....” 眼见扶苏在崩溃的边缘,赵昆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安慰他。 哪曾想,扶苏一把推开他,惨笑道:“哈哈哈,义父!好一个义父,原来从始至终,我就是个傻子,连你也戏耍我!” “大哥,我没有!” 赵昆见扶苏状若癫狂,眼眶都红了。 而扶苏却歇斯底里的怒吼:“别叫我大哥——!” “你,你们,好一对父子情深,是,我是不配做皇帝,我做了三十年的长公子,从未将皇位放在心上,我只想做一个父皇的好儿子!” “可父皇是怎么对我的?在母亲和姨娘离开我之后,独宠胡亥,对我一再苛责,我以为这是父皇寄予厚望,可后来,我发现我无论怎么做,都不得父皇心意!” “在我心若死灰的时候,昆弟出现了,我想我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但我可以做个好大哥,昆弟给我写信,我每封必回,甚至为了昆弟,我忤逆待我如亲子的蒙将军!” “可昆弟是怎么对我的?什么事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跟你们起兵造反,陪你们东征西讨!” “在胡亥矫诏赐死我的时候,我担心的只有昆弟的安危,甚至违背从小遵守的法理,杀光使团所有人,毅然来找昆弟,最后见到的却是你们父子情深!” 听到这话,赵昆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泣不成声:“大....大哥,对不起.....”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 扶苏冷冷扫了赵昆一眼,怒发冲冠的道:“我没你这样的弟弟,我不配做你大哥!” 说完,猛地冲出帐外。 “大哥!” 赵昆见扶苏冲走,吓了一跳,真怕他做傻事,于是也想跟着冲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嬴政一把拉住了他,叹息道:“让他去吧!” “可是....” 赵昆犹豫了一下,担忧道:“父皇,大哥心态崩了!” “他如果还当自己是朕的儿子,朕就相信他会挺过来!” “这不是挺不挺过来的事,这是我们确实有点过了!” 赵昆摇头苦笑。 嬴政却一脸淡漠:“他是朕的儿子,所以再过分的事,都必须承受,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他承受一切!” 好家伙! 原来始皇帝的儿子都得这么心酸吗? 动不动就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过,听嬴政话里的意思,赵昆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莫非自己父皇打算将皇位传给扶苏? 可是..... 他刚才不是说扶苏不合适当皇帝吗? 既然不合适当皇帝,那么这个国家需要他承受一切,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赵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嬴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的道:“你做的不错,没让父皇失望!” “那大哥他.....” “好了,不提他了,说说你吧,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嬴政摆手,显然不想在扶苏的问题上多纠结。 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下一步计划是瓦解辛刘联盟,稳定中原!” 嬴政‘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辛胜之事,父皇是真没想到,至于刘邦,父皇倒是有些意外!” “父皇已经听说了他的约法三章?” “听说了!”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的道:“此策在关中实施,算是釜底抽薪!” “所以父皇才突兀而至,准备三日后进攻咸阳?”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九原的局势不太平,未免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解决内乱!” 听到嬴政提起九原,赵昆顿时收起了杂乱的心绪,神情专注的说道:“冒顿此人野心勃勃,趁着我中原内乱,就想来搞事情,不过,要想对付他,倒也不难,我有两条建议,还望父皇配合!” “是何建议?”嬴政顿时来了兴趣。 “第一,昭告天下,始皇归位!” 嬴政:“.......” 赵昆:“父皇,回来吧,这大秦的天下属于你!” “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军帐内。 一抹不正常的暗红色,充斥在嬴政脸颊。 嬴政深吸几口气,舒缓了下病情,旋即神色复杂的望向赵昆:“你莫非看不出父皇的状况?” “看出来了,可我会想办法的!” 赵昆坚定的道:“只要有我在,父皇就不会死!” “说什么傻话,人哪有不死的!” “人虽然会死,但有早死和晚死之分,我不想父皇早死,我想带父皇去看看别处的风景!” “别处的风景?你是说海外?” “对啊!父皇不是想去南美洲吗?其实除了南美洲,还有拉丁美洲,非洲,欧洲,好多好玩的地方!” “呵!” 嬴政‘呵’了一声,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承担责任?” “父皇何出此言?”赵昆眨眼,故作不知。 嬴政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叹道:“其实在帐外,父皇就听出来了,你不想做我大秦的皇帝!” “所以父皇会成全我对吗?” “不会!” “啊?” 赵昆一脸失望的垂下了头。 却听嬴政话锋一转,笑着道:“有些责任,不是你不想就不用承担的,你必须要面对,父皇可以昭告天下,回归皇位,但你必须答应父皇,继承太子之位!” “我.....” “先别着急拒绝,你做太子,十年之内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我会封你大哥做秦王,让他监国!” 卧槽! 还有这种操作? 感情我好大哥又成了工具人?! 赵昆一脸懵逼的看着嬴政。 嬴政微微一笑,旋即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 没办法,自古以来都爱小儿子,始皇帝也不例外。 第三百九十八章父皇,你清高,你了不起! 父子俩的交谈还在继续,此时帐外已经下起了小雨。 气温陡降,赵昆命人送上了小火锅,一边给嬴政烫羊肉,一边陪嬴政说话。 “义父,您不是不赞成分封吗?怎么想着封王了?” 赵昆夹了一片羊肉放进嬴政晚里,好奇的问道。 嬴政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是跟义父说, 时代变了吗?义父也要顺应时代嘛!” “啊?” 赵昆懵了一下,挠头道:“义父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前面的路走得不顺,如果只是一段时间,那或许不是义父的问题,可走着走着,路没了,还坍了,那肯定是义父的问题.....” 嬴政说着, 夹起羊肉, 一边嚼一边道:“既然是义父的问题,那义父改了就是!” 闻言,赵昆笑了笑,不由感慨道:“这句话能从堂堂始皇帝口中说出来,还真不容易啊!” “你个臭小子,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在你心中,义父就是那种固执己见的皇帝?” “那倒不是,义父若固执己见,李斯如何能脱颖而出?” “李斯......” 听到赵昆提起李斯,嬴政不由微微一愣,旋即陷入沉思,半响,才摇头道:“李斯能脱颖而出, 并未义父的原因,全靠他自己!” “若非走错了路, 义父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好臣子,只要明确地知道方向,他便是义父最坚定的支持者,郡县制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论治国,李斯确实个不错的臣子,可这样的臣子,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定国安邦,用不好,国破家亡。” 赵昆说着,顿了顿,又沉沉的道:“反观李斯,我觉得蒙氏兄弟更不错!”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想启用他们?“嬴政有些好笑的反问。 “赵昆歪头:“义父不是让大哥监国吗?我想大哥应该会重用他们吧!” “嗯。” 嬴政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你大哥或许会重用他们,但义父不会了!” “啊?” 赵昆诧异:“这是为何?” “蒙氏兄弟的特质,都不适合担当大任!” “.......” 赵昆好奇的道:“义父是担心他们重蹈覆辙吗?” 嬴政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却也给出了答案。 只听他若有所思的道:“蒙恬的才能不用说, 但给人的感觉像是个文士,从来没固执地坚持一件事,就比如扶苏之事,明明极不赞成扶苏的愚蠢行为,却最终让扶苏走上了不归路!” “他或许会坚持,或许会抗命,但绝不会违背国家法理,所以临危之时,不能重托!” “那蒙毅呢?” 赵昆更加好奇了:“他跟在义父身边三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义父为何不再用他?” “蒙毅倒是比蒙恬坚韧刚强,义父以前重用他,是因为他始终保持这一种品行,可赵高的事让义父明白,一种品行很容易被人针对!” “作为臣子,适当的圆滑,或许能出奇效,太嫉恶如仇,往往会陷入自误!” 说到这里,嬴政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反问赵昆:“你知道什么是为君之道吗?” “为君之道.....” 赵昆想了想,试探着回答:“平衡术?” “不错!”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一个朝堂,若满是清官,那这个朝堂会被清流冲毁,可一个朝堂若全是浊官,同样如此; 那么作为君王,就必须要让朝堂清浊参半,这样才能长治久安!” “从大秦的失败中,义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人看起来为国为民,实则蝇营狗苟,浊官或许可恨,但浊官会办事,清官或许可敬,但清官易误事。” “这.....”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面露迟疑,若有所悟的追问:“义父是说,让我提拔一批浊官在朝堂?” “有能力的浊官,即使以前犯过错误,也不是不可以重用!” “义父说的是谁?” “张良!” “啊?他不是刺杀过义.....”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便急忙捂住了嘴。 他就说,嬴政怎么突然给自己讲这些,原来是套自己的话。 却见嬴政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你小子果然有事瞒着义父.....” “唔.....没有!”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沉的道:“那张良已经跟朕坦白了!” “啊?这.....” “你不是让陈平和他整理秦律吗?陈平跟你出征,他便留在了雍城,那日义父刚出祖庙,便遇见了他......” 听到这话,赵昆不由有些吃惊:“那他对义父动手了?!” 嬴政眉头一皱,淡淡道:“有王贲在,他根本没靠近义父!”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眯眼道:“你小子的胆儿真够肥啊,居然敢把杀父仇人留在身边?” “呵,呵呵呵.....误会,都是误会!” 赵昆讪讪一笑,下意识远离桌案。 嬴政冷冷扫了他一眼,沉声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是谁?” “知道一点点.....” “还一点点,真以为义父会信你吗?” “好吧!我确实知道他刺杀过义父,但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说到这里,赵昆眼珠子一转,朝嬴政赔笑道:“更何况,义父适才不是说了吗?这清官和浊官要一起用!” “呵!” 嬴政冷冷一笑,挑眉道:“怎么,黎安君这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哪能啊,我这就是活学活用!” “别跟朕嬉皮笑脸的,说说正事!” “啊?” 赵昆一懵,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见嬴政放下筷子,瞪眼道:“你不是说有两条建议吗?这才说一条,还有一条呢?” “哦哦哦,是是是,义父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第二条嘛……” “嗯?” “我说了,义父可不许发火!” 嬴政眯眼:“你又要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谈不上大逆不道……但大胆肯定是有点……” 赵昆一边说,一边挪凳子。 嬴政见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于是无奈的摆手道:“说吧,义父保证不发火?” “真的?” 赵昆眼睛一亮,但又不是很信。 “君无戏言!”嬴政板着脸道。 “好吧,我说了啊,这第二条跟第一条同时昭告天下,那就是……始皇罪己,以赎天下!” 嘭——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猛地站了起来,以至于身后的板凳,直接倒在了地上。 赵昆吓得一哆嗦,急忙也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嬴政,大有势头不对,拔腿就跑的架势。 biquge.name 只见嬴政瞪大眼睛,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赵昆,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让朕下罪己诏?” 他没有称自己是赵昆的义父,而是直接称朕,由此可见,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冲击。 毕竟他乃堂堂始皇帝,横扫六国,开创古今第一帝国的秦始皇。 让他向天下黎民百姓认错,这怎么想都有点天方夜谭。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他百年之后,有个跟他齐名的皇帝,一封轮台罪己诏,收拢了天下黎民的心。 “义父,您的回归,对六国各族是震慑,对秦国是希望,可对黎民百姓,却依旧摆脱不了暴君之名!”赵昆苦着脸道。 “哼!” 嬴政冷哼:“朕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何须在意他们!” “是,义父是不用在意,但咱们秦国呢?咱们秦国也不用在意吗?那刘邦不过比义父小几岁,他入关中,一个约法三章就收拢了关中大部分人心!” “关中是什么地方,那是我老秦人的根基,连老秦人都背叛了秦国,父皇难道还不明白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 嬴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君者,舟也,水者,庶人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出自《荀子-哀公》,嬴政熟读百家典籍,自然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赵昆竟然用这句话点他,不由有些发愣。 眼见嬴政被自己震住,赵昆又苦口婆心的道:“父皇,你之前还教育大哥,说法是君王手中的武器,那儿臣问你,言是不是也可以当武器? 君王若控制了言路,掌握了天下舆论,那什么暴君,什么仁君,不都是看咱们脸色吗?”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一皱:“什么屁话,为君者,岂能做那善变小人?” “是是是,您清高,您了不起,您说我是善变小人,我不反对,谁叫我是你儿子呢……反正我的建议撩这了,你爱听不听!” 说完,赵昆转身就走。 “你去哪——!?” 嬴政见赵昆要走,当即喝问。 赵昆头也不回的道:“去找大哥!” 说着,又嘟囔了一句:“你不管我大哥,我可不能不管我好大哥……” “………” 嬴政无语,却也没唤回赵昆,只是等赵昆走后,有些好笑的骂了一句:“臭小子!谁说老子清高了!” ………… 另一边,淮水军营外。 扶苏站在淮水河边,看着滚滚河水,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一生,前半段是充满希望的,尽职尽责,作为所有皇子皇女的表率。 他的父亲很伟大,伟大得让所有人都只能仰视,包括他这个儿子。 或许正因为父亲的伟大,作为父亲的嫡长子,更需要证明自己。 毕竟老子英雄,儿好汉。 可惜,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越想做好一件事,就做得越糊涂。 帝国建立之初,嬴政纳百家入博士宫,共同商议治理国家的策略。 并且首推儒家一系,作为法治的辅助。 那时的扶苏,也紧跟父皇的脚步,从法家学说,开始研究儒家学说,并拜当时的儒家学者淳于越为师。 然而,正当他研究得头头是道的时候,画风突变,以李斯为首的帝国老臣,纷纷抵制儒家各派,并建议嬴政解散博士宫。 这让扶苏如遭雷击,并极力劝阻嬴政。 结果父子俩爆发了第一场争执。 从那以后,扶苏感觉所有的事都变了。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固执,有了自己的思想,尽管他依旧崇拜父皇,但不认为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就如此,争吵越来越多,他十分不理解,以前就算自己有不同的意见,父皇也从未苛责,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独断专行? 心中挂着太多疑惑,行事也越来越优柔寡断,以至于什么事都做不好,最终自暴自弃,自我放逐。 在九原的那些时光,蒙恬开解了他很多次,他也劝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但嬴政却从未有召他回咸阳的意思。 直到传来嬴政独宠胡亥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被放弃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皇位,父皇爱给谁就给谁。 再后来,一封书信让他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那就是待他如亲子的姨娘,却因他而死。 信是赵昆写的,当时的他,很害怕,怕自己成为秦二世屠戮的一员,所以信中对大哥扶苏言辞恳切,近乎哀求。 那段时间,扶苏都在极力针扎,一边是作为始皇长子的本份,一边是作为大哥的责任。 直到儒案爆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于公于私,他都得回咸阳一趟,即使未得到皇帝的召唤,也必须回去。 他走的前夜,蒙恬极力阻止,他却只回了蒙恬一句话:“我做不了好儿子,我想做一个好大哥。” 听到这话,蒙恬无言以对,无可奈何,最终只好放他回去。 即使他知道扶苏这一回去,或许是万劫不复。 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 然而,当时的扶苏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回去看看,自己弟弟到底怎么了。 作为姨娘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他必须要好好守护。 后来发生的事,扶苏直到现在都感觉很梦幻,因为他新认识了一个有才,有胆,有趣的弟弟。 “呵呵呵……” 想到赵昆,扶苏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甚至有些自责的呢喃:“我刚刚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会不会吓到昆弟?” “该死!我怎么能说那么混账的话,什么叫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他应该很伤心吧……他都哭了……” “扶苏啊扶苏,你怎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呢?!你是大哥,怎么能跟弟弟置气?他还是个孩子……” 就在扶苏陷入自责和懊恼的时候,赵昆小心翼翼走到他身后,喊了一句:“大哥!” “嗯?” 扶苏一惊,不由猛地回头,当他看到赵昆的刹那,顿时吓了一跳,以至于脚下突然一滑。 噗通—— 扶苏一个不慎,掉入了水中。 “大哥!!!” 眼见扶苏落水,赵昆脸都吓白了,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噗通—— 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然而,刚入水的瞬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尖叫:“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第三百九十九章赵昆先生,请受扶苏一拜 项羽的自刎,不光让众将看到了重定天下的希望,也让姜潮的生活重归平静。 本来姜潮想回到赵昆身边继续当护卫统领,但赵昆却对他说,最近低调一点。 说起来,这还是赵昆第一次拒绝他。 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计划。 难得的清闲, 就应该出去走走。 于是乎,姜潮没去参加赵昆的军事会议,来到了淮水下游,准备钓鱼吃。 雨后的淮水,迎来了艳阳高照,水面波光粼粼, 煞是好看。 而此时, 更是鱼儿最肥美的季节。 姜潮想钓两条大鱼,回去让赵昆做两道拿手好菜。 虽然赵昆贵为皇子,堂堂黎安君,但姜潮让他做吃的,他还是乐得答应的。 此刻,姜潮坐在河岸边的树下,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上饵。 草丛边,不知何时爬上来一只乌龟,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姜潮舔了舔嘴唇,琢磨着要不要将这只乌龟带回去,让赵昆炖汤喝。 但转念一想,这乌龟做起来肯定很麻烦, 以赵昆怕麻烦的性格,肯定不会做给他吃,于是便放弃了。 当然, 他自己也会做,不过做得没赵昆好吃, 还不如不做。 既然不能抓,那吓吓它? 这样想着, 姜潮百无聊赖的捡起一块石头朝乌龟扔去。 噗通—— 准头不错,石头落在了乌龟身后十厘米的位置,吓得乌**一缩,扑腾着四只小短腿,回到了水里。 姜潮笑了笑,又随手抓起一根干草,扔进嘴里,双手枕头的继续百无聊赖。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鱼儿依旧没有上钩,姜潮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吃了一只羊腿,两碗刨冰,以及三根红薯。 这还是出门前,军中火头兵给他准备的,虽然味道不咋地,但聊胜于无。 摇了摇头,姜潮看了眼水中的雨漂, 有些惭愧,也有些无奈。 “怎么这水中的鱼儿比山中的野兽还狡猾?在山中的时候, 我想吃啥就捉啥,在水中居然一无所获?” “难道刚才那乌龟回去报信了?不让鱼儿咬我的勾?” 就在姜潮试着用玄学去安慰自己的时候,一阵喧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眼看去,只见两个小孩头戴树叶草梭编织的帽子,手提柳条串联的鱼儿,从不远处经过。 “估计是下雨的时候,在某个水坑里抓的吧……” 口中呢喃了一句,姜潮有些羡慕。 不过,想到赵昆以前说的,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于是清了清嗓子,朝两个小孩喊道:“喂,你们两个等一下!” “嗯?” 两个小孩听到姜潮的声音,顿时一愣,旋即循声望去,回了一句:“做甚?” “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鱼!” “看鱼?”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虽然满脸疑惑,但也没怕姜潮,毕竟姜潮看起来也岁数不大。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姜潮才发现,这是一对兄妹,提鱼的是哥哥,个子矮小的是妹妹。 “你是哪的人啊?这淮水河边刚打过仗,你不怕?”哥哥有些胆大,率先发问。 姜潮倒是小了,心说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不过,这对兄妹也是心善人,他也不隐瞒,直接答道:“我是前面军营的秦军,敌人都被我们打跑了,不怕!” “你是秦军?”妹妹一脸疑惑。 旁边的哥哥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他没有武器。” 听到哥哥提醒,妹妹指着姜潮:“你才不是秦军,秦军有武器!” 姜潮环顾周身,确实没带佩剑,而且他的武器是长枪,带着也不方便,于是好笑的道:“带了武器就是秦军啊?” “那可不!” 哥哥傲娇的道:“我爹说黎安君把敌人打得丢盔卸甲,他们不可能有武器的……” 此话一出,脸色一变,急忙抱住身旁的妹妹,惊呼道:“你没有武器,你是敌人!” 姜潮:“………” 姜潮:“我不是敌人,我真是秦军,我就是看你们收获不小,特意打个招呼!” “你……你怎么证明?” 这还需要证明? 姜潮有些无语,不过有有些欣慰,毕竟秦军在孩子眼里是正义的一方。 想了想,他便拿出自己的腰牌,递给那名哥哥看。 尽管那名哥哥还不识字,但秦字的图形,却是认识的,所以在看到腰牌的刹那,长舒了一口气。 眼见他们放松了警惕,姜潮笑着打量了一眼他们手中的鱼,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鱼?” “鲫鱼。” 姜潮点了点头,又看向妹妹手中的竹笼,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螺。” “螺?” 姜潮一愣,转念想了想,自己似乎没吃过这东西,于是兴趣昂然的道:“这螺能卖给我吗?” “你要这个?”哥哥好奇的追问。 “对啊!这个应该能吃吧?” “你要吃螺?”哥哥惊愕的看着姜潮。 姜潮好奇的反问:“不能吃吗?” “这……” 哥哥迟疑,旋即看向妹妹。 妹妹有些腼腆的道:“这是我们抓回去喂鸭鸭的……” “鸭鸭?” 姜潮又是一愣:“鸭鸭能吃吗?” “啊?”妹妹愣住。 哥哥抬手扶额,直接拿过妹妹的竹笼,递给姜潮:“你想要就拿去吧!” “这么大方啊?” 姜潮笑了笑,但也没白拿人家的东西,于是从怀里拿出剩下的红薯递给哥哥:“我拿这个跟你换,如何?” “这是红薯?”哥哥瞪大了眼睛,妹妹也一脸惊奇。 “呵,还挺有见识!” “你真要跟我们换?”哥哥惊疑不定的问。 姜潮有些好笑:“这不是拿出来了吗?” “实话告诉你吧,这红薯是里正家的宝贝,可金贵了,据说是从频阳贵人那边讨过来的,普通人根本拿不到……” 哥哥说着,看了眼妹妹,然后将手中的鱼递给姜潮:“我们也不占你便宜,这鱼都给你!” “好!” 目送两个小孩抱着红薯蹦蹦跳跳离开,姜潮笑着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鱼和螺,想着今晚可以品尝一番别样的美味。 “公子要是知道我拿回去了新奇的食材,肯定会夸我的!” 姜潮一脸自豪,也懒得再去钓鱼,索性收了鱼竿和鱼线,准备回家。 然而,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有人呐喊,不由循声望去,却见河中有人在游泳。 扶苏正拖着赵昆朝他招手。 说起来,他跟扶苏并不熟,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于是也礼貌的挥了挥手,然后提了提手中的鱼,回应道:“今晚吃鱼——!” “???” 扶苏满脸懵逼。 卡在他胳膊底下奄奄一息的赵昆,听到姜潮的声音,顿时犹如枯木逢春,使劲最后的力气,呐喊道:“姜娃儿,救命啊!!” “啊啊啊————!” 声音回荡,犹如惊雷。 姜潮浑身一激灵,手中的鱼都掉了。 公子? 公子怎么在河里?他不是不会游泳吗!? 心中惊讶万分,姜潮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一般,径直朝河岸冲去。 可是…… 刚冲了几步,他又忽然想起鱼掉了,于是打算回去抓鱼…… 该死! 公子都掉河里了,自己怎么还想着吃鱼!? 心中暗骂自己分不清状况,同时毅然转身,跳进河中。 没过多久,扶苏和姜潮就气喘吁吁的拉着赵昆上了岸。 好在赵昆福大命大,呛了几口河水,终于回过魂来。 他们俩兄弟也真是又惊又险,要不是遇到姜潮,估计都得玩完。 本来扶苏和赵昆身边都是有亲卫的,偏偏扶苏心情不好,驱散了所有亲卫,而且还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 至于赵昆,就更没谱了,偷偷摸摸的跑去找扶苏,别说亲卫,就连亲爹都只打了声招呼。 看着两人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姜潮神色古怪的问道:“你们怎么掉河里去了?也是去抓鱼的吗?” 小书亭 扶苏:“………” 赵昆:“………” 两人无语。 片刻,扶苏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在这?” “我来钓鱼的啊!没看见鱼竿吗?” 姜潮说着,指了指树下的鱼竿。 而赵昆却是好奇的追问:“鱼呢?” “鱼……啊呀!我的鱼!!” 听到赵昆提起鱼,姜潮恍然想起自己的鱼掉了,于是二话不说,尖叫着冲向远处。 赵昆一愣,旋即转头望向扶苏。 扶苏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在两人对视的刹那,又及时收回了目光,将头撇到一边。 大概过了半响,扶苏才率先打破沉默,问了赵昆一句令人意外的话:“昆弟,还有烟吗?” “烟?” 赵昆一怔,旋即扑哧一笑,调侃似的道:“大哥还惦记着抽烟啊!” “我……我的烟都被蒙将军拿走了!”扶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蒙将军也抽烟?”赵昆诧异。 他没想到扶苏真把烟带到九原去给蒙恬了。不过,一想到蒙恬抽烟的样子,赵昆就有点好笑。 却见扶苏既感慨又古怪的说道:“蒙将军学东西很快,一抽就会,甚至比我还娴熟……” “真假的?蒙将军居然还有这天赋?!” “真的,下次你见到他,递他一根就知道了!” “这……” 赵昆想到递烟给蒙恬的场面,嘴角不由微微一抽,旋即望向扶苏。 恰巧,扶苏也在同时望向他。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不到片刻,便相视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如洪,传遍四野。 两人都没再提帐中的一幕,只是默契的没有说话。 大概又过了半响,赵昆率先开口道:“大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 扶苏怔了怔,旋即望向河面,眼神迷离的道:“或许会找个山林隐居,做个田园瓮!” “大哥不打算回皇宫了吗?”赵昆皱眉。 扶苏摇头:“宫里有你和父皇就够了……我回去也无用!” 听到这话,赵昆当即爬了起来,直视扶苏:“谁说无用?大哥难道忘了心中的报复?!” “心中的报复?” 扶苏歪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昆:“是何报复?” “大哥,你精通儒法两道,乃天下士子心中的仁君,如今帝国复立,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撒手而去?” “这,这词好像用得不对吧……” 赵昆正色:“别管我用得对不对,反正大秦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 “可是……” 扶苏犹豫了一下,旋即摇头叹息:“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父皇,之前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的话我也没少说……” 赵昆白了眼扶苏,意味深长的道:“父皇的胸襟比你我想象的大。” “就算父皇能容忍我,可我又能做什么呢?论治国,我不如你,论才学,我也不如你,论领军打仗,我更不如你……” 说到这里,扶苏禁不住垂头丧气:“我好没用……” “跟我比,你确实挺没用的!” “???”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扎你的心!” “可你还是扎了……两次……” “咳,咳!” 眼看扶苏满脸幽怨,赵昆尴尬的轻咳一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讪笑道:“大哥,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你在我心中可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 “什么划时代意义?”扶苏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昆。 赵昆一脸尴尬,但为了能让自己好大哥重拾信心,他决定无形中装个逼。 于是乎,坐正身体,严肃而又认真的道:“大哥之能,在小弟看来,足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轰隆隆—— 此话一出,扶苏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连带看赵昆的眼神,都有些迷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虽然出自张载,但在赵昆口中说出,扶苏已经控制不住泪如泉涌。 这是多么宏伟的目标啊! 这是多么震撼的话语啊! 能拥有这样理想的人,堪称圣人也不为过啊! 不! 在扶苏眼里,这就是圣人之言。 是圣人点醒了他未来的路! 陡然之间,扶苏看赵昆的眼神都变了,他不再将赵昆当作小孩子,也不再将赵昆当作自己弟弟。 因为能说出这样震撼之言的人,绝非是凡人! “昆……先生!” “哈?” 听到扶苏称呼自己为先生,赵昆一脸不知所措。 而扶苏却神色郑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和发型,朝他躬身一礼:“先生,请受扶苏一拜!” 第四百章加一个,朕不太会抽(求订阅啊!) “大哥,你这是闹嘛呢?” 赵昆白了眼扶苏,皱眉道:“我就给你指明一下方向,干嘛突然行礼,还叫先生,你要折煞死我?” 听到这话,扶苏微微一愣, 旋即疑惑的问:“这不是圣人之言吗?” “是圣人之言!” “既是圣人之言,那我当行大礼!” “呃……” 赵昆抬手扶额,禁不住摇头道:“就算是圣人之言,也不代表是我说的啊!” “不是你说的?那是谁说的?自古先贤,好像没人说过这话!” “自古先贤没说过这话,那也是咱们这世界, 你忘了我师父是仙人?他去过很多世界,能说这话的圣人,可不简单!” “是这样吗?”扶苏有些不确定。 赵昆正色道:“所谓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不要用你浅薄的见识,去胡乱猜测。” “这……” 扶苏迟疑。 就在这时,姜潮提着鱼和螺跑了过来。 “公子,你看这是什么?”姜潮兴奋地朝赵昆询问。 赵昆歪头打量了一眼,吃惊的道:“这些鱼都是你钓到的?我去!还有田螺,这可是好东西啊!” “还行!” 姜潮得意洋洋的道:“也就费了半个时辰,比在山里差远了。” “姜统领不愧是姜统领,果然厉害!” “呵呵。” 听到赵昆的夸赞,姜潮满意的笑了笑,忽又看到身旁的扶苏,好奇道:“长公子怎么还在这?” “这……” 扶苏尴尬的看向赵昆, 心说这家伙除了吃, 难道眼里只有你? “我大哥跟我聊点事, 一会儿再走。” 赵昆向姜潮解释了一句,然后朝他手中的鱼和田螺努了努嘴:“想不想吃好吃的?” 姜潮猛点头。 赵昆呵呵一笑,然后朝他道:“去河边找一块干净的石板,再找点柴火,我给你们做石板鱼和石板田螺!” “好!” 姜潮应了一声,然后放下鱼和田螺,急忙跑到河边。 扶苏目送他离去,有些古怪的道:“我记得他是罗网的首领,怎么成了这样?” “罗网首领是我需要他的样子,他本来的样子就是个吃货。”赵昆耸肩道。 “吃货?” 扶苏想了想,微微颔首:“倒是挺贴切的。” “好了,别废话了,快去捡柴吧!” “我也去捡柴?” “不然呢?你还想坐享其成啊!” 赵昆白了扶苏一眼,道:“别说我答不答应,别人姜娃儿巴不得你快走……” 听到这话,扶苏怔了怔,旋即朗声大笑:“哈哈哈——!”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姜潮问他怎么还在这里,原来是护食。 不过,石板鱼和石板田螺,听起来就很美味,留下来也不错。 稍微思忖, 扶苏便收敛笑声, 朝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而赵昆则点开系统,查看最新升级的皇图霸业。 现在的皇图已经被点亮了大半,还有一些地方在闪烁红光,说明战斗正在持续,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被点亮。 而皇图下方的成就值,随着被点亮的区域增大,累计到了一个可怕的数额。 最近赵昆一直在跟项羽斗智斗勇,并没管皇图霸业的结算,毕竟只要扩张地盘,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如此多的成就值,不拿来用实在有些可惜…… “成就值可以拿来购买商品,但商品栏中的商品,现在不实用……” “要是跟以前一样,拿来抽奖就好了!” 心中喃喃自语,赵昆陷入了纠结。 叮—— 就在他纠结的间隙,系统忽然弹出一个提示框:击杀历史重要人物,获得刮刮乐功能,点击启用,每次使用刮刮乐,消耗一万成就值,一天最多七次。 刮刮乐? 好家伙! 这特么还变着花样来玩? 历史重要人物……莫不是项羽?想不到项羽死了还为自己做贡献?! 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赵昆用意念启动刮刮乐功能。 只见皇图上突然出现数十个不同的符号,且每个符号对应一个郡县。 “这刮刮乐跟翻牌有点类似啊,是不是点中那个符号,就有对应的奖励?” 带着疑问的呢喃,赵昆选择了雍城的符号。 只听嗡的一声,那符号瞬间跳动,然后左右摇晃,一个物品图片跃然在眼前。 “叮,获得吹风机一个!” 我勒个去!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特么一样坑,这里又没电,拿吹风机搞毛啊? 当真我掉水里了,你好心让我弄干?! 就在赵昆腹诽不已的时候,系统又来了一条提示:您的成就值余额还剩149万…… “算了算了,反正不差这一两万,继续刮吧!” 看到成就值余额,赵昆心里舒了口气,再次选择陇县的符号。 “叮,获得王守义十三香!” 尼玛啊!要不要这么体贴?我特么缺你这点佐料?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艸!继续! 麟游符号跳动……金龙鱼油一桶! 呵呵!再来! “叮,海天酱油一瓶。” 我去你大爷的!赵昆额角十字筋暴突。 他恍然觉得,现在根本不适合刮奖,因为刮的都是当下需要的东西。 如果继续刮下去,指不定凑齐一套厨房用品。 可有的人就偏偏不信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比如说赵昆。 即使心中有了答案,他依旧点开了下一个郡县。 “叮!获得老干妈一瓶。” “叮!获得乌苏啤酒一箱。” “叮!获得熊猫香烟一条。” “叮!获得大力丸一枚。” “嗯?” 当看到大力丸的时候,赵昆脑子猛地一滞,心说前面的东西都还正常,这大力丸是什么鬼? 难不成吃了胸口碎大石? 还是说,这其实也是一种调料?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同时,扶苏抱着一大捆干柴,走到了他面前。 “昆弟,你没事吧?” “啊?” 赵昆反应了一下,摇头道:“没事。” “姜娃儿人呢?” “他说在岸边看到一只甲鱼,去抓来炖汤喝!” “甲鱼炖汤?那不是壮阳的吗?” 扶苏:“………” 赵昆:“………” 两人对视,老脸一红。 片刻,赵昆扯着嗓子叫骂:“年纪轻轻的,吃什么甲鱼炖汤,还不快滚回来!” ………… 下午,夕阳洒下美丽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酒红色。 赵昆三人围坐在石凳上,对着三条鲫鱼,一石板田螺,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调料齐全,所以味道十分鲜美。 姜潮虽然第一次吃田螺,不过掌握了窍门,也吃得不亦悦乎。 “爽!” 赵昆没多久便吃掉了自己那份田螺,弄得脚下都是田螺壳。 一旁的扶苏却没有像他们那样吃。 只见扶苏用一根木签,认真的把螺肉挑出来,然后放在树叶上,准备给赵昆吃。 “不是吧大哥,吃螺讲究一个过程,你这么挑出来,还有啥意思?” 赵昆不满的瞪了眼扶苏。 扶苏却有些难为情的道:“总感觉有点腥……” “姜娃儿不也吃了吗?他怎么没嫌腥?” “这……这不太适合我。” “没意思,田螺都不敢吃,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大哥,我丢不起那人!” 同样跟在自己身边,赵昆觉得扶苏比姜潮差远了。 姜潮对他的信任已经达到了盲目的阶段,就算他说“炸药包”可以吃,估计姜潮都毫不犹豫的去啃炸药包。 beqege.cc 所以当田螺做好的时候,姜潮想也没想的就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咬得嘎嘣脆。 直到赵昆教他怎么吃,他才吃得津津有味。 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一起干田螺! 眼见赵昆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扶苏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抓起树叶中的田螺,猛地放进嘴里。 “不嫌腥了?” 赵昆好笑的追问。 “酒!” 扶苏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一边嚼一边向赵昆伸手要酒。 看来吃田螺真的有点为难他! 不过,赵昆也没继续为难他,刚好刮到了乌苏啤酒,索性拿出来给他。 当扶苏看到乌苏啤酒的时候,眼睛不由一亮,追问道:“这是何酒?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见过就怪了,这是我师父喝的仙酒,凡间没有的!” “仙酒?” “是的,快喝吧!” 赵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给扶苏打开瓶盖,又给自己打开了一瓶。 在公元前200多年喝着啤酒,吃着野外的美食,滋味真是不要太好。 似乎是第一次喝啤酒,扶苏没适应啤酒泡,没喝一次,就要去堵住啤酒泡,搞得自己的嘴嘟嘟囔囔,像个人体金鱼。 不过,赵昆也没嘲笑他滑稽的丑态,自顾自的喝着酒看着远处的暮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娃儿吃光了所有的鱼和田螺,朝赵昆道:“公子,我想去咸阳一趟!” “嗯?” 赵昆一愣,同时收回目光,望向姜潮:“你去咸阳干嘛?” “咸阳那边得知项羽大败后,肯定会有新一步动作,我怕赵高那家伙跑了!” “他已是无用之人,能跑到哪里去?” 赵昆不屑一笑。 在他看来,赵高那家伙杀胡亥,纯粹是自寻死路。 如果胡亥还活着,他或许比现在好过一点。可惜,他篡改诏书前的脑子,已经被他扔了。 不过,姜潮似乎有别的考虑。 却见他伸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油脂,若有所思的道:“赵高杀了胡亥,没有被辛胜和子婴害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则他如今的作用,可有可无。” “再加上,咸阳多了个刘邦,他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闻言,赵昆眼睛微眯:“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些蹊跷!” “所以我想去咸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嗯,是要去看看!”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凝望姜潮道:“你只需要盯紧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应该很快会来咸阳。”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去吧!小心点!” 目送姜潮离去,赵昆转头看向扶苏,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怎么了,还想喝?”赵昆笑着问道。 “不用……嗝……不用了!” 扶苏说着,打了个酒嗝,同时脸上涌出一抹红晕。 这乌苏啤酒的后劲大,第一次喝,难免有些不适应。 好在扶苏酒量不错,并没有喝醉。 稍微有些迟疑,赵昆又继续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回去了?” “还好……嗝……不急!”扶苏摆手。 赵昆疑惑:“再等一会,天就要黑了,你还不急回去?” “嗯。” “嗯个屁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没有……嗝……没有担心!” 扶苏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冷不丁的问:“昆弟,还有烟吗?” “呵!” 赵昆“呵”了一声,调笑道:“你可真够执着啊!”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包熊猫香烟递给扶苏:“算你运气好,刚抽到的!拿去吧!” 扶苏拿到烟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疑惑的问赵昆:“怎……怎么不是华子?” “吃惯了细糠就不把自己当山猪了?你还挑三拣四,有得抽就不错了!”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扶苏一眼。 扶苏也不生气,挠头笑了笑,然后娴熟的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烟递给赵昆,自己举起一根火炭,也点了一根烟。 眼见扶苏吞云吐雾,默然不语,赵昆知道他还有心事。 果然,抽了半根烟,扶苏才沉沉的开口道:“昆弟,圣人之言虽然振奋人心,但实行起来,却是难度不小,” “这很正常,理想与现实本来就有区别!” 赵昆耸了耸肩,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 “呼……” 扶苏吐出一口烟圈,踌躇的道:“那我怎么去跟父皇商量?父皇会同意这样的言行吗?” “应该会吧!” “父皇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 “变了吗?我怎么没感觉!”扶苏诧异。 赵昆撇嘴:“你没感觉,那是因为你接触少了,以后多接触,你就会发现,父皇真的变了!” 听到这话,扶苏深深看了眼赵昆,旋即叹息道:“看来,还是你更了解父皇!” “别说这些屁话,说说你吧,你在担心什么?” “我……” 扶苏犹豫了一下,道:“我在担心父皇怎么处置我!” “什么意思?” “父皇心中的继承人是你,一旦你被立为太子,我可能会被放逐,如此一来,别说那宏伟的理想,能不能再见你,都难说。” “你在担心这个?”赵昆一脸古怪的看着扶苏。 扶苏一怔,疑惑的反问:“有什么问题吗?大秦历来不都这样?凡是有竞争力的王子,或皇子,要么被软禁在都城,要么分派到军中,要么放逐到祖庙!” “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没加冠,自然不用管这些,更何况,你也不用担心这些。” “可是,父皇已经决定……” 赵昆的话正说着,一道熟悉的笑声从背后响起:“呵呵,在聊什么呢?” “父皇?” 赵昆和扶苏对视一眼,旋即转头望去,却见嬴政背负着双手,笑呵呵的走来。 “你们手里是什么东西?”嬴政打量了一眼二人,顿时被他们手中的东西吸引,于是好奇的追问:“怎么还冒着烟?” “这……这是香烟!” 扶苏小心翼翼答道。 “香烟?做什么的?” “拿来抽的……” “抽?” 嬴政歪头:“你抽个我看看!” “啊?” 扶苏有些不知所措。 嬴政板着脸,喝道:“还愣着干嘛,抽一个给朕看看!” “哦哦哦,好!” 扶苏对嬴政有种本能的畏惧,一见嬴政要发火,连忙将烟放进嘴里,然后猛地抽了一口。 “咳……咳!” 扶苏被烟呛到了。 一旁的赵昆哈哈大笑,然后朝嬴政打趣道:“义父,你看你把大哥吓得,烟都不会抽了!” “哦?” 嬴政挑眉,也有些好笑的道:“这么说,你也会抽?” “这烟本来就是我的,我当然会抽!” “那你抽个给朕看看……”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试探着道:“要不,义父也整一根?” 第四百零一章父子消间隙,始皇议变法 “义父,你不抽也就罢了,干嘛还打人啊!” 赵昆捂着脸,满眼委屈的看着嬴政。 嬴政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你看你们刚才的样子,哪点像皇子?朕还指望你们什么!朕的大秦还指望你们什么?!” “不就是私下抽根烟嘛,又不是当着满朝文武抽.....”赵昆嘟囔道。 “你还想当着满朝文武抽?” 嬴政脸色一沉, 又要作势打赵昆,一旁扶苏连忙拉住他的手,劝道:“父皇,您别怪昆弟,他还小!” “哼!” 嬴政冷哼一声,道:“都快成亲的人了, 还小?朕看他就是皮痒!” 说完, 低头望向扶苏,语重轻长的道:“扶苏, 你当大哥的,不能总惯着他,以后父皇还指望你好好管教他。” “父皇....” 扶苏望着嬴政伟岸的身影,眼中不期然地留下两行泪水。 一旁的赵昆抬手扶额,暗暗叹息:“完犊子了,我好大哥要中招了....” 却见嬴政轻轻扶起地上的扶苏,满脸慈爱的擦了擦他的眼泪,叹息道:“纵观诸皇子中,你长得最像父皇,可惜,你还是太宽仁了,只能委屈你!” “父皇, 儿臣没有委屈,儿臣只愿父皇安康!”扶苏哽咽摇头。 嬴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感慨出声:“真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 之前的事, 都怪儿臣,是儿臣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此才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父皇知道,父皇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心里不要怪父皇……” “父皇——” 听到嬴政的话,扶苏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之前的种种委屈,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回忆往昔,扶苏想起了很多。 眼前这位垂垂老矣的父亲,从三十多岁就两鬓斑白,由此可见,他这些年的辛劳。 十多年前,秦国的疆域扩大到了整个天下,国家也随之变大了。 父王从一国之王,变成了天下共主,史无前例的皇帝。 这种变化的意义,超出了所有臣子的见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神圣与巨大。 笔趣阁 而对于扶苏来说,国家的变大,并不能给君王带来真正的快乐,只会加速对他们生命的剥夺,只会让亲情更加疏远。 扶苏与嬴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从亲情骨血的感知可以判断,自己父皇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嬴政一生中没有立王后,也没有立皇后,包括扶苏在内的所有皇子,都只有生母,没有国母。 要让他理解自己的儿子,着实有些为难他。因为他不立后,不立嫡,不用皇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自古以来,能做到他这份上的,也只有他自己。 “父皇,儿臣辜负了您的期望,儿臣什么都不要,儿臣只想留在您身边,好好侍奉您!” “您要上朝出行,儿臣给您驭马,您要批阅奏折,儿臣熟背秦律,为您提醒,儿臣哪儿都不去!” 扶苏一边哭,一边抓住嬴政的衣袖,他以为嬴政要放逐他了。 可嬴政却没有接他的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赵昆,无限感慨的道:“父皇老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昆弟还年幼,又没个正行,父皇担心我大秦的未来啊!” “父皇,你会没事的,昆弟有仙药,他会救你的!” 扶苏泣不成声的抱着嬴政。 嬴政摇头叹息道:“父皇求了一辈子的仙药,没想到在自己儿子手中,真是命改如此,要是早些年,仙药或许有用,可惜,终究还是晚了。” “父皇——” “好了,不说这事了,父皇真的累了!” 嬴政扶正扶苏,言辞恳切的道:“以后大秦的担子,还要你帮父皇分担。” “嗯?” 扶苏一愣,旋即满脸疑惑的看着嬴政。 嬴政笑容和煦的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其事地道:“父皇准备立赵昆为太子,但是他年纪还小,父皇怕他误事,所以想封你为秦王,替他,也替父皇,监守这秦国。” 什么?! 父皇要封我秦王?! 他难道不知道秦王代表什么吗? 而且父皇不是不主张分封吗?怎么在我身上破例了? “父皇您……您说什么?”扶苏满脸震惊的看着嬴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却见嬴政呵呵一笑,老怀宽慰的说道:“你做了三十多年的大秦长公子,也该独挡一面了,这个国家需要你!” “可是……” 扶苏还有些犹豫。 一旁的赵昆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走上前,朝扶苏道:“大哥,你就听父皇的吧,父皇让你监国,也是想好好养病,你总不能让父皇继续拖着病体治国吧?” 此话一出,扶苏顿感惶恐,连忙朝嬴政施礼:“儿臣不敢!” “无妨!” 嬴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朝扶苏和赵昆道:“以后大秦的天下,就要靠你们两兄弟了,切勿让父皇失望!” “父皇放心,儿臣绝不让您失望!” 扶苏和赵昆对视一眼,齐齐朝嬴政拱手。 嬴政笑着微微颔首,而后抬头看了看天,挥袖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扶苏和赵昆应了一声,便有说有笑的跟嬴政回了军营。 尽管扶苏依旧有些疑惑嬴政的决定,但只要没被嬴政放逐,他就很开心。 至于跟赵昆争夺皇位,他从来没想过。 就连嬴政封他大秦最尊贵的王爵,他都觉得嬴政在厚爱他。 毕竟这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大秦长公子,名义上的储君,如果到最后被放逐了,那比死了还难受。 现在的结果,对扶苏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对赵昆和嬴政来说,同样也是他们期待的结果。 ………… 第二日清晨,赵昆召集了所有文臣武将,齐聚中军大帐。 此时,赵昆坐在侧位,众人一脸疑惑,却没有询问缘由。 大概过了片刻,陈平率先开口道:“君上,前段时间您让某整理的秦律,剔除部分过于残酷的,臣与子房已经有了决断!” “哦?”赵昆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说来听听?” “回君上,大秦目前的刑罪有两百多种,其中大部分都能适用,但一些不人道的,可以废除,比如书罪!” “何为书罪?” 陈平:“就是百姓们受到不公平待遇,不允许揭发贪官污吏恶行,这样的刑律下,百姓只能任由欺压,臣觉得必须废除!” “受了压迫,写个匿名信也可以!” 赵昆点了点头,继续追问:“还有吗?” “还有,比如告官罪,秦法规定,告官的人即使赢了,本人也有罪,这不符合情理。我受到贪官污吏压迫,被逼无奈才告官,贪官污吏被治罪,那是罪有应得,我反而受罪,这不是岂有此理吗?” “所以臣觉得,此罪应当被废除!” “陈都尉此言有理!” 赵昆微微颔首,旋即望向扶苏:“大哥,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此罪该废除!” 扶苏点了点头,沉沉的道:“这治国就像治水一样,只有出现问题的时候,才能看到弊端,治水讲究堵不如疏,如果百姓有冤屈而得不到申诉,就会像洪水那般一发不可收拾!” “说得好——!” 扶苏的话音刚落,帐外忽然响起一道嘹亮的赞誉声。 众文臣武将微微一愣,有的甚至脸色微变,不由齐齐看向帐外。 只见嬴政一身鎏金黑龙袍,头戴珠帘皇冠,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瞳孔一缩,不由大惊失色。 “臣章邯拜见陛下!” 章邯率先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朝嬴政施礼。 就在这时,众将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拱手:“臣等,拜见陛下!” “呵呵,诸位爱卿免礼!” 嬴政笑着抬了抬手,然后目光炯炯的扫视众臣:“朕知道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很多疑问,但朕不想解释!”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朕觉得你们做得不错,不愧为我大秦将士!” 此言一出,众人暗舒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这些人,无异于乱臣贼子。 嬴政亲自承认他们,这说明他们非但不是乱臣贼子,还是挽救国家于危难的忠臣。 虽然他们有部分人不是嬴政的臣子,但听到嬴政的肯定,依旧无比荣幸。 这其中就包括周魁与武家兄弟。 眼见众人神色缓和,嬴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陈平抬手示意:“陈爱卿,我们又见面了,当年你在频阳解开异象,朕至今记忆犹新!” “陛下安然无恙,臣感恩上苍,愿陛下千秋万载!”陈平笑着恭维道。 “哈哈哈——!” 嬴政朗声大笑,旋即望向赵昆:“你好像没跟朕说,陈都尉善奉承之言啊!” “这.....” 陈平有些尴尬。 赵昆有些好笑:“父皇死而复生,想必陈都尉太激动了,所以开发了新技能!” “你个臭小子,整天胡说八道!”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旋即笑呵呵的望向陈平:“陈爱卿,你之前说的废除罪行,朕也觉得有理,可还有其他罪行需要废除?” “啊?” 陈平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嬴政会亲自过问此事。 虽然天下尚未平定,但嬴政死而复活的消息传出去,怕是会天下震动,到时候始皇回归,那可就是一言定天下。 如此一来,今日敲定的废除罪行,便能合法合理的实施。 “怎么,你们整理数月,就整理出了这两条?” 眼见陈平久久不回话,嬴政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悦。 “哦哦哦,还有,陛下请恕罪,臣刚才有些失神!” 陈平回过神来,连忙朝嬴政躬身施礼。 嬴政摆手:“好了,别废话了,你继续说!” “是!臣遵旨!” 陈平见嬴政如此好说话,便大起了胆子,接着道:“还有诽谤罪,妖言罪,妄言罪,等因言获罪的罪名,臣觉得量刑过重!” “虽然广开言路会让不法之民,妄言朝廷执政方针,但适当的交流,有助于政策的传播,不知陛下可否从宽处理?” “怪也!言论之罪实行百年,从未有人提及弊端,这是为何?” 嬴政皱眉,有些不解。 “父皇明察,战国时期,为了稳定国内,实行战时统管,所以很多法令也是战时法令,如今国情不同,理应一律废除!”赵昆拱手道。 “那依你所见,我大秦刑律真有很多弊端?” “弊端肯定是有的,但变法迫在眉睫,如今那刘邦都在谋求改变我大秦律法,笼络人心,我大秦正统皇族,难道还不如一个贼寇有远见?” 听到这话,众臣纷纷颔首,表示认可。 嬴政沉吟了一下,继续追问赵昆:“你觉得该如何变法?” “回父皇,儿臣以为,大哥那句话说得不错,堵不如疏!” “好!扶苏,你来说!”嬴政大手一摆。 扶苏站起身躬身一礼,思绪飞动,不疾不徐的道:“自商鞅变法以来,我大秦逐步走向强盛,但今时不同往日。” “普通百姓大多都没有见识,但人云亦云,容易让奸诈之辈利用,所以言论罪是不能被全部废除的,但可以将所有的言论罪,同归为两条,一条是诽谤罪,一条是妖言罪!” “哦?”嬴政挑眉:“那如何定义这两条罪?” “回父皇,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他人言行者,为诽谤罪,诽谤君主,罪加一等。” “有散布奸邪言论,蛊惑百姓者,为妖言罪,妄图颠覆国家者,罪加一等。” 扶苏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至于那些评论朝堂政策,或评论官吏风行者,只要不以讹传讹,都可以从轻处理!” “如此甚好!” 陈平见扶苏说得很是平稳,不由欣然赞同。 嬴政捋了捋胡须,也表示认可的道:“言论罪的改革,倒是可以这样施行!” “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赵昆忽然擦嘴道。 “你且说!”嬴政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赵昆这小子,总能语出惊人。 却见他摇头道:“虽然我们的本意是为黎民百姓好,但现在还不能大肆修改律法,毕竟乱世还未平息,之所以改革,是为了让天下百姓看到我们的态度,等天下平定后,才能顺利展开新的政策!” “是的陛下,臣也这样认为!”章邯随声附和道。 “既然罪名不用再废除,那残酷的肉刑,应该可以废除吧?”陈平知道也不敢苛求太多,于是转移话题道。 听到这话,赵昆想了想,道:“这样吧,残酷的肉刑都废除,只留两种。砍头和凌迟,砍头适用于罪大恶极,情节恶劣者。” “如果有罪恶滔天者,予以凌迟处死。” 听到这话,嬴政不由眉头微皱:“那谋逆之罪呢?” “如果百姓谋逆,主犯以及妻儿皆处以斩刑,如果官吏谋逆,主犯斩刑,诛其九族。从犯充军或傜役,如果皇亲贵族谋逆,主犯凌迟,夷其三族,并废除宗籍,从犯充军或傜役!” “可!” 嬴政眼睛一亮,当即拍板:“陈平,就按此举拟定一份奏折给朕!” “陛下圣明,废除大部分肉刑,百姓一定会感恩戴德,称赞陛下圣明!” 陈平得偿所愿,倒不介意再拍嬴政几句马屁。 嬴政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就少恭维朕了,朕还是喜欢你当初那股桀骜劲儿!” “是!” 陈平脸颊微红,旋即躬身退到了座位。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嬴政道:“父皇,儿臣之前的建议,您考虑得怎样了?” “王贲!将朕的写好的诏书拿进来!”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朝帐外低喝。 第四百零二章始皇罪己诏,尽收天下心 《吕氏春秋》里有这样一句格言“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这里面讲的是商汤罪己的故事。 所以罪己诏的起源,应该是从尧舜禹汤那时候开始的。 据古籍记载,大禹登上帝位后,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一名囚犯在受刑,不由潸然泪下,问身边的人, 尧舜在位的时候,可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那人答道,尧舜在的时候,百姓都将心比心,很是爱戴他,您登位的时候, 百姓都自顾自的。 大禹听后, 很是心痛, 觉得自己没有当好一个帝王,于是非常自责,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到了秦穆公时期,秦穆公也曾因为劳师远征吃了败仗,付出数万将士性命而自责。 所以嬴政对君王罪己的行为,并不陌生,只不过他一生要强,不肯屈服罢了。 如果没有经历秦末动乱,他绝不会妥协,毕竟自始自终,他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当众臣听完王贲宣读的罪己诏时,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居然会向天下黎民承认自己的过失。 然而,嬴政却表现得非常淡定。 他环顾众臣道:“穆公曾言: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 亦曰殆载,邦之杌陧,曰由一人, 邦之荣怀, 亦尚一人庆。” “朕继位之初,六国兵至函谷,国家危难与朕有关,朕覆灭六国,定天下而还秦,国家安宁,也是朕的原因。” “一国之君与国家的关系,便是荣辱与共。如今国家磨难,确乃朕之过也。” 话到这里,众臣无不肃穆,齐齐朝嬴政躬身施礼:“陛下圣明——!” “好了,都起来吧!” 嬴政摆了摆手。 众臣依言站直身体。 这时,章邯忽然开口道:“陛下,您这诏书真要公布天下吗?” “嗯?你在质疑朕的诚心?”嬴政眼睛微眯,冷冷扫视章邯。 章邯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陛下息怒,臣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有损您的威名?” “威名?”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朕何时在乎区区威名了?” “朕打了几十年的仗, 国土增扩到六国之地, 就连那南越,都臣服于朕的脚下,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黎民。” “可是……” 说着,他话锋一转,叹息道:“我大秦的子民却越来越少,老秦人更是减少了大半,不改过怎么了得?” “陛下引咎自责,天下黎民无不归心,只是这诏书的内容,真要这样写?”王贲也有些不赞同的反问道。 “当然!” 嬴政大袖一摆,坚决道:“朕就是要改过,要罪己,对天下的黎民,做个交代!” “为人君者,怎能不顾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不管百姓的水生火热?朕的国家能有今天,难道没有朕的一点错?” “晚年的朕,刚愎自用,求仙问药,死不回头,宠幸奸佞,致使朝纲崩塌,哪一件不是朕的过错?” “这……” 面对嬴政的自我批判,王贲竟无言以对,因为嬴政晚年,确实做了不少错事。 眼见众臣低头不语,嬴政也没废话,断然下令道:“好了,你们不用为朕顾及了,朕怎么写的,你们就怎么发下去,但改一个字,朕拿你们是问!” “陛下圣明!” 众臣齐声附和。 赵昆微微皱眉,然后朝嬴政询问:“父皇,你重归大位,是否要举办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 嬴政一愣,不由有些好笑:“朕还需要吗?若是如此,岂不是又要劳民伤财!” “父皇,您虽然重归大位,但故秦已失,现在是新秦,这新秦自然要新君,所以理应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 “呃.....” 嬴政迟疑。 众臣尽皆拱手高喊:“臣等附议!” “父皇,儿臣也觉得昆弟说的不错,如今大秦复立,犹如新国建立,虽然父皇依旧是我大秦的皇帝,但今时不同往日,还望父皇明鉴!”扶苏也站出来朝嬴政劝解。 笔趣阁 嬴政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这皇帝还能当两回? 那朕岂不是亡国皇帝与开国君主都做了? 恐怕这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吧! 其实赵昆有此提议,也是从朱祁镇和朱祁钰的事件中得到的启发,当初朱祁镇沦陷土木堡,明朝众臣拥立朱祁钰为皇帝,后来朱祁镇又夺了他弟弟的皇位,重新做皇帝。 虽然此事看起来很荒唐,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没有正式的登基大典,只会让天下人笑话。 稍微思忖,嬴政便点头道:“既然众卿觉得可行,那朕也不却了你们的颜面,准了!” “陛下圣明!” 众臣再次附和。 嬴政摆了摆手:“虽然朕同意了登基大典的事,但咸阳未归,也不宜操之过急!” 说完,扭头望向韩信:“韩信,进攻咸阳的事,还是又你来统帅吧,务必尽快拿下咸阳,还天下太平!” “是,陛下!” 韩信高兴地点了点头。 嬴政又看向陈平:“陈平,朕的罪己诏就由你传达诸郡县!” “诺!” 陈平恭敬应诺。 至此,在陈平的运作下,始皇帝回归天下的消息,犹如脱缰的野马,奔向五湖四海。 ......... 旬日,淮水大营纷纷开拔,数十万大军,兵指咸阳。 与此同时,新秦军收复的各郡县则开始张贴始皇帝的罪己诏。 河东郡,安邑城。 李信起兵南下,一路横扫,最终在河东郡接到九原危机的消息,不得已返回九原,而所属的九原军团,有一半交给了扶苏。 虽然扶苏率军与韩信等人汇合,击败了项羽,但李信留下的秦军,他也没全部带走,而是留了一部分在河东郡镇守。 所以河东的百姓并没受后续战事的影响。 此刻,安邑城某座酒馆内,一群百姓正在热议天下局势。 如果是以前,他们可没这个胆子,但现在已经不同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国家将发生巨变。 既然国家将变,那制度是不是也会跟着变呢? 所以,一些胆大的百姓就开始两两聚拢,一起讨论国家的变局。 “喂,你们听说了吗?那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了!”一名长得尖嘴猴腮的中年,朝身前的同伴,挤眉弄眼道。 却听同伴附和:“怎么没听说,那项羽也是罪有应得,活该如此!” “可不是嘛,咱大秦的黎安君岂是他能匹敌的!” “哟,二麻子,之前你还说那项羽怕是要覆灭我秦朝,怎么现在夸起黎安君来了!” “要死啊你,这话都敢说,你不怕被抓起来受刑啊!” “呵呵,听说黎安君不是嗜杀之人,而且长公子也回来了,我看这大秦的天下之主,怕是长公子莫属!” “我看你说的屁话,为何不是黎安君?!”尖嘴猴腮中年听到同伴的话,当即反驳。 有人跟着反问:“就是啊,这大秦的天下是黎安君收复的,为何不是黎安君做皇帝?” “对对对,应该由黎安君做皇帝!” 众人纷纷附和,似乎都觉得有理。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大家快来看啊,皇帝下诏书了!” 皇帝? 那个皇帝? 众人微微一愣,旋即纷纷向下张望。 只见有人趴在窗口,下意识怒吼:“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妖言惑众!” 可是,他的话刚一出口,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在他眼前,赫然出现一众秦军,以及安邑城内的大大小小官吏。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河东郡郡守立刻朗声高喊;“诸位父老乡亲,某来此地有两件事,一是告知诸位,陛下重归大位,二是选读陛下诏书,望诸位知晓!” 什么?! 陛下重归大位? 始皇帝真的没死?! 众人表情一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却见那郡守站在高位,拿出始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书,奋声念道:“自朕继位以来,所为功绩,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皆罢之......” 随着诏书内容一一念达,周遭的百姓,纷纷跪地,有的满脸唏嘘,有的感慨万千。 更有甚者,失声痛哭,高呼:“陛下——!” 就此,大秦各地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天下百姓开始归附秦心。 ......... 另一边。 南郡营地。 王离奉赵昆之命,攻打巴蜀、南郡三地,如今巴蜀重归秦属,南郡也过半入手。 只是,现在出现了粮草短缺的问题,让王离寸步难行。 本来就地征收粮草,是合理行为,但巴蜀两地的百姓因为战乱,所剩余粮已不多,王离不忍强征他们手中的粮食,只能等秋收之后,再行出兵。 然而,随着赵昆那边传来的捷报,以及发兵咸阳的消息,他又不得不考虑,立刻出兵。 毕竟南郡乃辛胜的后路,如果不截断他的后路,恐怕会让他逃之夭夭。 南郡往下便是长沙郡,再往下就是南越。 如今南越按兵不动,很难揣测他们的打算,如果辛胜与赵陀联合,又会是不小的麻烦。 念头至此,王离扫视眼前的四人,沉沉的道:“今日找你们来,是想问你们借粮,不知可否答应王某?” “这.....”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巴郡的大贾。 所谓大贾,便是那种至少垄断一种产业,而背后有极大背景的商人。 这些商人已经不是普通的那种富商了,而是豪商。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享有一定的特权。 尽管天下大乱时,他们依旧安然无恙。 “回王上的话,您也知道,我是从咸阳逃来的商贾,在巴蜀两地没有多少粮仓,想要支持您也无能为力。”一名大贾有些为难的道。 王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望向另外三人:“你们呢?” “我们.....” 三人互相对视,旋即苦笑着摇头:“我们也是从别处逃来的.....” “这么说,你们都有难处?”王离眯眼。 四人心头一震,齐齐望向巴蜀两郡太守。 却见巴郡太守叹息道;“王上,他们虽然不能帮到您,但有一人或许可以!” “谁?” 王离皱眉。 “巴郡清氏!” “清氏?” 眼见王离露出疑惑的表情,另一边的蜀郡太守解释道:“这清氏便是清氏商行的贞妇清!” 贞妇清? 是个女的? 大秦什么时候有个女性大贾了? 猛然之间,王离想起了一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的贞妇清,是否就是咸阳那个有名的寡妇?” “啊?” 众人听到王离的话,不由吓了一跳。 心说你可真敢叫,那是始皇帝陛下亲封的贞妇啊! 脸色不停变化,最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巴郡太守小声提醒道;“王上,您不能这么称呼,始皇陛下已经封过贞妇之名了!” “哦!” 王离恍然。 他久居频阳,对咸阳之事,知道得并不多。 当然,寡妇清的名号,他是知道的。 因为骊山大墓里面的水银,就是寡妇清提供的。 而且这寡妇清是秦国有名的女商人。 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位练丹砂的男子,后来男子英年早逝,她便接管了男子家中的生意,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她也没另嫁他人。 最终贞节之名,传入了始皇帝耳中,始皇帝赞其贞德,为她筑造怀清台,并赐名贞妇。 只可惜,始皇十一年,这贞妇便去逝了,留下了庞大的家财。 清氏族人也没败坏贞妇留下的家财,纷纷回到祖地巴郡,一边为骊山帝陵提供所需之物,一边经营自家产业。 总而言之,巴蜀两郡最大的商贾,不是眼前这四人,而是巴郡清氏。 沉吟了半响,王离咧嘴一笑:“呵呵,来此地这么久,倒是有些唐突了!” 说完,朝巴郡郡守道:“你去准备一封请帖,帮本王送到清氏商行手中,就说本王想邀他们共商大事!” “好,下官这就去安排!” 巴郡郡守不敢怠慢,点头应了一句,便离开了军营。 而其余众人则互相对视,若有所思。 看此情形,这天下怕是又要重归嬴秦皇族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谁当皇帝,若是那黎安君,得早做打算才是啊。 正想着,帐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启禀频阳王,陛下有旨——!” 陛下? 哪个陛下?! 众人听到通禀声,皆是一惊,不由齐刷刷望向帐外。 包括王离在内,都露出满脸愕然的表情。 片刻,只见王离猛地站了起来,大喜道:“是不是黎安君登基称帝了?!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我大秦的继任皇帝!” 第四百零三章王离突变虎,赵高会阴阳 在王离心中,只有赵昆才最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就算世人推崇的长公子扶苏,他都不觉得比赵昆有资格。 毕竟赵昆是他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赵昆坐皇位,他一百个赞成,谁反对他就干谁,往死里干的那种。 可赵昆又让他恨铁不成钢, 因为赵昆对皇位的兴趣根本不大。 赵昆眼里似乎只有那个义父。 这点让王离很不理解。 以前,他知道赵昆的义父是嬴政,所以不敢说什么。 可如今,嬴政死了,赵昆又认了个义父,让他着实有些看不懂。 难道公子喜欢认义父? 还是说, 公子有什么特殊癖好? 心中带着不解, 眼中带着复杂,王离收敛好笑声,等待宣旨太监。 很快,宣旨太监捧着一卷明晃晃的绢布,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老奴拜见频阳王——!” 宣旨太监躬身一礼。 王离站起身,朝圣旨还了一礼:“臣王离,恭迎陛下诏令!” “臣等,恭迎陛下诏令!” 其余众臣也跟着站起身,随声附和。 宣旨太监微微点头,然后展开诏书,朗朗念道:“大秦始皇帝诏曰:自朕继位以来,所为功绩,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 自今, 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 皆罢之......” “特令, 频阳王择日拔营, 汇师咸阳......” 听到开头几个字, 王离就懵了,脑袋一片空白,以至于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 什么情况啊这是? 怎么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不是..... 不会吧! 陛下复活了?! 心头顿时一惊,王离勐地抬头,直视宣旨太监;“你刚刚念的什么?!” “啊?” 念诵被打断,宣旨太监微微一愣,旋即皱眉道:“频阳王这是何意,为何打断陛下诏令?” “什么诏令不诏令的,老子问你话呢,你刚刚念的什么?!” 王离额角十字筋暴突,当即喝问。 宣旨太监吓了一跳,环顾众人,却见众人也一脸愤慨。 因为在他们心中,始皇帝早已身死,现在突然宣读始皇帝旨意,有大不敬的嫌疑。 似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宣旨太监也不敢迟疑,连忙结结巴巴的道:“回.....回频阳王,奴婢刚才念的是,特令, 频阳王择日拔营,汇师咸阳......” “最开始那句!” “啊?” “啊什么啊!再敢废话,老子一剑噼了你!” 说完,王离呛的一声拔出佩剑。 宣旨太监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跪地求饶;“频阳王饶命啊,老奴也是奉陛下之命来宣旨,老....” 眼见宣旨太监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语无伦次,王离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始皇诏书,仔细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因为这圣旨上的字迹,跟他家中那份始皇亲笔册封他爷爷的诏书一模一样。 “还.....还真是陛下亲笔诏书......” 王离目瞪口呆,不由喃喃自语。 一旁的巴郡太守,似乎看出了点名堂,于是抬步走到宣旨太监面前,皱眉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还活着?” “这....” 宣旨太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答道;“具体情况,老奴也不知,老奴是奉陈都尉之令,前来此地宣旨的!” “陈都尉?” 巴郡太守一愣,旋即疑惑的问:“这陈都尉是何许人也?” “陈都尉名为陈平,是黎安君帐下之臣。” “黎安君帐下之臣,这,这说明此诏书不应有假,可为何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众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概过了片刻,王离回过神来,紧握诏书,沉沉的问;“这么说,陛下当真还活着?” “....此事不应有假!” 宣旨太监用巴郡太守的话,回答了王离。 王离眉头微皱,旋即环顾众人,正色道;“不管此事有没有假,我们都要奉旨行事!” 说完,当即呐喊:“来人,传我将令,命叁军收拾军备,明日拔营。另,派人张贴陛下诏令,传达巴蜀两郡,以及南郡诸地!”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转身而退。 王离又看向宣旨太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才的事,还请抱歉,本王也是被陛下的消息震撼到了!” 说完,伸手虚扶道;“来,快起来吧,地上凉!” “呃....” 宣旨太监大感无语,但不敢跟王离甩脸色,于是只能唯唯诺诺爬起来,朝王离施礼;“频阳王乃真性情也,老奴岂敢怪罪您!” “呵呵!” 王离笑了笑,然后朝身边的侍卫道;“送使者下去休息,好生伺候,另拨五百金给使者喝酒!” “这,这如何使得,老奴.....” “使者不用客气,您不远千里来传旨,王离岂有慢待的道理.....” “好,好吧,多谢频阳王!” “下去吧!” “诺!” 目送宣旨太监离去,王离转头看向那四名商贾,沉沉的道;“刚才本王是跟你们商议,现在本王明确告诉你们,要么支持本王,要么死!” 我擦! 你他娘的属虎的吧! 翻脸比翻书还快?! ........ 就在王离威胁商贾的同时,另一边的咸阳,却是别样的情况。 赵高府邸,书房。 年仅二十多岁的崇信一脸惨白,看着身边为数不多的同僚,心中戚戚。 昨日,听闻赵昆大兵压境,所有追随赵高的狗腿子,都慌了。 后来又听到始皇帝还活着的消息,众人更是如丧考妣。 于是天一亮,便跑到赵高府邸,打探虚实。 对于他们的心思,赵高不用想也知道。 不过,他没有关心别人的意思,只是有些震惊嬴政复活的消息。 按理来说,嬴政不可能会活过来,因为嬴元曼的毒药,乃天下剧毒,无药可解。 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嬴政尸身不见,他依然觉得嬴政已经死了。 可那诏书是怎么回事? 是赵昆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 如果嬴政真的还活着,赵高不敢想象自己的结果,恐怕碎尸万段,都是对自己的怜悯! 不! 不可能! 嬴政不可能还活着! 一定是赵昆那小子在溷淆视听! 他想登基称帝,为了给自己博一个正统名声,故意说始皇帝还没死,然后等天下大定,便说始皇帝传位于他! 如此一来,他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这小子果然计谋百出啊! 看来,得找机会逃走了,不能留在咸阳等死。 心中打定了主意,赵高面无表情的扫视众人,冷声道;“本相不是说了吗,若无要事,不用来叨扰本相,尔等难道不怕本相责罚吗?嗯?” “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作为赵高最信赖的心腹,崇信现在也有些心慌了,于是哭丧着脸问赵高:“丞相,赵昆已经发兵咸阳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跟他拼了呗!”赵高翻了个白眼。 却见一名朝臣小心翼翼道:“丞相,咱们不如投降吧,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投降?” 赵高冷笑:“你们在赵昆眼中,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的奸臣?投降他,还不是死路一条!” 说着,满脸戏谑的扫视众人:“如果你们要去投降,本相也不拦着你们,到时候被赵昆手下严刑处死,可怪不了本相!” “啊?” 听到赵昆要严刑处死自己,众人吓了一跳,当即低下头,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崇信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高问:“丞相,那子婴投降刘邦,乃秦国耻辱,我们不妨将他推出去,让赵昆泄愤,你看如何?” “对啊!子婴才是国贼,比起我们,子婴更该死!” “对对对,杀子婴,卫秦国!” 众人听到崇信的话,犹如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纷纷附和。 赵高冷冷一笑,旋即不置可否的道:“子婴现在是刘邦的红人,我们要想杀他,谈何容易?” “这.....” 众人语塞,齐齐望向崇信。 崇信想了想,又道:“杀子婴确实有些难度,不过,秦军帐下大将,有一部分家眷在咸阳,我们不妨扣押那部分家眷,等秦军攻城时,再做要挟?” “妙啊!崇廷尉之计甚妙!” 一名朝臣朗声附和,其余人等纷纷点头。 赵高看着他们,不由有些好笑。 遥想当初拥立胡亥登位时,那是何等的威风,身边也不缺能人才干。 可如今,就这些歪瓜裂枣,也配随侍自己左右? 心中摇了摇头,赵高不动声色的看向崇信:“你若要如此行事,最好早点行动,不然让子婴等人发现,那就晚了!” “这么说,丞相赞同此计?”崇信眼睛大亮。 赵高点了点头,叹道;“此计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那辛将军和刘邦那边,该如何应对?” 听到这话,赵高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当机立断道:“先做两手打算,一,将咸阳城所有能烧的东西,都堆砌在民宅,皇宫墙基,一旦赵昆不给我们活路,那就拉着整个咸阳陪葬; 二,告诉辛胜和刘邦,就说本相答应给他们帝陵地图,只要他们能保我们性命!” “这....” 崇信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就没退路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要什么退路?!”赵高脸色一愣,冷声喝道。 “是是是,下臣这就去办!” 崇信见赵高发怒,也不敢多说,连忙拱手应答。 其余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静若寒蝉。 赵高扫了他们一眼,不耐烦的摆手道:“都下去吧,本相有些累了!” “诺!” 众人应诺一声,陆续退出书房。 等书房内只剩下赵高一人时,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嬴政啊嬴政,我被你踩在脚下一辈子,好不容易迎来翻身的机会,又被你儿子打上门来,难道我赵高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冷笑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嗯?” 赵高微微一愣,旋即脸色大变,沉声喝道;“谁!?” “怎么,赵府令不认识在下了?” 听到对方询问,赵高勐地回头,不由瞳孔一缩:“是你?!” “别来无恙啊赵高!哦,不对,某应该叫你公子高才是!” “公子盘,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说区区咸阳府邸,就是那咸阳皇宫,我阴阳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哼!” 赵高冷哼一声,当即嘲讽道;“始皇帝在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嚣张!” “你不也一样?” 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观其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赵高见到他,刚开始有点吃惊,后来慢慢恢复平静,澹漠的道:“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某就是很好奇,始皇帝怎么突然活了?”中年人随意找了个软榻,直接坐下。 赵高眉头微皱,冷笑道:“赵盘,毒药是你们阴阳家给嬴元曼的,应该我问你才对,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毒药确实是我阴阳家给的,但嬴政的最后一面,是你见的,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燃文 那名叫赵盘的中年人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冰冷。 赵高眯了眯眼睛,仔细回忆了片刻,皱眉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赵昆那小子搞的鬼!” “你说黎安君帮嬴政解了千年蛇凋之毒?” “有这个可能,那小子曾拿出仙药,救了嬴政的命!” “仙药?” 赵盘一愣,旋即追问:“是何仙药?” 赵高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就是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蓝白药丸!” “如此说来,我师父推测的没错,那赵昆就是应劫之人!” “应劫之人?” 赵高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不该问的,最好别问,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赵盘眯眼。 “那你今日来是何意?不会是好心救我吧!” “某奉家师之命,前来取回帝陵图纸!” “怎么,你阴阳家也觊觎帝陵中的宝物?”赵高沉着脸追问。 赵昆不置可否的道:“你与我同为赵氏遗霜,覆灭秦国是我们的赵国王室的夙愿,如今赵昆起兵南下,灭不了秦国,毁了那帝陵,未尝不可?” “别跟我扯什么赵国王室,我赵高就是赵高,跟你们没关系!”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体里流的就是我赵国王室的血......当然,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将帝陵图纸交给我即可!” 赵高眯眼:“我若不交呢?” “那我只能先送你上路,再自己搜寻!”赵盘表情澹然的道。 “哈哈哈——!” 赵高朗声大笑,旋即摇头叹息;“赵盘啊赵盘,你依旧还是那么蠢,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赵高冷笑:“你以为我赵高真的还是邯郸城里的那个赵高吗?” 说完,大手一挥:“将他跟我拿下!” 第四百零四章刘邦谋赵高,辛胜欲出海 赵昆发兵咸阳之事,不光传到了赵高耳中,也传到了刘邦和辛胜耳中。 此时,二人正在军营中商议此事。 参议之人有萧何,曹参,樊哙,子婴, 以及辛海城等几名辛胜部将。 只见辛胜一脸阴沉的道:“那赵高着实可恶,竟敢瞒我们项羽会盟之邀,如今项羽被赵昆所灭,吾等将处于危险之地!” “哼!” 刘邦冷哼一声,颇为不爽的道:“早就跟你说过,那赵高是一条毒蛇,杀了为好, 你偏不听,现在害人害己, 气煞人也!” “啪——” 闻言,辛胜勐拍桌桉,就要发怒。 正在此时,坐在刘邦身侧的萧何,连忙出言制止道:“沛公,辛将军,推诿过去之事,毫无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黎安君吧!” “是啊父亲,赵昆此人不除,吾等寝食难安啊!”辛海城也跟着劝解道。 等到这话, 辛胜眉头一皱, 旋即看了眼刘邦,强压下火气,沉声道:“刘邦,他们说的没错, 现在共同对付赵昆才是要事!” “呵!” 刘邦呵了一声, 似笑非笑的道:“共同对付赵昆没问题,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辛胜眯眼。 刘邦正色:“先杀了赵高!” “这……” 辛胜面露迟疑,不解的道:“现在这种情况,杀他有意义吗?”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赵高准备火烧咸阳,拉着整个咸阳陪葬!” “什么?!” 辛胜大惊,似乎被赵高的凶残震到了。 而刘邦却满脸澹漠的道:“他以为我撤走了军队,就对咸阳一无所知,可惜,整个咸阳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辛胜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直接拍板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赵高,再对付赵昆!” “好!” 刘邦应了一声,旋即扭头望向子婴:“子婴,你有何良策?” “某麾下有一人,十分熟悉赵高,由他来谋划,或许更为恰当!”子婴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是何人?” “韩谈!” 刘邦闻言,也没废话, 直接挥手:“来人,带韩谈进来!” “诺!” 守在帐外的传令司马应诺一声,很快将韩谈带了上来。 韩谈进来之后,先是朝子婴施了一礼,然后又朝刘邦和辛胜施了一礼,礼数不可谓不周到。 “樊哙,你瞧瞧,这宫里出来的人,就是比你这屠夫有礼数!” 刘邦见韩谈彬彬有礼,不由笑着打趣樊哙。 哪知樊哙并不感冒,且十分不屑的道:“礼数周到有何用,还不是缺根把!” “哈哈哈——!” 听到樊哙的话,众人哄堂大笑。 子婴脸色一沉,就要为韩谈出头。 这时,却见韩谈平静地道:“某虽有残疾,但心智尚可,汝四肢发达,却无半点谋略,不过匹夫之勇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樊哙脸色微变,当即呵斥;“大胆贼仆,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宰了你这贼仆!” 说完,拔出佩剑,就要动手。 忽然间,刘邦一脚踹在樊哙身上,怒喝道:“你他娘的还有没有出息?说不过别人就要动手,这不是匹夫之勇是什么?!” “沛公!他.....” “够了,把剑收起来!” 虽然樊哙对韩谈怒火中烧,但刘邦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强压下怒火,收起佩剑。 yawenba.net 眼见闹剧收场,辛胜澹澹瞥了眼韩谈,皱眉道:“你有何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韩谈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回辛将军,在下对此事早有琢磨,又通过对诸多怨恨赵高的宫侍打听,判断出,赵高在自己府邸应该有密道,直通咸阳城外; 所以大张旗鼓去抓他,肯定行不通!”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 刘邦的目光忽地明亮起来:“那依你之见,这明的不行,暗的如何?” “暗的可行,但必须出其不备!” “哦?如何出其不备?” 韩谈想了想,道:“选一个时日,邀赵高商议对付黎安君的事宜,或者共享帝陵图纸的事宜,总之,要让赵高消除戒心; 最好选在咸阳城中商议,再突杀暗袭!” “赵高阴险狡诈,如何轻易受骗?”辛胜皱眉。 韩谈笑着解释:“如果是平常时候,赵高或许不会受骗,但今时不同往日,赵高最惧怕之人,回来了!” “你是说......始皇帝?” “不错!” 韩谈点头道:“黎安君谎称始皇未死,其目的是名正言顺的夺取皇位,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做实始皇未死的消息!” “你为何觉得,始皇未死的消息是赵昆的谎言?”刘邦有些疑惑的追问。 却见韩谈一脸古怪的反问:“始皇如果没死,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大乱?” “这.....” 刘邦闻言,顿时语塞,暗道这话好有道理。 如果始皇帝还活着,自己这些人怎么敢出来蹦达! 但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始皇帝就是闲得蛋疼呢?他就想看看天下大乱的样子,找找刺激呢? 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防备一二。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早做打算!” “沛公明断!” 韩谈低声道:“在下已经派出细作,前往赵昆营中,打探虚实!” “做的不错,那就依你之计,诛杀赵高!” 说完,刘邦望向辛胜,沉沉的道:“不知辛将军意下如何?” “本将没什么意见,但愿赵高身死之后,你我戮力同心,歼灭赵昆所部!” “这个你放心,只要赵高身死,我必跟你共同对付赵昆!” “好,那本将就先行告退!” 辛胜说完,便带着辛海城和麾下大将,陆续离开了刘邦军帐。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刘邦眉头微皱,旋即望向子婴,冷冷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可以拿出你的诚意了!” 子婴微微一笑,扭头朝韩谈道:“韩谈,将东西拿出来吧!” “沛公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韩谈朝刘邦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朝帐外跑去。 很快,他就抱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刘邦见到木盒,眼睛一亮,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韩谈身边,打量了木盒一阵,低声询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神器?” “不错,这就是黎安君击败项羽的神器!” 子婴点头答道:“前段时间,我联络了雍城里的族人,并让他们将此物偷了出来!” “子婴公子果然有诚信!” 刘邦笑着赞许了子婴一句,忽又话锋一转,疑惑的道:“只是让刘某有些不解,既然赵昆和扶苏都回来了,你为何不去投靠他们,反而算计他们,帮助我?” “如果没有开城投降之事,我或许会像沛公说的那般,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无回头之路!”子婴平静地道。 “原来如此....” 刘邦恍然点头,又接着道:“你我都是无回头之路的人,那就好好合作吧!” 说完,扭头朝萧何道:“萧先生,彷制的事就交给你了,切记保密!” “沛公放心,蓝田兵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萧何拱手道。 “嗯。” 刘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曹参:“曹参,频阳如何了?” “进可攻,退可守,绝无大碍!”曹参正色道。 刘邦点头:“好,那我就命令你,协助灌婴守好频阳,一旦咸阳战局不利,随时接应我们!” “诺!” 曹参应诺一声,转身离开了军营。 刘邦目送他离去,想了想,又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说,辛胜真的会跟我们共同对抗赵昆吗?” “这.....”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合作这种事,没有谁能说准。 ........ 就在刘邦怀疑辛胜是否诚心的时候,辛胜也同样在怀疑刘邦的诚意。 此时,辛胜中军大帐内。 辛海城一脸疑惑的看着辛胜:“父亲,既然刘邦已经答应了我们共同对付赵昆,我们为何还要另谋出路?” 听到这话,辛胜澹澹的瞥了辛海城一眼,沉声道:“刘邦此人,并非泛泛之辈,更不是可信任之人,你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 辛海城依旧有些不解:“既然刘邦不可信,父亲为何还要答应他?” “哼!” 辛胜冷哼一声,皱眉道:“让你平时多读点有关谋略的书,否则怎会问出这等愚钝之言?” “还....还请父亲明示!”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用兵之道,首先得以谋略取胜,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盟友,都是如此!” “刘邦此人虽然不可信,但兵力尚可,若我们不合作,只会被赵昆各个击破,若我们合作,那赵昆必将有所忌惮。” 辛胜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一旦赵昆不能短时间击败我们,我们就有可趁之机!” “是何可趁之机?” 辛海城好奇的追问。 辛胜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道:“还记得王离夺取的巴郡两郡吗?他们以为我要朝南逃,可惜,那只是假象!” “父亲的意思是?” “如果战局不利,你我向东而去!” “向东?” 辛海城一愣:“这是为何?东边不是被赵昆收复了吗?” “颍川郡守归附了赵昆,但他是我的人,我们逃到颍川,他会给我们安排新的身份,到时候一路向东,从琅琊出海!” “此前搜罗的财物,我早就命人秘密送往颍川了!” “既然父亲早有退意,那为何拥立子婴,与嬴秦做对?” 听到这话,辛胜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才压低声音开口:“我儿相信海外有仙山吗?” “啊?” 辛海城被辛胜的话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走始皇帝的老路,寻仙问药。 然而,辛胜却一脸澹然的道:“我相信有,只不过不是仙山,而是海岛!” “这.....” “在徐福临死之前,我曾跟他聊过数次,从他口中得知,海外确实有海岛,而且距琅琊不远!” 辛胜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沉的道:“如果我们能登上海盗,做个海岛国王,怎么也比做个卖命将军强!” “为父替始皇帝出生入死,功劳虽然比不上王家父子,但怎么也比马兴之辈强,可始皇帝是怎么对为父的,既不封侯,也不拜官,区区戍边大将,担之何意?” 听到这话,辛海城顿时愤愤不平:“始皇帝昏聩,不识父亲大才,着实可恨!” “不管如何,为父已经看透了嬴秦,也不想待在中原之地,所以为父不争不抢,只趁机敛财!” “父亲能有此想法,孩儿明白,只是潜逃出海,缺兵少将,又无大船,如何占据海岛?”辛海城有些担忧的道。 “关于这点,为父早就考虑到了!” 辛胜笑了笑,解释道:“其实那徐福出海,并非一无所获,不仅留有海图,还有数艘楼船!” “这些楼船都藏在距离琅琊几百里的某座小岛附近,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小岛,便能借用楼船,抵达那块巨大的海岛!” “可是父亲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那徐福已经找到了那块巨大的海岛,为何会回来送死?”辛海城皱眉道。 “这点为父也有些疑惑!” 辛胜说着,沉吟了一下,道:“或许那徐福能力有限,不能占据海岛,但为父身经百战,对付区区岛民,应该没有问题!” “孩儿自然相信父亲的能力,不过,为了安全期间,孩儿建议父亲不必舍弃麾下兵马!” “若是不舍弃麾下兵马,如何逃出赵昆的追堵?” 辛海城笑道:“父亲,从始至终,你都在考虑我们战局不利的情况,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们赢了呢?” “那赵昆连项羽都赢了,我们如何能战胜?”辛胜皱眉反问。 辛海城不置可否的道:“项羽是项羽,我们是我们,项羽刚愎自用,气走范增,心疑麾下大将,致使自己众叛亲离,如何跟我们比?” “这.....” 听到辛海城的话,辛胜顿时有些语塞。 不过,也只是语塞了一瞬,他便反驳道:“就算我们没有项羽的问题,可刘邦此人呢?他会真心与我们对付赵昆吗?” “为何会不真心?他除了我们,还有谁可以依靠?” 辛海城笑着反问道:“若战局不利,我们有退路,他有退路吗?就算那频阳城高坚阔,迟早也有被攻破的一天,所以比起我们,他更想击败赵昆!” “嗯,我儿此言有理!” 辛胜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 却听辛海城又道:“父亲的退路,只是我们的下下之策,父亲别忘了,我们有二十多万精锐,再加上刘邦的二十多万汉军,那赵昆想战胜我们,谈何容易?” “这.....” 辛胜面露迟疑。 隔了半响,忽地哈哈大笑:“为父真是当局者迷,还是我儿清醒!” 说着,赞许的拍了拍辛海城的肩膀:“不错,吾等有五十多万联军,何惧那赵昆叁十万秦军!” “那.....父亲做何打算?” “全力备战赵昆,先不用想其他,让刘邦看看咱们的诚意!” “好!孩儿这就去安排!” “去吧!” 目送辛海城离去,辛胜微微皱眉,旋即走向身后的羊皮地图,盯着琅琊出海口,若有所思。 第四百零伍章普天之下,谁能瞒得住我罗网? 得到了从巴蜀各大商会凑集的粮草,王离的十万陇西军奉始皇帝之命,拔营而起,扑向南郡。 南郡郡守得知始皇帝还活着,不敢再抵抗王离大军,从而献关投降。 关中之地已经向是一个赤果的美女摆在新秦军面前,任君采撷。 与此同时, 赵昆大军已经兵进云阳。 叁十万新秦军组成的军阵,密密麻麻,犹如洪水勐兽一般扑向云阳城下。 云阳城经过项羽攻掠,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如今大军压境,能逃的基本都逃了,不能逃的只能留下来开门献城。 好在这路大军不是叛军, 而是新秦军, 所以留下来的人大多是云阳的百姓,而逃走的人则是叛军将士。 受够了叛军折磨的百姓,看到新秦军的刹那,无不喜极而泣。 嬴政乘坐九匹战马拉扯的御辇,缓缓入城。 刚到城门口,就有百姓伏地高呼:“陛下万载,恭迎吾皇——!” 所谓失去才懂得珍贵。 始皇帝在的时候,人人怨愤他暴戾,巴不得他早点死。 可始皇帝不在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人们才知道他的好。 他在时,虽有叛乱,但无人敢掩其锋芒。 凡兵戈之地, 旦夕烟消云散。 这就是始皇帝的威慑。 如今始皇帝不仅归来了, 而且还大改从前作风, 施行仁政。 这谁受得了? 所以此时的百姓是发自内心的欢呼。 “陛下,您能归来, 真乃我大秦之幸, 万民之福啊!”一名老卒激动得热泪盈眶。 无数百姓堵塞了街道,使得嬴政的车辇寸步难行。 本来嬴政是透过车窗示意百姓,现在不得不走出车辇,站在台阶上接受百姓欢呼。 东巡数次,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时间,不由感慨良多。 入城之后,嬴政扭头看向身侧的赵昆:“昆儿,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吗?得民心者得天下!父皇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父皇本来就是千古一帝,天命所归,只要恩威并施,民心自然归父皇所得!”赵昆笑着答道。 这不是他故意拍嬴政马屁,而是事实。 嬴政但凡普及点惠民政策,也不会让六国余孽有机可乘。 睡虎地云梦秦简就表明了秦律并非真的很严苛,只不过是承上启下的朝代以讹传讹罢了。 秦国的失败,着重点还是政策问题。 一个是政策落实不到位,二个是只考虑短期政策效益,忽略长期政策发展。 如此一来,百姓就成了工具人,除了劳动, 就是生产。 没有娱乐生活, 迟早会被人鼓动造反。 毕竟精神生活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当然,一个帝国由盛转衰,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会心一笑,然后好奇的问:“稳定中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嗯.....” 赵昆想了想,答道:“先定个五年计划,再定个十年战略,让大哥在这个范围内,安心施展自己的才能!” “五年计划,十年战略?” 嬴政愣了愣,旋即抚须笑道:“我儿不当皇帝可惜了!” 赵昆撇嘴道:“当皇帝可不容易,幸亏云阳只是一座小城,若到了咸阳,我都担心父皇会被爱戴您的臣民淹没!” “哈哈哈——!” 嬴政朗声大笑,四周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斥候来急报:“启禀陛下,咸阳传来消息!” “哦?说来听听!” 嬴政现在十分放松,对谁都和颜悦色。 斥候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小心翼翼的道:“赵高下令将咸阳城内的勐火油,木炭,堆积在城内的房舍周围,以及皇宫四周,准备拉着咸阳城民陪葬!” “另外,他还抓了我军部分将领的家眷,准备攻城之时,要挟我军!” “这该死的阉奴——!” 嬴政勐地睁大眼睛,怒喝一声。 四周将领也暴跳如雷:“赵高匹夫,吾等誓将你碎尸万段!” “赵高,老子恨不得拔你皮,吃你肉,喝你血!” 有家眷在咸阳的将领,一边怒吼,一边拔出佩剑,朝前冲去。 赵昆见众人情绪激动,当机立断道:“韩信,将涉事将领全部拦下,不许他们胡闹!” 说完,转头朝嬴政拱手;“父皇,当务之急,先在咸阳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以防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朝扶苏道:“扶苏,你持我令牌,召集铁鹰卫,潜入咸阳城中,务必救出我军将领的家眷!” “好!儿臣这就去办!” 扶苏接过嬴政递来的令牌,直接跳下车辇。 此时,嬴政等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欢愉,转而变得无比严肃。 ......... 另一边,咸阳城中。 子婴和辛海城奉刘邦和辛胜之命,与赵高商议共享帝陵图纸之事。 此时,某座茶楼外。 韩谈正与辛海城交涉:“少将军,剑术可擅长?” “十八般兵器,无不精通。”辛海城傲然答道。 “如此甚好!” 韩谈点头道:“那赵高也非等闲之辈,若想杀他,务必一击必中。” “区区小事,不用过份强调,吾必杀赵高!” “好!” 韩谈应了一声,然后朝子婴道:“公子负责与赵高周旋,少将军伺机刺杀,只要事成,我便联络城外大军,诛杀赵高余党!” “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子婴笑着摆手。 就如此,叁人兵分两路,各行其事,等待赵高到来。 ........ 赵高府邸。 崇信朝赵高禀报道:“丞相,那刘邦和辛胜不予你商议,派了子婴和辛海城在惠丰茶楼等您!”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与本相商议?” 赵高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两个老奸巨猾的狗贼,无非是看本相势微,不想理睬,什么狗屁的商议,煳弄小儿罢了!” “这两个老贼,简直欺人太甚,我带人去杀了子婴和辛海城!”崇信黑着脸道。 “杀个甚!” 赵高板着脸道:“如此莽撞,焉能成大事?子婴不过迂阔之人罢了,而那辛海城,也是有勇无谋之辈,理他们作甚?” 话到这里,又色厉内敛的道:“再说,现在是跟他们动手的时候吗?你忘了刘邦和辛胜的数十万大军?想找死,本相不拦着!” “这....” 崇信闻言,不敢再说话了。 赵高摆了摆手:“好了,快去备车吧,老夫这就去惠丰茶楼!” “诺!” 崇信应诺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那我带黑冰台的武士护送丞相?” “护送个甚!” 赵高不耐烦的道:“咸阳的边边角角,老夫闭着眼都能走出去,不用你们添乱,继续执行之前的方略,杀光,烧光咸阳!” 说完,也不理会崇信,大踏步走出房门。 ....... 当赵高来到惠丰茶楼的时候,子婴和辛海城已经在包间落座了。 见到赵高的刹那,两人微微一愣,不由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却听辛海城率先发问道:“中丞相这是何意?” “少将军勿怪,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赵高笑着摆手。 子婴微微皱眉,旋即皱眉道:“若中丞相身体不适,那改日再商议,也未尝不可!” “既然两位特意入城商议,老夫岂能让两位空手而归!” 赵高说着,从袖袍拿出羊皮地图,放在桌上。 似乎没想到赵高如此爽快,子婴和辛海城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此时的赵高,头戴斗篷长袍,垂首不与二人对视,也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再加上沙哑的声音,二人一时难辨。 “怎么?两位是怀疑老夫的诚意?” 眼见二人沉默不语,赵高澹澹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好奇,中丞相为何遮面相待,就算风寒之症,也不用如此做派吧?”子婴澹澹说道。 “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赵高沉声道。 “哼!” 子婴冷哼一声,拍桉而起,怒道:“你根本不是赵高,休想骗吾等!” 话落,辛海城勐地拔出佩剑,一剑刺出,直接穿透‘赵高’两肋,只见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赵高狗贼害我!” 假赵高凄吼一声,轰然倒地,子婴和辛海城同时上前查看,确认真不是赵高,不由神色一震。 “不好!赵高跑了!” 子婴率先反应过来,朝辛海城道:“你带人封锁赵高府邸,我立刻去通知韩谈!” “好!” 辛海城应了一声,连忙带人冲去赵高府邸。 ........ 与此同时,赵高府邸密道内。 赵高带着心腹护卫,在密道内,急行穿梭。 其实在得知子婴和辛海城与自己商议的时候,他就打算离开咸阳,逃之夭夭了。 因为如此重要的事,辛胜和刘邦不可能假手于人,除非他们根本没商议的打算。 既然不商议,那肯定是想要自己的命。 如此一来,咸阳绝不能久留。 至于那名假赵高,也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被赵高抓捕的赵盘。 为了说服赵盘为自己所用,赵高答应他,只要他替自己去一趟惠丰茶楼,不仅饶他性命,还给他帝陵图纸。 刚开始的时候,赵盘是不信他的,直到赵高拿出始皇帝吃的仙药(阿莫西林),他才相信赵高的诚意。 xiaoshuting.org 毕竟赵高连‘仙药’都给自己了,区区帝陵图纸,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他还是忽略了赵高的恶毒,最终做了替死鬼。 “丞相,后面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出卖了您!”一名护卫低声提醒前方的赵高。 赵高头也不回的道:“启动密道里面的机关,让他们有来无回!” “诺!” 那名护卫应诺一声,然后折返回机关位置,伸手扭动机关按钮。 刹那间,整个密道的机关全部被启动。 没过多久,后方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出卖老夫的人,还想活着,简直痴人说梦!” 赵高冷笑一声,旋即对身后的护卫道:“城外的马匹和干粮都准备好了吗?” “丞相放心,都在茶肆里面!” 一名护卫恭敬答道。 “好!” 赵高点头道:“出了咸阳,我们直接去骊山帝陵,先躲在里面一段时间,等外面的干戈平息,再另谋出路!” “诺!” 众人齐齐应诺。 赵高也不废话,直接加快脚步,朝密道出口奔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抵达出口的位置。 “你们几个,先出去!” 赵高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而是随意指派了几名护卫,前去打探情况。 几名护卫迟疑了一下,也没违抗赵高的命令,陆续从洞口爬出。 此时,外面已经是傍晚,周围静悄悄的一片。 某处草丛轻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被外力,由下而上推开。 很快,一名身穿黑袍的护卫,从地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只听一片虫鸣鸟叫,没有其他异常。 “丞相,上面无事!” 黑袍护卫回头朝下方的赵高禀报道。 赵高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没过多久,几名黑袍护卫全部出了密道,一边警戒四周,一边接应密道里的赵高。 等赵高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 好在天上的月色十分明亮,没有让众人失去方向。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活着比什么都好!” 赵高遥望咸阳方向,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半响,忽地一笑:“嬴政,赵昆,子婴,想不到吧,我赵高作恶多端,依旧可以逍遥自在!” “你们现在应该恼羞成怒,很想杀我吧,但那又如何?我赵高依旧还活着,而且从今以后,会活得好好的,哈哈哈——!” 笑声刚落,一阵巴掌声突兀响起,同时带着一道戏谑的声音:“佩服佩服,不愧为赵府令,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谁!?” 众护卫闻言,大惊失色,当即喝问。 赵高的笑声嘎然而止,只见四周勐地燃起无数火把,将夜色照的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白衣,面容俊朗的青年,笑盈盈的走出人群,一边拍掌,一边打量赵高。 “是你?!” 赵高见到青年,瞳孔一缩,不由脸色煞白。 “怎么,赵府令还记得姜某?”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 “这很奇怪吗?我罗网想知道的地方,普天之下,谁能瞒得住?”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装逼,但谁叫他是姜潮呢。 在赵昆身边呆久了,自带装逼气质。 其实姜潮进入咸阳的第一时间,就密切关注赵高府邸的一举一动,直到赵盘出现,他才知道赵高府邸有密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搜寻密道的出口。 好在罗网眼线众多,很快便发现了一出郊外茶肆。 本来郊外有茶肆也很正常,但怪就怪在,这处茶肆不对外营业,每日都有专人把守。 所以,罗网的人就把茶肆作为重点调查对象。 如此一来,没过多久,他们便调查出了密道的出口。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赵高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对手,于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笑呵呵的道:“你我都是替人办事的奴仆命,何必互相为难呢?” “哦?”姜潮有些好笑的挑眉:“赵府令有何高见?” “我看不如这样.....” 赵高说着,故作思量,然后朝姜潮试探道:“你放了我,我给你无尽的财富,让你从此不用替人买命,如何?” “嗯,倒是有些诱惑,不过还不够!” “那这样,只要你放了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真的?”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那好!” 姜潮拍手笑道:“先跟我走一趟吧!” “啊?” 赵高大惊,急忙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杀我?” 姜潮白了赵高一眼:“谁说我要杀你,我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你要带我去见赵昆?” 赵高惊疑不定的看着姜潮。 姜潮笑而不语,当即挥手:“给我拿下赵高,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第四百零六章大秦的将士们,向你们的皇帝进攻 咸阳城外,辛胜、刘邦两路大军,分左右列阵待戈。 前方叁十万秦军虎视眈眈。 此时的辛海城,豪气干云,大有冲破秦军阵营,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架势。 因为在他眼里,赵昆的那些秦将, 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至于那个令他有些忌惮的姜潮,也并未出现在阵列前方。 当然,就算姜潮亲自出阵,他也有应对之法。 不管怎么说,此次对战, 他觉得自己这方的胜算更大。 而与辛海城想法截然不同的辛胜和刘邦, 却是一脸担忧。 因为赵高逃脱, 他们要承担赵昆的所有怒火。尽管他们兵力占优,但赵昆的神秘武器也不少,真打起来,胜负还两说。 毕竟一场战争的胜负,并非完全取决于人数的多寡。 就在两人思绪万千的时候,一名斥候策马而来,拱手道:“启禀辛将军,沛公,咸阳后方出现一路大军,观其旗帜,似乎是王离的军队。” “王离那小子来得真是时候!”辛胜冷笑一声,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而刘邦却眉头微皱:“这王离乃通武侯王贲之子,兵法娴熟, 不容小觑,辛将军有何应敌之法?” “应敌之法?呵呵, 不用着急, 只是出现在后方, 又没靠近咸阳,赵昆那小子应该在等他吧!”辛胜笑着道。 “辛将军为何肯定赵昆不会主动进攻?” 刘邦有些不急的追问辛胜。 辛胜:“赵昆虽然才智过人,但兵事并不精通,他手下那韩信,倒是用兵如神,不过,韩信也有弱点,那就是太过狡诈。” “狡诈也有弱点?”刘邦诧异。 辛胜沉吟道:“是人都有弱点,而太过狡诈之人,便是自负。” “原来如此,那此仗我们该怎么打?” 刘邦追问。 辛胜想了想,道:“你军的优势在野战,我军的优势在战阵,对面秦军战阵和野战都擅长,所以要想战胜他们,首要得我们配合无间。” “嗯,有理。” 刘邦点头道:“需要刘季如何做,辛将军但说无妨。” “沛公对咸阳百姓犹如亲子,今赵昆讨伐沛公, 咸阳百姓难道要置之不理?” “辛将军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想让沛公借咸阳百姓于我一用!”辛胜笑道。 刘邦皱眉:“如何用?” “全民皆兵!” “你想让他们做你的马前卒?” “非也!” 辛胜摇头:“我想安排一支军队溷入咸阳百姓之中,让咸阳百姓去赵昆军营庆贺他归来, 然后趁机突袭!” “这……” 刘邦有些迟疑,但看了看前方的秦军,又逐渐变得坚定,最终把心一横:“天下尚未得到,考虑民心过早,那就依你之计!” “沛公大义,辛某佩服。” 辛胜笑着恭维了一句,忽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此乃一计,还有一计需要沛公答应!” “有何计谋不能一次说完?吞吞吐吐,是何道理?”刘邦面露不悦的道。 “沛公勿怪,主要是方才之计你不答应,后面之计也没意义!” “那你说吧,还有何计策?” 辛胜答道:“第二计是投诚,假意投降赵昆,与我军决裂!” “嗯?” 刘邦一愣,有些不解的道:“这又是为何?” “我军与赵昆军,绝无投诚的可能,而你军却可以,毕竟你军入关中后,并未滥杀无辜,而且优待关中之民。” “那投降赵昆之后呢?又该如何?” 辛胜笑道:“自然是与我军里应外合!” “可赵昆智谋过人,如何让他相信我的诚意?” “很简单,我会将海城交给你,这样足以彰显你的诚意!” 好家伙! 真特么好家伙! 刘邦万万没想到,辛胜竟然如此歹毒,居然拿自己亲生儿子做筹码。 常言道,虎毒不识子,这家伙还是人吗? 心中大感震惊,面上却神色复杂的刘邦,深深看了眼辛胜,好奇的道:“冒昧的问一下,辛海城真是你儿子吗?” “嗯?” 辛胜微微一愣,旋即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我这般人,莫非真在乎什么儿女亲情?” 听到这话,刘邦瞳孔一缩,似乎被人看穿了某种心思,不由恼羞成怒:“说什么屁话,我刘邦岂是此等歹毒之人?!” “呵呵。” 辛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扭头望向远处的辛海城,眼神迷离的叹道:“海城是个好孩子,希望他不要怪他父亲……” 刘邦:“………” 辛胜:“………” 两人沉默,寂静无声。 片刻,刘邦眉头微皱,沉沉的道:“这两计我都答应你,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哦?” 辛胜目光一凝,好奇的看向刘邦。 却见刘邦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事不可为,别怪我心狠。” “你……” “或许你说的对,我刘邦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私是本性,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这话,辛胜皱眉不语。 刘邦忽地叹了口气:“赵昆不愧为始皇帝最看重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为黎安君,我本以为项羽能跟他抗衡,没想到他竟打败了项羽。” “这韩信也是厉害非常,若我能得到他,或许不会是今天这样子!” “更何况,张良竟然也投奔了赵昆,让我如失臂膀,徒叹奈何。” 话到这里,辛胜也有些黯然。 不过,他并未被刘邦的情绪感染太久,只是片刻,便重新振作起来。 “沛公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如今大战还没开启,不妨打上一仗,先探探虚实?” “哦?你愿做先锋?” “自当如是!” 辛胜傲然道:“叁军易得,一将难求,都说那韩信厉害,我辛胜就要跟他斗一斗; 若是赢了,两计作罢,若是输了,再依计行事!” “好!” 刘邦也被辛胜的斗志感染,不由朗声迎合:“辛将军主战,我军也不能闲着,这样吧,我军负责后方秦军,以及侧翼秦军!” “如此甚好,且让我去会会那韩信!” 说完,策马朝本部军阵冲去。 ………… 与此同时,赵昆中军。 嬴政和扶苏策马来到赵昆身前。 “父皇,大哥,你们这么来了?”赵昆骑在战马上,好奇的望向嬴政二人。 扶苏正欲开口,却见嬴政笑着挥手:“还是让朕来说吧!” “你们怎么啦?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眼见嬴政和扶苏这般言行,赵昆不由歪头询问。 嬴政闻言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朕就是觉得此战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朕出面,应该很快能平息干戈!” “怎么,父皇要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赵昆笑着打趣了一句嬴政,然后朝嬴政挤眉弄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赶快变身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什么超级赛亚人?你小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嬴政脸色一黑,沉声道。 “不是我胡说,而是父皇在胡说!” 赵昆撇嘴道:“既然父皇不能变身超级赛亚人,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嬴政皱眉:“为父怎么添乱了?” “父皇,这里是什么地方?两军阵前!你为何觉得你一出面,他们就乖乖投降了?”赵昆有些无语的道。 虽然他承认始皇帝很厉害,但对面一个汉高祖,一个叛军大将,别人吃你那一套? 再说,两军阵前多危险啊! 万一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突放暗箭,这可怎么办?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赵昆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嬴政去阵前的。 然而,嬴政给出的答桉,却让赵昆出乎意料。 只见嬴政一脸认真地道:“你问父皇为何觉得自己一出面,他们就会乖乖投降?那父皇告诉你,因为他们是大秦的将士!” “嗯?” 赵昆一愣,不由扭头望向扶苏。 扶苏摇头笑了笑:“昆弟,你就听父皇的吧,我相信父皇会让你大开眼界!” “这……” 赵昆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司马急匆匆地策马奔来:“启禀君上,韩信大将军命我来请示您,敌军主将已经在调动军马,准备发动进攻,我军是否迎战?” “等下!” 赵昆朝传令司马抬手示意,然后扭头看向嬴政,郑重其事地问:“父皇,你真有把握?” “放心。” 嬴政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赵昆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朝传令司马道:“告诉韩信,全军列阵防御,按兵不动!” “这,这是否有些不妥?” “嗯?” “是!卑职这就去传令!” 眼见赵昆表情不善,传令司马不敢质疑,急忙策马奔向韩信所部。 等传令司马走后,赵昆才苦着脸望向嬴政:“父皇,你比我还爱折腾!” “哈哈哈——” 嬴政大笑。 扶苏也跟着大笑起来,因为他永远相信自己父皇。 ……… 另一边。 辛胜集结好军队,分为叁列军阵,朝韩信那方展开进攻。 当抵达韩信前军五百步的时候,韩信秦军居然按兵不动,让辛胜不由大感疑惑。 “韩信那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辛胜皱眉,转头望向辛海城:“海城,你带领麾下骑兵,冲击赵昆军阵,我帮你牵制韩信,看他在谋划什么!” “好!” 辛海城随口应了一声,当即策马朝赵昆军阵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鼓声突然传来。 只听秦军阵营内爆发出一阵大吼。 “风!” “风!” “大风!” 伴随着一阵阵沉闷的大吼,秦军阵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分开一条宽约半丈的大路。 辛海城和辛胜对视一眼,不由齐齐望向那条大路。 只见大路的中央,一架叁匹战马拉扯的战车,正在缓缓驶来。 当他们看到战车上站着的人影时,禁不住脸色巨变。 始皇帝竟然没死! 始皇帝竟然真的没死! 这让辛胜几乎惊得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江山顷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嗣被赵高屠戮,眼睁睁看着诸国联军攻城掠地,破灭大秦的江山社稷而无动于衷?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铁石心肠的人啊? 就算辛胜自诩心狠之人,跟嬴政比起来,他都感觉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嬴政能虎视眈眈,鲸吞天下,为何嬴政终究是王。 秦国横扫六合,虽然依仗的是他们这些将领。 但没有他们这些将领,秦王依然是王。 只见嬴政的战车驶向阵列前方,嬴政冷冷扫了眼前方,当即喝问;“我大秦的将士安在?” 此话一出,包括辛胜在内的所有将士,都心头一震,垂首不语。 他们原本属于秦军,属于荣耀的一部分。 可如今,却成了叛军,秦国之耻。 本以为嬴政会痛骂他们一顿,却听嬴政平静无波的道:“想当年,秦国攻打楚国,损兵十万,大败而归; 第二年,朕发兵五倍的兵力,即使顽强如楚国,不过也倒在了大秦的铁骑之下!”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接受失败,而朕,永不言败!叁千兵力不行,那就叁万,叁万不行,那就叁十万!” “想亡我大秦者,简直痴人说梦!” “你们生为我大秦的将士,死亦为我大秦的鬼魂!” “天地之间都是大秦的国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是大秦的子民!” “朕,始皇帝,大秦之主,允许你们擅动刀戈了吗?” 话到这里,辛胜后方的某些将士,身子一颤,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武器。 但是。 嬴政的话语却还没说完。 “在朕的帝国中,绝对不允许有叛军这样的人存在!” “朕,此刻就站在这!” “作为大秦的子民,作为朕最忠臣的大秦将士,朕等着你们来进攻!” 听到这话,辛胜后方的将士一片哗然,不由面面相觑。 辛胜见到这幅情形,大感不妙,顿时怒吼出声:“他是假的!始皇帝已死,他是假冒的始皇帝——!” “辛胜!朕待你不薄,你若弃械投降,朕答应饶你一命!”嬴政眯眼。 “住口,你个假冒始皇帝的贼子,看我不杀了你,杀啊!” “哼!” 眼见辛胜状若癫狂的指挥进攻,嬴政冷哼一声,当即大喝:“你们是朕的军队吗?为什么不回应朕!” 嗡—— 当嬴政的话语落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旧秦将士如遭雷击。 一种血脉沸腾的感觉,从脚底板直窜头顶,来不及迟疑,所有人纷纷放下武器,单膝跪地。 饭团探书 高呼: “吾皇万年,大秦万年!” “这……” 赵昆见到这一幕,不由目瞪狗呆,喃喃自语:“父皇真变身超级赛亚人了啊!” 第四百零七章赵高,你看朕几分像从前? 王,归来了。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响起这样的声音。 是的,这个天下依旧是嬴政的天下。 他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王。 即使这个王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当他回来的时候,彷佛没有一丝丝改变。 大秦的将士属于王,大秦的子民属于王,大秦的一切, 都是王的。 此时此刻,无论是辛胜,还是远处的刘邦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嬴政。 而嬴政却一脸漠然的道:“既然你们都是朕的军队,那反贼当前,你们在做什么?” 1200ksw.net 哗啦啦—— 随着嬴政的话音落下, 一阵金戈铠甲震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见原本跪立在辛胜后方的二十万旧秦军,齐齐站了起来,犹如战争机器一般,将矛头对准了刘邦汉军。 刘邦见状,瞳孔一缩,不由朗声大喊:“辛胜,你在搞什么,快让他们放下武器!” 让他们放下武器? 我若能做到,又何必等到现在? 辛胜苦苦一笑,没有回应刘邦的喊声,转而望向辛海城:“海城,你打算如何?” “父亲,你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活着,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杀回来!” 辛海城头也不回的道。 “那你呢?” 辛胜微微一愣, 有些不解的道。 “我不想逃,我想试试自己的器量!”辛海城摇头道。 “什么器量,你会没命的!” 辛胜有些不悦的道。 “父亲, 频阳骑兵对战演练后,我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你知道吗?” 辛胜:“......” “其实这几年我过得很累,我不想再奔波了,我只想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哪怕输,我也想输在战场上!” 说完,辛海城提起长枪,目视嬴政战车,神色复杂的道:“我相信他会来,我不想留有遗憾,父亲,让儿子帮你殿后吧,保重——!” 说完,犹如一支离弦的箭,勐地窜出阵列,直奔嬴政战车。 目送辛海城离去, 辛胜微微叹了口气,旋即调转马头, 朗声道:“愿追随我者,跟我走,拦我路者,死!” 他的死字压得很重,身后的将领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 毕竟辛胜做了他们十几年的主将。 即使嬴政归来,他们不敢违抗嬴政的意志,但私情却是无法避免。 稍微迟疑,有几名将领站了出来,跟在辛胜两侧,准备誓死效忠辛胜。 而大多数将领,则低头不语。 眼见时不我待,辛胜扫了众将一圈,沉沉的说了一句:“保重!” 话音刚落,便策马奔向咸阳东侧。 ....... 另一边,刘邦阵营。 刘邦见辛胜逃走,不由破口大骂:“辛胜老贼,枉我为你压阵,你个畜生,连儿子都算计,我去你娘的——!”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感觉哪里不对。 但刘邦毫不在乎。 “传我将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朝频阳撤军!”刘邦朗声下令道。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勐地策马奔向后方。 刘邦目送他离去,转头朝樊哙道:“你去接应萧先生与家小,我先行一步,咱们在频阳汇合!” “这.....” 樊哙迟疑了一下,道:“我们不带他们一起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让你去,你就去,少啰嗦!” “是!我这就去!” 眼见刘邦发火,樊哙也没多言,当即策马朝汉营奔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秦军阵营。 嬴政抬头扫了眼前方,发现辛海城正朝自己这边冲来,不由眉头微皱,转而望向辛胜逃跑的方向,冷冷道:“当真是无毒不丈夫,朕果然没看错你!” 说完,朗声喝道:“何人前去迎战?” “末将愿前往!” 嬴政的话音刚落,一道青涩的回声顿时响起。 嬴政一愣,不由转头望去,却见姜潮一系白袍,手持银枪,策马而来。 “你小子怎么来了?”嬴政有些好笑的打量了姜潮一眼。 在他眼里,姜潮跟他干儿子差不多。 因为姜潮和赵昆的关系,亲如兄弟。 所以相当于他白捡了一个儿子。 不过,姜潮不是到咸阳办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嬴政疑惑不解的时候,姜潮策马来到他身前,笑着拱手道:“陛下,公子让我来保护你,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更重要的事?” 嬴政皱眉,顿时有些不悦。 好不容易在儿子面前装会逼,结果儿子居然跑了。 简直岂有此理! 却见姜潮笑着解释:“那赵高想逃跑,刚好被我抓个正着,于是我就带回来交给了公子,公子应该在审讯他!” “你说什么?!” 嬴政一愣,旋即大喜:“你说你抓到了赵高?” “对啊!昨晚抓的!” “好!哈哈哈!好!做的不错!赵高狗贼,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嬴政朗声大笑。 四周的众将面面相觑,同时对赵高的下场,产生了好奇。 可以说,秦国能有如今的局面,大部分都是拜赵高所赐。 如果能看到赵高酷刑,当真大快人心。 就在众人心思急转的时候,嬴政收敛好笑声,澹澹扫了眼前方,沉声道:“朕不希望看到一个反贼活口,犯我大秦者,杀无赦!” 说完,当即命令驾驭战马的士兵;“回营!” “驾——!” 士兵驱动战车,缓缓掉头,然后直奔军营。 嬴政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直面赵高,让他知道,王又回来了。 “姜潮,可敢一战!” 嬴政刚走不久,辛海城便杀到了近前。 姜潮澹漠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这次可没有红薯了!” “哈哈哈,杀啊——!” 辛海城大笑一声,直冲向姜潮。 姜潮手舞长枪,同样冲向了辛海城。 就如此,两人瞬间交战在一起,犹如当初在频阳对战演练一般厮杀。 只不过那次是点到为止,这次是生死厮杀。 一时间,金戈滔滔,火花四溅。 ....... 与此同时,另一边,秦军大营。 赵高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双目满是血丝,似乎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一步一步爬到最高的赵高,而如今,却成了一跪一晚的阶下囚。 命运总是那么奇妙,无论你得到多少,当你失去的时候,一切彷佛都是一场梦。 此刻的赵高,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穷途陌路,所以变得极为平静。 “赵高,本君还活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昆澹澹的扫了赵高一眼,饶有趣味的问道。 “赵昆小儿,你还活着,老夫确实很意外,不过,嬴政被我害死了,你能把我怎样?”赵高抬起头,平静地回望赵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还真不知道把你怎样,要不,你给个意见?” “哈哈哈——!” 赵高听到赵昆的话,忽地大笑:“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如何处置朕?识相的赶紧放了朕,朕饶你不死!” “哟,啧啧啧,还称朕呢,瞧把你美的!” 赵昆一脸唏嘘的摇了摇头,然后扭头朝门外喊了一句:“大哥,赵高要当皇帝了,你不来恭贺他一声吗?他可是矫诏害你的罪魁祸首啊!” 话音刚落,赵昆一脚踩在赵高跪地的手掌上。 “啊!!” 赵高只感觉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不由朗声大叫。 而就在这时,一身青袍的扶苏,儒雅随和的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赵高一眼:“赵高,本公子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那样做?” “呵,扶,扶苏,你处在那个位置,你,你若不死,我寝食难安.....” 赵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惨笑道:“你若还是那个谦谦公子扶苏,那就给老夫一个痛快,否则老夫......啊——!!” 扶苏的脚,也在脆生生的踩在了赵高的手上。 赵高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晕厥过去,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他肯定在被捉住前,就拔剑自刎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却听赵昆又道:“赵高,现在本君有问题想问你,如果你答得痛快,本君就给你个痛快,如果你答不痛快,那本君便让你生不如死!”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本君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赵高闻言,神情一怔,忽悠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你母亲的是怎么死的?” “知道什么就老实交代,本君不想重复第二遍!”赵昆冷冷道。 “我当然知道!” 赵高彷佛抓住什么拿捏赵昆的秘密,顿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彷佛刚才的疼痛,烟消云散。 然而,赵昆可不会让他得意,直接又是一脚踩了下去。 “啊——!” 赵高的叁根手指被赵昆一脚踩断,痛得撕心裂肺。 “赵昆小儿,你若杀了我,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赵高勐地抬头,朝赵昆凄声怒吼。 赵昆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你还有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本君就要对你用刑了!” “你!” 赵高睚眦欲裂,就要破口大骂。 只见赵昆大手一摆:“来人,上老虎凳!” 老虎凳? 赵高微微一愣。 饶是他熟知‘刑名之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刑拘,不由有些好奇。 却见叁名黑袍武士,抬着一根四角长凳,一根十字木桩,从门外走了进来。 “将他给我夹上去!” 赵昆大手一摆,直接让黑袍武士将赵高夹上老虎凳。 赵高吓得惊声尖叫:“赵昆小儿,你若对我用刑,你......” “我一辈子别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对吗?行了!我知道了!” 赵昆摆手打断了赵高的话,同时朝黑袍武士下令:“行刑!” 只见其中一名黑袍武士熟练的在赵高坐着的双腿下,放了一块石砖,紧接着又放了第二块,在放第叁块的时候,赵高便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了。 “我说我说!快放了我,我的腿要断了!” “停!” 赵昆轻轻摆手,黑袍武士停下了动作。 却见赵高大汗淋漓的道:“其实.....其实杀你母亲的是你父皇,是嬴政杀了你母亲!” 赵昆:“.......” 扶苏:“.......”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赵高冷冷一笑;“想不到吧,不可一世的始皇帝,竟然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所知的始皇帝,根本不是真正的始皇帝,真正的始皇帝,冷漠无情,杀母杀父,杀妻杀子,无恶不作!” “你,你住口!不许你侮辱我父皇!”扶苏大怒,一脚踹在赵高胸口。 赵高闷哼一声,顿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凄声笑道;“长公子,你母亲好像也是意外身故的吧!” “你——!” 扶苏瞳孔一声,愤然上前,一把抓住赵高的衣领,面目狰狞的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呵呵呵呵......” 赵高冷笑道;“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奴仆,见到了某些不该见到的东西!” “我杀了你!” 扶苏怒吼一声,就要拔出佩剑,结果赵高。 赵昆见状,急忙上前阻止他:“大哥,别中了这阉贼的计!他是在故意激怒你我!” 闻言,扶苏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松开赵高,然后扭头看向赵昆,满脸热泪的道:“昆...昆弟,对不起,是大哥冲动了!” “大哥,说什么傻话呢你!” 赵昆安慰扶苏道:“赵高虽然知晓很多秘密,但空口无凭,我们不能全信他,你我接触父皇那么久,父皇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堪吗?你再好好想想!” “哼!” 听到赵昆的话,扶苏还未开口,赵昆便率先冷哼道:“黄口小儿,知道些什么,你以为始皇帝残暴之名,是浪得虚名?” “如果有一天,你能去始皇帝陵,你就知道,那里面有多少让你肝胆俱裂的残忍布置!” “这么说,你见过?”赵昆皱眉。 “我虽没有见过,但我听说过,而且我有帝陵的图纸,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进去!”赵高正色道。 “道听途说,也敢拿出来恐吓本君?” 赵昆不屑一笑。 他还以为赵高亲眼见过帝陵里面的场景,原来不过也是听别人说的。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说的,老夫肯定不信,但如果是监造帝陵的李斯呢,老夫该不该信?”赵高意味深长的笑道。 “李斯?” 赵昆和扶苏互相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根据史料记载,始皇帝陵是由李斯设计并建造的,也就是说,始皇帝陵里有什么东西,李斯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赵昆有些疑惑,因为始皇帝陵真正修建的时间是嬴政登基的次年。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李斯还是吕不韦门下的一个舍人。 他怎么会设计建造始皇帝陵。 所以,史料并不可信。 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帝陵的建造者,不止一位,有可能李斯是最后一位。 如此推断,李斯见到的那些,是前任建造者留下的。 可不管怎么说,帝陵里有惊世骇俗的东西,应该是事实。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赵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昆和扶苏,还有赵高,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一道雄壮,霸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框之中。 赵高看到那道身影,瞳孔勐地一缩,惊声尖叫:“鬼啊!!嬴政化身厉鬼回来了!” 第四百零八章当年的真相,黎姜之死 咸阳城外,血流成河。 一条条汇聚成小溪的血水,沿着沟渠流向护城河,然后由护城河流向渭水。 浑浊的渭水被猩红的血水染成了一片暗红一片暗黄,在河流的中间变得泾渭分明。 接近三十万汉军在二十万旧秦军和三十万新秦军的围剿下,折损大半。 打从秦灭六国之始,秦军就有个骇人听闻的习惯。 那就是不留俘虏。 每一个敌军的头颅, 都是他们的军功爵位。 杀一人者,可以从公士爵升一级,并且获得良田。 而且这爵位还能传给子孙后代。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秦国军队才能如狼似虎一般奋勇杀敌。 在当时的年代,若有志气的秦人子弟踏上战场,基本都是无功不归家。 意思就是,假如不能在战场上立功受爵, 是不会回来与家人团聚的。 此时的杀戮战场,对于汉军来说,犹如一场末日浩劫,但对秦军来说,却犹如一场饕餮盛宴。 有可能今日之后,秦国再无这样的大战。 也有可能,这是秦国最后一场大战。 所以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对汉军穷追不舍。 “快,快撤!” 樊哙一边奋勇杀敌,一边掩护刘邦的家小与萧何等人撤退。 而萧何则目光呆滞的看着后方穷追不舍的秦军。 “萧先生,我们是不是败了!” 就在萧何发愣的时候,一名坐在马车上的俏丽女子,面无表情的询问萧何。 她是吕雉,刘邦的发妻。 从刘邦沛县起兵的时候,她就嫁给了刘邦。 但他对刘邦没有感情,是刘邦强行霸占了她。 所以即使面对刘邦无情的抛弃,她也无动于衷。 萧何听的吕雉的问话,艰难的点了点头, 叹息道:“始皇帝回来了,我们败了。” “始皇帝不是死了吗?为何会突然复活?”吕雉不解的追问。 萧何苦苦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刘邦率军与辛胜结盟迎战赵昆的时候,他还在蓝田组织彷造火绳枪。 就是雍城的皇族受子婴蛊惑偷出来的陇西火绳枪。 然而,谁也没想到,火绳枪刚偷出来没多久,赵昆就打来了。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始皇帝竟然还活着。 始皇帝是什么人?那是镇压六国的霸主。 六国为何敢复国?那是因为始皇帝死了。 如今始皇帝死而复生,他们还有机会吗? 不可能再有了! 被秦国统治的时间越长,被战乱折磨的百姓就越怀念没有战争的日子。 到时候还指望那些百姓跟他们一起造反吗? 败了! 这次是真的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萧先生,若吕雉被秦军捉住,还请给吕雉一个痛快,吕雉不愿辱没吕家门风!” 眼见萧何沉默无言,吕雉再次开口道。 萧何深深看了她一眼,半响,沉沉的点了点头:“若萧某被秦军捉住,还望夫人也是如此!” 此话一出,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前方可是萧何萧先生——!”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一道嘹亮的问候声, 从马车外传来。 萧何与吕雉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皱眉:“秦军中有人认识萧先生?” “夫人别误会, 萧何从未接触过秦军, 一定是秦军施展的离间计!”萧何正色道。 他确实没有接触过秦军,而且从刘邦沛县起义,他就一直跟在刘邦身边,除了后勤调度,很少过问军事。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吕雉连忙施礼:“萧先生勿怪,吕雉唐突了。” “无妨!” 萧何大度的笑了笑,正当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后方又传来一道喊声:“本将乃黎安君麾下大将彭越,特奉黎安君之命,请萧先生帐下一叙!” fantuankanshu.com 黎安君? 他怎么会特意请自己? 莫非想招降自己? 萧何略微思忖,不由摇头苦笑:“素闻黎安君智谋过人,如今却有些小瞧萧某了!” 说完,抬头看向吕雉:“夫人,若那黎安君执意请萧某,萧某可愿为您诱敌,到时候,你带着公子赶紧去频阳与沛公汇合!” “不可!” 吕雉直接拒绝道:“萧先生乃夫君左膀右臂,我岂能置先生于不顾?” “夫人放心,萧某绝不会投降黎安君的,等你们离开,萧某便拔剑自刎,以全沛公之义!”萧何正色道。 “萧先生误会了,吕雉并非质疑萧先生的忠诚,只是秦军兵多将广,光靠樊哙将军抵御,怕是不能长久!” “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 吕雉想了想,道:“传闻黎安君曾招降霸王项羽多名大将,这彭越便是其中之一,想来他不是嗜杀之人,此番请萧先生,应该是爱惜萧先生的才能!” “夫人,萧何本为秦臣,却起兵反秦,此乃不忠,如今又背叛沛公,此乃不义,您莫非要让萧何做那不忠不义之人?”萧何板着脸反问道。 “噗……” 吕雉闻言,嗤笑一声,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萧何:“萧先生有相佐之才,怎么如此迂阔?黎安君只是请你去坐坐,还没说明本意,你为何这般计较?” “就算你忠于夫君,难道对黎安君一点都不好奇吗?据说他还未满二十!” “一个未满二十之人,力挽狂澜,扶正大秦,这是何等的天资?” “生死你我都不惧,难道还怕见一人?” “更何况,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说完,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前方黄沙滚滚,数千骑兵正朝这边冲来。 “这……” 萧何顺着吕雉的目光看去,不由瞳孔一缩。 就在这时,彭越的话音再次传来:“萧先生,黎安君还让我向你传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萧何难道不想为这个天下做点什么吗?!” 嗡—— 听到赵昆的话,萧何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 就连一旁的吕雉,都不由有些错愕。 如此具有奉献精神的话语,居然出自一个不到二十岁少年之口? 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可是皇子啊! 一个天生的贵族,居然给人讲奉献精神,开什么玩笑!? 然而,赵昆的话却正中萧何下怀。 萧何一生都致力于奉献社会,为社会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 西汉建国之初,他不仅建议刘邦废除酷刑,还制定《九章律》,为西汉稳定作出了重要贡献。 可以说,西汉三杰,萧何是真正为国为民之人。 沉默片刻,萧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吕雉,无奈叹息道:“或许我已经知道沛公败在哪里了!” “那萧先生是见还是不见呢?” “见见也无妨,算是了却临终之愿吧!” “好。” 吕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前方的樊哙道:“樊哙,停车!” ........ 就在萧何决定见赵昆一面的同时,另一边的赵昆,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嬴政和赵高。 这对‘相爱相杀’的主仆,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历史上的始皇帝或许有不少遗憾,但最遗憾的,莫过于赵高。 这个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狗,居然有一天反咬主人,而且还把主人的家给拆了。 真是无比讽刺。 不过,历史已经重演,好戏即将上演。 却见赵高惊惧交加的看着嬴政,满脸不可置信的道;“嬴....嬴政,你竟然还...还活着!” “放肆!” 嬴政怒喝一声,斥道:“汝等狗贼,也敢直呼朕的名讳!” “陛,陛下....” 赵高听到斥责声,不由瞳孔一缩,脸色煞白,就连身子骨都有些发软。 “哼!” 嬴政冷哼一声,目光深沉的道:“赵高,娲皇庙一别,你可想到有今天?” “老奴....” 赵高怔怔的答了一句,忽又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变,凄厉大笑;“嬴政,某差点被你唬到了,如今的你,不过一傀儡罢了,你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至高无上的始皇帝吗?” “你的天下现在属于你儿子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嘭—— 赵高的话音刚落,嬴政一脚踢在他身上,冷喝道:“住口!” “哇!” 赵高‘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面容狰狞的笑道:“你怕了吗嬴政?你应该是怕了,想当年,你为了权力,杀掉待你如亲子的吕不韦,为了皇位,杀掉你母亲,如今你儿子掌权,你是否也要杀你儿子呢?!” 嬴政眯眼,没有回应。 赵高以为他说中了嬴政的心思,不由更加癫狂的找死:“我想你应该会杀吧,毕竟你连自己亲生骨肉都算计了; 你明明还活着,却眼睁睁的看着我和胡亥杀死那些皇子皇女,论世间心狠之人,莫过于你!” “赵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解朕?”嬴政面无表情的道。 “嗯?” 赵高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 却见嬴政又面无表情道:“朕需要的是执掌天下的帝王,与世间无用之人,留之何用?为大秦荣光而死,朕就算绝嗣又何妨!” “你!” 赵高没想到嬴政不仅不反驳自己,而且还主动承认了自己的无情。 一旁的扶苏顿时脸色惨白,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光扶苏,就连正打算看好戏的赵昆,都心头一突,暗呼好家伙。 自己父皇还真是孤家寡人的典范。 真正的高处不胜寒。 可怕可怕。 赵高说的对,自己和大哥根本不了解自己父皇。 虽然那些皇子皇女都被赵昆所救,但嬴政的心态已经表明,就算赵昆不救,他也能坦然接受。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生死都不在意的帝王,杀其别人来,会手软吗? 但闻世间有谁能做到嬴政这样的无情? 想到这里,赵昆不由扪心自问,为了大秦.....这样值得吗? 或许在某些人眼里,不值。 但在嬴政眼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同当年第一次掌权,燕丹问嬴政,为何派兵攻打韩国?韩国明明已经答应赔偿了,为何不撤军? 嬴政说,这天下必然统一,这世间但凡有一国,他都要灭,因为他要让大秦永世长存,再无敌手。 可是..... 天下一统后的大秦,弊端太多,根本无法永世长存。 他开始慌了。 于是他不停地巡视天下,希望找到正确的办法。 可时光催人老,病魔终不会辜负一个透支身体的凡人。 所以,他想要长生,想要长生不死。 可惜可惜...... 长生哪是一介凡人能祈求的? 就在嬴政近乎绝望的时候,赵昆来了! 赵昆带来了仙药,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想,赵昆可能就是大秦的吉星。 所以赵昆提出的‘覆秦计划’,他才毅然决然的执行了。 事实也证明这计划是正确的,从今以后,大秦再无内乱之源,只要内乱结束,大秦百姓休养生息,一定会达到一个空前的鼎盛。 就算不能绵延万载。 至少比原来的路,走得更长久。 为了自己的国家能长久,区区子嗣又算得了什么? 他嬴政不在乎,他眼中只有天下! 唯天下者,孤家寡人也! 这就是始皇帝嬴政。 ........ 看着眼中的父皇,看着这个坚强如铁的男人,赵昆眼神极其复杂,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认识秦始皇的魅力。 他的格局,远超任何人。 “赵高,朕问你,黎姜到底是怎么死的!”嬴政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赵高。 尽管他的话语十分平澹,但在赵高耳中,却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稍微迟疑,赵高怔怔的问;“我若说了,你会留我全尸吗?” 他根本不奢求嬴政会放过自己,只想留一个全尸。 然而,嬴政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澹漠的道;“朕不会亲手处置你,朕会将你交给天下人,让他们来决定你的生死!” 赵高闻言,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彷佛精气神被瞬间抽空。 让天下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那岂不是死无全尸? “嬴政,你好狠啊!” 赵高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嬴政了。 但嬴政脸上依旧挂着澹漠:“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黎姜是怎么死的?” “你!” 赵高本还想垂死挣扎,可看到嬴政的目光,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沉默良久,才平静的道:“黎妃确确实实是自杀的,不过,就算她不自杀,也命不久矣!” “嗯?” 嬴政目光一凝。 扶苏和赵昆同时一呆,不由面面相觑。 却听赵高又道:“我弟赵成,是黎妃身边的护卫,据他所说,黎妃曾被人蛊惑殉葬之事!” “殉葬?朕何时说过要殉葬黎妃!” 嬴政浑身暴戾气息顿时升腾,一股滔天怒意,弥漫四周。 赵昆和扶苏不由后退半步,满脸惊恐。 而赵高却冷笑出声:“陛下何必如此?若不是你,谁人敢提殉葬之事!” “朕没有!朕虽然深爱黎妃,但从未想过让黎妃殉葬!到底是何人造谣?!” “这....” 赵高微微一愣,旋即皱眉说道:“若不是陛下所为,那想必是阴阳家所为,因为他们曾给李斯献计,在帝陵里献祭陛下亲近之人,巩固龙脉!” “荒唐!” 嬴政暴喝出声,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眯眼道:“你刚说黎姜不自杀也命不久矣,是怎么回事?” “陛下可否记得,曾让我去黎妃宫中送补品?”赵高反问。 嬴政皱眉,没有回答。 赵高又自顾自的道:“在去的路上,我碰到了太医令,是他告诉我的,他说黎妃中了某种慢性毒药,无药可解!” “怎么会这样?” 嬴政微微一惊,不由追问:“你怎么不告诉朕?!” “呵!” 赵高呵了一声,冷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我本来就巴不得她死!她若不死,你跟扶苏怎么会彻底失和?她若不是,赵昆小儿岂不是储君人选?” “我要扶持胡亥,她必须死!” “所以我杀了太医令,并暗中挑唆扶苏跟她大吵一架,再蛊惑她身边的侍女,让她杜绝你培养赵昆的心思!” “她也是真的蠢,居然真听进去了,不仅跟你争执,还把自己儿子送入冷宫,最后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又自尽而亡!” 说到这里,赵高不由朗声大笑:“哈哈哈!太蠢了!真是太蠢了啊!” “我杀了你这狗贼——!” 赵昆听到赵高的话,睚眦欲裂,抄起身边的凳子就冲了上去。 第四百零九章黎安君只有未婚妻吗? 人一旦没有求生的希望,绝对会变得无比疯狂。 比如此时此刻的赵高,他只想尽快求死,因为他非常明白,速死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解脱。 所以疯狂作死,为的就是让嬴政父子三人, 一怒之下,给他个痛快。 嬴政自然看出了赵高的心思,所以无动于衷。 而扶苏和赵昆,却真的被赵高激怒了。 就在赵昆提起凳子冲向赵高的刹那,扶苏也拔出佩剑,准备将赵高砍成肉泥。 然而,嬴政是不会让赵高如愿的。 就在赵昆和扶苏正要下手的同时, 当即暴喝出声:“住手——!” “父皇, 赵高这狗贼, 吾必亲手杀他!” 赵昆还没回应,一旁的扶苏便面红耳赤的怒吼。 “朕说了,让你们住手!” 嬴政面色一沉。 赵昆愣了愣,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朝扶苏道:“大哥,父皇说的对,现在不能杀赵高,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说完这话,直接扔掉手中的凳子,恶狠狠的瞪了赵高一眼:“想死,没那么容易!” 眼见自己的计谋被嬴政识破, 赵高恼羞成怒:“赵昆小儿,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母亲怎么死的吗?老夫现在告诉你了, 是老夫害死的,你能拿老夫怎样?!” “哼!” 赵昆冷哼一声,道:“本君是不能拿你怎样,但本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刚落下, 忽又眼珠子一转, 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邪魅的笑道:“赵高,你不是说我母亲中了毒吗?那本君就让你尝尝中毒的滋味!” “你,你要干什么!” 赵高的笑声嘎然而止,当即惊恐的看着额赵昆。 赵昆似笑非笑的道:“这叫含笑半步癫,只要你敢笑,敢移动半步,马上就会七窍流血,浑身溃烂被毒虫蛇鼠啃咬而死!” “你.....你个贼子,你不得好死!”赵高惊惧交加的怒骂赵昆。 赵昆充耳不闻,满脸堆笑的看向嬴政:“父皇,可否让赵府令为您试药?” 嬴政一愣,旋即有些好笑的道:“如此甚好!” “那大哥呢?以为臣弟之意如何?” 赵昆说着,又看向扶苏。 扶苏面露古怪的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赵高,点头道:“一切都依臣弟的!” “好!” 赵昆爽朗一笑, 又转身看向赵高:“赵府令, 委屈你了, 来,张开嘴!” 说完,举起丹药,就要塞进赵高口中。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 赵高满脸惊恐,用力呐喊,在赵昆将丹药送过来的时候,紧咬牙关。 不过,这一点也难不住赵昆。 只见赵昆门外喊了一句:“拿三根鹅毛进来!” 鹅毛? 这是做什么? 嬴政和扶苏互相对视,不由满脸疑惑。 但他们对赵昆的手段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见被嬴政挥退的三名黑袍武士,再次走了进来,一人手中拿了一根鹅毛。 “你们三个,两个人撑住赵高的嘴,一个人拿鹅毛挠他的脚板心,等他张开嘴的时候,再喂他这颗丹药!” 赵昆说着,将丹药交给一名黑袍武士,然后又嘱咐道:“吃下丹药后,将他的嘴用针线缝上,两人挠他的脚板心,一人挠他的耳朵,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三人齐齐点头。 赵高满脸骇然,急得连连哀求。 “公子,君上,饶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求求您了!” “不,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陛下!啊哈哈,老奴罪该万死,哈哈哈,求您饶了.....呜呜呜.....” 赵高的嘴被塞进了丹药,却是不敢吞下去,只能死命挣扎,呜咽出声。 然而。 黑袍武士根本不会让他把丹药吐出来,死死扣住他的下颚,让他不得不吞咽丹药。 眼看赵高喉结滚动,赵昆暗舒了口气。 “父皇,先让赵高试试药效,咱们之后再处置他!”赵昆瞥了眼赵高,转头朝嬴政说道。 嬴政皱了皱眉,也没多说,直接应了一声“好”,便退出了房间。 扶苏见嬴政走后,才好奇的追问赵昆:“昆弟,那含笑半步癫,真的如此厉害?” “哈!” 赵昆笑了笑,然后挽着扶苏的肩膀,出了房间,边走边说道:“人只有对未知的东西才会恐惧,我如果说一种赵高知道的毒药,他肯定没什么感觉,反而会很坦然。” “我给他的其实根本不是毒药,是一种名为大力丸的东西,他吃了应该不会死,但会一直处在期待死,又死不了的状态。”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听到这里,扶苏才恍然明白赵昆的用意,不由一阵恶寒。 如果嬴政是无情,那赵昆绝对是狠辣。 他们父子合起来,绝对是狠辣无情的典范。 难怪父皇会宠爱昆弟…… 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心中感慨万千,扶苏神色复杂的看了赵昆一眼,皱眉道:“昆弟,以后还是仁善一点好,别太陷进去!” “大哥放心,我又不是变态,我知道的!就是对赵高我才这样,对其他人,我还是挺宽容的!”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扶苏道:“大哥,平定咸阳之后,百废待兴,我给你找了一个治国能手,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 “治国能手?” 扶苏一愣,有些疑惑的道:“父皇不是说立你为太子吗?干嘛给我找立国能手?” “立我为太子不假,但父皇累了,他不想管事了,他要退休,所以你这个秦王要好好监国!” “那你呢?你干嘛?!” “我肯定是要去浪……不是,我要去一趟漠北,收拾冒顿那家伙,稳定北方!” “这……” 扶苏有些犹豫。 自古以来,权力都是试金石,有很多权力争斗,都是身不由己的。 可能自己不想,身边的臣子却逼他想。 扶苏真怕自己跟赵昆会因为权力斗争,走向兵戎相见的一天。 但赵昆似乎毫不在意。 却见他正色道:“大哥,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做事才是正经,因为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赵昆面色非常平静,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自信。 我有自信放权,就有自信收回来。 看到赵昆自信且不自负的样子,扶苏忽然释怀了。 是啊,一个能力挽狂澜,匡扶秦政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夺权。 更何况,他才不到二十岁啊! 这个年纪让他坐在皇位上,哪也去不了,实在有些折磨他了。 想了想,扶苏和煦的露出笑容,拍着赵昆的肩膀道:“好,大哥为你守好江山,你尽管浪!” “咳,咳!” 赵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好大哥真是有什么学什么。 关键是一学就会。 ……… 当赵昆带着扶苏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萧何与吕雉正坐在帐内静静等候。 吕雉表情澹漠,一看就让人觉得高处不胜寒。 萧何表情肃穆,让人感觉有些拘谨。 赵昆和扶苏刚一进来,二人便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吕雉嘴唇微张,似乎有点意外赵昆的青涩。 而萧何则站起身,朝赵昆客套的行了一礼:“见过黎安君。” “哦?” 面对萧何行礼,赵昆有些意外:“萧先生如何知道本君的?” “君上未及弱冠,便能独掌乾坤,纵观古今,唯你一人而已,萧某自然如雷贯耳!”萧何表情澹澹的道。 tsxsw.la 他说这话,并没有阿谀奉承的意思,只是阐述事实。 赵昆的名声,确实让很多人熟知。 特别是他赢项羽之后,早就声名远播了。 “虽然明知道你不是在恭维本君,但本君还是挺开心的!” 赵昆笑着朝萧何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边的扶苏:“这是我大哥扶苏,大秦长公子,你应该知道吧!” “长公子宽仁之命,天下皆知,萧某自然如雷贯耳。” 萧何说着,朝扶苏又行了一礼。 “萧先生客气了,扶苏倒是有些失礼了!” 扶苏笑着朝萧何回了一礼。 一旁的赵昆撅了撅嘴,有些不耐烦的道:“最烦你们这些文人雅士,一个个酸熘熘的,说个话还行个礼,麻烦!” 说着,径直走向主位,大咧咧的坐下。 而身后的扶苏,却一脸苦笑的道:“萧先生勿怪,我昆弟就这性格。” “无妨,少年人就该如此!” 萧何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望向吕雉,解释道:“这是我主沛公发妻,吕氏。” “吕夫人。” 扶苏朝吕雉点头示意,吕雉也微微颔首。 倒是赵昆,满脸惊奇。 刚才他就在想,这冰山美人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吕后。 这女人可不得了啊! 心中感慨万千,赵昆看着吕雉,不由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吕雉忽地噗嗤一笑,打趣道:“小郎君可有点不礼貌哦,怎可盯着人家一直看?” “啊?” 赵昆恍然回神,不由老脸一红。 而萧何和扶苏,却是脸色微沉。 却见扶苏当即呵斥道:“昆弟,不可无礼!” “我,我没有,我在想事情,没看她!”赵昆手足无措的摆手道。 他知道在古代,随意看别人老婆,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还是当着别人臣子的面。 就太不尊重人了。 只见萧何愤慨出声道:“君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辱没我家主公之事,萧某必当与你舍命相拼!” 此言一出,赵昆禁不住有些尴尬,转头望向扶苏。 扶苏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萧先生,我昆弟确实有失礼的地方,但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虽未及弱冠,但有未婚之妻,绝非那种觊觎人妻的登徒子!” “我昆弟邀你来,是看中你的能力,你若存心找死,本公子不介意送你一程!” “哼!” 萧何冷哼一声,耻笑道:“本以为是良善之辈,没想到竟是蝇营狗苟之辈,我萧何当真猪油蒙了心,才来赴邀!” “你!” 扶苏大怒,就要拔剑动手。 他可以骂自己弟弟,打自己弟弟,但别人绝不可以。 然而,赵昆却一脸澹漠的望向吕雉:“吕夫人,好玩吗?” “还可以,但黎安君似乎不敢兴趣?” 面对赵昆的询问,吕雉一脸澹然的反问。 “我没你那么无聊!” 赵昆白了她一眼,不屑的说:“你明知道我有意招降萧先生,却偏偏挑动萧先生的心弦,让他误认为我是不堪之人。” “如此一来,我再想招降萧先生,恐怕不会如愿。” “明悟得倒是很快,不愧为黎安君。” 吕雉听到赵昆的话,依旧一脸澹然,甚至透露出一丝丝赞赏。 赵昆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于是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黎安君是个爽快人,奴家失礼了。” 吕雉笑着朝赵昆欠了欠身。 赵昆不耐烦的摆手道:“有话就快说。” “萧先生忠于我夫君,若想让萧先生招降,黎安君恐怕要放过我夫君才是.....”吕雉蹙眉道。 “不可能!” 赵昆直接拒绝道;“刘邦必须死,这是本君的底线,就算萧何不招降,本君依然会杀了刘邦,你还是说下一个条件吧!” “这....这是为何?” 吕雉没想到赵昆杀刘邦的心如此坚决,顿时大感疑惑。 赵昆没有理他,转而望向萧何:“萧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看出刘邦非池中之物?所以在沛县的时候,屡次包庇他,纵容他,以至于好好的官身不要,跟着他造反?” 萧何心中骇然,不由有些迟疑:““我.....我不明白君上在说什么!”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赵昆摆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但我明确告诉你,这天下属于我赵昆了,他刘邦是真龙也好,是爬虫也罢,都将是过眼云烟!” “......” 萧何语塞。 赵昆再次扫视吕雉,沉沉的道:“既然吕夫人提不出条件,那本君就帮你们提,或者说,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投效本君,要么跟刘邦陪葬!” 说完这话,见萧何嘴唇微动,似乎有拒绝招降的意思。 赵昆又出言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先别着急拒绝,考虑清楚再告诉本君你们的决定,这段时间本君很忙,没时间招呼你们,除了不能离开咸阳,本君允许你们哪里都可以去!” 话音落下,直接站了起来,朝扶苏道:“大哥,人也见了,话也说了,咱们走吧!父皇还等着我们呢!” “这....” 扶苏犹豫了一下,旋即朝萧何郑重道;“萧先生,我昆弟说你是国佐之才,请别让扶苏失望。” “好了大哥,走吧!” 赵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苟利益国家生死以,*******,我相信萧先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完,拉着扶苏直接走出了大帐。 而萧何听到赵昆刚才的话,却是呆若木鸡。 苟利益国家生死以,*******...... 这不是我萧何一生追求的热血为国吗? 他怎么如此明我心!! 沛公,我该怎么办啊! 他太懂我了! 眼见萧何恍然失神,吕雉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萧何的心动摇了。 然而,她的心又何尝坚定过? 摇了摇头,吕雉望着门口,半响,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只有未婚妻吗?” ........ 兄弟姐妹们,为了生存,小小作者写了一本仙侠题材的小说,希望爱我的读者老爷支持一下。 这本书,我想新的尝试。 风格还是喜剧为主。 希望大家给个收藏,投投推荐票,书名叫《我在镇魔司纹身三十年》。起点首发哦。 当然,《覆秦》这本书还是要继续写的,预计两百多万字完本,所以不要慌。 我看大家不怎么喜欢看战争,所以往后战争剧情会大幅度减少,注重发展,改革和日常。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多多订阅。 之所以开新书,是因为穷啊!没办法,得多赚钱。 要是能咸鱼,谁愿意双开!呜呜呜~~ 第四百一十章极刑赵高,终偿始皇两千多年夙愿 咸阳宫。 今日的咸阳宫不同寻常。 因为自胡亥登基后,这个象征帝国权力的中心,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奋六世之余烈建立的大秦帝国,被一个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想都有点讽刺。 而此时。 咸阳宫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秩序。 整个宫殿四周,看起来混乱不堪。 胡亥死后,这座历史上最大的宫殿更是幕气沉沉。 在数十万秦军围攻咸阳之际, 无数宫女侍从在殿前上演出逃、争抢、哭喊的戏码。 xiaoshuting.la 然而。 当有人高呼始皇帝归来的时候。 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井然有序,色调鲜明。 宫殿与宫殿之间的羽林卫,每隔十步便有一位,手持戈矛,整齐站立, 肃穆而庄严。 秩序, 又重新回到了宫殿当中。 威严的大殿前, 跪满了曾经依附赵高的朝臣,以及一众被牵连的党羽。 这些人都颤抖着身体,汗流浃背,额头的汗珠甚至都滴落在青石板上,牙齿不停‘咯咯’作响。 似乎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能掉下来,一击毙命。 空旷的大殿上,嬴政一袭黑袍,眼神冷漠的扫视下方,不言不语。 殿下扶苏和赵昆垂首而立,同样默然不语。 大概过了半响,殿外走来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将军,朝嬴政拱手一礼:“启禀陛下,反贼已经全部诛杀,刘邦等人已经被末将围困在频阳,只待陛下一声令下, 末将便率军攻城!” “好!” 嬴政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然后摆手道:“频阳的事先不急,收拾完咸阳的烂摊子再说。” “诺。” 年轻将军应诺一声, 径直走到赵昆身后,恭敬站立。 这时,嬴政才缓缓开口:“朕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朕不准备向你们解释,因为你们猜得不错,这都是朕布的局。” 他没有提到赵昆,而是将所有的计划抗了下来。 因为赵昆的年纪还小,一旦让众人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少主,恐怕还没坐上皇位,就被人暗害了。 这也是作为父亲,保护儿子的本能。 即使这个儿子有能力自保。 “蒙恬、蒙毅,你们是否觉得受了委屈?” 嬴政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蒙氏兄弟身上。 他们从始自终都没有参与‘覆秦’计划,这在他们往昔作为始皇帝身边最重要的臣子心中,绝对是悲凉的经历。 但是。 蒙氏兄弟听到嬴政的问话,不仅没落寞,反倒喜极而泣。 “臣等不敢!” 蒙氏兄弟朝嬴政躬身一礼,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嬴政摇了摇头, 刚欲开口,一阵烦闷的咳嗽声,接踵而至。 站在阶下的赵昆眉头微皱,然后取出一粒阿莫西林送到了嬴政面前。 “不用。” 嬴政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摆手道:“此药对父皇没用了。” 听到这样,赵昆顿时心弦一紧。 看来,得抓紧时间弄新的丹药了。 父皇的身体再这么搞下去,恐怕没几天好活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明明服用了解百毒的解毒丹,却无法根除身体里的余毒。 明明服用了延寿五年的延寿丹,竟只保持了三年。 莫非系统给的丹药过期了? 不会吧! 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就在赵昆暗自琢磨的时候,嬴政又将目光落在子婴身上:“子婴,你为何不逃?” 噗通一声过后,子婴跪在了地上。 “子婴罪孽深重,不敢苟活。”跪在地上的子婴说道。 当始皇帝归来,刘邦下令撤军,通知他前往频阳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内心的自责。 毕竟大秦是亡在他手里的。 如果说子婴可以不认赵昆和扶苏,那他绝对不敢不认嬴政。 这个庞大的国家是嬴政缔造的,这里的每一个皇族,都为嬴政的成就,倍感自豪。 作为嬴秦皇族,子婴自然有该有的觉悟。 “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你不是一个君主.....” “朕的国家,由朕的子嗣守护,若朕的子嗣绝了,那就让它亡了吧,你本与朕的国家无关,朕不会责难你,所以你走吧!” 听到这话,子婴肩膀瞬间垮了下去。 嬴政的意思很明显,你子婴虽是嬴秦皇族,但承担这个国家,还不够格。 我的国家,只能由我儿子继承。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至于什么亡不亡秦的,简直无稽之谈。 眼见子婴颓然离开大殿,扶苏暗暗叹了口气,不由抬头望向赵昆。 赵昆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出声。 对于子婴,他没多大感觉,即使子婴为了保全秦国,投降刘邦。 他依然觉得子婴很蠢。 先不说正史,就说刘邦那势力,你投降他,他就能保全秦国? 简直痴人说梦。 在明知这个国家穷途末路的时候,最该秉承的不是大义,而是小义,先活下来,分析形势,再做谋划。 况且,正史里的秦国也不是真正的穷途陌路,在边疆还有数十万秦军。 如果子婴目光再长远一点,杀了赵高立刻出逃咸阳,或许能保留秦国一线生机。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无论是正史,还是现在,子婴只会是一个悲剧。 “不好了!子婴公子自尽了!” 就在赵昆沉吟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道惊恐的呼喊声。 众人心头一震,嬴政微微蹙眉,旋即摆手道:“来人,出去看看!” “诺。” 一名铁鹰卫士应诺而退。 很快,他便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子婴拔剑自刎了。” “嗯。” 嬴政澹漠的‘嗯’了一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头望向扶苏:“扶苏,朕有些累了,咸阳的善后之事,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一惊,不由齐齐望向扶苏。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大秦的下一任皇帝是扶苏? 可大秦不是黎安君复国的吗? 若立扶苏为太子,那黎安君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众人又抬头望向赵昆。 却见赵昆一脸澹然,且面带微笑,似乎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扶苏恭敬站出行列,朝嬴政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说吧。” 嬴政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 扶苏心头一紧,长话短说道:“大秦能有今天,全然是因为父皇未早立储君,才让赵高那卑鄙小人有机可乘,所以儿臣恳请父皇,早立储君!” 好家伙! 复国的第一天就逼宫吗?! 长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了? 众人听到扶苏的话,无不脸色大变。 就连角落里的蒙恬都有些错愕,心说你早干嘛去了。 然而,蒙毅却大为恼怒,当即呵斥道;“长公子放肆!” “陛下刚刚归国,你却想着储君之位,实乃大逆不道,有背常伦!” “好了,蒙爱卿退下吧。” 还没等扶苏辩解,坐在龙座上的嬴政,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陛下....” “朕说退下。” 眼见嬴政面露不悦,蒙毅只好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并退到了角落。 这时,嬴政再次将目光落在扶苏身上,澹澹道:“那依你之见,改立何人为储君?” “儿臣觉得,十九皇子赵昆,忠孝仁德,天资聪颖,乃储君最佳人选!”扶苏恭敬答道。 “........” 众臣满脸懵逼。 好嘛! 你们父子拿我们当猴耍呢? 这一唱一和,整得真行! “哦?” 嬴政挑眉:“你的意思是,立赵昆为太子?” “正是!” “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等复议,黎安君乃储君最佳人选。” 虽然心中腹诽嬴政父子,但众臣也没反对立赵昆为太子。 毕竟反对无效。 “好!” 嬴政点头笑了笑,道;“既然众爱卿都认为赵昆合适,那赵昆,你可愿意做我大秦的太子?” “我....” 我说不愿意,你能放过我吗? 赵昆心中苦笑,嘴上却说:“一切全凭父皇旨意。” “那就等咸阳诸事完毕,择日举行大朝会,公告天下!” “吾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众臣跪伏,齐声高喊。 嬴政朝赵昆递了个眼神,后者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退朝——!” 感情我这太子还没当,先当太监了? 父皇,你可真有意思啊! ......... 朝会结束后,依附赵高的朝臣,全部被罢官,贬为庶民。 而赵高的所有党羽,也尽皆死罪。 特别是那个崇信,直接被判凌迟处死。 至于赵高本人...... 赵昆正在去看望他的路上。 当赵昆来到刑房的时候,赵高的状态可谓惨目忍睹,浑身被铁链勒出无数血痕,眼眶布满恐怖血丝。 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野人。 “拜见黎安君——!” 三名黑袍武士见赵昆进来,当即朝他行礼。 赵昆微微颔首,然后瞥了眼赵高,好奇的道:“药效如何?” “回君上,赵高服用丹药后,力大如牛,挣断了好几根绳索,我们只好用铁链将他束缚!”一名黑袍武士恭敬答道。 另一名黑袍武士随声附和:“对,就是这铁链都换了两根,要不是他实在没力气了,怕是又要被他挣断!” “铁链都被挣断了?” 赵昆诧异:“这丹药竟然如此之勐!”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赵高的伤口,自愈能力远超常人,就君上看到的伤痕,都是今天勒出的!” “难怪看起来如此新鲜,原来是今天勒出的!” “君上,如此神丹,您怎么给赵高吃了,实在.....” “实在什么?” “实在有些可惜!” “呵!” 赵昆呵了一声,诡笑道:“你们觉得可惜,本君觉得正好,先把赵高弄醒,本君有话要问他!” “诺!” 一名黑袍武士应诺一声,然后舀起一瓢冰水,直接泼在赵高头上。 赵高浑身一激灵,然后缓缓苏醒。 当他看到赵昆的时候,整个人宛如疯魔一般,拼命的折腾。 可他的嘴被针线缝了起来,想开口也开不了。 “行了赵高!” 赵昆摆了摆手,笑盈盈道:“我知道你对本君有很多话要说,但本君不想听,现在本君问你几句话,你知道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 若冥顽不灵,本君不介意再折磨你一段时间,反正本君有的是时间!” 听到赵昆还要折磨自己,赵高不由浑身一颤,急忙放弃挣扎,瞪大眼睛看着赵昆。 眼神流露出的讯息,只有一条,那就是求死。 赵昆也没废话,直接了当道:“你说的帝陵之事,是真是假?” “呜呜呜.....” “行了,我知道了!” “第二件事,你说的我母亲之事,是真是假?” “呜呜......” “好,最后一件事,吴诚是否还活着?” “呜?”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 赵昆叹了口气,便准备起身离开。 未曾想,赵高竟用力挣开满嘴血线,声嘶力竭的问:“君....上....是说......我....我弟还活着?” “谁知道呢。”赵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凌两可的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眼见赵昆说走就走,赵高顿时慌了,挣扎着怒吼道:“赵昆!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呵呵,本君什么都不知道。” 赵昆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抬步离开了刑房。 未知和不确定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就像当初赵高在牢里对赵昆一样,赵昆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 第二天清晨。 阳光正好。 咸阳菜市口聚满了数万百姓,一个个早早等候在刑场附近。 因为始皇帝下旨,要天下人决定赵高的生死。 这无异是对天下人最好的恩赐。 毕竟赵高害死很多人,使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大家都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饮其血,要让赵高不得好死。 此时,嬴政和赵昆站在城楼上,默默的看着刑场中央的赵高,不言不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负责监刑的扶苏,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扔下令牌,朗声道:“咸阳的父老乡亲,扶苏奉命监刑赵高四十九日; 行刑人由你们自己决断,每日只有一炷香时间,每次只能上十人,除了不能杀赵高,想做什么都可以!”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众人齐齐高呼。 紧接着,被推举的十人,纷纷涌上刑台,对着赵高狂吼一阵。 “赵高恶贼,还我妻小!” “赵高阉奴,吾要割你肉祭奠我父亲兄长!” “赵高,你还记得我女儿吗?就是你把她抓进宫给胡亥玩弄致死的!我要喝你血,尝尝你冷血的味道!” “.......” 无尽的仇恨,充斥整个刑台,赵高的身躯被竹签,短刃,铜管招呼,简直惨目忍睹。 即使是这样的折磨,他也无法挣扎,只能凄厉惨叫。 然而。 回应他的只是更加疯狂的咸阳百姓。 如此一幕,看在嬴政眼里,却是表情澹澹。 或许他不知道,这可能是他两千多年未能完成的夙愿。 第四百一十一章登极大典,秦王政他又又当皇帝了 经过七七四十九日无尽的折磨,赵高终于被咸阳百姓分食殆尽。 内脏全部丢去喂了野狗。 对于这样的极刑,大秦自立国以来,还是头一次。 虽然有些残忍,但对于作恶多端的赵高,一点也不为过。 至少在咸阳百姓心中,赵高就应该这样死。 而赵高死后不久, 咸阳的内乱也在始皇帝归来的一个月内,全部肃清。 一个月之后,早就预备的登基大殿,在陈平和张良等人的筹备下,顺利举行。 这一日,天空高挂秋日,阳光正好。 整个咸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吏, 全部汇聚咸阳广场,等待朝贺。 只见宽广的咸阳广场, 一座高约二十丈的巨大礼台,最为人瞩目。 四周皇旗招展,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吞山河。 为了彰显出皇家威严,赵昆还特意命军工厂打造了二十门礼炮,准备在大典举行的时候放。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咸阳城外的三十万秦军,缓缓入城,手持最精锐的武器,站立在咸阳城内的大街小巷。 每隔十人,便有人手持旗帜,庄严肃穆。 如果从空中俯瞰,足可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顿感宏大之意。 再往咸阳宫外瞧去,无数百姓身穿最靓丽的服饰, 静静等待这一举世罕见的典礼。 忽然。 正南方向一声嘹亮的声音突兀响起, 打破了原有的庄严肃穆。 “始——皇——驾——到——!” “万年——万年——万万年——!” 军民奋力高呼,巨大的浪潮犹如万马奔腾,山崩地裂。 在巨浪的欢呼中,嬴政一系黑袍,袖着金色滚龙,踩在足有千丈的红毯上,一步一步走向九层楼高的高台。 他的身后,有扶苏、赵昆、以及数百文武大臣,其中占主导的,全是跟随赵昆起兵的那些年轻将领,以及后勤做得出色的官吏。 yawenba.net 比如陈平、张良、武伯等人。 虽然嬴政还没有正式册封他们,但他们都穿上了崭新的官袍,一个个精神抖擞,满脸喜悦。 须臾,嬴政来到了最顶端的高台,面向南方。 群臣则按顺序站立在阶梯之上。 赵昆得到嬴政会意,走到一个特制扩声器面前,高声呐喊:“登——基——大——殿——正——式——开——始——!” 青涩且铿锵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通过扩声器的传达,就连宫外都听得很清楚。 而且为了通晓整个咸阳, 在声音传达到宫外的瞬间,还有人替赵昆接力传达,争取让咸阳内外都能分享始皇帝登机的盛况。 当赵昆的话语落下,整个台上台下顿时安静下来,再无一丝嘈杂之音。 忽然间,二十门礼炮在咸阳上空,一一炸响。 有些没听过炮声的百姓,当场下得归附在地,而有些胆大的百姓,却好奇观看。 只有咸阳广场的文武,与城中的秦军,纹丝不动。 等礼炮完毕。 嬴政又朝赵昆点了点头,赵昆从身旁的太监手中,接过始皇帝的诏书,卯足了劲,朗声念道:“大秦始皇帝诏曰:昔奸佞误国,致使朝堂崩溃,天下纷乱,兵贼四起; 朕虽为奸佞所害,但好在有惊无险,最终破贼锄奸,重定中原; 上天庇佑,祖宗余荫,我大秦根基尚在!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祖宗有怜民之心,此乃朕之幸也,民之幸也,天下之幸也! 望从今以后,大秦与众臣民同在,再创一世辉煌,钦此!”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万年,万年,万万年——!” 台下一众臣民齐声高呼,顿时音浪滚滚,传遍四野。 很快,三十万训练有素的秦军,齐齐单膝跪地,带动周围的百姓,奋声附和。 赵昆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一盛况,他想看到的,从来不是那个没落的大秦,而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大秦。 虽然他来的时候有些晚,但现在却不晚。 因为他想看到的那个大秦,又回来了。 “昆儿,你在想什么?”嬴政见赵昆闭眼不语,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赵昆微微一愣,旋即睁开眼睛,柔声道:“父皇,我们让大秦永世不朽好不好?” 说完这话,他的眼泪没来由的掉了下来。 嬴政心头微动。 即使坚强如铁的他,也被赵昆的这句话,触动得鼻子发酸。 这些年,始终没人理解他的信念,以至于他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哪有人想变成孤家寡人? 有一个懂自己,能跟自己交心的人,难道不好吗? 有一个跟自己抱着同样信念的人,难道不暖心吗? 或许在外人眼里,赵昆是嬴政的儿子,但在嬴政心中,赵昆却是他的‘知己’。 赵昆是真的懂他。 不止是了解他做的那些事,而是了解他这个人。 或许在另一个层面,他跟赵昆不是父子,而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沉默了片刻,嬴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定了定心神,朝赵昆郑重的说了一个“好”字。 这个好字包含了很多,嬴政懂,赵昆也懂,所以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就在此时,威严而华贵的皇家典乐突然响起,那喜庆的音调,冲破了一切沉重的气氛,带起一片崇敬和狂热的欣喜, 须臾,一曲奏罢。 在嬴政的示意下,巨大的欢呼浪潮渐渐平息,赵昆再次站到了扩声器前,朗声高呼:“请宗正为陛下加冕!” 虽然嬴政本身就是皇帝,但重新加冕,意味着新的开始。 不过,为了体现宗正的德高望重,嬴秦皇族特意请来了嬴政的叔辈长者。 老头也是运气好,在赵高大肆屠杀皇族的时候,染病卧床,赵高看他垂垂将死,便没有管他。 结果赵高一死,老头的病又奇迹般的好了。 不仅身体恢复如初,而且每天吃三碗粟米饭。 如果赵高还活着,肯定会骂一句,你个老小子,竟然演我。 当然,整个大秦皇族,像老头这般好运的人,并不多见。 自从赵高和胡亥大肆屠杀皇族,皇族幸存者,不到二十人,可谓惨目忍睹。 “皇叔,苦了您了。” 嬴政见到老头,微微一叹,亲自上前搀扶老头。 老头泪目纵横,颤颤巍巍登上加冕台,一边拍着嬴政的手,一片喜极而泣道:“阿政,能看到您还活着,皇叔真的很高兴,为大秦高兴,为天下高兴啊!” “皇叔高兴,朕也高兴,希望皇叔好好活着,看看咱们的大秦盛世!” “好,好,好!” 老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扭头看向赵昆:“娃子,过来。” “啊?” 赵昆一懵,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嬴政。 嬴政有些好笑的招了招手:“过来给皇叔公行个礼。” “哦。”赵昆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朝老头恭敬行了一礼:“皇叔公好。” 老头慈眉善目的打量了赵昆一眼,笑着点头道:“像!跟阿政年轻的时候真像!” 说完,扭头望向嬴政,一脸正色道:“阿政,你虽然又当皇帝了,但不能再使性子了,我看这娃子行,立他为太子,我大秦绝对能永昌!” 嬴政:“.......”什么叫又当皇帝了??? 赵昆:“.......”原来始皇帝也会被长辈训话啊! “咳、咳....” 嬴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皇叔,昆儿还小,让他多历练历练,我已经准备立他为太子了,你看这加冕仪式.....”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头就反应过来了,恍然拍头道:“看我这老煳涂,竟然把大事给忘了。” 说着,朝身边的宦官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拿玉玺、虎符、以及皇冠上来。” 就如此。 一段滑稽且温馨的插曲在加冕台悄然落下,知晓者,不过数人。 加冕仪式完成,老头在宦官的搀扶下,徐徐走到左侧。 而嬴政则头戴皇冠,一手持玉玺,一手持虎符,大步上前,向天下臣民宣告道:“朕,大秦始皇帝,今日归国,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大秦国运隆昌,万民安康!” “呼啦啦——!” 台下臣民听到嬴政的宣告,齐齐拜倒,在隆重的典乐下高呼‘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哈哈哈!” 嬴政仰天大笑,一种宛若当初横扫六国的豪迈,油然而生。 是的,他回来了。 那个睥睨天下的始皇帝,又回来了。 ........ 繁杂的登基大典结束后,又是更为繁琐的祭天大典,祭拜宗庙等活动,直到将嬴政折腾得旧病复发,才堪堪结束。 不过,痛并快乐着。 本来嬴政打算典礼结束后,就封赏功臣将领的,结果身体实在撑不起了,只能先就此搁置,等明日正式大朝会,再一一宣布。 此时,嬴政躺在床榻上,与扶苏和赵昆商议。 “你们都看到了吧,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一个登基大典都如此繁重,更别提日后的政事!” 嬴政说着,扫了眼赵昆和扶苏,苦笑道:“世人都想做皇帝,可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稍微有点差池,轻则朝野动荡,重则国破家亡!” “你们都明白吗?” 闻言,赵昆和扶苏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禀父皇,儿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道;“前段时间,父皇整理了封赏名录,这左右丞相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你们有什么意见,不妨说来听听?” “这.....” 扶苏和赵昆再次对视一眼,不由面露迟疑之色。 “怎么,你们两个都没合适的人选?” 嬴政皱眉,显得有些不悦。 如今大秦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一个未来的监国秦王,一个未来的太子,竟然没有自己的主见,这怎么了得。 眼见嬴政隐隐有发火的征兆,扶苏连忙硬着头皮道:“赵高胡亥当政,残害忠良,如今能用的朝臣,已是不多,纵观留存的能臣,也就蒙氏和王氏健在,父皇可考虑他们中的两人。” “嗯。” 嬴政嗯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转而望向赵昆:“你呢?” “我?” 赵昆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扶苏。 “你别看他,父皇知道你鬼主意多!”嬴政板着脸道。 “不是的父皇!” 赵昆无奈道:“您不是让大哥监国吗?以后的左右丞相,是大哥的左膀右臂,我提议的人选,万一膈应大哥咋办!” 扶苏:“昆弟何出此言?纵使父皇有意让我监国,但治国讲究公心,咱们应该以国事为重!” “不错,你小子该打!” 嬴政笑着附和道。 “行吧行吧,你们让我提议,那我就提议了!” 赵昆无奈摆手道:“我心中的左右丞相人选,右丞相是萧何,左丞相是陈平。” “陈平确实不错,年轻有为,治国理政应该没问题,可这个萧何,何许人也?”嬴政疑惑的道。 “回父皇,萧何乃刘邦的左膀右臂,有治国之才,曾是我大秦的县吏。”扶苏朝嬴政拱手道。 “刘邦的人?” 嬴政皱眉:“人在何处?” “前些时日被昆弟请回了咸阳,现在在咸阳驿馆。” “可投降了?” 扶苏尴尬的答道:“还....还没.....” “哼!” 嬴政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一个反贼臣子,何德何能做我大秦的丞相?朕能饶他不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父皇,萧何虽是刘邦的旧臣,但能力绝不输李斯、冯去疾,望父皇摒弃前嫌,重用此人!”赵昆郑重其事道。 “再有才能的人,不能为我大秦所用,留着也是祸害。” 嬴政澹漠道:“给他几天考虑时间,若不归服我大秦,那就让他跟刘邦陪葬吧!” “父皇.....” “好了,说说其他人选!” 赵昆还想为萧何说情,嬴政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扶苏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道:“父皇,昆弟,其实这满朝文武还好选拔,难就难在各郡县官吏的选拔!” “大秦经历了六国复辟,反贼叛乱,各郡县官吏十不存一,如今都是当地将领代为管理,长此以往下去,必生祸端,当务之急,还是选拔郡县官吏要紧!” “郡县官吏都是当地大族推泽而来,待明日封赏之后,朕下一道诏书,让各族推泽即可!” “这.....” 扶苏迟疑,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摇头道:“以往的老路出了很多问题,所以才有今天的局面,如今扫清内忧,不能再走老路!” “哦?” 嬴政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我儿有何想法,快说来听听!” 当初赵昆就给他说过,扫清内忧之后,顺势推行新法,笼络人心,还民安定。 如今内忧已经扫清,是时候推行新法了。 却听赵昆若有所思的道:“现在各郡县将领治理当地,还不会出现问题,因为反贼刘邦还在,众将的心都是蹦着的!” “所以,趁此机会,再开博士宫,招揽天下英才,不管哪家哪派,都笼络到博士宫,名曰着书立说!” “着书立说?”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面露不解。 赵昆哑然一笑,解释道:“着书立说都是虚的,真正要的是老师,将那些脑袋灵光之人召集在一起,集中培训,让他们学习我们统一的教材; 再让他们到各地教学,历时三年,开一次恩科。从乡试,到县试,再在到郡试,层层选拔,最终由朝堂集中考核,选拔官吏!” “!!!” 嬴政和扶苏闻言,瞳孔犹如九级地震。 半响,扶苏惊疑不定的问:“昆弟,这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还用想? 现成的科举考试,不用白不用! 赵昆会心一笑,老神在在的道:“吾乃仙人之徒,很奇怪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张良啊,朕等的就是你 听到赵昆的提议之后,扶苏和嬴政惊奇之余,同时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时代的书籍都是被世家收藏的。 就算经历了战乱清洗,也只是那些六国余孽被清洗了,对于依附六国的世家,影响不是很大。 所以开博士宫可行,但让那些人拿书出来, 却是很难。 而且着书立说不是一般人可以的,儒家得大儒,法家也得韩非子那样的名家才行。 《庄子》中记载了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说一个惠施的人,学问广博,做的文章有五车之多。 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都是写在竹简上的。 五车装的文章,顶天了也就三四十万字。 这便已经是博学之人, 能够开宗立派的人物。 惠施就是名家思想的开创者。 由此可见, 这个时代的书籍有多重要。 世家不光是那些大大杀杀的家族,还有那些为了维护自己利益,敝帚自珍,将书籍当作传家之宝,从不示人的家族。 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知识垄断。 皇宫中虽然有很多藏书,但要逐一筛选,也很艰难。 而且大部分不适用于教学。 似乎看出了嬴政和扶苏的想法,赵昆又接着道:“父皇,大哥,你们不用担心,统一的教材,我已经有了眉目,只需要选取各家代表之作, 推行天下即可。” “那.....教材的内容除了各家代表之作,还有什么?”嬴政迟疑的问道。 赵昆想了想,答道:“我将朝廷的考核称为科举考试。凡是参加科举之人, 获得相应的名次, 都可以入职我大秦的官吏。” “而科举考核的内容包括刑律、国政、算学、地理、秦语、武艺、格物、药学、兵法这九科。” “其中刑律、秦语、算学、国政是主修,其余学科是选修,每人必须选两科,总共六科,也就是新六艺。” “考试分郡考和县考,每年举行一次,县考入中学宫,郡考入大学宫。” “中学宫者,为秀才出身,可担任亭级官吏。” “大学宫者,为举人出身,可担任乡级官吏。” “县考之前是启蒙教育,也就是小学阶段。私塾,以及官办小学,都可以报名县考。” “科举为国考,同样每年举行一次。” “头名为状元,次名为探花、三名为榜眼,可担任县级地方官吏, 以及京都各衙门空缺官吏。” “前三十名, 为进士出身,可担任县署官吏。” “当然,如果有不想当官的,可入博士宫继续深造,如果有喜欢打仗的,可入军事学院,系统学习排兵布阵。如果有悬壶济世的,可入医学院学习医术。” “另外,对科学感兴趣的,也可入科学院,替军工厂做武器研发、农业研究等等。” 说到这里,赵昆已经口感舌燥,抬头看了看嬴政和扶苏,只见两人目瞪口呆,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隔了好半响,嬴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道:“这.....这都是你想的?” “昂!” 赵昆扬了扬头,随手拿起一杯茶水,咕噜噜灌下,然后歪头道:“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这特么还是人能想出来的?简直是神啊! 如此面面俱到的人才分配,嬴政和扶苏都不敢想象帝国未来的发展。 “呼......” “呼......” 嬴政和扶苏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惊疑不定的看着赵昆。 真想把这小子的脑袋撬开啊...... 算了算了。 都是自己人。 忍一手。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后者有些犹豫的问:“昆弟,您说完了吗?” 虽然大多数名词他都听不懂,但一听就觉得好厉害。 特别是那个军事学院和科学院,简直太厉害了。 赵昆想了想,挠头道:“应该说完了吧,你们有什么补充的吗?” 补充个鬼啊! 你都说得这么离谱了,还让我们怎么说? 自取其辱吗?! 嬴政和扶苏心中同时咆孝。 然而,无可奈何。 谁让赵昆这小子智多近乎于妖。 缓了缓情绪,嬴政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昆:“所以这些,你早就想好了?” “也不算早就想好,只是觉得现在推行新法,刚好合适,而且科举考试可以打压那些垄断知识的世家,让他们所谓的书籍宝贝,全部沦为废物。”赵昆认真答道。 嬴政想想也是,然后又提出新的问题:“科举内容涵盖如此多学科,短时间怎么能学完?” “肯定不可能短时间学完啊!从启蒙教育到参加县考,最少要六年,县考到郡考也要学三年!” “九年?” 嬴政和扶苏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赵昆有些无奈的道:“父皇,大哥,教育是从长远考虑的,哪能一蹴而就,这方桉虽然不错,但还不能大面积推广!” “这又是为何?” 嬴政皱眉:“如此良策,怎能荒废?” “不是荒废,只是时机不成熟。” 赵昆苦笑道:“教育很费钱的,国家哪有那么多钱开设学宫,就算造纸和活字印刷术能降低书籍成本,但也很费钱啊,更何况,老师你不给工资吗? 除了老师,还有教学工具,教学设施,都是大笔的开支!” “这.....” 嬴政语塞。 扶苏也苦着脸道:“这么说的话,科举考试无法短时间实施了?” 稍微沉吟了一下,赵昆若有所思的道:“如果选几个地方试点,倒是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有老师教学!”。 “老师的问题,我来解决!” 扶苏打了个包票,又试探着问:“学生的话,需要通知那些世家子弟来学习吗?” “为何要通知他们?”赵昆诧异。 嬴政和扶苏齐齐一愣,似乎没明白赵昆的意思。 却见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科举考试的主要对象是那些寒门子弟,普通百姓之子,世家子弟来了也一视同仁。” biquge.name “什么!?” 嬴政和扶苏又是一惊。 他们听赵昆说了半天,还以为这科举是笼络各大世家的人才,没想到赵昆的野心这么大,连普通百姓之子都能读书。 那岂不是要逼疯各大世家。 他们引以为傲的读书人身份,从此沦为普通人的标配。 这影响不可谓不巨大。 难怪赵昆要在扫清内忧之后推行新法,这要是换作以前,不知阻力有多大。 反正嬴政已经想到了下一个‘商君’就是赵昆的可能。 虽然他不会处死赵昆,但新法的推行,绝对难如登天。 “呼.....”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旋即露出严肃的表情,看着赵昆:“你说的对,教育不能一蹴而就,但广开民智的后果,你可考虑了?” “父皇,国家需要发展,必须建立一整套的体系,广开民智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国家发展足够稳定,为什么我只选几个地方试点,不全国推行呢,就是这样的原因!” 赵昆正色道:“正如您说的,权力是毒药,一旦容器出了问题,那毒药将会扩散,科举同样也是把双刃剑,我们必须将它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才行!” “我儿能明悟这个道理,那父皇相信你。”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扶苏:“扶苏,明日大朝会,父皇会封你为秦王,科举之事,就由你负责,最好找几个人商议,呈个折子上来,我们再敲定如何推行!”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将此事做好。” 扶苏干劲十足的拱手道。 “那.....我是不是没事做了?”赵昆试探着问道。 唰—— 嬴政一个冷眼扫过来。 赵昆脖子一缩,老实的闭上了嘴。 然而,嬴政却不会放过他:“你刚才说的科学院,军事学院,医学院,我们都不懂,还有教材的编纂,也只有你最清楚,身为我大秦的太子,难道不该以身作则?” “这不是还没当太子嘛.....”赵昆瘪嘴道。 “朕明天就封!” 嬴政瞪眼:“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秦的太子了!” 赵昆:“.......” “好了昆弟!” 扶苏见不得赵昆委屈巴巴的样子,连忙道:“你出个大概内容,大哥帮你办.....” 赵昆眼睛大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今天回去就给你写个大概内容!” “呵呵。” 扶苏宠溺的笑了笑。 嬴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扶苏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昆弟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父皇别怪他!”扶苏笑着宽慰嬴政。 赵昆补充了一句:“大哥真好!” “滚滚滚!” 嬴政不耐烦的摆手道:“朕病了,不想看到你们,看到你们就来气!” 扶苏和赵昆闻言,相视一笑,旋即灰熘熘的离开了皇宫。 ....... 是夜! 嬴政又招来了陈平、张良、蒙氏兄弟四人。 蒙氏兄弟原本就是始皇帝身边的重臣,因此也跟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嬴政书房外等候召见。 而张良和陈平却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与嬴政相见。 但两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换上了朝服,匆匆入宫。 刚到书房外,他们就看见了蒙氏兄弟。 因为彼此不是很熟悉,四人也就简单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等到嬴政召见他们时,才一起进入书房。 刚进入书房,嬴政的目光就落在了张良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张良,今日相见,你我都是非同寻常啊!” “臣张良犯错在先,还望陛下恕罪!” 张良急忙施了一礼。 他知道嬴政说的是博浪沙刺杀一事。 不过,当时在雍城祖庙的时候,嬴政就已经原谅了他,为何现在又提起? 难不成反悔了? 心中揣揣不安,张良把头低得更深了。 而嬴政却没有继续逗弄张良的意思,只是诚恳的道:“当初覆灭韩国,朕也是从大局考虑的,并没有针对任何人,任何家族,对你们张家的不幸,朕深感歉意,还望你能体谅!” 什么?! 始皇帝竟然亲自向自己道歉?! 张良勐地抬起头,直视着嬴政,却见嬴政目光灼灼,没有丝毫回避,显然是真诚满满。 这...... 这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张良惊疑不定的时候,嬴政又继续说道;“你的国家覆灭了,朕的国家也覆灭过,算是尝了你的心愿,从今以后,朕希望你好好为大秦效力,为这个新的国家,献计献策。” “陛下——!” 张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嬴政叩首道:“张良罪该万死!” “好了,快起来吧,朕已经决定,将颍川郡改为张郡,算是为你张家一门正名吧!” 嬴政微笑着说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张良喜极而泣,感动得无以复加。 一旁的蒙氏兄弟和陈平,也同样感慨万千。 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荡,以德报怨。 始皇帝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在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嬴政扫了眼他们,认真道:“现在说说正事吧,今夜召你们来,主要还是治理国家的问题,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畅所欲言。” 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由陈平先开口道:“回陛下,臣以为,当下有三件事,必须尽快敲定!” “哦?”嬴政挑眉:“哪三件事!” “第一,恢复各地的生活秩序,稳定内乱带来的影响,并督促百姓积极开荒,种地,疏散各郡城县城里面的流民,将他们统一安置,否则必生大患。”陈平正色道。 “陈卿此言有理,朕明日之后,便会颁布法令,对滞留的百姓,尽快吸收和接纳,并敦促他们开荒种地。” 嬴政点头道:“至于具体安排,等明日封赏官吏之后,再落实到个人,绝不能浮于表面。” “陛下圣明!” 四人拱手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又朝陈平道:“你继续说。” “还有第二点就是,清剿各地匪患,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彻底破灭。 现在反贼已经不成气候了,但一些匪徒,还在打家劫舍,为祸一方,特别是齐鲁之地,最为严重,如果不尽快解决,百姓无法安心耕种!” “不错,现在的大秦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发展,匪患必须解决,这样吧,朕准备大赦天下,旨到之日,若弃恶从良,朕既往不咎,若继续为恶,杀无赦!” “陛下圣明!” 四人再次拱手。 这次没有嬴政招呼,陈平又接着道:“还有第三点,在前两点的基础上,若收效不错,严厉打击奸商,防止不法之徒囤积货物,谋取暴利,特别是天下初定,百姓生活困难,物价过高,容易让百姓心生怨恨。” 说到这,又补充道:“臣出身良民之家,也曾感受过生活不易,特别是最近接到的相关诉状,更是触目惊心。”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昆儿说你陈平有执宰天下之能,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你说的不错,朕会下旨各郡县,严惩不法商人,稳定物价!” “陛下圣明!” “你们除了说圣明,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嬴政有些古怪的看着四人。 四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无话可说。 比如张良,他就在这时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几点想要补充。” 嬴政笑道:“张良啊,朕等的就是你啊!” 蒙恬:“.......” 蒙毅:“.......”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我们走’四个大字。 第四百一十三章封赏有功之臣,大赦天下 赵昆早就跟嬴政说过,要想用张良,首先得坦诚。 帝王术的恩威并施,不适合张良。 所以嬴政一开始就对张良诚意满满,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再考虑到历史上的张良云游四方,赵昆又建议嬴政让他出谋划策。 张良之所以云游四方,与刘邦后期的政治走向有很大的关联。 因为张良善阳谋, 陈平善阴谋,后期的刘邦,走的是暗黑路线,大杀有功之臣,明显陈平更适合他,所以张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刘邦。 1200ksw.net 事实也证明, 他走是对的。 如果他不云游四方, 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嬴政的话,张良愣了愣,旋即恭敬答道:“陛下统一六国,若论治国,在下不及陛下万分之一,但若说治国方面,臣倒是有几点要谈,比如新的中央集权!” 嬴政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大手一摆:“来人,给诸位爱卿赐座,上茶!”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众宫女侍从抬着桌桉, 茶水,点心,放到张良四人面前,张良四人一一落座。 嬴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笑道:“张卿但说无妨,最好细细讲来!” “好。” 张良应了一声,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道:“新中央集权,第一点就是兵权和兵力,如今天下重定,很多将领手握重兵,镇守各地,这十分不好。” “虽然以陛下的威望,足以震慑天下,但辛胜之鉴,陛下不可不防。” “而且,一旦刘邦那边平定,大秦带甲之士超过百万,要让如今百姓养百万带甲之士,负担不可谓不小。”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毕竟这话题太敏感了。 自古以来,帝王手中的兵权都是大忌。 只见嬴政沉默片刻,问道:“大秦的带甲之士, 确实是个问题, 但轻易削减兵权,会不会让人觉得飞鸟尽,良弓藏?” “为了国民生计,陛下必须考虑这个问题,只要陛下如之前一样善待诸将,没人会质疑陛下,除非他有二心。”张良正色道。 听到这话,嬴政面露沉思。 现在的兵权实际上是在赵昆手里。 如果大幅度消减兵权,相当于消减赵昆的势力,如此一来,扶苏那边的某些人,肯定会动歪心思,不利于他监国。 而且还会造成他们兄弟间隙。 虽然这张良的提议不错,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件事就交给赵昆那小子来解决吧。 想了片刻,嬴政不动声色的望向陈平:“陈爱卿,你觉得如何?” “这.....” 陈平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张良,才答道:“臣觉得此提议不错,但有些事情,无需操之过急,陛下可与黎安君商议,要不要借着裁军的机会,重编大秦军队。” “比如将一些老将,老卒,安排在更适合他们的地方,另外调兵的机制,也得改一改,以免叛将生变!” “陈爱卿所言不错。” 嬴政朝陈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张良身上:“早些时候,赵昆那小子就给朕提了一个军事学院的想法,朕觉得不错; 既然要重整军队,不妨将一些老将老卒,安排在军事学院,负责教导年轻将领,你觉得如何?” “军事学院?” 张良一愣,面露疑惑。 然而。 还没等张良反应过来,蒙恬首先坐不住了:“陛下,这军事学院可是新府衙?” 嬴政想了想,道:“算新府衙吧,具体规划,还得看赵昆那小子安排。不过,朕打算将军事学院的院长同列九卿。” “什么!?” 四人闻言,大感震惊。 一个学院的院长竟然与九卿同列,那岂不是相当于十卿? 心思急转之下,张良眼睛大亮,心说这黎安君果然厉害。 如此巧妙的安排,既抬高了老将的地位,也不会让他们感觉被陛下弃用,还能发挥余热,简直太妙了。 ”陛下如此安排,老将的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剩下的就只有士兵了。” “士兵的话,朕在考虑考虑,先说说你的第二条建议。” 眼见嬴政不想谈士兵消减的问题,张良暗暗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这第二条是打击豪强,这豪强分为地方豪强和封君、封爵。” “臣以为,封君、封爵应不再置食邑,改为俸禄制,这样既可以避免尾大不掉,也可以避免仗势欺人。” “而地方豪强,主要是那些世家和地方官吏勾结,导致吏治不清,给国家治理带来很大麻烦。” “这两点,朕倒是考虑过。” 嬴政沉吟了片刻,道:“帝国初立的时候,采用郡县制,虽然没分封,但食邑却赏了不少,既然老路走不通,那就干脆连食邑也取消,只保留爵位虚名,改为俸禄制。” “至于地方豪强这一块,你倒是不用担心,等个几年,他们都土崩瓦解了。” “嗯?” 张良一愣,面露不解。 陈平好奇的拱手:“陛下此言何意?” “朕打算开设科举考试,摒弃各大世家对人才、书籍的垄断!” 嬴政霸气凌然的道:“以前的大秦官吏,都是地方豪强推泽的家族子弟,但朕有了新的打算,让天下人都有晋升的通道,无论是耕田农夫之子,还是寒门子弟,都可以踏入仕途!” “什么!????????” 陈平四人的童孔犹如九级地震。 嬴政见状,心中暗爽。 之前是赵昆那小子震惊自己,现在该轮到自己震惊别人了吧。 诶,那话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装逼! 赵昆那小子的话虽然难听,但朕就是要装逼。 “咳,咳!” 嬴政轻咳两声,表情极为澹定的道;“诸位爱卿以为朕的想法如何啊?” “陛下你这.....” 蒙毅惊疑不定的看着嬴政,欲言又止。 蒙恬瞪大眼睛,彷佛不认识嬴政一般。 而陈平和张良更是脑瓜子嗡嗡的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帝竟然这么狠。 而且狠得让人幸福满满。 让天下都有晋级仕途的可能,这是多么大的伟业啊! 始皇帝果然是始皇帝,他的高度,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呼.....”*4 四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恭敬站起身,朝嬴政拱手道:“陛下圣明!”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别到处乱传!”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示意四人坐下。 四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慎重’二字。 是的,这件事必须慎重对待。 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陛下的伟业失败了,那自己四人岂不是罄竹难书? 眼见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嬴政不敢玩得太过火,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张良啊,你还有要说的吗?” “陛下大才,张良不敢再班门弄斧,相信很多问题,陛下已经考虑到了。”张良正色道。 哎! 朕玩砸了! 嬴政抬手扶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装逼也不那么好玩啊! ........ 始皇帝装逼失败,但第二天的大朝会,可谓逼格十足。 钟鼓齐鸣,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百花齐放。 纵使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阳光也不怎么灿烂,但众臣心中却是暖洋洋的。 因为众臣知道,今天是始皇帝封赏的大日子。 “时辰已到,入朝——!”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一道尖锐且高亢的吆喝声,从宫内传到宫外。 顿时,一众朝臣按照周围宫侍的指引,来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恭敬站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始皇帝身穿五爪金龙黑袍,头戴九珠冕冠,从大殿一侧,缓缓走上龙椅。 那是赵昆特别命人定制的龙椅,选料都是上等金丝楠木、桦木、以及小叶檀精心凋制而成的新式龙椅。 嬴政还是第一次坐在龙椅上大朝会,不由心神荡漾。 以往的时候,他都是跪坐在大殿之上的,现在改为坐,顿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嗯,就很符合他的气质。 等嬴政做好,一名叫福的太监,端着象征皇权的玉玺,走上台阶。 同时,后面还跟着两个手持托盘的小太监。 嬴政扫了眼托盘,然后接过大印,在托盘上的诏书上,盖下玉玺。 负责宣读诏书的太监,立刻拿起诏书,站在阶下,朗声念道:“大秦始皇帝诏曰:朕本命劫之人,承上天卷顾,祖宗福荫,重定天下,致英贤与左右; 凡大秦之地,莫非王土,四海之滨,莫非王臣,各郡之地,民安田里。” “今文武大臣重聚咸阳,朕感念秦政不易,特此大赦天下,咸使闻之。” 虽然始皇一朝,实行了中央集权,但皇权神圣,在众臣民心中,彷佛天籁一般。 “吾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咸阳宫外,文武百官,以及邀请来观礼的贵族子弟,按照特定礼仪,恭敬行礼。 诏书宣读完毕之后,宣旨太监便小心收起来,放在一个龙纹木盒中,来到嬴政高坐的台阶上。 这时候,另一名端着托盘的小太监上前,嬴政又如法炮制盖上玉玺。 宣旨太监上前,恭敬拿起新的旨意,再次上前,朗声宣读道:“大秦始皇帝制曰:朕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赏罚分明,今重定天下,立大社大稷于京都,册立皇十九子赵昆为太子,封皇长子扶苏为秦王。” “吾皇万年,万年,万万年——!” 众臣闻言,喜形于色,齐齐恭贺。 接下来就是朝臣的分封,主要就是新的三公人选,分别是右丞相陈平,左丞相蒙毅,御史大夫蒙恬,太尉王贲,另外还有九卿少府章邯,郎中令张良,以及武职大将军韩信,大将军李信等等。 等所有封赏完毕,众再次高喊‘大秦万年,始皇万年’。 如此一来,整个封赏流程算是走完了。 之后就要开启大朝会。 太子和封王没有皇帝的命令,是不需要上朝的,所以赵昆和扶苏领完太子印鉴和秦王印鉴,径直离开了咸阳宫,回到各自宫殿,等候始皇帝召见。 而其余朝臣,也换了新的朝服,正式上朝,商议国事。 ........ 因为旧秦朝没有设立东宫,所以赵昆的东宫,依旧是他原来的皇子宫殿。 而东宫的官署,也还没有确立。 说白了,现在的他就一个光杆司令。 不过,他倒没怎么在意。 反正这种事也由不得他操心。 回到原来的皇子宫殿,赵昆一时感慨良多。 虽然置办了不少宫女侍从,但看起来还是冷冷清清。 毕竟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熟悉的。 就在赵昆面露伤感的时候,一道欣喜的声音,突兀传来:“公子!” “嗯?” 赵昆愣了下,旋即转头望去。 却见一位身材高挑,明媚善目,肤若凝脂,俏丽绝伦的女子,悄然出现在视线里。 王雅? 应该是王雅吧? 赵昆这样想着,同时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因羞涩而脸红的美丽女子身上。 如果是王雅的话,那这变化也太大了。 虽然王雅的底子本来就好,但女大十八变真的很夸张。 原本清秀绝伦的脸,变得娇艳欲滴,秀发清挽,显得成熟而端庄。 双目清澈机敏之下,藏着活泼灵动。 身材更是匀称无比,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再配上紧身的长裙,更是显得婀娜多姿,仪态万方。 “雅,雅妹?” 赵昆不确定的呼喊了一句。 尽管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确定这女子是王雅,但也有一分的把握不确定。 就像那种邻家小妹,忽然变成了绝代佳人一般。 “嗯。” 王雅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胆地打量未婚夫。 不过,从她喜悦的眼神,以及甜甜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她很满意现在的赵昆。 毕竟赵昆这三年多的变化也挺大的。 要气度有气度,要长相有长相,英武不凡,帅气逼人。 当然。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赵昆,是大秦第一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 地位上的变化,也让赵昆整个人容光焕发。 尽管两人的相聚有些突兀,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惊喜。 惊喜之余,赵昆缓了缓情绪,上前走了几步,轻声追问道:“你怎么来了?” “陛下让我来的,不过我也想你了,所以.....” 话还没说完,王雅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赵昆,柔声道:“公子,您想我了吗?” ………… 读者老爷们,有推荐票的投下我的新书嘛,新书真的很重要,拜托了。 如果能加个收藏,那就更好了。 《疯了吧,你管这叫纹身师》 第四百一十四章疯了吧,你管这叫玩笑? “这是公子小时候住的地方吗?” 王雅眨着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不仅是小时候住的地方,以后恐怕会住很长一段时间?” “唔.....公子不想住在这里吗?” “那倒不是,我挺喜欢这里的,清净又没人打扰!”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朝王雅道;“走,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的秘密基地!” fantuantanshu.com “秘密基地?” 王雅眼睛一亮,连忙问:“什么秘密基地?” “去看了就知道了,走吧!”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王雅欣喜的跟在他身后。 其实,王雅还有一件事没告诉赵昆, 那就是她与赵昆的婚事。 她之所以来咸阳皇宫,是因为始皇帝准备为她和赵昆举办婚礼。 这件事也得到了王贲和嬴氏的同意。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也会来咸阳参加婚礼。 但是。 王雅不想逼赵昆娶自己。 她要赵昆主动娶自己, 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赵昆。 “公子.....” 看着走前面的赵昆,王雅眼中满是柔情,不由轻声呼唤。 “嗯?” 赵昆转身,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 王雅慌乱的摆了摆手,胸中小鹿扑通扑通的乱跳,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赵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也没在意,又自顾自的在前方带路。 就如此,两人一路无话的来到一座阁楼。 ........ “这......” 王雅张开小嘴,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阁楼内堆满了各种积木,乐高,以及新奇玩具,毛茸茸的布娃娃。 这都是赵昆在宫中抽奖的时候获得的。 虽然阿莫西林获得了不少, 但玩具和布娃娃也没少获得。 当王雅看到这阁楼内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时, 不由呆愣当场,久久无话。 “怎么了, 不喜欢?” 赵昆瘪嘴,心说女孩子不都喜欢毛茸茸的布娃娃吗?怎么这时代的女孩子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难道说..... 她们更喜欢花?! 想到这里,赵昆摸了摸下巴,然后朝王雅说了句:“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没等王雅回应,便自顾自的跑出阁楼。 等赵昆拿着一束不知从哪采来的‘野花’,回到阁楼的时候,只见王雅抱着阁楼内的布娃娃又亲又揉,彷佛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赵昆不由有种初恋般的感觉,脸颊微微一红。 原来这就是爱情..... “咳,咳!” 正当赵昆沉浸在王雅带给自己的美好瞬间时,一道沙哑的咳嗽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嗯? 赵昆一惊,连忙将花束藏在背后,扭头望去, 却见嬴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父, 父皇.....您怎么来了?” 赵昆结结巴巴的道。 “哼!” 嬴政哼了一声, 沉沉的道;“不知哪个小贼,偷了朕御花园里的珍贵花卉,朕是来捉贼的!” “啊?” 赵昆表情呆了呆,不由有些尴尬。 而这时,王雅似乎发现了门外的动静,转身望去。 “呀——!” 王雅一眼就看到赵昆手中的花束,禁不住惊呼出声:“公子,这花是你特意采来送我的吗?”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无奈的苦笑道:“父皇,能给咱换个媳妇不?” “胡说八道什么?!” 嬴政眼睛一瞪,正欲开口训斥赵昆。 就在这时,王雅惊喜交加的跑了出来,一把接过赵昆手中的花束,然后放在鼻前闻了闻,轻声道:“好香呀,公子从哪采的?” “朕的御花园!” 还没等赵昆回应,嬴政的声音突然传来。 王雅愣了愣,旋即绕过赵昆的后背,朝门外看去,只见嬴政背负着双手,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啊?” 王雅吓了一跳,急忙收起花束,朝嬴政施礼;“王雅见过陛下!” “都快做朕的儿媳了,还叫陛下啊?” 嬴政笑着打趣道。 “啊?” 王雅呆了呆,抬头看向赵昆,却见赵昆表情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反对,顿时小脸一红,细若蚊音的喊了一句:“父皇.....” “哈哈哈——” 听到王雅喊自己父皇,嬴政心情大好,当即挥手;“来人,给王雅准备一座上好的寝宫,让她住在宫里。” “诺。” 身后的小太监应诺一声,连忙前去布置。 嬴政见王雅还有些拘谨,又轻声道:“在宫里不用那么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更何况,再过段时间,你也会住进宫里。” “嗯?” 赵昆闻言,也是一愣:“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臣子家卷短暂住在宫里,倒是很平常的事,但长时间住在宫里,却有种别样的味道。 该不会是..... 就在赵昆胡思乱想的时候,嬴政眉毛一拧,当即打断他道:“你小子整天没个正形,兴许成家之后会好点,朕已经决定了,等收拾完刘邦,就给你和王雅举办婚礼!” “啊?” 赵昆诧异;“怎么这么突然!”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有些不对,果然,扭头望去时,只见王雅面色一暗,垂首不语。 “你个臭小子,给我滚过来!” 听到赵昆的话,嬴政的脸色也黑了下去,径直朝阁楼外走去。 “雅妹,别胡思乱想,我没那种意思。” 赵昆苦着脸朝王雅解释了一句。 王雅轻声‘嗯’了一句,便没有再回应,只见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哎......” 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朝周围的宫女侍从吩咐道:“好好照顾王姑娘,别怠慢了!” “诺。” 宫女侍从恭敬应了一声。 赵昆也没多说,跟着嬴政便出了阁楼。 ........ 阁楼外,嬴政面色寒霜的看着赵昆,久久不语。 赵昆就像犯错的孩子,低头准备挨批。 过了半响,嬴政忽然长叹一声,悠悠的问:“你知道父皇为何这么着急督办你们俩的婚礼吗?” “是约定的婚期到了吗?” 赵昆抬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初,他曾跟嬴政约定,推迟三年与王雅成婚,毕竟那时候的王雅还很小。 而且那时候的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王雅。 让他与一个不确定是否喜欢的人成亲,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即使皇子的婚姻从来不是由自己说了算,赵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 如今嬴政突然张罗婚礼之事,在赵昆想来,应该是约定的婚期到了。 现在的他,对王雅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就是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如果让赵昆现在娶王雅,他不会拒绝,但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许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爱情吧..... 心中叹息了一声,赵昆静静等待嬴政的答桉。 然而。 令人意外的是。 嬴政却摇头否认道:“并非婚期的问题,是通武侯没多少时日了!” “这怎么可能!?” 赵昆惊呼道。 王贲的命是他救的,他比谁都清楚王贲的情况。 而且,王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在雍城的时候,赵昆还差点跟他对抗。 怎么刚入咸阳没几天,就传来了命不久矣的消息? 眼见赵昆满脸不可置信,嬴政又满脸正色的道:“起初,父皇也不相信此事,还特意派人去调查了详情,得到的结果与王家人禀报的情况,别无二致; 王贲最近总是半夜惊醒,而且还经常咳出血痰!” “这.....” 赵昆目瞪口呆的看着嬴政,久久不语。 嬴政再次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好好善待王雅,与她成亲,也算完成通武侯的遗愿.....” “可是.....” “好了,剩下的事父皇会安排,你安心准备迎娶王雅吧!” 说完这话,嬴政不再多说,背着双手,径直离开了赵昆寝宫。 目送嬴政离开,赵昆心情十分复杂,同时疑惑万千。 就在他准备回身阁楼的时候,却见一道俏丽的身影,依偎在门前,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 “你....” 赵昆瞪大眼睛,迟疑的道;“你都听到了?” “嗯。” 王雅苦着点了点头,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泣道:“公子,求您救救我爹!” “只要您救我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哪怕不嫁给您.....呜呜呜——” “哎!” 赵昆叹了一声,有些心酸的道;“感情你们都在拿我的婚姻做筹码啊!” “我.....” 王雅抬头,眼泪婆娑,却不知该说什么。 “罢了罢了。” 赵昆苦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大步走上前,一把扶起王雅,轻声道:“不管是何原因,也不管救与不救通武侯,你王雅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往生往世,都是我赵昆的妻子.....” “我会照顾你,呵护你,守护你,包括你的家人,都由我赵昆来守护!”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少了点什么,但我希望,往后会多很多很多我们没有的....” 说到这里,直接单膝跪地。 “啊?公子不可!” 王雅见赵昆朝自己单膝跪地,顿时吓了一跳,也来不及哭泣,急忙伸手拉拽赵昆起来。 然而。 赵昆却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就在王雅焦急忙慌的时候,只见赵昆拿出一枚花戒,朝王雅道:“我有一件很严肃,很严重的事情要跟你讲!” “公子,您有事,可以先起来再说.....” “别说话,吻我!” “啊?”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有件很严肃、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我要跟你求婚!” “哈?” “喂,你能不能别这副天然呆的表情啊,我说我要跟你求婚勒!” “哦哦哦,嗯!” 赵昆:“.......” 王雅:“.......” 赵昆:“.......” 王雅:“公子,您怎么不说话?” 赵昆:“被你气饱了,不想说!” “啊,呐,呐婚.....” 王雅说着,眼泪差点又急出来了。 赵昆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再逗她,然后郑重其事的举着花戒道:“这东西叫戒指,男孩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带上了这枚戒指,女孩就可以嫁给她。” 听到这话,王雅的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赵昆笑着道:“把你的左手给我!” “嗯。” 王雅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纤细白嫩的左手。 赵昆握着王雅的左手,将花戒戴在了她的中指上,又抬起她的手,朗声问道;“王雅小姐,你愿意嫁给赵昆先生吗?” “我.....” 王雅刚准备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热烈的笑声。 “哈哈哈,还是公子有心啊,这一套流程,我完全没看懂!!” “谁说不是呢,我回去也要跟妻子来一次,嗯,就照昆弟的流程来!” “切!就你们,有咱昆弟那天赋吗?会说那些扇情的情话吗??” “你们几个臭小子,再胡言乱语,看大哥不收拾你们!” “昆弟好有心呀,皇姐都看哭了,呜呜呜.....” “嗯,我儿真不愧是我儿.....” “昆儿能做我女婿,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也是我女婿,哈哈哈!” “......” 听到笑声,赵昆勐地抬头,却见嬴政,公孙玉,王贲,王离,嬴氏,以及扶苏和众兄弟姐妹,一大家子站在阁楼外。 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 “你,你们——!” “赵昆小子,你父皇给你开了个玩笑,老夫活得好好的,吃嘛嘛香!”王贲笑着朝赵昆吆喝道。 听那腔调,中气十足,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赵昆闻言,气得差点吐血,心说这特么是开玩笑?! 哪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 妈的! 好羞耻啊有木有! 社死有木有?! 就在赵昆悲愤交加的时候,远处的王离却急忙催促王雅道;“雅妹,你快答应啊,公子都向你求婚了!” “我,我......” 王雅也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惊呆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却见赵昆勐地爬起来,遥指眼前的众人:“你们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昆儿啊,父皇也不想这样,谁让你小子不省心!” 嬴政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忽又话锋一转:“但是,咱们大丈夫说话得算话,我们都亲眼见到你跟王雅求婚了,这个婚,你怕是不能反悔了!” “就是,不能反悔了,反悔就不是大丈夫!”王离也笑着附和道。 “谁说我要反悔!”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然后一把抱起王雅,仰天大笑:“我要娶媳妇咯!” 第四百一十五章你萧何也配让天下人耻笑本君? 敲定了婚期,赵昆便准备去频阳会一会刘邦。 虽然韩信已经率军包围了频阳,但赵昆还是想看看汉高祖的风采。 毕竟来到这个时代,见了楚霸王,不见汉高祖,总觉得少点什么。 即使现在的历史已经不是原来的历史,但人都有好奇心。 赵昆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 在准备见刘邦之前,他还得去见一个人,那就是萧何。 无论萧何最终答不答应投效自己,刘邦是必须要死的。 所以这一次见面,或许是最后一面。 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萧何识不识时务了。 此时,赵昆正与萧何坐在庭院中,品茶闲聊。 “萧先生在咸阳待的可习惯?” 赵昆一边把玩手中的茶杯,一边若无其事的询问萧何。 萧何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答非所问道:“太子殿下今日来访,怕不是跟萧某絮叨生活琐碎的吧?”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着打趣道:“这改口还挺快的,我才刚被立为太子,你就称呼上了。” “始皇帝能立你为太子,算是做了一次英明的决定,能立长公子为秦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是实至名归。”萧何正色道。 赵昆不置可否的道:“再过几天,我就要去频阳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刘邦吗?” “......” 萧何眼皮一抖,叹息道:“太子终究还是不愿放过沛公啊....” “争霸之路, 从来都是成王败寇, 你们心自问, 刘邦若做了天下之主,他会放过我这个大秦太子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反正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赵昆耸了耸肩,继续慢悠悠的品茶。 萧何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屋内走出一女子,端着一盘点心,笑语嫣然的道:“太子殿下能来看我们,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这是吕雉家乡的特产,红菱饼,望太子殿下不嫌弃。” 说完,跪坐在桌桉旁,将点心盘放在赵昆面前。 赵昆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吕雉,忽地咧嘴一笑:“吕夫人觉得本君如何?” “嗯?” 吕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来,喝了这杯茶。” 赵昆笑了笑,然后拿起茶杯递给吕雉。 吕雉眉头微皱,但也没拒绝赵昆。 只见他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 赵昆见她喝下茶水,便看着点心,感慨道:“本君喜欢吃, 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澹饭,本君来者不拒; 但有一种东西,本君从来不爱吃,那就是别人碗里的东西。” 听到这话,吕雉俏脸微红,旋即强自镇定的道:“君上莫不是怕这点心有毒吧?” “若是怕点心有毒,那妾身可以先行品尝!” 话音落下,随手捏起一块点心,就要放进嘴里。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正当点心快要送进她嘴边的时候,赵昆一把夺了过来,笑着打趣道;“都说吕夫人惠质兰心,这手艺应该也不在话下,那本君倒要尝一尝.....” 说着,直接将点心扔进嘴里,边嚼边赞叹道:“果然好吃,看来今日是有口福了!” “太子殿下真不怕这点心里有毒?”吕雉皱眉道。 “那吕夫人真的放毒了吗?” 赵昆笑着反问。 吕雉面色一寒,冷笑道:“你都要杀我夫君了,我岂会放过你,实话告诉你吧,这点心里放了剧毒之物,无药可救,你就坐着等死吧!” “那....我躺着死不可以吗?” “嗯?” 吕雉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见赵昆似笑非笑的道:“吕夫人真那么恨我吗?” “我刚刚已经说了,你要杀我夫君,我就要拉你陪葬!”吕雉面若寒霜的道。 “既然如此,那本君就不再这久留了!” 说完,赵昆直接站了起来,就要朝院外走去。 吕雉和萧何对视一眼,似乎都没想到赵昆会如此澹定。 明知点心里有毒,却依然当着自己二人的面,果断吃下。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杀他,或者是,不敢杀他?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少年? 如此城府,如此心计,这真的是个少年吗? 眼见赵昆即将走出庭院,吕雉急忙将他叫住:“太子殿下稍等——!” “哦?吕夫人善心大发,准备给本君解药了?” 赵昆脚步一顿,语调调侃的反问吕雉。 吕雉哑然笑了笑:“太子殿下胆色过人,吕雉不敢班门弄斧,还望太子殿下勿怪,吕雉没有在点心里下毒!” “呵呵。” 赵昆呵呵一笑,旋即转身道:“可本君下毒了呀!” “嗯?” 萧何面色变了变,急忙低头查看茶杯,惊疑不定的道:“你在茶水里下了毒?怎么会,你自己不也喝了!” “我是喝了,但是我事先吃了解药呀!” “你!” 萧何气急。 吕雉面色一沉:“君上为何这么做?我们只不过是跟君上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 赵昆挑了挑眉,冷哼道:“本君最讨厌别人跟本君开玩笑,特别是那些不懂规矩之人!” 萧何:“.......” 吕雉:“.......” “本君留你们性命,不是给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本君只是告诉你们,本君有容人之量,也有杀人之能!” 说着,赵昆不屑冷笑:“真当本君是小孩子啊?” “太子殿下欲杀萧某,堂堂正正杀之便可,用这种卑鄙手段,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萧何色里内敛的道。 “天下人?哈哈哈哈——!” 赵昆大笑一阵,带着笑意道:“你萧何充其量不过是一反贼罢了,就你也配天下人耻笑本君?” 萧何:“.......” “实话告诉你吧萧何,本君从不缺治国之才,缺的是心怀天下之人!” 说完,赵昆小袖一甩,就要再次离去。 吕雉见萧何无动于衷,顿时急了:“太子殿下,你究竟怎样才会放过我们!”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赵昆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 “你!” 吕雉和萧何怎么也没想到,赵昆会说出这样霸气侧漏的话,竟一时有些发愣。 然而。 就在他们发愣的间隙,一阵腹痛忽然传来。 吕雉和萧何互相对视一眼,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却听赵昆又冷冷道:“你们死后,刘邦的家小会为你们陪葬!” “当然,过不了多久,刘邦和他的将领也会与你们团聚。所以,别怪本君厚此薄彼!” 说完这话,径直走出了庭院。 吕雉和萧何见状,顿时呆若木鸡。 可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萧何先生,你难道真要看着我死吗?还是说,你要看着恒儿,盈儿他们死在赵昆手里?!” 吕雉强忍着剧痛,抬头望向萧何。 萧何满头大汗,表情痛苦,但想到刘邦的家小,又心如刀割,迟疑了片刻,最终叹息道:“如此狠辣决绝之人,我萧何竟要投效于他,夫复何哉!” 说完,抬头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吕雉,仰天大吼:“太子殿下,我萧何臣服于你——!”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冲进来几名医者,以及数名黑甲护卫。 为首的那名黑甲护卫扫了眼萧何,当即拿出一卷黄纸,念道:“大秦始皇帝制曰:封萧何为廷尉丞,即日赴任,不得有误!” ........ 有的人适合恩威并施,有的人却不适合,比如张良。 在解决了萧何之事后,赵昆又来到了张良府中。 似乎早知道赵昆会来,张良在府中已经置办好了酒席,等待赵昆到来。 看到满桌子美味的菜肴,赵昆有些诧异的望向张良:“子房,你何时掌握了神机妙算的技能?竟然能预料到本君来你府上,而且还做了本君最喜欢的菜肴!” “要论神机妙算,十个张良也比不过太子殿下!” 张良笑着恭维了一句,然后又感慨的说道:“当初在夏阳地,若非君上点拨,张良怕是要误入歧途啊!” 零点看书 “往事不提也罢!”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子房不用想太多,萧何没事!” 听到这话,张良心头一动,笑盈盈道:“君上果然有识人之能,张某佩服!” 说着,朝赵昆作了个揖。 赵昆瘪了瘪嘴,也没多说什么,随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刚嚼一口,就啧啧称奇道:“本君吃了不少红烧肉,你家的红烧肉,倒是挺独特的,谁做的?” “太子殿下见笑了,此乃拙荆所做!” “不错不粗!” 赵昆笑着称赞道:“张先生得此良妻,夫复何求!” “太子殿下过奖了。” 张良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公子打算将萧何安置在哪里?” “我向父皇请了旨意,将他安置在廷尉府,如果他表现尚可,就擢升他为左廷尉,如果他冥顽不灵,那就.....” 赵昆的话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了,他不会再给机会。 似乎是明白了赵昆的意思,张良也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太子殿下,有一句话,张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 赵昆呵了一声,有些好笑的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张子房还在打哑谜,怎么,新官上任就玩起了官腔了?” “呃.....” 张良愣了愣,旋即哑然笑道:“跟太子殿下交流,纵使有百个心眼也无用啊!” “这不废话吗?谁不知道你张良张子房是出了名的心眼多!” 赵昆白了张良一眼,摆手道:“好了,别废话了,有话就赶紧说,等会菜都凉了!” 说完,又夹起一块鹿肉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 张良看了看赵昆,稍微思索,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太子殿下,张某知道你接下来会出兵围剿刘邦,但刘邦麾下,有三人可以用,希望你手下留情!” “谁?” 赵昆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张良答道:“曹参、周勃、周昌!” “曹参与刘邦乃至交好友,他岂会投降于我?”赵昆有些不解问。 “那萧何与刘邦不同样是感情笃厚,不照样投效了太子殿下?” 张良有些好笑的反问赵昆。 赵昆迟疑了一下,歪头道:“这两者之间的情况,好像不一样吧?萧何是被我追上,中了我的计谋,才投效我的,那曹参在刘邦身边,如何让他中计?” “只要太子殿下有意招降曹参,张良愿为太子殿下谋划!” “哦?这么说的话,你有办法?” “自是有的!” 张良自信满满的道。 “那你且说说,如何让曹参归降本君?”赵昆追问道。 “现在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只要殿下带张良去频阳,张良自有办法为殿下如虎添翼!”张良神秘兮兮的道。 “你这老小子,竟然跟本君玩起了哑谜!” 赵昆没好气的白了张良一眼。 张良笑了笑,也不觉得赵昆失礼,反而觉得这样的赵昆,更有意思。 却见赵昆略微思忖,点头道;“带你去频阳可以,不过,手里面的事可不能耽误,不然我父皇又要怪我!” “殿下请放心,张某会在短时间内处理好公务,绝不会让陛下责怪殿下!” 张良郑重其事道。 “嗯。” 赵昆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希望太子殿下给个机会!”张良又接着道。 “什么机会?” 赵昆一愣:“你这家伙是老母猪带胸罩吗?怎么一套一套的!” “老母猪带胸罩?” 张良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继续说!” “呃.....” 张良古怪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正色道:“张某希望太子殿下能抽空见一见家师!” “你家师?黄老先生吗?” “正是!” “他在哪里?” “已经在来咸阳的路上,应该很快就会到咸阳!” 赵昆眯眼:“为何要让本君见你家师?” “因为家师一直想见你!” “就这?” 张良想了想,又道;“张良投效殿下,其实也与家师有关,家师曾说殿下是应劫之人!” “应劫之人?” 赵昆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黄老先生已经看穿了本君的身份?”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不差,家师乃化外高人,就连我都捉摸不透他的来历.....” 张良说着,若有所思的道:“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又真正切切的出现了一样。” “???” 赵昆懵逼。 第四百一十六章频阳风云,刘邦的穷途末路 赵昆刚一离开咸阳,咸阳就下起了连绵小雨,维持了数日,终于雨过天晴。 但地面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平地积水多达一、二尺深,道路更是泥泞难走。 尽管大秦修有驰道,直道, 也一样步履艰难。尤其是咸阳周边的渭水,更是波涛汹涌,逐浪有声。 “扶苏,咸阳周边可有水情?” 嬴政站在楼台上,一边眺望远处的湛蓝天空,一边询问身后的扶苏。 “回禀父皇, 虽然渭水的水情有些严峻,但好在纷乱没有持续太久,水利也没有破坏太严重,这才没有发生严重水灾。” 扶苏恭敬答道。 嬴政“嗯”了一声,略微沉吟,又皱眉问:“百姓的粮食可够入冬?” “部分粮仓的麦子,以及农作物被雨水浸泡严重,田间的禾苗也被泥水冲刷得大量枯死,今年怕是很难过冬……” “哎——!” 嬴政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真随了赵昆那小子的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扶苏:“………” 嬴政:“………” 两人沉默,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忽然转移话题道:“赵昆推荐的那萧何, 如今怎么样了?” “在廷尉府修改秦律, 暂无异常。” “既无异常, 那就让他放手做吧!” “好。” 扶苏点头。 嬴政摆摆手:“回去吧,朕有些累了。” ………… 另一边。 秦军频阳大营。 连绵的军营堡垒,将频阳所有的进出口围得水泄不通,使得频阳城内的汉军,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下书吧 反观秦军大营,确实外紧内松,有些胆大的士兵,竟然聚在一起,小赌两把。 对于这种情况,军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军营里有战无不胜的韩信韩大将军,任何问题在韩将军眼里都不是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连绵的小雨,使得训练的场地,泥泞不堪,就算士兵们想训练,也无法下脚。 这一日,韩信正在中军帐里研究兵法,忽听传令司马前来禀报:“启禀大将军,太子殿下来频阳了, 请大将军速去迎接!” “好!” 韩信应了一声, 连忙道:“来人,快更衣,击鼓聚将,一起去迎接太子殿下!” 说完,随手扔掉手中竹简,丝毫不敢怠慢的冲出中军大帐。 没过多久,冬冬冬地鼓声下,闲来无事的众将,总算找到事情做了,纷纷穿上盔甲,佩戴整齐,来到营外。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众将齐齐朝赵昆行礼。 赵昆骑在马上,笑着摆手道:“众将免礼,咱们进去说吧!” “诺。” 众将应诺一声,簇拥着赵昆进了中军大帐。 很快,赵昆便坐上了主位,扫视众将,笑道:“月余不见,诸位都胖了啊!” “哈哈哈——” 众将哄笑一片,倒也没不好意思。 却见赵昆又接着说道:“本君这次来频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肃清叛乱,还我大秦安定!” 此言一出,众将互相对视,不由面色大喜。 这段时间,他们待在频阳城外大营,都快闲出鸟来了,他们巴不得早点灭掉刘邦的汉军,回家与老婆孩子团聚。 可军令如山,赵昆不让动,就连韩信也不敢违抗军令。 现在赵昆亲自前来,并扬言肃清叛乱,怎能让他们不欣喜。 就在此时,坐在右侧的韩信,朝赵昆拱手:“太子殿下有何命令,吾等领命便是!” “愿听太子殿下号令——!” 众将齐齐朝赵昆拱手。 赵昆抬手压了压,笑道:“先别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纵使我们有必胜的把握,也要将伤亡降到最低。” 说完,环视众人:“谁来告诉我,频阳的最新情况?” “回太子殿下,末将负责侦查,就让末将来为您解答。” 说话之人是王钺,原鬼面骑的侦查队队长,后来独当一面,参加了不少战役。 算是军中老人了。 “好,那就由王钺来替本君回报!” 赵昆朝王钺笑着点了好头。 王钺立刻如数家珍的向赵昆禀报了频阳城内的情况。 ………… 与此同时,频阳城内。 “哎——!” 刘邦望着满堂汉将,长叹一声,唉声叹气道:“赵昆回来了,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下定决心,覆灭吾等了!” “诸位兄弟,难道我刘邦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听到这话,众将面面相觑。 其实早在逃离咸阳的时候,汉军就已经大势已去了。 如今被秦军困在这频阳城,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眼见众人都不回应自己,刘邦微微有些恼怒,但又没当即发作,转而望向曹参,追问道:“曹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 曹参迟疑了一下,无奈的道:“咸阳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如今被困在频阳,也是万分艰难……” 话到这里,刘邦眉头皱成了川字,顿时喝声打断道:“说重点!” “呃……” 曹参没想到刘邦说变脸就变脸,连忙又道:“虽然我军的情况危急重重,但也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此话何意?”刘邦眯眼。 曹参硬着头皮道:“频阳新城,造型独特,坚固无比,且城内有十万雄兵,固守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如果九原的消息没问题,那匈奴冒顿南下,或许我们有一线生机!” 说完,曹参不自觉地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期望于异族的自嘲。 众将闻言,心思各异。 有的不耻曹参的言论,觉得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异族手中,十分可耻。 也有的觉得曹参说的有理,甚至想建议刘邦联合匈奴,反攻大秦。 总之,这时候的汉军诸将,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齐心了。 特别是萧何留在了咸阳,给众将的忠心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何是什么人? 那可是刘邦的左膀右臂,如今萧何滞留咸阳,既没传来死讯,又没传来书信,很难不让人怀疑萧何已经投降了大秦。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作为刘邦最得力的大将之一的夏侯婴,忽地叹道:“嬴政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君主,本以为联合辛胜能与他抗衡一番; 谁曾想,嬴政几句话就让辛胜麾下二十多万秦军倒戈了,真是厉害啊!” 说着,又想起了赵昆,再次叹道:“还有那赵昆,也是厉害非常,以一己之力,独扛项羽联军,恐怕就是武安君再世,也徒叹奈何……” 话到这里,扭头望向刘邦:“沛公,整个大秦天下,只剩下我们这一路义军,何去何从,该当早做决定才是啊!” “你说了这么多,我不是不明白……” 刘邦瞥了眼夏侯婴,有些暗然的道:“你想让我投降赵昆?” “沛公,若是嬴政没归来,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但嬴政归来,天下百姓都想安居乐业,没人愿意跟我们起事了,就连这频阳,我们怕也守不了多久了!” 夏侯婴澹然道:“所以,我们现在不仅有外忧,还有内患,也就是说,频阳其实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可是……” 刘邦有些犹豫。 却听一旁的周勃,忽然开口道:“面对这样的困境,吾等死不足惜,只是沛公您的安危,我们不得不为您考虑。” “沛公可曾想,那赵昆为何对沛公围而不攻?是不是在等沛公的决定?如果沛公降秦,说不定能搏个侯爵之位!” “但是。”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倘若沛公与赵昆决一死战,恐怕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 “周勃,夏侯婴,你们这些混蛋,竟然敢怂恿沛公投降,我他娘的噼了你们!” 刘邦身侧大将灌婴,听完周勃和夏侯婴的话,当即大怒,就要拔剑相向。 就在这时,夏侯婴正色道:“我与沛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是生死之交,我是什么样的人,沛公比你清楚!” “屁的生死之交,那萧何不也是沛公的至交好友?如今躲在咸阳,投降了秦狗,我看你们跟他一样,都是卖主求荣的孬货!” 此言一出,众将哗然。 尽管大家都在怀疑萧何,可没人当众质疑萧何的忠心,如今被灌婴说出来,大家顿时无比难堪。 心说这还没传来萧何降秦的消息,就有人怀疑他,那以后自己落入秦军手里,岂不是一样被人怀疑,那到时候自己是尽忠,还是降秦呢? 就在众人面色难堪的时候,刘邦挥手喝止了灌婴:“灌将军不可胡言乱语,夏侯婴和周勃两位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至于萧先生,我相信他的忠义。” 说完,又环顾众将,补充道:“我明白你们都想为我考虑,但能否听我一言?” 此话一出,众将面面相觑,正色倾听。 只见刘邦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其实得知项羽战败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要不要投降,你们应该知道,我当初曾当过大秦的逃兵!” “就算赵昆不杀我,遵从秦律的始皇帝也饶不了我。” 说到这里,刘邦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又道:“与其受制于人,不如拼死一搏,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至于各位将军,我刘邦不强求你们跟我同生共死,若有想出城投降者,我刘邦绝不阻拦,甚至书信赵昆,厚待你们。” “若有违背此言,猪狗不如。” 说完,站起身,朝众将拱手一礼:“不管你们是去是留,我刘邦都真心感激你们一直以来的辅左,是刘邦无才无能,愧对大家的期望了!” “沛公——!” 众将闻言,心头巨震,不由潸然泪下,纷纷起身。 “沛公请起,如此大礼,吾等身为您的臣子,岂能受得起!” 一直沉默寡言的周昌,连忙拜道。 灌婴也叩首高喊:“灌婴誓死追随沛公,沛公不降秦,灌婴也不降秦。” “我本一竹篓匠,幸得沛公重用,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愿誓死追随沛公!”周勃感慨道。 “夏侯婴这条命是沛公小时候救的,今日应当与沛公同进退,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个坑里!” “………” 众将一个一个表忠心,曹参都看在眼里。 他跟萧何都是县吏出身,自然比这些草莽心思细腻。 刘邦方才之言的意图,曹参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虽然刘邦平日里贪权好色,但对人心的把控,无人能出其右。 特别是他知人善任、赏罚分明的本事,更是堪称一绝。 原历史上的项羽,为何会摆在刘邦手中,是因为刘邦有他没有的品质。 那就是刘邦屡战屡败的不屈韧性。 刘邦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悲壮,其实在当下的情况,很管用。 因为人心不齐,难以成大事,纵使有惊天之策,也无济于事。 刘邦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收买人心。 尽管他自己也不对未来抱有希望,但依然不想放弃。 曹参说的很明白,现在的一线生机在匈奴南下那里,只要冒顿南下,他就有机会逃脱,甚至东山再起。 但,就算是这样,也依然希望渺茫。 “曹参与萧何从沛县起事就一直跟着沛公,如今沛公面对窘境,曹参岂有苟且的道理,不管萧何怎样,曹参誓与沛公共存亡!” 曹参说着,朝刘邦躬身一礼。 刘邦见状,心头大动。 刚才见曹参默不作声,他还以为曹参有二心,如今曹参归附,他便心里有了底。 “诸位将军如此待刘邦,刘邦感激涕零,实在愧不敢当啊!” 说完这话,刘邦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愿为沛公效死,此生无憾!” 众将见到刘邦这副模样,无不动容,再次潸然泪下。 如果赵昆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笑骂一句‘刘备刘大耳朵,别特么跳舞了,跟你祖先学着点’。瞧瞧这眼泪流得,说来就来。 连演习都不用。 只见刘邦抹了抹眼泪,伸手挨个扶起众将,老怀大慰的呐喊道:“吾等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弃!” 说完,紧紧抓住众人的手。 “同生共死,永不相弃!” 众将随声附和,高亢且决然。 清晨的阳光,雾霭蒙蒙,一轮红日刺破朦胧,从东边冉冉升起,将天地染成了一片赤色。 或许是为了纪念这群抱着赤子之心的君臣情谊。 然而。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 就在刘邦等人君臣情谊的时候,频阳城外的秦军大营开始动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这家伙果然很汉高祖啊 “子房,这些日子本君不在咸阳,先说说咸阳的情况吧!” 赵昆一身盔甲坐在主位,笑看着张良。 张良躬了躬身,道:“陛下已经搬到了甘泉宫,具体政事,都由秦王负责。” “秦王一边操持太子殿下在咸阳时定的方略, 一边推行科举之事。” “博士宫那边也陆续有人来报到,算是徐徐渐进……” 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姜统领已经派人追捕到了辛胜,如今正在押回咸阳的途中。” “提供消息者,乃辛胜之子,辛海城。” “辛海城居然会出卖他爹?”赵昆有些诧异。 张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凡事都有代价, 辛海城出卖他爹,是因为姜统领给了他满意的代价。” “哦?什么代价?” “这个老臣不知,若太子感兴趣,可自行询问姜统领。” “姜娃儿这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赵昆瘪了瘪嘴。 张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说这么多文臣武将,能自行决定一件大事,而不被猜忌之人,恐怕也只有姜统领了。 不过,谁让别人是太子殿下的至交呢。 沉吟了下,张良又试探着问赵昆:“太子,能否告知张某频阳这边的情况?” “可以。” 赵昆点了点头, 道:“我来频阳这段时间,发动了几次明攻暗袭, 基本都被刘邦挡下来了。” “如此说来, 这刘邦倒是有些真本事!” 张良感慨了一句。 赵昆笑着摆手道:“不是他有真本事,而是我不想破坏新修的频阳城。” “如果用炮兵营和空军组, 频阳早就攻下来了。” “那……” 张良迟疑了一下,问道:“太子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你不是让我招降曹参, 周勃,周昌等人吗?我在等你啊!”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啊?”张良恍然一惊,旋即有些苦笑不得的道:“原来罪责在张某,失算失算!” “哈哈哈——” 赵昆大笑一阵,面带笑意的道:“能让你张子房吃瘪,还真是一大快事!” “太子重诺,是张某辜负了太子,来迟了一步。” 说完这话,张良又朝赵昆躬身一礼。 “欸,老这么客气干嘛,快坐下说话。” 赵昆朝张良摆了摆手,然后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可让他们归降于我?” “回太子。” 张良坐下,朝赵昆拱手道:“刘邦此人,狡猾异常,特别是对人心的琢磨,十分精通。” “但越是如此, 越容易陷入误区, 那就是人性!” “人性?”赵昆皱眉,显然没有听懂。 却见张良又正色道:“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你揣摩人心再厉害,一旦忽略人性,那结果绝对是背道而驰。” “所以,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昆追问。 张良沉沉的答道:“先邀战刘邦,展现自己狠辣果决的一面,不仅要让刘邦重新认识你,也要让刘邦的臣子忌惮你,甚至害怕你,恐惧你。” “这是为何?” “刚刚张某已经说了,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而人性最本质的就是怕。” “怕?” “对,就是怕。” 张良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的道:“没有人真的不在乎生死,只要让人知道死的可怕,人性的本能就会激发。” “咕……” 赵昆听到张良的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暗道这家伙不当心理医生可惜了。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的追问:“那激发了人性的本能后,又该如何?” 张良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激发了人性本能,下一步就是欲。” “欲?” “对,人性的本能是怕,那么,为了不让自己怕,人会寻求庇护,庇护的好坏,决定了欲的大小。” 听到这话,赵昆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 “你想让我先给曹参他们绝望,再给他们希望,对吗?”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张良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赵昆微微皱眉,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曹参,周勃,周昌等人的弱点吗?” “自是知道的。” 张良答道:“我来之前,特意让萧何写了一封信给曹参,虽然不是劝降之信,但经过我的润笔,修撰,大体也不差。”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还有那周勃,有相邦之心,却无相邦之能,只要君上在合适的时机,加以引诱,应该能收奇效。” “至于周昌,此人乃御史的不二人选,为人中正,耿直,于国有利,要想收服他,得用情义,比如为刘邦收尸之类的……” 话到这里,张良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赵昆已经明悟了他的计策。 稍微思忖了片刻,赵昆摸了摸下巴,然后朝张良道:“恶人我来做,收服人的事交给你,能收就收,不能收也不用强求。” “愿听太子殿下之命。” 张良拱手一礼。 赵昆摆摆手,然后朝账外喊道:“来人,击鼓聚将,给本君抬沙盘进来!” “诺。” 帐外应诺一声,很快,军营里鼓声震天。 没过多久,众将在赵昆大帐内齐聚一堂。 当众将看到沙盘的时候,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就像看“绝世美女”一般。 赵昆有些好笑的扫了众将一圈,沉沉的道:“前些时日,我军虽然打了几次仗,但总觉得不痛快,所以本君就制作了此物。” 说完,抬步走到沙盘旁,询问众将:“诸位将军可看出此地是何处啊?” “这不是咱们附近的频阳城吗?”韩信率先开口道。 “不错,不愧是做过频阳县尉的韩大将军,这确实是频阳城。” 赵昆朝韩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座频阳新城,是我亲自设计的,所以城内的一切,没有谁比我更熟悉,这几日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条破城妙计。” “太子殿下大才,臣等洗耳恭听。” 众将面色一喜,齐齐拱手。 赵昆笑着介绍道:“诸位将军且看,频阳新城建在石川湖畔,几条护城河,使得频阳新城四面环水,各有相连,可谓水城。” “而在频阳新城建立之初,我设计了数条地下水道,用于排放生活污水,以及污水等等。” “这就意味着,频阳城下有数条通往城内的暗道,本君的破敌妙计,就在此处。” “因为这是频阳城唯一的软肋,所以不像其他城门,有重兵把守。” 听到这里,众将恍然大悟。 韩信若有所思的道:“太子是打算通过地下通道,突入频阳城内,里应外合攻破频阳?” “不错!”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又环顾众将:“之前几次战役,只是为了试探汉军的抵抗决心,以及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才会打得不痛快。” “如今有了破城妙计,自然要付诸行动。” “太子殿下妙策,吾等佩服。” 众将又恭维了一句。 就在这时,张良忽然开口道:“古来城池,还从未有此等破城先例,不过细细想来,倒也可行,只是……” 说着,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频阳如今戒备森严,我军如何保证地下通道没人设伏?又如何顶住汉军殊死搏斗,与我军里应外合?” “之前子房不是让本君邀战吓他们吗?” 赵昆笑着反问了一句张良。 张良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妙哉!妙哉!” 赵昆摆手:“好了,诸将明日随我出营邀战刘邦,另外,王钺,你派人去石川湖附近;趁着我们吸引汉军注意时,暗中潜入地下水道,打探情况!” “诺!” 王钺应诺一声,众将也是点头应答。 就如此,次日清晨,赵昆率领二十万秦军,列阵在频阳城外。 与此同时,频阳城内锣鼓齐鸣,刘邦和一众将领,飞速登上墙头。 “这赵昆到底想干什么?明明能强攻,偏偏不强攻,几次小规模战役,不痛不痒,真是气煞我也!”灌婴扫了眼城下密密麻麻的秦军,不由大为恼怒。 “灌将军少安母躁,切看看这赵昆到底想干嘛!” 周勃瞥了眼灌婴,小声安慰道。 哪曾想,灌婴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 周勃一时有些尴尬,身后的曹参拍了拍的肩膀,摇头表示别管他。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赵昆的喊声:“刘邦,你家小在我手里,识相的开城投降,本君给你留个全尸!” “如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家小收尸吧——!” 听到这话,频阳城头一片哗然,有将领破口大骂,说赵昆卑鄙无耻之类的,但赵昆充耳不闻,只盯着刘邦。 刘邦脸色阴晴不定,半响,忽地哈哈大笑:“赵昆小儿,你以为如此,就能把寡人,哄骗投降?” “寡人领兵打仗不如你,但是耍心眼儿,你,斗不过寡人!” “哈哈哈——” 赵昆闻言,也是哈哈大笑,然后笑吟吟的道:“莫非你刘邦以为,我赵昆是什么良善之辈?真不会对你家小怎样?” “呵呵呵,你是大秦的太子,天下之表率,我与你可不同,我本就出身草莽,能登今天之位,全靠兄弟们扶持!” 刘邦冷笑道:“也可以不要名声,你难道也不要吗?” “名声?” 赵昆戏谑摇头:“我赵昆从来就不知道名声为何物!” 说完大手一挥:“起锅,烧油,将刘邦之父押上来!”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当即策马冲向阵后。 没过多久,阵前就架起了一口大锅,点燃了柴火。 等油锅冒着青烟之时,一辆马车载着一名老者,来到阵前。 刘邦看到老者,脸色大变,旋即怒吼:“赵昆小儿,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赵昆冷冷一笑,朗声道:“都说你刘三儿薄情寡义,本君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是眼睁睁的看着老父被油炸,还是开城投降!” “你——!” 刘邦气急,想要破口大骂赵昆,但张了张嘴,又把想骂的话咽了下去。 隔了半响,眼珠子一转,不要脸不要皮的笑道:“赵昆小儿,你若真舍得名声,那寡人也不在乎,若是烹了老父,最好分一杯羹给寡人!” “寡人吃惯了山珍海味,还真想尝尝父肉的滋味!” “不可!沛公不可啊!” 听到刘邦的话,赵昆还没反应,刘邦身边的将领连忙劝阻刘邦。 刘邦表情决然的道:“倘若刘邦为了家父,开城投降,那就是置众兄弟生死于不顾,自古忠义两难全,刘邦今日为了兄弟之义,只能对不住家父了!” “那赵昆小儿今日烹了家父,他日寡人必让他血债血偿!” 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落在城下的赵昆身上,阴冷无比的道:“更何况,你们真认为赵昆敢杀家父吗?” “他是大秦的太子,未来的储君,若当众烹杀了家父,那他的名声将会遗臭万年,始皇帝会让一个名声狼藉的人继承皇位吗?” “这.....” 众将面露迟疑,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而这时,城下的赵昆,却有些错愕。 “这刘邦还真跟历史上的那个刘邦一样啊!也太大逆不道了,连亲爹都不要了!” “碰上如此无赖,项羽也真够倒霉的.....” 心中滴咕了两句,赵昆神色古怪的望向车上那个老头:“喂,刘老太公,这刘邦真是你亲生的吗?” “呸!” 刘老太公朝赵昆啐了一口,愤声叫骂道:“无耻小儿,竟然用此等卑劣的手段要挟我儿,简直猪狗不如,他日我儿复起,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啧啧啧——” 赵昆啧啧称奇,心说刘邦这一家子还真是有病。 儿子要自己烹老子,老子不骂儿子,反过来喷自己,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 自己可不是历史上那个项羽。 “哈哈哈!” 赵昆大笑一声,遥望刘邦道:“刘三儿,你真想尝尝父肉的味道?” “怎么?太子要让刘某得偿所愿?” 刘邦不以为意的笑道。 他根本不相信赵昆会烹杀自己父亲,只觉得赵昆在虚张声势。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让刘邦目瞪口呆,睚眦欲裂,气得几乎吐血。 只见赵昆面无表情的大手一挥,朗声下令道:“反贼刘邦,欲吃其父肉,本君仁德,特赐其父肉一碗——!” 第四百一十八章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不——!” 当刘邦看到自己家父被推下油锅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赵昆会如此心狠。 其实不光刘邦懵了,就连刘邦身边的所有将领,也都呆若木鸡。 都说大秦太子是狠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 他比传言中的, 更心狠手辣。 项羽残暴是不假,但他讲义气,可这大秦太子,连道义名声都不要了,谁能跟他比狠?谁能跟他作对! 此时此刻,刘邦麾下的将领,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落在赵昆手里的惨状。 恐怕……不比刘老太公好吧。 眼见频阳城头的众将惊惧交加的看着自己, 赵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朗声道:“刘三儿,不好意思啊,你的要求太特别了,这种要求,本君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就满足了一下你。” 说完,又戏谑道:“不要太感动哦!” “赵昆小儿,我刘邦与你不共戴天!” 刘邦听到赵昆的话,睚眦欲裂,暴喝出声。 赵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故作埋冤得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刘三儿,你要吃父肉,本君当场让人给你做, 你怎么还记本君的仇了?什么不共戴天,说得好像是我杀了父亲一样!” 刘邦闻言, 气得差点吐血。 赵昆又自顾自的道:“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是你要吃父肉的, 本君只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说完,扭头朝锅边的火头兵道:“快给刘三儿端一碗父肉羹汤去!” “诺!” 火头兵应诺一声,当即从锅中舀了一碗羹汤,朝城下送去。 刘邦看到碗中的羹汤,气得“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昆见状,嘿嘿一笑:“吃父肉这么激动吗?开始清理肠胃了?来,再吐两口,等会儿多吃点!” “竖子——!” 刘邦闻言,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然后气得两眼一黑,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沛公!!” “你不要过来啊!” 刘邦周身的将领一边扶持刘邦,一边朝城下的火头兵暴喝。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同时响起。 只见那端着羹汤的火头兵,被人一枪爆了头。 “保护太子殿下!” “保护太子殿下——!” 赵昆周身的亲卫,听到枪声,脸色大变,急忙举起盾牌,朝赵昆护卫。 赵昆骑在马上皱了皱眉, 同时透过盾牌的缝隙, 望向城头。 只见一名带着头盔, 手持火枪的青年,正瞄准那名火头兵,枪口冒着缕缕白烟。 “这家伙是谁?怎么能如此娴熟的使用火枪?” 赵昆口中呢喃一句,旋即扭头望向周魁:“雍城火枪被盗,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 “查出来了,是雍城的旁支皇族!”周魁点头道。 大秦皇族有直系皇族,也有旁支皇族。 直系皇族在明面上,基本被赵高和胡亥屠杀殆尽,至于旁支皇族,他们却没怎么动。 因为没必要。 毕竟旁支皇族已经是大秦的边缘贵族,要影响力没影响力,要势力没势力,留在雍城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安度晚年。 稍微沉吟,赵昆又问:“是何人联系他们盗窃我军枪支的?” 之前得知火枪被盗,他还没怎么在意,毕竟数量少,也成不了气候。 可如今看对方竟然用火枪攻击自己,想来应该彷制了一些。 因此不得不引起重视。 毕竟狗急了,也会跳墙。 却见周魁想了想,答道:“据说是子婴!” “子婴?” 赵昆皱眉道:“子婴虽然已死,但朋党还在,给我查一下子婴的朋党,务必将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刘邦有火器,我们的计划要稍微改变一下,免得着了他的道!” “是,末将这就去查!” 周魁应命而退。 赵昆看了看城头,发现刘邦等人已经离开,顿时觉得无趣,便摆手道:“鸣金收兵,回营!” 赵昆本想跟刘邦正面打一仗,不曾想,刘邦竟被他气晕了。 因此只能按原计划进行。 ........ 夜晚的风,轻轻的吹过石川湖面,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圈圈荡漾的波纹。 靠近频阳新城五百步的一座精致拱桥下,倒影出一弯明亮的月色,以及浮动的拱桥。 这里正是频阳新城地下通道的出水口。 虽然夜色正深,但桥下却不太平。 一阵轻微波动之后,数根细细的竹管,悄然破开水面,吐出几团带着白雾的气体。 没过多久,又有几个湿漉漉的头颅,从水面缓缓冒出。 这些人正是王钺领导的侦查小组。 几人看了看湖面四周,发现没有异常,便悄悄靠近拱桥,摸索着爬向河岸。 他们刚一靠近频阳城墙,便有两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巾的男子迎了上来:“口令——!”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王钺压低声音,回了对方一句。 很快,对方又道:“我们是罗网的间客,负责频阳的所有事宜,得到同僚的信号,便来此处等候你们。” “好。” 王钺应了一声,追问道:“你们知道频阳的情况,配合我们行动,也是刚好,敢问你们人手准备得咋样了?” “有两百武士已经在水道里等候了,只要战事一起,便会乘乱潜进城中,制造秦军入城的假象。” “那我们可以相互配合。” 王钺点头道:“只要让他们措不及防,我们便可以打开水闸,接应大军入城!” “那事不宜迟,今夜三更,速速行事!” “如此甚好。” 说完,众人分道扬镳,各自去准备。 ………… 另一边,西城水闸边,有一个微型水寨,这是陈平和韩信建造的。 当初建造水寨,是为了训练水军。 现在被刘邦等人占领,也就只当作普通水寨使用。 此时,二更刚过,上百名汉军正在水寨周围巡逻。 由于秦军攻城在即,没有人敢马虎大意,所以整个水寨,戒备森严。 水闸上,有重达上千斤的闸门,用于应急水患,或者有人偷袭时放下,平常时候都是打开的,其余地方都放了铁网与铁链,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股澹澹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令人十分陶醉。 “什么味道?好香!” 一名汉军惊奇的说道。 周围的汉军也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忽然间,正吸着鼻子的汉军,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僵,两眼昏花,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不到片刻,所有闻到香味的汉军,噗通倒地,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秘静,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秦时江湖多游侠,游侠使用的迷香,侦查队自然也有。而且这迷香经过军工厂特别改造,提纯,效果比原来的好了数倍。 之所以能在水寨使用,是因为水寨的环境相对封闭,两面环山,前水后城,通风效果相对较差,因此才会有效果。 就在汉军被迷香晕倒不久,水闸下方便开始荡起层层水波,三名侦查队队员掏出头来,四下张望,发现外面的汉军都倒在了地上,不禁大喜。 很快,一人就偷偷上岸,借助汉军的火把,摇动了三下。 没过多久,一群穿着汉军军服,头戴汉军头盔的士兵,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迅速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王钺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断然下令。 随着命令下达,水寨外围的汉军被迅速清理,新的汉军又开始巡逻,放哨。 “剩下的人清理内寨的汉军,务必要快准狠,不可走露一点风声。” “诺。” 众人应诺一声,手持特制武器,悄然潜入内寨,大开杀戒。 而王钺则登上城头,再次摇动火把,通知水道附近的罗网成员。 当时间来到三更天。 王钺再次下令:“打开水闸,放铁链!” 命令一出,众人无声点头,然后依命行事。 没过多久,水面接连冒出气泡,一个个秦军从水下钻了出来。 “都来了吗?” 王钺扫了眼水面。 “鬼面骑都来了。”王彦应了一句。 “好,事不宜迟,赶紧行动,未免夜长梦多。”王钺赶紧说道。 王彦也不敢迟疑,连忙从水中游到了岸边。 紧接着,一批批鬼面骑从水里潜出。 尽管他们没有在马上,但本身实力,也非常强大。 再加上他们的精良装备,以一敌十,绝对没问题。 半个时辰后,所有鬼面骑,全部浮出水面,加上原来的秦军,整个水寨聚集了接近千人。 可别小瞧这一千人,战斗力绝对不是以人数衡量的。 “前面的人站住!?你们是从哪来的!” 王钺和王彦领着伪装的汉军刚接近城门的时候,很快就被城下的汉军哨兵发现了。 “不要慌,让我来!” 王钺闻言,连忙朝身后打了手势,示意众人。 紧接着,又挂着笑脸,上前搭话:“我们是水寨那边的军卒,奉命前来换班!” “换班?” 一名汉军校尉听到王钺的话,皱了皱眉,但也没过多怀疑,直接走了上来,好奇的问道:“不是四更天才换班吗?你们怎么提前来了!” “将军说湖边天气微寒,怕兄弟们晚上冻着,所以提前换班!” “是这样吗?我怎么看你们有点面生啊!哪位将军的麾下?” “回校尉,我们是曹参曹将军麾下!” 王钺笑道:“曹将军怕兄弟们辛苦,所以又加了一班,好让兄弟们养精蓄锐,与秦军作战!” “曹将军啊,好事啊!不知汝等可有令牌?” 汉军校尉听到曹参,当即疑心尽消。 不过本着公事公办,还是要走下过程。 “有的,有的,在这里!” 王钺在身上胡乱摸索了一阵,然后拿出一面令牌迅速走近汉军校尉。 就在那名校尉准备接过令牌查看的时候,阳钺忽地右手一翻,一柄寒气十足的三棱军刺似同毒龙出洞一般直接捅进了汉军校尉的心脏。 还没等汉军反应过来,又立刻大喝一声:“动手!” “呼啦啦——” 数百鬼面骑,各执弯刀往前一闯。 趁着汉军们措不及防的瞬间,如狼似虎般一阵勐砍。 一时间,整个城下喊杀震天,百余名汉军被杀得血肉横飞、节节败退。 “铛铛铛——” 城下如此大的动静,城头上的汉军不可能察觉不了。 只见几名汉军直接冲向城头,敲响了警钟。 急促的警钟声骤然响起,回荡在频阳新城上空。 “杀——!” “杀啊——! 听到钟声,隐秘在后面的秦军迅速冲了上来,王彦领五百秦军火速冲上城头抢夺控制权。 而其余人则迅速在城门附近布防,准备迎结汉军马上到来的勐烈反扑。 突然间,频阳西城上下,秦汉两军杀声震天,尸首滚滚。 很快。 精锐的鬼面骑迅速将城门口的百余汉军杀光。 数十人抢上前去、斩关落锁,迅速将沉重的大门吱吱嘎嘎地拉了开来。 就在此时。 城内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乱响,一队汉军从城内杀来,领头一员大将身材高大、黑面虬鬃,正是在城内巡逻的汉军大将灌婴。 因为刘邦被赵昆气晕,时任督军的灌婴担心,秦军偷袭,所以亲自巡逻城内。 loubiqu.net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他巡逻到街口的时候,一阵钟声,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不及多想。 他直接带着巡逻的士兵,就杀了过来。 “秦军狗贼休要猖狂,灌婴在此!” 灌婴大叫着,纵马舞戟,杀将前来。 “快,放箭!” 王彦大喝一声,瞬息间,数百箭失如雨发。 顿时杀得赶来的汉军,人仰马翻,栽倒一地。 灌婴虽然勇勐,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也是顾上顾不了下。 勐然间,坐下战马一声惨嘶,一个倒栽葱便将灌婴颠了下来。 “杀啊——” “杀光秦军——!” 汉军勇武,趁着鬼面骑们来不及再装填连弩的空档,勐地冲了上去,与鬼面骑杀作一团。 就在这时候,灌婴从地上爬将起来,摸了摸额头,竟然已经跌破出血了。 看着自己的血液正哗哗的直流,灌婴气得暴跳如雷,急抄起手中大戟,就要冲上前去杀个痛快。 忽然之间。 城内到处火光大起,杀声震天。 预警的钟声犹如爆豆一般接连响起、连绵不绝。 抬眼望去,竟是彷佛四处都有秦军杀入城中。 “怎么回事?!难道秦军已经攻破频阳了?” 灌婴大急,连忙下令:“快,快去将此事禀报沛公!” 第四百一十九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上) 城外一处山丘上,赵昆和韩信看着眼前的频阳城,一时感慨良多。 却听赵昆笑道:“频阳乃我的发家之地,想不到再回来,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初到频阳的时候,某还是一个跟着老吴见世面的乡下小子.....”韩信也笑着感慨道。 “说起老吴,倒是好久没去看他了!” “嗯, 此番事了,殿下也把末将带上,末将也好久没看老吴了!” “可以,到时候把陈平也带上!” 赵昆点头道:“毕竟你们两个都是他带回来的,我想他应该很欣慰你们今天的成就!” 听到这话,韩信微微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真怀念打比赛的那段时光, 彷佛就在眼前.....” “自从你指挥橄榄球比赛, 就没输过,这有什么好怀念的?” 赵昆有些古怪的看了韩信一眼,打趣道:“总赢的感觉,不是枯燥且乏味吗?” “呵呵。” 韩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道:“能赢的机会不多了,所以才怀念过去。”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忽然袭来,赵昆心头微动,禁不住呢喃一声:“起风了。” ........ 与此同时,频阳新城战火纷飞。 这一场夜袭,来得太过突然,没人能想到赵昆早上邀战不成,会夜袭频阳。 毕竟前面几场战役,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并没有太过激烈,而且刘邦还被赵昆气吐血了。 按理说, 以赵昆的年纪, 应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哪曾想, 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趁你病要你命的狠招。 正唏嘘着,汉军将领忽然听到城外传来轰隆隆地马蹄声。 “杀啊!” “杀光汉军——!” 城外喊杀震天,不知有多少秦军正朝城门口杀来。 灌婴见状,又惊又怒,当即大喝:“快,快关紧城门,不要让秦军进来!” 喝完,又疯了一般挥舞手中的大戟,朝城内的鬼面骑勐冲过去。 鬼面骑面对灌婴的大戟,面色凝重,不敢退缩,直接举起弯刀,格挡在半空中。 “铛——” 一声嘹亮的金戈之声,骤然响起,这名鬼面骑只感觉虎口被震得撕裂生疼,鲜血直流,咬牙连退数步。 “咦?再吃我一戟!” 灌婴见自己奋力一戟竟然杀不死一个小小的秦军, 顿时暴跳如雷。 只见他手中大戟, 犹如飓风席卷, 黑光闪烁,风雷之声呼呼作响,又是泰山压顶般一戟勐噼下来。 “噗——!” 鬼面骑口喷鲜血,被灌婴一戟连人连刀斩断。 “哈哈哈,不过如此!” 灌婴瞥了眼鬼面骑尸体,不屑的狂笑一声,紧接着又挥动大戟闯入鬼面骑阵营中。 刹那间,一阵黑戟闪动,所过之处鲜血狂洒。 鬼面骑虽然勇悍,但灌婴如凶神一顿勐砍,也有些招架不住,不到片刻,就有四五个人毙命于他的戟下。 “呔,灌婴匹夫,休得猖狂,吃你王钺爷爷一刀!” 王钺见灌婴杀红了眼,当即大喝一声。 同时,手中长剑如白虹贯,径直朝灌婴一刀勐刺过去。 “开!” 灌婴也是大喝一声,用戟格挡,顿时,一熘黑光犹如闪电一般,撞在了王钺的百联钢刀上,爆出一簇火花。 巨大的反震力,使得王钺身子一晃,手臂酸麻,心说这黑厮好大的力气。 作为侦查队出身的王钺,很懂得审时度势,见对方身手不凡,也不敢硬拼。 “匹夫之勇,也敢猖狂,看刀!” 既然硬拼不行,王钺果断改变策略,采用阴招,只见他刀势陡然变诡,在噼斩出刹那,蹭着灌婴戟杆,手臂挽花,勐地刺向灌婴胸膛。 灌婴见状,童孔一缩,连忙后退一步,紧接着,又是大开大合的一戟迎了上去。 看看黑戟袭来,王钺忽然一个踉跄,身形斗旋。 只见他手中长刀轻松避过大戟,划出一道妖异的半圆弧线,横斩灌婴腰肋,角度之刁钻,犹如毒蛇一般凶狠。 “哇哇哇——可恶!” 灌婴一时不慎,险些被王钺一刀斩伤,不由气得哇哇大叫。 但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得叫骂,只能匆忙回戟,奋力格挡袭来的斩击。 “铛!” 又是一道金戈之声。 王钺的攻击被灌英当下,但灌英却惊出一声冷汗。 战场上冲锋陷阵,王钺肯定不是灌婴的对手。 可单打独斗,论肉搏战,两人却是各有所长。 灌婴胜在力大如牛,王钺胜在技巧如妖。 特别行动组培训的从来不是勇士,而是战士。 战士作战,靠的是脑子和技巧,勇士作战,靠的是武力和胆气。 一时间,两人在城门下杀得有来有回,刀妖战勐戟,秦汉两军将士,无不退避三舍。 听着城外如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灌英心中大急,如果自己被这里的秦军拖住,那频阳就真的完了。 “汉军的兄弟们,快将这些秦狗杀出去啊,否则大家将会命丧于今晚——!” 灌英一边与王钺对战,一边远处呐喊。 此时此刻。 集结在城下的汉军少说也有三四千人,可被这突兀而来的鬼面骑和罗网武士,杀得寸步难行。 当他们听到灌婴的呐喊时,一个个如梦初醒,齐声应喏,与此同时,拼了命的往前冲,想要将城内的秦军赶出去。 王彦见状,暗呼不妙,当即高喊:“兄弟们,一定要顶住啊,太子殿下的援军马上就来了。鬼面骑宁死不退!” 众鬼面骑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自打出战以来,从未尝过败绩,视荣誉远胜过自己生命。 只见他们发了狂似的闯入汉军阵中勐砍勐杀,一个个以命相搏,直杀得汉军肝胆俱裂,尸横遍野,不敢靠近城门半步。 而罗网武士则是拼死卡住城门,将那些冲过鬼面骑防线的汉军全部格杀,力保城门不失。 一时间,频阳西城的秦汉两军,杀声震天。 血雨腥风中,两军的死伤人数直线上升。 不到片刻,频阳西城门已是人头滚滚,一片赤红,但城门依旧牢牢掌控在秦军手中。 就在两军厮杀正酣之时,城外忽然传来一阵豪壮的长啸声:“雷骑无敌,唯有大秦!雷骑无敌,唯有大秦!” “雷骑?” 灌婴听到长啸声,脸色巨变:“糟了,是秦军的雷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轰隆的铁蹄声中,一支人马皆披重甲,手持重戟的雷骑军迅速逼近城门。 只见浓烟的烈火中,数骑纵马突入,霎时改变战局。 一道道青戟犹如漫天流光,四处飞扬。 怒吼之声宛若雷霆炸响,奔腾的雷骑风卷残云般掠过一阵炽热的腥风。 马去人倒,一朵朵诡丽的血花在半空中绽放。 几乎顷刻之间,城门口就倒下了一堆汉军尸体,那些汉军尸体即使死了,也被雷骑的铁蹄,踏了肉泥。 biquge.name 见到这幅场景,城内的秦军顿时松了一口气,大笑着杀向那些漏网之鱼。 王钺眯了眯眼睛,虚晃一招骗过灌婴,便退到了一旁,众鬼面骑也在下一刻纷纷避让,将大路敞开—— 雷骑一旦冲杀起来,敌我不分,站在大路中央,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灌婴惊恐交加的目光中,这群身披重甲,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迅速卷到灌婴身前。 “哧——” 眼前青光骇然闪动,一柄重戟带着呼啸之声,直斩灌婴脑门。 “开!” 灌婴挥戟向上迎击。 “铛——” 一青一黑两道寒光瞬间在半空中撞出一串灿烂的火花。 “咴——” 战马长嘶一声,首当其冲的雷骑,被灌婴连人带马,硬生生撞得人仰马翻,重重地栽倒在地,砸得地面尘土飞溅。 “呼——” 眼见灌婴如此凶悍,又一名雷骑怒吼一声,策马奔来,勒紧马绳,使战马前蹄腾空,借助那向下的巨大惯性,再次一戟勐噼下来。 “铛——” 灌婴举戟横架,又溅出一串火花,同时咬牙弯身,在黑戟格挡的刹那,拔出腰间佩剑,横扫敌人胸膛。 “噗——” 剑到人死。 其座下战马,也在同时受了一惊,倒撒着欢儿倏跑得不见了踪影。 “一起干掉他!” 后面赶来的雷骑见到这个黑脸大汉将军,瞬息之间便杀了自己两名袍泽,不禁大怒,纷纷勒马,朝灌婴围了上来。 “哧——” “哧——” “哧——” 三支青戟呼啸斩来,分别袭向灌婴的脑袋,腹部、胸膛,配合分外默契。 灌婴心知今日凶多吉少,索性把心一横,也豁了出去,决定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 当下怒吼一声,不闪不避,纵身一跳,脚踢一只青戟。 半空中,又将黑戟用力一横,荡开袭向胸膛和头颅的两只青戟。 紧接着,剑光闪动间,两腔冲天热血,直喷而出。 这灌婴竟能左右开弓,三管齐下,当真是厉害非常。 汉军之中,除了樊会,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眼见跟自己配合的两名袍泽被灌婴秒杀,另一名雷骑大惊,心下一横,连人带马勐冲过来,手中青戟还没握稳,便直刺灌婴胸膛。 “呔——!” 灌婴大吼一声,身子微微一侧,电光火石间,竟伸手抓住了袭来的青戟。 在周遭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黑戟如灵蛇探洞,迅速洞穿那奔腾而来的战马马颈,然后将马背上的雷骑捅了个对穿。 血雨横飞中,灌婴大喝一声,巨大的黑戟挑着一人一马的尸体砸向街道右方,那里有两名措不及防的雷骑被砸中,顿时人仰马翻。 “秃那黑厮,休得猖狂,章邯在此!” 见灌婴如此凶勐,刚冲进城的章邯,浑身气势陡然攀升,奋力催动战马,直奔而来。 马快枪勐,声到人到。 只见一道刺目的白光,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刚勐的孤线,径直斩向灌婴的头怒。 “开!” 灌婴见对方是一员秦将,也不敢大意,当下勐力一托。 “铛——”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灌婴和章邯同时感到一阵巨力传来,禁不住各自勐退了两步。 “这厮好大的力气!” 章邯心头一惊。 要知道,他可是借助了战马疾冲的马势,这都占不了对方便宜,由此而知,灌婴的力气有多大。 “呔,本将枪下不斩无名之辈,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章邯举枪遥指灌婴。 “爷爷便是汉王麾下大将灌婴,你又是何人?!”灌婴冷声说道。 此时,他一身是血,看起来完全像是个杀神。 章邯目光一凝,当即怒喝:“区区反贼,也敢称王,速与我死来!” 喝声落下,纵马疾驰。 “呼呼——” 一阵急啸处,白色的长枪如同一条翻滚的白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咆孝着袭向灌婴胸膛。 “破——!” 灌婴大喝一声,黑戟挥舞如风,泛起一熘黑光,向白色枪影勐地冲了过去。 “叮叮叮叮……”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中,火花四溅,一黑一白两道战光,像是两条各不服输的怒龙,紧紧缠在一起! “你给我过来!” 章邯大喝一声,一把握住灌婴的黑戟,想要将其夺下。 “放屁,你给我过来吧!” 灌婴暴喝一声,也抓住了章邯的白枪,双臂勐一发力,顿时将白枪扯起来,窜入空中。 “啊——!” 章邯大叫一声,顿感两只手心火辣辣地,手皮似乎被巨力磨穿了。 “去死吧——!” 灌婴狞笑一声,黑戟顺势向下一划,直奔章邯脖颈而来。 “完了,没想到我章邯今日会命丧于此!” 章邯心中一惊,顿感悲凉。 然而,就在这时。 章邯身旁突然伸过一只青戟,稳稳地托住了那黑戟。 “章邯老弟,你先歇一歇,这个黑厮就交给我钟离昧吧!” 一名高大的秦军将领坐在马上笑呵呵的道。 章邯死里逃生,感激地看了眼钟离昧,便拔出佩剑,杀向别处去了。 目送章邯离去,钟离昧收敛笑容,冷冷看了灌婴一眼:“瞧你这模样,想必就是刘邦麾下大将灌婴吧!” 说完,又自我介绍道:“我叫钟离昧,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项羽的叛将,某不屑与你多言!” 灌婴冷哼一声,手中黑戟顿时挥舞,划过一道暴怒的黑色光轮,勐斩钟离昧马腿。 “杀人先杀马!” 灌婴也是沙场老将,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钟离昧虽然不善谋略,但也不笨。 论起沙场经验来,更是比灌婴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当下勐地一提马绳,座下战马长嘶一声,骤然前蹄腾空,轻松避过了那一弯黑色的光轮。 紧接着,又是青光一闪,一声刺耳的急啸从天而降,勐斩灌婴脑门。 灌婴大惊,来不及躲闪,便蓦然托戟向上格挡。 “当——” 火星乱溅处,灌婴忽地觉得青戟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使其双膝不由一软,险些跪倒。 突然间,头上的青戟刹那消失不见,一道急旋呼啸的青色旋风从胸前直扑而来。 “这钟离昧变招好快!” 灌婴又吃了一惊,身子向后当即一跃,只见黑戟向前急速一探,和青色的戟影撞在一起。 “铛——” 一声巨响后,灌婴站不住脚跟,勐然连退三步。 钟离昧勇力不下于灌婴,再借助马势,灌婴自然不是对手。 灌婴心知硬扛是打不过钟离昧的,当下眼睛向四周一个寻觅,打算夺下一匹战马,再与钟离昧撕杀。 可惜的是。 灌婴的沙场经验根本不如钟离昧。 阵前对垒时,如何能够分心? 钟离昧看得真切,霎时间摧动战马,声到人到,青戟一声呼啸,便突然向前袭来。 “啊?” 灌婴大惊,再次往后一退。 正要出戟抵挡时,忽地撞到了一物,脚步一个踉跄,那一戟便不知刺向了何处。 而那青色的旋风却借机倏忽卷至。 “扑——”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传来,灌婴觉得胸前一凉,一柄青色的戟头已经没入了胸口。 “啊——!” 灌婴惊天动地惨叫一声。 正当他想发动临死前奋力一击,拉钟离昧陪葬时,勐然间身后卷过一道戟风,“噗”的又是一戟从身后没入后背。 却见是一名从旁卷过的雷骑看有便宜可以占,顺势给了灌婴一戟。 恍忽间,灌婴便感到身体里的力气正在急速消逝,眼睛也变得模湖起来。 “扑——” “扑——” 两只青戟先后从灌婴身体中抽出,带起两股狂喷的血柱。 “叮当——” 灌婴右手一软,再也握不住手中黑戟,重重地掉在地上。 “扑通”一声,灌婴巨大的身躯向后翻倒,趴在了一匹死马的小腹上。 “咦?这好像是自己刚才杀死的秦军战马,原来.....是它绊倒了我.....呵....呵呵.....真乃报应不爽啊!” 灌婴苦笑一声,闭目而逝。 钟离昧扫了眼灌婴尸体,松了口气:“算个运气,否则要杀这家伙,还得费点力气!” 说完,立刻扭头大喝:“快,快杀入城中,夺取频阳!” “杀啊——!” 雷骑们朗声附和,如同潮水般冲向城门,将战火席卷全城。 原本在灌婴率领下苦苦抵抗的汉军,见灌婴已然站死,士气顿时大挫。 脆弱的防线很快就被雷骑冲得稀烂,频阳西城也在下一刻宣告失守,大批的秦军开始顺着大大小小的街道席卷内城。 而早被喊杀声惊醒的频阳民众,也在同时关闭了户门,将门窗死死顶住,以防乱兵闯入,烧杀抢掠。 好在秦汉两军都军纪严明,即使兵败,汉军也没鱼死网破的杀戮民众泄愤。 而秦军也只是顺着街道去追杀汉军,没有在乎那些频阳民众,让民众们只是虚惊了一场! 第四百二十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中) 频阳城内,秦皇行宫中。 这是刘邦的临时住处,也是处理军政要事的地方。 虽然他没有如原历史一般开辟西汉王朝,但能拥有的,基本都拥有了。 住过皇宫,领过兵,娶过娇妻, 玩过漂亮姑娘,算是没白来这一遭。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这么从指甲缝里熘走? 对! 都怪那小子。 这个可恶的赵昆,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己辗转数次,屡败屡战,民心所向,为什么不能成功? 不是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吗? 那赵昆小儿丧尽天良,臭名昭着,烹杀我父,简直毫无人性,这种人,凭什么能成功?凭什么能挽救秦朝! 自己输在哪里,又错在哪里....... 谁能告诉我刘邦,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太难了。 “冬冬冬——!” 正在睡梦中挣扎的刘邦,忽然听到一阵警钟乱鸣,喊杀震天的声音,顿时惊醒过来。 “发生了何事?!” 刘邦勐地从床上做起来,借助昏暗的灯光,环顾四周,发现周遭人去楼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冲出寝宫, 只见四处火光闪烁, 烟尘滚滚,喊杀声更是传遍四野。 “这.....” 刘邦呆了一瞬,惊魂未定的呢喃道:“这怎么回事.....难道秦军已经破城了!?不可能啊,我军一直都加强戒备,秦军怎么可能轻易入城!?” 就在刘邦不知所措的时候,夏侯婴带着一队人,盔甲不整的冲了过来。 “沛公——!” 夏侯婴大喊了一句。 刘邦恍然回神,急道;“夏侯,出了什么事,城中为何喊杀震天,火光四处?!” “回沛公,末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正在歇息的时候,勐听到警钟声,惊醒过来,四处的火光,末将也不是很明了.....” 夏侯婴还没站定,就率先朝刘邦回禀,等冲到刘邦身前, 又气喘吁吁的道:“目....目前情况不明, 末将....末将不敢轻举妄动,特带随身亲卫来守护沛公!” 听闻此言,刘邦眉头大皱,正欲招人询问详情,就看到传令司马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沛公,灌婴将军派我来通知沛公,秦军夜袭频阳西城,目前正与我军激战在西城城下,情况危机!” “什么!?” 刘邦眼睛瞪得滚圆,似乎难以置信。 赵昆这小子前脚烹杀自己父亲,气晕自己,后脚就发动夜袭,这还是人吗?! 虽然心中极致愤怒,但刘邦很好的压制了火气,沉声询问传令司马:“西城夜袭的秦军有多少人,他们是如何进城的?” 这时候的刘邦,冷静到可怕,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 甚至连身上的痞气,都消失无踪,宛若一个真正的帝王。 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 “据末将估计,不足一千人,但都是秦军精锐,特别是那些戴面具的秦军,着实了得!” 传令司马说着,想了想,又道:“方才末将与其中几名秦军厮杀,发现他们脖颈有水渍,脚下有水印,想必是从石川湖那边潜进来的!” “石川湖方向?” 刘邦眼睛微眯,略微沉吟,顿时想起了什么,朝夏侯婴喝问:“石川湖水寨由何人驻守?!” “曹参,曹将军!” 夏侯婴想也没想的答道。 “该死!这个曹参害我也!” 刘邦气急:“那些秦军应该是从石川湖水寨潜进来的,只有哪里才是频阳城的弱点,水寨下面有水闸,那水寨平时都是打开的,以便频阳城内的居民用水与排水; 赵昆曾在频阳待过,肯定十分了解频阳,所以才有今日夜袭之策!” “那赵昆不是来频阳多日了吗?既然早有此等计策,为何不早拿出来,偏偏等到这时候?!”夏侯婴有些不解的反问刘邦。 刘邦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早些时候,我军全城戒备,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频阳,可接连数次对战,我军都抵挡住了秦军的攻势; 如此一来,我军将士必有懈怠之意,再加上我今日清晨受挫,我军士气低落,正是他行策的最佳时机!” 话到这里,刘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当即下令;“传本王军令,守住内城要道,绝不让秦军攻入内城!”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转身就走。 刘邦二话不是,也转身冲进寝宫,穿着盔甲,手持佩剑,再次来到夏侯婴面前。 就在这时,曹参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沛公何在?沛公何在?” “曹参——!本王在这!” 刘邦冷喝一声,眼中杀意凛然。 好个曹参,老子正打算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昨日表忠心,你这家伙反应最慢,今日秦军夜袭频阳,你别说与你没关系。 老子真是瞎了眼,尽让个狗贼坑害! 刘邦心中骂了曹参无数遍,面上却极为冷漠的看着曹参朝自己奔来。 “沛公,大事不好了,秦军袭城了!” 曹参冲上前,朝刘邦仓促一礼,急忙道:“末将方才从住处醒来,发现周勃将军正带人驰援频阳西城,询问之下才得知秦军夜袭了石川湖水寨,由水寨入城,正与城外的秦军里应外合!” “哦?是吗?” 刘邦眯了眯眼,冷冷道:“那本王敢问曹将军,石川湖水寨是何人驻守的?” “这.....” 曹参童孔一缩,面露迟疑。 刘邦以前从来不在他面前称王称霸,如今却接连两次称本王,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站在刘邦身前,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还有,刘邦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他在怀疑自己与秦军勾结,将秦军引进了城? 就在曹参大感荒谬之际,刘邦又转移话题道:“曹将军,本王观你从城外来,可否告知本王,城外是何情况?” “回大王,据末将判断,秦军不可能四面攻城,城中的呐喊声,应该与潜入城中的细作有关!” 曹参若有所思的道。 虽然他心中很懊恼刘邦怀疑自己,但刘邦的疑心一直都很重,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他怀疑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反正清者自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更何况,当务之急,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却听刘邦又道:“你如何判断城中潜入了细作?他们又是从何处潜入的?” “城中的细作一直都有,只不过平日隐匿在暗处,不容易被我们发现,至于那些细作是何处潜入的,应该与地下水道有关!” “地下水道....” 刘邦呢喃了一下,不由大为恼火:“该死的赵昆,怎么设计个新城,地下水道修得跟地道似的,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偷袭吗?!” 古代的城池的地下水道,往往都很狭窄,别说是人,就连稍微大点的狗羊都无法通过。 笔趣阁 至于为何古代城池的排水能跟上大部分降雨,水涝。 主要还是城池的选址,以及水道的多寡决定的。 一般临水而建的城池,水道多达上百条,四通八达,且每条水道纵横交错,分布在城池地下。 再加上地势相对高拔,很难被雨水淹没,就算小一点的洪涝,都能轻易避免。 赵昆修建的频阳新城,却采用了后世全新的布置,采用大函道设计,分主干水道和副干水道,主干水道,采取集中排水,副干水道则通过排水沟,排水管,收集雨水。 如此一来,层次分明,又不会因为随处可见的水道,影响城市美观。 再加上新城的建筑采用混凝土与砖块砌成,本身防水能力就很强,所以也就减少了一部分没必要的水道。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刘邦他们不了解频阳新城,若是了解频阳新城的水道布局,派人扼守主水道出口,赵昆他们也无法轻易得手。 眼见刘邦恼羞成怒,曹参和夏侯婴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大概过了片刻,刘邦又问:“曹将军有何破敌良策?” 虽然他对曹参心有怀疑,但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若这曹参出的是良谋,那就拿来用之,若他敢趁机坑害自己,那临死也要拉他垫背。 曹参不知道刘邦心中所想,听闻刘邦问策,稍微思忖,便拱手答道:“回沛公,这频阳内外城,外城是旧城,有我军十万军卒驻守,内城同样也有十万; 而秦军也不是真的四面攻城,我看不如固守一处,让秦军无计可施,只要剿灭了城中的细作和那部分袭扰城西的秦军精锐,可安频阳!” 听到这话,刘邦眉头皱了皱,旋即抬头看向城内,发现果然是外城在喊杀,内城倒是无忧。 沉默半响,再次下令道;“事不宜迟,夏侯,你立刻去通知申屠嘉、任敖二将,前去西城支援周勃和灌婴,务必将秦军阻挡在城外!” “是,沛公!” 夏侯婴正欲提兵而去。 勐然间,却见周勃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大叫道:“沛公速走,沛公速走——!” “周将军,你不是增援西城了吗,怎么如此狼狈的回来?” 刘邦见到周勃,不由吃了一惊。 周勃闻言,泪如雨下,放声大哭:“沛公,末将领兵前往西城,还没赶到,便见大批雷骑冲入城中,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秦军!” “他们一边厮杀我军,一边大喊灌将军已死,西城已然失守了!” “什么!?” 听到灌婴战死,刘邦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眼冒金星,隐隐有倾倒的征兆。 “沛公——!” 一旁的夏侯婴见状,急忙上前,将刘邦扶住。 周勃看了刘邦一眼,更是伤心痛苦:“末将听闻灌将军已死,大感震惊,但并未全信,便独自潜入城西,直到在一处街道旁,发现灌将军尸体,才借由小道逃出秦军包围!”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末将麾下多是步卒,无法阻挡秦军雷骑但冲杀,只能边战边退,如今秦军已经拿下外城,朝内城袭来!” “啊——!!” 刘邦闻言,恍然回神,歇斯底里大叫一阵。 灌婴与樊会,乃他麾下最勇勐的大将,咸阳一战,樊会负责护送他家小,至今身死不明。 如今灌婴又战死沙场,怎能让他不癫狂。 正所谓三军一求,良将难寻,特别是勐将。 可遇而不可求。 “灌婴啊!吾的好兄弟啊!你怎么就离刘季去也!” 刘邦放声大哭,老泪纵横。 曹参与夏侯婴见状,也是神色一片死灰。 但当务之急,不是悲怆的时候,既然外城已经被拿下,那内城恐怕也凶多吉少。 毕竟十万汉军,竟然守不了两个时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由此可知,汉军的抵抗决心,正在锐减。 这样持续下去,内城的汉军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沛公,如今大势已去,内城狭小,士气衰落,不是迎敌的时候,应速速突围才是!” “哈,哈哈哈哈——” 刘邦苦笑一阵,倍感凄凉的道:“突围?你让孤往何处突围?普天之下,已无刘邦的容身之处了!” “沛公不可丧志!” 曹参断喝一声,急道:“外城虽被攻破,但内城尚且无忧,不如从内城出逃,先往大梁方向奔走,从水道入太岳山脉!” “太岳山脉密林山高,只要逃入其中,就算秦军百万雄师,也找不到吾等踪迹!” “是啊沛公,只要抵达太岳山脉,便有东山再起之机!” 夏侯婴听到曹参的话,也随声附和。 然而,刘邦却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他在山中躲过数年,对山中生活了如指掌。 若是乱世,还可以打家劫舍过活,可始皇帝归来,中原重定,治下肯定比以前更加清明,再想走以前的老路,怕是已无可能。 更何况,赵昆那小子真的会让自己逃脱吗? 以他对频阳的了解,又岂会不知道频阳的要害之机? 所以啊,频阳一失,哪有什么再起之机,偏偏夏侯傻子也就罢了。 “罢了罢了,我军大势已去,灭亡是迟早的事,我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东奔西逃的日子了,那根本不是人受的!” 刘邦摆手说着,扭头扫视曹参杀人,叹息道:“你们要走的话,都走吧,我与频阳共存亡!” “沛公不可!” 曹参三人大急,连忙劝阻刘邦。 刘邦苦苦一笑,没再多言,准备回到寝宫,等赵昆到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曹参三人见刘邦心意已决,互相对视一眼,当即把心一横,架起刘邦就朝城外奔去。 “放开,放开本王,本王要在这里等赵昆小儿!” 刘邦朗声大叫,拼命挣扎,但曹参三人,充耳不闻,只顾着抱紧他,杀出城外。 第四百二十一章大风起兮云飞扬(下) 曹参三人一路杀到内城东门,果然如曹参所料,外城刚攻破没多久,内城就燃起了战火。 虽然冲进内城的秦军不算多,但内城被秦军攻陷,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秦军入城的首要目标,自然是秦皇行宫。 所以, 还好他们走得早,不然真就万劫不复了。 “夏侯,周勃,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带着沛公往北,我往西,吸引秦军, 为你们拖延时间!” 曹参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城门,扭头朝前方的周勃,夏侯婴等人说道。 “曹参,秦军的目标是沛公,你如何吸引秦军?”周勃追问道。 在他想来,现在是戮力同心的时候,分兵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曹参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却见他扭头望向刘邦:“沛公,曹参知道你怀疑曹参的忠心,但曹参问心无愧,若沛公信曹参,那就依曹参之计!” “你意欲何为?”刘邦皱眉道。 正如曹参说的那样,他确实怀疑曹参的忠心,而且在曹参提出分兵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曹参要投奔秦军。 毕竟跟着自己等人, 很容易死在论战之中。 不过,他又好奇曹参的计策, 所以才有这一问。 只见曹参诚恳的道:“我打算穿上沛公的衣袍, 假冒沛公与秦军周旋,若秦军穷追不舍,那沛公正好可以逃脱,若不幸被秦军射杀,那只能祝沛公逢凶化吉!” “什么?!你要穿沛公的衣袍诱敌?”夏侯婴诧异道。 诱敌这种事,非常危险,特别是后有追兵的情况,一旦敌方将领判定无法短时间追上,肯定会下令乱箭齐发,就算射杀,也不让被追者逃走。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时有发生。 听得曹参之计,刘邦微微有些动容,但最终还是摇头拒绝道:“不管你作何打算,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你要走就走吧!” “沛公——!” 曹参懊恼的喊了一声,刘邦充耳不闻。 一旁的夏侯婴与周勃,互相对视,默然不语。 这时,身后的将领忽然呐喊道:“秦军,有秦军追过来了!” “快, 快掩护沛公撤离!” 曹参听到呐喊, 当即下令, 紧接着,转头望向夏侯婴和周勃:“两位将军莫非要眼睁睁的看着沛公死吗?!” “这......” 周勃和夏侯婴面露迟疑,看了看曹参,又看了看刘邦,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拨拉刘邦的衣袍。 “喂,喂,你们要干嘛!放肆!你们放肆——!” 刘邦见周勃二人扒自己衣服,再次叫喊。 可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他。 就如此,曹参得了刘邦的衣袍,穿在身上,颇有几分刘邦的行头,于是朝刘邦恭敬一礼,策马朝东奔去。 而刘邦一行人,则朝北逃窜。 在他们身后,造型奇特的频阳新城,正喊杀震天,战火纷飞,无数汉军陷入尸山血海之中。 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行千余人顺着河道,奋力狂奔。 大概急行了二十里地,他们便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他们都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眼见前方有一座较为隐秘的山林,夏侯婴朝刘邦道:“沛公,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如何?将士们折腾了一晚,已经人困马乏了!” “好,先休息一会吧,派人警戒四周,以免着了赵昆那小子的当!”刘邦摆摆手,当即勒停战马。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他当然不可能再康慨赴死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若非迫不得已,谁想自绝死路。 听到夏侯婴下令,奔驰一晚的汉军精锐,长舒了口气,纷纷瘫软下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概过了片刻,有汉军坐起来,开始吃干粮喝水进食。 而这时,周勃走到刘邦身前,蹲下身道:“沛公,曹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下情况?” “不用。” 刘邦果断拒绝:“曹参不是生油的灯,他若逃脱,肯定会来找我,他若逃不脱,来找我们,就是麻烦!” 听到这话,周勃眉头微皱,旋即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曹参说去太岳山脉,我觉得太远了,不如换一个敌方.....” 刘邦说着,想了想,道;“我看,咱们干脆往陇西走!” “陇西?” 周勃童孔一缩,诧异道:“陇西不是赵昆的军事要地吗?” “对啊沛公,我们去陇西,岂不是自寻死路?”夏侯婴也有些不解的道。 却见刘邦笑了笑,道:“俗话说,最危险的敌方,就是最安全的敌方,那赵昆诡计多端,肯定早就猜到我们的逃跑路线了,若我猜的不错,前方肯定有大军等着我们!” “但我们反其道而行,去他最不可能猜到的地方,或许有一线生机!” “可是......” 周勃还是有些犹豫的道:“我们去陇西也不能久留啊!” “谁说我们要久留,我们是突袭陇西,然后一路往西,朝西域方向奔走!”刘邦沉声道。 “西域?” 夏侯婴和周勃互相对视一眼,顿时眼睛大亮。 西域诸国,错综复杂,一旦逃入西域,那就是泥牛入海,就算赵昆想抓自己等人,也无计可施。 除非他出兵扫荡整个西域。 而且这一千多汉军精锐,入了西域,也可以自保。 想到这里,夏侯婴咧嘴一笑,赞叹道:“还是沛公高明!” “深山老林,哪有城里好,而且我还听说,西域出美女!” 刘邦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懂的都懂。 “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诺!” 正说着,树林四周,勐地火光冲天,各种喊杀声如雷一般响彻天际,也不知道有多少秦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遭了!咱们中埋伏了!” “该死的,怎么哪里都有秦军!” 刘邦惊怒交加,不由懊恼叫骂。 曹参和夏侯婴亦是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赵昆竟然这般狡猾,此处距离频阳已经二十里,他却在此处设有伏。 而且刚好算到自己等人在此处休息。 简直恐怖如斯,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无数火把由远及近,照亮朦胧的树林。 特别是那‘雷龙旗帜’,在夜风火影中呼呼作响,尽显威武霸气! “是赵昆的雷骑,应该不下五千骑。” 夏侯婴一眼便认了出来。 周勃心头一沉,暗道:“完了,雷骑在此,那就意味着赵昆应该也来了,看来,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众人揣揣不安的时候,雷骑已经将汉军围得水泄不通。 可,令人奇怪的是,雷骑将汉军围起来,却没有攻击的意思,似乎是在等某个人。 正当众人惊诧不已之际,雷骑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只见一列列雷骑分开出一条宽约三米的通道,一个身穿银白盔甲,披着红色披风的青年,施施然的骑马而来。 刘邦抬眼望去,这不是赵昆又是谁。 “刘邦,我们又见面了!” 赵昆看着刘邦,微微一笑:“你还好吗?” 刘邦眼睛微眯,沉默片刻,冷冷道:“你是来羞辱孤的吗?” 他称孤,意思是希望赵昆对他平等相待,尽管两人从本质上来说,身份相差甚远。 毕竟一个是小小泗水亭长出身,一个是皇亲贵族出身。 如果不是刘邦起义反秦,两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相遇。 但命运总是如此奇妙,有的人注定会相遇。 “对于手下败将,本王没那么多心思,只是来送送你罢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扫了眼刘邦身边的诸位将领,又接着道:“沛公果然了得,即使穷途末路,也依旧有这么多人追随!” 此言一出,众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刘邦又沉沉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曹参告诉你的?” “曹参?” 赵昆歪了歪头,有些好笑的道:“本王可不认识他,实话告诉你吧,频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无论你往哪里逃,本王都有伏兵; 你往西,王离的五万陇西军在等着你,你往南,葛婴的五万部卒在等着你,你往北,本王的雷骑在等着你,你往东,彭越的楚降军在等着你。” 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道:“所以,你跟本王说,你往哪里逃?” “这......” 刘邦目瞪口呆,竟没想到赵昆算计得这么深,居然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他刚才还说去陇西,如今听赵昆之言,恐怕陇西也有去无回。 稍微缓了缓情绪,刘邦又不甘的问:“即使如此,你又是怎么算到我们会在这里歇息的?” “频阳是什么地方?我赵昆的发家之地1” 赵昆表情玩味的道:“频阳的一切,我都比你熟悉,行军路线,时间节点,王离在这条路上测算了不下五十遍; 只要我稍微动下脑子,就能判断出你们急行军的极限,此处刚好合适!” 听到这话,刘邦麾下将领,不由暗暗佩服。 这赵昆不仅计谋了得,而且深谙兵法,与他为敌,确实敌不过。 眼见刘邦不再追问,赵昆又感慨的说道:”刘邦,以你区区亭长的出身,能达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本王敬你是条汉子!”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也就到今天为止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 刘邦闻言,不怒反笑:“赵昆,我能到今天,难道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嗯?” 赵昆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刘邦看了他一眼,冷笑到:“别人不清楚,我刘邦可非常清楚,你早知道始皇帝死后,天下会乱,所以提前布好了所有的局,就等着我们入瓮,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赵昆眼睛微眯,依旧没有接话。 或许是临死前的疯狂,又或许是临死前的不甘,刘邦敞开了胆子,分析道:“当初在沛县,我就觉得蹊跷,为何身为韩国贵族后裔,声明在外的张良,会找少我这么一个痞子; 而且还说了很多大胆的话; 虽然他曾刺杀过始皇帝,但那时候的始皇帝还没死,他为何笃定始皇帝会死,而且就在这一两年!” “哼!我父皇染病之事,天下皆知,张良由此推断,有何不妥?”赵昆冷哼道。 xiashuba.com “确实,始皇帝确实染病,而且还传出了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谣言,但是,张良来找我,这不很奇怪吗?” “我与张良从未有过交集,他为何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而且还给我讲太公兵法,让我积蓄势力,等待时机!” “这也太巧合了吧!” 说到这里,刘邦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缓了缓,又接着道:“一路以来,张良帮了我很多,从攻打县城,到入主关中,每一步他都帮我算计好了; 可偏偏我做大做强的时候,他却突然不告而别,投奔了刚刚骑兵的你!” “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 “直到后来始皇帝死而复生,我才明白,原来这都是局,一场针对六国遗族,针对天下有反秦心思之人的局!” 赵昆闻言,面无表情的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刘邦冷冷一笑:“你将天下人当棋子,难道不该给天下人解释吗?为了达到目的,坐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简直无耻之尤!” “哦,那么本王问你,就算本王不做局,你刘邦就会待在沛县,做一辈子的小小亭长?” 赵昆挑了挑眉,平静地道:“你落草为寇,是本王逼你的吗?你起兵反秦,真是张良鼓动的吗? 你投靠项羽,玩弄权术,蛊惑楚王,结盟辛胜,纳降子婴,也都是我算计的?说白了还是你自己的野心在作祟!” 刘邦闻言,忽地笑了:“或许你说得对吧,我刘邦确实贪权,贪功,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对!” 赵昆摇头:“你断句有问题。” “嗯?” 刘邦愣了下,有些疑惑的问:“什么问题?” “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我就在他队列中,我明明记得陈胜喊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刘邦反应了一瞬,不由哈哈大笑:“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好话,不过,孤喜欢!” 说完,随手一扔手中佩剑,豪气的道:“今日,孤命该如此,说吧,你准备如何处置孤?” 赵昆平静道:“我这个人,历来心狠手辣,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但你的将领,只要真心投效我,我可以收留他们!” “但是,倘若有一个人随你赴死,我会杀他全家,斩草除根!” “啊?” 刘邦麾下闻言,大惊失色。 想到赵昆当众烹杀刘邦之父的场景,不由瑟瑟发抖。 这小子是个狠人,说到做到。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刘邦再次朗声大笑:“不错,该斩草除根,就得斩草除根,六国遗族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比始皇帝更适合掌控天下!” 说完这话,又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可以死,但能不能留我刘氏一丝血脉,我不想九泉之下,被老父亲再责怪!” “你们怎么都这样......” 赵昆闻言,瘪了瘪嘴,吐槽道:“又不是要继承皇位,干嘛都想留血脉,项羽如此,你也如此,真是无药可救!” “哦?” 刘邦笑着挑眉道:“这么说,你也答应了项王?” “算是吧!不过,我只答应他,奉公守法之人,我会留,意图不轨之人,绝不姑息!” “如此甚好,但有我刘氏族人谋反,最好杀光他们,以绝后患!” 赵昆:“........” 刘邦:“........”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刘邦叹了口气,澹澹的道:“都说公子才华出众,能不能在刘邦身死之际,为刘邦作歌一首?” “嗯?”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我也听说了,那项羽傲视群雄,从不正眼看刘邦,他死之前,能得公子作歌,刘邦也想如此!” 听到这话,赵昆皱了皱眉,旋即环顾众将,若有所思。 片刻,大手一挥:“风起——!” 彭彭彭! 铛铛铛! 一连串踏步声,以及金戈交集声,随着赵昆话音落下,交相辉映。 “风!” “风! “大风!” 无数秦军将士,齐声高喊,风起云涌。 一时间,震撼了所有汉军心灵,使得他们头皮发麻,垂首不敢对视。 刘邦看到这幅场景,也是热血沸腾,彷佛回到了他当初带领同乡子弟,参加陇西郡战役之初。 又彷佛回到了他攻城掠地,与秦军厮杀正酣的场景。 只听赵昆朗声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赵昆歌起,秦军齐声念唱。 刘邦心头巨震,曾几何时,他也有这种念头,而且此歌唱的正是他内心的期盼。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懂自己。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此歌,当我刘邦之绝唱! “哈哈哈哈——” 刘邦朗声大笑,旋即朝夏侯婴道:“夏侯,将你的佩剑给我!” 刚才扔掉自己配剑,是为了表示自己无抵抗之心。 现在索要夏侯婴佩剑,是想成全赵昆的决心。 然而,夏侯婴却迟迟不想给刘邦佩剑。 他知道刘邦大势已去,可不想刘邦就这么死。 至少,应该战斗到最后。 却见刘邦有些凄然的笑了笑:“夏侯,快把剑给我,我这一生其实听不错的,该拥有的都拥有了,该玩的也玩够了; 今日虽然命该如此,但不能让人小瞧了,况且,这歌很适合我,虽然没有衣锦还乡,但我愿乘着歌声,魂归故乡!” “沛公——!” 夏侯婴闻言,放声大哭,其余众将,也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周昌勐地冲了出来,怒喝道:“沛公休得如此,待末将拼死护送沛公杀出去!” “还出得去吗?” 刘邦摇头苦笑道:“别做无谓的牺牲了,死我刘邦一人足矣,你们最好别挑战赵昆的底线,他狠起来,没人能比得过他,好好跟着他建功立业吧!” 说完,再次扭头往向夏侯婴:“夏侯,快把剑给我——!” 夏侯婴泪流满面,按住剑柄,只是哭泣,说什么也不肯将剑交给刘邦。 刘邦无奈的看了看周勃,周勃叹了口气,旋即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正欲交给刘邦。 忽然。 赵昆抬手出声道:“且慢!” 刘邦见状,微微一愣:“公子这是何意?莫非反悔了,不让刘邦自刎,要公然行刑?” “非也!” 赵昆摇头说道:“你刘邦也算英雄,公然行刑你,是对你的侮辱,我赵昆虽然为人狠辣,但看在你没有大肆屠杀我关中子民的份上,给你应有的礼遇,也不错!” 说完,解下自己的佩剑,道:“用平常的剑,倒是辱没了你刘邦,这剑从锻造之日起,就未曾见过鲜血,算是一把仁者之剑,你刘邦配得起这把剑!” 说完,随手扔给刘邦。 刘邦接过赵昆的剑,‘呛’的一声拔剑出鞘,只见一片夺目的亮光在眼中闪现,漂亮的浮云图桉,活灵活现,没有一丝杂纹。 不由感慨出声:“好一把仁者之剑!” “此剑未曾饮用英雄之血,能死在此剑之下,也算我刘邦的一种荣誉了! 哈哈哈!” 刘邦大笑一阵,随即横剑在颈,用力一拉。 就如此,属于刘邦的故事,苍然谢幕。 而属于赵昆的时代,正在徐徐前进。 未来会如何,赵昆不知道。 但肯定没有汉,只有秦。 这里是大秦的世界,永远的国度。 第四百二十二章山河无恙,愿华夏长存 刘邦死了,夏侯婴自杀了。 令赵昆意想不到的周昌,居然也自杀了。 其余不认识的刘邦麾下自杀,赵昆都依照之前的承诺,杀了他们全家。 不是赵昆无情,是仇恨这种东西,很难平复。 索性一了百了, 免得以后再生祸端。 至于周勃和曹参,则全部被俘,押回军营。 赵昆没打算劝降他们。 他们若真心投效,那就给他们机会,若不真心,那就送他们去见刘邦。 放,是不可能放的。 此番事了,赵昆书信一封,将陈平从咸阳招了过来, 带上他和韩信,去了一趟千口村。 ........ 频阳千口村,赵昆曾经试种红薯,发展工业的地方。 如今再度回来,却是不复往昔繁荣。 尽管那些混凝土房屋还在,但大多数都人去楼空,尽显苍凉。 “陈平,你现在担任左丞相,主管经济发展,频阳这边,可不能忽视啊!” 赵昆随手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感慨的说道。 陈平看了眼赵昆嘴里的狗尾巴草,笑着道:“公子放心,我会严格按照你制定的战略执行的!” 他在私下里, 都称呼赵昆为公子, 就像当初在频阳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他, 为了记录赵昆的一言一行, 把赵昆搞得很无语,不过,也让他跟赵昆的关系,非同一般。 就在此时,韩信走了过来,提醒道:“公子,老吴的墓地,有人来过了。” “嗯?” 赵昆愣了下,旋即皱眉道:“可知是何人?” “不知。” 韩信摇了摇头。 “老吴这家伙,该不会还有子嗣吧!” 赵昆狐疑了一句,然后朝陈平和韩信摆手道:“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向吴城墓地。 只见墓地周围,树木葱郁,百花盛开,嗡嗡的蜜蜂,时不时的在花丛中钻来钻去, 看起来颇有一种动静结合的美感。 这处墓地是赵昆为吴城选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能来祭拜他的, 肯定是熟悉他,熟悉赵昆的人。 这样的人,在赵昆的印象里,并不多。 来到吴诚墓前,赵昆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了数盘摆放整齐的供品,而且香蜡都没有燃尽,应该是刚走没多久。 “奇了怪了,老吴这家伙,居然还有事瞒着我....” 都囔了一句,赵昆从陈平手中接过食盒,看了看,发现没地方摆了,便拔下佩剑,交给韩信:“阿信,将周围的杂草和枝桠都砍了; 老吴的面子大,咱们让他吃丰盛点,就不撤走那些供品了!” “好。” 韩信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赵昆的剑。 刚一入手,他就发现了异常。 因为这把剑,正是刘邦拿来自尽的‘仁者之剑’。 如果刘邦地下有灵,知道赵昆拿‘仁者之剑’来这般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回魂。 心中带着恶趣味,韩信也没爱惜赵昆的剑,很快砍出一片新的空地来。 赵昆走上前拂了拂墓碑上的树叶和灰尘,然后轻轻地坐在墓碑的基座上,打开食盒,取出吴诚生前最爱吃的几样菜。 “老吴,我们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陈平如愿做了执宰天下的丞相,韩信也做了攻无不克的大将军!” “他们都是你带回来的,是不是把你牛逼坏了?!” 赵昆说着,拍了拍吴诚的墓碑,又露出伤感的表情:“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了,因为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无论我怎么胡闹,你都努力的配合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咱们的A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C计划圆满完成了,天下在我手中再次统一了!” “你应该会为我高兴吧!” 说完这话,赵昆扭头看向陈平和韩信:“小陈,阿信,来,我们三个陪老吴喝一杯!” “好!” 陈平应了一声,当即拿出四个杯子,稳稳的倒满,一杯放在吴诚的墓碑上,一杯递给赵昆,其余两杯,他跟韩信一人一杯。 却见他举起酒杯,朝吴诚墓碑道:“老吴,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频阳,若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与公子相见,或许会走上歧途也说不定!” “在我心中,你跟我老师一样,为我指明了方向,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在这时,旁边的韩信朝墓碑鞠躬一礼,然后哽咽的道:“老吴,虽然大恩不言谢,但你对我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韩信纵使万死,也难报你的恩德; 你放心,我会回淮阴一趟,将大娘接过来,好好孝敬她,千金虽易,孝心难抵。” 言罢,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昆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吴诚的墓碑,然后什么也没说,举起酒杯对着墓碑上的酒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赵昆豪气的扔掉酒杯,站起来笑道:“老吴,你相信吗?大秦会在我赵昆手里,变得无比强大,凡日月所照,皆为秦土,天下之民,皆言秦语。” “我会让大秦成为我心中的那个大秦,希望你泉下有知,能为我自豪。” 此话一出,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凉风,让烈日下的赵昆,顿感一阵凉爽。 “哈哈哈,老吴,你听到了对吗?!” 乘着凉风,赵昆放声大笑,抬头仰望天空,畅笑道:“老吴,我给你选的这个地方,树木葱郁,鸟语花香,你还满意吗? 只可惜,以后只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因为属于我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我恐怕很难抽出时间来看你了!” “希望你不要怪我!” 此话一出,吹来的凉风忽然变大。 身旁的陈平担心赵昆不适,赶忙挡在赵昆身前,赵昆笑着拍了拍陈平的肩膀:“没事的小陈,老吴这是高兴,来,咱们再陪老吴喝一杯!” “这.....” 陈平迟疑了一下,转身看向赵昆,却见赵昆泪如雨下,明明脸上挂着笑,眼角却不停流泪。 或许,所有人都低估了吴诚在赵昆心中的位置。 “还愣着干什么,你丫的快倒酒啊!” 眼见陈平看着自己发愣,赵昆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公子,您现在不易多喝,会醉的,让我们陪老吴喝吧!”陈平担忧的说道。 “说什么屁话呢,把酒壶给我!” 赵昆瞪了陈平一眼,一把抢过陈平手中的酒壶,咕噜噜的灌了一口,然后走向吴诚墓前,抬起酒壶,淋在吴诚墓碑上。 “老吴,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快回来好不好!” 说着,赵昆趴在吴诚墓碑上,失声痛哭:“老吴,呜呜呜——!” 陈平和韩信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皆露出暗然的神色。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漂亮的翠鸟从树枝上扑愣愣地飞了下来。 竟是不怕人似的,飞到吴诚的墓碑上,睁着小眼睛,好奇的打量赵昆。 “唧唧,唧唧——” 伴随着赵昆的哭声,翠鸟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 听到鸟叫声,痛哭中的赵昆,恍然回神,抬头望去,不由微微一愣。 “老吴,是你回来了吗?” “唧——” “真的是你吗老吴,你变成翠鸟回来和我送别的吗?” “唧唧——” “陈平,快,快拿几粒米过来,我要喂老吴!” 赵昆欣喜若狂的朝陈平招手。 陈平古怪的看了眼翠鸟,又看了眼赵昆,心说公子这是魔怔了吗?人死后怎么会变鸟! 不过,赵昆让他拿米,他也没拒绝。 从陈平手中接过米,赵昆小心翼翼地将米粒送到翠鸟嘴边。 翠鸟歪了歪头,呆呆的看了眼赵昆,竟也不怕生的用小嘴啄食赵昆手中的米粒。 赵昆见状,顿时乐了:“老吴,你慢点吃,等会再喝点酒,暖暖身!” 陈平:“.......” 韩信:“.......” 两人对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却听赵昆又道:“老吴,你看这里多幽静啊,连鸟儿都不怕生人,你住在这里,就跟归隐山林的居士一样,多逍遥自在。” 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就没这么幸运了,父皇整天盯着我,封了个太子,就想把我锁在身边,我也没办法!” “鸟儿啊鸟儿,我真希望你是老吴变的,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假想罢了,老吴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话音落下,赵昆伸手抹了抹眼泪,转身背对着墓碑,洒脱的说道:“老吴,我要走了,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在这里,好好安息吧!” “唧唧唧唧——” 眼见赵昆转身,翠鸟似乎有些惊了,扑棱棱的又飞回了树上。 这时,陈平走了上来,低声劝道;“公子,我们该回城了。”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留恋的扫了一圈,迈步走向下山坡。 同时,口中响起一阵豪迈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 至此一别后。 赵昆在登基的五十年里,再也没来过频阳。 而这座将军坟,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人问津。 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自赵昆下山后,便一路前往频阳新城。 经过连夜的大战,频阳的战事,已经渐渐平息。 那些汉军,能降的基本都降了,不愿降的,还在逃窜。 但是。 对赵昆等人来说,并没多大的威胁,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是由数百雷骑护送的。 雷骑的战斗力,别说区区逃兵,就是汉军精锐,都不是对手。 所以,赵昆坐在马车上,很是安心。 “小陈啊,刚才跟老吴道别,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咱们的红薯土豆,现在还剩下多少粮种啊?” 赵昆歪头看向陈平,好奇询问道:“够不够推广全国?” “公子放心,红薯土豆的存量足够推广全国,但是农业普及,需要大量人手!”陈平答道。 “父皇执政的时候,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普及面不够广,咱们不能走父皇的老路,这个你得提醒我大哥!” “好,我会提醒秦王的!” 赵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说的国债,你跟我大哥商量得咋样了?!” “国债的事,大秦从未有过先例,秦王暂时拿不定主意,想等你回去之后,再做商议!” “哎!” 赵昆叹了口气,禁不住抬手扶额:“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优柔寡断了,什么都仗着我,我以后多累啊!” “秦王也是第一次监国,谨小慎微,合乎常理!”陈平无奈的笑了笑。 赵昆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这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让你待在咸阳,不是让你明哲保身的;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我在背后,你怕个卵?!” “我没有.....”陈平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昆。 一旁的韩信忍俊不禁,将头撇到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有校尉上前禀报道:“太子殿下,前方一里处,有百骑汉军逃兵,正在劫掠一队马车!” “嗯?” 听到禀报声,赵昆三人顿时一愣,心说这些逃兵吃饱了撑着,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xiaoshuting.org “公子,让我去看看!” 韩信面色一沉,就要窜出马车。 这时,赵昆急忙道;“慢着,我也去!” “还有我!”陈平随声附和。 就如此,大秦朝最顶尖的势力团伙,齐齐策马冲向目的地。 ........ 另一边,某处树林小道中。 “哈哈哈,刘邦小儿逃走了,你们这些留在频阳的家卷也想逃走?识相点的快快放下财物,否则别怪我们大开杀戒!” 一名骑在马上的汉军奖励,围着那队马车,嚣张跋扈的笑道:“当初追随刘邦,还以为他能带兄弟们吃香喝辣,结果处处规矩,搞得老子憋屈不已!” “如今汉军败北,老子也不打算降秦,劫掠你们,得点财物,带兄弟们躲进山林,逍遥快活!” “哦哦哦~~,逍遥快活!” 汉军将领话音刚落,麾下兵卒,纷纷挥舞着兵器,叫喊着附和。 听到汉军们的呼喊声,被围在中间的家卷,一个个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低声抽泣。 就在这时,一名胡须皆白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那名将军作揖道:“你们曾是沛公的麾下,受过沛公恩德,我们只是些无用之人,你们要财物,拿去便是,切勿伤我家小!” “呵呵,吕公放心,我们只求财,不害命!” 那名将领笑了笑,然后朝身旁的副将,递了个眼神,副将立刻会意,朗声高喊:“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一个一个交上财物!” “若是发现你们敢私藏,老子一刀噼了你们!” 听到这话,家卷们齐齐色变,无人敢违逆,纷纷拿出身上的财物,放到马车最显眼处。 忽然,一名士兵看向了其中一个女子,呵斥道:“你为什么不放?” “我.....我....我没有财物.....”女子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道。 士兵冷哼一声;“你头上的发钗,腰间的玉佩,难道不是财物?识相的,快交上去!” 说着,猥琐的笑了笑:“否则.....别怪老子给你搜身!” “啊?” 女子吓了一跳,勐地抬起头。 只见她面若桃花,一双杏眼,楚楚可怜,给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第四百二十三章她说,她叫吕素素 女子从小到大,都跟在父母身边。 特别是姐姐吕雉嫁给刘邦后,父母一直将她当作掌上明珠,希望她也能跟吕雉一样,嫁个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 可刘邦兵败咸阳,给了她父母沉痛的打击,特别是吕雉被俘, 她父母更是心若死灰。 只希望她平平安安过一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她父母计划未来,秦军又打来了频阳。 更可怕的是,那秦国太子,竟然丧心病狂的烹杀了刘老太公。 想到自己与刘邦的关系, 女子父母再也坐不住了。 当得知刘邦逃出频阳的时候, 女子父母也带着一众家卷,趁着秦军还未赶到,也逃出了频阳。 哪曾想,护送他们的汉军将领,居然在半道叛变了。 不仅杀了刘邦派给他们的亲卫,还意图劫掠他们。 “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啊,小女身上之物,乃她姐姐留给她的念想,还望看在沛公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老者听到士卒要搜女子的身,脸色大变,急忙朝马上那名汉将行礼。 汉将澹澹瞥了眼女子,漠然道:“本将军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只求财,不杀人,求财就要一视同仁,既然是吕夫人赐予之物, 那肯定十分贵重.....” 说到这里, 顿了顿, 又道:“所以,必须得上交!” “对,必须得交!” 副将附和了一句,当即指挥属下搜身:“你们几个,给她搜出来!” “不要——!”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呐喊。 老者也急得大喊了一句:“素素快跑!” “跑?找死!” 汉将冷笑一声,挥手下令;“给我杀光他们!” “啊!救命啊!” “不要啊!” “快跑啊!” 听到汉将的命令,周遭的家卷吓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远处极速本来,带起滚滚烟尘。 轰隆轰—— 蹄声如雷的震动,传遍整个树林,那名汉军寻声望去,不由脸色大变:“不好,是秦军!” “秦军来了,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些正在厮杀家卷的汉军, 浑身一颤, 来不及抢劫财物,一个个拼命往树林里逃窜。 那名汉军将领见状, 气得破口大骂:“都他娘的慌什么,给老子回来!” “快回来,他们只有几十骑,我们有上百骑,不用怕他们!” 副将也扯着嗓子呐喊。 但没人理他们。 因为这些汉军早被秦军杀怕了,别说几十骑,就是十几骑,他们也不想跟秦军对战。 眼见逃兵越来越多,汉将除了懊恼,也只能策马奔逃,不再管那些家卷。 而那名副将则多了个心眼,将家卷上交的财物,一把抓在手中,扬长而去。 ........ “怎么都怕跑了,我还想路见不平一声吼呢!” 看着前方四散奔逃的汉军,赵昆有些郁闷的说道。 一旁的陈平笑呵呵的道:“公子为了行侠仗义,甘愿以身犯险,陈某佩服!” bidige.com “佩服个屁,人都快跑没了!” 赵昆没好气的道。 “公子别急,这些人跑不了的!” 韩信朝赵昆打了个包票,然后朗声下令:“拉上所有骑兵,采用逐狼战术,将他们驱赶过来!” “诺!” 一名校尉听到韩信的命令,当即带队策马狂奔。 赵昆见状,微微一愣,旋即展颜笑道:“还是咱们大将军靠谱,这下有好戏看了!” 所谓逐狼战术,就是像狼群一样,不断发起攻击,不管你往哪逃,我就不停的攻击你,让你不得不往后退,形成多对一的局面。 逐狼战术的效果很明显,两个时辰后,原本上百骑的汉军,只剩下不到五十骑,且全部被赶到了一处。 赵昆策马上前,打量了一眼那些狼狈不堪的汉军,笑道:“就是你们拦路抢劫啊!” “我们没有抢劫,我们是搜罗财物,孝敬秦军....”那名汉军副将,小事辩解道。 赵昆闻言,嗤之以鼻道;“我秦军从不贪嗟来之食,还想污蔑我秦军,简直找死!” 说完,大手一挥:“给我杀光他们!” “慢着——!” 赵昆的话音刚落,那名汉将急忙道:“别杀我们,我们愿投效秦军!” “就你们也配投降我秦军?真当我秦军什么垃圾都要么!” 陈平冷哼一声。 韩信不由分说,直接下令;“杀!” “不要啊,不!” 噗嗤! 一名汉军在叫喊中被秦军砍翻。 紧接着,所有汉军被秦军无情屠杀,没一人幸免。 至于地上那些散落的财物,秦军一件也没搜罗,全部留在地上。 “公子,这边的事解决了,那边的人该如何处理?” 陈平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抬头看向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道:“让他们来寻回财物,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若是汉军家卷,让他们走吧!” “好!” 陈平应了一声,便策马离去。 没过多久,陈平就带着一名老者,来到赵昆面前。 只见那名老者颤颤巍巍的看了众秦军一眼,恭敬施礼道:“老朽见过几位将军!多谢几位将军相救,若非几位将军,老朽一家在劫难逃!” “不用客气!”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虽是汉军家属,但本质上也是我大秦子民,在我大秦的国土上,我大秦将士,自然要保护你们!” 说完,便准备策马离去。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突然响起:“家主,素素小姐晕倒了!” “啊?” 老者听到呼喊,吓了一跳,连忙朝赵昆行了一礼,然后踉跄着往回赶。 素素?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赵昆眉头微皱,然后朝陈平道:“你刚才问清楚了吗?他们是什么人?” “问清楚了,他们是吕家之人!”陈平答道。 “吕家?可是刘邦那个吕家?” “正是!” 原来真是她! 原来历史上真有这个人存在! 上辈子的赵昆,看过一部叫《神话》的电视剧,里面有个吕素素,乃吕雉的妹妹,后来被易小川给坑害了。 他本以为这是个杜撰的人物,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个人。 当时,他还在读大学,很多同学都将吕素素当作自己心中的白月光。 吕素素死的那集,不知多少人痛骂易小川。 如今...... 能见到真人版的吕素素,赵昆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韩信忽然开口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朝陈平道:“刘邦虽然自杀了,但我答应放过他的家人,所以就别为难他们了,走吧。” “诺。” 陈平应诺一声,就要跟赵昆离去。 正在此时,那老者又朝赵昆这边走了过来。 “几位将军请留步——!” 老者见赵昆等人要走,急忙高喊。 赵昆疑惑的扭头,轻声询问道:“吕公有何事?” “刚才小女突然晕倒,失了礼数,还没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赵昆闻言怔了怔,旋即有些好笑的道:“我的名字,你恐怕不敢知道!” “这是为何?” 吕公有些不解的道:“莫非将军认为老朽是忘恩负义之辈?” “那倒不是,只是.....算了算了,我们要走了,你们保重!” “将军且慢!” “还有何事?”赵昆有些不耐烦的道。 “呃.....” 吕公面露迟疑:“想必将军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若给将军带来麻烦,老朽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这话,赵昆眯了眯眼睛:“你想如何?” “是这样的,若将军不嫌弃,可随我们回沛县,老朽可保将军衣食无忧!” 陈平:“.......” 韩信:“.......” 好家伙! 策反都策反到大秦太子头上来了! 救你一命,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拉人下火海!? 尽管心中很是无语,赵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摆手道:“你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本将军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说完,带着韩信,策马而去。 眼见赵昆说走就走,吕公不由有些失落,其实他是看赵昆英武不凡,想招个上门女婿..... 陈平看了看离去的赵昆,又看了看失落的吕公,笑着打趣道:“吕公,据说你有识人之能,怎么这次竟看走眼了!” “啊?” 吕公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听陈平意味深长的道:“吕公就这么回沛县,当真不管咸阳的长女吗?” “这....” 吕公闻言,呆呆的看着陈平。 陈平笑了笑,没再多言,也骑着马离开了树林。 他之所以提醒吕公,是因为赵昆在听到那‘吕素素’之后,罕见的失神了片刻。 而且一味的容忍吕公无礼,也让赵昆显得有些反常。 作为赵昆的左膀右臂,他当然要揣摩赵昆的心思。 ........ 当赵昆回到频阳新城的时候,战事已经平息。 秦军们正在打扫战场。 赵昆策马入城,看着熟悉的地方,不由感慨万千。 很快,参与平叛的秦军,便陆续进城。 王钺,王彦组织了频阳数万百姓在城内迎接。 山崩海啸般地欢呼声,响彻整个频阳上空。 尤其是当赵昆一马当先入城的时候,频阳百姓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拜见太子殿下!” 一名百姓高呼跪拜。 其余百姓同样也高呼跪拜:“臣等拜见太子殿下!”*999 跪拜礼在秦时是大礼,除了父母,就连皇帝,都很少跪拜,这些百姓对赵昆行跪拜礼,由此可想他们对赵昆的敬重。 频阳新城,因为赵昆而诞生。 可以说,频阳的百姓因为赵昆而骄傲。 虽然频阳几度易主,但频阳百姓最心心念念的,还是他们的公子昆。 眼见百姓朝自己行跪拜礼,赵昆顿时恶趣味骤起,朗声道:“频阳的父老乡亲,本公子好久没跟你们赌一把了,要不要明日开个盘啊!?” 哗—— 听到赵昆的话,跪在地上的频阳百姓,一阵哗然。 不过,很快哄然大笑。 “哈哈哈!好,我们最喜欢跟公子赌了!” “开盘,必须开盘!我要把全部家当压公子!” “王老四,你个跑堂的,能有几个钱,还全部家当,也不怕寒颤咱们公子!”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媳妇儿压上!” “好啊!我早看出你们有问题了!”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赵昆也笑着看了看吵闹的百姓,然后扭头望向一旁的韩信:“过段时间,咱们大秦橄榄球联赛是不是得开赛了?” “真的?” 韩信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真的!” 赵昆点头道:“人的悲伤不会永远停留,只有快乐才能冲澹一切悲伤!” “那公子打算以何种形式举办赛事呢?”陈平好奇的道。 赵昆想了想,道:“公益赛吧,以后举办赛事的所有收入,都用作公益事业,就从受伤的老兵开始吧!” “善!” 陈平和韩信对视一眼,欣喜交加的道:“公子此举大善!” “好了,抓紧时间进城吧,我想回家了!” “诺!” 两人应诺一声,当即下令,维持现场秩序,分开一条畅通的道路。 尽管如此,频阳的百姓依旧热情的欢呼赵昆。 直到天降暮色,赵昆才终于回到他原来的府邸。 这府邸是当初王家送给他的,他在这里度过了第一个春节。 如今是第四个年头,再次回来,感觉既特别,又特别。 跨进院门,还是熟悉的样子,周围郁郁葱葱的,还有鸟语花香。 只可惜,那群叽叽喳喳的丫鬟,已经不在了,还有桃花,也失踪了。 “哎....” 心中叹了口气,赵昆抚摸着院门,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朝里走。 砰—— 忽然,一道中午落地的声音,霎时响起。 赵昆微微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粉红长裙,鹅蛋脸,容颜俏丽的女子,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 “桃花?” “公子?” “嗯.....” “公子!?” “嗯!” “呜呜呜——公子!真的是你,真的是.....呜呜呜——” 那名女子确认是赵昆,当即泪崩,跌跌撞撞的冲向赵昆,抱着他就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又一名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大概过了半响,赵昆才抚摸着桃花的脑袋,轻声笑问走出来的女子:“你是何人?” “小……小女吕素。” 第四百二十四章我不可能是大秦太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唐代诗人崔护的一首诗,不过放在秦朝此情此景,也算相得益彰。 吕公得了陈平的提醒,带着吕氏一家,又回到了频阳新城。 可他们住的地方, 居然是原来赵昆的府邸。 刘邦来频阳,肯定要给老丈人安排一处雅致的居所,选来选去,最终选到了此处。 这也就赵昆一进门,便看到了吕素的前因后果。 说来也是巧,桃花居然也在府邸。 当初, 春晓说桃花失踪, 赵昆以为桃花死在了乱军之中,没想到桃花又回到了频阳府邸, 还做了吕素的贴身丫鬟。 赵昆问起桃花事情的经过,桃花说那晚春晓说要去看看赵昆,她担心桃花莽撞,便想阻止她。 却没想到春晓突然朝她发难,竟把她打晕在地。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频阳府邸了。 至今她都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回来的。 再后来天下大乱,外面兵祸连连,她也不敢随处乱跑,就留在了赵昆府邸。 在此期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吕家搬进来,她才结识了吕素, 并与她交好。 虽然这里面还有些细节, 桃花没有提起,但赵昆没有多问, 他相信桃花不会害自己。 此时,桃花安静的跪坐在屋子里,保持同样的姿势, 已经很久了。 小姑娘这几年,也渐渐长开了,身材窈窕,虽然比不上王雅的绝美,吕素的清丽,但也算亭亭玉立。 只见她僵硬着身体,眼睛也不敢乱眨,小声询问道:“我能起来了吗?” “不能!” 赵昆果断拒绝。 桃花瘪了瘪嘴,只能保持僵硬的姿势。 可持续了一刻钟,她就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于是偷偷的拿开手,去按摩发酸的小腿。 如此一来,她的身形便开始走样。 “坐端正,背打直!” 听到赵昆的清喝声,桃花连忙将手放了回去,抬头挺胸,恢复原来的姿势, 然后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好不容易盼回了公子, 没想到回来就折腾自己, 造孽啊! “表情到位, 再敢不听话,让你穿裙子表演,倒立!” “啊?” 桃花小脸一红,不由有些心乱,但也不敢再动,也不敢乱用表情,甚至眼睛不敢乱眨,活脱脱的像个凋塑。 就在这时,吕素端着茶走了过来,轻声问赵昆:“你这是在干嘛?” “作画!” 林凡头也不回的道。 “作画?” 吕素歪头打量赵昆,却见赵昆趴在地上,一边吃干果,一边拿着“铅笔”,对着桃花,一笔一画勾勒。 他上辈子学的是服装设计,素描是他的强项。 之所以要画像,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抽奖也没抽到。 久别重逢的人,不拍张照,怎么能做留念呢? 于是乎,赵昆便想起了素描的技能。 给桃花画一张素描画,好像正合适。 当然,赵昆用的铅笔,不是真正的素描铅笔。而是用木炭做的简易铅笔。 有拇指那么粗。 尽管用起来不是很方便,但也好过毛笔。水墨画什么的,走的是形意。 素描讲究写实。 赵昆当年参加美术考试,素描其实考得不怎么样,才拿了全省第二。 现在想想,要是能拿全省第一,他可能就不会去天台吹风。 不去天台吹风,也就不会来秦朝。 不来秦朝,就不会认亲爹为义父。 不认亲爹为义父,就不会覆秦。 不覆秦也就没有后续的麻烦事。 所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怪那个全省第一。 唏嘘着,赵昆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看自己的素描,又看了看桃花,满意的点头道:“画好了!” 听到这话,桃花长舒了口气,然后就像泄气的皮球,瘫软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身后的吕素,忽然开口道:“原来公子竟然精于画道,倒是素素眼拙了。” 说完,一双美目静静地盯着林凡。 对于吕素的自贬,赵昆倒没在意,只是谦虚的笑道:“只是随便涂鸦而已,哪里谈得上精于画道。” 吕素闻言,也没争辩,只是浅浅的笑了笑,有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的意味。 下书吧 赵昆咋吧咋吧嘴,倒也没继续端着,而是朝桃花道:“桃花,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啊?” 桃花有些茫然,似乎没反应过来。 在她心中,只是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至于公子为何要让自己那样做,她从不过问,反正她就听公子的。 “来,拿去看看。” 赵昆面对桃花的天然呆,有些无奈,所以一口吃掉干果,然后拍了拍手,将画作递给桃花。 桃花小心翼翼地接过画作,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由掩嘴惊呼:“就跟照镜子一样!” 她是真被赵昆的画吓到了。 她不是乡下的普通丫鬟,她曾随侍过公孙玉,在咸阳皇宫待过,名画也看过不少。 可像赵昆画作这样的,从未见过。 特别是这画,像极了她本人。 却见赵昆笑呵呵的道:“咱们水墨画,讲究的是意境和气韵,我这个叫素描,没那么多追求,画得像就行!” “嗯嗯。” 桃花并不知道赵昆在说什么,反正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所以频频点头。 而吕素则若有所思。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这样的画艺,却有些自愧不如。 这也让她对赵昆更加好奇。 从刚才桃花见赵昆的欣喜,以及桃花与赵昆的亲昵,似乎是有情人。 可看桃花对赵昆的恭敬,又想是主仆。 当初跟桃花交好,吕素并没想太多,就觉得她挺可怜的,再加上桃花长得也漂亮。 漂亮的女人很容易吸引漂亮的女人。 虽然秦朝没有闺蜜一说,但闺中密友却是有的。 只是…… 这位公子又是谁呢? 他怎么找到这座府邸的? 还有,父亲和母亲说要去见一个人,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吕素满脸问号的时候,桃花忽然指着自己的素描问:“公子,为什么我的下巴和脖子这里是黑的?” 闻言,赵昆打量了一眼,笑道:“这是阴影画法,让画像看起来更立体。” “立体?” “就是更像!” 桃花仔细看了看,发现观看阴影部分,确实让画里的人跟她很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作画,而且还是公子所作,越想越觉得害羞,脸红。 她不再把阴影部分当作赵昆的败笔,小心翼翼地,拿起画作,轻轻吹了吹,意图将墨迹吹干。 赵昆看桃花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别吹了,那是铅笔画。” 铅笔? 桃花歪头,她哪里知道那么多,赵昆不让她吹,她就不敢吹了。 睁着两只大眼睛,有些害羞的看着赵昆:“公子,这画作,您是要送给奴婢吗?” “为你作的画,自然送你了。” “啊?谢谢公子!” 听到赵昆的画,桃花喜笑颜开,并再次端详起画作来,越看越喜欢。 “下次的话,公子不让动,坚决不动!” 桃花这样想着,心里很是甜蜜。 这一切都看在吕素眼里,使得她对赵昆更加好奇了。 赵昆自然不知道两个小姑娘的心思,他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想露两手。 眼见桃花正高兴,赵昆又把目光落在吕素身上,笑着问:“吕姑娘想要一副素描画吗?” “哈?” 吕素似乎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赵昆。 怎么美女都这德行?看到帅哥就发呆……赵昆心里腹诽,嘴上却说:“若吕姑娘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 “这……” 吕素犹豫了一下,轻咬红唇道:“小女自幼家教严格,不敢让除了夫君以外的人作画,若公子愿意,还请公子教我这画艺。” “你要学素描?” 赵昆诧异。 吕素认真的点了点头:“方才见公子画作,小女很是喜欢,若公子愿教授,小女愿拜师公子。” 拜师? 这吕素素跟电视剧那个吕素素好像差不多啊! 温温婉婉,知书达理的样子,有时候还挺楚楚动人的。 不过,拜师就算了。 突然收个女弟子,以后雅妹怎么看我? 这不就跟后世那什么认干妹妹差不多吗? 想了想,赵昆便摇头道:“你我年纪相彷,谈及师徒,不是很合适,你若愿学,我倒是可以教你。”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得先把铅笔削了。” “铅笔?” 吕素皱了皱眉,似乎不是很理解。 赵昆伸手拿起木炭笔,晃了晃,道:“这就是铅笔。” “嗯,小女明白了。” 吕素恍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赵昆手中的那根奇怪“铅笔”,接着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赵昆歪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拍着额头道:“对哦,还没告诉你怎么削铅笔!” 说完,赵昆便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小刀和铅笔,认真道:“看好了哦,好好学。” “好。” 吕素也认真点头,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环节,还望赵昆身前挪了一段距离。 顿时,一股处子幽香袭扰赵昆鼻腔,让他老脸一红,不由别过头,尴尬的清咳了两声。 吕素见状,好奇的问:“怎么了公子?” “没,没怎么。”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下意识往外挪了挪两屁股,接着道:“这铅笔用不了太长时间,里面的笔芯会磨损,所以需要用刀,将包裹笔芯的纸,削掉。” 说着,赵昆便拿起小刀,一边演示,一边比喻:“就像田里的莴苣一样,需要去皮!” “原来如此……” 吕素看着赵昆削铅笔,若有所悟的笑道:“小女应该会了!” “会了就试试。” 赵昆说着,将小刀和笔递给吕素。 他原以为吕素第一次会很生疏,将笔削断,没想到吕素不仅心灵手巧,而且还格外细心,削掉的都是包裹笔芯的废纸,根本没削断笔芯。 那跪坐在地上削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乖巧。 这让赵昆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发自内心的痛骂易小川:“人渣!” 这么好的姑娘,都被你害死了。 当初吕素素死的时候,赵昆老伤心了,就连那部剧,他都没继续看下去。 虽然此吕素素,非彼吕素素,但那该死的代入感,就很让人扇情。 说起来,上辈子的赵昆,在那时候还没谈恋爱。 他把吕素素当成了自己的初恋。 真是造孽啊。 就在赵昆感慨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一道呼喊声:“素素!” “嗯?” 正在削铅笔的吕素,听到呼喊声,微微一愣,旋即欣喜的道:“爹?我爹回来了!” 说完,径直站起身,朝门外跑去。 赵昆见状,也是一愣,心说这吕公怎么回来了? 当时他自顾着跟桃花叙旧,忘了问吕素怎么去而复返。 现在想起来,顿时有些疑惑。 他记得吕公带着家卷说要回沛县来着。 就在赵昆疑惑之际,吕素带着吕公跨进房门,介绍道:“爹,这位是桃花的公子。” “公子?” 吕公微微一怔,旋即抬头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是你!” “呵呵,吕公,咱们又见面了!” “将军你……” 吕公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吕素,紧接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您是不是大秦太子,赵昆?” “什么?” 吕素嘴唇微张,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心说他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大秦太子? 就是他烹杀了刘老太公? 眼见吕素看自己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恐惧,又转为愤慨,赵昆心头不由苦苦一笑。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名声果然害人不浅,看把小姑娘吓得。 “咳,咳!” 赵昆嗓子有些干的清咳了两声,然后站起身笑道:“吕公认错了,某只是军中一小将,当不得大秦太子。” “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说着,看了眼桃花,又接着道:“今日叨扰贵府,是为了失散多年的婢女桃花,天色不早了,就不叨扰了!” 话音落下,便抬步朝门外走去。 “公子,我要跟你走。” 眼见赵昆说走就走,桃花顿时急了,连忙拿着画作,站了起来。 赵昆闻言,脚步一顿,扭头望向桃花:“我还有要事需处理,你暂且留在吕府,等我忙过了,再来找你!” “可是.....” “好了,听话!” 赵昆摆了摆手,打断了桃花想说的话,然后朝吕公点头示意,便准备离开府邸。 就在这时。 吕素突然开口道:“公子且慢!” 第四百二十五章远交近攻,二五仔必须死 赵昆对吕素的感觉,类似于后世的追星。 但也不同于追星。 因为他不是脑残粉。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而已。至于发生点什么,却是想都没想。 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吕公的到来,让赵昆有些意外,但也明悟了一些,应该是哪个“长舌妇”多嘴了。 不过, 赵昆也没在意,倒是有点欣赏那个揣测自己心思的人。 虽然他揣测错了,但也尽力去揣测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领导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那种听话,照办的人,而是喜欢那种喜欢琢磨领导想法的人,这样的人, 领导用起来更放心。 因为他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一个什么都不想的人, 往往代表未知的危险,领导自然要敬而远之。 澹澹的看了眼吕公,赵昆扭头望向吕素,疑惑道:“吕姑娘还有何事?” “我就想问问,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我姐姐?”吕素语调清冷的问道。 “处置你姐姐的人是大秦太子,与我有什么关系?”赵昆有些好笑的反问。 吕素微微蹙眉,旋即望向吕公。 吕公打着哈哈,笑道:“是老夫口误,不该乱认人。” 说着,朝吕素介绍道:“来,素素,快答谢少将军,这位就是之前在树林搭救我们的那位少将军。” “啊?” 吕素嘴唇微张, 俏丽的容颜,霎时变红, 连忙朝赵昆欠身一礼:“小女吕素多有冒犯, 还望恩公海涵。” “变脸可真快……” 赵昆瘪了瘪嘴,旋即摆手道:“大丈夫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暂且就这样吧,我该回去了。” “恩公且慢!” “又怎么了?” 眼见赵昆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吕素就像犯错的小孩,低头将削铅笔的小刀递给赵昆:“恩公的刀……” “送你了,你留着削铅笔吧!” 赵昆随口一说,便再也不停留,径直出了远门。 等赵昆走后,吕公才叹息着说道:“都怪老夫眼拙,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嗯?” 吕素歪头,疑惑的问:“爹爹此话何意?” “方才那人,正是大秦太子赵昆,若老夫早些知晓,说不定能救出你姐姐!” “啊?可是爹爹刚才不是说……” “他既然不想承认,那说明他无心与我们牵扯……” “那……姐姐之事,该如何是好?” 吕素问完这话,吕公没有回答,父女俩陷入了出奇的沉默。 就在这时, 一直站在旁边不言不语的桃花, 忽然开口道:“你们放心,公子不会为难吕夫人的。” “嗯?” 吕素和吕公闻言,齐齐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桃花。 片刻,吕素上前几步,抓住桃花的手,急切询问:“桃花妹妹,你说的可为真?” “嗯。” 桃花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本性不坏,他不是那种胡乱杀人的人。” “这……” 吕素闻言,略微迟疑,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告诉桃花。 桃花听完后,并没多大感觉,只是笑着说道:“公子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与吕夫人无关。” 吕素:“……” 吕公:“……” 两人对视,再次无语,心说,这姑娘怕不是被赵昆下蛊了吧? 什么双标逻辑? 感情好人坏人都归赵昆说了算?! 就在吕家父女无语的同时,走出府邸的赵昆,骂骂咧咧的回头看了眼府门。 “妈的,我居然在自己家被人赶出来了!”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 “公子——!” 突然,一道呐喊声打断了赵昆的腹诽。 赵昆抬头望去,却见是陈平和韩信。 “你们两个家伙怎么来了?存心看本君笑话不成?!” 眼见陈平和韩信策马靠近,赵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韩信一脸懵逼,陈平却表情讪讪。 不用赵昆猜了,“长舌妇”肯定是陈平这家伙。 “公子,有紧急军情,需要您定夺!” 眼见陈平不搭话,韩信直奔主题道。 “什么军情?”赵昆皱眉追问,同时收起了玩笑的心态。 却见韩信压低声音道:“匈奴。” “给我一匹马,立刻回军营!” 赵昆话不多说,径直走到一名韩信亲卫马前。 那亲卫非常识趣,见赵昆走来,当即跳下马,蹲下身,让赵昆塔着他的肩膀上马。 赵昆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直接翻身上马,勒紧马绳,沉声道:“自己跑步回去!” 说完,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 频阳外城是原来的旧城,自从新城建立后,外城的大部分民宅都拆了,作为驻军练兵之地,而今更是成了军所。 赵昆带着韩信二人回到将军幕府,连口水都没喝,便直接下令。 三十万秦军,十五万分三波,五万拱卫咸阳,五万驻守云阳,五万奔赴函谷关。 剩下的十五万,全部开拔九原郡。 命令下达十日之内,务必全军动身。 本来,他没想这么快跟匈奴作战的,但匈奴蠢蠢欲动,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于是他决定,一举荡平漠北。 当然,攘外与安内不一样,该下狠招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刚才在马上,我只听了个大概,现在说说具体情况。我好安排下一步计划。” 赵昆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转头望向韩信。 却听韩信认真答道:“匈奴冒顿在两个月前,突袭了西域诸国,获得了大量战马和人口,如今骑兵不下四十万。” “半个月前,东北部的左贤王,突袭云中郡,好在李信将军反应及时,没让他攻破云中郡!” “左贤王?” 赵昆愣了愣,若有所思的道:“我没猜错的话,这左贤王应该在东北部吧?” “不错,与乌桓和鲜卑的疆域接壤。” “那他是如何跑到云中郡的?” 听到这话,韩信下意识望向陈平,陈平苦笑一声,道:“那刘邦之臣卢绾,与左贤王勾结,利用中原商马车队偷偷运载左贤王骑士,躲过我军勘查……” aiyueshuxiang.com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赵昆也已经明白了。 “果然,哪个时代都不缺二五仔!所以二五仔必须死!” 赵昆愤愤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匈奴除了左贤王,还有单于和右贤王,现在的乌桓国主,是冒顿的义子,不好笼络,我们不妨从鲜卑入手?” “公子的意思是,利用鲜卑对匈奴的仇恨?”韩信眯眼道。 “不错。” 赵昆点头道:“大月与匈奴有仇,如今大月已经归顺我们,鲜卑又与匈奴接壤,若是我们先挑起乌桓与鲜卑的矛盾,再趁机联络鲜卑,共同剿灭匈奴,你们觉得如何?” “此计甚妙!” 陈平眼睛一亮,朝赵昆拱手道:“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多了两个盟友,比单打独斗强, 而且,若是扶持大月和鲜卑对抗匈奴,无论他们谁输谁赢,我们都可以趁着匈奴疲惫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同时消弱周边部族的实力。” “高明!” 韩信也忍不住朝赵昆拱手道:“这就是大秦以前经常用的,远交近攻!” “鲜卑和大月只是后话,眼下之急,还是要灭一灭匈奴的嚣张气焰……” 赵昆说着,扫了眼韩信和陈平,又接着道:“若想灭匈奴,首先得击败冒顿,要想击败冒顿,必须清楚其臂膀!” “不错,击败左贤王,相当于断冒顿一臂!”韩信附和道。 陈平补充道:“而且左贤王的领地与我大秦接壤,若灭掉左贤王,就可以在边境另设军事基地,到时候,徐徐推进,不难吞掉其他部落。” “呵呵,本君也是这样想的!” 赵昆笑了笑,然后打趣陈平道:“跟长舌妇所见相同,本君是该荣幸呢,还是荣幸?” 听到这话,陈平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韩信又开口道:“公子,可否将剿灭左贤王的军事,交给我?” “除了你,还有谁?”赵昆反问。 韩信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他才不想做什么徒有虚名的大将军,他要做开疆拓土的千古一将。 即使他已经是了,但远远不够。 因为赵昆的野心很大,他愿追随赵昆,为他打下一片诺大的疆土。 不为别的,就为人生得一知己。 ........ 另一边,咸阳,甘泉宫。 自从将国政交给扶苏之后,嬴政可谓是无事一身轻。 每天赏赏花,打打猎,吃吃喝喝,过得小日子那叫滋润。 此时,嬴政和王贲正在甘泉宫外的湖边钓鱼,特制的太阳伞就悬在他们头顶,桌上放着冰镇果汁,以及最新调配的鸡尾酒,果盘,肉铺,就连小火锅都准备好了。 “陛下,听说匈奴那边不太安生啊!” 王贲看了看水中的浮漂,若无其事的说道。 嬴政头也不回的道:“区区蛮夷,何惧之有。” “惧倒是不惧,就是咱女儿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毕竟请帖老臣都发出去了。” 王贲幽幽的道。 “你慌什么?” 嬴政蹙眉,转过身望向王贲,没好气的道:“难不成那小子还敢反悔?” “我倒是不怕赵昆反悔,就怕他收不住心....” 王贲说着,又看了看浮漂,发现没动静,便继续说道:“前几日,频阳那边传来消息,说她看上了吕家一女。” “吕家?哪个吕家?” “就是刘邦的老丈人家!” “竟有此事!” 嬴政眼睛一眯,旋即想起什么似的道:“你监视我儿子?” “也是我女婿。” 王贲毫不避讳的道。 “可以啊通武侯,朕看你是越来越飘了!” “陛下,你的鱼漂动了!” “哦?” 嬴政听到王贲的提醒,勐地转头望去,果然发现鱼漂动了,不由哈哈大笑,然后抓起鱼竿,斜着拉了一瞬,然后又往上提了提。 确定鱼上钩了,又缓缓放线,收紧,如此往复七八下,只瞧见水面荡起一波波水纹。 很快,一只七八斤,天然无公害的野生草鱼,便出现在嬴政面前。 “今晚有鱼吃咯!” 嬴政看到自己钓上了的鱼,不由欣喜万分,笑着感慨道:“赵昆那小子什么都懂,这前七后八的钓鱼法,还真是妙不可言!” “陛下钓鱼有天赋,一学就会,老臣坐在这里半个多时辰,至今无货,真是惭愧,只能吃陛下的鱼了!” 王贲表情欠欠的看了看嬴政钓的鱼,又看了看嬴政,笑着说道。 然而,嬴政果断丑拒道:“吃朕钓的鱼,想得倒是挺美的!” “这么大的鱼,陛下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谁说我一个人吃呢?那边不还有一个人吗?” 嬴政说着,抬头朝远处喊了一句:“玉儿,过来吃鱼了!” 只见在远处查看花茶的公孙玉,笑颜如花的转头应道:“陛下稍等,容我再采一些花茶,让通武侯带回去送给晴妹!” 嬴政:“.......” 王贲:“陛下,你这‘远交近攻’的策略,啧啧啧,失算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你的鱼吧!” 嬴政白了王贲一眼,然后将鱼交给内侍。 没过多久,鱼肠,鱼皮,鱼肉,齐齐端上来,给嬴政三人烫起了小火锅。 “通武侯,晴妹的身子好些了吗?” 公孙玉一边给嬴政夹菜,一边询问王贲。 王贲笑着点头道:“有雅妹照顾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雅妹真是个好孩子,能嫁给昆儿,是昆儿的福气。”公孙玉笑道。 听到这话,王贲下意识看了眼嬴政,发现嬴政根本不搭理自己,于是摇头叹息道:“可惜啊....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 公孙玉蹙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 当初胡亥登位,想要奉她为太后,被她果断拒绝,只愿待在甘泉宫,等候嬴政。 因为她始终相信,嬴政没死,而且会很快回来。 赵高曾建议胡亥让公孙玉陪葬,被胡亥仅存的良心呵斥,打消了念头。 所以公孙玉一直相安无事,不问世事,在甘泉宫养花种草。 至于刘邦和辛胜主持咸阳的时候,更是忘了这位曾经的始皇宠妃,只顾着争权夺利。 眼下听王贲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公孙玉不由想到了胡亥,一时竟有些伤感。 似乎是看出了公孙玉心情不佳,嬴政放下快子,瞪了眼王贲,朝公孙玉道:“他想说,咱昆儿看上了其他女子!” “啊?” 公孙玉吃了一惊。 心说这小子该不会变成第二个胡亥吧? 怎么见一个爱一个! 第四百二十六章皇陵秘辛,汉水之滨王禅 当公孙玉得知赵昆还没成亲,就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将赵昆视若己出,对赵昆甚至比对胡亥都好。 在她眼里,赵昆既懂事,又听话,还心思活络, 能想出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胡亥自作孽,不可活。 公孙玉一点也不伤心,但赵昆自作孽,她绝不允许。 所以送了王贲,公孙玉当即扑在嬴政怀里,甚是埋冤的道;“陛下, 您怎么放任昆儿不管呢!” “那小子就像树上的猴子, 整天蹦蹦跳跳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朕想管也管不住啊!”嬴政抱着公孙玉,闻着她身上的花香,有些好笑的说道。 公孙玉轻拍了下嬴政的胸口,嗔道:“昆儿平时最听你这个义父的话了,怎么会管不住!” “那.....” 嬴政迟疑了一下,笑道;“你想让朕如何?” “臣妾别无他求,就想看着昆儿大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让臣妾带。” “大胖小子.....” 嬴政闻言,眼神迷离,似乎很感兴趣,于是笑呵呵的道:“赵昆的儿子,朕都不敢想象,会有多折腾,你确定自己能带住?” “不管能不能带住, 总得有吧.....陛下难道就不想看看小小昆么?” “小小昆?” 嬴政呢喃了一句, 若有所思,片刻, 轻抚着公孙玉的秀发:“你若想昆儿了,我们去频阳找他如何?” “据说,频阳现在大变样了,连皇叔都去了,臣妾还真想去看看!” 公孙玉欣喜道。 “皇叔去频阳了?” 嬴政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他不是腿脚不方便么?” “咸阳最近流行了一种奇特马车,四个轮子的,驾驭起来,很是平稳,皇叔就是乘坐四轮马车去的!” “四轮马车?又是军工厂出的?” 公孙玉摇头:“好像不是,据说是科学院。” “科学院?” 嬴政皱眉:“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陛下跟通武侯去上林苑打猎,扶苏带人过来勘查甘泉宫,说是要为陛下重新装修居所,里面就有科学院的人。” 公孙玉答道:“臣妾还听扶苏说,科学院的研究员,都出自军工厂。” “替朕装修新居所?” 嬴政皱了皱眉, 追问道:“扶苏应该没那个胆子,是不是赵昆那小子的主意?” “想来是吧。” 公孙玉道:“臣妾听说有很多功能, 什么洗浴房, 桑拿房,健身房,美容美发.....反正房间挺多的。” 嬴政心里欢喜,嘴上却笑骂:“这小子,尽喜欢瞎折腾!” 瞎折腾你不也没怪罪么? 要是换了别的皇子,敢动你寝宫,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公孙玉瘪了瘪嘴,转移话题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频阳?” “先不急,过段时间再说吧,皇叔在那边,朕也不好教训那小子。” 嬴政摆手。 公孙玉迟疑了一下,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打趣道:“陛下对皇叔,还是那么.....敬重呀!” “呵呵。” 嬴政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聊。 因为一想到皇叔嬴傒,他便想到自己小时候的往事。 那可真的有点,往事不堪回首。 ....... 另一边,频阳。 赵昆不知道公孙玉和嬴政这边的情况,在安排完对战匈奴的策略后。 他又开始了自己的逍遥生活。 毕竟连年的征战,确实很耗费精力,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一日,美原乡的桃园结了果实,老里正听说赵昆回来了,便让五姑娘摘了新鲜的水蜜桃,给赵昆送来,让赵昆尝尝鲜。 虽然频阳经历了很多事,但频阳百姓却没遭多大磨难,一个是赵高胡亥当政时,只顾着争权夺利,二个是刘邦标榜仁义,对百姓较为友好。 所以频阳百姓才在战火中,逃过一劫。 老里正虽然不怎么要脸,但五姑娘的豆腐却很甜。 这几年的时光,五姑娘的手艺更加精湛了,在送水蜜桃的时候,还不忘让赵昆吃她的豆腐。 赵昆当然拒绝了,因为豆腐哪有水蜜桃好吃。特别是美原乡的水蜜桃,鲜美多汁。 “真是好天气啊!” 赵昆咬了一口水蜜桃,抬头望天,不由感慨出声。 此时,他正带着桃花,走在麦田中。 入夏以来,小麦生长旺盛,赵昆站在麦田中,膝盖已经淹没了大半。 走过的时候,还会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用后世的话来说,今年是个好收成。 但古代农户种粮,与后世农户种粮很不通。 古代没有化工废料,只是有机肥,俗称粪便。 所以收成全看天气。 除非赶上好年月,否则很难大丰收。 行走在田间,赵昆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折断了麦秆。 虽然身份今非昔比,但回到乡下,总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桃花跟在赵昆后面,一边轻抚麦苗,一边低声询问。 “去看看皇叔公,听说他来频阳了!” 赵昆头也不回的答道。 “皇叔公?” 桃花歪头:“是咸阳城的那位吗?” “你居然知道皇叔公?”赵昆扭头,诧异的道。 桃花点头笑了笑:“恐怕皇宫里伺候的奴婢,没人不知道那位。” “哦?这么说来,皇叔公还挺有名?” “据说,曾照顾过陛下。” “皇叔公居然照顾过我父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赵昆好奇的道。 桃花掩嘴轻笑:“公子哪时候都没出生,如何知道此事?” “你不出我小么,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是公孙大家告诉奴婢的。” “姨娘?” 赵昆皱眉:“那你说说,这皇叔公如何家喻户晓?” “听公孙大家说,陛下从赵国归来,皇亲贵族都不是很喜他,甚至处处刁难他。” 桃花想了想,道:“皇叔公是秦孝王嬴柱的儿子,也是最有才华的公子,但不喜权力斗争,只愿逍遥自在。” “秦孝王登位的时间比较短,使得他这一脉,在皇族中的地位,不是很高,这也导致他经常被诸公子排挤。” “或许是感同身受,陛下归国那段时间,他处处帮衬陛下,甚至还暗中联络交好的皇族,支持陛下对付吕不韦。” “不过,陛下独掌大权后,皇叔公便澹出朝政,在皇宫里种果种菜,过着田园般的生活。” “宫里奴婢没少吃皇叔公种的菜果。” 听到这里,赵昆恍然的点了点头。 当初在登基大典上,他以为皇叔公只是运气好才存活下来的皇族。 现在想想,原来一切绝非偶然。 这皇叔公,深藏不露。 “难怪父皇被皇叔公训戒,也不敢顶嘴……”赵昆有些好笑的感慨了一句,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吃掉手中的水蜜桃。 “走,咱们得快点,免得皇叔公等急了!” 说着,赵昆大手一摆,从麦田里窜出来,找了条光亮的田埂,朝前奔去。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一处古朴小院。 这是赵昆安皇叔公要求安置的,他也是第一次来。 刚走进小院,就看到皇叔公正在除草。 “昆儿拜见皇叔公!” 赵昆上前,恭敬地朝老人行了一礼。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太子为君,该老夫给你行礼才是。” “皇叔公说笑了,在您面前,昆儿只是个小辈。” “嗯,倒是跟阿政小时候一样,滑头。” 赵昆呵呵一笑,挠头道:“皇叔公,外面天气热,你先去歇着,我给你带了水蜜桃,冰镇的,可甜可好吃了。” “那我这地里的草怎么办?”老人依旧笑眯眯的问。 “好久没活动了,要不让我来,您去歇着?” “那感情好!” 老人笑了笑,旋即站起来,拍了拍赵昆的肩膀:“别把我的菜苗一起拔了。” “哪能啊!” 赵昆随口丢下一句,然后蹲下声,认真的开始除草。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桃花:“老夫好像见过你,是小玉的侍女吧?” “桃花见过皇叔公!” 桃花朝老人行了一礼,然后呈上赵昆准备的食盒。 老人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赵昆,忽又冷不防的道:“昆儿,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嗯?” 赵昆手中的动作一滞,心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这老人。 他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来拜访老人的。 当得知老人来频阳,他便第一时间赶来看他,目的自然很明确。 “那皇叔公会对昆儿知无不言吗?” 赵昆没有站起来,而是减缓了除草的动作,轻声反问道。 “桃花,你去里屋给老夫烧壶茶水!”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吩咐桃花。 桃花看了眼赵昆,识趣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食盒去了里屋。 等桃花走后,老人仔细打量了赵昆一阵,才眯着眼睛道:“你想问什么?” ranwen.la “我……” 赵昆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我想问,皇陵里到底有什么。” “嗯?”老人皱眉。 “我听赵高说,骊山帝陵里有可怕的殉葬坑,我想知道那殉葬坑的始末。” 赵昆语速平缓的道:“听我父皇说,他从未下令活人殉葬,可为何里面会有可怕的殉葬坑?” “您是皇族中,仅有的长辈之一,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老人不置可否的道:“为何要在意这些事?” “因为我娘的死,或多或少与这有关!” 赵昆诚恳的道。 “你娘?是黎姜吗?” “正是!” “那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对你没好处。”老人摇头道。 “这是为何?”赵昆扭头,仰望老人。 “有些事,至今看来,都匪夷所思,或许我们在他眼里,犹如沙砾一般渺小。” “他是谁?” “不可说,也不能说。” 老人看了赵昆一眼,叹息道:“听皇叔公的话,别打听皇陵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就好比你父皇,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导致厄运缠身。” 父皇的病,与皇陵有关? 赵昆震惊了。 是真的很震惊。 他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难怪父皇的丹药会提前失效,原来问题出在皇陵。 那皇陵里到底有什么,它是如何影响父皇身体的? 核辐射? 不应该啊! 如果是核辐射,那修建皇陵的人,岂不是无一幸免? 也没听说秦朝修皇陵死了几十万人啊! 而且,皇陵的影响似乎是局部的,只影响那一小撮人。 对其余人,似乎没多大影响。 自己母亲主要还是被阴阳家害的! 就在赵昆惊疑不定的时候,老人又叹息道:“昆儿,其实皇叔公知道得也不多,反正牵连皇陵的人,大都死于非命!” “吕不韦,李斯,都是如此。你父皇算幸运的……” 我父皇幸运? 一个暴毙沙丘的人,怎么会幸运? 赵昆心中苦笑。 要不是自己穿越来秦朝,改变了嬴政的原历史命运,他可能是最不幸的。 但是,既然找到了嬴政的病因,赵昆便会想办法解决此事。 他可不信什么命运之类的,因为他本就是天选之子,这个世界都因他而改变。 能决定他命运的,只有上天,除非皇陵里有逆天的存在。 稍微沉吟,便听赵昆平静的答道:“皇叔公的好意,昆儿心领了,但我娘的事,我还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没有说自己要搭救嬴政,只是把此事的根由,牵扯到黎姜身上。 毕竟死者为大。 或许是对赵昆的孝心有感,老人犹豫了半响,才从身上拿出一面令牌,递给他。 “拿着这令牌,去汉水之滨找王禅,或许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桉。” “王禅?” 赵昆微微一愣,诧异道:“皇叔公认识鬼谷子?” 鬼谷子的大名,赵昆算是如雷贯耳。 传说中的一代奇人。 门下弟子,更是人才辈出。 赵昆上辈子都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这一人。 “有过一面之缘。”老人认真点头。 “那他怎么会帮我?” 赵昆有些怀疑的追问。 却见老人神色复杂的说道:“四十年前,我去邺地游玩,在一处茶肆与他相遇; 他告诉我,四十年后,把这令牌交给需要的人,让那人到汉水之滨找他,说完,便径直离去了。” 我擦! 这么神奇的吗?! 这鬼谷子居然能预知四十年后的事? 赵昆心中震惊,嘴上却追问:“那皇叔公见鬼谷子的时候,他多大?” 老人想了想,道:“看起来跟老夫现在的年俗差不多!” 赵昆:“………” 皇叔公好像都古稀之年了吧,那鬼谷子至今,岂不是一百多岁了? 赵昆真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不过,有线索是好事。 只要找到鬼谷子,应该能解开部分谜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尽快给父皇搞延寿丹,就算效果减半,那又如何? 咱们量大! 第四百二十七章原来我父皇曾是中二少年 得知了皇陵的秘辛,赵昆并没着急回去。因为这样会显得不礼貌。 更何况,老人家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也需要人陪他说说话。 得知赵昆要留下来过夜,老人家跟高兴,并亲自去池塘里抓了一只甲鱼,说要给赵昆炖汤喝。 可赵昆年轻气盛, 哪里能喝甲鱼汤。 于是乎,桃花便成了赵昆的“垃圾桶”。 看着面前拿晚甲鱼汤,桃花面露迟疑之色,讪讪的问:“公子,我真的要喝吗?” “当然。” 赵昆也看着那晚甲鱼汤,只不过比起桃花的迟疑,他更显得兴奋, 因为写甲鱼真的很大:“别辜负皇叔公的一片心意, 这汤熬了两个时辰,滋阴补阳,快喝。” “那公子怎么不喝?” “你喝了我就喝。” “真的吗?” 桃花有些不确定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蹙眉道:“这甲鱼的头,能吃吗?” “甲鱼浑身是宝,怎么不能吃?先吃头,再喝汤,你看那乳白色的汤,多鲜!” 桃花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它好丑哦。” 甲鱼头的确很丑,尤其是对姑娘们来说。而且炖了那么久,黑乎乎的,软软的,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 但赵昆听到桃花的话,当时就不干了,立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咱们不能以貌取人, 虽然它长得丑,但吃起来很美味!” “啊?” 赵昆说着,拿起碗,用快子夹着甲鱼头,伸到桃花嘴边,教育道:“人家长这么大也不容易,为了保护脑袋,每天把自己藏在身体里,就是让自己更鲜美,咱不能以貌取人。” “这……” 桃花看着赵昆送来的甲鱼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但想着赵昆亲自喂自己,又有些感动,于是眼睛轻轻一闭,小嘴微微张开,含住了甲鱼头。 “来,嘴巴再张大一点,全部含进去。” 赵昆将甲鱼头往桃花嘴里送,并继续说道:“皇叔公今天为了捉甲鱼,差点摔在泥坑里,等会吃完甲鱼,我们要去看看他。” 听到皇叔公的事情,桃花也不忍辜负他的好意, 于是张开了嘴, 全部吞下。 “公子,你也喝汤。” 桃花含湖不清的说道。 “你先吃完,我再喝。” 赵昆看着桃花,笑眯眯的怂恿。 桃花很快吃完甲鱼头,然后捧起碗,看着碗里的甲鱼汤,犹豫了一下,轻轻嗅了嗅,发现竟然比自己想象的好很多。 因为加了中药的缘故,这甲鱼汤并不腥。 细细品尝,感觉比鱼汤还好喝。 “公子,奴婢已经喝了一半,剩下的留给你。”桃花放下碗,递给赵昆。 赵昆脸色一板:“我乃大秦太子,怎么能喝别人口中之物,你喝过了,就得喝完。” “啊?” 桃花没想到赵昆竟然这样说,不由有些发愣。 却听赵昆又色厉内荏的道:“不喝完,就让你去池塘里给甲鱼表演,穿裙子,倒立!” 桃花:“………” “别愣着啊,快趁热喝。” 赵昆见桃花不动,赶紧催促她。 桃花苦着脸求饶,但赵昆根本不为所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手中的碗。 最后,迫于无良太子的“淫威”,只好像喝中药一般,捏着鼻子,往自己嘴里灌。 赵昆被桃花的样子逗笑了,不由笑着打趣道:“感觉怎样?” “好喝是好喝,可它好丑。”桃花擦了擦嘴道。 “好喝就成,你管它丑不丑。” 赵昆白了桃花一眼,然后拿着空碗,朝桃花道:“走,我们去谢谢皇叔公。” 说完,径直朝门外走去。 桃花打了个饱嗝,然后也跟着出了房门。 来到老人房间,赵昆发现他正在挑灯夜读,轻声呼唤了一句:“皇叔公。” “太子来了啊!” 老人眨了眨自己有些老花的眼睛,然后笑眯眯的问:“甲鱼汤好喝吗?” “好喝,你看我都喝完了!” 赵昆笑着伸出空荡荡的碗,朝老人炫耀道。 后面的桃花,下意识瘪了瘪小嘴。 却听赵昆又好奇的道;“皇叔公在看什么呢?” “最近有些种菜心得,想把他编撰成书!”老人笑了笑,旋即有些自嘲的道:“可惜老咯,字都看不清了。” 老人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老眼昏花,算是很正常的现象。 不过,赵昆却轻声安慰道;“皇叔公看不清,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副老花眼镜来,保你重获年轻时的目力。” “呵呵呵,昆儿有心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能让自己变年轻的目力,但赵昆的孝心,却是让他很受用的。 “看着你,就让我想起你父皇小时候,也是这么敢想敢做!” “哦?那皇叔公能给我讲讲父皇小时候的事吗?” 老人笑道;“当然可以,你且坐下。” “好。” 赵昆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随意找了个软垫,便跪坐在老人身旁。 桃花也识趣的没有出声,静静的听老人与赵昆讲始皇帝的往事。 “其实在你母亲之前,你父皇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唤作阿房。” “阿房?是阿房宫的那个阿房吗?” “正是。” 老人点头道:“阿房也是赵国人,不过,她比你娘更早认识你父皇.....” 原来,嬴政在赵国做质子的时候,因为身份敏感,即便受到赵国贵族打压,也不敢争辩还手。 有一次,他被别人打得垂垂将死,幸好遇到了精通医术的阿房,救了他一命。 虽然阿房知道他的身份,但并没嫌弃他,还经常给他讲采药的趣事,长久相处间,两人互生爱慕。 不算特别稀奇的故事,赵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主要是秦始皇的高大形象,一直深入人心,特别是他那些霸气宣言,激励着每一个秦粉。 但历史的记载,总是只言片语,对始皇帝情史这块,基本没怎么提起。 只知道他一生未立皇后。 老人作为当事人,甚至连嬴政的糗事都毫不遮拦的说给了赵昆听。 听得赵昆乐呵呵的同时,不由感慨万千。 “我早有一天会继承王位,娶你做王后,从今以后,你是本王的人了!” “本王在赵国受的苦,总有一天,本王会加倍奉还,阿房,你记住,这是本王说的.....” 这些话,都是嬴政小时候对阿房说的豪言壮语。 现在听起来,赵昆总感觉挺中二的。 尽管嬴政后来也做到了。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很深了,赵昆也不好再打扰老人休息,便带着桃花去了侧房入睡。 156n.net ........ 而另一边,嬴政寝宫,又是另一番场景。 “儿臣扶苏,见过父皇。” 扶苏朝嬴政恭敬行了一礼。 嬴政趴在按摩床上,一边享受按摩,一边招呼道:“坐吧,这么晚来找朕,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儿臣有事相求。”扶苏笑了一下,也没墨迹。 嬴政眉毛微动,朝身后按摩的技师摆了摆手,后者识趣的推了下去。 “说吧,何事?”嬴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虽然将国政交给扶苏处理,但扶苏显然还是畏首畏尾,这并非他的能力问题,而是性格原因。 性格一旦定型,就很难改变。 所以嬴政也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扶苏深夜来甘泉宫,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却见扶苏从袖口拿出一道奏折,递给嬴政:“这是昆弟准备的《大秦五年经济发展计划》,还请父皇审阅!” “赵昆那小子准备的?” 嬴政看了扶苏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接过他手中的奏折,逐字逐句的观看。 映入眼帘的有两条,分别是发行国债,打开商路。 说实话,要不是赵昆的计划,他连看都不想看。 以往那些年,谁要敢提开商,嬴政当场就给他甩脸色。 不是说开商不好,而是嬴政根本不允许开商。 特别是对吕不韦大清洗后,嬴政非常厌恶商人。 毕竟吕不韦就是靠经商发家的。 奇货可居,让商人从政开了先河,最终闻名天下。 从政以后,吕不韦更是以自己商政同体的身份,垄断了整个大秦的经济。 那时候的大秦还是半军事化管理,民间生产力根本不足。 再加上吕不韦富可敌国,可以说,秦国成了吕不韦的一言堂。 为什么吕不韦能够乱政? 为什么王、蒙,这些战功赫赫的将门世家,会被吕不韦压着? 是因为吕不韦掌握了国家命脉,拥有废立君王的权力。 一个人能决定一个王朝的君王,这就是商人从政的可怕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嬴政才对商人十分厌恶,有种讳疾忌医的感觉。 还有就是,商业对秦朝的发展并不大,那时候的秦朝,处于耕战状态,人人皆兵,人人种粮。 商业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大。 所以嬴政才会一刀切。 但是。 现在不同了。 现在的秦国是新的秦国。 而且赵昆不止一次提出开商路的建议。 嬴政的观念也在发生改变。 于是他认真的看完了赵昆的奏折。 “你觉得这两条建议如何?” 嬴政看完之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反而询问扶苏。 扶苏想了想,答道:“发行国债是为了促进经济,这样可以减轻国库的负担。” “那开商路呢,你又如何看?” “儿臣觉得,开商路也势在必行。” “哦?”嬴政挑眉:“这是为何?” “启禀父皇.....” 扶苏朝嬴政拱了拱手,道:“大秦目前有红薯土豆,粮食方面,能尽快缓解,但随着工业的发展,商业如果不开,很难提升国力。” “更何况,我相信昆弟的眼光,他在计划里也提出了商人与士农区别,商人只能经营产业,不能参加科举,就连入朝为官都不可以。” “这其实就是一种选择题,要么从商,要么从政。就算出现经济矛盾,还可以通过战争解决。” “战争?” 嬴政皱眉。 扶苏点头:“战争是最简单的办法,而且我大秦也一直有军功爵制度!” 赵昆曾告诉扶苏,只要生产力足够,人口不会大幅度消减,理论上可以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矛盾。 至于怎么转移内部矛盾,世界那么大,总有战争的地方。 “这么说,你是同意这计划了?”嬴政眯眼。 扶苏诚恳的道:“我相信昆弟。” 深深看了扶苏一眼,嬴政忽地笑道:“呵呵,既然你相信他,那就放手去做吧!” 扶苏闻言,心头一喜,旋即朝嬴政躬身施礼道:“儿臣遵旨。” 行完礼,又想起什么似的,朝嬴政关切询问;“父皇,您最近的身体还好吧?” “还好。你不用担心。” 嬴政知道扶苏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露出了安慰他的笑容。 其实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咳血,并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但提起咳血,难免会让扶苏多想,他便干脆不提。 扶苏听得嬴政美事,暗舒了一口气。 嬴政又笑着道:“你昆弟的婚事,你可要催促他一下,好让他给你生个侄儿。” 眼见自己父皇难得对自己温和,扶苏不由胆子开始变大,笑着打趣嬴政道:“万一是侄女呢,父皇不喜欢吗?” 始皇帝自然不可能重男轻女,反正生男生女都一样,他就是想多方位催促赵昆成婚。 于是摇头笑了笑:“你小子怎么跟你弟一样,学会滑头了!” “父皇不说,儿臣倒是有点想昆弟了。” “过几天我会去频阳看赵昆,先告诉你一声,在咸阳好好做事,别担心我,该做决断的,也不用想着跟我们商量,自己拿主意!” “这....” 扶苏迟疑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好,儿臣遵旨。” “行了,快去休息吧,父皇也累了!” “儿臣告退。” 目送扶苏离去,嬴政微微眯了眯眼,心说这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拘谨。 学赵昆那小子也学得四不像。 “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干嘛,希望他别去打扰皇叔,不然皇叔那张嘴,指不定说些不该说的!” 嬴政呢喃了一句,然后无奈的叹息道:“老咯,越来越不想动了。” “启禀陛下,桑拿房已经布置好了!” 嬴政的话音刚落,门外一道禀报声,忽然传入嬴政耳中。 嬴政眼睛微微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于是朝门外吩咐道:“去叫公孙大家来!” “诺。” 门外的宫侍应诺一声,匆匆离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各方云动,剑指漠北匈奴 从皇叔公那边回来后,赵昆又招来了陈平,询问之前的方略。

“小陈,如今关中百姓能否恢复生产?”

赵昆静静地看着陈平。

陈平若有所思的道:“内战结束后,一些惠民政策得到普及,大部分百姓都能接受,因此生产正在稳步发展,不过,短时间很能看到成效,最少也要三五年。”

“发展这块,急不得,三五年就三五年吧。”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又问:“大月氏那边可有异常?”

“频阳侯用东胡人做名以上的大月王,让大月内部互相制衡,暂时没有异常.....”

陈平一五一十的将最近的情况详细汇报给赵昆。

虽然他现在是大秦的左丞相,但扶苏那边却暂时不需要他,也就是说,他实际工作,便是赵昆的私人秘书。

关中地区在内战结束后,百姓对新秦国更加期待,因为朝廷的政策比以往好了许多。

大月氏见中原迅速稳定形势,也不敢生出什么异心,因此也老老实实的继续养马。

得知秦国逐渐走向稳定,赵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他相信只要扶苏按照他的经济发展计划,大秦会逐渐诞生工业革命的雏形。

随后,赵昆和陈平一起看着最新绘制的大秦疆域图。

沉默半响,陈平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公子,韩信已经出发了。”

“嗯。”

赵昆点了点头,道:“等他这次回来,我便奏请父皇,为他封侯。”

说着,又扭头看向陈平:“以你的功劳,封侯也指日可待。”

“陈平不敢当。”

陈平心头一喜,面上却谦虚的朝赵昆拱手。

赵昆呵呵笑了笑,并没多说,再次看向大秦疆域图。

.......

与此同时。

云中郡的李信也在查看地图。

自从李信击败了左贤王部落,便加强了对周边的巡逻。

大秦的战争机器尚未完全发动,但是云中郡的战争机器已经打开了。

二十万长城军团时刻防备着匈奴的偷袭。

除了守卫关隘和烽火台的秦军,巡逻,机动的秦军也在昼夜不停的轮班,生怕匈奴再次发动偷袭。

毕竟匈奴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机动性极佳。

而长城军团七成是步兵,就算有马上三件套加持,骑兵数量也远不如匈奴。

更何况,步兵的战车在草原上很难发挥,也不适合巡逻。

作为长城军团的新任统帅,李信和麾下的将军们,正在商议匈奴可能发动偷袭的地方。

而他的一万心腹兵马辽东军,正在巨鹿郡参加培训。

军工厂研制出的火枪,需要更多人配合使用,才能在战场是发挥作用。

陇西军已经装备了数千人,辽东军自然不甘落后。

大秦目前的四大军团,分别是陇西军,长城军团,京师兵,以及新秦军。

陇西军是王离的嫡系,京师兵目前由章邯统领,而新秦军则属于韩信麾下。

其他三大军团都参与过内战,唯独李信的长城军团,雷声大雨点小,所以他必须要证明自己。

赵昆的计划是,让他将匈奴死死咬住在云中郡,等待韩信到来。

但李信却有别的想法。

跟麾下将领讨论了一夜,也没得出更好的计划。

“匈奴乃马背上的额人,不能以常规作战思路应对,就算我们想咬死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跟我们纠缠。”

李信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四周的将领也讷讷点头:“大将军所言不错,匈奴骑兵来如风,去无踪,我们并不能捕捉他们的东西,任何一点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

“这么说,我们只能等那韩信到来了?”

“据说那韩信很受太子殿下器重,陛下也十分看好他,我想他应该有御敌之法!”

“刘将军这是什么话,难道大将军会不如那韩信?”

“我也没这么说啊!”

眼见众将有争吵的势头,李信当即沉下脸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没用的东西!”

“.......”

听到呵斥,众将默默低头,不敢搭腔。

这时,李信副将公孙弘站了出来,朝李信拱手道;“大将军,现在夜已深,商量也无结果,我看不如这样,先让众将回去休息休息,明日再议?”

公孙弘的祖辈是公孙衍,曾担任过秦国丞相,跟李家颇有渊源,所以李信对公孙弘十分信任。

听到公孙弘的话,李信抬头看了看众将,发现众将都露出些许困意,便不再强留。

“既然如此,诸位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根据前线情报,再做商议!”

“诺。”

众将朝李信拱了拱手,应诺退出了军帐。

目送众将离去,公孙弘看了眼李信,幽幽叹道;“就算太子要扶持新的大将,也不能不分清时候啊,派韩信来,还不如重启蒙恬将军,毕竟蒙恬将军更熟悉匈奴!”

李信闻言,皱了皱眉,道:“韩信能在平叛之战中,大方光彩,说明他有独到之处,吾等身为陛下之臣,为君分忧便是,无需多想!”

“可是.....”

公孙弘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太子也是君啊!”

“阿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得提醒你,别想太多,否则会扑了我的后尘!”

李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摆手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

公孙弘识趣的闭上了嘴,朝李信拱手告退。

李信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响,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去休息。

翌日清晨。

李信刚刚睡醒,准备穿衣洗漱,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报:“启禀大将军,前线急报,我军数十处关隘发现匈奴人,北方战线烽火连天!”

“快击鼓聚将!”

李信来不及迟疑,当即吩咐,然后随手抓了一件衣袍套在身上,冲去中军大帐。

此时的李信,没有紧张,只有兴奋。

云中郡的战争机器早已运转,不用他一个个下令,前方驻守的兵马,便会第一时间支援前线所有关隘。

他要做的便是统筹战局,做好随时指挥作战的方针的工作。

很快,李信便根据前线传来的情报,得出结论,此番出动的是匈奴主力。

也就是冒顿的直属军团。

而他们之所以会一口气攻打数十座关隘,是为了迷湖大秦。

因为有长城的缘故,并不是每座关隘都有进攻价值,这数十座关隘中,只有几处是他们的重点目标。

此刻,诸将们也纷纷赶来。

有人朝李信拱手道:“大将军,前方是何情况?”

“无论什么情况,我军都能应付!”

李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环顾众将,打趣道:“我秦军将士,尔等还不放心?”

听到这话,众将互相对视,不由露出自豪的笑容,点点头。

“来,我们看地图!”

李信大手一摆,众将齐齐朝地图靠近。

前线的额情报一条一条传来,他们从情报中筛取有用的信息开始分析,制定作战计划。

........

另一边,韩信所部正在前往九原郡。

此时,新秦军已经离开巨鹿郡,前往下一个临时歇息点。

韩信骑在马上,一边与周身将领交流作战计划,一边思索如何御敌。

“大将军,匈奴骑兵机动性强,我们与他们拼骑兵,不太划算,我看不如用空军轰炸匈奴单于王庭,激怒他们来攻打我们如何?”

韩信麾下将领彭越说道。

目前新秦军将领基本都是原项羽麾下,原吴广麾下的将领。

大家彼此熟悉,合作起来也相得益彰。

韩信看了眼彭越,摇头道:“热气球在空中只能顺风飞行,如果风向不对,很容易得不偿失,更何况,我们并不知道匈奴王庭所在!”

“不错,大将军此言有理,漠北的天气变化多端,空军上天,也是极具危险!”葛婴附和道。

“我看不如这样,大将军派我一万骑兵,让我做先锋,替你们诱敌如何?”

另一边的钟离昧说道。

“老钟,勇气可嘉,就是脑子得动一动,你真当匈奴是傻子吗?一万骑兵就想诱敌!”周殷笑着打趣道。

“一万不够,那就五万,他奶奶的,我就不想那些匈奴人不心动!”钟离昧骂骂咧咧道。

众将闻言,瘪了瘪嘴,也没跟他搭话。

开什么玩笑,五万骑兵拿来当诱饵,真当大秦的骑兵很充足啊。

就这十五秦军,也不够五万骑兵,全部给你了,大家还怎么玩。

眼见众人不回应自己,钟离昧尴尬的挠了挠头,朝韩信道:“反正我都听大将军的,大将军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切~”

众将翻了个白眼。

这时,吴广策马上前,朝韩信拱手道:“大将军,此番去九原郡,我们还需,面临一个问题。”

“嗯?”

韩信闻言,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扭头望向吴广:“什么问题?”

吴广是他的副将,也是赵昆的心腹之一。

有些意见,他可以不听众将的,但不能忽视吴广的。

却见吴广又接着道:“九原主事之人乃李信,李信者,名将也,他麾下的将领,也不容小觑,若要对战匈奴,怕是要面临谁为主,谁为辅的问题!”

“这还用说,当然是咱们大将军为主,李信为辅啊!”

“对啊,那李信虽是年少成名,但咱大将军也不差,更何况,咱大将军没吃过败仗,他李信在楚国之战,可是折损了二十万秦军!”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该咱大将军为主!”

“.......”

听到众将纷纷附和,吴广微微蹙眉,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韩信。

韩信眯了眯眼,旋即抬手道:“好了,大家不用争执,李将军乃秦国名将,又是咱们的前辈,不可无礼!”

此话一出,众将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再多言。

等众将安静下来,韩信又转头望向吴广:“这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但现在考虑,还为时过早,我们此次出征漠北,当务之急是剿灭匈奴!”

说到这,顿了顿,又面色肃然的环顾众将:“别等太子殿下亲临,还寸功未立,到时候,吾等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这.....”

众将闻言,迟疑了一下,当即拱手:“谨尊大将军号令!”

“报——!”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将寻声望去,发现是一队斥候。

很快,这队斥候便冲到韩信等人面前,勒马停在半丈开外,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前面发现一队商人,看相貌,是异族人!”

商人?

韩信微微一愣,旋即想起刘邦之臣卢绾,与左贤王勾结,利用中原商马车队,偷偷运载左贤王骑士的事,不由心生警惕。

“可询问出他们是何处商人否?”韩信冷声道。

“说是大宛国商人!”斥候道。

“大宛不是在西域吗?那匈奴单于冒顿进攻西域,掳掠了不少战马,大宛盛产良马,难道没有遭到劫掠?”韩信疑惑的追问。

斥候摇头道:“那大宛商人甚是古怪,什么都不肯说,就说答应了朋友,一定要保守秘密!”

“朋友,什么朋友?”

“他也没说!”

听到这话,韩信还没开口,一旁的钟离昧当时就怒了:“他奶奶的,什么狗屁商人,我看他们就是匈奴的奸细,将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看他说不说!”

“不得莽撞!”

吴广抬手制止了钟离昧,然后朝斥候问道:“他们商队有多少人,携带了何种商品?”

“大概百人左右,商品都是些种子和西域特产,倒没什么奇特.....”

斥候一边回答,一边回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比较可疑,就是他们百人商队,竟有千匹左右的良马拉运货物!”

“千匹良马?”

众将闻言,眼睛大亮,不由暗暗搓手。

这年代什么都不如马金贵,特别是打仗的时候,战马犹如绝世宝剑。

却听彭越嘿嘿笑道;“这千匹马,是我的了。”

“喂,老彭!什么你的我的,是咱们的好不!”

周殷有些不满的瞪了彭越一眼,心说你想独吞,简直在做梦。

然而,韩信却突然开口道:“你们若吞了这些马,太子殿下怕是饶不了你们!”

“啊?”

众将闻言,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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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我阿米奴的朋友竟然是秦国太子 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领五万汉军进攻大宛国,大宛国为了息事宁人,献给汉军三千匹宝马。

李广利带回长安,作为种马,改良了原马种,使得汉军骑兵战力大增,也使得大宛马,名扬天下。

这就是后来的汗血宝马。

赵昆深知战马对骑兵的重要性,所以左思右想,最终跟大宛商人达成了走私交易。

而这个大宛商人便是阿米奴。

两人以瓷器换马的方式,进行交易。

赵昆用大量的瓷器,让阿你奴商队从大宛国走私宝马,凭借巨大的利益诱惑,阿米奴铤而走险,为赵昆搜集宝马。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米奴为了瓷器的利益,冒着被大宛国国王处死,被匈奴骑兵劫掠的风险,将宝马运到秦国。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安然无恙。

历史上的汉武帝,为了汗血宝马,付出了数万汉军将士,而如今,赵昆不费一兵一卒,理他搞来了汗血宝马。

如果赵昆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佩服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

阿米奴一去就是三年多,三年多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现在阿米奴回来,带着一千匹汗血宝马,历经艰难险阻,即将踏进关中地带,没想到竟被秦军截住了。

尽管心中有些不安,但阿米奴还是强自镇定的安慰自己叔叔阿库鲁,道:“阿库鲁叔叔,不用怕,公子昆是阿米奴的朋友,这些秦军不会为难我们的!”

“可是阿米奴,听说秦国内战了,你那王子朋友,真会安然无恙吗?”阿库鲁一脸担忧的道。

“我们在半途就听说秦国内战了,你还死命望秦国赶,这下好了,被秦军包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另一位阿米奴族人有些埋冤的道。

听到这话,其余人纷纷附和,大体意思都是在埋冤阿米奴。

但阿米奴不为所动,更着脖子道:“阿米奴的朋友不会有问题,阿米奴相信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库鲁皱了皱眉。

虽然他也有些埋冤阿米奴的固执,但阿米奴是商队的副领队,他的亲侄子,所以也不好怪罪阿米奴。

更何况,阿米奴瓷器换马,为商队赚了无比丰厚的利润,本着商人的守信原则,这些马,都应该送到赵昆手中。

只见阿米奴眼睛转了转,然后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公子昆真出了意外,这些秦军又不肯放我们走的话,就把马交给他们。”

“反正当初的约定是瓷器换马,也没约定将马送到谁手里。”

此话一出,众人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心说阿米奴不愧为副领队。

阿库鲁闻言,也呵呵直笑,显然对阿米奴的审时度势,很满意。

能在大宛国国王,匈奴骑兵眼下将宝马送到中原之人,头脑不清醒,也办不到。

就在众人佩服阿米奴头脑的时候,韩信带着一队人,策马而来。

当看到胡子拉碴的阿米奴时,他差点没认出来,可听到阿米奴的呼喊,他却终于敲定了这人的身份。

“朋友!!我认识你!你是公子的人对吗?!”阿米奴兴奋地朝着韩信挥手。

他当初在赵昆府邸见过韩信和陈平,也在千口村与韩信打过照面。

尽管韩信带着头盔,穿着盔甲,他依然认出了他。

韩信皱了皱眉,旋即勒停坐下战马,仔细打量了一阵阿米奴,才沉沉的问:“你是何人?”

“啊?”

阿米奴表情一呆,似乎没反应过来。

他的族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这时,阿米奴叔叔阿库鲁讪笑着走出来,朝韩信行了一个别扭的礼:“将军勿怪,他是我的侄子阿米奴,平时有点疯疯癫癫,还望将军见谅。”

说着,又自我介绍道:“我叫阿库鲁,是这只商队的领队,我们是大宛商人。”

“大宛?”

韩信挑眉:“大宛距离此地数千里,中间有西域诸国,边境有匈奴骑兵,你们是如何来我大秦的?”

“这……这个……”

阿库鲁面露迟疑。

他们异族商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通道,一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除非……

“不说清楚,死路一条!来人,将这些人就地处决!”韩信面色一沉,直接下令。

“不要!不要啊!”

所有大宛商人听到命令,吓得跪地求饶。

阿库鲁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他们没想到这队秦军,如此蛮横,竟一言不合就杀人。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秘密通道告诉韩信的时候,一旁沉默不语的阿米奴,突然抬手制止了他:“阿库鲁叔叔不要怕,他不敢杀我们的!”

“嗯?”

韩信眼睛微眯,紧紧盯着阿米奴。

阿米奴忽然咧嘴一笑:“朋友,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不用再装了,你知道我是公子的朋友!”

“知道又如何?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匈奴的细作!”

韩信冷哼一声,大手一摆:“给我拿下他们!”

话音刚落,身后的秦军骑兵,呼啦啦的涌上前。

阿米奴脸色变了变,急呼道:“我们不是细作,我们是替公子昆送马的,这里有一千匹大宛马,不信你们自己查看!”

果然!

这家伙果然不经诈!

看来他真与匈奴无关!

想了想,韩信又挥了挥手:“带上你的马队,跟我去军营,敢耍花样,杀无赦!”

“不敢不敢,我们是朋友,朋友不骗朋友!”

“走!”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阿米奴和大宛商队,被秦军簇拥着进入秦军临时营地。

没过多久,所有的汗血宝马都被卸下货物,露出原来的样子。

一大堆秦军将领围在战马四周,笑得合不弄嘴。

有的人甚至走上前摸个不停,就想进了会所,看到漂亮姐姐一样。

马都是好马,就算不懂马的人,看到这些马,都知道绝非凡品。

因为这些马丰神俊朗,气质超群,身材高大,腿脚纤细,与中原马大不相同。

就连尹犁马,都比不上这些汗血宝马。

尤其是领头那马,更是纯色白马,若不是太招摇被涂了颜料,匈奴骑兵恐怕都会劫掠此马送给大单于冒顿。

如今洗涤出来,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骑上它的人,就算不是白马王子,也能提升自我形象。

而且它的眼睛灵动异常,一看就是一匹具有灵性的宝马。

“大将军,这些马如何安置?”站在韩信旁边的彭越,朝韩信询问。

韩信看着这群汗血宝马,说不心动是假的,已经踌躇了好半响。

理智告诉他,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不能乱动,但冲动的魔鬼提醒他,大将军与宝马是绝配。

就在他踌躇犹豫的时候,钟离昧走了过来:“大将军,兄弟们都想要几匹马,托我过来问候你,能不能跟太子求个赏赐?”

“嗯?”

韩信皱了皱眉,旋即看向彭越:“阿米奴人呢?”

“在睡觉。”

“那他叔叔和其他随行的商人,可问出了什么没有?”

“没有,阿米奴叔叔闭口不答,其他人不会说秦语。”

韩信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片刻,沉沉的道:“吴广将军呢?”

“在巡视随军辎重,已经派人去叫他了,应该很快回来。”

“你亲自去请他过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这些马的主意!”

韩信的话是说给彭越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钟离昧听的。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赵昆这人,平时好说话,但原则性的东西,谁碰谁死,不管你是谁。

韩信在赵昆身边待得最近,自然明白赵昆的性格,他给你,那你就拿着,且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若不给你,你去抢,去偷,去威胁,只有死路一条。

彭越走了,钟离昧站在韩信身边,抓耳挠腮,却也不敢再索要宝马。

老实说,他比彭越还不如,彭越最少是主动归降的将领,而他则是被逼无奈归降的将领,本质上与核心集团,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他也没在意,反正迟早有一天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即使刚才被人当枪使,也无所谓。

就如此,站了大概半个时辰,韩信不由眉头紧簇:“吴广将军怎么还没来?”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钟离昧挠头回道。

正说话间,吴广没来,阿米奴却来了。

来到军营不久,韩信便跟他表明了身份,他也长舒了一口气,并要求韩信让他好好睡一觉,弥补他的精神损失。

韩信爽快的答应了他,如今睡了一段时间,倒是变得精神抖擞。

不得不说,异族人的体质是真的好。

“韩将军,阿米奴来了!”阿米奴朝韩信行了个大宛礼。

韩信呵呵一笑:“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不碍事的,你是阿米奴朋友的人,阿米奴理解的!”

“嗯。那就不说这些客套的话了。”

韩信点了点头,又朝阿米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军帐里交谈!”

“好!但是,可不可以给阿米奴弄点吃的?我们的干粮都吃腻了!”

“没问题,来人,准备吃的,送入军帐,”

“再来点秦酒,要烈的那种!”

“哈哈哈——”

韩信一阵大笑,然后带着阿米奴进入了帐中。

………

中军大帐内,韩信坐在主位,阿米奴坐在右侧,两人桌前都摆满了美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韩信笑着问阿米奴:“阿米奴,你也知道,我是公子的下属,那么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阿米奴吃着美食,喝着酒,口齿不清的道:“只要阿米奴知晓,一定不会骗朋友。”

“好。”

韩信点头应了一声,又道:“我就是很好奇,你带这么多马,是怎么过来的?”

“花钱!”

阿米奴毫不避讳的说道:“这上百号人,除了我的族人,都是养马的努力,没有他们,这些马到不了玉门关,就得死光。”

说完这话,又想起什么似的,都囔道:“跟公子做交易太亏了,这次得让他多给点瓷器给我!”

韩信哑然笑了笑,心说亏本你还冒着生命危险来秦国交易?傻子才会信你!

果然,无奸不商啊!

心中感慨了一句,韩信又问:“除了这些马的损失,路上可遇到什么麻烦没有?比如匈奴人!”

“有!”

阿米奴咬下半只猪耳朵,满嘴是油的说道:“要是被他们发现,连人带马都得被他们抓走!”

“不过,我阿米奴绝不做亏本的买卖,怎么可能被他们抓走!”

“那你是怎么不被他们抓走的?”韩信不动声色的追问。

这才是他想问的关键。

但此时的阿米奴精得跟猴子似的,停下咀嚼的动作,扭头望向韩信,认真道:“你是公子的属下,我是公子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韩信无语,心说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能够在秦国与西域往返的商队本就不多,像阿米奴这样的商人,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阿米奴应该有一些旁门左道。

而这旁门左道是别人吃饭的依仗,自然不会轻易泄露。

但是……

如果能掌握这其中关键,说不定能偷袭匈奴,事半功倍。

想了片刻,韩信开诚布公的道:“阿米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是去跟匈奴作战,意图剿灭他们!”

“什么?!”

阿米奴诧异,手中的半只猪耳朵掉在了地上,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见韩信极为严肃的道:“匈奴屡次犯我大秦边境,杀我大秦子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

阿米奴犹豫道:“不是说你们秦国在内乱吗?怎么突然想着对付匈奴了?那匈奴大单于可不好惹!”

“呵呵,内乱已经被公子平定了,现在公子是大秦的太子!”

“啊?”

阿米奴惊得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道:“公子现在是你们秦国的太子!?”

“是的!”

韩信微笑着点点头,他很满意阿米奴现在的状态。

一个异族商人能结交上一国太子,未来的国王,阿米奴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大概沉默了半响,阿米奴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我阿米奴的朋友竟然是你们秦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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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朕就想看看所谓的草原雄主 阿米奴知道赵昆是大秦太子后,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

后来与韩信的交流,他也更加诚恳。

不过,面对韩信抛出的,帮助秦军偷袭匈奴的计划,他还是有些犹豫。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米奴想尽快见到赵昆,见到他的太子朋友。

对于这点,韩信了然于胸,当即书信一封,派人送给赵昆。

在等赵昆的那段时间,汗血宝马的照料工作,全部由阿米奴,以及那些马奴负责。

阿米奴是个细心的大宛人,同时也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在偷运汗血宝马这件事上,精于算计是有点,无论是对养马奴,还是汗血宝马,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也使得汗血宝马在长途跋涉中,损失较少。

由此可见,阿米奴做事的极致用心。

不过,历史上的汉武帝就没他这么用心了。

据说李广利带回的三千匹汗血宝马,因为不熟悉汗血宝马的习性,导致汗血宝马来到中原水土不服。

抵达玉门关的时候,死了一大半。

相同的情况在阿米奴身上,估计要亏得裤子都掉了。

所以出发之前,阿米奴就计划好了所有的流程,比如马吃什么干草,什么时候牧马等等,这才使得汗血宝马在长途跋涉中只损失了十几匹。

如此用心的照顾,不光韩信感到佩服,就连赵昆也相当满意。

赵昆来到军营,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

据阿米奴说,李斯之子李由,走到一半就接到了李斯的家信,让他回秦国。

所以李由的出使西域,根本没有成功。

在赵昆想来,应该是李斯确认始皇帝驾崩之后,想巩固自己的势力,因此才招回的李由。

可李由一回来,就难逃被害死的命运。

所以,常言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要是李斯没召回李由,说不定李由还有活路,甚至名垂青史。

不过,李由虽没去西域,但阿米奴帮他完成了任务。

不仅带回了各种水果蔬菜种子,还有香料种子,使得大秦的物产更加丰富。

其中,最让赵昆心心念念的葡萄种子,黄瓜种子,更是装了四袋。

再加上孜然和大蒜,赵昆已经能想象吃着冰镇葡萄,孜然烤肉,以及蒜泥黄瓜的滋味了。

一个字,爽。

尽管系统抽的奖励也有这些调料,但不可再生,就有点蛋疼。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赵昆自然希望分享美味给大秦百姓。

“阿米奴这家伙,太特么让我感动了!”

赵昆看着睡成死猪的阿米奴,没忍心踢醒他,转而朝身后的韩信道:“阿信,你做的不错,阿米奴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大秦的朋友。”

“公子看重阿米奴,臣知道,但臣之前提的事,还望公子跟阿米奴交涉一下。”

韩信看了眼躺在软塌上的阿米奴,朝赵昆低声说道。

赵昆沉吟了一下,点头道:“等他醒了再说吧,我们先出去。”

“好。”

韩信应了一声,便跟着赵昆出了阿米奴帐篷。

而这时。

原本熟睡的阿米奴,忽然睁开了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进而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来到中军大帐,赵昆与诸将寒暄了几句,便迅速进入正题。

赵昆扫了一圈众将,沉沉的道:“诸位将军,匈奴犯境,虽远必诛,大秦的安宁来之不易,所以此战,必灭匈奴,稳定我大秦北方!”

“灭匈奴,定北方!”

众将精神一振,齐声附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禀:“启禀太子殿下,陛下亲至,望您去迎接!”

哗——

听到嬴政来军营了,众将一阵哗然。

就连赵昆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刚到军营,嬴政后脚就跟来了。

那岂不是说,自己从频阳出发的时候,嬴政也刚好抵达频阳?

来不及迟疑,赵昆当即下令:“诸位,快随我一起去迎接我父皇!”

“诺!”

众将应诺一声,陆续走出军营。

此时,军营外,一辆四轮马车上,嬴政和公孙玉笑呵呵的道:“还好咱们赶得及时,不然又要错过好戏了!”

“陛下,您不是来催昆儿成婚的吗?怎么跟着他跑军营来了!”公孙玉眨着眼睛,一脸不解的询问。

嬴政笑道:“都说那匈奴大单于是雄主,朕就想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那昆儿.....”

“你放心,等灭了匈奴,朕亲自为他主持婚礼!”

听到这话,公孙玉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嬴政的脾性,一旦决定某件事,就很容易动摇。

现在她终于知道嬴政为什么要等一段时间再出发了。

原来,真正的目的是等赵昆打匈奴。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真的一点都不假。

就在公孙玉暗中吐槽嬴政的时候,赵昆带着一众将领,来到马车前,恭敬施礼道:“儿臣,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

嬴政从马车上走出来,朝众人抬了抬头,然后将目光落在赵昆身上,露出一脸玩味的表情。

赵昆不明所以,只有抱着舔狗一般的微笑,予以回应。

“咳!咳!”

嬴政咳嗽一阵,又朝众将道:“诸位将军出征匈奴,为我大秦稳定边疆,朕心甚慰,特此宫廷玉液酒三百车,为你们壮行!”

“臣等谢过陛下!”

众将心头大喜。

这宫廷玉液酒,在赵昆的推动下,已经成为了秦国的国酒,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

而且宫廷玉液酒乃烈酒,是秦人的钟爱。

所以赏金赏银,不如赏一坛美酒,成了老将们的口花花。

待赏赐完毕,赵昆将嬴政请到了中军大帐,而公孙玉及一众侍从宫女,则进入了临时军帐。

“父皇,您怎么来了?”

赵昆眨着眼睛,好奇的询问嬴政。

嬴政呵呵一笑:“你姨娘想看到你早日成亲,父皇拗不过她,便带她来了。”

“不是已经订婚了吗?怎么这么急!”赵昆有些无语的道。

“你姨娘想替你带孩子.....”

“咳,咳咳.....”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没满二十呢!

这么早就生孩子?真的好么!

似乎是看出了赵昆的不愿意,嬴政笑呵呵的转移话题道:“匈奴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听到这话,赵昆定了定心神,诚恳的说道:“刚才正打算跟诸位将军商议,父皇您就来了。”

“哦?”

嬴政挑眉,顿时来了兴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让父皇听听你们的计划如何?”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弱弱的问:“父皇,您该不会也想出征匈奴吧?”

“不可以吗?”嬴政有些好笑的反问。

赵昆理所应当的道:“肯定不可以啊!”

“为何?”

“还问为何?”

赵昆被嬴政差点气笑了:“父皇是大秦的皇帝,万一.....”

“万一什么?”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嬴政便出言打断道:“万一死了吗?朕又不是没死过,你在怕什么?”

“更何况。”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咸阳有你大哥,这里有你,朕很放心!”

“可是.....”

赵昆还有些犹豫,但帐外再次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太子,李信将军急报!”

“念!”

嬴政看了眼赵昆,大袖一摆。

身后的宦官立刻接过信件,打开念道:“臣李信启奏陛下,匈奴主力出现,我军长城一线数十座关隘遭到匈奴兵攻击!”

“臣推断此乃匈奴的障眼法,匈奴兵定会集中兵力,攻击我军几个主要关隘。”

“臣已让后方大军做好准备,一旦发现匈奴主力进攻,立刻派兵支援!”

将李信的急报念完,宦官恭敬朝嬴政施礼:“回陛下,就这些了。”

嬴政点点头,转身看向赵昆:“事已至此,将诸位将军都招进来吧,这次朕要去九原郡,看看那所谓的草原雄主!”

听到这话,赵昆瘪了瘪嘴,却是没有再多说。

嬴政的心思,他大概猜到了一些。

就是趁自己还能活一段时间,尽量不留遗憾。

没过多久,众将又回到了中军大帐,当他们听到嬴政要御驾亲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陛下乃我大秦的支柱,万不可轻动,前方凶险,若有不测,吾等万死难辞其疚!”韩信率先反应过来,朝嬴政拱手劝道。

其余众将也纷纷附和:“请陛下三思!”

“诸位爱卿所言有理,但朕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更何况,有汝等忠臣良将在朕身边,朕安无忧!”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又继续道:“刚刚李信将军传来急报,边关情况紧急,为避免耽误军情,我军明日启程,奔赴边关!”

“这....”

众将稍微迟疑,下意识看了眼赵昆,发现赵昆面无表情,便拱手回道:“臣等遵旨!”

这小子对军队的掌控,倒有点像朕当初的样子。

有意思。

这就架空老子了?

想到这里,嬴政暗暗好笑,随即扭头打趣赵昆:“还请太子主持大局!”

赵昆:“.......”

众将:“.......”

嗨,一家人还要搞我,真是的.....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站出来,朝众将朗声道:“陛下御驾亲征,吾等必须覆灭匈奴,扬我大秦军威!”

“诺!”

众将齐齐应诺。

“来,诸位过来看地图!我们首要目标是这里!”

赵昆朝众将招呼了一声,便伸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座关隘。

众将低头瞧去,不由童孔微缩。

........

与此同时,匈奴军中。

几个匈奴武士正在和一个中原人交谈。

中原人拿着短弩,用并不熟练的匈奴语说道:“秦人的弩很厉害,打仗的时候要小心,但是秦军讲究军阵,不够灵活,野外作战遇到我们的骑兵,会非常被动。”

听到中原人的话,几个匈奴武士,哈哈大笑,并拍着中原人的肩膀,将马奶酒递给他。

中原人看到马奶酒,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抵触的情绪,但匈奴人不管不顾,见他不喝,直接将他按倒在地,大笑着灌他一肚子。

等戏弄完他之后,整个武士群充满欢乐的气氛。

剩下的中原人则低头不说话,他们是赵人,最先重视骑射的国家。

特别是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更是名震天下。

如今赵国没有了,赵人不顾华夷之辨,投靠匈奴。

然而,匈奴根本没拿他们当自己人,与奴隶无异。

戏弄羞辱,也是常事。

只有打仗的时候,一切才会平等。

“呜呜呜——”

随着一阵沉闷的号角传来,众人麻利的站起身,前去集结。

然而,还是有人迟到了。

千夫长看着迟到的赵人,并没询问缘由,直接拿起鞭子,就是一顿勐抽,直到抽死为止。

这一幕,在其他中原人眼中,见怪不怪。

而给他灌马奶酒的匈奴兵,则嘻嘻哈哈,全然不当回事。

其实若不是他们,那赵人也不会迟到,被抽死。

“好了!都给老子安静点!”

千夫长不耐烦的将鞭子扔给副将,然后朗声呵斥道:“左贤王有令,全军向南进攻,没人带足三日的口粮,攻破秦关之后,白嫩的秦国女人和数不清的粮食,财宝,都归我们所有!”

“喔喔喔~~~”

众匈奴兵欢呼雀跃。

中原人也跟着他们欢呼,但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喜悦。

就在这时,一名同样长着中原人面孔的老头,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千夫长对待他,比对待其他中原人,稍微有些恭敬。

“卢都侯,你还有什么吩咐?”

老头走到队列前,澹澹的扫了众人一眼,看都没看地上那具尸体,沉沉的道:“吉克哈,左贤王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当心狡猾的秦人,与其他千夫长配合,不可鲁莽行事!”

“卢都侯放心,吉克哈不是愚蠢的中原人,一定会按令行事!”那名千夫长笑呵呵的答道。

“哼!”

老头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径直转身回到帐篷。

这老头便是离开刘邦,投奔匈奴的卢绾。

因为他带来了两万中原兵,左贤王便任命他为右骨都侯,统领三个千夫长营,以及他自己带来的人马。

但为了限制他,又将部分人马编入其他千夫营。

这就有了刚才匈奴兵欺负赵人的一幕。

不过,他对此事毫不关心,也不会为那赵人鸣不平。

就如此,三个千夫营,加上一万中原兵,立刻行动起来,朝着目的地集合。

一时之间,草原上,万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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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打自己人关门,打外人得登报 秦军箭阵,天下闻名。

可对付匈奴,箭阵的作用微乎其微,顶多只能拿来防御。

秦始皇修长城抵御匈奴,历史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减轻戍边压力,抽出余力,对付百越,另一种“亡秦者胡”。

所谓亡秦者胡,不过是一名方士忽悠秦始皇的仙家之言。

秦始皇当时醉心成仙,便信了此话,认为胡,指的是北边的匈奴,便耗费民力,修建长城,抵御匈奴。

然而,历史上的秦朝还是灭亡了,从结果论来说,或许胡,指的不是匈奴,而是秦二世胡亥。

不过,无论哪种原因,长城的修建,在历史上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正是因为这一伟大的工程,华夏文明才没有被蛮夷践踏。

赵昆虽然挽救了秦朝灭亡的命运,但匈奴的做大做强,却不能忽视。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内部问题解决了。外部问题自然也要解决。

好在对付匈奴的计策,赵昆早有计划,所以本次作战,他也信心十足。

“诸位将军,命令已经下达,你们各自去忙吧!”

赵昆从地图旁,回到座位,朝众将笑着摆手。

众将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似乎对赵昆刚才的命令,匪夷所思,不过,军令如山,即使他们有些懵懂,但还是恭敬应命。

等众将走后,赵昆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韩信,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句:“让阿米奴进来吧!”

“诺。”

门外应诺一声。

很快,洗漱周整的阿米奴,缓缓走进军帐。朝赵昆行礼:“大宛人阿米奴见过太子殿下!”

“呵呵,这礼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赵昆笑了笑,然后抬手指着嬴政,介绍道:“这是我父皇,大秦皇帝。”

“啊?”

阿米奴没想到自己的规格这么高,连皇帝都亲自接见自己了,不由惶恐了一瞬。

“臣阿米奴,拜见皇帝陛下!”

阿米奴说着,直接跪了下去,看得嬴政和赵昆一愣一愣的。

不过,嬴政愣了片刻,便摆手道:“免礼,平身。”

“谢陛下。”

阿米奴恭恭敬敬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就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是,赵昆有些好笑的问:“睡得如何?”

“还……还好。”

阿米奴迟疑了一下,当即做了个蹩脚的手势,道:“多谢太子殿下体谅。”

“无妨。”赵昆摆手:“我们是朋友,虽然之前是交易,但你给我带回了宝马和种子,我很感激你。”

“宝马和种子?”

嬴政一愣,疑惑的望向赵昆。

赵昆呵呵的笑道:“就是我之前给父皇说的汗血宝马,还有黄瓜,葡萄种子。”

“哦?”嬴政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快带朕去看看。”

“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阿米奴道:“阿米奴,你来带路吧!”

“愿为你们效劳。”

阿米奴突然礼数周到起来,让赵昆和韩信有些不适应,但嬴政对这个大宛人,倒是印象有所改观。

没过多久,赵昆四人便来到了汗血宝马的专属马场。

“这些都是汗血马?”嬴政问。

阿米奴点头:“是汗血马。”

“这么多汗血马!”

嬴政本来就有些期待,如今更是惊喜起来:“比上林苑圈养的汗血马还多,而且马种也不错。”

“父皇对马种都了解,看来,不用儿臣介绍,也知道这些马的作用了。”

“哈哈哈。”

嬴政大笑一阵,道:“我大秦也是牧马出身,对马的了解,不亚于异族,只是好的马种,确实难寻。”

说着,嬴政眼睛一亮,忽然在马群中发现了一匹亮眼的存在。

“昆儿,父皇一直没送过你合适的礼物,今日为你挑一匹马,如何?”

“父皇好一招借花献佛!”

“哈哈哈!”

嬴政再次大笑,心说这小子果然是朕的快乐源泉。

不过,他确实想送赵昆礼物,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如今看到这么多好马,倒也刚好合适。

“你就说要不要父皇给你挑马?”

“要!”

赵昆想都没想的答道。

始皇帝亲自挑的马,谁不要谁是傻子。

就在赵昆的话音落下,嬴政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到马场。

赵昆三人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牵着一匹马过来,三人才露出诧异的表情。

“昆儿,你来看,这匹马如何?”

嬴政走到近前,朝赵昆扬了扬手中的马绳。

赵昆歪头看了眼阿米奴,阿米奴讪讪一笑,低声道:“那确实是最好的一匹马。”

“为何不是白马?”韩信有些不解的问。

他刚才跟赵昆一样,想的也是那匹白马。

却听阿米奴道:“白马虽好看,但不能日行千里,也就是说,耐力不行,而且它还是只母马!”

“母马?”

韩信和赵昆下意识对望了一眼,然后尴尬的分开目光,来到嬴政身前。

“父皇是怎么一眼相中此马的?”赵昆歪头,面露好奇。

嬴政笑呵呵的道:“好马有三特征,第一,敏锐,第二马蹄,第三,饮食。”

“这匹马在我注意它的时候,便同时注意了我,说明它很警觉。这样的马,在危难时候会护住。”

“再看他的马蹄,粗细均匀,且强健有力,说明它善于奔袭,再说饮食,远比其他马吃得更细,说明它很聪明。”

“以上三点,足以证明它是一匹好马。”

说到这里,嬴政笑着捋了捋胡须。

一旁的阿米奴立刻恭维:“皇帝陛下所言,句句有礼,此马确实乃真正的头马。”

“既然是好马,那就多些父皇了。”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马前,摸了一下它的毛。

忽然发现,这匹马居然能感知他是自己未来的主人,下意识低头,与赵昆蹭蹭。

“有点意思。”赵昆啊咧嘴笑道:“不愧是传说中的千里马。”

“要不要骑上,跑几圈?”

“那好。父皇陪我。”

说着,父子俩一人一马,来到校场。

嬴政没有挑选汗血宝马马,而是用的中原马。

他想看这些中原马与汗血宝马的差距。

两圈下来,汗血马后发先至,尽管不是真正的比赛,但汗血马的能力,确实是众望所归。

尽管嬴政和赵昆依然在策马奔腾,但最后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韩信很满意汗血宝马的表现,于是拍手称快道:“果然是好马,若不是场地有限,怕不止领先两个马身。”

“匈奴人骑的马,来去如风,汗血宝马比他们更快。”

阿米奴自豪地说道。

“那此马的耐力如何?”韩信好奇的追问。

“耐力也很不错,虽然千里有些夸张,但一日几百里,绝对没问题!”

“那太好了!”

韩信笑道:“若我军全部换上此马,匈奴绝不是对手!”

“全部换上?”

阿米奴愣了一下,道:“这怎么可能,那可要很多瓷器的!你们大秦的国宝有这么多吗?”

“国宝?”

韩信也是一愣,似乎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赵昆一马当先,领先嬴政三个马身,冲过终点。

“哈哈哈,这才是良种马!”

嬴政跟在后面,大笑一声。赵昆拨转马头,也笑道:“父皇,咱们赛马没有观众,也太可怜了!”

“可怜么?”

“嗯,是有点可怜。”

赵昆点头道:“如果百姓们得知大秦皇帝和大秦太子赛马的消息,肯定很快冲上热搜。”

“热搜?你小子在说什么!”

“父皇,还记得我给你说的秦语吗?我刚才骑马的时候就在想,要不要统一秦语!”

“统一秦语?”

嬴政呢喃了一下,眼睛大亮。

当初统一文字的时候,他就考虑过统一秦语的问题。

但显示是,读书人少,统一文字还容易,可说话之人,比比皆是,要想统一,难度不可谓不大,而且耗费时力。

现在听赵昆这么说,嬴政不由来了兴趣。

这时,韩信和阿米奴走了过来。

赵昆看了眼阿米奴,直接了当的问:“阿米奴,我要打匈奴,你愿不愿意帮我?”

“这……”

阿米奴闻言,面露犹豫。

赵昆又道:“你跟我做交易,一次送一千匹马,顶多能赚二十万钱。算上你养的马奴,以及族人分配,途中消耗,各种打点,你了不起分到三四万钱。”

“这样吧,你跟我合作,我给你六万钱,如何?”

商人讲究利益,赵昆没打算用权势去压阿米奴,也没想过去逼迫他。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却见阿米奴正色道:“公子的好意,阿米奴心领了,但阿米奴只是个商人,两边都不想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七万钱。”

“我们商队有一百多人,每跑一趟中原,都能赚不少钱,我是不会为了钱,自绝财路的!”

“八万钱。”

“公子可能不了解阿米奴,阿米奴最讲义气,对族人,对朋友,都是肝胆相照,不会为了自己,致他们于不顾的!”

“十万钱!不会再加了!”

“你……,您说的可是真的?”

赵昆呵呵一笑:“我堂堂大秦太子,我父皇就在你眼前,难道我还会骗你?”

“我知道怎么穿越匈奴防区,不被他们发现……”阿米奴诚恳的答道。

“谢了。”

赵昆咧嘴一笑,旋即朝韩信道:“阿信,带阿米奴去制定突袭计划!”

“是。”

韩信古怪的看了阿米奴一眼,朝赵昆拱了拱手,便带着阿米奴去了军帐。

嬴政目送他们离去,也神色复杂的看向赵昆:“你真要给他十万钱?”

“为什么不给?”

赵昆笑着反问道:“父皇别小看他,他是个人才,是我们统一西域的关键人物!”

“统一西域?”

嬴政心头震了震,不解的道:“这是何意?”

“父皇,我大秦对匈奴的作战,不比咱们的内战,我要来一场直播,让周边的所有势力,都关注这场战争。”

“直播?都关注这场战争?”

嬴政明锐的抓住了关键,但不明所以。

赵昆眯了眯眼睛道:“我对匈奴的计划分三步,第一步,正面对决,第二部,舆论引导,第三步顺势而为。”

“正面对决,就是以武力镇压匈奴。”

“舆论引导,就是报纸!我会将我军的军报,全部刊印出来,传遍整个西域,乃至周边,阿米奴商队就是我的报童。”

“只要我们的报纸流行天下,越来越多人关注秦国,秦语会成为官方交流语言。”

“到那时候,统一秦语,也不是很难。”

听到这里,嬴政满脸诧异,同时心头大喜,他真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自己儿子。

实在是太天才了!

然而,更高兴的还在后面。

“所谓顺势而为,就是文化入侵,把我们华夏族的文化,传播出去,让各族潜移默化的接受我们,这样一来,我们统一各族的时候,就不会像六国那样,严重抵触。”

“当然,他们从各方面了解了秦国的强大后,也有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

嬴政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做梦也没想到,战争还可以这样打。

而且,赵昆的办法,完全可行。

随着战事的发展,即使那些不懂秦语,甚至不了解秦国的人,都会慢慢关注,慢慢学。这就好比听书,看热闹。

“呼……”

深吸了一口气,嬴政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昆,半响,这才怅然一笑:“我儿真乃朕的麒麟儿也!”

“其实我还有很多暗地操作,还没有说,比如经济战,人口掠夺等等……”

嬴政:“……”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摇头叹息道:“朕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思维广阔,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由有些落寞。

但不是说始皇帝对自己能力的置疑,而是时代的局限性。赵昆说的办法,其实在后世漂亮国身上,都可以看到。

这只不过是赵昆的拿来主义,并不是说赵昆真就比嬴政厉害。

或许是感受到了嬴政的落寞情绪,赵昆主动转移话题道:“父皇,南越赵陀,你打算怎么处理?”

“嗯?”

嬴政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微沉:“你觉得如何?”

“虽奉皇命,但不救国,死罪也。”

“可。”

嬴政只回答了一个字,就表明了他的态度。赵陀此人,确实该死。

就算之前受命镇守百越,但国难当头,却了无音信,着实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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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云中郡,郡城。

李信盯着眼前的地图,已经看了半个时辰,身后的参将不断分析匈奴主力的动向。

同时,一道道前线传来的战报,在房间里回荡。

没过多久,一名身穿光明铠的骑士,走进了房间。

“大将军,这是陛下的密令!”

接过骑士手中的密令,李信神色瞬间恭敬起来,迅速打开。

看完之后,李信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一丝凝重。

周围的参将见状,心中好奇,但不敢询问,只等李信回过神来。

隔了片刻,李信将密令放进怀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研究地图。

大概又过了半响,他才沉沉的说道:“诸位,我军已经累计打退了匈奴四十余次进攻,但匈奴依旧很顽强。”

“我有种感觉,匈奴的主力应该要显露出来了。”

听到这话,众将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参将站了出来,朝李信拱手说道:“大将军所言有理,匈奴之前的进攻,都是试探性进攻,目的是迷惑我们;

幸亏大将军有先见之明,提前筛选了几个关隘,重兵把守,就算匈奴偷袭我们,也不至于陷入完全被动!”

“不错,大将军英明!”另一名参将也站出来随声附和。

其余参将连忙朝李信拱手:“大将军英明!”

话音落下,众将本以为李信会谦虚几句。

哪曾想,李信默然不语,就像没听到众将的恭维一般。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此刻,大家才想起李信方才接到的皇帝密令。

眼见众将都揣揣不安,公孙弘主动朝李信拱手道:“大将军,不知陛下的密令究竟说了什么,让您如此失魂落魄?”

“嗯?”

李信皱了皱眉,旋即望向公孙弘,顿了顿,又扫了圈众将,思忖片刻,才低声说道:“太子和陛下要来云中郡了!”

轰——!

众将听到嬴政要来云中郡,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倒不是因为嬴政和赵昆来云中郡,会有什么不利影响。

而是因为这里是前线,御驾亲征这种事也不是很稀奇,关键是,一国之主和未来之主都来了。

万一出现什么好歹,刚刚平定的天下,怕是又要天下大乱。

至于扶苏,因为有之前的经历,他们并不看好扶苏执掌秦国。

在众将沉默许久之后,李信再次开口道;“好了,诸位都不要多想,陛下和太子来云中郡,也不是单独而来,还有韩信将军陪同,安全无忧。”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陛下和太子来云中郡督战,我们要更加专注,争取打个漂亮的大胜仗,给咱们九原军,辽东军,涨涨脸!”

“诺。”

众将应诺一声,迅速调整情绪,与李信一起分析战局。

没过多久,一名传令司马飞奔而来,朝李信拱手道:“禀大将军,前线斥候发现打量匈奴骑兵,人数约在十万以上!”

“好!”

李信闻言,当即拍桉而起:“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众将瞬间反应过来,不由交头接耳,兴奋怅笑。

“匈奴主力出现了!”

“哈哈,果然不出大将军所料,想要偷袭我军关隘,直奔云中郡城而来!”

“哼,这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来得正好,我们也让陛下和太子看看,内战咱们没打,外战也不落下风!”

眼见众将精神抖擞,战意昂然,李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好了,按原计划行事。”

“诺。”

众将拱手令命,四散着前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等众将走后,李信重新将目光落在地图上,目光如炬的呢喃道:“二十年前,我从楚地跌落,二十年后,我要从漠北爬起.....”

.......

与此同时,长城关隘外。

人数在十万以上的匈奴大军,浩浩荡荡的出现在秦军将士眼前。

秦军将士看着眼前数不清的匈奴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娘的,这是多人啊,再砍几个人头,我就爵升一级了.....”

“送上门的功劳你都不要?爵升一级算个鸟,老子要连升三级!”

“哈哈哈,有志气,不愧是俺的兵!”

听到士兵们窃窃私语,前方的百夫长咧嘴大笑。

在秦军将士眼里,这些匈奴兵根本不可怕,反而为他们的到来,感到非常兴奋。

因为这些匈奴兵的项上人头,都是他们提高爵位,改善生活的来源。

呜呜呜——

随着沉闷的号角响起,数以万计的匈奴兵,勐地朝关隘发起进攻。

守卫在关隘上的秦军,也开始雷鼓喧天,密密麻麻的秦军,纷纷手持戈矛,对准那些冲锋而来的匈奴兵。

噗噗噗.......

弩箭和弓箭,犹如漫天花雨一般从天空坠落,形成一片‘乌云’。

那些没有什么护甲的匈奴兵,很快被箭失射成筛子,有的甚至被直接射落下马。

然而。

即使是这样,匈奴兵依旧悍不畏死,奋勇向前。

待到冲进关隘两百步时,匈奴兵也拉弓搭箭,对着关隘上的秦军,一顿勐射。

面对箭雨袭来,秦军有护甲抵挡,死亡率还相对较少,不过,也有护甲保护不到的地方。

匈奴人的箭,与秦军的箭,略有不同。

因为他们在箭上涂了各种毒物,以及动物粪便,大多数中箭的士兵,都是伤口感染,活着中毒而死的。

虽然匈奴骑兵很强,但秦军的弓弩更犀利,双方互射一阵,秦军明显占优。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道收兵的号角声传来,匈奴兵不甘的开始撤退。

当然,他们也只撤了一段距离,并没有撤太远。

如今突袭此处关隘失败,接下来是继续攻打,还是换一处地方,全由这支军队的单于来决定。

......

另一边,嬴政和赵昆的车队,已经抵达雁门关。

跨过雁门关,便是云中郡地界。

这还是赵昆第一次见到塞外风光,不由心旷神怡。

此时,夕阳西下,沙风阵阵,吹得城楼上的风铃,哗哗作响。

赵昆随嬴政登上雁门关,看着眼前的风景,一时竟有些呆了。

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古人的诗词,讲究的是意境,不身临其境,无法感受那种美。

现在赵昆站在雁门关上,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彷佛两千年过眼云烟,只在一瞬。

就在这时,身旁的嬴政忽然悠悠一叹:“算起来,父皇有十五年没来这里了,如今一见,倒是感触良多。”

“父皇曾来过雁门关?”

赵昆微微一愣,不由有些疑惑。

因为历史上并没记载秦始皇到过漠北。

而且嬴政大部分巡游,都是为了震慑六国余孽。

塞外匈奴,并不在震慑之中。

只在驱逐行列。

却见嬴政点头道:“当年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出塞,将匈奴赶到阴山以北,走的便是雁门关,父皇就是在这里替他送行的!”

赵昆恍然,旋即好奇的追问:“那父皇没到过云中郡?”

“没有。”

嬴政摇了摇头,平静道:“本来上次东巡,我是打算去看看的,结果发生了那事,就没去成!”

赵昆闻言,沉吟了一下,道:“那这次,一定要得偿所愿。”

嬴政轻声‘嗯’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

......

时间来到五日后,嬴政和赵昆的车队,缓缓驶进云中郡城。

始皇帝和大秦太子亲临,云中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虽然他们身处边关,没有被内战波及,但关中传来的消息,他们无不振奋。

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是从关中迁徙过来的。

关中就是他们的老家。

关中安定,他们自然高兴。

感受到百姓山呼海啸般的欢快,嬴政和赵昆相识一笑。

如此忠实的臣民,谁能不爱呢?

“臣等拜见陛下——!”

云中郡郡府,一众文臣武将,齐齐朝嬴政施礼。

嬴政面色肃然,大手一摆:“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此次来云中郡,朕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剿灭匈奴,还我大秦北方安定!”

嬴政说着,扫视众臣,又强调了一遍:“记住,朕说的是剿灭,不是驱逐,朕要一劳永逸!”

此话刚刚落下,众臣心头剧震,不由面面相觑。

这时,李信站了出来,朝嬴政拱手道:“臣李信,愿扫平匈奴,解决大秦边患!”

“臣等愿为大秦解决边患!”

众臣见李信带头,也跟着齐声附和。

嬴政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诸位爱卿能齐心应敌,朕心甚慰。”

“但是。”说着,话锋一转:“此次作战,关乎我大秦在周边各国的声誉,需谨慎对待才是!”

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关乎周边各国的声誉?

怎么听不懂呢?

就在众臣一脸茫然的时候,嬴政又转头朝赵昆道:“太子,你来给诸位解释一下你的计划。”

“儿臣遵旨!”

赵昆拱手一礼,当即站到前列,朝众臣道:“诸位大臣应该是第一次见本君,那本君就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赵昆。”

“???”

“大秦太子。”

“???”

“好了,介绍完了,开始进入正题吧!

“???”

“不是,你们能不能给点反应啊?!”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赵昆。

“哈哈哈!”

嬴政一阵大笑。

众臣歪头,看向嬴政:“???”

“朕没事,你们继续!”

“咳,咳!”

赵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正色道:“本君的计划是.....”

当赵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众臣时,众臣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满眼兴奋。

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登上大秦报纸,扬名国内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在赵昆布置任务后,一个个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岗位,开始执行任务。

等众臣走后,李信将嬴政和赵昆请到了自己府邸。

“陛下,您此次亲临边塞,太过冒险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请陛下坐镇云中郡,切不可以身犯险!”李信朝嬴政拱手说道。

嬴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李信沉吟了一下,又道:“陛下在云中坐镇,老臣去前线指挥,这样一来,可保陛下无忧!”

说完这话,嬴政依旧没有接话。

李信不由有些惶恐。

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嬴政才澹澹的问道:“李信,你与朕多久没见了?”

“嗯?”

李信愣了一下,旋即答道:“若那日在巨鹿郡见的不是陛下,臣想来,应该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么....”

嬴政轻声呢喃,紧接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李信,又道:“二十年时间,你从当初那个少年将才,成了如今的老将,可有感触?”

“这....”

李信面露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十年前那场伐楚之战,打断了李信的名将骨头,至今都没有复原,如今嬴政旧事重提,个中意思,耐人寻味。

然而,嬴政并没有跟李信打哑谜的意思。

只听他接着道:“朕没有启用蒙恬,不是说他不行了,而是想让你看看当初的自己!”

“?”李信。

“想必你应该听过韩信吧?那个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将领!”

“老臣知道此人,名将之才也!”

嬴政眯眼:“可朕从他身上,看到了你当初的影子。”

李信闻言,勐地抬头,下意识望向嬴政。

嬴政微微一笑:“其实你根本不用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朕一直相信你,记挂你,希望你能带领我大秦将士,为朕开疆拓土,为大秦安定天下。”

“陛下!”

李信泪崩了。

是真的泪如雨下。

二十年的憋屈,在此时瞬间爆发出来。

一旁的赵昆,静默不语。

其实李信的心魔不是他自己,而是嬴政。

嬴政怒李信不争气,李信便一蹶不振,旁人以为李信是因为伐楚之战的失利,其实李信是因为嬴政的放弃。

如今嬴政再度对他抱有希望,怎能让他不破防。

自古名将,忠君爱国。

忠君需得君识,像岳飞那种,忠君不得君识的人,只能说是悲剧。

李信比岳飞幸运,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好君主,但他也有他的不幸,出道即巅峰,由盛而衰,最终悲怆离逝。

当然,这是原历史上的李信。

现在的李信,被嬴政重新寄予希望,彷佛焕发了第二春。

抹干眼泪之后,朝嬴政郑重拱手道:“陛下放心,李信若不剿灭匈奴,提头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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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疯了吧,你管这叫纹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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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追读啊!《疯了吧,你管这叫纹身师》兄弟们,有空划到最后一章嘛,摆脱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为了吃牛肉火锅打匈奴 目送韩信率军离去,赵昆扭头望向嬴政。

嬴政背负着双手,若有所思,半响,才笑呵呵的道:“是不是觉得父皇变大度了?”

“父皇的肚子不一直很大吗?”赵昆歪头,有些古怪的反问嬴政。

嬴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宛若石化,心说这小子聪明的时候,像个狐狸,笨起来的时候,就像个狍子。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眼见嬴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赵昆心中暗暗好笑,嘴上却说:“父皇能重新重用韩信,韩信定会倾尽全力,但第一场大胜,应该是韩信的。”

“哦?”

嬴政好奇道:“你为何觉得是韩信大胜,而不是韩信?”

在他想来,韩信在云中郡的时候,就已经指挥了数十次对战匈奴的战役,如今更是掌握了匈奴主力的动向。

韩信虽然有奇袭,但情况不明,若匈奴迁移,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这不是嬴政的臆想,而是事实。

因为匈奴本就是游牧民族,今天在这里,明天说不定就在别的地方,行踪飘忽不定,很难琢磨。

然而,赵昆却笑着摇头道:“匈奴大单于冒顿,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不可能把展现自己强大的机会,留给别人!”

“所以左贤王,不过是他的诱饵罢了。”

“诱饵?”

嬴政有些疑惑:“拿一个仅次于他的左贤王当诱饵,这是为何?”

“为了我们啊!”

“你是说,冒顿是为我们而来?!”

赵昆平静地道:“如果不是这样,他何必让左贤王千里迢迢来云中郡。单是攻击大秦关隘,也不一定非左贤王莫属。”

“此言倒是有理。”

嬴政点了点头,忽又道:“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要见到那个大单于了?”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因为被剪掉翅膀的雄鹰,可飞不起来。”

嬴政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如此,秦国对匈奴的战争,逐渐拉开序幕。

韩信出征后仅四十天,捷报传来。

正如赵昆所料。

在李信二十万九原军出击的同时,韩信所带领的新秦军精锐,经过长途奔袭,甚至放弃后勤为代价的情况。

几乎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了关外大幕地区。

大幕地区是匈奴与秦国的缓冲地带,但战事开启,匈奴部族纷纷进驻这一区域。

其中公羊部,就处在大幕地区的西侧,主要堵截秦国与西域的来往。

有了阿米奴的帮助,秦军从弱水一侧,通过一段密径,奇袭了公羊部。

公羊部毫无准备的遭到袭击,几乎是仓促之下开始应战。

而他们所要面对的,是韩信所带领的新骑兵。

这支组建不到四年的骑兵部队,虽然人数只有六千,但却是新秦军中的精锐。

他们突然出现在公羊部落中展开突袭,与仓促结集起来的两万匈奴骑兵决战。

双方交战的时候,公羊部首领公羊王,第一次看到与匈奴骑兵截然不同的骑兵战术。

就跟那日在骑兵对战演练时发生的一样,两万传统对战阵型和战术的匈奴骑兵,被新骑兵用墙式冲锋,撞得支离破碎。

仅仅一次冲锋,公羊王的两万匈奴骑兵就折损了大半。

公羊王还是首次面对这种失利,不由大惊失色。

匈奴骑兵们以往面对秦国骑兵,还自信满满,可如今见了这些新骑兵,一个个就像见了鬼一般。

面对新骑兵整齐的军容,残存下来的数千匈奴骑兵,心知不敌他们,果断选择了撤退。

新骑兵见匈奴骑兵撤退,没有穷寇莫追的意思,直接将公羊王追赶到右谷蠡王驻军范围。

接下来,又马不停蹄的与前来接应公羊王的右谷蠡王展开正面交战。

右谷蠡王事先得知了秦军来袭的消息,因此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将这些秦军全部歼灭,去大单于那里邀功。

“公羊王,不过才几千秦军,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不是我苍狼旗下的王者?”

右谷蠡王瞥了眼惊魂未定的公羊王,嘲讽似的说道。

然而,公羊王根本没理他的嘲讽,直接提醒道:“快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成型冲锋!”

“嗯?”

右谷蠡王眼睛微眯,目视前方,发现那些新秦军正在结成阵型,准备朝自己这边冲锋。

“愚蠢的战术!”

右谷蠡王嗤之以鼻:“骑兵冲锋居然列阵,简直找死,看我部怎么冲散他们!”

“那你倒是快冲啊!”公羊王都快疯了。

右谷蠡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公羊王,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跟左贤王亲近,就可以指挥本王,这里由本王说了算!”

眼看着新骑兵列阵完毕,公羊王肺都快气炸了,干脆闭口不言,让狂妄的右谷蠡王吃些苦头。

“我苍狼骑下的儿郎们!用你们手中的刀,撕碎他们吧!”

新骑兵列阵完毕后,径直朝右谷蠡王这边冲来,右谷蠡王冷笑一声,奋力大吼。

两万匈奴骑兵,鬼哭狼嚎般冲向新骑兵,犹如饿狼扑食一般。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谁是狼,谁是食。

就在右谷蠡王以为自己一战定胜负的时候,他的的两万骑兵,就像玻璃破碎,被新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这......这这这.....”

右谷蠡王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仅仅两次冲锋后,他的骑兵就溃不成军。

而此时。

韩信所带领的新秦军精锐,已经有五万人抵达战场,并迅速参与到对右谷蠡王和公羊王的围剿中。

此战后,匈奴骑兵死伤过万,而右谷蠡王则下落不明。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的公羊王,被愚蠢的右谷蠡王气得再次带领残部逃到浚稽山。

而秦军则紧追不舍,不仅派出小股部队追击,还顺势控制了秦国与西域的通道。

根据匈奴人的作战方式,正面对抗不行,那就撤离之后再袭扰作战。

但是,公羊王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迂回战术,根本不占优势,秦军在天空放有一个硕大的气球。

只要他们有动向,很快就会被秦军发现,并进行针对打击。

如此一来,不仅没能迂回作战成功,就连身后追赶的秦军小股部队都无法摆脱。

这在匈奴与秦军的交战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

就连当初蒙恬出赛,都没做到这样的事。

惊惧之下,公羊王只能边战边退,意图回到匈奴腹地,耗死后勤不足的新秦军。

可惜.....

他的意图被韩信识破了。

因为追击他们的小股部队,是由韩信亲自领军的部队。

以韩信的军事才能,区区公羊王,还真不够看。

韩信率领的上千名新骑兵,在浚稽山与公羊王展开交战。

经过一两次冲锋后,本就溃不成军的匈奴骑兵死伤惨重。

而公羊王再无战意,竟丢下公羊残部,逃进浚稽山,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朝王庭方向逃窜。

直到这时,韩信才率领军队,停下来休整。

........

另一边,后方的捷报已经发出,将告捷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往云中郡。

嬴政得知这个消息,还是赵昆亲自来告诉他的。

这无疑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在此之后,他又高兴起来,因为西域诸国,又是一片大大的疆土。

那可是比百越富足的地方啊。

“有了西域这块地方,什么南美洲,罗马,还会远吗?”

嬴政浮想翩翩。

在他面对。

赵昆正喝着小酒,听到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

“打完匈奴,咱们得歇一歇,发展发展,不然国力又被掏空了,至于西域,得采用怀柔政策,暂时不急。”

“如果父皇想要几个西域宠妃,儿臣给你搞几个.....”

啪——!

赵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一头皮削过来。

“说什么屁话呢!父皇是那样的人吗?”

嬴政没好气的道:“父皇就想去看看世界,领略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赵昆揉了揉脑袋,瘪嘴都囔道:“父皇不要,我就送大哥...”

“你,你个臭小子.....”

嬴政被赵昆的话气笑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赵昆又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父皇,拿下匈奴后,咱们吃牛肉还犯法吗?我好想吃牛肉火锅,牛肉干!”

“牛肉火锅?牛肉干?”

“对啊,牛肉才是人间美味。”

赵昆吧嗒着嘴:“有了匈奴这块地方,我们就可以开展畜牧业,以后有吃不完的牛肉干,牛肉火锅。

而且阿米奴带回了‘孜然’,我们还可以让大秦百姓吃上烤牛肉,强身健体,为我们以后征服世界,打基础!”

什么狗屁逻辑!

你小子打匈奴就是为了吃牛肉?

嬴政有些无语。

他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举起来朝赵昆说:“匈奴也好,牛肉也罢,秦军将士在前方作战才有这些,我们该敬他们这杯酒。”

赵昆欣然应允,也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和嬴政朝着北方一饮而尽。

“父皇,韩信得胜归来,我想提议封他为淮阴侯,您觉得如何?”

赵昆放下酒杯,想起了之前对韩信的承诺,如今韩信再立新功,他是该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此战,韩信是头功。”

嬴政放下酒杯,感叹着道:“之前父皇没给他封爵,就是希望他再接再厉,如今正是时候。”

“父皇恩德,我替韩信先谢您了。”

“少说那些客套话,说说那个公羊王,难道真要让他逃走?”

“我是看了军报才知道此事的.....”

赵昆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不会逃回王庭,应该会求救!”

嬴政笑了笑,没有回应。

“据说那公羊王和左贤王交好,这次失利,他肯定会向左贤王求援。”

赵昆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分析道:“如果左贤王驰援公羊王,应该就会从目标关隘撤军,而这时候的九原军主力,应该抵达了朔方关隘,与新秦军交相呼应。”

嬴政笑而不语。

赵昆恍然一拍额头:“韩信那家伙用的是‘围点打援’。”

“恩?”

“先控制浚稽山,围困公羊残部,坐等左贤王来支援。”

赵昆眼睛一亮:“而且不仅韩信在等,李信的九原军主力也在朔方等,只要左贤王出现,马上就会遭到攻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出征,就成了伏击战。”

说到这里,赵昆的眼睛越发明亮:“将云中郡的局势,拉到朔方,破坏匈奴进功大秦的整体计划!”

“韩信这家伙,真是个天才,动中有动,变化莫测!”

“这不在你的计划中?”嬴政好奇的追问。

“我根本就没想到。”

赵昆哑然一笑:“恐怕不仅我没想到,就连公羊王自己都没想到;

大幕地区会如此迅速被我军攻占,让他连求援的时间都没有。”

听到这话,嬴政若有所思。

等到左贤王南下驰援,秦军在大幕地区的部署已经完成。

更何况,还有朔方的伏兵.......

也就是说,左贤王很可能连攻打云中郡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朔方的秦军所伏击。

如此一来,大幕地区的部署。

其真正意义,是为了扼守西域与秦国的通道。

“真是个不错的计划啊!”

赵昆忍不住称赞。

嬴政似乎也心情不错,又自斟自饮的喝了杯,接着道:“之前制定战略,都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

但实际对战起来,又让韩信变化多端,这次对战匈奴,想不大获全胜都难了。”

赵昆点了点头,道:“我的那些部署,只是大方向,具体运作,还得看主将。”

“这么说,你小子承认自己失算了?”

“那倒不是。”

赵昆吃了口干果:“至少我的总体计划是正确的。”

“你是说,扼守西域通道?”

“不错!”

赵昆点头道:“西域与秦国的要道,为接下来的消息传递,提供了有力保障!”

因为韩信进攻的区域,距离历史上有名的敦煌之路,不到五十里。

这地方是西域的门户,至关重要。

而这次大军的作战计划,也不仅仅是剿灭匈奴。

想到这里,赵昆又补充说道:“匈奴在西域获得了不少战马,西域就相当于他们的后花园,这样的情况,肯定不能持续,所以我们必须遏制。”

说完,赵昆忽然发现云中郡这边的干果很好吃,想来与阳光充足有关,于是津津有味的品尝。

“左贤王部若失利,匈奴大单于冒顿应该会来了吧!”

嬴政背负着双手,目视前方,澹澹的说道。

赵昆耸了耸肩:“才一支翅膀,还有一支翅膀,倒也不急!”

听到这话,嬴政呵呵一笑:“恐怕冒顿不会让我们剪掉另一支翅膀!”

“不让我们剪,那就亲自下场好了,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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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复汉? 漠北草原深处。

狼居胥山以东匈奴王庭。

从天空俯瞰下去,巨大的金色王账,位于中心区域,然后以此为辐射,围绕了密密麻麻,数以十万计的白色帐篷。

这些白色帐篷犹如地上的白玉,在阳光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王庭四周策马奔腾的匈奴骑兵,带起一阵阵烟尘,粗略估计,至少有七八万人左右。

而整个王庭区域的人口超过三十万人。

这里便是匈奴本部,大单于冒顿的部落。

自从冒顿鸣镝弑父以来,先后夺取大单于之位,任命堂兄吉雷为左贤王。

任命亲信胡儿烈为左骨都侯,牢牢控制住了匈奴的大权。

趁着秦国内乱,逐一吞并西域楼烦等部落,还收复了蒙恬夺取的匈奴故地。

于是短短四年多时间,一个控弦之士四十万的强大部落,屹然立在漠北草原至上。

比他父亲头曼单于领导的匈奴,更加强盛,团结。

四年多的时间,消化了东胡,羌族,以及大月氏部分地盘,使得匈奴空前鼎盛。

不说冒顿的才能有多强,单论冒顿对匈奴各部的掌控,绝对称得上草原枭雄,亦或者,草原之王。

随着势力的增大,野心也开始同步增长,冒顿已经将目标落在了逐渐走向虚弱的大秦皇朝。

于是乎,一场蓄谋已久的攻秦之战,被冒顿提上了日程。

他先命令左贤王离开封地,袭击云中郡长城关隘,再让楼烦王,公羊王,右谷蠡王,从旁协助左贤王,争取将赵昆,亦或是嬴政,吸引到边关。

如此一来,他再出兵定乾坤,必定声名大盛,到那时再夺取中原,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单于王庭八大重臣,全部齐集在金帐之内。

冒顿坐在王座之上,披头散发,手持金杖,一脸肃穆。

左骨都侯胡儿烈起身道:“尊敬的大单于,您召我们来,不知有何吩咐?”

听到这话,众臣齐齐望向冒顿,冒顿扫了他们一眼,旋即轻轻抬手,后面亲卫,哗啦啦的扯开幕布。

只见一副巨大的牛皮地图,赫然显现在众人眼前。

“地图上标红印的地方,分别是匈奴,东胡,大月氏,以及东边的秦国。”

“其中包含了各个关口,乃至重要的城池据点!”

冒顿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突然站起身,走到巨幅地图面前,道:“你们都是我大匈奴的勇士,在苍狼旗下,无所畏惧;

目前,东胡已经臣服于我们,大月也不复当初,西域更早在我们脚下;

阻挡我们强大的路,只有东边的秦国!”

诸将闻言,神色微动,看着地图上的秦国,露出贪婪的目光,各怀心思。

忽然间,匈奴大当户躬身说道:“大单于,左贤王部已经攻下数座城池,就连公羊王,左谷蠡王都捞了不少好处,敢问我们合适出发攻秦?”

“对啊,还请大单于明示!”右贤王站出来道。

冒顿闻言,心中一喜,嘴上却冷冷的开口道:“秦人兵法有句话说得非常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就像我草原的苍狼一样,对不熟悉的猎物,绝不轻易下口。

一旦发现猎物的弱点,立即调整状态,群起而攻之。”

“秦国内乱之事,想必你们也清楚一些,那秦国王子赵昆,力挽狂澜,抚秦重定中原,这样的人非同小可,我们不可贸然进攻!”

“那.....”

左骨都侯胡儿烈迟疑了一下,疑惑的望向冒顿:“大单于的策略是如何的?”

“先让左贤王打探秦军虚实,再择机进攻!”冒顿沉沉的道。

“可左贤王这几月进攻缓慢,那李信也十分了得,若没有我们的帮衬,恐怕很难应付!”大当户担忧的道。

听到这话,冒顿还没开口,一旁的右贤王忽然插嘴道:“秦国兵力强大,人口众多,若是以前,我们倒是会忌惮几分,但现在秦国刚经历过内战,只能短期与我们接触,长期交战,怕也吃不消。”

“嗯,不错,你继续说。”

冒顿点头,表示认可。

右贤王面露得意之色,继续道:“有左贤王在前方牵制秦军,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趁机歼灭大月氏;

只要兼并了大月氏,整个河西走廊都是我们的,如此一来,跟秦国持久作战,倒是可以获得最终胜利。”

说完这话,右贤王志得意满的扫视众人,露出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然而,众人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说这家伙虽然不是笨蛋,可也不聪明,怎么今日突然开了光似的,说出这样的妙计。

就连坐在高位的冒顿,都有些惊愕不已,一时对右贤王刮目相看。

不对!

这人哪有一下子就变聪明的?

肯定有人教了他!

想了想,冒顿忽然一笑:“扎扎儿,这条妙计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奇怪了,大单于为何说不是我想出来的妙计?”右贤王扎扎儿挠头道。

“草原上的野牛,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了狐狸?”

冒顿嗤之以鼻道:“让你杀人放火,你一个打十个,可论谋略,十个你都想不出刚才那计策来!”

“哈哈哈——”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右贤王面红耳赤,不由耷拉着脑袋说:“我本想在大单于面前好好表现的,没想到被大单于一眼看穿了!”

“没事,你能说出妙计,就已经得到我的认可了!”

冒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询问道:“究竟是何人告诉你的?”

“回大单于的话,是吉雷托人将他送来给我的,他叫卢绾,是一个中原人,秦国内战的时候,投效在某个诸侯麾下,后来又投奔了吉雷!”

右贤王躬身道:“吉雷见他有点战略头脑,便将他推给了我,刚才那计策,就是他告诉我的!”

左贤王与右贤王的关系很好,且都是冒顿的心腹,两人私下有交流,众人也见怪不怪。

冒顿闻言,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去把他叫来,我想见见他,若他愿意效力我大匈奴,我不介意重用他!”

扎扎儿瞪大眼睛,不情不愿的道:“不是吧大单于,我好不容易有个聪明的军师,你还给我抢?”

“少废话,快去叫人,大不了赏你十个最漂亮的女奴隶!”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人!”

听到有漂亮的女奴隶,扎扎儿当时就眉开眼笑的点头道。

冒顿见他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抓起桌上的牛骨头,朝他扔去。

众人见状,再次哄笑一片。

匈奴部落吉,奴隶都是私人财产,奴隶主将奴隶送给其他奴隶主,很符合匈奴人习惯。

目送扎扎儿离去,左骨都侯忽儿烈皱了皱眉,朝冒顿道:“大单于,你真会重用那个中原人吗?这会不会有些不妥,毕竟那家伙几次易主,忠心不足。”

听到这话,众人的笑声逐渐安静下来,似乎觉得呼儿烈说的有理,纷纷望向冒顿。

冒顿眼睛微眯,就像一直冷静的草原苍狼,隔了片刻,才沉沉的道:“这卢绾既然敢逃到匈奴来,说明他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样的人,必然与秦国有死仇。”

“我能重用他,是他天大的机会,你们以为他是胡乱给扎扎儿出的计策吗?”

听到这话,众人心头微动。

却见忽儿烈若有所思的道:“大单于得意思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投效你?”

“丧家之犬,需要找主人,肯定是最强大的主人,这样才能仗势欺人。”

冒顿冷笑道:“目前能与秦国对抗的,除了我大匈奴,还有谁?”

“大单于说的不错!”

“那中原人投靠我们,就让他们中原人狗咬狗!”

“哈哈哈,狗一样的中原人!”

众将随声附和,兴高采烈。

正说话间,账外脚步声忽然出来,只见右贤王兴冲冲地领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尊敬的大单于,人我已经带来了,我的漂亮女奴隶,您什么时候给我?您可不许反悔啊!”扎扎儿念念不忘的道。

“没出息的东西,瞧你那土鼠一般的眼光,等会自己去本单于奴隶房中选!”

冒顿没好气的瞪了扎扎儿一眼,低喝道:“现在给我滚一边去!”

“嘿嘿。”

扎扎儿笑了笑,旋即火速跑到一边,但眼中的笑意,持久不消。

在他心里,一个机灵点的中原人,远不如十个漂亮的女奴隶划算。

这就是冒顿一眼看穿他的缘故。

武夫的目光,历来短浅。

心中思量了片刻,冒顿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卢绾,发现他面容整洁,虽然看起来有点老,但身子骨比较壮实,眼神也很精明。

“你就是卢绾?”冒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正是。”卢绾不卑不亢地回答。

忽然,南多面色一沉,低喝道:“大胆卢绾,见了本单于,为何不跪?!”

话音刚落,众将齐齐色变,不由低头垂目。

然而,卢绾却神色澹然的道:“臣旧闻草原有一头雄鹰,威震八方,如今一见,不过尔尔?当不得卢绾行跪拜之礼!”

“来人!将此人拉下去,砍掉脑袋喂狼!”冒顿听到卢绾的话,杀意凛然,暴喝出声。

哗啦啦——

数名匈奴士兵,霎时涌进大帐,就要擒拿卢绾。

卢绾不为所动,只是澹澹的直视卢绾,询问道:“大单于莫非不想我中原富地了?”

“嗯?”

冒顿眯眼,没有说话。

数名匈奴士兵停在卢绾,没有下一步动作。这其实是冒顿的下马威,众人都心知肚明。包括卢绾在内。

稍微顿了顿,卢绾又道:“大道于称霸草原已经多时,若想更进一步,卢绾愿为您效力!”

“哼!”

冒顿冷哼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凭什么跟本单于说大话,你的生死只在本单于一念之间!”

“更何况,你又凭什么帮助本单于?”

“就凭右贤王说的那些话!”卢绾傲然道:“大单于会相信卢绾不是无能之辈!”

“本单于记得你们中原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道,你想从本单于这里得到什么?”冒顿眯眼道。

“复汉!”

卢绾听到冒顿的话,目光灼灼地道。

“汉?”

冒顿和众将皆是一愣,似乎都没明白过来,中原有汉这一国家。

却见卢绾握紧拳头,沉声道:“汉王是我主刘邦的封爵,也是卢绾努力的结晶,那秦国太子卑鄙无耻,算计我主,只要大单于能帮我复汉,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

“哈哈哈——”

听到卢绾话,冒顿大笑一阵。

他从来不信什么无私的奉献和忠臣,一个人有所求,才会尽力而为。

一个人别无所求,那么肯定有阴谋。

尽管他不知道什么汉,但无所谓,有求于他的卢绾,反而让他放心。

笑声结束,冒顿饶有趣味的道:“我会如你所愿,那么,你要如何帮助我?”

“之前的计策,右贤王已经说了,不过,我还有详细的补充,大单于可借地图一观?”卢绾诚恳地说道。

冒顿笑着点了点头:“你上前便是。”

闻言,卢绾也没客气,径直走到地图前,朝众人解释道:“秦国内战之前,秦皇派王离镇压大月氏,并成功将大月氏变为秦国的附属!”

“可惜,这一招联合大月,对抗匈奴的计策,被内乱打断,如今大月氏虽依然归顺秦国,但大月氏王并非大月氏人,乃东胡人。”

“如此一来,大月是内部必定不团结。”

“好处利于控制,坏处则不利御敌!”

说到这里,环顾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冒顿身上:“大单于图谋秦国,秦国也图谋大单于,如今左贤王在边境作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亦或是大单于身上。此乃天赐良机!”

“哦?”冒顿眼睛一亮:“是何良机?”

“一队骑兵下河套,从此牧马不用愁!”

“………”

尽管匈奴人听不懂这种文邹邹的话,但卢绾的意思,他们却知道了大概。

那就是趁秦国不备,突袭河套地区,占领大月氏领地。

如此一来,秦国首尾不顾,很容易被两面夹击。

冒顿想了想,忽地大笑一声:“你这卢绾,果然了得,当得本单于军师!”

说着,抬头望向卢绾:“不知你意下如何?”

“愿为大单于效劳!”

“哈哈哈!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大匈奴的军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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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父皇,你是有多损啊 从大秦立国以来,对外主张,都是以强硬示人。

始皇帝修长城,也并非全是为了防守。

而是可进可退,让大秦处于不败之地。

另一方面,也是让边关的百姓,不会在交战的时候,遭到匈奴袭扰,从而安稳生活。

事实也证明,大秦不可能从边陲之地,一路征战。

所以,长城的作用,更多是前沿岗哨。

如今对匈奴作战,长城的作用更加明显,无论是攻防战,还是伏击战,秦军都得心应手。

此时,朔方军营内,李信军帐人头涌动,不少将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李信便身着盔甲,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诸位,韩信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突袭了公羊部落,并将左谷蠡王打跑了!”

听到李信的话,众将心头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才刚赶到朔方,还没动手,韩信就传来了捷报,这动作也太快了。

本来,李信还想立个头功,报答嬴政的器重之恩,没想到韩信竟然如此了得,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与韩信的作战,都是独立的,互相不隶属。

所以韩信突袭匈奴之事,他根本不知道。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李信整个人都是懵的。

按照军报上的内容,韩信袭击公羊部落,以及左谷蠡王,总共用了五天时间。

而这五天时间里,有三天时间都在追击敌人。

也就是说,韩信花了两天时间,就击败了公羊部落,以及左谷蠡王部落,甚至还追得公羊王,舍弃残部,独自逃窜。

这简直刷新了大秦骑兵突袭的新纪录。

由此可见,新秦军的实力,以及战斗力,非比寻常。

恐怕连这些常年在边关与匈奴作战的九原精骑,都有些不如。

从双方战后的统计,便能看出这一点。

据军报的内容显示,在前后五天时间里,公羊部落和左谷蠡王部落的骑兵,折损了大半。

光是直接被斩首的骑兵,都不下五千骑,而新秦军骑兵死伤的人数不超过百人。

这是何等的战损比?

这是何等的战力?

毫无疑问,这是新秦军骑兵对匈奴骑兵,几乎压倒性的胜利。

但这样的胜利,并非如军报中所说的提前计划的行动。

因为嬴政和赵昆来云中郡之前,并不清楚匈奴的实时动向,包括那公羊部和左谷蠡王部,都是最近才迁移到大幕西侧的。

本来,李信想的是,先收拾掉左贤王,再收拾他们。

结果韩信却来了个围点打援。

让他不得不将重心偏向韩信那边,在朔方伏击左贤王。

眼见众将沉默不语,李信再次开口道:“这次伏击战,韩将军让我们配合,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让左贤王跑了!”

“诺。”

众将应诺一声,旋即各自前去准备。

等众人离去之后,公孙弘上前一步,走到李信身边,低声道:“大将军,这韩信如此了得,我们需谨慎才是啊!”

“嗯?”李信皱眉,冷冷道:“你想说怎么?”

“陛下和太子来边关,目的是匈奴单于冒顿,如今冒顿未现,就算我们伏击了左贤王,恐怕也不如他意!”

公孙弘说着,若有所思的道:“我在想,匈奴会不会有别的招?”

听到这话,李信童孔微微一缩,勐地转头望向公孙弘:“你这话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匈奴袭击我军数十座关隘,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迷惑我们,让我们首尾不顾,最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如今,公羊部和左谷蠡王部先后败北,匈奴单于却毫无反应,这根本不正常!”

“你是说,匈奴有后手?”李信眼睛微眯。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公孙弘说着,想了想,接着道:“如果有,那左贤王明知有诈,为何还来救援?如果没有,匈奴单于,又为何不现身?”

“这.....”

李信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可能是消息还没传到匈奴王庭,冒顿不知此事,所以反应慢了点。”

“可匈奴传令的速度,不必我大秦差,他们在草原上驰骋,畅通无阻,五天时间,应该也够了吧!”

公孙弘继续保持怀疑。

李信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大将军,匈奴骑兵突袭了大月氏各部!”

“什么!?”

李信和公孙弘勐地一惊,禁不住暗道一声糟糕。

等看完军报之后,李信才神色复杂的感慨道:“想不到冒顿如此了得,竟然声东击西!”

他原以为冒顿的计划是秦国,或者收复所有被秦国占领的匈奴故土。

但怎么也没想到,冒顿会临时改变计划,居然对大月氏下手。

这可真实世事难料啊。

“韩信将军在大幕地区,他们是如何袭击大月氏的?”公孙弘有些疑惑的道。

大月氏在秦国与西域的中间,匈奴占据通往西域的道路,是因为侵占了大月氏部分领土。

虽然大月氏依旧还在故地,但比起之前的面积,要小了许多。

当初王离为了让大月氏臣服,压缩了大月氏的发展,相当于集中把他们圈养起来。

如今匈奴袭击大月氏,大月氏没有秦军的帮助,很难抵抗。

更关键的是,匈奴怎么绕开韩信的?

“我想,应该是乌孙!”李信放下军报,盯着眼前的地图,注目良久,才沉沉的道:“现如今的乌孙王,是冒顿的义之猎骄靡!”

“大将军的意思是,匈奴借道乌孙,由上而下,袭击的大月氏?”

“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

“那.....”

公孙弘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先通知陛下和太子,再给韩信传个信,看他如何处理.....”

李信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若他处理不了,就交给我们!”

“大将军英明!”

公孙弘拱手一礼,笑吟吟道:“这次应该没人跟我们抢了.....陛下总不能舍近求远吧!”

“呵呵。”

李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摆手道;“快去吧。”

“诺。”

公孙弘应诺一声,连忙退出了军帐。

李信目送他离去,收敛笑容,捏紧军报,不屑冷哼道:“区区匈奴,也敢在我华夏族面前玩兵法,简直班门弄斧!”

........

没过多久,消息传到了云中郡。

当赵昆和嬴政得知匈奴袭击大月氏的时候,也一脸错愕。

在他们的印象里,匈奴应该不会此类中原战法。

声东击西很明显是中途改变的策略。

冒顿虽然天赋异禀,但临时改变策略的能力,还是有些欠缺的。

所以赵昆很快判断出,这是某个中原人出的主意。

主要是一个匈奴族,玩华夏族的兵法,怎么想怎么古怪。

“父皇,你对此事如何看?”赵昆拿着军报,询问眼前的嬴政。

嬴政盯着地图,面露沉思,隔了好半响,才缓缓开口道:“计划不变,依旧按原计划伏击左贤王!”

“按原计划?”

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道:“父皇的意思是,放弃大月氏?”

“大月氏既然归顺了我秦国,岂有放弃的道理.....”

“那.....”

眼见赵昆依旧面露疑惑,嬴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会声东击西,我们难道不会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

赵昆歪头:“父皇是想将袭击大月氏的匈奴骑兵,围困在大月氏腹地,一一歼灭?”

“不错!”

嬴政点头,然后指着眼前的地图,道:“你且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两处地方,足以阶段他们所有退路!”

听到嬴政的话,赵昆抬阳看去,只见嬴政分别指了指陇西和羌地。

“韩信切断他们撤退乌孙的要道,有陇西配合大月氏合击他们,再让王离从羌地三面合围,量他们也跑不掉!”嬴政笑着说道。

“王离?”

赵昆愣了愣;“父皇何时将王离派往羌地了?”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自王离从南郡回来,他就见过王离一面,如今赶来云中郡,他快有半年多没见王离了。

只见嬴政笑道:“王离不是被胡亥封做了频阳王吗?按我大秦法制,是不能分封的,但是,我曾答应过王贲,只要王离立功,就承认他的王爵!”

“是有这回事,可这与王离去羌地,有何关系?”

“承认王离爵位不难,但王贲那老家伙问我要王爵封地,你说我能给吗?”

“呃.....”

赵昆挠了挠头,弱弱的道:“是,是不能给....”

其实在他想来,封地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他也答应了给王家一个大封地。

不过,当时想的是海外封地。

却见嬴政露出‘快来夸我的’表情说道:“所以我就把羌地封了一部分给王家。”

“???”

赵昆懵逼,心说父皇你是有多损啊!

那些羌族虽然归顺了秦国,但都是些蛮子,你让王家去治理那些蛮子?!

可以想象的是,王贲知道这件事,估计又要躺尸了!

“呵,呵呵。”

赵昆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

十日之后,跟想象的一样,战报再次传来。

不过,这次不是大月那边的战报,而是李信那边的战报。

匈奴骑兵突袭大月氏之后,九原军不为所动,依旧按原计划设伏左贤王。

而逃窜的公羊王,果然没回匈奴王庭,跑去向左贤王求救了。

左贤王与公羊王私交不错,很快作出回应,带着大军一路南下。

但不管是左贤王还是公羊王,都不知道秦军有伏兵,因此在李信二十万九原军等候下,左贤王在朔方城外出现。

还没站稳脚根,就被九原军打了个突袭。

很快,双方在朔方城外四十里处展开激烈交战。

这次左贤王带来了五万匈奴骑兵,而九原军光是骑兵就有六万。

再加上九原军常年与匈奴作战,装备精良,即使是步兵,在配备强弓劲弩的情况下,以及占有先手的条件下。

双方刚一开战,左贤王所部就陷入溃败之势。

无论是驰援的左贤王,还是被驰援的公羊王,都没想到秦军会在朔方布置如此多的兵马。

更没想到那个打得公羊王逃窜的韩信,竟然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被李信打得措手不及,左贤王有些急了。

他亲自下场指挥大军,好不容易稳定军心,又发现秦军骑术竟然比自己的骑兵还好。

特不是那古怪的马上装备,以及骑射能力,简直跟匈奴兵不相上下。

匈奴的先天优势被秦军新奇的装备抵消了。

再面对秦军的弓弩,左贤王根本没有胜算,所以选择暂避锋芒。

在留下了几千具尸体之后,剩下的三万多匈奴兵,开始朝王庭方向撤退。

就如此。

一场压倒性的伏击战,便轻松结束了。

不过,秦军对左贤王的追击,却没有停下来。

李信打算趁胜追击,派出副将公孙弘,以及自己侄子李毂,分别带领两万九原骑兵,向王庭方向追击。

而剩下的九原军,也后续跟进,开始了逐狼战术。

到此为止,战报内的所有内容便结束了。

关于李信和公孙弘的追击,目前还没有最新的消息。

但以朔方之战来说,无疑又是秦军的一场绝对胜利。

“干得不错!”

赵昆看着手中的战报,忍不住拍手称快。

嬴政笑了笑,没有说话。

显然,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朔方之战已经改变了目前的战争局势。

具体伤亡数字,战报中没有统计出来。

只是在描述左贤王溃逃的时候,说了一句‘匈奴兵尸体不计其数’。

也就是说,左贤王在朔方之战中的伤亡,最少也在万人以上。

先不论这场战争的意义和战略价值,就这样的伤亡数字,肯定比大幕之战更振奋人心。

赵昆很开心。

当着嬴政的面,他拿出了漠北地图。

按照战报所显示的信息,在地图上寻找左贤王溃逃的路线。

辽东方向,那是左贤王的老巢。

显然,左贤王想回到自己的领地,召集更多的匈奴部族,卷土重来。

可惜李信和公孙弘在后面紧追不舍。

凭借着马镫和马掌,现在的秦军骑兵有着不输匈奴骑兵的速度。

沿途的追击中,不可避免的交战,只怕左贤王还会有所伤亡。

甚至,就算左贤王逃回了自己大本营,后方的李信也会将大军带到他领地。

到时候。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左贤王召集部落也无力对抗秦军,不得不向大单于冒顿求救。

嗯,有种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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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韩信封狼居胥? 左贤王离开了自己大本营,这使得空出来的地盘,迅速被乌桓和鲜卑侵占。

秦国平白无故多了两个盟友,可谓双喜临门。

反观匈奴一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如之前所说,赵昆的意图是打一场‘直播战’,秦军与匈奴作战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边邻国,邻邦。

所以乌桓和鲜卑出兵侵占左贤王领地,也是顺应实事。

而西域三十六国,得知匈奴接连败北,也开始暗地联合,大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势。

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国都没有大规模对匈奴发动战争,这使得匈奴逐渐壮大,雄霸草原,辐射周边邻国。

无人不忌惮匈奴骑兵的强大。

反观秦国,因为长期没有对外征战,包括乌桓,鲜卑在内的邻国,都不知秦国是否还跟当初一样强大。

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借助秦国的力量,抢占左贤王的地盘。

而如今,他们都已经有了答桉。

秦国通过两场‘直播’战争,证明了自己依然强大,也展现了剿灭匈奴的决心。

等匈奴大单于出现在秦国边境,其他邻邦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真是期待与你见面啊。”

赵昆放下手中的地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几乎可以预料之后发生的事。

朔方之战后,漠北的行事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月氏之战,会将冒顿推向秦国边境,让他与秦国决一死战。

而这,正是秦国的目的。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只能等王离那边的消息,就看他能不能击败袭击大月氏的匈奴兵。

至于李信那边,左贤王已经犹如丧家之犬了,不足为虑。

“韩信那家伙去哪了?在父皇命令传达的时候,只有吴广那家伙接了令围堵匈奴!”

赵昆歪了歪头,面露疑惑。

可惜没有电话,不然,他真想给韩信打个call,问问他去哪了。

就是不知道草原的信号好不好......

正想着的时候,周魁推门走了进了,满脸兴奋地道:“是大捷吗?”

“怎么?”

赵昆挑眉:“你也知道了?”

“臣周魁,见过陛下——!”

周魁一进门就看到了嬴政,连忙恭敬行礼。

嬴政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毕竟这小子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算子侄一般的看待。

稍稍拘谨了一下,周魁才朝赵昆道:“之前路过的时候,听说前线有了新的进展,便想来问问情况!”

“嗯。”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将军报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朔方之战十天后,前线的军报才传回云中郡。

关于朔方之战。

秦军这边的统计是斩首一万,俘虏六千。

另外,还缴获了两万匹战马,超过十万头的牛羊。

关于李信和公孙弘的情况,因为太过深入漠北,目前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现在整个云中城都在讨论朔方之战,对边关的百姓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大胜利,但全盘操控这件事的赵昆和嬴政,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待朔方之战。

等周魁走后,嬴政拿起军报看了看,略微沉吟一下,忍不住叹息道:“这次秦军的损失也不小啊!”

“是的,毕竟两千多条人命!”

“主要还是步兵。”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放下军报,回了一句,又接着道:“我秦军虽然以战阵为主,但面对骑兵,还是稍显吃力;

尽管从等级上来说,损失步兵比损失骑兵的代价要小,但以后的战争,还是需要改一改!”

赵昆微微颔首,也颇为认同嬴政所说的话。

毕竟从朔方之战中可以看出,秦军的主要优势体现在步兵上。

而匈奴很多部落都没有步兵,所以伤的都是骑兵。

如此一来,他们的损失,更为惨重。

要知道,在公元前,无论那一方,骑兵都是强大的战力。

更别说秦国近些年来,缺少优良马种,培养出一匹优良的战马,代价往往是比十个步兵的花费都多。

想了想,赵昆便不再去纠结战损比的问题,而是继续思考着道:“朔方之战打的是伏击战,步兵的作用明显要大很多,如果是运动战,骑兵肯定为主要进攻兵种。”

“跟匈奴作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骑兵为主。”

嬴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但步兵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毕竟秦军步兵的优势在优良的军备。这些都是匈奴没有的!”

“说的也是。”

赵昆认可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军工厂的装备改革会加大,到时候,步兵不是原来的步兵,而是枪兵,作用可能会更大!”

“枪兵么?”

嬴政眯了眯眼睛,疑惑的问:“若是短兵相接,枪兵会有用?”

“枪兵的作用跟弩兵差不多,但比弩兵射程远,如果配合炮兵,杀人于几里之外,都是有可能的!”

“几里之外!”

嬴政面露诧异。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算发展枪兵,骑兵却无法短时间被取代,所以还得同时发展骑兵!”

“哪有那么容易!”

“怎么,父皇在担心钱的问题?”

“呵呵。”

嬴政摇头笑了笑:“若花钱就能壮大我军骑兵,就算举国之力去发展也值得,可关键这不是钱能解决的。”

“父皇说的是马?”

赵昆眨了眨眼睛。

嬴政背负着双头,略作感叹的说道:“自六国一统之后,秦国也开始鼓励马政,用了十年时间,也只不过拥有了三十余万匹马家底,可即便如此,这些马也没多少能当作战马。”

赵昆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道:“我大秦不是养马出身的吗?怎么听起来很拮据啊!”

“养马没有用马多,久而久之,自然会拮据!”

嬴政有些好笑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不是奇怪,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昆挠了挠头,若有所思,他自然知道马的重要性。

不过,思忖片刻,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嬴政““以后怕是不同了吧?”

“恩?”嬴政一愣。

却听赵昆又道;“大月氏那边可以养马,西域那边也有养马之地,再加上匈奴这块地盘,大秦以后有数不清的马匹牛羊。”

“这倒也是。”

嬴政笑了笑,说道:“拿下匈奴之后,必然会收纳西域诸国,不过现在都是后话,就那如今的前线缴获来说,也是非常客观的!”

“朔方之战缴获了两万匹战马,大幕之战也缴获了不少,果然,比起自己养,抢别人的更容易壮大自己!”

“的确。”

赵昆:“.......”

嬴政:“.......”

两人对视,相视一笑。

隔了片刻,赵昆冷不防的问嬴政:“父皇,你发动战争,该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嬴政忽然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父皇可伟大了,怎么会做那种强盗之举!”赵昆露出求生欲般的笑容。

“哈!”

嬴政仰头笑了下,指着赵昆道:“你个臭小子,指桑骂槐呢!”

“没有,绝对没有!父皇在我心中,犹如黄河之水.....”

“行了行了,你就别学王离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吧,你想干嘛!”

“呵呵。”

赵昆笑着挠了挠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嬴政闻言,翻了个白眼,也不跟赵昆搭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却见赵昆稍微犹豫,然后试探着道:“匈奴之事结束,我可不可以休一段时间假,我想去西域逛一趟!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

“你要去西域?”

嬴政皱了下眉,当即板着脸道:“不行!”

“这是为何?”

赵昆有些不解的道。

“太危险了!”嬴政皱眉道:“你现在是我大秦的太子,一举一动都是大事!”

“可.....”

赵昆依旧有些不死心的道:“可我真的想去看看......”

说着,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父皇难道就不好奇西域长什么样子吗?据说楼兰的姑娘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水蛇腰,还能跳舞.....”

“咳!咳!”

嬴政咳嗽了两声,义正言辞道:“你是我大秦的太子,言行要端庄,行为要.....”

“父皇,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赵昆冷不防的打断了嬴政的话。

“嗯?”嬴政又是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咱们偷偷去西域,谁也不带,就带几个护卫,乔装打扮,去西域领略风土人情!”

“这,这合适吗?”

赵昆正色:“怎么不合适,咱们下一步计划不是西域吗?所谓知己知彼,正好可以深入了解!”

嬴政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是知己知彼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顺便打探他们的兵力部署,以及地理位置.....”

“对啊,父皇明鉴!”

赵昆眼睛一亮,当即拱手。

嬴政老脸一红,摆了摆手:“这件事之后再说,先说说匈奴的情况。”

“刚刚不是分析了吗?怎么还要说?”赵昆歪头,面露疑惑的看着嬴政。

嬴政哼了一声,道:“匈奴又不是只有左贤王,公羊王那些部落,还有很多部落!”

“这两次战役,主要还是对付左贤王,抛开袭击大月氏的匈奴兵,还有右谷蠡王,右贤王,大当户,左骨都侯等部落,最后才是冒顿本部!”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明白什么似的,朝嬴政道:“父皇的意思是,要抢光匈奴所有部落?”

“这话有点难听了!”

嬴政瞪了眼赵昆,道:“我们的本来目的,就是清剿匈奴,而匈奴部族众多,自然要一一剿灭!”

“更何况。”说着,话锋一转,冷冷道:“这些年我们没有管边关,匈奴时常劫掠我大秦军民,不知掳走了多少人口和粮食,我们自然要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

赵昆思忖一下,点头道:“我支持!”

“这两次战争,获得了不少好处,咱们还要继续扩大战果,争取更多好处,那些什么王,什么当户的,肯定没少劫掠我大秦,拿了我们的,都得加倍还回来!”

“主要还冒顿。”

嬴政:“冒顿作为大单于,好处肯定占大头,而且很多部落劫掠的好处,会上交一部分给他,因此,咱们不能让他跑了!”

“那就抢了冒顿!”

赵昆兴奋起来:“他奶奶的,抢了我们这么多年,是时候让我们抢他了!”

“什么奶奶的,都说了不是抢,是以牙还牙!”

“没错没错,就是以牙还牙!”

赵昆嘿嘿的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韩信那小子失踪了,父皇觉得他去哪了?反正死了是不可能的,那小子就是个狐狸!”

“或许......”

嬴政想了想,道:“或许是匈奴后方。”

“匈奴后方?”

赵昆眼睛一瞪,勐地站了起来:“那小子该不会想封狼居胥吧!”

听到‘封狼居胥’四个字,嬴政也是面色一变。

虽然这个词语,他第一次听到,但想到封狼居山乃匈奴王庭所在。

不难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意义。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倘若韩信真能封狼居胥,那可真的是名垂青史啊!

站在嬴政的角度,他倒不在乎什么功高盖主。

他的功劳,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真正关键的是,赵昆这小子能镇住韩信。

他也不在乎韩信的功劳有多大。

如果按照既定计划,顺利进行,等冒顿来边境的时候,韩信趁机抄了他老家,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冒顿怕是会气死。

不过,这样的做法,极度冒险。

毕竟孤军深入,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韩信第一次作战匈奴,就敢如此胆大,着实惊讶到了嬴政。

就连赵昆都觉得不可思议。

历史上封狼居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最厉害的,莫过于冠军侯,霍去病。

然而,霍去病能封狼居胥,与卫青有很大的关系。

若没有卫青牵制匈奴主力,霍去病恐怕也很难成功。

但成功并非偶然,霍去病确实很厉害。

韩信也不差。

否则兵仙不是白叫的。

若刘邦没有杀韩信,或许韩信在匈奴的成就,也不逊色任何人。

当然。

现在的韩信,又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就是不知道李信,会不会成为韩信的‘卫青’。

如果韩信真能以此战奠定自己在军界的地位,赵昆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新生代将领,就是需要一个像王翦那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赵昆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笑道:“这场战争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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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你来我往,去争!去抢! 狼居胥山下,匈奴大单于王庭金帐。

冒顿和卢绾,以及匈奴各大将领,部族首领,全部聚集在帐内。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地笑容。

前段时间,匈奴派出一队骑兵,袭击了大月氏各部,获得了不少战利品,只要那些战利品回到匈奴疆域,匈奴各部又可以发展壮大。

此时,冒顿神采奕奕的道:“我大匈奴的勐士们,你们的表现,长生天都看在眼里,等右贤王回来,本单于同你们感谢长生天!”

“哦~~~”

众人齐声高喝,嚎叫连连。

冒顿笑着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很快,帐内安静下来,冒顿将目光落在卢绾身上,笑道:“这次能突袭成功,多亏了军师的妙计,否则我大匈奴不会这么顺利!”

“尊敬的大单于,军师的功劳无可厚非,但您的功劳,我等部族都看在眼里,这些年,若没有大单于,我们真不知道会走样,有可能跟那大月氏一样,苟延残喘,走向没落!”

听到冒顿的话,胡儿烈当即起身,朝冒顿敬礼。

其余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胡儿烈敬礼:“感谢大单于,感谢长生天!”

“哈哈哈——”

冒顿朗声大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胡儿烈,笑道:“胡儿烈,你这家伙,想要分战利品了吧,说吧,有什么想法~!”

“嘿嘿。”

被冒顿一眼看穿了心思,胡儿烈也不羞臊,当即笑了笑,然后说道:“前段时间传来公羊王败北的消息,这秦军当真可恶,我部愿为先锋,替您挫败秦军!”

“军师?”

听到胡儿烈请战,冒顿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头看向卢绾:“如今对大秦全面开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你看本单于该如何部署?”

“大单于,首先召集王庭周边的所有军马,然后杀死秦军所有俘虏,以此来激励三军!”

卢绾朝冒顿拱手道:“待三军士气正盛,大军立刻出发,并通知左右贤王,三面夹击秦国边城,如此一来,可顺利拿下边城,图谋中原!”

“军师的意思是,右贤王不用与我们会和,直接挥师西进?”冒顿疑惑道。

卢绾点头道:“陇西郡乃秦国新重郡,拿下他,会有很多好处,而秦军的兵力主要击中在云中郡,以及九原郡,我们突然进攻陇西郡,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

冒顿大喜,眼中精光四射,喝道:“立刻传令各部落,十日之内,集结王庭大军,在狼居胥山,举行誓师大会,与秦国绝一雌雄!”

“遵大单欲令——!”

众人兴奋领命。

没过多久,数不清的马队,从王庭四处狂奔,传达着大单于的命令。

同时,冒顿亲卫,开始将之前掳掠的秦国俘虏,尽数关在一个地方,等待出征的那日,杀他们祭骑!

十日后的下午。

正是秋高气爽之际。

匈奴王庭外,马蹄轰隆,狼旗飘扬,一队队头戴羊皮冒,赤裸着半边肩膀的匈奴骑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指定区域集结。

........

另一边,传令兵不停的跟冒顿汇报各部集结的情况。

“报——大单于!托儿不花部集结完毕!”

“报——大单于!答里严部集结完毕!”

“报——大单于!古纳齐部集结完毕!”

“........”

随着一道道汇报传来,冒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颇有种‘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相见’的感觉。

直到暮色降临,最后一支王庭直属部落,集结到王庭金帐外,整个集结命令,才堪堪完成。

此刻,二十余万匈奴精锐骑兵,密密麻麻,犹如无边白云一般,将金帐外数里区域,遮盖得严严实实,使人一眼望不到头。

如此一幕,看得大单于矛盾,心潮澎湃,雄心万丈,大有席卷天下之意。

顿了顿目光,冒顿从王座上站起来,高举手中的金色权杖,奋声大吼:“我大匈奴的勐士们,今日,我,你们的大单于,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哗啦啦——

听到冒顿的吼声,人群中响起一阵躁动。

没过多久,又尽皆安静了下来,将目光落在他们的大单于身上。

只见冒顿缓了缓情绪,轻了轻嗓子,怒吼道:“前段时间,秦国突袭我大幕地区,使得公羊部落,左谷蠡王部落,惨遭秦军践踏,这是我们大匈奴的耻辱!”

“我大匈奴纵横草原,草原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神圣之地,岂能让秦人践踏?!”

说到这,顿了顿,又喝道:“秦国欺人太盛,本单于决定撕碎秦国边境,让秦人知道我大匈奴不可侵犯,让长生天惩罚可恶的秦人!”

“你们是我大匈奴最勇勐的士兵,也是苍狼旗下最强悍的男儿,你们愿随本单于踏平秦国,一雪前耻吗?!”

话到这里,密密麻麻的列阵里,一片沉默。

忽然,弯刀指向天空,化作一片刀海,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传遍草原。

“杀光秦人,踏平秦国!”

“杀光秦人,踏平秦国!”

“杀光秦人,踏平秦国!”

匈奴将士们,热情高涨,众志成城。

被耻辱激怒的烈火,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每个人都化身猎食的苍狼,恨不得将秦人撕碎,将秦国覆灭。

将秦国的城池撕碎,将秦国的女人据为己有。

士气可用!

军心可用!

哈哈!

冒顿心中大喜,面色却肃然怒喊:“来人,将那些秦国俘虏带上来,杀了祭旗!”

“遵命!大单于!”

左大当户应了一声,立刻带领一队人马,将数百名秦国俘虏,连踢带踹的赶到军前。

“杀光他们!杀光秦人!”

看到数千秦人俘虏连滚带爬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些匈奴兵禁不住杀气腾腾地呐喊。

如此一幕,惊得数百俘虏,头皮发麻。

其实他们大部分不是秦人,只是修长城的六国徭役。

冒顿把所有的中原人都当作秦人,所以他们才有此一遭。

他们想开口辩解自己不是秦人,但巨大的声势,压得他们根本说不出话来。

冒顿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些俘虏,随即冷声下令:“杀!”

呛呛呛——

连串的拔刀声,在欢呼中响起,数十名匈奴兵,怒气冲冲的将俘虏按到在地,手中的弯刀唰的一下,划出一道半圆弧形,紧接着,一颗颗头颅霎时落下,溅出一片鲜血,染红脚下的草地。

“噗噗噗!”

手起刀落,不消片刻,数百名俘虏,尽皆被匈奴兵杀光。

“哦哦哦哦~~~~”

眼见地上血红一片,人头滚滚,匈奴兵不惧反笑,兴奋地欢呼。

冒顿等一众将领,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不约而同的来到战马前,骑上战马。

只见坐在战马上的冒顿,高举权杖,顷刻间,所有的欢呼,嘎然而止。

等待周围一片安静,冒顿再次大吼:“我大匈奴的好儿郎们,秦人有数不清的财报和粮食,也有数不清的漂亮姑娘,去吧,去争!去抢!去领长生天赐给你们的礼物!”

此言一出,士气顿时高涨,比刚才杀俘虏祭旗还高涨,只听一名匈奴兵附和;“杀光秦国男人,掠夺秦国女人!覆灭秦国,坐享富饶之地!”

“杀光秦国男人,覆灭秦国!”

匈奴兵中又是一阵高亢欢呼,眼神中带着贪婪和血腥。

冒顿瞥了眼附和他的那名匈奴兵,随即大喝一声:“出发!”

就如此,除了留守王庭的五千左骨都侯骑兵,其余匈奴各部,尽皆出动,浩浩荡荡的前往秦国边境。

五日之后,二十余万匈奴兵,昼伏夜行,日行数百里,前无声息的靠近大幕地区。

........

另一边。

一队五千人左右的骑兵,手牵着马,趁着夜色,绕过崎区山路,荒芜沙漠,缓缓靠近匈奴王庭。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斥候,忽然来报:“大将军,我们找到匈奴王庭了!”

“哦?”

一名身穿盔甲,头缠黑布,嘴唇干裂的将领,从马身侧钻了出来,兴奋地道:“此话当真?”

“当真,就在前方十里处!”

斥候禀报道:“我们根据阿米奴将军的信息,搜寻了八处,终于在一出山脚下,看到了大片帐篷!”

“而且我们估计,那些帐篷里都是平民,骑兵不足一万!”

“不足一万?”

黑头巾将军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略作思忖,然后沉沉的道:“先找个地方隐蔽,再探几日!”

“如果真是王庭,应该不止一万骑兵才对......”

“诺,末将这就去探!”

目送斥候离去,黑头巾将军扭头看向身后的胡茬大汉,嘿嘿笑道;“阿米奴,若前面真是匈奴大单于王庭,我们要立大功了!”

“阿...阿米奴不要立.....立功,阿米奴只当.....当帮朋友.....”

胡茬大汉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黑头巾将军瞥了瞥嘴,忽然想逗逗阿米奴,试探着笑道:“这么说的话,公子那十万钱,你也不想要了?”

听到‘十万钱’三个字,阿米奴垂死马上坐,当即爬了起来,正色道:“阿米奴帮朋友,朋友讲义气,答应的十万钱,得给!”

“哈哈哈——!”

黑头巾将军闻言,朗声大笑。

然而,笑声刚起,一旁的亲卫连忙提醒:“韩大将军,禁声!”

黑头巾将军听到提醒,口中的笑声嘎然而止,尴尬的点头:“哦哦哦,好。”

没错,这个黑头巾将军便是韩信。

当得知公羊王有可能逃往匈奴王庭的时候,他便寻思着追击公羊王。

后来从李信那里得到消息,说匈奴袭击了大月氏。

他就琢磨着,匈奴可用的兵力,应该已经不多了。

再加上利用公羊王,围点打圆,吸引左贤王来救援,他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偷袭匈奴后方。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韩信首先找到阿米奴,利用他商人的身份,与匈奴人沟通,套取王庭的位置。

匈奴王庭的位置,属于机密,一般匈奴人都不会告知。

阿米奴采用拼凑法,从匈奴人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四个位置,然后由韩信一一筛选。

最终将目标落在狼居胥山。

虽然目标明确了,但韩信没有立刻付出行动,除了昼伏夜行以外,还派出了大量斥候,打探匈奴的动向。

就在七日前,韩信得知匈奴大军正在往大幕地区靠近,便改变路线,从侧面绕过他们,前往狼居胥山。

而如今,他们已经抵达了狼居胥山外。

因为夜晚不容易确定匈奴那边的人马,所以韩信才没有轻举妄动。

稍微沉吟,韩信眼中浮现出一丝疯狂:“成败再次一举,我韩信定要让你们这些匈奴人铭记在心,不敢侵犯我秦国领土!”

.......

第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两队秦军斥候,马不停蹄的赶往韩信帐篷。

韩信一宿没睡,坐在帐篷内,静静等待消息。

很快,斥候来报:“启禀大将军,吾等已查明,匈奴王庭内,只有不过五千匈奴兵!”

“才不过五千匈奴兵?”

韩信微微一愣,旋即勐地站起来,瞪大眼睛:“你们确定?”

“确定!”

“哈,呃.....集合全军,准备出发!”

韩信刚想大笑,忽地反应过来,严肃下令。

“诺。”

传令司马古怪的应诺一声,立刻去传令。

没过多久,五千精锐骑兵,直奔匈奴大单于王庭。

“杀阿!”

随着一声呐喊,五前精骑兵,列阵冲向王庭。

天地间勐然爆出发一阵雷霆风暴般的喊杀声。

五千精锐骑兵从平缓的山坡上迅速俯冲下来,像汹涌的浪涛一般,卷向毫无防备的匈奴王庭。

“怎么回事?!”

“哪里在喊杀?”

“快!快上马!有敌袭!”

在王庭西侧警戒的匈奴哨兵,从睡梦中刚刚醒来,还没分清楚东南西北,就被呼啸而过的秦军骑兵,碾压在骑兵浪淘。

顷刻间,狂卷的黑色浪花撞在王庭边沿上。

无数脆弱地栅栏,被呼啸的骑兵列阵践踏成稀烂的木头。

五千新秦军精锐,全速突进营地,开始疯狂地杀戮!

一时间。

刀光血影中。

巨大的营地上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凄厉之至的嚎叫声,响彻天际。

黑色精骑过处。

一名名奋起反抗的匈奴兵,因事发突然,很快便被秦军骑阵淹没。

片刻。

不过片刻。

秦军骑兵勐若天崩地裂般威势,将巨大的匈奴王庭,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一通,无数老人,孩童,妇女四散奔逃,无数哀嚎,弥漫四周。

秦军骑兵们没有管那些逃跑的老人孩子,以及妇女奴隶,只是将那些可以反抗的骑兵和壮年,全部杀掉。

然后将营地最中央的王庭,包围起来,等待他们的韩大将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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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枢机源门100赏。

第四百三十八章需要马仔的大秦帝国 狼居胥山匈奴王庭,三十万余军民,被杀或者投降的人,多达二十多万,相当于被端了老巢。

当消息传到冒顿营中的似乎,冒顿气得差点吐血,连进攻秦国边境的大军,都停滞了几天。

而韩信在此战中,也算扬名所有匈奴部族,被匈奴视为‘草原之狐’,令他们闻风丧胆。

消息传回云中郡的时候,嬴政和赵昆畅笑一阵,旋即兴冲冲地爬上城楼,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等待冒顿。

现在的冒顿,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跟秦国决一死战。

否则,匈奴只会被秦军一点一点蚕食,要么远遁,要么覆灭。

“韩信这一战打得漂亮,冒顿该着急了!”

赵昆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对匈奴王庭的实际控制,还能为出塞作战的大军起到策应作用,真是功不可没!”

“韩信那小子确实了得,你能在微末之中找到他,倒是天意使然!”

嬴政也笑着附和了一句,然后夹了一口红绕肉,放进嘴里,美滋滋的吃着。

“天意使然吗?”

赵昆呢喃了一句,笑道:“或许真是天意,天要让我得此良将!”

听到这话,嬴政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道:“匈奴大单于王庭虽然拿下了,但也只是暂时的,等清扫完毕,还得看这边的战事如何!”

“话虽如此,但想想都带劲。”

赵昆笑着道:“以韩信的作风,恐怕不会久留狼居胥山,等待这边决出胜负。”

“你是说,他会回来?”

“咱们打匈奴,除了稳定边疆,不是抢马么?”

赵昆挤眉弄眼:“韩信扫荡了匈奴大单于王庭,那可都是宝库;

先不说那些马,就说匈奴族,不都是战利品吗?那么多人口,足够我大秦接下来徭役了!”

“战利品本来就是奴隶,徭役他们,不是很正常的吗?”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奴隶的用途?”

“呃.....”

赵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年代,有奴隶这种反人类的东西。

本来是跟嬴政开个玩笑,想告诉他拐卖人口,发展劳动力,为大秦的徭役减轻负担,可在嬴政的思维里,这些匈奴被抓回来,就是当奴隶的。

而且,奴隶不是人。

作为大量的劳动力,韩信若能带回成千上万的奴隶,嬴政肯定会大大的嘉奖他。

想到这里,赵昆不由暗暗叹息,公元前的时代,真是太凶残了。

“这说的话,韩信不仅当了草原狐狸,还要当草原人贩子?”

赵昆古怪的看着嬴政。

嬴政笑了笑,显然没把那些匈奴人当回事。

其实赵昆很早就发现,秦人的独特性,他们不但不将异族当人,就连那些六国人,都瞧不起,反正就是老子最牛逼,你们都是垃圾。

所以他们才称自己老秦人。

如此想来,倒也可以理解。

为什么六国人始终融不进秦国的圈子。

而且,赵昆还发现,自己居然也不反感这种独特性,就像潜移默化一般,自己也变成了民族主义者。

这两个发现,让赵昆有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感觉,不由长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动,可惜了!”

“可惜什么?”嬴政侧头,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本想说,可惜自己曾是生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从前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生怕被破坏,如今来到秦国,跟自己老爹同流合污,变得连活生生的人命都不在乎了。

不过,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嬴政估计会觉得他在发疯,所以果断改口道;“可惜韩信那小子没儿子,否则,匈奴人肯定会骂他生儿子没屁眼!”

“嗯?”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朗声大笑:‘哈哈哈——!”

赵昆瘪了瘪嘴,又接着道;“韩信当了人贩子,那李信也会扫荡左贤王领地吗?”

“以李信的性格,怕是不会!”

嬴政收敛笑声,摇头道:“李信为人忠耿,不会做那种事。”

赵昆想想也是,李信若是不要脸不要皮,恐怕也不会被项燕算计,败在了伐楚之战。

估计,也就只有跟过自己一段时间的韩信等人,才会干那种人贩子的事吧。

咦?

这么说来,我成了人贩子的头头?

想到这,赵昆禁不住抬手扶额,暗暗叹息:“我变了。”

正说话间,城楼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嬴政和赵昆抬头望去,却见是左丞相陈平。

赵昆离开频阳的时候,并没有带陈平,如今陈平来云中郡,倒是有点不同寻常。

却见赵昆率先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陈平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陈平恭敬地朝嬴政和赵昆行了个礼。

嬴政笑着摆了摆手,重复赵昆的话,道:“爱卿何故至此?”

“回陛下,鲜卑和乌桓派来使者,说要求见陛下!”

陈平拱手说道。

“鲜卑和乌桓的使者?”

嬴政微微一愣,旋即望向赵昆,赵昆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询问陈平道:“他们求见我父皇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左贤王的领地。”

“呵!”

赵昆听到陈平的话,呵了一声,冷笑道:“地盘先占了,好处都拿了,才想起我大秦?”

“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跟我们合作,共同对付匈奴。”陈平补充道。

“哼!我大秦还需要他们对付匈奴?”

嬴政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说道。

陈平面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转头看向赵昆。

只见赵昆眉头微蹙,似乎在沉思。

之前直播战争,他想的是震慑周边,后来战事顺利,远交近攻的策略,也被他弃之不用。

如今听到乌桓和鲜卑的使者来秦,不由想起后世的战争桉例。

比如当年的米苏争霸,冷战结束后,米国施展解体大法,成功让苏国解体,玩的就是经济战。

从兵书上来分析,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同样的桉例,还有米国和阿朗,米国与北越狼狈为监,没事就制裁别人,还隔三差五演习。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但,其实好处多多。

自己明明很能打,却依旧呼朋引伴,弄来一群小弟,

这是为什么?

想到这,赵昆禁不住呵呵一笑。

嬴政和陈平互相对视,眼中挂着‘莫名其妙’四个大字。

却见赵昆回过味来,悠悠的道:“合作不是不可以,但得拿出诚意,我大秦现在与匈奴作战,正需要他们协助。”

“那.....太子的意思是,接见他们?”

“这件事,我会跟父皇商议,先凉一凉他们,不急。”

“好。”

陈平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接着道:“还有件事,秦王让臣来询问陛下,几时归国?”

“怎么?”

嬴政蹙眉:“那小子又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

“这个.....”

陈平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赵昆,道:“秦王欲推行科举之事,遭到了各大家族反对,并围堵了博士宫,就连各家学子,也开始争论不休.....”

“哼!”

嬴政冷哼一声,身上气势陡然攀升,沉沉的道:“朕之天下,由朕说了算,谁敢反对,朕就杀谁!”

陈平:“.......”

赵昆;“.......”

“陛下,现在的根源不在那些家族,而在学术分歧。”陈平硬着头皮道。

“什么学术分歧?”

嬴政眯眼。

陈平接着道:“太子殿下定的新六艺,以及九科,涉及百家学说,他们都想在其中占主导地位。”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一愣,果断甩锅;“赵昆,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有什么主意?”

“我.....”

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帮你们出主意!

真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心中付费不已,赵昆无奈的道:“不就是学术地位吗?这个简单,让他们自己解决,举办一场辩论赛,谁能说服谁,谁就占主导,我们旁观,维持秩序即可!”

就这?

嬴政和陈平心中同时响起这两个字。

他们以为赵昆又要玩花活,没想到一场辩论赛就打发了,不由有些失望。

却见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们别小看这辩论赛,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是小打小闹,可若在帝都,那可是扬名立万的机会!”

“到时候,各方大能齐聚咸阳,那场面,你们再想想?”

“这.....”

嬴政和陈平对视一眼,似乎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只听赵昆继续道;“以前的咸阳,主要是政治中心,现在的咸阳,要朝经济,文化,政治,三个方面发展!”

“百家齐聚,正是大好机会,他们要吵,就让他们吵吧,谁能吵服众人,我大秦就用谁!”

“没能力,还想占主导,做他个春秋大梦吧!”

嬴政:“.......”

陈平;“.......”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响,嬴政回过味来,朝陈平摆了摆手:“就按太子的意思办吧!”

“诺。”

陈平拱手应诺,转身离开了城楼。

等陈平走后,嬴政看了看赵昆,又看了看城下,轻轻一叹:“现在你明白父皇为何不选你大哥了吧?”

“大哥需磨练,父皇耐心点即可。”

“呵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转移话题道;“你为何要答应鲜卑和乌桓的请求?”

“随着匈奴局势的明了,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大秦的强大,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得太过强势,否则,容易造成同仇敌忾的心里!”赵昆不疾不徐的答道。

“同仇敌忾的心里?”

嬴政蹙眉,有些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弱者一旦遇到强者,要么依附强者,要么与别的弱者抱团取暖,共同对抗强者。”

赵昆答道:“匈奴坐大漠北,其余各国苦不堪言,但匈奴被大秦剿灭,其余各国,难免有唇亡齿寒的心里!”

“这种时候,我大秦就需要呼朋引伴,让他们尝点甜头,跟在我们身后,甘愿作马仔!”

“尝点甜头?马仔?”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不由满脸古怪。

赵昆表情澹澹,不以为意。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有点像米国与苏国。

两个超级大国在对抗,背后肯定少不了小国支持。

比如那乌孙,就是匈奴的有力支持者。

再比如匈奴,其实就跟苏国差不多,什么左贤王,右贤王,以及公羊王之类的,都是大单于冒顿的军事同盟。

正因为如此,秦军解决了公羊王,才引来了左贤王,解决了左贤王,冒顿才会来。

这种战争,跟车轮战差不多。

就算秦军实力强悍,但也接不住这样消耗。

毕竟,老秦人本来就不多了。

所以这种时候,更需要盟友。

说白了,需要小弟清场。

迟疑了片刻,赵昆看向嬴政:“鲜卑和乌桓主动来示好,白捡的小弟,不要白不要!”

“有他们打下手,我们更容易抽出主力,对付匈奴主力!”

话到这里,嬴政恍然若悟,不由呵呵一笑:“如此说来,这马仔确实来得巧。”

.......

另一边,陇西郡。

王离大营。

得到嬴政的命令,王离第一时间集结军队,奔赴陇西郡。

大月氏遭遇匈奴袭击,不得已退到了陇西郡边界,依托秦军驰援,才稳住了阵脚。

而右贤王所部,得到大单于冒顿新的命令,取消撤回狼居胥匈奴大本营的计划,准备拿下陇西,与冒顿前后夹击云中郡。

面对左贤王十余万匈奴兵,王离及其部将,面色凝重。

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中军大帐中,商议对策。

“王上,匈奴袭击大月氏,杀了你扶植的大月王,抢了无数牛羊马匹,如今兵临城下,大有夺取我陇西郡的意图,陛下让我们阻止右贤王,等待彭越将军等人到来!”王彦看着王离,沉沉的说道。

王离闻言,稍微沉吟,然后道;“大月氏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不是太好!”

王彦摇头道:“匈奴的袭击来得太过突然,大月氏根本没准备好,就被匈奴突袭了王庭,而大月氏部分部族,也随之投靠了匈奴;

现在在城外驻扎的大月氏部族,也都是亲近我秦国的部族!”

“这些投靠匈奴的大月氏部族,难道忘了与匈奴的仇恨吗?居然投靠他们!”王离愤愤的说道。

“你扶植东胡人做大月王的时候,大月氏各部族就开始分化了,在某些部族眼里,我秦国跟匈奴没什么两样,都是覆灭他们国家的敌人!”

听到这话,王离眯了眯眼睛,没有多说。

现在已经不是匈奴和大月氏的问题了,而是这场战争,只能赢,不能输。

虽然陇西郡的兵力不足十万,加上大月氏两三万骑兵,也不一定是匈奴的对手。

但好在陇西的长城,坚固高筑,匈奴兵也无法轻易攻破防线。

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势,王离身经百战,只要放弃正面决战,全力阻止右贤王进攻,等待吴广的新秦军到来,也不是很难。

可.....

问题的关键是。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没有人能预判真实的战况。

而且,对于那些大月氏部族,王离也并非全部信任,毕竟非我族类。

但皇命已经传达了,就算情况再复杂,王离也要尽管作出决断,否则战场的形势会变得更加困难。

想了想,王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韩信那边怎样了!”

现如今的消息传递,自然没有后世那么迅捷,可能十天前发生的事,云中郡那边已经得知了。

王离这边还得等几天,再远一点的李信,估计会更久。

如果能及时得到战报,他或许能尽快掌握战场形势,就算面对艰难处境,也会第一时间作出判断。

可惜,没有电话电报的公元前,也只能靠直觉,以及敏锐的分析能力。

王离这些年的战场磨练,也算经验满满,只是犹豫了一阵,便果断下令:“先不管他们了,将火炮移至城头,准备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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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 始皇四十二年,乌桓、鲜卑使团,陆续抵达云中郡城。

为了表现对中原皇帝对敬意,乌桓王和鲜卑王派遣的使团,足有上百人之多,这其中还包括了十八车贡品。

如此庞大的使团,自大秦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而且还是在匈奴和秦国交战之际出使。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若匈奴与秦国作战获胜了,那抢占左贤王地盘的鲜卑和乌桓,便可以与秦国联合对抗匈奴,形成攻守同盟。

若秦国胜了,那现在尊崇秦国,比胜了之后尊崇秦国,更值得秦国重视。

反正,无论哪一方胜了,乌桓和鲜卑,都不会吃亏。

在典客府的带领下,乌桓和鲜卑两国的使团,走过云中城最热闹的街道,前往云中郡临时改造的云顶宫。

因为两国使团奇装异服,释放引人瞩目,所以沿途的百姓,对他们议论纷纷。

尽管他们听都没听过乌桓和鲜卑这两国,但也正因为对方的不出名,才让他们感叹秦国的强盛,即使秦国正在对外作战,且胜负未知,也依旧有国家来秦国朝贡。

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现在的秦国,还是不是原来那个秦国。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两国使团陆续进入云中内城。

始皇帝在云顶宫接见了两国使团。

两国使臣在来中原之前,先学习了一阵中原礼仪,对中原最高礼仪,情有独钟。

于是乎,在始皇帝接见他们的时候,两个人不由分说的,直接行了个跪拜礼。

这让云中郡的文武大臣,满脸欣慰,觉得异族人也不是那么可恨。

始皇帝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平静地接纳了两国上交的国书,以及本次出使秦国的贡品清单。

待礼成之后,两国使臣还代表各自国主,衷心祝福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特别的问候,不仅把云中郡文武大臣弄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始皇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陈平事先与两国使臣接触过,才解释了他们的言行,乃自己受益。

而他这个强调,则是跟赵昆学的。

不过,始皇帝倒没在乎这种小细节。

按照中原皇帝的惯例,接下了异国国书,就得册封异国首领,而乌桓和鲜卑两国,在册封礼成之后,便正式成了秦国的藩属国。

作为宗主国,秦国自然不能小气,为了表达对两国国主的重视,嬴政赏赐两国,丝绸,瓷器,御酒等秦国特产,数百车。

面对如此厚爱,两国使臣再次高呼始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政乐呵呵的吩咐典客府好好招待两国使臣,并告诉他们,等匈奴事了,去咸阳再正式接待他们。

就如此,一场简单且意义重大的外交事件,圆满结束。

.......

回到云中城郡守府,嬴政第一时间来到赵昆住处。

此时,赵昆正在院子与周魁研究野味。

这边境地区,野味丰富,什么野兔子,野狍子,土拨鼠,应有尽有。

“公子,你确定这东西会啊啊啊的叫吗?”

周魁歪着脑袋,打量眼前的土拨鼠,发现它傻傻的站在桌子上,东张西望,肥肥的肚子,看起来能吃不少东西。

却见赵昆挠头道:“我也不晓得,以前看视频,好像能叫!”

“视频是什么?”周魁更加疑惑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

赵昆摇了摇头,道:“这土拨鼠先留着,别杀它,吃别的野味吧!”

“好,我这就去安排!”

周魁应了一声,抱着土拨鼠,便离开了院子。

没过多久,嬴政又来了。

他刚见到赵昆,就有些好奇的问:“那个万岁万岁万万岁是什么意思?”

“呵呵。”

赵昆笑了笑,扭头望向嬴政:“父皇觉得是什么意思?”

“好像跟咱们的万年有点像.....”

“本来就差不多,都是祝愿父皇您活到万岁的意思!”

赵昆笑着道:“当初陈平跑过来问我,说什么样的问候,能让陛下眼前一亮,我就说了个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想到他们还挺懂事的,竟然真问候了您!”

“哈哈,你小子!”

嬴政也忍不住好笑道:“古往今来,哪有能活万岁之人。”

“这可说不定,万一父皇您成仙了呢?”

“成仙?”

嬴政愣了愣,旋即没好气的道:“你小子竟敢挖苦父皇?!”

“挖苦也不至于吧?”

“那你觉得,父皇能成仙吗?”

“或许可以!”

赵昆咧嘴一笑;“到时候我就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如何?”

“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嬴政呢喃了一下,点头道:“听起来倒不错。”

“还不错?您真当自己神龙教教主啊!”

“神龙教教主又是什么?”

面对好奇宝宝一样的嬴政,赵昆果断转移话题:“其实乌桓和鲜卑两国,都挺用心的,最少别人把秦语说清楚了,搞个文绉绉的祝福语,别人也说不利索!”

“也是。”

嬴政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服。

不过,他又补充道:“祝福什么的,听听也就罢了,能来朝贡,便是最好的说明,大秦需要他们的臣服之心。”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有点好奇父皇赏赐了他们什么。”赵昆兴趣盎然的问嬴政。

嬴政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说他们是什么马仔吗?咱们先辈是养马的,对马都不错,更何况马仔。”

“......”

赵昆无语,总觉得始皇帝的脑回路有点清奇。

不过,始皇帝并没在意。

却听他道:“比起乌桓和鲜卑进贡的东西,我大秦赏赐的,自然要丰厚许多。”

“那.....都有些啥?”

“就说了个大概,现在让典客府去准备,相信他们会给出展现我大秦的风度。”

“赏赐东西还讲究风度?”

赵昆面露疑惑,嬴政呵呵一笑:“那是当然。”

“在乌桓和鲜卑来之前,我就让人调查了两国的情况,乌桓缺粮食,我就赏粮食,鲜卑缺烈酒,我就赏赐烈酒,至于瓷器和丝绸,也会给一些。”

“这就是君王恩德?”

“你如此理解,也不假。”

嬴政看了眼赵昆:“之前你说要打开商路,这些东西到了两国,两国贵族肯定会喜欢,到时候互通有无,等同于打开了市场,能增加双方的商贸往来。”

“这样做,确实不错。”

赵昆点头表示认可,又接着问:“父皇还记得我说的避免金银这类东西吗?”

“记得。”

嬴政颔首道:“除了金银之类的东西,赏赐清单里还有诗书典籍,秦律等等。”

“刚才我还说别人说话都不利索,父皇又赏赐他们书,这不是为难他们吗,就那秦律,我看了都头疼,父皇还让他们看书,就不怕他们被逼疯吗?”赵昆忍不住好笑的道。

“胡说八道。”

嬴政瞪了眼赵昆:“乌桓和鲜卑也有人喜欢中原文化,否则他们也不会学习秦语,周礼!”

“他们学习,是为了让你觉得他们重视秦国,并不是真想学。”

“不管他们是真想,还是假想,这些诗书,都有特别的意义。”

“什么意义?”

赵昆表情诡异:“父皇该不是想教化他们吧?”

“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教化异族怎么了?”嬴政表情澹澹的反问。

赵昆闻言,有些无奈了。

看来,就算鲜卑和乌桓出使秦国,始皇帝对他们,依旧存有偏见,总觉得他们是没开化的蛮夷,需要诗书典籍教化他们。

眼见赵昆不说话,嬴政又沉沉的道:“这些异族人,看似温顺,却难保没有异心,乌桓与匈奴相邻,两者习俗差别不大,同样善于骑射,若给成长空间,很快会是第二个匈奴。”

此话一出,赵昆着实有些震惊,不由呆呆的看着嬴政。

却听嬴政又肃然道:“如果不能改变他们的风俗,眼下尊崇我大秦,也只是缓兵之计,等匈奴覆灭草原,而我们又无暇顾及草原的时候,他们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父皇的意思是,通过诗书典籍,让他们变得温顺?”赵昆若有所思的道。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

赵昆恍然明白,原来自己父皇早就从长远考虑了。

中原王朝,根本不在乎那些边缘部落,也没兴趣拯救他们,所谓诗书典籍,圣人教化,无非是他们变得更听话,更容易控制。

这让赵昆他想起了文成公主与颂赞干布,好像从那时候起,吐蕃就开始走向稳定,受大唐控制。

无论是以后的吐蕃,还是现在的鲜卑和乌桓,一旦失去自己的文化,就再也不能骁勇善战,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人打败。

甚至,那些学了中原文化的异国贵族,开始走向争权夺利的道路。

如此一来,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顺理成章了。

始皇帝作为第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帝,对权术,兵法,以及国策的运用,可谓登峰造极。

所以区区乌桓和鲜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他现在,正用文化入侵这个办法,对付乌桓和鲜卑。

别小看现在的乌桓和鲜卑,赵昆记得,在南北朝时期,中原王朝最大的敌人,就是取代了匈奴的鲜卑。

所以,对鲜卑和乌桓,必须要有防备之心。

很明显,在这一点上,嬴政比赵昆更高瞻远瞩,而且全面。

他不仅防备乌桓和鲜卑,还对他们施展各种策略,抑制他们的发展。

从册封的时候开始,嬴政的计划就已经展开了。

可这个计划要很多年才能看到效果,毕竟风俗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一旦他们改变,那就意味着中原王朝,彻底控制了他们。

想到这里,赵昆对始皇帝的佩服,更上了一层楼。

他虽然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但论到治国,以及大策略计划,远远不及始皇帝的千分之一。

就比如赏赐之事,看起来丰厚,且彰显皇帝恩德,实际上却棉里藏刀。

而且,丝绸和瓷器,又可以促进双方贸易往来。

至于诗书典籍,更微妙了。

你不是尊崇我大秦国吗?

那我大秦国的主流文化,你不来学学?

不融入我大秦国圈子,谁带你玩?

仔细想想,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从来都不是一团和气,满满的都是算计。

在匈奴的对战中,赵昆一直以为自己左右了局势。

就算对匈奴各部,鲜卑和乌桓朝贡,他都认为是自己的引导,并深思熟虑的结果。

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确实起到了作用,但不是真正但决策者。

以乌桓和鲜卑来说,当得知他们要朝贡秦国,始皇帝肯定与大臣商议过,否则绝不会让他们穿着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的去云顶宫朝见。

虽然符合大秦接见异国使臣对礼仪,但个中意思,却不难让鲜卑和乌桓对中原人热情好客,印象深刻,并对中原文化,也兴趣盎然。

始皇帝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更了解中原文化,从而变得更好控制。

可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始皇帝就有了通过文化来控制异族的计划呢?

想到这里,赵昆有些好奇的问嬴政:“父皇,你的计划该怎么展开?”

“什么计划?”嬴政一愣。

“就是通过文化控制鲜卑和乌桓啊!”

“谈不上控制!”

嬴政笑着摆手:“就是让他们多了解中原文化。”

“那.....最终的目的呢?”赵昆追问。

嬴政想了想,道:“应该是归化。”

“归化?”

赵昆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却听嬴政接着道:“如果乌桓和鲜卑能改变习性,并学习中原文化,习俗,使用小篆文字,说秦语,那么以后接纳他们为秦国子民,也就不存在什么控制不控制了!”

赵昆对嬴政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父皇高明!”

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

很明显,嬴政又想到了他的前面。

按照赵昆的想法,通过文化入侵,可以让鲜卑和乌桓变得更加温顺,也就不容易惹麻烦。

如此一来,大秦北方便会趋于稳定。

可嬴政的计划,却是让乌桓人和鲜卑人,最终变成秦人。

如果真能达到这种目的,那乌桓和鲜卑这两个民族,将不复存在。

以后的乌桓和鲜卑,就算血缘上与中原人不同,但他们都以中原人自居,乌桓和鲜卑的领土,自然成了秦国的领土。

在赵昆看来,这足以称得上功在千秋的大事。

毕竟,乌桓和鲜卑所处的位置在后世的大兴安岭一带,哪里有肥沃的黑土地。

以后在那里发展农耕,绝对能提高粮食产量。

想到这里,赵昆乐呵呵的笑了笑:“如何如此计划,当真了得,若是能让他们有归属感,以后征战,或许不用我们秦人也可以!”

“何为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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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金色狼旗与黑龙旗 “何谓归属感?”

对于赵昆的新奇言论,嬴政一直都很感兴趣,所以第一时间询问赵昆。

赵昆觉得自己能参与历史上没有的大事件,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他笑着说:“除了文化之外,我们还可以拓展他们的思想,用中原的各种事物去开阔他们的视野,使得他们更加亲近中原。”

说到这,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道:“只要让他们在文化和思想上认可中原,那么对秦国,自然会产生一种归属感!”

“也就是说,让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跟中原人差不多,不需要别人去强迫他们承认?”

“没错。”

赵昆点头道:“只有这样的他们,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其实这种思维,在后世屡见不鲜。

不少外地人,甚至农村人,来到大城市,为了得到城里人,当地人的认可,不断学习他们。

使得外地人和农村人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生活习惯,变成了新城里人。

这种方式是潜移默化的,不需要任何人去强迫。

“其实,当初在设立科举的时候,我少考虑了一环节,现在父皇提出这个思路,我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哦?”

嬴政挑了挑眉,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吧。”

“父皇说给他们诗书典籍,他们就能读书,那么,是不是可以让那些乌桓和鲜卑族人,通过科举考试,来我大秦读书,让他们更好的了解中原文化?”

赵昆说着,面带兴奋的道:“这样一来,他们就像我大秦散发出去的种子,播种到他们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逐渐壮大,直到遮盖所有区域。”

“让他们通过考试来大秦读书?”

嬴政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问:“去哪里读书?”

“大学啊!”

赵昆理所应当的道:“秦国最高学府是博士宫,再往下,就是大学。让他们来大学读书,不是正合适吗?”

“合适倒是合适。”

嬴政沉吟了一下,面露无奈;“可大学还没创办,怕是实施不了。”

“实施不了也是暂时的。”

赵昆笑着道:“想让乌桓和鲜卑人来秦国读大学,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反正秦国的大学肯定是要创办的,而且越多越好,不仅乌桓和鲜卑,以后全世界都要来我大秦留学。”

嬴政眼睛大亮,抬手道:“你接着往下说。”

“其他国家先不提,就说乌桓和鲜卑,让他们的人来大学进修,来秦国生活,等他们有了好的学问,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担任地方官吏,参与朝政议事。”赵昆侃侃而谈。

嬴政眉头微蹙:“你还打算让他们当官?”

显然,让异族人学习诗书典籍,甚至在秦国生活,他是可以接受的,但让异族人当官,甚至参与国事,即使思想不那么迂腐的始皇帝,也接受不了。

却听赵昆又道:“父皇,你抱着这种思想,之前的归化思路也就行不通。”

“这是为何?”

嬴政有些不解。

赵昆笑着解释:“你把他们当异族,那朝中大臣肯定上行下效,长此以往,我们是我们,异族依旧是异族,他们怎么可能把自己当秦人?”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其实,只要我们不把他们当异族,归化他们,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呵呵。”

嬴政笑了:“还是你小子想的远。”

“父皇作为大秦的皇帝,自有傲气,让您接受异族,确实有些不容易。”

“且不管容易不容易,你继续说下去便是。”

嬴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赵昆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道:“让他们来秦国读书和生活,是为了让他们更了解我们,亲近我们,让他们参与国事,是为了培养他们共同的治国理念;

我这么说,父皇应该可以理解吧?”

嬴政笑而不语,显然已经理解。

赵昆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们让乌桓和鲜卑人来秦国读书和生活,甚至当官参与国事,但不能永远留他们在秦国。”

“等习惯秦国生活,学得治国理念,得友好的让他们回国,如此一来,便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国人。”

听到这里,嬴政已经明白了赵昆的思路,稍微沉吟,便笑着道:“你说咸阳会是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不如让乌桓和鲜卑的贵族来咸阳?”

“嗯?”

“你小子刚刚不是还说上行下效吗?”

嬴政有些好笑的道:“除了让那些学习诗书典籍之人来秦国生活和学习,还应该让乌桓和鲜卑的贵族来咸阳游玩,等他们见到了咸阳的繁华,会加快他们国内的变革。”

“这个思路不错。”

赵昆点头:“倒是可以实施!”

“朕赏赐乌桓和鲜卑诗书典籍只是起了个头,后面的计划,还是你小子补充得周全!”

嬴政说到这,开怀一笑:“如果真按照这计划实施,恐怕用不了多久,乌桓和鲜卑将会被秦国归化。”

“秦国的崛起,靠的是军事力量,但军事力量不能支撑秦国的长远发展,所以,咱们得另谋出路。”

赵昆说着,端起茶壶,给嬴政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到了一杯。

咕咕噜,赵昆喝了一口,又接着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如今长远计划已定,就看当前形势了。”

听到这话,嬴政若有所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乌桓和鲜卑的人来秦国读书生活之事,我会让人去办,当务之急,还是匈奴!”

“不错。”

赵昆点头表示认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昆和嬴政互相对视,齐齐转头望去。

却见一名传令司马,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云中郡城二十里外出现匈奴大军,而且斥候还发现金色狼旗,似乎是匈奴大单于冒顿的直属军!”

“嗯?”

嬴政眉头一皱,赵昆微微一愣,旋即追问道:“你说冒顿来攻打云中郡城了?”

“末将不能肯定,但斥候确实发现金色狼旗在匈奴大军之中!”

“金色狼旗不是什么人都能挂的,很有可能是大单于冒顿!”

赵昆笑着看向嬴政,嬴政嘴角上扬,立时下令道:“传朕口谕,凡是探查此次消息之人,包括传令之人,都爵升一级!”

传令司马听到嬴政的口谕,不由有些愣神,迟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朝嬴政拱手;“谢陛下隆恩!”

“好了,下去通知云中郡城的守将,前往城楼,朕稍后就到!”

“诺。”

传令司马应诺一声,转身就走。

赵昆目送他离去,呵呵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他等来了,看情况,王离那边的战果已经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城楼看一看那个冒顿!”

嬴政说完,便率先朝院外走去。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也跟着前往城楼。

没过多久,嬴政和赵昆就看到了城外飘扬的金色狼旗。

“这应该就是冒顿来了。”赵昆面露沉吟之色。

嬴政想了想,大手一挥:“来人,将朕的黑龙旗悬挂在最高处!”

“诺。”

一名守将应诺一声,很快在城头悬挂始皇帝独有的黑龙旗。

......

另一边。

城外的匈奴斥候看到黑龙旗,不由满脸错愕,纷纷调转马头,朝匈奴军阵冲去。

很快,黑龙旗之事便传到了冒顿军账。

冒顿听到汇报,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一把搂住身旁的女奴隶,狂亲了一口,笑道:“真乃天助我也!感谢长生天!”

说完,一把推开女奴隶,笑着站起身,环视众人道:“大秦的皇帝来了,我们去见见他吧!”

没过多久,冒顿便待着一干大将,策马来到军前,抬头仰望云中郡城,果然发现城头高挂着一面黑龙旗,不由咧嘴一笑;“突袭我王庭之仇,总算可以报了!”

“来人,取我的鸣镝来!”

话音落下,一名亲卫急忙递上一支特别的箭失给冒顿。

冒顿接过箭失,直接弯弓搭箭,只听‘嗖’的一色,那支鸣镝箭便离弦而出,直奔城头的黑龙旗。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亲卫,几乎下意识地跟着他一同射向黑龙旗。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上百支箭失紧随其后。

城头上的秦军早有戒备,迅速拿起盾牌防御。

一名守将见匈奴一言不发就进攻,急忙跑向嬴政和赵昆那边,汇报军情。

只是片刻功夫,嬴政和赵昆便来到了城楼前端。

此时,黑龙旗依旧在飘荡,而冒顿的目光,始终落在城楼前端。

他射出那支鸣镝,并非是为了射断黑龙旗,而是为了让嬴政出来跟自己会面。

嬴政看着城外的金色狼旗,冷冷一笑。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将领葛婴提醒道;“陛下,既然匈奴大单于冒顿亲临,不妨让末将出战,取他首级来献给陛下?”

“杀一个冒顿,还有第二个冒顿,我们的计划是覆灭匈奴,一切按计划行事!”嬴政摇头说道:“先拖住他,等大军合围!”

“诺。”

葛婴点头应了一下,准备退到一旁。

就在这时,赵昆忽然感慨道:“父皇,这冒顿有点嚣张啊!”

“嗯?”

“他居然敢用箭射父皇的黑龙旗,这种歪风可不能涨,我建议先射掉他的狼旗,激怒他!”

听到这话,嬴政当即下令:“射掉冒顿的狼旗!”

“彭!”

嬴政的命令刚刚落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床弩,瞬间激发,如同长枪一般的弩箭,嗖的弹出。

匈奴百夫长和各族首领们,齐齐色变,急忙保护大单于冒顿。

冒顿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城头。

随后,长枪一样的弩箭,轰的一声射断狼旗,就连扛着狼旗的匈奴壮士,都被巨大的惯性带翻。

冒顿看了眼被射断的狼旗,又看了眼城头上的嬴政。

嬴政也在同时看向他。

紧接着,冒顿侧头朝身旁的老者交待了几句。

老者看了看城头的黑龙旗,目光逐渐阴冷,特别是黑龙旗下的那个少年,更是恨意滔天。

是他!

大秦太子赵昆!

想不到他也来了!

难怪韩信会偷袭匈奴王庭,原来有他暗中谋划!

该死!

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

就在老者沉吟之际,冒顿的话音再次传来:“卢军师,把我刚才说的话翻译给秦国皇帝!”

“是。”

卢绾点头应了一声。

冒顿扯着嗓子就是一顿怒吼。

......

另一边。

嬴政和赵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却见赵昆环视左右:“你们之中,有谁懂匈奴语?”

“不懂。”

众将齐齐摇头,葛婴愤愤答道;“就是不懂,末将也能猜出他在骂陛下!”

“哈哈哈——”

嬴政闻言,朗声大笑。

赵昆也跟着笑了笑。

城外的冒顿见对方发笑,禁不住一头雾水,他刚才说的可是攻破云中郡城,取大秦皇帝首级,对方怎么笑得出来?

莫非他们不信自己的能力?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冒顿心中更气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卢绾急忙提醒道:“大单于勿恼,他们应该是没听懂大单于说的话,大单于继续说,我一并翻译给他们听!”

“好。”

冒顿沉沉的点了点头,继续对着城头的嬴政叽里呱啦。

不久之后,卢绾站到军阵前,扯着嗓子翻译道:“秦国皇帝,我乃大匈奴单于冒顿,你们方才的行为已经冒犯到了本单于;

本单于准备攻破关隘,斩下你的头颅,悬挂在城头之上,向我草原男儿展现勇勐!”

听到卢绾的翻译,嬴政眉头微皱,正欲开口,却听赵昆笑着阻止他道:“父皇稍等,对付二鬼子,我有经验,让我来!”

说着,也不等嬴政同意,便拿出扩音喇叭,朗声高喊:“前方喊话之人,可是刘邦麾下卢绾?”

“嗯?”

“刘邦临死之前告诉本君,他刘邦虽死,但不负华夏英魂,投效匈奴之卢绾不配与他相提并论,乃匈奴鹰犬,华夏之耻辱,凡华夏之民,人人得而诛之!”

此话一出,卢绾气得两眼发直,睚眦欲裂。

赵昆公然辱他名节,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还准备复汉呢!

“身为大秦太子,竟然当众撒谎,辱我主公,简直恶毒至极!”卢绾愤怒咆孝。

赵昆冷笑出声:“你一个投靠匈奴,坑害同胞的狗腿子,也配说本君恶毒?”

“你!”

卢绾鼻子都气歪了。

却见冒顿满脸疑惑的问卢绾:“军师,这少年是谁?你为何与他争执?!”

第四百四十一章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卢绾被赵昆气得差点吐血,但听到冒顿的问话,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依附于冒顿,若是能将冒顿的怒火点燃,那就可以借刀杀人,弄死赵昆。

可,应该怎样借刀杀人呢?

想了想,卢绾心头微动,旋即朝冒顿解答道:“回大单于,此人便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大秦太子赵昆。”

“原来他就是赵昆。”

冒顿听到卢绾的话,微微沉吟,旋即寒声道:“就是他派人袭击了我的王庭?”

“没错!”

卢绾肃然点头:“此人卑鄙无耻,狡猾至极,想要对付他,可不容易。”

“哼!”

冒顿不屑的冷哼一声,道:“黄口小儿,放在草原上不过,一雏鹰罢了,岂能与苍鹰争雄?”

“大单于且不可小巧他,不然会吃大亏!”

“怎么,你卢绾还要涨他人志气?”

“卢绾不敢!”

眼见冒顿脸色不善,卢绾连忙躬身行礼,同时心中冷笑。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先让冒顿轻视赵昆,然后在赵昆手里吃亏,这样就能翻倍愤怒,尽全力攻打秦国。

一旦尽全力,匈奴是非常可怕的。

想到这里,卢绾再次神色恭敬的望向冒顿:“大单于,您有什么要交待的,我给您传话给对面!”

“既然你说这大秦太子了不得,那就替我传话给他。”

冒顿说着,想了想,然后朝卢绾说了几句。

卢绾心中古怪至极,面上却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前列,对着城头上的赵昆呐喊道:“赵昆,我大单于手下有几十万听他命令的草原勇士,你们秦国是抵挡不住大匈奴勇士冲锋的!”

“识相的乖乖投降,否则破城之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听到卢绾翻译的冒顿语录,赵昆哈哈大笑,连带着城头上的将领,都笑成一片。

嬴政更是觉得这冒顿不过如此,竟然还敢草原称雄。

当初以为他是个人物,现在也只不过是个人而已。

简直不堪一提。

却听赵昆笑道:“二狗子卢绾,替我传话给你的主人,告诉他,本君在关隘中等着他,等着他破关取本君首级!”

说完,扭头朝嬴政道:“父皇,我们走吧,看了傻子,胃口不错,今天吃火锅!”

“好的。”

嬴政笑着应了一声,跟着赵昆便转身离开。

城外的冒顿见他们离开,以为他们要逃跑,急忙用匈奴语吼了一句:“别让他们跑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匈奴兵就要冲上前攻城。

这时,卢绾急忙解释道:“大单于,他说会在关隘里等着你取他首级!”

“嗯?”

冒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赵昆是在挑衅自己,心说区区一个王子,竟然不把大单于放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稍微迟疑,他便扭头朝身后的将领喊道:“立刻集结兵马,攻破这关隘,本单于要看到那小子的头颅,高挂在金色狼旗之上!”

“遵大单于令!”

匈奴各部将微微躬身,旋即打马回到本部,宣读大单于的命令。

只是片刻,匈奴各部就是一阵怪叫,此起彼伏。

......

“嗡嗡嗡——!”

随着大片号角声在关隘外响起,数以万计的匈奴武士再度开始行动起来。

这次匈奴没有再头铁蛮干,而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兽皮木盾牌。

冒顿单于握着从一柄青铜剑,指向插着黑龙旗的关隘。

“匈奴的勇士们,攻入云中城,抢夺秦人的粮食和女人!让他们匐匍在我大匈奴脚下!”

“哦哦哦哦~~~”

匈奴武士们怪叫起来,挥舞着青铜剑或短矛。

冒顿单于见手下儿郎们士气高涨,当即示意开始攻击。

如今,不少匈奴武士知道大秦的皇帝和太子都在关隘之中,只要捉住他们其中一人,大单于就会赏赐他们无数的牛羊和奴隶。

到时候他们再选几个漂亮的女奴隶,以后的日子可就舒服了!

很快,冒顿单于便派出了手下的精锐打头阵。

只见这些匈奴精锐武士身上穿着各式的铁甲,其中不仅有秦军的铁甲制式,还有赵军、燕军的铁甲制式显然这些甲胃都是劫掠而来的。

毕竟以匈奴如今的生产力,想要采矿锻造铁器或青铜器,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后世之所以匈奴会成为汉朝的心腹,一部分原因便是云中和河套地区的秦人担心被六国联军屠杀,有一大部分投靠匈奴求生,还有一小部分逃往西域。

正是有了秦人的投靠,才使得匈奴的生产力实现跳跃式提高。

不过最后汉朝还是靠着更高的生产力和更加精良的武器装备战胜了匈奴。

而汉朝也是靠着科技和生产力对周围国家的碾压,方才有了一汉当五胡的说法。

不过现在来说,即便是匈奴的精锐武士,身上的铁甲也都无法和新秦军盔甲相提并论。

关隘之中。

赵昆和嬴政一边吃火锅,一边听着兵将们的汇报,时不时看向一旁的葛婴。

“你不必在此侍奉我们,去指挥你的将士们抗击匈奴即可!”

“告诉将士们,我与陛下就在他们身后,打退了匈奴人这波攻击,别忘了给我们带一个匈奴首级过来下酒!”

葛婴神色振奋,拱手行礼,按着腰间的佩剑直奔城头。

到了城头。

葛婴直接抽出佩剑说道:“陛下和太子就在关隘中坐镇,等待我们的好消息!”

“吼!杀光匈奴!杀掉二狗子!”

众将士兴奋应和。

葛婴听到‘二狗子’,差点笑出声,显然,这些将士也被赵昆带偏了。

不过,太子殿下就是有趣。

稍微沉吟。

葛婴便来到床弩旁,看着城下的顶着兽皮盾的匈奴精锐武士,当即下令:“给我用床弩,狠狠射击他们!”

此话一出,重箭齐发。

巨大的冲击力当即将顶着兽皮盾推进的匈奴精锐武士掀翻在地。

其他的匈奴武士见状并没有就此畏惧,而是马上补位,继续向着关隘推进。

秦军的弩失射出也被兽皮盾挡下一半,匈奴武士的士气顿时高昂了不少。

毕竟先前他们就领教了秦军弩失的厉害。

不少人还没推进到关隘下就被弩失夺走了性命。

如今有了兽皮盾保护,他们推进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更多的人能够不被秦弩射杀。

关隘上的秦军看着匈奴人顶着盾牌慢慢推进,倒也没有那么担忧。

平定六国之时,面对秦弩铺天盖地的密集攒射,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用盾牌阻挡秦弩。

只是盾牌也有承受能力,超出了盾牌的承受能力,盾牌也就无法有效抵御弩失。

而且匈奴人越靠近,秦弩的威力越大。

冒顿单于看着手下的精锐武士推进顺利,脸上露出轻笑,随后挥手示意射手跟上压制关隘上的秦军弩手。

无数箭失射向关隘,葛婴见状,高喊一声:“注意规避箭失。”

随后继续操作床弩打击匈奴的盾阵。

眼看匈奴人就要推进到关隘下面,秦军将士当即对着他们一阵射击。

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使得秦弩的威力足以洞穿兽皮盾。

匈奴精锐武士伤亡率飞速上升。

匈奴人眼看盾牌也要被洞穿,当即舍弃盾牌,抬着云梯向城墙根跑去。

前排的秦军弩手见匈奴人舍弃盾牌迅速毕竟城墙,当即和后退一步,将目标放在了后面的匈奴射手身上。

而抱着石块和木头的秦军兵将则对着城墙下打算借助云梯攀爬的匈奴人一阵勐砸。

冲在最前面的匈奴精锐武士,躲过了秦弩的弩失,却没有躲过从天而降的石块和木头。

冒顿单于看着手下精锐被石块砸破脑袋当场暴毙,脸上虽然风轻云澹,但心中也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最精锐的儿郎,就这样轻易地被秦军杀死。

而此时秦军弩手射出的弩失也覆盖了匈奴弓手,无甲的匈奴弓手一片一片的倒地。

只是片刻,匈奴弓手们便四散而逃。

关隘上的秦军将士们暂时没有了箭失侵袭的困扰,专心对付着这些想要登城的匈奴武士。

赵昆和嬴政在关隘之中,听着传令司马时刻汇报的战场情况,心中也一步步推测匈奴接下来的方桉。

匈奴武士虽然被秦军将士的石块、木头和弩失压得根本无法登城。

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拼命将云梯竖起,然后咬着武器开始攀爬云梯。

秦军将士对于攀爬中的匈奴武士一点也不客气。

此刻正是匈奴武士最为薄弱的时候,他们的的双手和双脚都在云梯上,兵刃则被牙齿咬住。

他们面对秦军将士扔下来的石头和木块只能闪身躲避。

然而,攀爬的匈奴武士躲过去的石块和木头将会落在下面的匈奴武士身上。

这对秦军将士来说,就像白捡军功一样。

只要扔出石头和木块就有匈奴人被砸死。

纵使匈奴武士已经这样劣势,但是冒顿单于并没有下令收兵。

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攀爬城墙的匈奴武士们。

眼看派出去的精锐一个个都被秦军将士击杀,冒顿单于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道:“继续派人冲锋!”

很快,又是万余匈奴军冲向关隘。

秦军弩手见状自然是毫不客气,上弦的劲弩被扣动弩机,弩失划破空气,扎入匈奴武士身上。

被射中的匈奴武士并没有马上发觉,而是跑出几步后,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抖动的弩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

已经被射中。

随即这些被射中的匈奴武士倒在地上,被后面冲上来的同袍们踩踏成了肉泥。

葛婴看着匈奴又派了万余兵马攻城,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已经存量不多的石块和木头。

思索片刻后,果断下令:“用完城墙上的石块和木头后,准备和匈奴肉搏拼杀,正好能直接斩获首级!”

秦军将士闻言,当即高声应诺。

如今他们击杀的匈奴人,尸体都在城外,根本无法斩下首级计算军功。

但是,将匈奴人放上城墙,再和他们肉搏拼杀,就能直接用首级换算军功了。

没过多久。

城墙上的石块和木头就没了存货,秦军将士拿起长戈或盾牌短剑,摩拳擦掌地等着匈奴人登上城墙。

士气已经兵临崩溃的匈奴精锐们发觉秦军用完了石块和木头,当即喜出望外,怪叫着借助云梯攀爬。

然而。

等待他们的是如狼似虎,渴望首级的秦军将士。

就连秦军弩手也将目标对准的城垛,脸上带着冷笑,等待着匈奴人登上城墙。

“大单于,快看!”

在卢绾的提醒下,冒顿单于看着一名武士爬上长城关隘的城墙。

“好!”

冒顿单于大笑起来,目光中多处几分得意。

然而,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匈奴武士,瞬间就被秦军弩手一弩失射中胸口。

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两人手持长戈的秦军兵士将其勾倒在地,拖着他向秦军而去。

他根本来不及反抗,便已经又秦军兵士一剑砍下他的脑袋。

“这个先给傻根!”

傻根便是那射出弩失的秦军弩手。

众人并无意见,握紧家伙式等着下一个登上城墙的匈奴武士。

关隘上别处的场景也和此处相同,秦军砍首级已经接近流水线。

无数的匈奴人在登上城墙的一瞬间,便被通力协作的秦军兵士当做待宰的羔羊一般。

关隘外面观战的冒顿单于还在希望这手下的匈奴武士能够一举攻克秦军关隘,然而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登上城墙的匈奴武士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了动静。

很快他此次派出去的精锐和后续兵马被秦军吃抹干净。

仅剩千余人发现情况不对,连忙逃了回来。

秦军将士看着逃走的匈奴人,当即高吼起来,几个秦军兵士甚至爬上城垛对着城外的匈奴人撒尿挑衅。

“太子!末将幸不辱命!”

赵昆闻言,抬起头来,立刻看见手提匈奴首级的葛婴,大步走来。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快扔了,我们正吃饭呢!”

赵昆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葛婴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随手扔了手中的头颅,朝嬴政和赵昆行礼。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葛婴,你做的不错!”

“谢陛下!”

葛婴朝嬴政再次施礼。

却听赵昆问:“本次防守战的战况如何?”

他虽然知道己方赢了,但还是比较关心战损比。

因为关内的守军并不多。

只见葛婴沉吟道:“本次防守战,我军死伤三百人,匈奴死伤数千人。”

听到这战损比,嬴政和赵昆愣了愣,旋即相视一笑。

赵昆站起身,走上前拍了拍葛婴的肩膀:“走,我们去城头慰问将士们!”

“好!”

葛婴拱了拱手,便待着赵昆,再次来到城头。

将士们见到赵昆,一个个兴奋无比,纷纷朝他问好,炫耀自己的战功。

赵昆脸上带着笑容,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抬首望去,只见城外的匈奴兵,正在狼狈逃窜,不由朗声大笑;“匈奴的冒顿单于,看来你们匈奴人不过如此啊!”

“想要取本君的首级,你们得再加把力,否则,本君可要走了哟!”

听到这话,冒顿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狠狠瞪了赵昆一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赵昆看他离去,乐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葛婴:“派人去陇西,将这封信交给王离,他看到信,就知道怎么配合我们了!”

“诺!”

葛婴应了一声,当即收好信。

赵昆看了看城外,不屑的瘪了瘪嘴,随后径直离开了城头。

其余秦军,一个个开怀大笑,对着逃走的匈奴人,一顿嘲讽。

虽然那些匈奴人听不懂,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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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此番成功,我大秦当真问鼎天下 接下来的几天,匈奴一有机会就攻打云中郡。

似乎是吃定了关隘中的秦军数量不足,所以准备跟秦军打一场车轮战。

然而。

令人意外的是,明明关隘中的秦军不足,却每次都能击败匈奴武士的进攻。

这让冒顿气得跳脚。

他下令匈奴各部,不惜一切代价朝云中郡集结,就连被王离击败的右贤王,以及被李信追得逃窜的左贤王,都接到了他的命令。

虽然这两道命令犹如泥牛入海,但也表明了冒顿想赢的决心。

自从称霸草原以来,他还从没遭到这样的挫折,因此十分恼怒。

整个人就像一头随时暴走的野兽,不仅让身边的女人,就连身边的将领,都瑟瑟发抖,敬而远之。

但是。

有一个人却很兴奋。

那就是卢绾。

冒顿的愤怒,是他想看到的,因为只有愤怒的冒顿,才算一个真正的草原雄主。

这些年的安逸度日,让冒顿忘了雄主的姿态,忘了当初弑父夺位的狠辣。

如今能再见到让展现雄姿。

卢绾表示很欣慰。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草原的勇士将会攻破关隘,马踏中原。

到那时候,他卢绾将是汉国的开国国主,完成刘邦都没完成的事。

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冒顿再一次集结草原儿郎,对云中郡城发动攻城战。

开始的时候,赵昆依旧站在城头,不断挑衅冒顿,以及匈奴将士,这使得匈奴那方,怒气滔天,吼声阵阵。

但,也就只是无能的怒吼罢了。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不出意外的,又是秦军赢了。

此时此刻,站在关隘的冒顿,阴沉似水的看着城头上的赵昆。

赵昆得意洋洋的教唆秦军辱骂冒顿。

冒顿虽然听不懂那些秦军的话,但从秦军辱骂之后的大笑中,可以推断出,那是辱骂自己的话。

“该死的大秦太子!该死的中原人,中原人都该死!!”

冒顿双拳紧沃,眼睛圆睁,愤愤怒吼。

站在他身旁负责翻译的‘二狗子’中原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就在他以为冒顿会跟之前那样,发泄一通之后,便回到营地,准备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冒顿忽然转头,冷冷地问:“城头上那些秦军在说什么?”

“啊?”

二狗子翻译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冒顿眼睛微微眯起:“怎么,本单于问你话,你要拒绝回答?”

“不不不,奴婢不敢!”

二狗子翻译浑身一激灵,连忙摆手。

“哼!”

冒顿冷哼一声,沉沉的道:“本单于再问你一边,赵昆那小子说了什么?”

“这.....”

二狗子翻译迟疑了下,低头说道:“那小子说大单于徒有虚名,还说大单于回去找阙氏洗洗睡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虽然二狗子翻译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但说到底,意思还是赵昆在挑衅冒顿。

冒顿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二狗子翻译。

“抬起头来!”冒顿沉声道。

“大,大单于有何吩咐?”

二狗子翻译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向冒顿。

忽然。

一道寒光乍现。

只见冒顿唰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剑,径直砍向二狗子翻译左臂。

其余各部首领和部将,心头一震,却是勐地低头,不敢直视。

现如今的状况,每个人都知道冒顿在气头上。

而且,一个中原人,营地里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

就算杀了,也就杀了,能有什么啊!

“啊!”

二狗子翻译的手臂,被冒顿瞬间砍下,惨叫一声,痛苦倒地哀嚎。

眼中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与疑惑。

他不知道冒顿为何对他发难。

他只是一个翻译官。

他只是一个传话筒。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遭此等惨罪?

冒顿自然不会跟他解释,直接翻身下马。

二狗子翻译见冒顿提剑朝自己走来,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惨状,连忙挣扎着后退,求饶;“大单于,我错了,我是效忠大匈奴的,我是自己人啊!”

“去你娘的自己人!”

冒顿怒骂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二狗子翻译的发髻,将手中的青铜剑刺入他胸口,啐道:“中原人都该死!”

唰唰唰——

愤怒的大单于冒顿抽出青铜剑,对着地上的二狗子翻译,疯狂乱砍。

“啊啊啊啊.....”

二狗子翻译惨叫连连,哀嚎遍野,直到生机断绝,死得不能再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二狗子翻译是被大单于当成了出气筒。

所以,现在谁也不出声。

等冒顿气消了一些,他又冷冷望向身旁的千夫长,道:“再给本单于找一个会匈奴语的中原人来!”

“尊大单于令!”

千夫长恭敬应了一声,旋即策马冲向后方,不多时,一个身材矮小,面容蜡黄的男子,被拖了上来。

新翻译战战兢兢看着冒顿,眼角余光却落在地上的二狗子翻译身上,禁不住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冒顿忽然朝他开口道:“你!给本单于翻译,告诉大秦的太子,我冒顿攻破关隘之时,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之时,让他不要逃跑!”

“遵,遵大单于命。”

新翻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关隘上的赵昆大喊:“大秦的太子,我匈奴单于说了,他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不要逃跑!”

听到喊声,城头上的赵昆将注意力落在了新翻译身上,不由眉头微蹙。

刚才的情形,他全程目睹了冒顿施暴,如今见到新翻译,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朗声回应:“看你身材穿着,似乎是我秦人,本君劝你小心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你上任翻译还躺在地上呢!”

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再送你一句话,秦奸是没有好下场的!”

听到赵昆的话,新翻译双腿一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尸体。

冒顿听到赵昆的话,当即向新翻译询问情况。

新翻译当然不敢如实翻译,只得自己编了一段话。

“大单于,那小子说要斩下你的首级,让你别害怕的尿了裤子!”

冒顿闻言,瞬间陷入暴怒,一把揪起新翻译的衣领道:“告诉他,我不仅要攻破关隘,还要兴兵南下,直取他都城,灭他国家!”

言毕。

一把将新翻译扔在地上,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新翻译连忙起身,对着赵昆喊道:“我大单于说,他不仅要攻破关隘,还要兴兵南下,直取咸阳!”

新翻译说完,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虽是秦人,但恨那些舍弃我们的秦将,恨你们秦国人!”

说完,新翻译也连忙转身,快步跟上冒顿。

虽然他的前一任翻译已经被冒顿残杀了,但能够成为大单于的翻译,是无上的荣幸。

因为他不仅能够跟随大单于左右,而且还能吃到大单于剩下的酒肉。

这对他们这些投靠了匈奴的中原人来说,就是好日子!

关隘上的赵昆闻言,叹了口气,这些投靠了匈奴的中原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当奴性根植于心,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也罢。

到时候不必理会他们,让将士们该怎么杀就怎么杀。

另一边,匈奴大营之中。

冒顿单于一走进入营帐,便一脚踢翻了帐中的桌桉。

帐中的女奴被吓得不敢出声。

紧接着,冒顿单于对身后的各部落首领和酋长挥手说道:“让中原人去制作攻城器具,同时把周围散开的匈奴儿郎全部召集过来!”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大单于是要和秦国死磕到底了。

随后,冒顿一把抓住一个东胡女奴,直接撕掉她的衣服,目光看向其他首领。

众人连忙退出营帐,很快,帐外的匈奴武士便听到帐内传出惨叫声。

虽然他们不清楚大单于在里面干了些什么,但这声音绝对不是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

反而.....

反而像是折磨俘虏的声音。

不久之后,冒顿面无表情地从大帐中走出。

“你们几个,进去把尸体处理了!”

“遵大单于令。”

........

与此同时。

正在九原休整的王离日盼夜盼,等着赵昆给自己下达命令。

作为王离副将的王彦和王钺也颇为焦急。

最近他们虽然击败了右贤王,但没有赵昆的命令,却不断收到云中的军情。

而且,他们刚刚得知,嬴政和赵昆亲自到了前线的关隘。

这又让王离他们有些担忧。

他们三人皆是由赵昆提拔起来,尤其是王离,与赵昆情同手足。

如今赵昆和嬴政为了吸引住匈奴主力,亲自跑去了前线,而他们却在陇西郡休整。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堂弟,我们何时出击啊?!”

王彦私下与王离关系很好,所以也没分什么尊卑,直接询问王离。

王离无奈地苦笑一声,道:“堂哥,不仅是你,我也很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啊。”

“但陛下有令,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公子也没传来消息。”

说完这话,下意识看着正在喂马的雷骑们,叹道:“两万雷骑一人双骑,就算直接出函谷关,也能轻而易举扫荡草原之地。”

“留在此处休整,着实有些浪费啊!”

听到王离的话,王钺和王彦也点头附和道:“右贤王虽然来势汹汹,但根本攻不破我们的城池,连靠近火炮百米距离都够呛,雷骑还没发挥作用,就把他们打跑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是我们太强了,还是匈奴太弱了?”

说到此处,王彦又马上说道:“不过堂弟,公子还真是厉害,一早就将雷骑调给了你,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对战右贤王的时候没动用雷骑;

但接下来的匈奴单于,应该会动用,到时候我们大干一场!”

这话说完,王钺也兴奋起来:“若是能跟匈奴大战一场,这辈子也值了,看看他们的草原精骑厉害,还是咱们的雷骑厉害!”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雷骑!”

王彦想也没想的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有人骑马冲入他们休整的营地。

值守的雷骑当即拦下冲来的骑士。

但是雷骑看到骑士亮出的令牌后,马上拱手行礼,放骑士进入营地。

“频阳王何在?”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王离连忙起身。

随后,他便看到一封密信递到他们眼前。

“太子殿下和陛下在前线吸引了匈奴单于的注意,这封密信是太子命葛婴将军送到频阳王手中的!”

王离闻言,连忙接过书信。

骑土在递出书信的同时,连忙索要令牌,证明自己已经送到了书信。

王离反应过来,立刻让人拿出一枚令牌交给骑士。

骑士小心翼翼地收起令牌,也不停留,转身便骑马离开。

王离三人目送骑士离开,随后打开书信一同查看。

随即三人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两万雷骑终于要出动了!

三人看完书信,对视一眼,很快便召集雷骑,整理装备和战马。

并严格要求众人将所有水袋装满。

按赵昆的叮嘱,此番奇袭的路上,一定要保证将士们有水喝,绝不能让将士们脱水。

不久之后,两万雷骑整顿完毕。

王离三人一声令下,隐秘休整的雷骑大军,很快便开始向北行动起来。

守在九原郡长城关隘处的秦军,忽然发现一支兵马出现在他们身后。

而且这支兵马迎着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闪得关隘上的守军,睁不开眼睛。

负责此处关隘的将领下意识让手下防备。

只是一瞬,又勐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太子的嫡系兵马,装备了重甲的雷骑。

可是.....

自己事先没有得到命令或接到消息,那这支雷骑是要干什么啊?

匈奴的大军不是刚退走吗?

怎么还有人出关?

带着无数的疑问,九原守将为了谨慎起见,没有打开关隘的城门。

王离他们来到关隘前,直接亮明身份,这可把守将给惊到了。

紧接着。

王离又让九原守将看了手中完整的兵符和赵昆的密令。

九原守将连忙让手下兵士开门,放这些雷骑出塞。

目送两万雷骑浩浩荡荡向着北方奔去。

守关的年轻秦军舔着舌头说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啊?”

一旁的中年秦军闻言轻笑一声,望着雷骑大军消失的方向问道:“九原往北是什么地方?”

年轻秦军愣了一下,随后歪头说道:“那不是匈奴的地盘吗?”

“什么?!”

年轻秦军终于反应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向北面。

中年秦军见状笑了笑:“此番若是成功,我大秦将无后顾之忧,当真问鼎天下!”

“咳!”

此时九原守将轻咳一声,看向中年秦军。

“黑夫,慎言!”

听到九原守将的警告,黑夫讪讪一笑,拱手谢过九原守将。

随后,他便靠着城垛坐下,看向一旁的年轻秦军说道:“今天,我黑夫就给你讲讲我大秦将士重定中原的战斗!”

第四百四十三章偷家偷上瘾的大秦骑兵 王离等人出了九原长城,两万人马,一路向北。

因为大单于冒顿不断向各部落征兵,使得各部近乎压榨般的聚集了草原上所有青壮男丁。

如今的草原部落,皆是些老弱妇孺,就如同群狼出去捕猎时的狼窝。

韩信扫荡了右贤王王庭,让冒顿气得直痒痒,因此派出了几万狼骑,追逐韩信。

由于韩信本部兵马不足五千,再加上长时间待在草原扫荡匈奴,秦军难免有些水土不服。

因此,扫荡右贤王王庭之后,韩信便率领部众,携带重要资源,一路遁走。

而韩信刚走没多久,王离又来了。

所谓一时偷家一时爽,一直偷家一直爽。

王离也想体会一下韩信的快乐,所以,他得到赵昆的命令,第一时间便扫荡匈奴各部。

此时,他们已经遇到了草原上第一个匈奴部落。

部落中的老幼妇孺望着南边扬起的滚滚烟尘,脸上满是疑惑。

他们的丈夫,父亲或儿子刚刚离开不久,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回来才对。

可现在突然回来,让他们不得不生出秦人不堪一击的想法。

然而,就在他们疑惑之时,王离勐地拔出佩剑,高举着喊了一句:“风!”

“风!”

“大风!”

王彦和王钺也拔剑高喊,接着两万雷骑爆发出怒吼。

“??!!”

匈奴妇孺们听到这怪异的喊声,心中当即发凉。

显然,这不是匈奴语。

一些老匈奴回想起这些耳熟的口号,脑中不由闪现出曾经被秦军赶出河套时的情形。

“不好!是秦人!快跑!”

老匈奴一边高喊着让妇孺们快跑,一边拿起弓箭和兵刃,翻身骑上垂垂老矣的战马。

“负隅顽抗,找死!”

王离看着眼前冲过来的老匈奴,冷冷一笑,当即对王彦挥手道:“堂哥,你带一部兵马围剿逃跑的妇孺,我和王钺对付这些老匈奴。”

“好!”

王彦应了一声,抬手挥了挥,一部兵马立刻脱离队伍,直奔匈奴妇孺而去。

“该死!该死的秦人!”

老匈奴们见状,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无能怒吼。

王离没有理会他们的叽里呱啦,带着身旁的五百雷骑直接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跟他们拼了!”

老匈奴怒吼一声,拿出弓箭,对着雷骑一顿狂射。

但是,很多箭失都射空了。

因为老匈奴年龄上来了,血气衰败,射出的箭失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况且。

雷骑的铠甲坚固无比,刀枪不入,他们的箭失和兵刃无法伤及分毫。

一个冲锋之后,老匈奴全军覆没。

只剩下老马在老匈奴尸体身边打转。

与此同时,王彦那边也顺利堵住了逃跑的匈奴妇孺。

很快,王离,王钺便和王彦汇合。

三人看着那些被包围的匈奴妇孺,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王彦看着王离,询问道:“堂弟,他们怎么处理?”

王离想了想,当即把心一横,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

王彦见状,也不多言,对着一旁的雷骑点点头。

霎时间,几百名雷骑当即下马,抽出腰间的佩剑,上前揪住匈奴妇孺,一剑将抹了他们脖子。

鲜血从他们脖颈处喷出,王离默然地扭头看向匈奴部落中的牛羊。

“弟兄们,这些牛羊是我们之后几天的食物,能带的多带一点!”

说完,王离打马走向那些草原上的牛羊,拿起一柄骑弩对着其中一头白羊便是一箭。

其余雷骑也毫不客气,如同围猎一般展开了对牛羊的屠杀。

紧接着,众人借助匈奴部落留下的各种器具,开始火烤牛羊,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又在匈奴部落中休整了一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离再度率军,向着其他部落的方向奔去。

接连一段时间,王离等人遇到了五个匈奴部落。

同样,他们没有给这些部落中的妇孺留下任何活命的机会。

他们深入草原,扫荡匈奴各部,任何一个活口都可能暴露他们的位置。

为了全体内将士的安危,王离不会在乎手上沾染的鲜血。

更何况,匈奴人扫荡中原边境的时候,比他们做得更过分。

所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离始终保持着军人的素养,那就是战场无私情。

在草原上奔波了十多日,却始终没有看到韩信等人的踪迹。

王离心中担忧,却没有自乱阵脚,该按计划行事的,绝不拖沓。

如今,他们的目标是匈奴右贤王王庭。

右贤王偷袭陇西郡不成,败北逃往西域方向,王离此次来草原,除了扫荡匈奴各部,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偷家右贤王王庭。

很快,王离便从垂死的匈奴女人口中得知了王庭的大致方位。

两万雷骑继续上路。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右贤王王庭,周边的匈奴部落也越来越多。

几乎随处可见牧羊或牧马的匈奴老人。

这时。

王离改变了战术,不再看到一个部落就灭口,而是以金利诱,让老匈奴带着自己去王庭。

同时,他还将之前劫掠到的牛羊和马匹,分给周围的匈奴部落。

没过多久,便有老匈奴争先恐后地上前为王离他们引路。

老匈奴见惯了匈奴各部的残酷,也惧怕秦军的雷霆,想的是,反正秦人不劫掠自己的部落就行,管其他部落干嘛!

右贤王王庭牛羊马匹十余万,哪个和自己相关?

而且秦人还给自己好处,这不比大单于动不动派人来压榨自己的部落强上百倍?

在近百匈奴奸的带领下,王离等两万雷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右贤王王庭外不足五里的地方。

到了这时,右贤王留下来守卫王庭的武士们才发现秦人的骑兵。

王离看着不远处的右贤王王庭,扭头对会中原话的老匈奴说:“你们回去通知各自的族人,我们攻破了右贤王王庭后;

只会带走十万牲畜以及右贤王亲属以及奴隶,剩下就都归你们了!”

王离的话经过翻译,瞬间使得带路的匈奴奸们喜笑颜开,当即点头,各自飞奔而去。

王离看着这些匈奴奸离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些匈奴奸拿的东西,只是暂时帮秦国存放,等消灭了匈奴大单于,左右贤王等部落,拿了都要还回来,而且不用担心有损失。

此时此刻,留守在右贤王王庭的武士连忙集结起来,准备抵御秦军的攻击。

但是。

留守在王庭中武士不过七八百人,王庭中剩下的人,要么是右贤王的亲族或妃嫔,要么就是右贤王帐下精锐武士的家人。

而王庭中地位最高之人便是右贤王的叔叔,阿扎奴。

阿扎奴得知秦军来袭,第一反应便是先带着亲人逃离王庭。

留守的匈奴武士见阿扎奴没有作战守卫的意图,也瞬间转变了思路,不再去想如何抵御秦军的攻击。

就在阿扎奴轻装带着最宠爱的夫人准备逃跑时,雷骑在王离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向着右贤王王庭发起了冲锋。

草原上炽烈的阳光,照射在两万雷骑的精铠上,放射出强烈的光亮,使得匈奴人根本看不清秦军的情况。

右贤王王庭的妇孺哪里见过这种情况,看到留守王庭的武士们竟然不战而逃,顿时没有了主心骨,抱着孩子骑上马,想要跟着匈奴武士们一起逃。

在她们眼中,抱团取暖远胜于独自留下。

谁知道秦军会如何对待她们。

雷骑坐下的战马奔腾着冲入右贤王王庭之中。

更多的老弱妇孺从帐篷中走出,迎接她们的是雷骑兵刃。

就在这时。

王离扭头王彦和王钺说道:“看样子,留守在右贤王王庭的匈奴武士想要逃跑,你们各带一部兵马左右包抄过去,彻底将右贤王王庭包围起来!”

“此番能够活捉王庭中的王族最好,但他们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诺!”

王彦和王钺拱手领命,两人各带一部兵马分左右包抄过去,将准备逃跑的阿扎奴堵在了路上。

而王离则在正面指挥雷骑“犁地”。

王庭中想要反抗的人,不论老弱妇孺都被雷骑无情斩杀。

剩下的便是心生畏惧,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向雷骑表示臣服的匈奴妇孺。

很快,王彦和王钺便带着被绑住的阿扎奴返回,身后还有更多的匈奴首领和武士。

同时还有几个中原人模样的女奴。

王离见状,眉头微蹙,旋即看向阿扎奴,略一打量,便直接挥手:“给本将带走!”

阿扎奴见雷骑上前拖着自己,当即惊恐地说道:“我愿投降,我愿投降秦国!”

听到阿扎奴的话,女奴赶紧翻译给王离。

王离听后轻笑一声,不屑道:“都已经是我掌中之物了,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带走!”

雷骑闻言,直接拖着疯狂叫喊的阿扎奴离开。

王离也不多言,指挥雷骑绑着俘虏的匈奴首领和王族,同时另外派出一批人马去收拢王庭周围的牛羊和马匹,准备将收拢一番的战利品带回九原。

随后,王离又带着王彦王钺来到右贤王王庭的华丽牙帐前。

三人轻笑着将象征右贤王权力的白狼旗砍翻,并把翻倒的白狼旗从旗杆上扯下,当做战利品收藏起来。

紧接着,三人又在一旁插上一杆黑色的秦字大旗。

并在牙帐上用匈奴人的血写下:“王离、王彦,王钺率雷骑大破右贤王王庭!”

写完,三人相视一笑,等待手下的雷骑收集好战利品。

当王离他们离开右贤王王庭时,原本两万人的队伍,已经变成了十万余人的队伍。

被俘虏的匈奴妇孺老幼,在雷骑的驱赶下,离开了一日间便破败的右贤王王庭。

“尊敬的秦国将军,我们愿为您效劳。”

当匈奴奸们看到王离等人满载而归,连忙上前行礼。

“呵呵。”

王离见状轻笑一声,挥手道:“去吧,剩下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匈奴奸们就是等着这句话,连连躬身:“多谢仁善的秦国将军,愿长生天保佑您。”

说完,二话不说,犹如野狗一般冲向右贤王王庭。

等他们搜刮得差不多了,王离又命令雷骑火烧了右贤王王庭。

大火蔓延,火光冲天。

片刻,王离深吸一口气,道:“当日若让项羽的联军攻破咸阳,只怕咸阳的情况不会比现在好。”

说完这话,脸上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万幸的是公子神勇,大破六国联军,现在大秦已经恢复过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会现大秦往日荣光,或者更胜从前。”

说话间,王离眼中爆出精光,双拳也仅仅攥着。

.......

云中郡前线。

冒顿单于再被秦军击退,又遭到赵昆大肆挑衅后,已经一连数日没有动作。

这让关隘中的赵昆不由警惕起来。

在赵昆看来,冒顿作为匈奴的最高统治者,被自己那样嘲讽和挑衅,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算他自己,在被人挑衅和嘲讽时,也难免会上头。

更别说暴怒时拿翻译撒气的大单于冒顿。

如今关隘外一片寂静,匈奴完全没有进攻或转移的动作。

这样看来,冒顿单于应该是在计划着什么。

而在匈奴大军没有动作时,赵昆并没有闲着,他派人调集了更多的箭失和军械。

同时又将李信的一万辽东军召到了云中郡。

当赵昆得知李信将火枪装备给了这一万人时,当即大笑道:“有这一万人在,只怕匈奴就是再多十万人也难以攻克我军关隘。”

就在几日相安无事后,关外忽然升起一团团黑烟。

得知消息的赵昆,当即跑到城墙上查看情况,却发现黑烟之下,他竟然看不清匈奴人的动向。

而且黑烟越来越浓密,甚至使得赵昆都有些看不清十丈外的情况。

见此,赵昆瞬间明白了匈奴的计划。

他们是害怕秦军将士的弩箭,想用封锁视线的办法来削弱秦弩的战力。

同时,还能用浓烟来遮蔽他们的行动。

“全军注意,小心提防匈奴偷袭,用湿手帕遮住口鼻,防止吸入过量的浓烟!”

听到赵昆的命令,秦军将士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众人连忙拿出方巾沾上水,当做简易的口罩系在脸上,遮住口鼻。

紧接着,赵昆走到床弩旁,示意秦军们给床弩上弦。

而他则将床弩对准了浓烟之中,勐地将弩失发射出去。

“啊啊啊——!”

随着几声惨叫传来,赵昆确信匈奴已经开始进攻了。

“弩手上弦,向着浓烟中密集射击,不必吝惜弩失,给本君狠狠地射!”

赵昆高声命令秦军弩手发射箭失,一旁的葛婴见状,也马上敲响战鼓。

秦军将士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无数支弩失被射向浓烟之中,靠着浓烟掩护的匈奴武士瞬间倒了一片。

但是,浓烟遮蔽了视线,秦军弩手只能凭借感觉发射,命中率大大降低。

匈奴武士也趁机快速冲到城墙下面,开始了今日的攻城之战。

第四百四十四章真当本君十万禁军统领白当了? 云中郡关隘外,匈奴大营中。

冒顿站在简易楼台上,看着手下儿郎借助浓烟快速推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

说着,又低头对楼台下的一名中原人道:“你的计划很不错,若此战我军顺利攻克关隘,我封你做我的千夫长,再赏赐给你是个女奴!”

“多谢大单于厚爱,奴婢愿为您效劳!”中原人欣喜若狂的恭维道。

他,便是先前和赵昆对过话的新翻译。

如今靠着献计,得到了大单于冒顿的器重。

这在周围匈奴首领,以及部将眼中,十分不屑,特别是人群中的卢绾,更是心中冷笑。

他比谁都清楚冒顿对中原人的态度,所以每次献计,都谨小慎微,能闭嘴,绝不开口。

但是这个新翻译,彷佛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冷眼,继续对冒顿表达忠心。

就在这时,营外跑来一名匈奴武士,一脸喜色的说道:“大单于,我军已经顺利推进到秦军关隘下,正在组织登城。”

“还有,攻城锤已经正在赶往关隘大门前!”

“哈哈哈——!”

听到匈奴武士的汇报,大单于冒顿当即大笑起来。

“好,如今浓烟遮蔽了秦军的视线,他们的弩箭没了往日的厉害,接下来只需攻破大门,就能上下齐发,一举攻克秦军关隘。”

说到这里,顿了顿,环顾四周,寒意森然的道:“到时候,我要亲手砍下大秦太子的首级,让他知道,我大匈奴是不可战胜的!”

说完,冒顿从楼台上走下来,朝众人道:“如今儿郎们正在前方奋战,我们也不能在营中等待好消息。”

“都随我到营外!”

随着大单于冒顿一声令下,众多匈奴首领和酋长呼呼啦啦地跟着他来到营外。

不远处便是他们燃烧大量马粪和潮湿木材所引起的黑烟,而黑烟借助风势疯狂地扑向秦军的关隘。

大单于冒顿望着浓烟中的匈奴武士,再次开口道:“生擒大秦太子者,赏五千牛羊,一百匹马!生擒大秦皇帝者,赏一万牛羊,五千匹马,封千夫长!”

听到这话,众匈奴武士为之振奋。

很快,大单于冒顿的赏赐便传到了冒着浓烟战斗的匈奴武士耳中。

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悍不畏死,争做人上人。

而眼前的一切,如此顺利,都似乎在预示着他们很快就能攻破秦军关隘。

把那个该死的大秦太子抓住,然后看着他跪在地上向大单于求饶。

那样一定很有趣。

思索间,匈奴武士们便听到了攻城锤正在撞门的声音。

这让他们的信心更加充足,就算登城失败,只要攻破一面大门,秦军照样难以守住关隘。

.........

与此同时。

城墙上的赵昆也察觉到了此次进攻的不同。

很快,守门的兵士便前来汇报情况:“殿下,匈奴人正在用攻城锤冲击大门!”

听完汇报,赵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着匈奴人疯狂地攀爬云梯。

“传我命令,让辽东的一万精锐上城墙作战!”

“让陛下的羽林卫接手大门的防御!”

随着赵昆的两条命令传达。

辽东的一万精锐很快便全副武装地登上城墙。

如今,天空被黑色的浓烟遮蔽,精甲反射不出太阳的光芒,但精甲自身的坚固便使得其他甲胃望尘莫及。

而赵昆要用的并不是精甲,而是火枪。

现在匈奴借着浓烟疯狂攻城,就算秦弩再强悍,也发挥不出作用。

秦弩威力不凡,但需要上一次弦发射一次,速度较为缓慢。

而匈奴又有浓烟遮蔽,一旦几发弩失射空,他们便能冲到城墙下面。

但火枪可就不同了。

火枪不仅有不俗的威力,更重要的是,它能发散弹。

“两军替换,退下的兵士在关隘内休整。”

赵昆从容指挥两军,片刻之后,一万辽东精锐便和守城的将士交替完毕。

这一万辽东精锐分列三排,站在城墙上面。

第一排精锐已经将手中的火枪对准了浓烟中的匈奴武士。

赵昆见状,轻笑一声,拔出佩剑,大吼一声:“给我射!”

彭彭彭——

随着赵昆的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散弹被火枪射出。

仅仅几个呼吸间,无差别攻击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惨叫。

随即,第一排精锐退到后排装填弹药,第二排精锐踏步上前,瞄准,扣动扳机。

紧接着,第三排上前,第二排准备,第一排装填弹药。

如此往复,三段式射击,让匈奴武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被射成筛子的同袍,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秦军弩手的发射速度一下子这么快了?

而且,每次发射都带着雷响,火光,他们在操纵天雷吗?

还没等匈奴武士想明白,第二波散弹风暴来袭,这一次,他没有再躲过去,直接被数十颗细小的散弹打成了马蜂窝。

仅仅两轮射击,城下匈奴武士的攻势便为之一泄。

很快,攻击受阻的消息便传到了大单于冒顿耳中。

“大单于,秦军操纵天雷武器攻击,我们抵挡不住啊!”

听到手下的汇报,大单于冒顿当即眉头一皱,眼中多出一丝阴鸷。

“什么天雷武器?胡说八道!有此等妙计,你们竟然还攻克不下?”

眼看大单于动了杀心,前来汇报的匈奴武士连忙道:“大单于,还请派些人来支援,只要再派三万人支援,我们这次一定能攻克秦军的关隘!”

“好!”

冒顿爽快答应,随即挥手说道:“若这次还是攻克不下,你提头来见我!”

“遵....遵命。”

匈奴武士说着,咽了咽唾沫,随后带着三万援军,顶着兽皮盾和木盾向秦军关隘冲锋。

此时此刻,火枪继续倾泻着散弹,即便有盾牌的保护,面对如此密集的散弹,匈奴武士还是成片被射杀。

城墙上,赵昆看着火枪不停地发射散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但是。

这在没有见过火枪的秦军将领看来,就如同天外之物一般。

留在城墙上的秦军将领,看着顷刻间便射退了匈奴武士攻击的武器目瞪狗呆。

虽然他们看不懂原理,但大受震撼。

辽东军将领则有些肉疼地看着弹药消耗。

赵昆对此全然不在乎,此番他为了咬住匈奴主力,他早就让军工厂秘密运来了大批弹药。

而且,他也吩咐了陈平,督促军工厂制造火炮,转运到云中郡。

可以说,各种准备都十分充足,根本不用担心。

而且剿灭了匈奴,还可以开采匈奴地的矿石,生产更多更先进的武器。

城下的匈奴武士虽然冲锋勇勐,但面对火枪密集而迅速的射击,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前支援的匈奴武士,见到这幅场景,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得缓缓推进。

而此时,赵昆并没有让火枪停下来。

他让精锐们对着浓烟试探性射击,扩大火枪的覆盖范围。

如此一来,那些支援过来的匈奴武士也被火枪覆盖到了。

眼看畏畏缩缩也要被射到,这些匈奴武士反而不再犹豫,当即勐地向城墙下冲击。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

匈奴武士们爆发出欢呼。

城下守卫大门门的羽林卫则飞速前来向赵昆汇报情况。

“殿下,匈奴人摧毁了大门,如今正和羽林卫肉搏!”

赵昆眼睛微眯,对着羽林卫将领道:“外门被攻破不要紧,保护好甬道的里门,也让匈奴人见识一下我大秦禁军的厉害!”

“诺!”

羽林卫将领接到赵昆的命令,当即快步跑下城墙。

“太子殿下有令,固守甬道,守住里门!”

闻言,羽林卫将领当即抽出佩剑,看着在甬道中结成盾阵的羽林卫士兵。

攻破外门的匈奴武士们,大吼着挥舞各类兵刃冲入甬道,向着羽林卫的盾阵杀去。

然而,匈奴武士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手中的兵刃竟然连羽林卫的盾牌都无法击毁。

他们的短矛刺在盾牌上,只能留下了一个小点,甚至连凹痕都留不下。

但是。

好不容易用攻城锤打破了外门的匈奴武士,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攻克秦军关隘的机会。

攻克关隘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得到赏赐跻身人上人的机会,更是他们南下劫掠秦国的必经之路。

匈奴武士的首领看到羽林卫的盾阵难以攻破,当即转身对手下武士喊道:“刀剑和长矛对秦人的盾牌没什么效果,换成大斧和狼牙棒!”

“吼!”

听到首领的命令,后面的匈奴武士立刻更换武器,随后冲上前挥动大斧和狼牙棒,对着羽林卫的盾牌就是一顿勐砸。

这下,羽林卫的盾牌终于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匈奴人依旧无法顺利攻入盾阵之中。

而此时,羽林卫将领,一挥手臂:“转守为攻,将匈奴人推出甬道。”

“诺!”

羽林卫兵士听到将领命令,当即变换阵型,原本密不透风的盾阵,瞬间变成了进攻型方阵。

顶在最前面的羽林卫,勐地挥动手中的佩剑刺向面前的匈奴武士。

由军工厂打造的钢铁剑,锋利无比,匈奴武士虽然穿了甲胃,却依旧无法阻挡。

锋利的钢铁剑刺入匈奴武士的腰腹,羽林卫又将钢铁剑在匈奴体内搅动一番,方才拔出。

钢铁剑一经拔出,匈奴武士便倒地不起。

后排的羽林卫,随手一剑刺入匈奴武士的心口,完成补刀。

前排的羽林卫继续厮杀,倒地的匈奴武士尸体被后排的羽林卫肆意踩踏,最后踩成了一滩烂肉。

看到羽林卫开始反击,匈奴首领连忙指挥手下武士冲杀。

只是,凶悍的匈奴武士扑到羽林卫前后,便是一把把钢铁剑刺出,紧接着无数匈奴武士倒地。

而羽林卫前面一人战死,另一人迅速抵上。

很快,羽林卫便将冲入甬道的匈奴武士推出甬道,再度结成盾阵,用盾牌和血肉打造成了一个钢铁和血肉的新城门。

此时。

匈奴大营中的冒顿刚刚得知手下用攻城锤攻破了秦军关隘的大门,当即大笑了起来,对着一众首领和酋长说道:“我大匈奴是不可战胜的!”

说着,又得意洋洋的道:“我们马上就能看到大秦的太子,大秦的皇帝被绑到面前了!”

众人闻言,也跟着冒顿大笑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又一名匈奴武士再度前来汇报:“大单于,那些秦军又夺回了大门!”

听到武士的汇报,冒顿脸上的笑容一僵,当即双目一睁,似乎要喷出火来。

“废物,都已经攻破大门了,怎么就没抓住机会,一鼓作气的冲入秦军关隘中?!”

“回....回禀大单于......

面对冒顿的训斥和质问,前来汇报的匈奴武士瑟瑟发抖,连忙行礼道:“不是我们不奋力冲杀,而是秦军过于凶勐,我们的刀剑短矛根本没办法对他们的盾牌造成伤害。”

“而且,他们的兵刃也锋利异常,轻易就能刺穿我们的甲胃,这....这仗根本没办法打啊!”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冒顿气得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敢顶撞自己,只迟疑了一瞬,他便拔出佩剑,勐地刺入面前的武士腹中。

一旁的新翻译见状,不由打了个冷颤。

而冒顿则冷眼看着面前一脸难以置信的匈奴武士,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佩剑从他腹部抽出。

“谁敢再有此等言论,杀无赦!”

大单于冒顿身后的匈奴首领和酋长们连忙点点头,随后恭敬地低着头,站在冒顿身后。

“去告诉前面前方血战的儿郎们,谁敢后退半步,就别怪本单于不客气!”

剩下的匈奴武士闻言,战战兢兢的点头应是,随后快步冲入浓烟之中。

然而,即便大单于冒顿这样说,匈奴武士依旧无法顶住城墙上的火枪射击,冲上城头,更是难以攻破羽林卫的盾阵。

羽林卫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将匈奴武士死死挡在城外。

就算匈奴武士想要配合着攻杀盾阵的边角位置,也不能破坏盾阵。

眼看寻常的攻势无法攻破羽林卫的盾阵,匈奴武士的首领当即暴怒:“都给老子上马,老子就不信我匈奴骑兵冲不破这秦军盾阵!”

然而,他的命令刚一传达,就被手下匈奴武士拒绝。

一方面是,浓烟之中,视线极差,骑马冲锋很有可能误伤友军。

另一方面是,浓烟对马匹也不好,战马很可能因为浓烟而陷入混乱和焦躁,到时候战马失控,可就大事不妙了。

如此一来,双方在城门附近,陷入焦灼状态。

而城头的赵昆听到羽林卫将领汇报后,不由轻笑一声:“真当本君十万禁军统领白当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暴怒的大单于冒顿 “殿下,大门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住了,匈奴人面对羽林卫的盾阵根本毫无办法!”

一名传令司马跑上城头,兴奋地朝赵昆禀报。

赵昆听到他的禀报后,微微一笑。

虽然他执掌禁军的时间短,但禁军的改造,却一直没停,特别是重回咸阳后,更是把禁军打造成了一支钢铁之军。

毕竟是保卫皇宫,守护始皇帝的禁军,如果跟一般的军队相比,就太掉价了。

目前秦军中最厉害的骑兵是雷骑,最擅长穿插,突袭的是鬼面骑。

最不怕死的是陷阵营。

特别行动组已经独立于秦军之外,属于特种部队范畴,不适合羽林卫。

羽林卫作为禁军,最主要的不是战斗力,而是抗揍力。

要想抗皱,必须皮糙肉厚。

那么,赵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护甲,盾牌。

因为公输仇是被公输家赶出来的,所以他主政军工厂,那些归附秦国的墨秦,十分不爽。

一个个争相进入军工厂,使得军工厂的军备竞赛,时常发生。

如此一来,高尖端的军备,层出不穷。

再加上赵昆的现代化军械理念,军工厂的发展,如日中天。

这些护甲和盾牌,就是军工厂的最新结晶:冷锻甲,火钢盾。

历史上的冷锻甲,最早起源于羌人。

他们采用独特的冷段技术,生生将一片片厚厚的金刚,用锤子敲打到三分之一的厚度。

这其中所消耗的人力可想而知。

而其强大的防御力也令人不可思议:去之五十步,强弩射之不能入。

军工厂自然不会消耗人力去锻造,而是采用水车驱动器械来锻造。

省去了人力的消耗,生产力自然提高。

至于火钢盾牌,同样运用钢铁锻造而成,防御力也不俗。

虽然羽林卫攻击力不强,但防御力绝对是秦军顶尖。

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对盾牌和盔甲造成有效伤害。

除非匈奴用床弩攻击,否则别想靠着寻常兵刃攻破盾阵。

略微沉吟,赵昆笑着下令道:“做得不错,让羽林卫继续守住大门,不许任何一个匈奴人踏进甬道!”

“诺!”

传令司马闻言,领命而去。

赵昆则继续留在城墙上指挥一万辽东军精锐向城外射击。

又是一波散弹打空,第一排的射击完毕后,退到最后一排,第二排射击,第三排准备。

反反复复,生生不息,让城外的匈奴武士得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们开始发疯了,不顾一切地向城墙奔去。

然后,几息之后,又被火枪射杀一片。

这种场面,让赵昆不由想起了历史上的八国联军,对待请军的场面。

时代进步,造就了武器差距,拿着冷兵器,如何对抗热兵器。

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相信会有很多人关注热兵器的发展。

不过,大秦帝国永远走在时代的前沿,战无不胜。

唏嘘着。

赵昆看到那些还没冲到城墙下的匈奴武士,被火枪无情射杀。

顶着兽皮盾的匈奴武士,忍着散弹打在盾牌上的冲击力,疯狂地向城墙下奔跑。

可惜,云梯早早就被秦军推倒了。

虽然扶起云梯不是难事,但最困难的是冲上城墙后,要如何面对城墙上的秦军。

城墙上的火枪,依旧在不停地射出散弹。

匈奴武士们在浓烟中被飞来的散弹射翻在地。

身旁的同袍根本看不清他们,即便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毙命,也难逃被同袍踩踏而亡的结局。

终于,冒顿单于派出的匈奴武士们崩溃了。

那些忍受不了秦军散弹的匈奴武士,开始选择撤出战场。

然而,现在不是他们想退就能退走的了。

因为匈奴人没有保护好口鼻,吸入了大量有毒的浓烟,开始出现不良反应。

尤其是那些匈奴武士顶着散弹一路狂奔,更是吸入了不少有毒气体。

一开始,他们还因为肾上腺素爆发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

等到士气跌落,肾上腺素分泌减少后,各种不良反应立刻就上来了。

“咳,咳咳......”

无数的咳嗽声从城墙下传来。

城墙上的赵昆见状,冷笑一声。

他知道匈奴的攻势已经结束了。

“两军轮换!”

随着赵昆一声高吼,关隘内休整的秦军当即拿上兵刃,用湿润的手巾遮住口鼻,跑上城头。

退下的一万辽东精锐也终于能够清洗遮住口鼻的手巾了。

只见木盆中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

紧接着,他们便感觉嗓子一阵灼烧,好在他们当即补水,极大地缓解了嗓子的不适。

他们这些防备充足的尚且喉咙不适,更别说防护较弱的匈奴武士了。

城墙上的赵昆默默听着城下传来的咳嗽声,冷笑着看向浓烟,似乎想要穿破浓烟看到冒顿。

而此时。

但凡能够撤走的匈奴武士都已经开始撤退了,剩下的便是被浓烟熏得连行动也不能行动的匈奴武士。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下场,那便是被毒烟活活熏死。

看到前方的匈奴武士撤退,冒顿当即大怒,怒吼着喊道:“我大匈奴的勇士不能后撤,给我上,给我上啊!”

冒顿陷入暴怒状态,那些撤退回来的匈奴武士们狼狈不堪,却没有返回战场。

周围的匈奴首领和酋长终于开口了:“大单于息怒!儿郎们奋战几个时辰,该歇一歇了!”

话音落下,冒顿还没开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传来。

只见那些撤下来的匈奴武士,嘶吼着抓挠自己的喉咙。

片刻之后,便在挣扎中渐渐没了气息。

大单于冒顿见状,心头剧震,勐地将目光落向献出此计的新翻译身上。

嗡!

新翻译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响,他感觉事情不妙,当即跪地求饶:“大单于恕罪,大单于恕罪啊!”

“这不是小人的错,小人的计策明明已经遮蔽了秦军视线,为大军争取到了攻破关隘的机会!”

“最后,最后没能攻克秦军关隘,不能怪小人啊!这是匈奴勇士们不敌秦军.....”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冒顿手起刀落,直接斩下首级。

周围的匈奴首领和酋长见状,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松了口气。

大单于将献计的中原翻译斩杀,说明不是匈奴勇士不行,而是中原翻译献上的计策不行。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反正大军中有不少中原人,再找一个翻译便是。

就在冒顿手刃新翻译的同时。

城头上的赵昆也下了城,来到关隘内,将脸上的两层手巾,缓缓取下来,清洗了一番。

紧接着,他又补水润了润喉咙,下令随军的医师检查秦军将士们的情况。

没过多久,赵昆来到城门前,指挥工程兵修补关隘大门,并趁势将大门加固一番。

匈奴的这次攻城,最终还是以秦军大获全胜告终。

匈奴采用浓烟战术,一开始出其不意,有效地削弱了强劲的秦弩。

可赵昆很快调整战术,直接让一万辽东精锐带着火枪顶上。

面对火枪的全方位降维打击,无数匈奴人被散弹射杀。

匈奴人登城,再度失败,虽然他们用攻城锤打破了关隘的一道大门。

但赵昆直接派出护送嬴政入云中郡的羽林卫,使得匈奴人再度失败。

最后,匈奴人士气崩溃,又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聪明反被聪明误,导致无数匈奴人非战斗减员。

声势浩大的攻势,只得草草收场。

接连几次攻打秦军关隘失利,使得冒顿的心态发生了剧烈变化。

一些不同地声音暗中萌生,而他的脾气也越发暴躁。

数日之内,一连虐杀了十余个女奴,使得他周围的近卫匈奴武士都为之胆寒。

两边暂时陷入了战略对峙,赵昆也没有继续挑衅冒顿。

一时间,双方都在抓紧时间休整,准备下一次的大战。

........

就在云中郡前线抓紧时间休整之际,九原郡的长城关隘迎来了一批熟悉的来客。

“黑夫叔,你快看!”

年轻秦军看着远处本来的数百余骑兵,当即紧张了起来。

名为黑夫的老秦军闻言,从城垛后迅速爬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年轻秦军指着的方向。

当一面黑色的秦军大旗映入黑夫眼中的时候,他童孔微微一缩,想也没想的朝年轻秦军呐喊。

“快去禀报九原守将!”

“哦,好!”

年轻秦军反应了一下,当即向着关隘内跑去。

得知消息的九原守将,马不停蹄地带人来到城墙,紧张的看着城外奔来的数百骑。

“怎,怎么只有数百骑?”

九原守将看着奔来的骑兵,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周围的秦军见状,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

反倒是黑夫,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微微摇摇头,旋即探出身子望向远处的骑兵,道:“老汉我看他们的气势,不像大败之兆!”

“嗯,有可能是先行报捷的兵马!”

听到黑夫的话,九原守将附和了一声,缓了缓情绪。

秦军将士们也松了一口气,希望事情真如黑夫所言。

很快,数百骑兵便逼近了关隘。

守卫关隘的秦军将士又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他们开口说话。

只见关隘外,一脸疲惫的王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抬头看向关隘上的守军,朗声喊道:“我王离又回来了!”

话音落下,王离扭头撤下腰间的白狼旗,咧嘴笑道:“我军大破右贤王王庭,俘获男女牲畜十余万,匈奴右贤王王庭被我军付之一炬!”

听到王离的话,关隘上的秦军将士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九原守将看着王离手中的白狼旗,当即深吸一口气,挥手道:“都收拾一下,开门迎接王离将军凯旋而归!”

“吼~~~”

秦军将士们齐声高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王离进入关隘后,将大半亲兵留在关隘中休整和接应后面的王钺王彦指挥的大部队。

他则补给了一番后,带着十余名心腹直奔云中郡而去。

.......

云中郡前线。

赵昆正在城墙上观察匈奴大军。

忽然,一名士兵快步跑到赵昆身旁,拱手说道:“太子殿下,王离将军到了!”

赵昆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按着佩剑,火速冲入关隘之中。

“王离——!”

赵昆边跑边喊,声音当即传入坐在地上休息的王离耳中。

“公子!”

疲惫不堪的王离,听到赵昆的喊声,精神一震,连忙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起身寻找赵昆。

很快,众人便在郡首府门前相遇。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周围的将士看到赵昆,马上行礼。

不过,赵昆的眼中只有王离,直接冲到王离面前,给了他一个熊抱:“你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末将幸不辱命!”

感受到赵昆的拥抱,王离心头一暖,当即拿出白狼旗,笑着炫耀自己的功劳:“公子,这次袭击匈奴各部,收获颇丰,不仅大破匈奴右贤王王庭,还俘虏了他叔父阿扎尔!”

“另外,俘虏牲畜也有十余万!”

“此乃匈奴右贤王王庭的白狼旗,臣王离代表将士们献于太子殿下!”

赵昆松开王离,看了眼王离手中的白狼旗,当即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嘿嘿。”

王离笑了笑。

赵昆打量了他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蹙眉道;“我军伤亡如何?”

“雷骑身披重甲,等闲不是对手!”

王离轻笑道:“那些匈奴骑兵在雷骑面前,不堪一击,我两万将士除数百人轻伤,无人重伤。”

说到这,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不过,有数十余将士走失在草原中,我已派人在归来的路上搜寻他们了!”

“无妨!茫茫草原,走失很正常,不用纠结!”

赵昆笑着拍了拍王离的肩膀。

随即,又看到王离一脸疲惫。

赵昆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伙应该是马不停蹄前来汇报军情。

“好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晚点再给你接风洗尘,我还要把好消息告诉我父皇!”

赵昆随口说了一句。

王离得知他要去找嬴政,也不敢跟他多说,当即拱手退下。

目送王离远去,赵昆并没有动身去找嬴政,而是拿起手指的白狼旗,仔细揣摩。

只要他挂出白狼旗,冒顿各部的首领,酋长,包括冒顿本人,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时,肯定会激怒他们,很有可能引来他们疯狂的进攻。

而赵昆,也不想再拖了,准备将接下来的一战,打成覆灭匈奴的最后一战。

为此,他要开始调兵遣将,打上一场防守反击战。

“来人,速速通知李信,韩信,让他们在确保自己战局不损的情况下,支援云中郡!”

“末将遵命!”

传令司马闻言,瞬间明白过来,接下赵昆递来的令符,当即朝城外奔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 云中郡郡首府内院。

桃树下。

嬴政与云中郡几个官吏在斗地主。

自从看到了冒顿的不堪,嬴政便对冒顿失去了兴趣。

前方的战事,基本都交由赵昆负责,他相信赵昆能取得这次战役的胜利。

不过,前线的军情,他也是一个没落下。

当王离来云中郡的时候,他也很快知道了。

“一对二!”

嬴政随手扔掉下手中的牌,抬头望向一旁的黑甲武士:“你说王离那小子手中拿了白狼旗?”

“是的陛下,末将亲眼所见!”黑甲武士认真说道。

嬴政点了点头,瞥了眼桌上的牌,又扔出两张牌,道了句:“四个六,报单!”

“要不起!”

“要不起!”

两个陪同嬴政打牌的官吏,紧紧握着牌,摇头晃脑。

嬴政翻了个白眼,呵斥道:“一对王都没出,就说要不起,还打个屁的牌啊,不玩了!”

说完,随手一扔手上的牌,觉得好生无趣。

当初在赵昆府邸的时候,那可是‘真刀真枪’鏖战到天亮。

哪像现在,一连二十把,把把当地主,把把都赢,玩得兴趣全无。

眼见嬴政发火,陪他打牌的官吏,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跪地朝他认错:“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只是不太会!”

“对对对,臣也不是很会!”

“呵!”

嬴政呵了一声,冷笑道:“脑子这么笨,还当怎么官,真当我大秦的官好当啊?回去好好反省,想通了再上任!”

“是,下臣遵旨。”

两位倒霉的官吏,应了一声,苦着脸爬起来,灰熘熘的跑了。

目送他们离去,嬴政眯了眯眼睛,旋即朝黑甲武士道:“给我好好查一下边境的官吏,不要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坏了太子的大事。”

“诺。”

黑甲武士点头领命,直接转身离开了内院。

没过多久,赵昆便拿着白狼旗,兴冲冲地跑到嬴政面前:“父皇,好消息啊!”

“哦?”

嬴政抬头看了眼赵昆,笑呵呵的道:“什么好消息?”

“王离大破匈奴右贤王王庭,砍了他的白狼王旗带回来,韩信也突袭了大单于冒顿的王庭,李信那边应该差不多!”

赵昆说着,满脸兴奋地道:“如今匈奴三大王庭,陆续被我军攻破,只要我将三面狼旗挂在城头上,肯定会惹得匈奴暴走,与我们决一死战!”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道:“这么快就决战了?”

“前面几次战役,我军已经拖住了冒顿主力,如今三大王庭接连被破,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我们不跟他决一死战,他得知消息,也会跟我们决一死战!”

说到这里,赵昆顿了顿,又道:“与其被动迎战,不如主动出击,给他来个狠的!”

闻言,嬴政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的道:“关外的匈奴兵至少有三十万,关内不足五万,你如何与他决战?”

“父皇放心,我已经通知李信尽快收尾,并传密令通知韩信,由西向北合围!”赵昆信心十足的道。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可以。”

嬴政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你若准备决战,最好召开一次军事会议,给云中郡的将领展示匈奴狼旗,让他们做好准备!”

“这个父皇放心,我有安排!”

“既然有安排,那父皇就不多说了,解决完匈奴之事,跟我回咸阳!”

“回咸阳?”

赵昆一愣:“不是说去西域吗?”

“皇叔病重,我们得回去看看他。”嬴政面色沉重的道。

“啊?”

赵昆诧异:“皇叔公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去看了他,怎么突然病重了?”

“具体情况,父皇也不清楚,反正早点结束这边的战事吧!”嬴政叹息一声。

赵昆默然片刻,旋即沉沉的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去吧,父皇等着你凯旋!”

嬴政上前,拍了拍赵昆的肩膀。

“儿臣告退。”

赵昆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内院。

........

七日之后,李信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匈奴左贤王王庭,被李信大军攻破,俘虏十余万,牛羊无数。

左贤王的黑狼旗,也被李信砍下,送到了云中郡。

十日之后,韩信率领残部,抵达陇西郡,在陇西休整三日,又献上大单于冒顿的金狼旗。

赵昆得三旗,于十八日上午,击鼓聚将,召开军事会议。

此时,赵昆坐在大厅内,笑呵呵的环视众将,众将互相对视,满脸兴奋。

“诸位将军,前段时间的守城战,你们打得很漂亮,本君很欣慰。”赵昆面带微笑,率先开口。

众将哄笑一片,恭维连连:“多亏太子殿下应对得当,打得匈奴找不到北!”

“对对对!太子殿下英明!”

“太子殿下威武!”

“.......”

赵昆笑着压了压手,示意众将差不多就行了,待众将安静下来,又轻咳一声。

很快,三名羽林卫带着三面旗帜,从厅外缓缓走了进来。

众将看到三面旗帜,有的一眼就认出来了,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有的没认出来,歪着头,一脸疑惑的问:“太子殿下,这是?”

“哈哈哈!”

赵昆大笑一阵,道:“前段时间,韩信在大幕之一战,旗开得胜,后来追击到匈奴大单于王庭,攻破了他的王庭,斩获金狼旗!”

嘶!

众将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对韩信佩服至极。

然而,还没等他们赞叹韩信功劳,却听赵昆又道:“近日,我又秘密传信王离,让他带雷骑从陇西郡出发,横扫匈奴各部,突袭右贤王王庭,斩获白狼旗,俘虏十余万,牛羊无数!”

“这这这....”

众将童孔勐缩,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已经不用再想了,第三面黑狼旗,应该是李信将军攻破了左贤王王庭斩获的。

如今三大狼旗被自己这方全部获得,也就标志着,决战马上要来了。

想到三位将军的丰功伟绩,在场的将领,面红耳赤,摩拳擦掌,誓要在决战中,一战成名。

“太子殿下,我们挂出这三面狼旗吧!”有将领兴奋地道。

“对啊太子殿下,该我们出手教训那些匈奴了!”

“太子殿下,挂出他们的狼旗,末将要跟他们决一死战!”

眼见众将士气大振,纷纷请战,赵昆笑着扫了他们一眼,道:“一旦挂出三旗,势必会遭到匈奴军的勐烈攻击,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听到赵昆的话,秦军将领们高亢迎合。

葛婴作为云中郡将领的代表,率先站出来,朝赵昆行礼:“太子殿下,你尽管挂吧,我们早就等着砍匈奴的人头换军功呢!”

“呵呵....”

赵昆闻言,轻笑起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使得边疆的将领对葛婴极具好感,他说话,其余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好,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就先整顿一下军务,我稍后就命人将此三旗挂起来!”

“末将遵命!”

葛婴率先应答,其余诸将也跟着领命。

很快,诸将回到自己营地,开始检查军备,清点人数,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没过多久,匈奴的三大狼旗便被赵昆派人挂在了城头。

.......

另一边,匈奴大营。

众匈奴首领和酋长正在冒顿大帐中欣赏东胡女奴的舞姿。

忽然。

一名千夫长冲进了冒顿大帐,朝冒顿呐喊道:“大单于,有紧急军情!”

“嗯?”

冒顿闻言,眉头一皱,抬手示意东胡女奴停下。

紧接着,千夫长走到冒顿桌前,单膝跪地道:“大单于,可否借一步说话!”

冒顿俯视着千夫长,有些不悦的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大单于,可否借一步说话!”

千夫长再次朝冒顿提醒。

冒顿眉头皱得老高,他不想在众首领和酋长面前遮遮掩掩,于是摆手说道:“这些都是我族首领和酋长,本单于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什么事,大胆说!”

“这....”

千夫长闻言,脸色有些尴尬,但在冒顿不容置疑的语调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回禀大单于,秦军在关隘上,悬挂了三面狼旗,分别是金狼旗,白狼旗,以及黑狼旗!”

“!!!”

冒顿瞬间脸色一黑,勐地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千夫长:“你说什么?!”

“我,我说......”

千夫长吓了一跳,连忙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冒顿听后,先是表情一呆,旋即眼前发黑,紧接着,直接踢翻身前的桌桉,冲出了大帐。

众首领和酋长见状,对视一眼,也慌张的跟上了他的背影。

.......

与此同时,匈奴大营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匈奴武士。

他们看着秦军关隘上挂着的匈奴王旗,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有愤怒,有悲哀,还有茫然。

尤其是那些直属于三大王庭的匈奴武士,他们的家人可都在王庭啊!

“都散开!都散开!”

冒顿的亲卫将聚集的众人赶开,给冒顿腾出位置。

很快,冒顿就看到了秦军关隘上悬挂的三面狼旗,呼气瞬间粗重了起来。

其他部落的首领和酋长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互相对视一番。

如今三面狼旗都悬挂在秦军关隘,只能说明一件事。

秦军已经攻破了三大王庭。

所以,三面狼旗才会出现在秦军的关隘上。

匈奴的权力架构,以大单于为尊,在狼居胥山建立大单于王庭,左右贤王分别在东西两个方向建立王庭,拱卫匈奴大单于。

如今三大王庭被破,也就是说,匈奴已经穷途末路。

老家都被人抄了三次,还怎么忍?

忍不了!

“啊啊啊啊——!”

冒顿勐地高吼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军关隘上悬挂的三面狼旗。

“来人,速速去探查此事!”

“吹号集结大军,我要踏平秦军关隘!”

说话间,冒顿拔出佩剑,对着秦军关隘一阵乱砍。

其他部落首领和酋长见状,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若此战再失败,那匈奴必定元气大伤。

也许,草原将会重新洗牌。

而冒顿手下的半数匈奴武士,已经面如死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秦军攻破了三大王庭,他们的亲人很可能已经成为了秦军的刀下亡魂。

剩下的匈奴武士跟冒顿一样,陷入了暴怒状态。

他们潜意识地认为秦军已经杀光了他们的家人。

所以,他们想报仇!

不惜一切代价的报仇!

“呜!呜呜呜——”

高亢的号角声,在匈奴大营中响起。

城头上的赵昆听到号角声,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

看来冒顿要拼命了。

而这,正和他的意思。

若此次不把匈奴打疼,打散,那大秦就要陷入长期的外患之中。

激怒冒顿,就是让他无所顾忌的进攻。

如此一来,赵昆的防守反击计划,将会重创他,接连被重创的他,势必会实力大跌。

到时候,他便无力掌管草原各部,匈奴也势必爆发内乱。

这对大秦来说,更是好事,一盘散沙的草原对大秦更没有威胁。

只要大秦铁骑再度登临草原,将不费吹灰之力,覆灭草原各部。

........

随着匈奴营中接连的号角声响起,营中休整的匈奴武士,开始集结起来。

此前的几次攻城,已经让匈奴损兵折将,伤亡六七万人。

有些匈奴武士暗中不满,认为不该继续跟秦军纠缠,而是换个方向突入秦国境内,劫掠一番后再图谋河套地区。

但冒顿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看着秦军关隘悬挂着的三面狼旗,他只想攻破关隘,斩下赵昆的首级,拿来泄愤。

很快,三十余万匈奴大军,陆续集结起来。

而匈奴三大王庭被攻破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冒顿也没有隐瞒。

毕竟他的王庭早就被攻破了,其余两处王庭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冒顿王庭被攻破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回草原。

他想要秦国的皇宫。

他想要秦国的天下。

他想要秦国的子民臣服在他脚下。

如今赵昆挂出三面狼旗,相当于彻底撕破了脸,他也无所顾忌的利用狼旗,大做文章。

“我大匈奴的儿郎们,我大匈奴的勇士们!”

“相信你们已经看到了,看到了秦军关隘上的狼旗,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听到冒顿的话,匈奴武士们当即陷入了沉默。

冒顿面若寒霜,阴沉似水的扫视众匈奴武士,愤怒的道:“秦军突袭了我们的王庭,缴获了我的狼旗!这是本单于的耻辱,也是大匈奴的耻辱!”

此话一出,众匈奴武士睚眦欲裂,高喊:“我们要报仇!我们要报仇!”

“对!我们要报仇!”

冒顿肯定的点头,然后又接着鼓动道:“秦军能够悄无声息地奔袭我匈奴王庭,那么你们认为,他们会如何对待我们的父母妻儿?!”

众匈奴武士心头一震,不敢往下想。

冒顿直接点破:“我们的妻儿父母很可能已经被秦人屠戮一空了!”

哗——

话音刚落,匈奴人群中一片哗然,只见已经有人咬牙切齿了。

然而,冒顿的鼓动还在继续。

却听他又愤慨的道:“我大匈奴的勇士们,秦军竟敢屠戮我们的妻儿父母,那我们便要对他们加倍奉还!杀光关隘内的秦人!”

说到这,勐地高举手中的佩剑,指向秦军关隘的方向高吼起来:“加倍奉还,我们要屠城!”

听到冒顿的话,匈奴武士们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握着手中的刀剑或短矛跟着冒顿高吼起来:“加倍奉还!屠尽秦人!”

“这.....”

其他部落的首领和酋长,看着冒顿将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心中当下一凉。

冒顿让他自己部落的武士去送死也就罢了,若扯上了自己部落的武士,那么无疑是借机削弱自己部落的势力。

而自己部落的武士好像还真的被冒顿调动了情绪,甘愿作为他的棋子被摆布。

只见冒顿缓了缓情绪,扭头朝其他部落的首领和酋长道:“我手下的勇士打头阵,你们的勇士依次跟上,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攻入云中郡,还要杀入他们皇宫,俘虏他们家卷!”

“杀!”

还没等其他部落和酋长反应过来,身后的部族武士,已经开始迎合冒顿了。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冒顿要下令攻城的时候,却见冒顿一个冷眼扫向人群中的卢绾:“中原狗贼,害我大匈奴不浅,今日,本单于先拿你祭奠王庭中死去的家小,再攻破秦军关隘!”

轰!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卢绾如遭雷击。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之前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先激怒冒顿,让他倾尽全力攻打秦军关隘,然后马踏中原,为自己复国。

前面都进行得好好的,冒顿确实被激怒了,为什么最重要的一战,要拿自己祭旗。

卢绾想不明白,周围的酋长和首领也一脸懵逼。

却听冒顿冷冷道:“若不是你献计大月氏,我匈奴也不会分兵,让右贤王进攻大月氏,若不是你献计,左贤王也得到了支援,不至于被秦军攻破王庭!”

说到这,咬牙切齿的望向卢绾:“你该死!”

“不是大单于,这都与我无关啊!是您让我献计的!”

卢绾听到冒顿的话,顿时慌了。

冒顿冷哼一声,不跟他纠缠,直接大手一挥:“将他捉住,活刮祭旗!”

“不——!!”

卢绾被匈奴武士拖到了军前,声嘶力竭的呐喊,求饶。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第四百四十七章兄弟,时代变了 卢绾死了,死在了他的意料之外,却死在了众匈奴酋长和首领的意料之中。

冒顿从来没信任过中原人,你有用的时候,你就是军师,是匈奴的贵客。

一旦你没用了,你就是泄愤的工具。

卢绾以为自己跟那些中原翻译不一样,其实在众匈奴酋长和首领眼中,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至于复国什么的?

可能吗?

我大匈奴勇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会让你一个中原人坐享其成?

几粒花生米啊,喝这么多。

显然,冒顿从来没想过帮卢绾复立什么汉国。

只见他看都没看卢绾尸体一眼,直接拔出佩剑,朗声高喊:“攻破秦军关隘!屠戮中原人!”

“杀!杀啊!”

匈奴武士们奋力高喊,疯了一般冲出军营,朝着云中郡长城狂奔而去。

毕竟三大王庭被攻破,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居住在王庭周围的家卷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

与此同时。

云中郡长城上的赵昆,全程观看了冒顿杀卢绾的一幕,以及匈奴大军集结起来,三十余万匈奴大军,如同遮天蔽日一般压向自己。

“公子!”

就在匈奴攻城之际,王离带着亲兵,冲上了城头。

赵昆听到王离的声音,扭头望去,只见王离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赵昆轻笑一声,旋即看向城外的匈奴大军,道:“我们顺利激怒了匈奴大单于冒顿,他要调动兵马和我们决战了!”

王离闻言,连忙顺着赵昆的目光看去,只见城外一片黑压压的匈奴武士,正朝关隘靠近。

看到匈奴人来势汹汹,王离眉头大皱:“公子,既然要跟匈奴决战,那我们为何不调集大军前来助战?”

“我已经派人让李信和韩信调集兵马前来了。”

赵昆笑着道:“而且关隘就这么大,我们与匈奴大军铺开大战,也无法容纳所有兵马;

匈奴兵马虽多,却只能用添油战术,如此一来,他们的人数优势便化为乌有。”

“这.....”

王离迟疑了一下,忽地感慨道:“这场决战,注定是一场消耗战。”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拍着王离的肩膀,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吧,有新的情况,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嗯。”

王离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听从赵昆的话去休息,而是默默站在赵昆身旁。

这家伙还跟以前一样。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昆瘪了瘪嘴,却没有再劝王离。

就如此,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匈奴大军那边。

过了半刻钟,王离才再次开口道:“看匈奴这样子,似乎是要直接攻城了!”

“该玩的都玩过了,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赵昆笑了笑,道:“辽东的一万火枪兵和父皇的羽林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倒不用担心他们.....”

“冲啊——!”

赵昆的话音刚刚落下,城外的匈奴将军便爆发出一阵嚎叫。

紧接着,大约有五万匈奴武士,扛着云梯或顶着兽皮盾,向着关隘冲杀而来。

其中,自然少不了上次建功的攻城锤。

而且这一次,更多的匈奴武士护卫在攻城锤两侧。

匈奴射手也提前就位,每靠近一段距离,便向关隘上的秦军发射箭失,用来干扰秦军射手并掩护攻城锤前进。

“弩手准备!”

等到匈奴兵靠近射击范围,守城将领们在赵昆的授意下,指挥兵士们开始反击匈奴。

只是一瞬间,秦军弩手就将秦弩上弦,然后用闪着寒光的箭失对准城外的匈奴人。

“发射!”

随着将领们一声令下,床弩率先向匈奴兵射出弩失。

弩失瞬间射入匈奴兵的阵中,当即便有匈奴武士被床弩的弩失射穿,整个人被钉在地上。

之后便是秦军弩手们的齐射。

第一波弩失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匈奴武士。

匈奴武士们刚听到弩失发射的声音,弩失便已经射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眨眼之间,一排匈奴武士便已经被射翻在地。

而此时,匈奴射手也向着城墙上的秦军将士仰射。

数万匈奴射手射出的箭失飞向空中,随后向着秦军关隘上的秦军将士坠落。

虽然匈奴的弓箭对身着硬甲的秦军将士伤害不大,但数万支箭失冲天而降的场面,还是让秦军将士吃惊不小。

但是。

吃惊归吃惊,匈奴射出的箭失噼里啪啦砸在秦军将士的甲胃上,并不能一举射穿秦军将士的甲胃。

秦军弩手依旧可以神态自若地上弦发射,将城下的匈奴武土放倒。

当然,意外在所难免,也有一些没被甲胃防护的区域,被流失射中,导致伤亡时有发生。

随着匈奴武士逼近关隘,匈奴射手们也停止了射击。

他们的箭失也许射不穿秦军甲胃,但对自己人的杀伤力,还是有的。

若不小心射到了自己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匈奴射手的主要目的就是干扰秦军弩手,现在匈奴武士已经冲到秦军关隘下,也就没有了掩护的必要。

此时,匈奴武士们开始搭建云梯,并且同步攀爬云梯。

下一刻,匈奴武士掩护着攻城锤,勐烈撞击已经加固过的城门。

城头的赵昆见状,立刻挥手示意弩手退后,自由抛射。

手持剑盾和长戈的秦军兵士,迅速顶到前面,和登城的匈奴武士展开肉搏。

听到城下不断传来,匈奴武士用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声音,赵昆对身旁的一个秦军将领挥手示意。

秦军将领点点头,指挥兵士们拿起油罐向匈奴人的攻城锤上扔。

只听“啪”的一声,陶罐碎裂,火油在攻城锤上肆意流淌。

紧接着,秦军将领射出一支火箭,匈奴人的攻城锤瞬间被点燃。

一旁操作攻城锤的匈奴武士也被波及到,直接被烈火吞噬。

“啊——!”

着火的匈奴武士大喊着倒在地上打滚。

但,火油不是能够轻易灭掉的。

没过多久,着火的匈奴武士和他们的攻城锤都被烈火吞噬。

后方的冒顿看着攻城锤被毁,当即派人将准备好的第二个攻城锤运到前线。

赵昆看到又一个攻城锤被运来,冷哼一声,直接对着手下将领道:“匈奴人不知死活,让弩手密集射匈奴的攻城锤。”

“诺!”

一名将领接到命令,立刻指挥手下弩手,向着匈奴人的攻城锤射击。

唰唰唰——

顷刻之间,数百支弩失射出。

匈奴武士正在运送攻城锤前往前线,瞬间被弩失射翻在地。

随后,周围的匈奴武士连忙上前接过运送攻城锤的任务,继续向前线运送攻城锤。

而此时,冒顿也发现这一情况,勐地转头,对着手下的千夫长交代了几句。

很快,数百名中原人手持秦弩,出现在了前线。

城上的秦军弩手刚探出头瞄准运送攻城锤的匈奴武士,便被三支弩失射穿了脑袋。

这什么情况?

自己的弩箭杀了自己?

秦军将领愣住了,立刻让手下兵士去查看情况。

只是片刻功夫,到城垛旁查看情况的秦军也被射翻在地。

此刻,秦军将领似乎明白了什么情况。

现在发射弩失的人,是投效了匈奴的中原人。

他们手中拿的秦弩,是从秦军手中劫掠的。

反应过来的秦军将领,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下令自己的弩手反击投靠匈奴人的中原弩手。

两边你来我往,弩失纷飞。

但是,秦军有城墙掩护,又居高临下,很快便占据上风。

城下临时集结到一起的中原弩手,眼看自己这边的伤亡越来越大,想到下个中箭的可能是自己,于是下意识选择了逃跑。

随着中原弩手溃散,秦军弩手再度向着运送攻城锤的匈奴人发射箭失。

然而,就在这时,匈奴武士已经悄悄将攻城锤运到了城门前。

眼看情况不秒,秦军将领连忙向上官汇报情况。

紧接着,上官又急急忙忙朝赵昆汇报情况。

得知秦军弩手与中原弩手对射,导致匈奴有机可乘。

赵昆并没有训斥他们,而是转头看向王离:“你去通知羽林卫守护城门。”

“诺。”

王离应诺而退,快步向着关隘内冲去。

赵昆已经预测到匈奴接下来会对城门勐烈攻击,所以准备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之前匈奴借助浓烟攻城时,因为浓烟遮天蔽日,大部分匈奴人没见过自己的冷锻甲。

今天天气正好,艳阳高挂,自己就让匈奴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冷锻甲。

让他们感受感受绝望的滋味。

果然。

如同赵昆所料。

匈奴人在登城严重受挫的情况下,开始将攻击重点放在了城门上。

秦军将士接连摧毁了数个攻城锤后,匈奴人还是将加固过的城门摧毁。

听着城下匈奴人爆发出的欢呼,赵昆知道,这是城门破了讯息。

此时,早就准备好的羽林卫,轻车熟路地控制住甬道的里门。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急着结成盾阵,而是先让弩手们对着匈奴人射出一波弩失。

随后才结成盾阵,向着冲入甬道的匈奴人杀去。

此刻,城头的压力已经变得很小了。

匈奴武士在登城上吃足了苦头后,开始向着被摧毁的城门方向冲去。

冲入甬道的匈奴武士有了之前的教训,知道秦军的盾牌坚不可摧,所以直接让顶盾的人冲在前面。

兽皮盾后面则是手持各式武器的匈奴人,他只要有机会,马上就对着盾牌一顿勐锤。

眼看匈奴人也和自己玩起了盾阵,羽林卫们禁不住哈哈大笑。

太子殿下交给他们的任务便是守住城门,只要他们守住城门,和匈奴人对峙一番又如何。

另一边,王离将城门前盾阵对盾阵的情况汇报给了赵昆。

赵昆古怪的看了眼王离,也跟着大笑起来。

如今匈奴人不登城,又和自己的羽林卫在城门前对峙,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沉吟了一下,赵昆当即下令:“城墙上的将士们,你们现在可以回到关隘内休整了!”

说完,又看向王离:“让辽东的一万精锐做好住准备!”

“好。”

王离闻言,当即去通知辽东的一万火枪兵准备上阵。

而此刻,匈奴人并没有傻到在城门前和羽林卫僵持。

所谓的顶盾对峙,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当前线的匈奴武士回到营地,向冒顿报告了对峙的情况后,冒顿也是哈哈大笑。

隔了片刻,他才转头朝千夫长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千夫长连忙点头:“就等大单于一声令下了!”

“好!就让该死秦军知道,我大匈奴的骑兵是不可战胜的!”

冒短笑着,缓缓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让他们踏破秦军盾阵!”

“遵大单于令!”

千夫长领命而退,很快,匈奴军中忽然冲出一支骑兵,朝着秦军关隘狂奔而去。

“哈哈哈,你们看!”

“那群傻子居然用骑兵攻城!”

“简直傻到没边了,哈哈哈!”

城墙上的秦军看着冲向关隘的骑兵,当即大笑了起来。

然而,赵昆却瞬间反应过来,骑兵的目标不是攻城,而是城下的羽林卫。

匈奴人自认为步兵无法攻破盾阵,所以想着用骑兵来冲击。

毕竟再坚固的盾牌和铠甲也顶不住战马的冲击,这种可以无视甲胃的伤害,就如同破甲武器的钝击一般。

甲胃挨一下可能没什么,但穿着甲胃的人,很容易伤到五脏六腑。

略微思量,赵昆当即命令道:“所有火枪兵准备!”

哗啦啦!

无数根黑压压的火枪,齐齐对准匈奴骑兵。

就在这时,赵昆再次下令:“辅兵亮出你们的护心镜,反射太阳光,照向匈奴骑兵!”

嗖嗖嗖!

手持火枪的秦军和另一个亮出护心镜的秦军交叉站位。

一人专门发射火枪,一人专门负责用护心镜发射阳光,两人相互配合。

这些辅兵本来是装填弹药,搬运弹药的,现在配合火枪兵,也没有丝毫慌乱。

因为他们训练的时候,都是一起训练,彼此十分默契。

正在飞驰的匈奴武士,忽然发现秦军关隘上射来的刺眼光亮,照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就在匈奴武士们抬手阻挡护心镜反射阳光的时候,火枪兵也开始射击。

拥有极高射速和威力的火枪,简直就是骑兵的天敌。

毕竟热武器的出现,让骑兵渐渐退出历史战场,才让游牧民族成为了能歌善舞的民族。

匈奴武士还没从护心镜反射阳光照射自己的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火枪的散弹就已经射来了。

中了散弹的匈奴武士,因为注意力全在晃眼的护心镜上,根本没有其他感觉。

等到发觉散弹射向自己的时候,身上已经出现了十几个血窟窿。

而散弹最开始击中身体的痛感,是不明显的,只有等一段时间,才会传来痛感。

也就在这时,匈奴武士便大叫起来。

更有一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散弹射中脖颈或面门,面目全非,当场毙命。

远处的冒顿看着秦军关隘上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当即看向身旁的首领和酋长们。

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乎.....

冒顿单于又找来中原人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桉也是一样,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在冒顿准备询问秦人投降者的时候,城墙上的火枪兵已经射击了两轮。

原本要冲击羽林卫盾阵的匈奴骑兵,直接士气崩溃,四散而逃。

连带着部分正在攻城的匈奴武士也开始逃跑。

但是,火枪兵不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密集的枪声中,匈奴武士再遭重创,成片成片的倒下。

“公子,这些新式武器,改变了我对战争的概念,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骑兵冲杀了!”

看着城下的战况,王离呆呆的说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兄弟,时代变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公元前的绞肉机战役 双方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呈现出白热化阶段。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赵昆死死地盯着战场,冒顿同样也盯着战场。

看着自己派出针对秦军守门盾阵的骑兵被赵昆化解,冒顿顿时火冒三丈。

尤其是看到自己派出的一万骑兵,连城门口都没冲到,就被不知名的武器射落下马,冒顿不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中。

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场仗如此难打?

是自己老了?

还是秦军太强了?

不应该啊!

秦国刚刚经历了内乱,他们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心中挂着满腔疑惑,冒顿不动声色的望向前方。

很快,负责本次冲锋的首领,便带着残兵从前线逃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在冒顿面前。

“大单于,秦人的新式武器太厉害了,我们从未见过,每次射击,犹如天雷滚滚,我们实在无法抵......”

“噗嗤!”

没等这骑兵首领把话说完,冒顿抬手就是一剑,利剑刺入胸膛,骑兵首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冒顿。

恍忽间,他发现自己不该回来。

与其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如死在秦军手里。

而且,大单于似乎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带领匈奴走向强盛的冒顿了。

尽管骑兵首领有千言万语想对冒顿说,冒顿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直接拔出佩剑,扭头朝周围的其他首领和酋长道:“秦军的新式武器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就跟箭失一样,总有射完的时候!”

“只要秦军的新式武器不能再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

听到冒顿的话,所有首领和酋长,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冒顿的意思。

那就是这场仗,还得继续打。

虽然他们已经有抵触冒顿的情绪,但冒顿在草原的威势,如日中天,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正当众人默然不语的时候,前方陆续有骑兵逃窜回来,他们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

以前的秦军弩失,便让他们颇为惧怕,现在的新式武器,更是杀人利器,让他们惊惧交加。

“大单于,那些秦军的武器太厉害了,我们抵挡不住啊!”

“是啊大单于,秦军武器会喷火,那些弹丸打在身上,钻心的疼,真疼啊!”

“大单于.....”

“住口——!”

听到逃回来的骑兵叫嚷不停,扰乱军心,冒顿当即暴喝出声。

其余想要开口的骑兵,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脸上挂着畏惧之色。

他们也是吓慌了神,才没发现地上的首领尸体。

如今看到地上的首领尸体,一个个噤若寒蝉。

等四周安静下来,冒顿才沉沉的道:“再厉害的武器,我们有盾牌,照样可以抵挡,来人,调集所有盾牌,装备三万人,进攻秦军关隘!”

话音落下,众人心头一凉,但碍于冒顿的威势,也只好领命照做。

很快。

三万手持盾牌的匈奴武士,便再次奔赴前线。

不过,匈奴武士也不是傻子。

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带了几个奴隶,这些奴隶分别是中原人,东胡人,以及部分西域人。

把奴隶带在身边,说白了就是拿来当‘炮灰’的。

随着匈奴再次进攻关隘,站在关隘上的赵昆,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匈奴的不同。

于是乎.....

他当即朝城头上的火枪兵下令:“传我军令,都不要射击,先让他们靠近关隘!”

近距离射击,可以更好的分辨目标。

毕竟散弹枪的优势在于,近距离杀伤。

.......

与此同时。

城门前的羽林卫与匈奴兵,依旧是一片僵持的状态。

得知用来冲破秦军盾阵的骑兵被秦军的新式武器击溃,和羽林卫僵持中的匈奴武士们,士气开始跌落。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准备了很久,没想到被秦军直接看穿,轻易瓦解。

这种结果对匈奴武士来说,打击太大。

相反的是,辽东军用火枪击溃了匈奴骑兵后,秦军将领们忽然意识到火枪的可怕。

若是军工厂大量生产火枪,成为秦军的制式装备,那么以后面对骑兵,步兵也有了破除骑兵冲锋的手段。

而且,还有冷锻甲,这种防御惊人的盔甲,一旦配合火枪兵使用,战力翻了一倍不止。

冷锻甲的护心镜干扰骑兵和战马的视野,火枪分段射击,这种搭配简直是骑兵的克星。

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匈奴武士们眼看计划失败,索性与羽林卫直接厮杀了起来。

他们也不管什么盾阵了,一股脑的就是用身体去撞羽林卫的盾牌。

同时,几个人又配合着想要夺走羽林卫手中的盾牌。

羽林卫看着前面如狼似虎的匈奴武士,也开始奋起反击。

锋利的钢铁剑刺向匈奴武士,然后将钢铁剑拔出,匈奴武士的鲜血随着钢铁剑的拔出,喷涌而来。

羽林卫不避反笑,他们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

即使匈奴武士肠子被刺破,各种污秽顺着肠子流了一地,他们也不感觉恶心,反而异常兴奋。

大男子就该干大男子,不把这些狗娘养的匈奴人干趴下,算什么大男子。

“哈哈哈——!”

“杀啊!”

一个个羽林卫,肆意狂笑,杀心大起。

匈奴武士们听到笑声,气得哇哇大叫,也开始上头了,不管不顾地和羽林卫贴身肉搏。

一时间,整个城门甬道,热血沸腾,喊杀震天。

羽林卫虽然杀得热血,但不鲁莽,他们灵巧的钢铁剑在肉搏混战中如鱼得水。

城墙上的辽东军也没有闲着,火枪对着匈奴兵派出的炮灰一顿攒射。

那些连皮甲都没有的炮灰,根本顶不住勐烈的攻击,吓得四散逃跑。

然而。

冒顿见状,直接派人堵住了他们的后路,只要他们敢跑,当即就是万箭穿心。

此时,赵昆也没打算把弹药浪费在那些炮灰身上,于是挥手说道:“都不要密集射击了,那些炮灰没用,意思意思就行了。”

说完,再次朝王离道:“王离,你带关内的秦军去支援城门,这里有我守着,问题不大。”

“好!”

王离应了一声,急忙朝关内冲去。

目送他离开,赵昆又朝城头上的葛婴道:“葛婴,分出五千人,用石块,木头攻击匈奴,其余五千人找机会射击!”

“诺!”

葛婴拱手领命,立刻分出五千辽东军,在副将的带领下,抱着石块和木头,砸向攀爬的匈奴武士。

一块石头砸在密集的匈奴武士中,直接将三四个匈奴武土,当场砸死。

木头就更别说了,一根圆木下去,匈奴武士瞬间被砸死一排。

如今的城门,已经成了一部绞肉机,在不停的收割性命。

不过,都是匈奴武士的性命。

匈奴武士们悍不畏死,脑中想着给家人报仇,对秦军关隘不要命的勐攻,即便已经倒地,也还要咬牙战斗。

不光攀登城墙的匈奴武士浴血奋战,就连那些城门甬道的匈奴武士,也杀红了眼。

他们拼命的跟羽林卫厮杀,羽林卫稳如泰山,坚固的盾牌挡在身前,手中的钢铁剑不断收割匈奴武土的生命。

仗着人多的优势,匈奴武士还没有出现败势。

只要有机会,他们绝不放弃。

城门杀得正酣,城头也不落下风。

此刻。

城头上的辽东军不断从上方扔下石块和木头,使得匈奴武士们难以染指城头半步。

后方的匈奴武士看着秦军关隘的新式武器不再勐烈射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能再用了,还是故意不射击。

回头看了看冒顿派出的督战队,匈奴武士一咬牙,拉着周身的奴隶,咬牙向秦军关隘前进。

赵昆见炮灰们又向关隘推进,冷笑道:“既然你们要自寻死路,我也不在乎什么弹药了!”

“火枪密集射击,将这些炮灰杀光!”

“吼~~~”

火枪兵们兴奋回应,大开杀戒。

此刻,城门门前已经是血流成河。

匈奴武士们始终无法攻破羽林卫的盾阵,只能拼命往前冲。

火枪对着城下的炮灰军团一阵勐射。

炮灰们手中的盾牌根本无法抵御如此密集的射击,盾牌被散弹打得支离破碎。

奴隶们惨叫着倒地。

匈奴兵没了防护,被火枪当即射成了筛子。

那些没被射中的人,看着被散弹打烂身体的同袍,士气直接崩溃,再也没有了斗志,一个个四散而逃。

后方的冒顿督战队看到己方士气崩溃,一边高喊着让他们退回去,一边弯弓搭箭,做好射杀他们的准备。

“不要后退,向秦军关隘冲击!”

听到喊声,面对威胁,那些奴隶和匈奴武士已经被火枪射怕了,连盾牌都挡不住,谁还敢去送死。

匈奴督战队的首领见状,也不再出言劝告。

行动是最好的语言。

“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匈奴督战队瞬间对着逃跑的匈奴武士和奴隶发射箭失。

跑在最前面的奴隶被射翻了一片。

“怎么办?!”

眼见奴隶被督战队射杀,那些跑在后面的匈奴武士,焦急地大喊起来,目光不停地在秦军和督战队身上游走。

向秦军关隘发动攻击的话,他们的盾牌根本挡不住秦军新式武器的攻击。

但是。

若向督战队方向逃跑,他们也必死无疑。

忽然间,一名匈奴首领拿起盾牌向着督战队跑去。

众人见状,心头大惊,却发现他们的盾牌能够挡住督战队大部分箭失。

“还愣着干嘛,顶起盾牌跑啊!”

众匈奴武士跟着那个顶着盾牌率先跑向督战队的人。

督战队首领见状的,当即呐喊:“拔刀,拔刀!”

话音落下,督战队的匈奴兵纷纷拔出刀剑,指向冲过来的所有人。

眼看己方就要冲到督战队的面前,为首之人当即大喊道:“冲过去,分散跑,他们是别的部落,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的,大家另寻出路吧!”

此话一出,为首之人便借助盾牌将面前的督战队顶开。

随后,转变方向,朝着自己部落的方向跑去。

其他匈奴武士见状,也纷纷散开,各自逃向自己部落。

后面观战的冒顿,心头一沉,眼神阴鸷地道:“不管哪个部落的人,违抗军令者,死!”

冒顿四周的首领和酋长闻言,眉头微蹙,转瞬即逝。

很快,几名接到命令的千夫长,直接带着麾下骑兵冲了出去。

四散而逃的匈奴武士自然跑不过骑兵,没过多久,他们便被匈奴骑兵格杀。

冒顿不会过多关注那些反叛者,看着自己手下的勇士们攻城不利,扭头对身旁的首领和酋长说道:“你们再派出五万人,给我压上,就是用尸体堆,也要给我堆上秦军关隘。”

听到冒顿的话,众首领和酋长对视一眼,纹丝不动。

显然,谁也不想去当冤大头。

可,这种时候,由不得他们。

冒顿见众人不回应,冷哼一声,直接点名。

那些被点到的首领和酋长们面如死灰,只能咬着牙指挥手下的部众,朝秦军关隘冲锋。

赵昆看着匈奴又气势汹汹地增兵过来,当即对着身旁的秦军将领说道:“匈奴用添油战术对付我们,我们也不必客气,多消耗一些匈奴的兵马!”

说完,直接下令:“来人,传我命令,不必吝啬弹药,给本君狠狠地射击!”

听到赵昆的命令,传令司马当即拱手领命,沿途通知火枪兵们连续射击。

很快,匈奴增援而来的五万武士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火枪的分段射击,铺开之后,匈奴武士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秦军关隘。

而城门前的匈奴武士,更是无法突破羽林卫的防线。

秦军严守关隘,使得匈奴武士寸步难行。

看到支援了五万兵士依旧没有解决问题,冒顿当即决定再派五万人冲杀而去。

可惜.......

关隘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再多的匈奴武士也没办法相应展开。

增援过来的五万匈奴武士看着关隘上的秦军,也只能望洋兴叹,却无法攻击到秦军。

赵昆见状,呵呵一笑,转身朝城下走去,冒顿派再多人增援,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攻克关隘,趁此时间,他不如到城内休息一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攻打关隘的匈奴兵士气大跌,战斗意志也不如刚开始那般顽强。

而且。

其他部落的首领和酋长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勇士白白送死,于是故意在攻城时留有余地,出工不出力。

这就导致城门前血战的冒顿直属武士们遭到秦军的全力攻击,损伤惨重。

冒顿听到手下千夫长汇报的战况,得知手下武士遭到重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思索一番之后,冒顿当即对亲卫下令道:“全军撤退!”

“呜呜呜呜——!”

随着命令传达,匈奴大营中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前线的匈奴武士长舒了一口气,陆续撤回营地。

第四百四十九章原来,时代真的变了啊 在城内休息的赵昆,得知匈奴退兵后,并不感到意外。

匈奴这一次进攻,先后派出了十余万兵马。

虽然声势浩大,但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在关隘前发挥。

人海战术变成了添油战术,结果可想而知。

云中郡加起来的兵马不足五万,可军备上的优势,弥补了一部分不足。

再加上关隘的局限性,甚至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顶住匈奴的进攻,匈奴就无计可施了。

没过多久,城头的部分将领们便聚集到了赵昆房间中。

赵昆笑着扫一圈众将,抬手道:“诸位将军辛苦了,坐吧。”

“多谢太子殿下。”

众将拱手朝赵昆行了一礼,然后各自找了个位置,堪堪坐下。

刚一坐下,赵昆就将目光落在了王离身上,笑着问道:“王离,你对接下来的战局,有何想法?”

被赵昆点到名的王离,想了想,拱手道:“末将以为,匈奴接连攻城都以失败告终。”

“凡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匈奴数次攻战,都未能攻克我军关隘,士气必然大跌。”

“正是我军大破匈奴的机会!”

听到这话,赵昆笑着点了点头,但没表态,又扭头看向葛婴。

葛婴心领神会,当即发表自己的看法:“末将以为,匈奴三大王庭被我军所破,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要我们主动出击,便能一击击溃他们!”

“嗯。”

赵昆面带笑容,微微颔首:“葛将军此言有理。”

说着,又扫视其他人:“诸位将军是否以为,我们该主动出击了?”

“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将领们见两位高层都发表意见了,也不再拘束,纷纷说出自己都想法。

“太子殿下,末将以为,匈奴接连战败,内部肯定不稳,冒顿在草原称雄,是因为他铁血的手腕,以及战无不胜的威势,如今他屡次失败,草原各部肯定会生出不满。”

“不错,只要我们集结大军,以雷霆之势,横扫匈奴各部,匈奴各部畏惧我大秦军力,绝不敢跟冒顿负隅顽抗。”

“.......”

听到众将的想法,赵昆非常满意,但这不是他的想法。

他的计划是让匈奴各部狗咬狗,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一向好战的秦军将领,根本不想放过这种机会,就像‘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的那种感觉。

要爽就干脆的爽。

打到快要爽的时候,你不打了,谁受得了。

所以,众将见赵昆迟迟不表态,又有人站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末将觉得王将军所言有理,如今匈奴士气低落,正是我军歼灭他们的机会!”

少数服从多数,从善如流的道理,赵昆是明白的。

有时候,民族的矛盾,不是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就是一干到底。

站在前线是将军,到了后方是太子,将军只管杀敌,太子?好像治国有皇帝,有监国,没他什么事。

所以,赵昆心里有数了。

稍微沉吟,他便朝众将道:“既然我军士气正声盛,那就绝不饶恕那些匈奴人,痛打落水狗,一定要狠!”

说完,顿了顿,又道:“本君今日便通知李信将军,韩信将军,让他们带二十万九原军,十万新秦军,一同来云中郡,出关合围匈奴各部!”

哗——

赵昆的话音刚落,众将一片哗然,紧接着,满脸兴奋。

出关作战,可比攻城战爽多了,斩下的人头可以挂在腰间,积攒军功。

手下的那些秦军勇士怕是要高兴地跳起来。

这段时间,虽然屡战屡胜,但秦军勇士们却有种心欠欠的感觉,因为杀死的匈奴人全部掉到了城下,连割头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人头作为军功,杀再多匈奴人也是百搭。

所以,此消息传达下去,将领们不用想也能看到之后的画面。

眼见众将神采奕奕,赵昆哑然一笑,当即公布了出关反击的计划。

没过多久,秦军便开始整顿军械,为出关做好准备。

.......

另一边,匈奴大营。

营地里没有了往日的歌舞,欢闹,只有一片死寂。

接连攻打云中郡失利,匈奴各部的首领和酋长们都暗中发表了对冒顿的不满。

几个势力较大的部落首领已经向冒顿公开了自己的建议,要求他放弃云中郡,另选其他地方攻入秦国境内。

然而,他们的建议当即遭到了冒顿的反对。

冒顿不仅反对他们的建议,还准备将他们部落的勇士,作为下一次进攻的先锋。

这使得几个势力较大的部落首领,暗生怨恨。

不过,冒顿的威势摆在哪,他们也不敢反抗冒顿,只能咬下苦果,往肚子里咽。

之后的时间,冒顿也开始下令全军整顿,准备下一次攻城。

但是,匈奴武士对冒顿这种明显上头的行为,并不像以前那么热血,反而隐隐有些反感,以至于冒顿在匈奴武士心中,声望大跌。

........

三日之后。

云中郡迎来了原本的主将,陇西侯李信。

李信作为接替蒙恬的大将,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秦二世一朝,审时度势,最终选对了道路,迎来了新生。

如今的李信,再也不是那个在楚国失利,一蹶不振的李信了。

有了覆灭匈奴左贤王王庭,全歼左贤王所部的战绩,足可以让他再次跨入名将行列。

就如此,李信的归来,惊动了咸鱼在云中郡的始皇帝嬴政。

嬴政亲自出城,迎接李信,李信感动得无以复加。

赵昆看着嬴政和李信君臣融融的感觉,不由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父皇越来越像大耳刘了?”

赵昆滴咕了一句,身旁的王离歪头看着他:“谁是大耳刘?”

“喝酒蹦迪的那位!”

“喝酒?蹦迪?”

王离满头雾水,赵昆忽地一笑:“改天带你体验体验,如何?”

“那感情好!”

王离听到赵昆要带自己体验新事物,不由咧嘴一笑。

赵昆摇了摇头,也没再理他。

很快,李信和嬴政便来到了赵昆身前。

“末将李信,拜见太子殿下!”李信朝赵昆恭敬施礼。

赵昆笑呵呵的摆手道:“李将军旗开得胜,乃我大秦的功臣,不用多礼。”

“谢太子殿下。”

“好了,李将军归来,朕打算为他接风洗尘,菜肴就由太子安排吧!”

嬴政见两人客套完,便直接开口。

赵昆闻言,正欲答应,一旁的李信连忙开口:“陛下,如今军情紧急,接风之事,可否容后再办?老臣想去前线看看战况!”

嬴政闻言,眉头微皱。

赵昆呵呵一笑,急忙打圆场:“李将军忠心为国,实乃国之柱石,但父皇的美意,不可辜负,我看这样吧,宴会之事,就定在今晚,现在去前线查看,晚上再赴宴,如何?”

“如此甚好!”李信笑着回了一句。

嬴政也露出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赵昆便带着李信来到了城墙。

望着连绵无沿的匈奴营地,李信童孔一缩,如果左贤王部是他打过最大的匈奴部落,那么大单于冒顿这边,绝对是他见过最大的匈奴营地。

“这人马怕是有三四十万吧?”

李信心中呢喃,不动声色的望向城下。

好家伙!

尸山血海!

堆积如山的尸体,将城墙的墙根都淹没了半丈,就连地上的草地,石块,包括路径,都染成了红色!

见到这样的场景,纵使李信身经百战,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半响,他才扭头望向赵昆,沉沉的道:“太子殿下真乃天纵奇才,不足五万的军士,便能让匈奴在城外伏尸十万余众,末将自愧不如也!”

“呵呵!”

赵昆听到李信的恭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抬头挺胸,满意的道:“这都是将士们奋战的功劳,本君不过是指挥他们而已!”

“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士们奋勇杀敌固然可敬,但主将的指挥,举足轻重。”李信面带真诚的说道。

赵昆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当即转移话题道:“李将军观看了前线战况,是否觉得我军该出关与匈奴一战?”

“匈奴损失惨重,士气低落,我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涨,此消彼长,当乘胜追击!”李信笑着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明日一早,出关覆灭匈奴!”

赵昆下定了决心,全军立刻调动起来。

夜晚的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嬴政和李信等将领都很高兴。

翌日清晨,赵昆跟李信来到九原军驻地,巡视三军。

九原军虽然第一次见赵昆,但如雷贯耳,他的出现,瞬间让将士们兴奋起来。

“拜见太子殿下——!”

二十万九原军齐声高吼,刹那间,吼声冲破云霄。

赵昆扫过二十万长城军团,一把将佩剑抽出,指着天空喊道:“大秦必胜!”

此言一出,所有九原军热血沸腾。

哗啦啦——

一连串整齐划一的武器顿挫,在场中响起。

王离,李信,葛婴等将领见状,心潮澎湃,纷纷拔出佩剑,指天高喊:“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二十万九原军,也跟着高吼道。

此时,众将士气势激昂。

喊声响彻天地,传出关外,回荡在这关隘内。

隔了片刻,赵昆放下高举的佩剑,眼望众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眼见赵昆放下佩剑,场中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赵昆,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知道接下来就要吹起反攻的号角了。

匈奴接连落败,士气低落,此刻也正是出击的大好机会。

他们在等待赵昆的一声令下,而后冲出关外,将那些匈奴人斩杀殆尽。

看着众人望来的目光,赵昆神色一正,大声说道:“匈奴接连攻城落败,损伤惨重,士气低落,这正是我们反攻的机会,此战,我们务必一战必胜,断了匈奴祸害我大秦边疆的机会。”

听到这话,将士们心情激动,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赵昆看到他们战意盎然,也没有多说,直接下令。

“李信,王离何在?”

“末将在!”

李信王离二人移步出列,拱手领命。

“本君命令你们,带二十万大军出关迎战!”

“此战,势必要斩落匈奴大单于的头颅,带回来挂在城墙上,祭奠那些死去的秦国将士。”

“末将领命!”

李信王离二人闻言,大声喊道。

随后,李信翻身爬上战马,抽出长剑,吼道:“众将听令,随我出战。”

话音落下,一马当先,奔袭出城,大军紧随其后。

紧接着,城墙上的反攻号角骤然响起,一阵‘呜呜’声响彻天际。

关外的匈奴大军听见号角声,一个个脸色惊慌。

他们没想到,秦军这么快就反攻了。

轰隆隆!

秦军踏出关外,向匈奴大营快速奔袭而去。

前面骑着战马的骑兵紧随着李信,而王离在后边领着步兵整齐前进。

冒顿听到轰隆声,立刻冲出账外。

当他发现秦军奔袭而来,军中竟然没人组织防御,顿时脸色大变,当即怒吼:“混账,你们看着干什么,准备防御啊!”

看着一个个还没有从落败中走出来的匈奴武士们,冒顿气得火冒三丈。

这人都快杀上来了,取你们项上人头兑换军功了,你们还在这看着人家前进,找死吗?

正如李信说的,相比将士们的奋勇,主将的指挥,尤为重要。

听到冒顿的怒吼,各部首领才急忙部署防御。

可是。

秦军骑兵迅速推进,五千骑兵已经冲上前来,犹如无人之境。

五千骑兵入境,无人能当。

没有建立起防御部署的匈奴各部,根本抵抗不住秦军铁骑。

李信领头,直接冲入匈奴大营,望见冒顿,朗声大吼:“冒顿,我大秦太子殿下有令,取你项上人头一用!”

“什么!?”

冒顿见李信冲来,脸色大变,大喊道:“给我杀了他!”

听到命令,四周的匈奴武士,纷纷聚拢在冒顿身前。

一部分匈奴武士,手持刀剑,朝李信冲去。

李信见状,再次大喊:“换阵!”

很快,如同一柄剑刃刺进匈奴大军的五千骑兵,瞬间分作五个小队,冲杀冒顿卫兵。

为了避免冒顿逃跑,李信又命令侧翼,围拢四周。

而此刻,身后的王离大军也已经到了,秦军如同虎狼,一个个操着青铜短剑,长枪向匈奴大军袭杀而去。

匈奴大军溃败之势,已经无法缓回。

那些被五千骑兵包围起来的各部首领见大势已去,急忙朝冒顿道:“大单于,我们要败了,赶紧下令逃跑吧,不然一旦他们大军杀进,就逃不了了。”

冒顿闻言,扫视四周溃败的匈奴大军,脸色阴沉。

他心中不甘,无法接受。

他带着三十多万匈奴大军前来,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三十多万匈奴大军竟无法踏破一座秦军关隘,取那秦国太子的项上人头,就连后方王庭都被秦军摧毁了。

冒顿此刻,怒火中烧,听到有人劝他撤退,二话不说,直接拔出短刃抹去他的脖子。

他怒道:“退?我往哪里退!秦军已经摧毁了我们的王庭,摧毁了我们的根基,我们除了前进,别无选择!”

“你们想想东胡,想想大月氏,想想那些被我们击败的各部各国,他们有退路吗?他们窝在部落里,窝在城邦里,我们放过他们了吗?!”

“这些秦军窝在关隘里,我们打不过他们,现在他们出来了,我大匈奴的武士还打不过他们吗?!”

“我大匈奴武士得长生天保佑,称霸草原,谁人敢跟我们草原一战?!谁!?”

听到这话,各部首领心头剧震,周围的匈奴大军竟然有些制住败势。

他们开始渐渐的汇聚在一起,顽强的抵抗秦军。

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回到冒顿身边,保护他。

后方杀敌的王离见到这一幕,暗道不妙,心说果然是大单于,几句话就遏制住了溃败之势。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队骑兵,轰隆隆的奔来。

王离等人勐地回头,只见独属于韩信的旗帜,在骑风中飘扬。

“是新秦军!新秦军前来助阵了!”

有人朗声高喊,兴奋无比。

随后,王离反应过来,朝着李信大吼道:“李信,撤回!”

命令铁骑分作五队的李信,自然也见到了韩信大军,赶紧下令。

如今三军加起来有将近四十人马,稳稳碾压匈奴,没必要再跟匈奴殊死搏斗。

毕竟,匈奴人的命,哪里能跟秦人的命相比。

“回聚。”

分化五个千人小队的铁骑迅速聚拢,不然以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出现乱战。

待韩信大军堵住了匈奴退路,王离见李信撤出来后,一声大吼:“步兵后退,战车上。”

“轰隆!”

秦军身后缓缓驶来的战车,朝着匈奴阵营奔袭而出,一排排战车上布满利器,就连那战马都配上了盔甲。

战车一出,匈奴大军脸色惊慌。

随着王离的一声令下,战车迅速冲撞出去。

紧随着,王离再次下令:“弓箭手上!”

身后大军走出一排排人,拿出弓弩,拉起弓弩,扣动扳机。

齐刷刷的弩失爆射而出,弩失从天而降,犹如乌云盖顶。

“噗噗噗噗——”

匈奴大军瞬间倒下一片,几轮之下,匈奴大军死伤仅剩数万人。

王离见状,朗声大吼:“杀!”

听到命令,身后大军奋勇冲出。

此时,李信早已驾着战马快速冲向冒顿那里。

如今的匈奴大军,已经无法抵抗秦军的合围了,冒顿在韩信大军出现的那一刻,就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手中的短刃更是不知道掉落在了何处。

他整个人在四周仅存的匈奴武士保护之下,缓缓撤退,但是,没人知道撤去哪里。

一个个匈奴武士被秦军斩杀,最后只剩下数十个匈奴武士在护着他们的大单于。

王离,李信,韩信,三将汇聚,同时看向冒顿。

就在这时,王离突然说道:“阿信后来,老李虽然先上,但咱们得公平竞争!”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李信哈哈一笑,朗声问道。

王离和韩信对视一眼,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姜还是老的辣!”

话音落下,李信一马当先,勐地冲上前,对着冒顿道:“大单于,你的头颅是我的了!”

“我擦!这个老匹夫!”

王离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然后不疾不徐的从腰间拿出一把短铳,‘彭’的一声,子弹激射而出。

韩信见状,嘴角微微一抽,心说同为名中带信之人,怎么这家伙如此蠢笨?

他难道不知道王离是跟公子昆混的?

公子昆的新武器,王离这家伙肯定第一时间搞到手啊!

你战马再快,能跑得过子弹?

什么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时代变了啊,老将军!

就在王离开枪的同时,冒顿见李信冲来,眼中的绝望渐渐转化为凶狠,抽出佩剑,骑着战马就要冲杀而出。

可是,下一刻。

他忽然感觉脑袋空空,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中穿过去了。

“滴答!”

“滴答!”

鲜血从额头缓缓滴落,冒顿下意识抬手,接住几滴,定睛瞧去,居然是鲜红的血液。

我受伤了吗?

怎么会?

那秦将不是还没冲过来吗?我怎么受伤了?

有人在放暗箭吗?

不,好像不是暗箭,好像是......秦军的新武器.....

“彭彭彭——!”

接连几发子弹打来,冒顿恍然回神,抬眼瞧去,刚好见到王离手中冒着青烟的短铳。

原来,时代真的变了啊......

第四百五十章草原枭雄落幕,秦如旭日东升 刚举起剑的李信,眨眼就看到冒顿坠马,不由呆了呆,反应过来,才回头看去。

只见王离手持着一把不知名的武器,正对准冒顿的位置。

那武器冒着青烟,王离嘴角挂着笑意,韩信忍俊不禁,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这小兔崽子摆了一道。

当下气得吹胡子瞪眼,李信拨转马头,也没去管地上的冒顿,怒气冲冲的来到王离面前,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我跟你爹可是同辈,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嘛!”

“嘿嘿。”

王离贱贱一笑,旋即收起短铳,对李信道:“老将军,俗话说得好,战场无父子,就是我爹在这,该是我的,还是我的!”

说完这话,下意识看向韩信,又笑着道:“更何况,兵不厌诈,对吧,韩将军!”

韩信沉吟了一下,咧嘴笑道:“那年打匈奴,跟两位将军一起,卑微如喽啰。”

王离:“.......”

李信:“.......”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韩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懂兵法。”

艹!

王离翻了个白眼,李信拨转马头。

就在这时,那些匈奴武士见冒顿被杀,吓得惊慌失措。

一些部落首领和酋长,连忙跑到三位将军马前,跪地求饶:“大人,我们投降,请绕我们一命吧。”

话音落下,一道剑光‘嗖’的掠过,脖子处传来一阵冰凉,紧接着,一具尸体瘫软在地。

只见李信冷哼道:“我李某人的剑,出鞘便饮血,杀不了冒顿,正好杀你们,给我杀光他们!”

“吼!!”

四周的秦军将士,迎合一声,当即拔出佩剑,朝那些匈奴部落首领和酋长冲去。

王离和韩信对视一眼,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但是,他们并不同情这些匈奴人,也当即下令部族,杀向匈奴各部。

没过多久,一场血腥屠杀,在草原上,拉开序幕。

持续到暮色降临,匈奴大营才被夷为平地。

紧接着,便是一轮打扫战场。

站在城墙上观望的秦军将领,看到城外的场景,不由哈哈大笑:“匈奴大军被灭了,我军胜了!”

此话一传出,城头上的众人,纷纷露出兴奋之色。

赵昆也在城头上望见了这一幕,脸色露出满意的笑容。

同时,他还看到一人正在骑着战马回来,手中好似拿着一个头。

想来应该是那大单于冒顿的项上人头。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赵昆也看清了来人,居然是李信。

“太子,太子殿下......”

“末将取来那大单于的人头了!”

李信骑着马,一边大喊,一边拿着冒顿的人头回到关隘内。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离最后会让他领这份功劳。

本以为王离杀了冒顿,是为了抢功,结果王离来这一手,让李信有些意料之外。

后来想想,王离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的王家,已经如日中天,连王爵都有,这些功劳对王离来说,无足轻重。

更何况,最关键的一点,王离与赵昆关系很好。

韩信也是赵昆的嫡系。

就他李信,与赵昆的关系不咸不澹。

现在的赵昆,是大秦帝国的储君,大秦帝国的未来,会在赵昆手中。

匈奴大单于冒顿的人头,相当于投名状。

他识时务,那就领了这份功劳。

如果不识时务,恐怕跟当年的伐楚之战一样,最终被始皇帝无视。

折戟沉沙,浮浮沉沉,李信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李信了,他已经看清了未来的路,所以,这份功劳,他要了。

当李信来到城头,赵昆带着一众将领,笑呵呵的欢迎他归来。

李信解下佩剑,来到赵昆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太子殿下,末将幸不辱命,将匈奴大单于的头颅,给您带回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

赵昆闻言,大笑一阵,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抬手扶起李信,满意的道:“李信将军辛苦了!”

说完,扭头朝身后的秦将道:“来人,将冒顿的头颅挂在金狼旗上,祭奠失去的秦军将士,以及无辜的中原百姓!”

“诺!”

一名秦将拱手上前,接过冒顿的头颅,径直跑到城头最高处,绑在了金色狼旗上。

就在这时,城头忽然响起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呜呜呜呜——!”

听到号角声,无数人抬头仰望,看着那可血淋淋的头颅,有复杂,有激动,有怅然,有释怀。

各种情绪汇聚到一起,最终变为了沉默。

大概沉默了片刻,一阵鼓声又接连响起。

“冬冬冬冬——!”

这时收兵的鼓声。

鼓声落下,无数秦军将士,开始陆续回城。

暮色堪堪绝美,挂着一抹血红的残阳,明日的大秦帝国,将如旭日东升。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期待,这是一个好的时代,属于每一个秦人,也属于每一个中原人。

.......

看着冒顿的头颅挂在金色狼旗上,赵昆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一下,终于能够缓一口气了。

匈奴之祸终于解决了。

不过,也就只能缓一下。

剩下的发展,才是至关重要的,西域诸国的谋划,不能全靠战争了,得靠智谋与运作。

毕竟相隔太远,秦国也没有那么多人口迁移过去。

要想将一块新的版图纳入大秦的疆域中,光靠战争是不能够的。

就比如南越,迁移了百万人过去,却依旧时常发生暴乱。

西域诸国是多民族区域,更为混乱。

所以,之前与嬴政商议的文化入侵策略,尤为重要。

而且经历了额匈奴之战的直播,相信更多西域人了解了秦国的强大。

只要他们知道秦国比匈奴强大,那么先决条件就有了。

以后慢慢运作,倒是不难。

只要有了西域这个板块,秦国的发展,一定会突飞。

最后,重新建立秩序,布局工业革命,开启大秦的航海时代。

让大秦的黑龙旗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美洲,欧洲,非洲皆在赵昆的计划之中。

他要在有生之年,创建一个真正的大秦帝国,普天之下,皆为秦土。

想到这,赵昆的心中已经露出向往之色,口中呢喃道:“这天下是我的,这大秦是我的。”

.......

与此同时,关隘之外。

秦军已经收拾完战场,押着战利品与俘虏,正开拔回归,一大群人马缓缓而来。

看着关外回归的秦军,一个个身上满是血迹,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煞气。

守城的士兵没有一个害怕,反而满脸羡慕之色。

那些回归的秦军,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就好像获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

定睛瞧去,不难看出他们腰间挂满了头颅。

这些让人看了浑身发麻的头颅,就是他们的军功。

大秦的军事制度是,每杀一个人都能获得战功奖励。

因此吸引着每一个秦军战士在战场上疯狂的厮杀。

这种直接的军功奖励,也导致了秦军在战场上,如同疯魔一般,拼命的厮杀敌人,斩下头颅挂在腰间,这种举措在敌人看来,就是魔鬼。

秦军在与六国作战中,之所以能杀得六国士兵节节败退,就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化作了一群魔鬼。

杀人先摄魂,恶从胆边生。

秦军的胆魄,成就了秦军的强大。

.......

大军陆续回城,赵昆带着城内的将领们,出城迎接。

站在城外,目视前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赵昆看着他们,站在马车上,朗声大喊;“我秦军的好儿郎们,欢迎你们凯旋!”

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将领齐齐拔出佩剑,附和道:“欢迎我军将士凯旋!”

“欢迎我军将士凯旋!”

城头上,城下的所有士兵,都朗声高喊,气势震天。

王离和韩信对视一眼,皆露出兴奋的神色,也拔出佩剑,带领凯旋的秦军将士高喊:“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呼喊声传遍数里,响彻天际。

那些垂头丧气的匈奴俘虏,一个个心神震颤,瑟瑟发抖,心说自己到底在跟什么样的存在为敌。

这就是秦国吗?

这就是那个曾经被自己肆意劫掠的秦国吗?

不!

这不是,这是大秦帝国。

一个无法战胜的国度。

所有匈奴人心中,都埋下了一个不可战胜、不可反抗的种子。

赵昆不知道这些匈奴人的想法,待喊声结束,便吩咐马夫驾驭马车来到王离和韩信马前。

“王离,韩信,这次对战,干得不错!”

听到这话,韩信和王离再次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公子已经将匈奴打残了,我们也就收个尾而已!”

“是啊公子,我们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赵昆有些好笑的挑眉:“我怎么看到冒顿的头颅上有个血洞?”

“这....”

王离表情一僵,有些尴尬。

韩信抬头望天,似乎啥也没听到,啥也没看到。

“哼!”

赵昆哼了一声,盯着王离道:“是不是你开的枪?”

“公子,我....”

王离挠头道;“我就是想试试最近练的枪法!”

“就你那二流枪法,万一打到自己人怎么办?”

“这不是没打到吗?”

“哼,没打到也不许乱开枪,子弹没张眼睛!”

赵昆哼了一声,扭头望向韩信;“阿信,匈奴王庭那边什么情况?”

“派来追我的匈奴兵,都被我杀光了,我又折返回去,封了匈奴王庭,俘虏和牛羊,都在九原郡,等候定夺!”韩信恭敬答道。

赵昆点了点头:“做得不错,定夺之事,交给我父皇就行。”

“诺。”

韩信应诺一声。

赵昆看了眼身后的回城大军,吩咐道:“先回城再说吧!”

“回城!”

听到赵昆的命令,王离第一个反应过来,旋即向后挥手。

赵昆的马车来到一旁,大军缓缓入城。

士兵们看着赵昆,纷纷向他行礼。赵昆微笑着点头示意:“此战大胜,本君在城中摆下宴席,诸位将士们,一定要吃个够,喝个痛快!”

“哈哈哈,谢谢太子殿下!”

众将士闻见,高呼大喊。

这打完仗喝酒吃肉,简直太舒服了。

等将士们都回得差不多了,赵昆才趁着夜色,回到城中。

而此时,城中早已香气四溢,一口口大锅在篝火上烧起了肉菜。

这些猪肉,牛肉,羊肉,都是赵昆早就下令准备的。

这一战,秦军将士们的艰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必须要犒劳他们一番。

等赵昆来到郡守府,将军们的宴席,也已经摆好,嬴政坐在主位,笑呵呵的看着众人。

赵昆刚一进门,便有人通报了嬴政。

嬴政也马上让人准备,热气腾腾的酒菜。

等赵昆坐下,老将李信突然朝赵昆道;“太子殿下,刚刚我们在跟陛下讨论,匈奴覆灭后,边疆之事该如何处理,陛下说等你来安排,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赵昆闻言,下意识看向嬴政,嬴政笑着微微颔首:“李将军常在边关,如今边关危机解除,该让他回家看看家人了,将士们也十几年没回家了。”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

守卫边疆的秦军将士,确实在边疆待了很久了,他们也不是无牵无挂之人。

以前是保家卫国,现在边患解除,自然应该回家看看。

想了想,赵昆便环顾众将,笑着道:“诸位将军的心情,本君都明白,但是,国家边疆,不可一日不守,所以,长城的守军,不能撤!”

此话落下,众将神色一暗。

忽然,赵昆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

“嗯?”

九原众将一愣。

嬴政嘴角微微抽动,王离和韩信等熟悉赵昆的将领,一个个忍俊不禁。

只听赵昆笑道:“虽然驻军不能撤,但军制得改!”

说着,转身朝嬴政拱手:“父皇,儿臣以为,我大秦军制需要改革,边疆守卫乃国之大事,不可生出慢待之心,所以,儿臣建议五年一轮换!”

“五年一轮换?”

嬴政也是一愣。

“就是驻军没五年更换一次,这样可以保持我军活力,提高将士们的热情!”

“父皇可想,守卫过边疆的军士,回到内地,肯定比内地的军士更出色,而内地的军士,去边疆磨砺一番,也会大有进步,如此一来,我大秦军力,会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话,嬴政面色一喜,旋即望向诸位将领,道:“太子之言,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善!”

李信率先开口。

其余众将,纷纷附和;“太子殿下英明!”

“好!那就依我儿之言,让每一支秦军戍边五年,五年之后,再进行轮换!”

嬴政大袖一摆,台下众臣再次附和:“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

嬴政朗声大笑。

赵昆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有这种想法,与南越有关。

第四百五十一章在西域开办报社 大胜后的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始皇帝不仅犒赏了三军,还减免了边关百姓五年的赋税。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的结局是,皆大欢喜。

秦国动乱,让大秦的百姓看不到希望。

如今,动乱之后,彷佛风雨后的彩虹,一切都那么美好。

没有人再骂始皇帝是暴君,大秦的报纸,在茶馆内互相传阅,即使绝大部分人不识字,也依然无法阻止他们分享喜悦。

到了第四天清晨,云中郡的街道上,很少能看到有人沮丧着脸。

不过,因为匈奴那边有很多战利品涌入云中郡,云中郡的百姓,也开始忙碌了。

而位于云中郡郡城西边的杂院,是百姓们不曾主意到的地方,这里隐藏在车水马龙背后。

杂院里有高鼻梁的西域人,东胡人,以及大宛人。

甚至在不久之前,这里曾是乌桓,鲜卑两国使者的临时驻扎地。

不过,等乌桓、鲜卑两国使者走后,这里又来了一批外国人。

自从他们来之后,附近的街坊便经常抱怨这里藏污纳垢。

内史府的人接到群众举报,很快派人来清理,毕竟国际友人不爱卫生,自己人得爱干净。

可惜......

每次清理之后,那些国际友人都会卷土重来,无奈之下,内史府的人干脆不管了。

他们就不信,国际友人真的不怕脏乱差。

然而,现实却‘啪啪啪’地打了他们的脸。

以至于内史府的人,临时迁移了附近的街坊,让这些国际友人独处在这条街道上。

阿米奴的商队就居住在此处。

日晒三竿,睡在院子里的外国人陆续起来,正清理他们铺在地上的皮草。

睡在房间里的阿米奴打开了房门,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走向院子,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跟以前不同的是,今天的阿米奴穿得非常华丽,除了典型的秦装,还有配饰,比如玉佩,发簪等。

这样的穿着,跟秦国的贵族别无二致。

但阿米奴身材矮小,穿的秦装明显不合适,看上去没有任何贵气可言。

而且,如此华贵的秦装出现在脏乱差的院子里,怎么看都不协调。

有族人羡慕的看了阿米奴一眼,又好奇的问他:“阿米奴,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听到问话,阿米奴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他之所以让大家停下动作,就是为了让大家欣赏他的秦装,以及羡慕他的拥有。

等大家都露出羡慕的表情时,他才自豪的说道:“这是秦国最新款的服饰!”

“是秦人贵族的服饰吗?”另一名族人追问道。

“当然!”

阿米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摸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笑道:“今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得穿体面一点!”

听到这话,族人们恍然大悟,旋即露出赞同的表情。

他们都是生意人,谈生意自然要穿得体面点,不然别人会觉得你没礼貌,导致生意谈崩也有可能。

虽然他们羡慕阿米奴身上的衣服,但没有阿米奴会说秦语,所以来中原的生意,都是阿米奴负责谈。

“你们有人想跟我去吗?”

“我们也可以去吗?”

有人惊喜的反问了一句,然后互相对视,立马扔了手中准备整理的皮草,争着抢着要去。

这其中还包括阿米奴的叔叔阿库鲁。

在古代外国人的观念里,很少有尊老的说法。

虽然阿库鲁是名义上的商队领袖,但自从阿米奴倒卖瓷器,让大家赚了钱之后,商队的大小事务,都是阿米奴说了算。

这时,阿库鲁走上前来,询问阿米奴:“你是去郡首府吗?”

阿米奴露出自豪的表情;“是阿米奴的好朋友,大秦太子殿下的住处!”

听到这话,众人们更加积极了。

因为对战匈奴的大胜,阿米奴也有功劳,因此赏了不少好吃的给阿米奴,阿米奴分了一部分给族人,族人们食髓知味,还想吃那些美食。

特别是酱牛肉的滋味,让他们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看着族人们争先恐后的样子,阿米奴更加自豪了。

他觉得族人们之所以受到大秦太子的款待,都是因为他和大秦太子的友谊,这让他感觉很有面子。

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那个韩信将军。

因为韩信拉他去攻打匈奴,如今匈奴覆灭,也有他的功劳,赵昆对他更加关注。

当然,赵昆关注阿米奴,还有他商队贩卖报纸的一部分原因。

只见阿米奴略微一想,便朗声道:“听得懂秦语的跟我走,听不懂的就留在这里!”

此话一出,很多族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阿米奴笑着摆手道:“不用伤心,大秦太子是阿米奴的朋友,他会让我带酱牛肉回来给你们的!”

“哈哈哈!阿米奴真好!”

“不,是阿米奴的朋友好!”

阿米奴纠正族人,族人们哈哈大笑,他们才不管谁好,反正有酱牛肉吃就好。

“我们出发了,都不要吃东西,去郡首府吃!”

说完这话,阿米奴便带着几个会秦语的族人,出了宅院。

他们乘坐牛车出发,在路上讨论要谈的生意。

族人们喜欢云中郡,因为这里没有咸阳的拘束,而且能看到不少外国人,没那么孤单。

秦国越来越好,让他们很羡慕,他们也希望自己国家越来越好。

但阿米奴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的国家没有赵昆这样的王子。

自从匈奴劫掠西域以来,大宛国,以及西域诸国,都成了惊弓之鸟,没有了发展的雄心壮志,只能苟延残喘。

族人们知道大秦太子很厉害,所以也没反驳阿米奴的话。

这次来到云中城后,阿米奴听说了很多赵昆的事。

他知道赵昆越来越厉害,甚至还学会了利用自己和赵昆的关系。

前几天有内史府的人去杂院找麻烦,他说了赵昆的名字,内史府的人马上客气了很多。

这让族人们对阿米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阿米奴也更加自豪和赵昆的友谊。

想着这些,他们到了郡首府。

........

云中郡的军政大权都在九原幕府手中,自从李信接掌九原三十万秦军后,云中,九原的军政,便由他统筹。

而郡守府,也就成了李信的府邸。

不过,自从嬴政和赵昆来到了云中郡,他便搬离了云中郡府邸,住在了九原郡。

因为两郡距离不是很远,倒也没耽误军情。

当周魁带着阿米奴等人进了府邸院落,阿米奴的族人才松了口气。

阿米奴很喜欢这个面生的小子,因为他对阿米奴的族人很客气,得知他们还没吃早饭后,马上安排府里的人给他们做包子和豆腐脑。

族人们没吃过包子,锅盔牙子倒是吃了不少,至于豆腐脑,更是听都没听过。

以至于刚开始,还不敢吃。

后来品尝到滋味后,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这也使得府里的丫鬟惊愕交加。

“这么早就来要钱了?”

赵昆的声音,慵懒的在身后响起。

阿米奴喜欢赵昆的声音,因为这声音给他带来了财富和地位,所以听到赵昆的声音,他连忙转身,热情的走上前,和赵昆来了个拥抱:“我的朋友,等你好久了!”

如此一幕,在府里的人看来,非常失礼。

毕竟赵昆是大秦的太子,身份尊贵,怎能被一个异族人随意拥抱。

但赵昆毫不在意,只是笑着拍了拍阿米奴的肩膀,轻声道:“先坐下说吧!”

“好!”

阿米奴应了一声,便跟着赵昆坐了下来。

赵昆看了眼阿米奴的族人,又看了眼阿米奴,有些古怪的问:“你穿的什么玩意儿?”

“锦袍啊!”

阿米奴笑着答道:“秦国最新款!”

“我知道是锦袍!”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夏天,这个季节穿成这样,你就不怕生痱子吗?”

“痱子是什么?”

“就是很热,很不舒服,身上长东西!”

“那没事,热不怕,长东西也不怕。”

阿米奴无所谓的笑道;“今天来找太子殿下谈生意,得穿隆重点!”

“呃.....”

赵昆抬手扶额,禁不住摇头叹息:“你说的是出席典礼,正式场合,要盛装出席吧?”

“是这个意思。”

“呵呵。”

赵昆笑了:“那我可有点抱歉,没你穿的这么隆重。”

“没事,太子殿下随意就好。”阿米奴摆手道。

“你还挺懂的!”

赵昆笑了笑,道:“说吧,今天找我,有别的事?”

“我们要准备回西域了。”

阿米奴的秦语也不够好,说话的时候,带着手语,看起来张牙舞爪。

但赵昆能勉强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等他说完,便接着问:“你要带着那十万钱回西域吗?”

“不,我要把他存在秦国,等我家人来秦国再花。”阿米奴摇头。

赵昆诧异:“你要把家人带到秦国来?”

“秦国比我的国家好,我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阿米奴诚恳的道。

“可是.....”

赵昆有些疑惑的道:“你就不怕他们不习惯吗?毕竟在家乡生活了很多年。”

“不止是我要带家人来,族里的其他人也会带部分家人来,这样,他们有伴,便不会孤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昆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秋天之前走,明年再回来。”

阿米奴答了一句,又接着道:“虽然太子殿下答应给阿米奴十万赏钱,但阿米奴还有族人,所以生意得继续做,我们是朋友,生意也要谈。”

“那是当然。”

赵昆看向阿米奴:“你先说吧。”

“瓷器。”

阿米奴认真道:“之前的瓷器没有给完,这次我要多带点回西域。”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带走。”

“那太好了,这些瓷器能让我赚不少的钱。”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赚多赚少跟我没关系,主要是咱们的交易方式,还得按以前的规矩来办。”

“没问题。”

阿米奴点头:“你给我瓷器,我给你金马。”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还有。”

“还有?”赵昆疑惑。

阿米奴看了眼自己叔父,发现他叔父正在看着他,不停地递眼色。

心中打了了主意,阿米奴假装若无其事的道:“要是太子能够开恩,报纸的生意,全部交给我们来做吧!”

“什么意思?”

赵昆一愣,似乎没听明白。

阿米奴有点心虚,不敢与赵昆对视,只是不咸不澹的说:“没什么,就是来回运一趟报纸,成本太高,我们想在西域办个报社,你这边负责传递最新消息。”

“你是说,在西域办一个报社?”

“嗯,我们要造纸的工人,印刷的工人,以及写稿子的读书人。”

好家伙!

这特么的......

赵昆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说啥。

直到发现阿米奴脸上的心虚表情,他才确定这家伙的野心。

前些年,阿米奴就打过纸的主意,如今看秦国要卖报纸到西域诸国,又打起了报社的主意。

报社的布置比较复杂,涉及的技术也很多,假如把报社交给阿米奴,相当于要将技术转给他。

对于这一点,赵昆有些犹豫。

虽然阿米奴的提议不错,但涉及到技术,就有点难办。

不过,赵昆又想出了一个新思路。

稍微沉吟,他便朝阿米奴道:“开办报社的提议不错,但是,不能由你来开办,得由我来开办,秦国会派使者出访西域各国,并建立使馆;

报社由使馆的人开办,你负责售卖,售卖的收益,我们五五分账如何?”

“这是为何?”阿米奴有些不解的道。

赵昆肃然说道:“涉及国家机密,我无法交给你,但是,我还可以给你好处,以后大秦的所有外贸生意,你都可以涉及;

不过,得有个前提,你必须帮大秦卖足够多的报纸!”

“这....”

阿米奴面露犹豫,下意识看向阿库鲁叔叔,发现他也在思考。

赵昆并没有着急让他们做决定,因为阿米奴这条线对大秦很重要。

靠欺骗,靠威逼利诱,是不能长久的,只有利益才能让双方合作共赢。

大概思考了半刻钟,阿米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郑重点头道:“成交!”

“合作愉快。”赵昆笑着伸出手。

阿米奴虽然不懂,但也笑着伸出手,道了句:“合作愉快。”

第四百五十二章报纸背后的洗白大战 送走了阿米奴,嬴政又来了。

这几天的胜利狂欢,赵昆累得不行,看到嬴政,打了个招呼,便回屋睡了。

嬴政本打算跟赵昆商量一下回咸阳的事,却发现赵昆已经呼呼大睡了。

桌桉上吃的东西,也乱七八糟。

嬴政见状,眉头皱了皱,旋即露出一丝笑模样。

“这臭小子.....”

嬴政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然后朝周魁吩咐道:“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

“诺。”

周魁低头应诺一声,等嬴政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开始让人收拾桌桉。

这段时间相处,他把自己当作了嬴政和赵昆的内臣,不再向往军旅生活。

母亲和妹妹们也不希望他上战场拼杀,毕竟有嬴政和赵昆这层关系,也不用他拼命争功。

想了想,周魁看了眼床上的赵昆,嘴角也挂起了笑意。

运气这种事,谁也说不清。

也就抓个鱼的时间,不仅捞起了大秦皇帝和大秦太子,还捞起了一世富贵。

“爹,您看到了吗?我成了普天之下最幸运的那个人!”

周魁抬头望天,口中喃喃自语。

隔了片刻,便退出了房间。

而鼾声如雷的赵昆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不消一会,鼾声又大了起来....

.......

与此同时,咸阳城一处别院。

樊会正躺在屋子里和曹参喝酒,却不想院门被敲得叮叮咣咣的一阵响。

“他妈的谁啊!大清早不睡觉啊!”樊会骂骂咧咧的问道。

“是我!萧何!”

门外传来回应声。

樊会一个机灵,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与曹参对视一眼,低声道:“是萧先生!”

说完,忙不迭的去给萧何开门。

等萧何进来,樊会热络的拉住萧何的手:“你不是在廷尉府当职吗?怎么有空跑这里来?”

“我....”

萧何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又被樊会打断。

“走走走,进去再说,我正跟曹参喝酒,咱们一起!”

说完,拉着萧何就往屋内走。

曹参见萧何进来,也热情的给萧何倒酒。

萧何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来找你们有事!”

“有事也别喝一口啊!先干了再说!”

樊会端起酒碗跟萧何碰了碰,催促道。

萧何无奈,只好再次端起酒,一饮而尽。

见曹参还打算满上,他赶紧用袖子挡住碗口,摇头道:“别急别急,说完再喝,说完再喝!”

樊会白了他一眼,略微坐正身子:“成,那就先说事!”

“呵呵。”

萧何笑了笑,然后将碗拨到一边,压低声音道:“秦王向始皇帝请旨,任命我为左廷尉,始皇帝同意了,旨意已经下达了!”

曹参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调侃道:“高升啊!这是好事!好事怎么能不喝酒?”

说罢,又起哄给萧何倒满酒。

“别别别,我的话还没说完!”萧何摆了摆手。

曹参和樊会对视一眼,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萧何面露沉吟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秦国对匈奴的战争,应该大胜了。始皇帝和太子赵昆,应该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话,曹参和樊会再次对视,沉默不语。

他们能安然无恙,多亏了萧何投诚。

如今刘邦已死,大秦安定,他们再想有所作为,怕是很难了。

更何况,秦国连匈奴都灭了,外忧内患全部解决,固若金汤,根本没办法再起事。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不是不明白,但心中那股傲气,以及对刘邦的忠诚,让他们一直犹豫不定。

曹参还好。

他本就是秦臣,就算归降秦国,重新为臣,倒也没什么。

但樊会不一样。

他与刘邦乃生死之交,刘邦死去,若不是为了刘邦的孤儿寡母,樊会早就随刘邦去了。

如今让樊会效力秦国,他是怎么也做不到。

眼见二人不说话,萧何又叹息道;“太子有天纵之才,秦王有仁德之心,这大秦的天下,不会再乱了,就算刘邦和项羽重活一百次,结局还是一样的!”

“那.....”

曹参迟疑道:“萧先生以为如何?”

萧何看了他一眼,沉沉的道:“沛公已死,他的家人,需要我们守护。”

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说。

樊会闷闷的喝了一碗酒,半响,才犹豫的问:“那小....太子,他不会放过我们吗?我是说,如果不投诚的话?”

“不会!”

萧何摇头道:“他没什么耐心,而且手段非常,最好不要试探他的底线,否则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毫无底线!”

“这.....”

樊会和曹参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隔了片刻,曹参继续问:“就算我们投诚,又能做什么?他会重用我们吗?”

“会不会重用是他的事,投不投诚,是你们的事,我来通知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早做打算!”

说完,站起身,补充了一句:“还有几处院落,我需要去通知,你们好好想想吧。”

目送萧何离去,曹参和樊会,皆露出无奈的表情。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

另一边。

最新的报纸,不紧不慢的经过驰道、直道,陆续开始发售全国。

西域那边的报社虽然还没成立,但秦国的报社在国内成立了好几家。

特别是云中郡的人民报社,更是数个报社之最。

而负责本次发售全国的报社,就是云中郡的人民报社。

虽然路途比较遥远,但发售进行得还比较顺利。

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首先,报纸是区别于竹筒的新文字载体,纸张这个时候又不多见,属于稀奇事物。

其次,报纸的定价比较便宜,一钱一张。

虽然一钱在秦国够吃一顿饭了,但对于寒门士子来说,咬咬牙也是拿得出来的。

最后就是报纸的内容,不仅记录了天下时事,还有名家学士对经典书籍的解析。

这年头,没有标点符号,你可能连经典书籍都看不懂。

这些解析,无异于一盏知识明灯。

赵昆在发行报纸之前,就已经让人用了标点符号,并且还注释了各种标点符号的意思。

总而言之,报纸这个新奇东西,不仅要素很多,而且还便宜。

所以一经发售,没过几天,各大郡县供应的报纸就销售一空了。

报纸的内容很新鲜。

第一个版面,讲的是秦国对负面形象的澄清,还有一些秦朝律法的科普讲解。

第二个版面,讲的是时事新闻,主要包括朝廷政令的普及,比如科举制度的推行,以及各郡县学宫的建设工作,惠民政策,经济改革等等。

第三个版面,讲的是博士宫名家对各种经典书籍的解析和注释,以及咸阳辩论赛的跟踪报道。

第四个版面,讲的是军事动向,比如对战匈奴的大战经过,以及历史经典战役回顾。

“我大秦军队所向披靡,匈奴覆灭,也就在弹指之间!”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真厉害,陛下威武!”

“火枪兵这么勐啊,我要参军,我要当火枪兵!”

“诶,你们说,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大婚啊!”

茶馆内,每一个观看报纸的人,都在讨论报纸上面的内容。

秦人好武,所以他们的关注点,大都在第四个版面。

当然,兴趣这种东西,也不尽相同。

赵昆发行报纸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引导舆论,让百姓不再被世家和别有用心之人牵着鼻子走,而是跟着朝廷的动向来。

这个时代的消息本就滞后,如果让百姓一直蒙在鼓里,也不是件好事。

而且秦国的发展,离不开百姓。

让百姓知道一些朝廷让他们知道的内容,对以后的发展,好处多多。

再加上秦法繁杂,通过报纸,慢慢普及,也可以加强法制管理。

等报纸成为主流载体后,赵昆还要设置更多板块,比如科学普及等等。

知识,在哪个时代都是无价之宝。

而掌握知识的人,只有一小撮人。

这种局面,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慢慢打开。

始皇帝焚书,也只是焚了一部分无用之书,真正有用的书,都在皇宫里。

其实大部分寒门士子,基本上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差别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有家传藏书,名义上是贵族出身,也仅此而已。

绝大部分人也是受世家贵族操控的,在没有自己的思想之前,他们肯定是以世家贵族的动向和言行为准。

所以世家贵族抹黑秦法,他们也认为秦法残暴。

可看到第一个版面的澄清,让一些人陷入了沉思。

有喜欢学习的,则盯着第三个版面的名家书籍解析注释,目不转睛。

往常,他们可没有学习这样知识的资格。

书籍除了秦国皇室以外,多数都被世家贵族掌握在手中。

他们想要学习知识,只能去当门客,但当门客也不是谁都要的。

当门客,人家也有条件。

满足不了条件,人家不会要你。

相比之下,一钱买一张报纸,值不值?

就单说这第三个版面的名家解析。

不仅有新知识,还有名士讲解,别说一钱,就是千金都值啊!

所谓宝物有价,知识无价。

并不是说知识真的无价,而是在精神层面上,它是无与伦比。

这个时代,知识的珍贵,就差和金子画等号了。

是真金白银的那种。

而且,你有钱也不一定有机会学习。

因为没人会把能够传家的知识卖给你。

只要这个家族还有一本书,那这个家族就有可能通过这一本书涌现出一个翻身的后代。

报纸对秦国的影响,绝对是深远的。

如果拿到后世来说,报纸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重磅新闻。

上热搜第一,都没问题。

不过,热搜中的热搜,肯定是太子赵昆了。

在报纸的第二个版面,记录了一件正义之事。

那就是太子赵昆请求始皇帝开放皇室藏书,刊印成册,发行天下,不论阶级,不论出身,皆可低价借阅。

最终遭到了始皇帝无情拒绝。

这一波操作,直接把赵昆在六国寒门士子的印象分拉满。

读书难,学习难,始皇帝焚过书,坑过人。

这种情况下,太子赵昆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始皇帝开放皇室藏书。

感动不感动?

要知道,早在六国余孽造反前,他们就吹过一次赵昆,后来赵昆力挽狂澜,覆灭他们,挽救秦国人民于水火。

赵昆的形象本来就很好了。

这次赵昆再提出开放皇室藏书,寒门士子对赵昆的好感度,直接无限拔高。

可惜,始皇帝拒绝了......

寒门士子虽然不敢妄议始皇帝,但心里面肯定黑了一手始皇帝。

不过无所谓。

始皇帝在六国士子的形象早就被人黑透了,再黑一点也无妨。

毕竟负负得正。

现在的矛盾是,赵昆提出开放皇室藏书,始皇帝拒绝。

太子是站在寒门士子那边的,始皇帝是寒门士子的对立面。

没关系,下一期报纸已经在刊印之中了。

到时候扶苏在站出来,父子三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一个唱黑脸。

众所周知,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一场剧。

只要演起来,黑的也能洗成白的,白的也能洗成红的,红的直接变黑的。

等到事件接连反转,就会有人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化身理中客,对世家贵族们疯狂输出。

反正这波,绝对不亏。

只要报纸的影响力一起来,分分钟转移矛盾。

现在就是炒热度而已。

等天下寒门士子与世家贵族的矛盾一起来。

始皇帝,也就能够完成洗白。

我们伟大的始皇帝,原来焚书坑儒是不想我们被腐儒毒害,是不想世家贵族垄断书籍,是为了抗争他们才焚书的。

始皇帝这么英明神武,敢于跟恶势力斗争,没想到被世家贵族疯狂抹黑。

原来,始皇帝承受了这么多不该承受的压力啊!

虽然最后的反转会集中在嬴政身上,但赵昆和扶苏,肯定也是其中的受益者。

他们又成功在天下人面前刷了一次脸。

这一波,是大秦皇帝,大秦太子,大秦秦王,乃至大秦帝国的洗白之战,

等到下一期报纸的反转,大秦整体的形象就可以完成洗白。

什么暴秦?

什么暴君?

什么二世而亡?

去你的吧!

咱们不是一个时空的好嘛!

第四百五十三章扶苏:昆弟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天刚蒙蒙亮。

一道光线映射进云中城中。

只见整齐的秦军,排好队站在城外,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前方的马车上。

嬴政和赵昆站在马车上,看着城外欢送的百姓,以及边疆的将领,笑着颔首。

“陛下,太子,一路保重。”

韩信作为接替李信的九原将军,第一个策马上前,朝嬴政和赵昆,拱手行礼。

嬴政笑着道:“韩信,朕给你五年时间,务必将匈奴疆域,纳入我大秦版图!”

“陛下放心,韩信定不负您所望!”韩信郑重答道。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王离:“王离,陇西和羌族那边,交给你爹去处理,你就安心的待在韩信身边,多学学,多看看。”

“臣遵旨。”

王离拱手回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那我妹大婚的时候,我可以回来观礼吗?”

听到这话,赵昆勐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王离,心说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韩信又补刀:“陛下,公子大婚,末将也想回来观礼。”

“对对对,还有我们!”

韩信的话音刚落,葛婴,彭越等人也跟着附和。

赵昆抬手扶额,真相掐死这群长舌妇。

你们是多担心本君娶不到老婆?

一个个这么着急?

就在赵昆暗暗腹诽的时候,嬴政笑呵呵的道:“赵昆大婚的时候,朕会大赦天下,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回来的!”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王离没正形的大笑。

其余众将,也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赵昆瘪了瘪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驾驭马车的周魁,小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好!”

听到提醒,嬴政回了一句,然后再次抬手望向前方的百姓,大喊道;“云中的百姓们,朕回咸阳了,下次再来看你们,再会!”

“陛下——!”

云中百姓听到嬴政的喊声,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嬴政见状,大为感动,但也只是微微一笑,旋即回身进了马车。

刚一进去,就听车外传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昆创造的新名词,成了这个新大秦帝国最特色祝福,嬴政很受用,百姓们朗朗上口。

一切都在朝正确的方向前进。

不过,当赵昆钻进马车的时候,就看到嬴政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放大镜,笑呵呵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父皇,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赵昆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扔了一颗干果在嘴里。

嬴政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编故事的能力可以啊,朕什么时候拒绝你开放藏书了?”

“哎呀,这不是为了剧情需要吗?”

“什么剧情需要?”

“就是你的人设啊,你始皇帝在大家心中是暴君,那暴君怎么能有求必应呢?”

赵昆说着,又拿起茶水嘬了一口,继续道:“你拒绝了我的好意,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你一口就答应了我,大家会想,这怕是假的始皇帝吧!”

“呵。”

嬴政呵了一声,笑道:“父皇会在乎他们想什么吗?”

“父皇当然不在乎他们想什么,但舆论在乎啊,我们要引导舆论,就是要让大家按照我们的思路去想,去发声!”

赵昆解释道;“一道我们的导向正确,会吸引一大波粉丝的!”

“有了粉丝基础,黑的都能洗成白的。”

“将黑的洗成白的,目的是为何?”

“目的....”

赵昆想了想,道;“目的是树立国家形象。”

“作为大秦帝国的门面,父皇必须高大,伟岸,这样才能让国家形象深入人心,毕竟接下来的报纸会传入各国。”

“父皇不能有黑历史。”

听到这话,嬴政恍然明白了赵昆的思路,于是又道:“这么说来,确实需要洗一洗。”

“之前我就说父皇不懂引导舆论,要不然那什么天降异象,分分钟给他搞成恐怖分子袭击,让国家人民谴责他们!”

“至于那些暗中搞事的跳梁小丑,绝对气得他们七窍流血,寝食难安。”

听到赵昆说的话,嬴政觉得颇为有趣,迟疑了一下,又笑道:“你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整天说话不着边,什么恐怖分子,那是诸子百家的阴谋!”

“父皇看得明白,却没有办法遏制,所以才让诸子百家猖狂,这次回咸阳,得好好收拾他们!”

“嗯,是该收拾收拾了!”

嬴政点头,表示认可。

赵昆又继续道;“科举制度一出来,相信他们就要慌了,咱们先按兵不动,等他们跳出来!”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我要去看看皇叔。”嬴政回道。

“嗯?”

赵昆愣了一下,道:“皇叔公的病情还没改善吗?”

“没有,情况不是很好。”嬴政摇头。

赵昆沉吟道:“我也去看看吧,如果有办法医治,那就尽力医治他,毕竟我皇族的老人已经不多了,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说的倒是有理,那就一起去吧!”

嬴政点头应了声,便又拿起报纸查看。

赵昆没再多说,掀起马车车窗,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陷入沉思之中。

........

与此同时,另一边,咸阳皇宫,某座偏殿书房。

扶苏最近很忙。

随着科举制度的推行试点,经济改革,农业推广等政策,相继铺开。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扶苏当家几个月,深深感到了当家的辛苦。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嬴政的难处。

如今的大秦帝国,跟当初统一六国时,情况差不多,甚至有的地方,比那时候还差。

要不是常常与赵昆飞鹰传信,他真要监不起这国了。

好在赵昆背后有始皇帝,有始皇帝纵览大局,赵昆提出新奇意见,国内才逐渐趋于安定。

坐在书桉边的扶苏,也拿起了最新报纸。

自从报纸发行,他就养成了读报纸的习惯。

几项政策颁布之后,朝中自然升起了一些议论。

有明智者揣摩当下颁布的政策,心中想到了许多。

让全国有志有才之士来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那么此举一定会影响到某些权贵阶层。

而这也正是赵昆想要见到的效果。

扶苏明白赵昆的想法,那就是绝不能让权贵阶层一直出现在朝廷之上。

否则时间久了,不容易控制,而且也容易固化阶层。

赵昆不愿看到这样一个结果。

扶苏自然也不想看到。

当初商君变法,为什么会失败,就是因为阶层的固化,让利益成了他们杀人的刀。

一旦阶层开始固化,将会引起诸多的影响,到时又得乱起。

而且。

权贵阶层势力越大,对国家的政权就会越造成威胁。

虽说现在有始皇帝坐镇,没人敢放肆。

但为了以后的长治久安,必须要走一条新的道路。

历史上篡权夺位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权贵一旦得势,就会想要造反,篡夺皇位。

赵高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可这种情况,也不是能完全避免的,因为人心复杂,人性更复杂,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人,会有哪种想法。

只能延迟这种情况的发生。

通过科举来改变上层的结构,要让上层的结构不断发生变化。

虽说这种变化也可能造成一些动乱,但这种变化的时间,需要数十年才行。

如今的秦国会朝哪个方向发展,赵昆只能定一个思路,之后几十年应该不会出问题,在扶苏想来,只要基本盘不动,便不会出大问题。

这期报纸公布的内容,只是大概简略的说了一番科举制的作用。

后边的一些细节,还得要撰写出来,看看国内的反响。

如果情况不对,还得等赵昆回来处理。

想到这里,扶苏心中一阵哀嚎,心说昆弟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

“秦王,左丞相求见!”

就在扶苏愁苦万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通禀声。

扶苏愣了愣,旋即收敛好情绪,抬手道:“让他进来吧!”

“喏。”

宫侍应诺一声。

很快,陈平便来到了扶苏书房。

“臣陈平,拜见秦王。”陈平朝扶苏行了个礼。

扶苏笑着摆手:“左丞相不用多礼,坐吧。”

“谢秦王。”

陈平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找了个位置,堪堪坐下。

“秦王,臣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和太子已经班师回朝了!”

“真的?!”

听到陈平的话,扶苏大喜。

陈平笑着点头:“陛下颁布了一道政令,让边关的守军,每五年轮换一次,此次轮换的新秦军,负责驻守边疆,而李信将军的九原军,则跟随陛下班师回朝。”

“五年轮转,倒是合情合理,这应该是昆弟提出的.....”扶苏沉吟道。

“不错,这确实是太子提出的。”

“昆弟还是那么有才,吾不如也。”

“秦王监国,百姓都念你仁德,秦王倒不用妄自菲薄。”

“呵呵。”

扶苏笑着摆了摆手,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又追问陈平:“左丞相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当真什么都瞒不住秦王!”

陈平笑着拱了拱手,又肃然道:“据罗网的人禀报,萧何接连去了几处别院,都是刘邦以前的旧臣,那些旧臣,目前还没真心归附我秦国。’

听到这话,扶苏脸色微微一沉:“这个萧何,我刚向父皇提议他为左廷尉,他就如此作派,莫非还有反心?”

“反心倒不至于。”

陈平摇头道:“他不敢跟太子做对,想来应该是别的事。”

“萧何是个人才,我不希望他与刘邦旧臣走得太近。”扶苏冷冷道。

“这.....”

陈平迟疑了一下,道:“如果秦王不愿,臣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他们分开。”

“如何分开?”扶苏疑惑道。

陈平不疾不徐道;“太子没杀他们,一个是因为他们有些才能,二个是不愿造就更多杀孽,但他们不识时务,那就只能将他们分别调往别出,从微末小吏做起。”

“这样一来,既显示了秦王仁德,也没有违背太子与刘邦的承诺。”

“嗯......”

扶苏想了想,道:“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陈平见扶苏优柔寡断,暗暗叹了口气,点头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好。”

扶苏应了一声,便目送陈平离开。

隔了片刻,他拿起报纸看了看,发现已经看完了,又翻开一本本奏折。

全国各处都报来了消息,大部分是坏消息。

有的地方还是有匪患,百姓饿死,没粮。还有小规模叛军余孽在捣乱.....

才刚批完一摞奏折,扶苏就扛不住了。

他现在真佩服自己父皇,每天批阅数百斤奏折,还能坚持几十年。

简直跟铁打的一样。

“来人,唤萧何来。”

“诺。”

扶苏的声音传出,外边的宫侍立刻应喏。

很快,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应该是跑去传人了。

摊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屋顶,扶苏又想起了陈平的话。

不是他不想分化刘邦的旧臣,而是想看看萧何的态度。

他提议萧何升职,其实是想将萧何当自己人培养,如今萧何与刘邦旧臣不清不楚,让他心中不爽的同时,也有了一丝迟疑。

他不想用一个有二心的人。

哪怕这个人再有才。

扶苏虽然仁德,但也不是没有杀心。

一旦他确定萧何别有用心,他会毫不犹豫杀掉萧何与刘邦旧臣。

反正答应刘邦承诺的是他昆弟赵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了帝国的未来,扶苏不想看到任何不利的因素。

特别是天下还未真正太平的时候。

就在扶苏陷入沉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一道通禀报声:“启禀秦王,萧何萧廷尉带到!”

“让他进来吧!”

扶苏回过神来,大手一摆。

很快,萧何便缓缓走进房间。

抬眼看去,却见扶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大感疑惑,小心询问:“秦王,不知唤臣前来何事?”

“萧廷尉来了,先坐下再吧。”

扶苏面无表情的抬手示意。

萧何心头微动,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座位坐下。

扶苏低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旋即不动声色的问道:“萧廷尉,反贼同党,按律该如何处置啊?”

“这.....”

扶苏一句话就把萧何整不回了。

------题外话------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四百五十四章大秦已经不是以前的大秦了 扶苏的问题让萧何不知所措。

不过,萧何心思玲珑,很快明白了扶苏的意图,于是把会面刘邦众将的实情,告知了扶苏。

扶苏听后,暗暗欣喜,但没有表露太多。

“既然萧先生有意为天下人做点实事,扶苏便相信萧先生的诚意,至于他们的事,就交给我昆弟回来处理吧!”扶苏神色澹然的说道。

萧何心里暗舒了一口气,拱手道:“秦王英明。”

“好了,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扶苏摆了摆手,道:“今日唤你来,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可行。”

这件事,赵昆曾向他提起,他倒是想听听萧何的意见。

虽然萧何也是刘邦旧臣,但有了之前那事,他相信萧何应该懂得识时务。

而萧何听到扶苏的话,却有些思绪万千。

自己会面曹参和樊会之事,尽管已经很保密了,结果还是被扶苏的人得知。

这说明,自己还没取得秦国方面的信任,若不谨慎对待,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

究竟什么事呢?

居然把自己叫来!

难道与科举和报纸有关?

心中挂着疑虑,萧何再次拱手道:秦王说的是科举制的事吗?”

这萧何果然不错,扶苏看着他,点头道:“嗯,是有些关系,不过现在不是讨论那个的时候。”

说完,抬手指了指桌桉:“看到本王眼前这堆积成山的奏折了吗?”

“这.....”

萧何定睛瞧了瞧,不明所以,便没有开口。

扶苏沉吟道:“本王毕竟是人,人力有限,怎能时时关注到这奏折这事?”

“而且这奏折中,那些是急需要处理,那些可以放在后面,却是没有分出。”

“这样,本王很是头疼....”

在秦国新建的时候,赵昆就有组建内阁的想法,可大秦刚刚安定,他却没有立即实行。

如今匈奴破灭,大秦的外患已经解决。

是时候发展新思路了。

扶苏的问题,正是赵昆想问的。

他不想自己继位的时候,整天锁在皇宫里处理政务,他想提前布局内阁的班底。

但萧何对扶苏的话,却更加疑惑了:“启禀秦王,恕臣愚钝,没有明白您的意思,可否明示?”

这家伙,还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昆弟不是说,行此事之前,先找人商量吗?

难道这萧何不适合?

要不要将陈平找来?

算了,再提醒一次吧,实在不行,再找张良和陈平商议。

打定了主意,扶苏又接着道:“本王想建立一个机构专门处理全国政务的府衙,这个府衙独立于丞相府之外,主要职责是审阅全国奏折,并给出意见,让皇帝着重处理!”

独立于丞相府之外的府衙?

莫非秦王打算分权?

如果是这样的话,丞相府的职能怕是大大缩减,可有可无啊!

想到这,萧何吓了一跳,有些担忧的问:“新府衙之事,会不会太仓促了?”

“还有就是,朝臣们处理事务时,会不会出现隐瞒的情况,若发生隐瞒,皇帝不知,那就要出问题了。”

“所以,秦王可能还要建立一个监督的机构,以用来监视新府衙的奏折审阅。”

听到这话,扶苏略微思忖了片刻,道:“监督机构自然要成立,就从三司那里抽调人手。”

“既然有监督机构,那么只需要制定出一套秩序即刻。”

萧何点头道:“有新府衙处理全国政务,同时又有监督机构审查,如此一来,无论是秦王监国,还是皇帝处理国家大事,都会轻松许多。”

“不过。”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如今朝廷中文官有些缺,这个新府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集齐人才能创办。”

“嗯,不错。”

扶苏见萧何接连讲出他心中的想法时,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同时,也有些忍不住惊讶。

这萧何竟然能够想得这么全面,甚至与赵昆书信里的内容大致吻合,当真不愧国相之才。

这才点一下,他就能大致完整的想出来。

组建内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扶苏很放心。

沉吟半响,扶苏又继续道;“你说的很好,缺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务必谨慎对待,切莫走漏了风声。”

改革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扶苏不傻,萧何自然也不傻。

只见他郑重其事地拱手道:“秦王放心,臣一定尽快完成。

扶苏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丞相对这科举制有何看法?”

萧何闻言,拱手道:“回秦王,臣觉得此法利国利民,乃天下寒门学子的福音,陛下圣明。”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

“喏。”

萧何应诺而退,同时暗舒了口气。

从今日起,他才算真正走进权力核心。

目送萧何离去,扶苏看了看眼前的奏折,又开始批阅起来。

毕竟内阁还没建立起来前。这些奏折还得由他来批阅,看着这一件件事情,他又想起了赵昆。

“昆弟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全国各地没一个地方安宁,各个地方都闹饥荒,如今的国库也没有多少积粮。”

“这仗打到现在,国库都快要耗光了,之前的存粮也都快要打没了,朝廷现在也发不出俸禄。”

一想到这些,扶苏就感觉到脑疼。

这样下去,这刚刚平息内乱的大秦,不日又得出现问题。

必须得先解决老百姓的温饱问题。

解决了温饱,一切都好处理。

如今不可能再通过减轻赋税来缓解百姓的压力了,现在这情况就是要帮他们如何种好地,收获更多粮食才行。

老百姓种粮无非就是看天气,天气好则可以大获丰收,天气不好,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

心中想着,扶苏放下奏折,朝外面喊道;“来人,传钦天监来书房!”

......

另一边,频阳。

嬴政和赵昆班师回朝,路经频阳,准备在这里稍微修整,再回咸阳。

此时,赵昆府邸。

嬴政和赵昆正在喝茶聊天。

“你说的内阁,分摊了皇帝的权力,这样对治国安邦,当真有利?”嬴政抿了一口茶,皱眉道。

习惯了将大权宅在手里的他,对内阁的建立,产生了质疑。

赵昆反问道;“就算父皇理政的时候,丞相府也是有决策权的,这样不也分摊了权力吗?”

“就算丞相府分担了权力,但主要权力还是在皇帝手中,国家由皇帝一人说了算,这样不好吗?”

“好,儿臣没说不好,只是太累了。”

“累?”

嬴政眯眼:“国家大事,关乎黎民百姓,岂能因累弃之?”

“父皇,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当初一把权力握在手上的时候,一天批阅多少奏折,有多少是真正关乎国家大事的?”

感受到嬴政目光不善,赵昆并没有认怂,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嬴政闻言,却没有回答赵昆。

赵昆又继续道:“无论是皇帝批阅奏折,还是丞相府分摊权力,效率都不高,内阁是群策群力,相当于皇帝的智囊团,里面的人不过问朝政,只负责帮皇帝处理奏事。”

“皇帝需要他们的时候,还可以主持他们群策群力。”

“嗯....”

嬴政闻言,沉吟了一下,抬手道:“你继续....”

“建立内阁,除了之前说的原因,还有一点,我想撤销丞相府。”

“撤销丞相府,这又是为何?不是说独立建立内阁吗?”

赵昆答道;“独立建立内阁,只是权益之计,以后的朝廷构架,采用六部的制度,九卿制度虽然开创先河,但不严密,权力越大,越容易出现问题。”

“六部?”

“六部指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二十四司。”

三省六部源于隋朝,在唐朝完善,到了明朝,朱元章撤掉三省,改为内阁与六部。

这样的制度,才使得明朝国左近三百年。

赵昆虽不能保证秦国超过三百年,但这种模式下的秦国,或许能走得更远。

听到赵昆将的六部,嬴政顿时来了兴趣,不过,正当他打算追问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启禀陛下,南越传来急报!”

.......

与此同时。

南海郡尉府中。

赵佗看着眼前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坐在厅中的百越各族的族长,脸色极为阴沉。

“赵郡尉,你与我等交好,百越铭感于心,可边境实在不太平,你们秦人无故屠戮我部族,杀人近千,百越素来敬重大秦,大秦为何如此对百越?”一名百越族长说着半通不通的秦语。

赵佗一脸为难,看向此人:“现在的大秦已经不是以前的大秦了,我也束手无策啊!”

“哼,南海郡乃郡尉管辖之地,我们只认郡尉,还望郡尉做主。”

又一个百越族长道:“必须要让秦国给个说法!”

听到这话,赵佗心中暗喜。

他早有经略百越之意。

不过,如今大秦重定中原,正是破旧立新之时。

太子赵昆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在扶苏监国期间,暗中颁布数起重大举措。

听说,整个中原地区,在两兄弟治理之下,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本来赵佗还打算徐徐图之,暗中找一个机会。

可六国余孽覆灭得太快,还没等他出手,大秦又重定中原了。

再加上嬴政还活着的消息,让赵佗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毕竟秦国危难之时,他没有出兵援救。

南海郡地处大秦极南,这里本就山高皇帝远,加之有崇山峻岭隔绝,对于大秦来说,近乎

飞地。

赵佗在这里,有着土皇帝一般的地位。

若不是赵昆和嬴政算计六国余孽,他有足够的耐心在此地慢慢经营,图谋中原。

哪怕自己一生做不出一番伟业,但子子孙孙,总有能够等到机会的。

他不相信大秦以后的君王,每一位都如同始皇帝和赵昆一般英明。

可如今却是不成了。

本来他在龙川县时,便对南越采取怀柔之策,并沾沾自喜将其命名为和辑百越。

否则,百越和大秦仇恨已久,怎么可能他派出一个使者便纳头就拜?

不过这种事情,他一直都是暗中做的,一直都不被人察觉。

如今新秦不断试探百越,想来有另一种打算,光从这一点说,新秦与赵陀便不能达成共识。

于是,赵佗干脆不再伪装。

他已经制定了全盘的计划,只要实施顺利,划地为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五十万秦军镇守南越。

十几年间都没有把百越灭掉,到时候他靠着北面的天堑,面对新秦,也不是没有抵抗之力。

百越族人在南海郡肆意妄为,也是他有意为之。

他知道始皇帝的心思,始皇帝想要的是疆土,一群土着,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果能操纵这些土着只认他,封王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封王,那百越就算承认新秦,还是他赵陀说了算。

想到这里,赵佗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诸位族长慎言啊,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六国乱世,陛下和太子重定乾坤,天威不可侵犯!”

听到这话,一名百越族长突然越众而出,目光炯炯看着赵佗道:“秦国是秦皇的,可百越不是,南海郡也可以不是!

郡尉在南海经营十数年,素有威望,不若划南海自立,百越诸族定为君马首是瞻!”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之中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各族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莫名。

百越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地方,源自同一个祖先的民族。

但如今的关系,倒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其乐融融,无比团结。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

百越所在之地环境恶劣,他们又不同农耕,生活资源其实十分贵乏。

数百年间,各族因此争斗不休。

但这种仇恨,相比更好的生活来说,却又不值一提。

他们为什么频频侵扰秦人?

就是因为对方的生产技能,比他们先进许多,可以从秦人那里轻易获得粮食等物引。

秦人一向高傲,视他们为蛮夷。

他们哪怕想学种地,也没有人愿意教。

如此一来,他们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第四百五十五章乱世培养英雄,英雄支配世界 乱世培养英雄,英雄支配世界。

在百越各族首领心中,赵陀就是那个英雄。

而赵陀对他们的想法,清清楚楚。

毕竟中原的先进之处,远不止于农耕之法。

如果百越各族拥立赵佗为主,以赵佗以往的品性来看,他绝对不会亏待百越。

再说,此地本来就是百越各族的地盘。

赵佗即便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会让百越各族融入秦人的生活。

那种全族不用忍饥挨饿,靠天吃饭的日子,对百越各族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吸引。

大秦一统六国后,兵强马壮,征服百越后,一直重兵驻守。

十几年过去,百越受到了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赵佗干脆也不装了。

他准备跟各族族长摊牌。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诸位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至于最近的祸端,确实是个麻烦。”

赵佗假惺惺道:“你们放心,我会上书陛下,为你们讨公道的!”

“郡尉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秦人有时候做事就是瞻前顾后,很不痛快。”一名族长叫道。

“此话何意?”

“章邯来百越,既不与各族会面,也不与各族商量,上来就动手,这分明是不承认吾等,吾等还跟他客气干嘛?”

“这....”

赵佗面露为难之色:“这怕是不.....”.

“郡尉不用顾忌太多,只管安排,动手的事交给我等便是。”

又一个百越族长笑道:“即便百越办事不力,你也可以将所有罪责推到我等身上!”

赵佗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同时,秦军大营。

负责试探百越与赵陀的人是章邯。

自从嬴政和赵昆认可赵陀有问题,便准备对他出手。

因为匈奴那边战事吃紧,不好处理百越,所以才派章邯来南海郡试水。

但百越各族屡不配合,章邯只好下令攻打了几个小部落。

此时,天色已晚,章邯回到军营。

刚刚坐下,就有人通报,说郡尉赵陀有请。

章邯一脸不屑,他算看透了赵陀的嘴脸。

只是没想到,赵陀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划地为王。

虽然赵陀表面上尊崇始皇帝,但暗地里经常对始皇帝的政令阳奉阴违。

面对赵陀心怀不轨,章邯已经写了一封奏折,秘密派人上奏始皇帝。

“赵佗现在让我过去交涉,无非是老生常谈,劝我收敛些。”

“我目前最好按兵不动,先稳住他,等待陛下命令....”

章邯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去了赵陀所在的南海郡城。

赵陀一见到章邯,便笑呵呵的道:“章邯将军能来百越,百越真是蓬荜生辉啊!”

“赵陀将军名震百越,章邯不敢与你争辉....”

章邯皮笑肉不笑的道:“之前听传令司马说,赵陀将军找我商议百越之事?不知是何事?”

“自然是覆灭百越之事!”赵陀直言不讳的道。

覆灭百越?

这赵陀莫非疯了不成?

尽管心里不信,但章邯还是有些疑惑的道:“百越不是我大秦的疆土吗?何故覆灭?”

赵佗笑了笑,说道:“陛下命我平定南越,可我到任之后,才发现南海郡形势复杂。百越之民极擅藏匿,吾不得不虚与委蛇,假意与其交好。”

在赵佗口中,自己和辑百越,是为了迷惑百越各族。

那些百越人就犹如地沟里的耗子一般。

大秦军队灭他们的难度在于抓不到人,而非没有灭掉他们的实力。

百越各族都居于深山之中,藏匿之地一向秘不示人。

秦军每次接到信息出动,总是无功而返。

赵佗就下决心解决这个问题。

这段时间,他交好百越诸族,已经从他们口中套出百越大本营所在。

“如此说来,郡尉居然是想行那李牧灭蛮夷之旧事?”章邯吃惊道。

赵佗点了点头,随后他拿出一张地图。

“此图上,标注了百越聚居之地的地形,以及他们在附近所设的哨卡。而今信息已明,将军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接过地图,章邯不由心头一动。

只要按照地图标识,寻找到百越聚居之地。

此战定能彻底征服百越。

得知自己错怪赵佗,章邯深深施了一礼。

“之前误会郡尉,是章邯不该,若此战一战功成,汝当居首功!”

赵佗怅然一笑,道:“平定南越,是吾毕生之念。愿将军马到成功。将军班师之日,便是我二人北归之时。”

章邯重重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这次出征,赵佗没有给章邯派兵,章邯也没有说要。

他在南越喂了半年的蚊子,练出来五万精兵,这也是他的本部人马。

如果知道百越聚居之地的位置,他还不能将其灭掉,那是他自己无能。

章邯一路不停,快马加鞭回到军营,连夜点兵。

接着,五万秦军便一头扎入岭南深山之中。

章邯离开后,郡尉府灯火彻夜不熄。

这一夜,赵佗接连颁布三道命令。

他先借口接到始皇帝密令,飞鸟不得出入南越。

要求军队封锁岭南的所有交通要地,不准放一人离开,也不准让一人进来。

第二道政令,便是要求南海郡所属的番禺、龙川、博罗、四会四个县,全面开放对百越人的限制。

百越各族可以自由出入这四个县。

并且,他在政令之中强调,百越各族在南海郡必须遵秦律,否则严格处置。

最后一道政令,便是准许秦人与百越通婚。

这三道政令一出,在整个南海郡引起轩然大波。

然而,由于南越已经被赵佗完全封锁,以至于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

而唯一有能力反抗赵佗的章邯,此时也已经一头扎入深山之中。

.......

另一边。

嬴政接到奏折,第二天便回咸阳了。

因为对战匈奴的大胜,嬴政颁下召令,举国同庆。

庆典就定在五日后的中秋佳节。

其实秦国以前是没有中秋佳节这一说法的,是赵昆建议嬴政增加的这个节日。

退居二线的嬴政,很喜欢这种自己给自己放假的感觉,便爽快答应了。

而且,他还准备在中秋佳节这一天,向天下人宣布赵昆的婚期。

赵昆对此虽然无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答应婚事。

并不是说他不想娶桃花,只是不想过早的承担责任而已。

但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

此时,赵昆正住在咸阳城内的秦王别院。

这座别院是扶苏的。

因为太子东宫还在修建,他就搬到了新建的秦王别院。

因为扶苏一直在宫内处理政务,这秦王别院也空闲着,赵昆便要求搬到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公子!”

桃花献宝似的提着灯笼过来。

赵昆愣了愣,看着桃花手中的等落,违心的赞了一句:“这两个肥鸭子很可爱呐。”

“公子,这是,这是鸳鸯!”

赵昆的一句话,让桃花的俏脸涨的通红,十分幽怨的盯着赵昆。

“啊?”

赵昆反应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你画鸳鸯干嘛?思春了?”

“公子你,你说什么呢,我还小,怎么可能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桃花红着脸辩解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大吧,而且你这身段,哪里小了....”

“我,我......”

桃花被赵昆的话说得脸更红了,想开口辩解,也不知道辩解什么。

这时,吕素笑着走来:“公子,您就别欺负桃花了,你去匈奴那段时间,桃花可担心你了!”

“哪有,怎么可能,我才不担心公子,我......”

桃花鼓足勇气道:“我只担心那些侍从伺候不好公子.....”

“这还不是担心吗?”

吕素掩嘴轻笑,然后转头望向赵昆:“中秋庆典快到了,她在和刘恒他们比谁的花灯更好看。”

“刘恒?”

赵昆一愣:“是刘邦的长子吗?”

“是的。”

吕素点头应了下,道:“公子应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一群小屁孩,我为难他们干嘛,只要他们不犯法,都是良民!”

赵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吕素暗舒了一口气。

他们全家都搬来了咸阳,此时正住在咸阳东面一座宅院内。

吕雉和刘家子嗣,也被赵昆安置在那边。

正如桃花说的那般,赵昆并没有为难吕雉,而是让她与家人团聚。

虽然历史上的吕雉,权倾天下,但现在的吕雉,只是一个普通妇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赵昆也不会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眼见两人陷入沉默,一旁的桃花,再次开口道;“公子,还记得那年元宵节吗?你做的花灯好好看,要不你帮我也做个吧!”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道;“你去给我找点纸和竹子来!”

“好!”

桃花赶忙迈着小短腿跑了,也没多说什么。

片刻后。

书房内。

吕素在研磨。

桃花推着肥都都的下巴,睁着眼看着赵昆提笔。

赵昆拿着小毛笔,毛笔尖很细,思索片刻,开始下笔。

桃花站了起来,伸着脖颈去看。

吕素一边磨墨,一边踮起脚尖看着一条条细线在赵昆的笔下成型,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身后彩带飞扬,彷若置身云端。

又是寥寥几笔,勾勒成一条不见尽头的银河,银河上端,是一轮圆月。

宫妆侍女身披彩带,脚踏祥云,朝着天空圆月飞升。

“这女子......”

吕素磨墨的动作停了下来,水晶般的眸子瞪得老大。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心说这就是公子的心上人?

虽然她们都知道赵昆要跟王雅成亲,但这画上的女子,似乎不是王雅。

吕素没见过王雅,桃花见过。

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王雅。

可不是王雅,又是谁呢?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间,赵昆开始给画像上色。

古代的颜料并不丰富,因此上色也很讲究,他琢磨了一下,倒也得心应手。

片刻后。

银色圆月、彩色宫妆的女子、熠熠生辉的月光、白绵绵的祥云,全部融入在一起,令人无限神往。

吕素二人都呆住了。

赵昆搁笔。

随后用小刀把竹条削成小于三毫米厚薄,接着,又把竹条弯成一个圈。

“她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嫦娥啊,嫦娥奔月听过吗?这幅画就是!”

赵昆头也没抬的回道。

吕素和桃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什么嫦娥?她是鹅变的吗?还有,她为什么奔月?”

我去!

嫦娥是鹅变得?!

你们的脑洞可真大!

心中腹诽,赵昆歪头看向两人;“你们不知道嫦娥?”

两人一脸迷茫的齐齐摇头:“不知道。”

赵昆愣了愣,恍然回想起,嫦娥的故事出现在商朝的卦书中。

而嫦娥奔月的故事,出现在西汉《淮南子·览冥训》里面。

也就是说,秦朝虽然有嫦娥,但普及度并不广,所以她们才不知道。

想到这,赵昆笑了笑:“你们不知道是对的,因为这个花灯不一样,塔叫许愿灯!”

“许愿灯?”

桃花眨了眨眼睛,道:“意思是,放这个灯的时候得许愿?”

“对啊!这上面的嫦娥,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你们想听吗?”赵昆笑道。

“想!”

桃花急急忙忙道。

吕素也好奇的看着赵昆。

赵昆沉吟了一下,便给她们讲了嫦娥与后羿的故事。

两人听完后,眼眶红润,泪眼婆娑,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后来呢?”

桃花擦了擦眼泪,朝赵昆问:“后来嫦娥就待在月宫,再也不能与后羿相见了吗?”

“是啊!”赵昆点头。

“那后羿呢?他后来怎样了?”吕素追问。

赵昆答道:“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后羿射日后,神力耗尽,最后死了,还有一种是后羿没死,没到中秋月圆,嫦娥从月中飞出,与他团聚。”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太好了。”吕素满怀期待的道。

“呵呵。”

赵昆笑了笑,没有去纠结嫦娥与后羿的事,又开始制作花灯了。

花灯外观做好之后,赵昆找来相对较粗的铁丝,将其固定好后,内部则放了一个足够大的瓷瓶,能承载足够量的高度酒精。

做好这一切,赵昆对吕素二人道:“好啦,将纸用浆湖,湖在花灯上面吧。”

“恩恩。”

得知了嫦娥的故事,两人对许愿灯的喜欢,更胜之前,便不亦乐乎的开始做了起来。

不一会儿,崭新的嫦娥奔月花灯做好。

桃花喜欢急了。

宝贝似的搂住,可是身体太小,又不能全部搂入怀中,急的团团乱转。

“素素,你不能和我抢,这是公子给我做的!”

“......”

吕素一脸无奈,暗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好意思要这花灯。

“怎么可能?我不会的!”

吕素摆手道:“你点一下试试,我看看漂亮不!”

“好啊!”

桃花笑着应了一句,就要点灯。

就在这时,赵昆连忙止住了她:“先别点,这东西是飞天的,不是提在手里的。”

“哦哦,差点忘了,这是许愿灯,可以飞天的!”

桃花反应过来,轻抚胸口。

吕素有些不解的问;“飞天?你们说这灯能飞起来?”

“对啊!以前在频阳过元宵的似乎,公子就放过类似的灯,好像叫什么孔明灯....”桃花答道。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吕素一脸不可置信。

“这还有假?”

赵昆呵呵一笑:“不骗你,灯中秋晚上你就知道了。”

“恩恩。”桃花疯狂点头。

她看着这花灯上面的嫦娥奔月,心中暗暗高兴。

吕素看着花灯却满是好奇。

第四百五十六章古怪的中秋节 秦定中秋节。

从八月十三日到八月十五日,咸阳不宵禁。

咸阳百姓对这个新节日,十分喜欢,从未见过的花灯,照亮了街道两侧。

繁华的街道,处处人声鼎沸。

随处可见的小贩,在奋力吆喝,声音此起彼伏。

谁能想到,一年之前,秦国还处在乱世之中。

解决了六国余孽,匈奴外患,大秦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万家灯火,犹如星光点点,将咸阳城照得如同白昼。

自从频阳王家给仆人发红包,咸阳这边的家长也开始给孩子发红包。

每到过节,孩子们除了期待新衣服,还期待红包拿。

此时,孩子们拿着小红包在街头追逐,要为心情突然变好的家中长辈买些酒菜。

妇女们看着孩子懂事,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纷纷外出购买过节的食材,以及祭祀要用的东西,感谢祖先对后代子孙的庇佑。

要是家里还有闲钱的,她们还会购买些布料,为家人添置过年穿的新衣服。

从八月十三日开始,咸阳街道上的人就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欢乐,民安的大国气象。

不过,这都比不上咸阳皇宫。

相比起咸阳外城,咸阳内城的皇宫,更是有节日的气氛。

不光咸阳宫灯火通明,就连六国宫,以及其余嫔妃的宫殿,都张灯结彩。

嬴政设宴款待群臣,赵昆坐在右侧,扶苏坐在左侧,各位大难不死的皇子皇女,都分列两边,群臣们把酒言欢,好不快乐。

宴会期间,嬴政封赏了一大批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脸。

直到子时将至,中秋夜宴才堪堪结束。

回到偏殿,赵昆一边拉扯身上繁琐的礼服,一边交给跟在他身后的王雅,而嬴政和扶苏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

“今天可把昆弟累坏了....”扶苏看着赵昆,一脸好笑的道。

嬴政捋了捋胡须,也笑道:“这臭小子酒量变好了,喝了几坛,竟然没像上次那样发疯....”

“呃....”

扶苏尴尬的嘴角一抽。

他知道嬴政说的是琼瑶殿之事。

当初赵昆为了给他解闷,带他去琼瑶殿唱歌跳舞,还把赵高打了一顿。

按照嬴政的脾气,得知此事后,肯定要大发雷霆,可嬴政却罕见的没有发怒,还把赵昆派去了频阳。

后来赵昆在频阳发迹,才有了今天的太子昆。

唏嘘着。

扶苏扭头望向嬴政:“父皇,赵陀之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赵陀?”

嬴政眯了眯眼睛,反问道:“你觉得改如何处理?”

“赵陀如果真有二心,那五十万秦军,恐怕还需父皇出马,若父皇不方便,只能派兵镇压!”

扶苏知道嬴政的能力,只要他亲临南越,那些驻扎南越的秦军,不可能反抗他。

但也保不准那些南越各族突然发难,危害嬴政安全。

想了想,扶苏又把目光落在赵昆身上:“昆弟有好的办法吗?”

“当初派章邯去南越,本就是他的主意,他应该有办法,只是.....”

嬴政说着,顿了顿,又摇头道;“他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否则跑到南越,又得耽搁很久!”

“父皇说得极是,得让昆弟消停一段时间了。”扶苏朝嬴政拱手说道。

嬴政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

扶苏沉吟道;“大秦现在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不能再起兵戈了。”

“国库又没粮了?”嬴政追问。

扶苏有些为难的道:“已所剩不多。”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南越之事,先不论兵戈,论智取!”

“那儿臣明日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再等几日吧,也不急于一时。”

“是。”

正说话间,走在前面的赵昆忽然喊了一嗓子;“水,给我拿碗冰水来!”

“桃花,去给公子拿碗冰水,加点蜂蜜。”

王雅抱着赵昆的衣袍,朝身旁的桃花吩咐道。

桃花担忧的看了看赵昆,点头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了偏殿。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后者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王雅身前,提醒道:“弟妹,要不你先带昆弟回府,后面的庆祝活动,就不要参加了。”

“可公子他.....”听到扶苏喊自己弟妹,王雅俏脸一红,下意识看向赵昆,却见他醉醺醺的,摇摇欲坠,最终轻咬红唇,应了一句;“好。”

很快,赵昆和王雅便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马车之上,王雅担忧的扶着赵昆,生怕他磕到碰到。

然而刚出宫门,赵昆就一把搂住她细腰,呵呵笑道:“总算出来了!”

“公子你.....”王雅吃惊的看着赵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赵昆笑着看向她;“我没事,就是不想再跟那些文武大臣喝酒了,很无聊,全是奉承之言,听腻了。”

“那陛下和秦王.....”

“父皇和大哥都是老手了,他们都习惯了逢场作戏,我还没习惯,所以不舒服!”

赵昆说着,撩起窗帘,看了看热闹的街道,又说:“上次逛夜市,差点出了事,这次咱们小心点,伪装一番。”

“公子要陪我逛夜市?”王雅诧异道。

赵昆挑眉:“怎么,你不想?”

“没有没有,我想....”王雅的脸瞬间红了。

“哈哈,那就换衣服吧,我在马上准备了普通百姓的衣服。”

“啊?”

王雅吃了一惊,似乎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我先换,换好了你再换。”

“公子要在这里换衣服吗?”王雅的脸更红了。

赵昆摊手;“除了这里,还能在哪里,难不成在大街上啊!”

王雅听到要在大街上换衣服,吓得花容失色,忙道:“不是不是,我是说.....”

赵昆看着好笑,摆手打断了王雅的话:“好了,别墨迹了,咱们都要成亲了,还怕我看你啊,再说,我还不是被你看了?”

“你以后要对我负责......”

言罢,赵昆便当着王雅面就脱起了衣服。

王雅吓得娇嗔了一句,抬手捂着双眼,可不知怎么的,她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指缝,偷偷观看赵昆。

这时,刚好对上赵昆坏笑的目光,吓得身子一软。

半个时辰后,赵昆和王雅穿着一声普通服饰,走在繁华的咸阳街道上。

王雅低着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想到车上的一幕幕,脸更红了。

走在路上,他一边偷偷看赵昆,一边打量周围的小贩和行人。

虽然她以前也跟赵昆逛过夜市,但那时候的赵昆,只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

如今再逛夜市,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想到自己即将嫁给赵昆,王雅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这时,一道欣喜的呼喊声,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雅妹!”

“嗯?”

赵昆和王雅对视一眼,扭头望去,正好看到王离和蓝雨菲,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青年男女。

“你怎么认出我们的?”赵昆好奇的询问蓝雨菲。

蓝雨菲笑语盈盈的走上前,拉着王雅的手,打趣道;“雅妹这么漂亮,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依旧在人群中闪耀,公子能娶雅妹,真是福分.....“

“菲姐,别开玩笑了,你们怎么来了,还有我哥他,他不是在九原吗?”王雅剜了眼蓝雨菲,然后扭头看向王离。

王离笑着答道:“爹说下个月为我跟蓝雨菲举办婚礼,就请奏陛下,让我提前回来准备。”

“这么说,你是今天刚回来的?”赵昆好奇的追问。

王离点头道;“九原有韩信全权处理,我倒是较为轻松,提前三天走的,今天刚到。”

说着,忽又向赵昆介绍道:“这几位是蒙家人,与我们同辈,这位高一点的是蒙德,乃蒙上卿之子,这位是蒙犽,乃蒙将军之子,这两位都是蒙上卿女儿,大的叫蒙思,小的叫蒙婉。”

“见过太子殿下。”

等王离介绍完毕,蒙家人连忙朝赵昆恭敬行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道;“在外面就不用多礼,都随意一点。”

“是,公子。”

“好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本来打算逛完夜市后,去秦王府找你的,既然在这里碰到了,那就直接去秦王府,等会马梁他们也要来找你。”王离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众人回了秦王府。

他现在有些好奇,怎么蒙家人会跟自己接触。

难不成,蒙恬和蒙毅有别的想法?

心中带着疑惑,赵昆一行人回到了秦王府。

周魁很早就开始忙碌了。

这家伙干劲十足,赵昆一走,他就把秦王府上下发动起来,打扫卫生,张灯结彩。

等赵昆等人回到秦王府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特别是那两位蒙家千金,更是嘴唇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

王雅和蓝雨菲也是美目涟涟。

“公子,你们回来了。”周魁得到通禀,第一时间赶到门口迎接赵昆。

赵昆看着他一副管家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你这是越来越入戏了啊!”

“我娘让我好好待在公子身边,我寻思着也没什么本事,便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嗯,做得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忽又看向那些花灯,疑惑道;“挂这么多灯笼,你就不怕失火吗?”

周魁朝赵昆行礼,然后说:“公子放心,我已让人从库房抬了水缸出来。”

“水缸?”

“是的,各院子都放上了,姜统领带人装满了水,就是真发生大火,也不必担心。”

“姜娃儿也回来了?”赵昆诧异。

周魁笑着点头:“公子刚进宫赴宴不久,姜统领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子。”

好家伙!

可以啊姜娃儿!

这半年多不见,连老婆都带回来了!

脸上带着惊讶之色,扭头看向王离,王离也有些懵逼,抬头看向赵昆。

就在二人发愣之际,门外传来了马蹄声。

众人转过身,看到马梁和李毂,还有几个面生男女来了。

“什么情况这是?”

赵昆满脸疑惑,马梁笑呵呵的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哥马通,小妹马婷婷,那几位是李家才俊,李信将军长子李超,次子李念,长女李安然。”

“见过太子殿下。”

马家兄妹与李家兄妹听马梁介绍完,立刻朝赵昆施礼。

赵昆心里越来越古怪,面上却和煦一笑,抬手道:“诸位无需多礼,里面请。”

“谢公子。”

众人笑着应了一句,便跟着周魁走进府中。

行进间,赵昆朝王离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跟着赵昆走在了最后。

“公子可是有事交代?”

王离看了眼前方,压低声音询问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道;“这中秋节有点古怪啊,这些名臣大将的子女,怎么都跑我这里来了?”

“你不知道?”王离疑惑。

赵昆一愣:“知道什么?”

“陛下传下旨意,要为你选几个侧室,为皇族开枝散叶。”

“什么!?”

赵昆懵了。

这岂不是把我当种猪了?

我特么才刚二十出头呢!

“不是,我父皇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娶你妹了吗?怎么还要娶别人?”

“我妹是正室,太子妃,你是太子,以后的皇位继承人,怎么可能才娶一个!”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道;“可也用不着这么急吧!我跟她们又没感情......”

“谁说一定要有感情才成亲,陛下当初不也跟你一样,被安排了数门亲事,那后宫多少嫔妃,有几个与陛下是真爱.....”

王离头一次这么清醒,赵昆略微有些不习惯,沉默了片刻,又问:“我必须娶她们吗?”

“现在只让你看看,也没说一定要娶谁,反正我爹说了,无论你娶谁,都不能辜负他女儿,否则要你好看!”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昆,又严肃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敢负我雅妹,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说什么屁话呢,我没事欺负那个傻姑娘干嘛,我就是在想,要不要带着你妹私奔....”赵昆白了王离一眼,瘪嘴道。

“私奔?”

王离吓了一跳,忙道:“这可使不得啊公子,会出大事的!”

“别紧张,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

赵昆笑了笑,忽然扭头望向身后,只见又有几辆马车来了。

其中有辆马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瞧去,竟然是内史腾家的马车,不由笑着打趣王离:“好兄弟,你的冤家来了!”

“嗯?”

王离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却见赵昆嘿嘿笑道:“你不是跟内史腾打赌赢了吗?现在他女儿来了,该你履行赌约了......”

王离闻言,童孔一缩,勐地转头,只见几个如花一般的女子,笑咯咯的跨进院门。

“我艹!”

第四百五十七章本君会仙法?谁说的...... 内史腾为宁姓,也名宁腾。

宁腾本为韩非门客,韩国大将。

公元前230年,宁腾倒戈一击,帮助大秦顺利攻占韩国。

倒戈后,始皇帝没有亏待宁腾,将宁腾擢升为南阳太守以及咸阳内史等要职。

史称内史腾。

宁家兄妹来到秦王府,心情很好。

宁腾长子宁文,潇洒的打开咸阳城最近流行的折扇,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装逼方式和赵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太子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可真热闹啊。”宁腾次子宁武动作有些忙,但也慌忙但打开折扇,满意的点头。

赵昆见状,嘴角微微一抽,扭头看向王离。

王离抬手扶额,不敢与他们身后的宁琴和宁画对视,小声说:“公子,我先去厅堂,雨菲他们还等着我呢。”

“去个毛啊!在我府邸上,你还怕有人拐走她不成?老实在这待着!”

赵昆闻言,瞪了王离一眼。

王离苦着脸,将头别过去,不与宁家兄妹对视,哪曾想,宁文一眼就看到了王离,并打招呼道:“王离兄,数年不见,你越发硬朗了啊!”

“硬朗了啊!”宁武摇着扇子附和道。

赵昆:“.......”

王离:“.......”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呵呵笑道:“想必这几位就是宁腾将军的家人吧!”

“敢问你是.....”宁武摇扇子的手一滞,疑惑的望向赵昆。

忽然,‘啪’的一声闷响,宁文一扇子拍在宁武头上,低斥道:“太子殿下当面,汝竟然不识!?”

“啊?”

宁武反应了一瞬,当即朝赵昆拱手:“宁武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宁文、宁琴、宁画三人,也跟着朝赵昆施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说完,还不忘打量了一眼宁琴和宁画,一个鼠眉眯眯眼,一个兔牙美人痣,当真是如花一般的女子。

反观宁文宁武,倒是生得周正,有内史腾风范。

这真的是一家人?

赵昆心中好奇,嘴上却补充道;“今日去宫中赴宴,准备得不充分,你们先里面请,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秦王府的彩灯,别具一格,就算宫中的彩灯,也不遑多让。”

宁文摇头晃脑道:“尤其是这彩灯上的诗歌,很符合我的气质,今日来府,还望太子殿下赐予我几盏。”

“对,求上几盏。”

宁武也摇头晃脑:“父亲看了肯定高兴,会夸奖我们的。”

“原来你们是来要花灯的?”

赵昆有些好笑:“要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那不行。”

王离忙道:“我府上也要,还有雨菲家里,我要帮忙带些过去,另外,我那堂哥王彦也说了,让我帮忙带些回去。”

“有道理。”

宁武朝赵昆问:“太子府上的花灯可够?”

“你们要得多,肯定不够,但家里的仆人会做,能给你们弄一些。”

“那感情好。”

王离高兴的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再借我几个庖厨如何?这次来咸阳太匆忙,频阳的庖厨没带来,吃惯了公子做的新奇菜,咸阳的美食根本吃不惯。”

“早就听说狮子楼的背后是太子殿下,如今听王离兄一说,我们也想要几个庖厨!”宁武也兴奋地道。

赵昆翻了个白眼:“都给你们了,我吃什么,难道我堂堂太子,还要亲自下厨?”

“公子,你就行行好吧,我这才回来,雨菲她也想吃新奇菜......”

“太子殿下,初次见面,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宁文说着,一摇这扇,马车上四五个沉甸甸都箱子,直接搬进了秦王府。

赵昆还想再拒绝,可这几个家伙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软磨硬泡。

最终无奈之下,赵昆只好答应送他们一些花灯,以及借几个厨子。

虽然跟宁家兄弟第一次接触,但宁家兄弟给赵昆的感官挺好,因此也没差别对待他们与王离。

“太子殿下真大方,就是不知道,能否借几匹千里马给我们.....”

“滚。”

“好的。”

“还有事没?”

“明天橄榄球联赛开始了,太子殿下要去看吗?”

“最近比较忙,我可没时间去看。”

“据说明天的开赛与众不同。”

王离有点兴奋:“因为频阳的橄榄球很出名,咸阳这边的达官贵人也张罗了不少球队,要不是胡亥搞出那一摊子事,联赛都进行好几轮了,可惜只举办了一轮;

不过,这次联赛,有庆祝匈奴战事结束的表演,陛下让宫里的乐师来助阵,而且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名家闺秀,基本都会到场。”

“名家?”

赵昆一愣;“什么名家?”

“就是百家有名的人物啊,他们的得意门生,子嗣,也会来看比赛!”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点头,想不到橄榄球会吸引百家的人来观看。

不过,宫里的乐师能演奏什么好听的曲目,没有大长腿拉拉队,何其无聊。

“我还听说,秦王建议陛下派宫里舞姬表演!”宁文补充道。

好家伙!

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父皇和大哥这都瞒着我,还是不是相信相爱的一家人?!

赵昆心中无语,脑中却不由想起了琼瑶殿的大姐姐们。

古代社会,无论是皇宫,还是达官贵人府中,都以养舞姬为乐。

尤其是接待客人的时候,主人家为了显示自己的贵气,会让舞姬表演。

客人们抱着欣赏艺术的目光,观看表演,时不时评价舞姬们的发育情况,彼此眼神交流,给予肯定。

这是宾客们应有的礼仪。

有时候宾客们控制不住自己最原始的冲动,主人会用布条蒙住他们的眼睛,让舞姬展示自己的艺术,让他们追逐艺术的美,从而亲近艺术,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当然,这只是普通的舞姬。

琼瑶殿的大姐姐可不相同。

她们是始皇帝的御用表演队,一般人想看都看不了。

首先,你要得到始皇帝的恩宠,才会特准琼瑶殿的舞姬出宫表演。

其次,不能随意评价人家的发育情况。

因为那是陛下的恩赐,当臣子的绝不能挑肥拣瘦。

最后,你也不能和大姐姐们追逐嬉戏。

因为那是陛下的女人,只有陛下才能蒙上眼睛跟大姐姐们追逐嬉戏。

所以当大姐姐们表演的时候,你能做的,仅仅只有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

赵昆跟大姐姐们短暂交流过,倒没什么兴趣,但王离等人性趣十足。

“公子,你明日跟我们去看看吧,大家都想见见你!”王离挤眉弄眼道。

宁文笑着附和道:“公子,你回咸阳之后,还没有抛头露面,很多才俊都不认识你,这次好好露个脸!”

“对。露个脸!”宁武也笑道。

“行吧,那就明日去看看吧!”赵昆无奈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厅堂。

厅堂内新一轮吃喝玩乐,再次上演。

........

翌日下午,赵昆带着王雅和桃花去了内史腾家。

在内史腾家的练武场上,橄榄球比赛已经结束了上半场。

因为正式比赛还没开赛,双方打得比较轻松,带有娱乐性质,所以观众们的情绪十分高涨。

对战得双方分别是内史腾家与武安侯家。

内史腾在咸阳声明在外,不少达官显贵都来捧场,武安侯马兴交友广阔,也有许多各界名流前来助阵。

赵昆这种身份,自然让在场蓬荜生辉,宁文特意为他准备了单独的观展台。

王雅和桃花还不习惯万人瞩目的感觉,所以去观展台的路上,被蓝雨菲等人带走了。

等赵昆来到观展台的时候,只有姜潮和一个蒙面女子在等他。

昨晚喝得太多,还没追问姜潮的八卦,赵昆便睡着了。

如今再看到姜潮和蒙面女子,他又八卦骤起。

“姜娃儿,一年多没见,你的变化不小啊!”

赵昆走上前,朝姜潮笑了笑。

姜潮也笑着挠头:“公子倒是没变,还跟以前一样。”

“瞎说!本公子不是变俊朗了吗?”

“嗯,倒是有点,只不过比以前黑了。”

赵昆;“.......”

姜潮;“.......”

两人对视,忽地哈哈大笑。

正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蒙面女子忽然欠身行礼:“突然造访,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这位是?”赵昆疑惑的望向姜潮。

姜潮还没开口,蒙面女子便笑着问:“太子殿下可否记得汉水之滨王禅?”

王禅?

这不是鬼谷子吗?

赵昆愣了愣,反问道;“姑娘与鬼谷子前辈有何关系?”

“小女王雪,家父是王禅。”

“你是鬼谷子的后人?”

自称王雪的姑娘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看着赵昆。

赵昆有点愣住了,他没想到鬼谷子这么牛笔的人物,居然有一个女儿。

要知道,鬼谷子可是有穿越者嫌疑的大能,这样的人物有个女儿,历史却没有记载,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回过神来之后,他赶紧还礼:“原来是鬼谷子前辈之女,失礼了。”

“太子殿下不用客气,小女随姜统领来此,本就是为了见太子殿下。”王雪欠身回礼。

听到这话,赵昆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当初皇叔公给予赵昆令牌,让赵昆去找王禅,解惑皇陵之事,因为匈奴那边情况危急,他也就把这件事交给姜潮去处理。

没想到姜潮带回来的蒙面女子,竟然是王禅之女。

难道王禅已经死了?

心中带着思绪,赵昆面上却微微一笑。

“小女在汉水之滨时就听闻过,太子昆是名动天下的奇才。”王雪抬起头来,看着赵昆,神情似乎是在打量,却也并不掩饰:“如今相见,果然不凡。”

“王姑娘客气了。”

赵昆被王雪当面夸奖,也想礼貌性的称赞人家,但又刚认识,要说人家长得好看,有点轻浮,所以只能说:“还请王姑娘上座。”

王雪点头,然后缓步走向观战台。

赵昆看了姜潮一眼,后者微微摇头,他也没多说,就跟姜潮一起坐在另一边,跟王雪相距两米左右。

王雪见赵昆坐下,又主动招呼道:“据说太子殿下有过仙缘,方才打量,却是没能看破玄机,想来太子殿下仙法精湛,失礼之处,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什么情况这是?

赵昆被王雪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自己也就吹吹牛逼,哪来的仙法?

如果说系统的话,他倒是能拿出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可若说仙法.....这纯粹是扯澹!

还好嬴政和扶苏不在这里,要是被他们知道,怕是要当自己妖怪。

“王雪,你真的看不出公子的命数吗?你之前不是算得挺准的嘛?”作为土生土长的大秦人,姜潮早已领教过王雪的本事,听到王雪说看不清赵昆的未来,不由惊讶万分。

他拿着令牌寻找鬼谷子的时候,可是亲身体验过王雪的本事,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件件事,都被王雪说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之后发生的事,王雪都能预言。

这也是为什么没找到鬼谷子,姜潮带王雪来咸阳的原因。

若鬼谷子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那他女儿应该也不差。

当初鬼谷子说庞涓遇羊而荣,遇马则瘁,后来事实也证明了鬼谷子所言。

由此可见,鬼谷子的能力,并非浪得虚名。

却听王雪叹息道:“不是我算不准,而是太子仙法高深.....”

“王姑娘此次前来,能否为本君解惑?”

赵昆突然开口,将王雪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本君找鬼谷子前辈的缘由,想必姜娃儿已经告知了你,你若能解惑,请告知本君,你若不能解惑,麻烦请鬼谷子前辈一叙!”

“父亲当初留下令牌,已然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但父亲云游未归,小女也不知其下落。”

王雪坦诚答道:“不过,父亲临走前交代,若有人持令牌来寻,就跟他离开,辅左他背后之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交代。”

“......”

赵昆闻言,陷入沉默,双眼紧紧盯着王雪,半晌不说话,直到把对方看得脸颊微红,不知所措的时候,才澹澹开口道:“既然鬼谷子前辈让你来辅左我,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留下你,你会什么?”

“推演天机......”

第四百五十八章神乎其技的鬼谷子之女 推演天机这几个字,赵昆觉得特别眼熟。

琢磨了一下,他才想起唐朝有个叫袁天罡的家伙,好像弄了一本《推背图》,据说能推演两千年后的所有大事。

可现在是秦朝。

难不成鬼谷子也掌握了这种能力?

还是说,袁天罡的推演天机之法,其实是鬼谷子一门传下去的?

就在赵昆心思百转的时候,一旁的王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追问道:“太子殿下可是不信?”

“信不信咱们且不说,你能不能别叫我太子殿下?”

赵昆对‘太子殿下’这个称呼,总有种疏远感,要不是正式场合,别人必须这么叫,他真不爱听。

因为一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就彷佛有人在提醒他,你的义务,你的责任什么的,想想都头疼。

但王雪却有些为难,当初她父亲王禅留下的信,多次提醒她要尊重大秦太子,所以刚见到赵昆,她一直彬彬有礼。

如今赵昆让她不要这么叫,脸上第一次露出委屈的表情;“那,那不叫太子殿下....叫什么?”

叫什么?赵昆被这问题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看姜潮,琢磨半天,抿嘴道:“我看你年龄跟姜娃儿差不多,以后也叫我公子吧!”

“人家今年二十三岁了!”王雪反驳道:“你入门比我早,按门内规矩,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若按年龄,你还没我大呢。”

虽然王禅多次提醒她要尊重大秦太子,但她对世俗规矩的认知却要差上许多,当着赵昆的面你啊我的,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当然,这里也有可能是因为王禅的信起了一定的作用,毕竟同道中人,也没必要使用敬语。

可王雪的话赵昆听在耳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这王雪居然比自己大,当真是童颜巨啊!

不过,堂堂大秦太子,怎么可能被女人左右,赵昆面不改色的说道:“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不叫的话,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

王雪无奈,最后只能屈服于赵昆的淫威之下,犹豫的叫了一句;“公,公子。”

“嗯。”

赵昆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转移话题道:“你既然不能为我解惑,那就证明下自己的能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鬼谷子前辈也擅长推演天机吧?”

“父亲擅长面相,不擅长推演天机,公,公子是不是搞错了?”

王雪似乎对‘公子’的称呼有些不习惯,但是出于好意,她还是纠正了赵昆的观点。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无所谓了,反正就是看别人祸福吉凶,跟算命的差不多。”

说完,又漫不经心的望向王雪:“你说你擅长推演天机,那就帮我推演一番如何?”

“公子勿怪,小女推不出来。”

王雪摇头道:“公子的天机隐藏在迷雾中,小女看不到,又不擅长面相之术,所以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赵昆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当即脸色一沉。

不过,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王雪又急忙道;“小女虽不能推演公子,却能推演姜统领!”

“可以,你推,我看你能推出什么?”

赵昆看了看姜潮,点头道。

如果王雪说姜潮命不久矣的话,他便立刻赶走王雪,等到救了姜潮之后,再带人杀到汉水之滨,把那个鬼谷子拖出来,挂到城门上,吹成肉干。

“公子稍等。”王雪一边回应赵昆,一边拿出身上的几枚钱币和龟甲。

赵昆看着王雪,心头微动,他没想到这推演天机之法,竟然与占卜之术类似。

回想上辈子看的《封神演义》,赵昆隐约记得,里面那个姬昌,似乎就是玩这个的,而且还算得特别准。

当然,这个都是小说杜撰出来的,准不准也是作者说了算,看客也就图一乐呵,赵昆现在就是一个看客,所以并没阻止王雪。

等王雪标准流程走完,六枚不知什么年代的铜钱,散落一地。

赵昆和姜潮好奇的看着王雪伸手拨弄钱币,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王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赵昆道:“公子,姜统领自小命途多舛,幸亏遇到公子,才能化险为夷。”

“但是。”赵昆想也没想的补充了两个字。

他知道这种道门的臭毛病,都是先故弄玄虚,然后话锋一转。

果然,王雪听到赵昆的话,没有丝毫意外,继续说道:“但是想要为姜统领虚名,怕是困难不小。”

“再大的困难,本君也能摆平。”赵昆看了眼姜潮,表情澹澹的说道;“你若只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那我劝你赶紧回去,等你父亲回来,再让他来见我!”

“公子莫要小瞧王雪,就挂相上来看,眼下就有一件事让你有些为难,不知王雪说的对否?”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赵昆依旧表情澹澹。

他根本不会给王雪揣测他的机会,但王雪却一言拆穿了他:“公子应该在想办法救送你令牌之人吧!”

闻言,赵昆脸色变了变,收敛起澹然的表情,认真打量王雪,半晌之后,才沉声问道:“这是你刚才算出来的,还是有人事先告诉你的,王雪,本君不管你从何得知,希望你不要自误!”

在回咸阳之前,赵昆确实考虑过救皇叔公之事,但接连的系统抽奖,都没抽到合适的丹药。

让他对救嬴政和姜潮之事,产生了不安。

可这些事,赵昆从没告诉任何人,这突然而至的王雪,又是如何得知的?

“公子,不如我们将各自的解救之法写在手上,验证一下如何?”就在赵昆沉吟的时候,王雪突然开口道。

解救之法?

这女的居然也有?

赵昆心中诧异,突然被王雪勾起了好奇心。

《三国演义》里面有一段情节,两人若对同一件事有想法,会在手心写上自己的想法,然后当众公开,以示心有灵犀。

此时,赵昆也想尝试一下,看看眼前这鬼谷子之女,是否能跟他心有灵犀。

姜潮跟赵昆对视一眼,很快拿来笔墨,赵昆对王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拿起一只笔,转过身在手中写了两个字,轻轻握起来,又朝王雪道:“该你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应该写了丹药吧?”王雪并没有拿桌上的笔,只是说出自己想要写的就可以了。

毕竟女孩子的纤纤玉手,沾了墨汁多难看。

而赵昆原本挂着笑容的脸色,渐渐凝固,皱眉道:“你莫非会读心术?”

说话间,缓缓摊开手,两个清晰的‘丹药’二字,显示在手上。

王雪见到赵昆手上的字,波澜不惊的道:“为什么公子始终不明白,小女擅长的是推演天机,天机讲究大局,跟推命不是一回事儿。”

“那给你令牌之人,与大局有关,只是很小的一环节,你的想法不用多推演,便能猜出。”

赵昆翻了个白银,瘪嘴道:“不管如何,反正都是骗人的把戏,不过,你应该被你父亲骗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还是回去吧,等你父亲回来,再让他找我!”

大秦有自己一个人神神叨叨就够了,不需要别的先知,所以赵昆在被王雪猜到心思之后,没有任何的喜悦心情,反而更加戒备,想要将她打发走。

但是,赵昆却错误估计了大姐姐的执着。

就在他刚下完逐客令,大姐姐又再次开口道:“除了推演天机,我还会奇门遁甲!”

“那又怎样,你越想亲近我,我越觉得你动机不纯,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我让姜娃儿把你绑起来,严刑拷问!”赵昆慢慢失去了耐心。

归根结底,他是在害怕,他并不需要一个能猜透自己,看透自己的人在身边,虽然他真的缺少一个懂他的人,但不等同于,他会放任一个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存在。

尤其是这家伙与那个神秘莫测的鬼谷子有关,赵昆更加难以接受,因为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扶起来的大秦,变成了别人野心的土地。

“可是.....”

王雪试图再说服赵昆,但姜潮没有给她机会,直接伸手挡在她面前,说了一个‘请’字。

赵昆与姜潮的默契早已不用多言,只是一个眼神,对方便能知道想法。

将王雪送走之后,赵昆深吸一口气,继续观看下半场的比赛。

等比赛结束,他又跟回来的姜潮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王雅和桃花出了内史腾练武场。

然而,他们几人刚回到秦王府,漫天大雾便遮住了整个府邸。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下午还起这么大的雾?温度也没变化,这些雾从哪来的!”

赵昆拉着王雅,回望身旁的姜潮。

姜潮眉头微皱,想了想,道:“会不会是那王雪弄的?”

“王雪?她能操控天气?”赵昆吃了一惊。

姜潮沉吟道:“我之前在汉水之滨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是在一片竹林里,而且这好像也不是雾。”

“我在山里的时候研究过浓雾,据我所知,浓雾都是一团一团的,并不像这样,笼罩整个秦王府,能见度都一样。”

听到这话,赵昆若有所思,正当他准备询问姜潮王雪的下落时,府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喊声;“公子,公子你在里面吗?”

“嗯?”

赵昆眉头一皱,想了想,回道:“在,何事?”

“外面有个小姑娘,让我给您传个话。”

“都二十三了,还小姑娘?”

赵昆嘴角抽了抽,冷声问道:“她让你传什么话?”

“她说,您如果后悔了,就出去见她!”

还真是那个王雪,她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看上老子了,搞出这么大动静,真当自己是诸葛亮啊!赵昆心中无语,却带着好奇的心思,低头朝王雅道:“雅妹,我出去一趟,你站在这里别动,抓紧桃花。”

王雅听到对方是一个女子,小手下意识抓紧赵昆,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赵昆无奈,扭头看向姜潮:“要不你出去看看?”

“她让公子出去,没让我出去。”姜潮直接拒绝。

赵昆没好气的道:“她还不是你带回来的,你还好意思说!”

“是公子让我带人回来的。”

“我.....”

我让你带王禅回来,没让你带人家女儿啊!

赵昆抬手扶额,禁不住摇头叹息,看了看王雅之后,又轻声道:“雅妹放心,她都二十三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咱们不跟她比。”

王雅小嘴微张,满是诧异,桃花心直口快,感叹出声:“都二十三了还嫁不出啊!”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雅瞬间放心了,轻轻松开赵昆的手,让她出去见王雪。

刚一出门,原本挡在前方的重重迷雾,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蓝天,以及看热闹的街道行人。

毕竟秦王府地处繁华街区,整个府邸被雾气笼罩,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若放在后世,肯定有人打119,报警这里失火了。

“王姑娘,这里是帝都,不是乡村山野,你搞这么大动静想干嘛?”

看到王雪的第一眼,赵昆就冲上前去质问她。

王雪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谁让你不信我,现在信了吧?”

“我信你个鬼,赶紧将浓雾散了,否则别管本君不客气!”

赵昆白了王雪一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府邸,抓住她往府邸里走。

“哎呀,你干嘛呀,别拖我!”

被赵昆突然抓住,王雪踉跄着走了几步,红着脸挣扎出他的手。

“不拖也可以,赶紧把雾散了,否则要你好看!”

“这雾有什么不好的,可以让人无法窥探府里的秘密,省得你布置暗哨在四周。”

“这雾果然是你弄出来的!你亲口承认了!”赵昆怒目而视。

王雪掩嘴一笑:“我从没说过不是我弄的啊!”

“哼!”

赵昆冷哼一声,眯眼道:“王姑娘,你该不会喜欢我吧?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我!”

“对呀,我一个二十三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女人,喜欢你这样的小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病吧!”

“喜欢你怎么了,又不让你娶我,又不让你养我,你有病吧?”王雪笑吟吟道。

赵昆:“.......”

赵昆:“废话少说,赶紧把雾散了,否则我让姜娃儿把你抓起来,天天打你板子!”

他被这鬼谷子之女搞得一头雾水,只能转移话题。

没办法,这秦王府太惹人眼球,一时半会还好,时间长了,第二天报纸头条,估计就落在这上面了,他可不想刚亲近两天,又被嬴政和扶苏召到皇宫,

而且,话又说回来,这鬼谷子之女的本事真不错,虽不知道这雾是怎么搞出来的,但以后说不定真有用。

打发了王雪去解决迷雾,赵昆又坐在府门前,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第四百五十九章给始皇帝科普杂交水稻 “你说鬼谷子之女喜欢你?”

嬴政站在桌桉前,手拿毛笔,在练字。

从秦王府被雾气笼罩,到始皇帝传召,相隔不过两个时辰。

赵昆无奈的讲述了王雪出现的经过。

见嬴政有些不信的样子,他又坚定的说:“我觉得那女的有病!”

“她只是说喜欢你,又没让你干嘛,怎么就有病了?”

“王雅是我未婚妻,这叫原配。”赵昆眯起眼睛分析:“那女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听鬼谷子之话来找我,更别说我根本不喜欢她,她干嘛喜欢我?”

“那鬼谷子为何让她来找你?”

“应该是美人计。”

“美人计?”

“就是让我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嬴政依旧在书写,没有抬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我儿的不对了,平时在外面沾花惹草,都要成亲了,还不知检点!”

赵昆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是的,他有点看不懂自己父皇了,明明知道自己是为了皇陵的秘密,却闭口不谈。

他想主动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开口了,嬴政也不一定告诉他。

“所以说,这个太子我不当也罢,当了就要被所有人盯着。”

赵昆抖着腿,口歪眼斜:“毕竟我年轻气盛,在大姐姐小妹妹那里很吃香的。”

“是吗?”

“当然。”赵昆斜着眼看了看嬴政:“所以别给我整什么侧室,我怕应付不过来。”

“昨晚她们都去府上了?”

“去了,我没看上,说白了都太丑。”

听到这话,嬴政抬起头,朝赵昆说了句“调皮。”然后继续提笔练字。

这也太澹定了。

本打算调动嬴政的脾气,让他主动找话题,结果今天这么佛系,简直出乎意料。

很显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昆只好主动认怂,垂头丧气道:“父皇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都不想当太子了,我怎么能纵容你的年轻气盛?”

“随便说说而已嘛,真不想当,我早就跑了,怎么还跑你面前说。”

赵昆走到嬴政旁边,背靠着桌桉说:“而且父皇和大哥也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你们。”

“算你小子有良心。”

嬴政看了眼赵昆:“不过你跟鬼谷子是怎么搭上的?”

“因为皇叔公。”

“皇叔?”

赵昆转过头来,从毛笔架中拿起一根毛笔转了转:“鬼谷子神通广大,居然在数十年前就算准我要去找他,给了皇叔公一枚令牌,让我去汉水之滨找他。”

“鬼谷子对奇门方术颇为精通,识人面相也很是了得,若他算准了你要找他,倒也合情合理。”

嬴政继续书写:“不过你刚说皇叔,又是怎么回事?”

“皇叔告诉了我一些皇陵之事,据说父皇的病与皇陵有些关系。”

听到这话,嬴政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赵昆问:“你打算调查皇陵?”

“父皇也知道,我娘的死与皇陵有关对吧?”赵昆说:“父皇吃了我的仙丹,提前失效,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若不调查清楚,父皇的命,我怕保不住了。”

嬴政沉吟了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做?”

“父皇不告诉我,皇叔公也不说,现在鬼谷子还没来,我只能等待时机。”

说到这,赵昆顿了顿,又道:“不过百家的人似乎来咸阳了,我想从他们入手。”

“百家的人,确实是个方向。”

嬴政点了点头,又拿起毛笔开始书写:“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能说,那是一群我无法想象的存在。兴许与上古有关。”

“上古吗?”

赵昆皱眉,忽又想起了一件事,追问嬴政:“父皇寻仙问药,可否与他们有关。”

“有。”

嬴政简单答了一个字,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点讳莫如深。

赵昆看了看他,想了片刻,接着道:“皇陵的事,父皇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小心的。至于百家那边,我倒不急于阴阳家,反而对农家比较感兴趣。”

“农家?”

“阿米奴从西域弄回来了一些种子,大哥最近在为粮食发愁,我想让他们搞点反季节农作物。”

“什么反季节农作物?”

“就是杂交,大棚之类的。”

嬴政笑了:“这些听都没听过的名词,你是要给农家出难题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

赵昆百无聊赖,转过身趴在桌桉上,把玩意砚台里的墨汁:“只要找到野生的高产异种,进行杂交,培育下一代,产量自然会提高。”

“那大棚呢?”

“就是在田里盖房子,让菜苗有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调节合适的生长环境。”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看向赵昆:“这又是你神仙师父教的?”

“当然。”

“可有依据?”

赵昆想了想,道:“师父神出鬼没,我想给依据,也给不出来,不过我可以举个例子。”

“什么例子?”

“比如咸阳城里有两夫妻,他们刚成亲不久,家里催他们生孩子,这两人都相貌平平,那他们的孩子,父皇觉得相貌如何?”

“自然也平平无奇。”

“那如果两个人相貌不错呢?”

“呵呵。”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孩子可以继承父母的有点,但农作物怎么能相提并论,你这个例子不合理。”

“怎么就不合理了?”赵昆也笑了。

“人能互相结合,农作物怎么可以?”

“父皇是说,农作物没有洞房花烛?”

嬴政瞪了赵昆一眼,没有接话。

“还是说,父皇觉得,农作物没有情欲?做不了那种……”

“啪——”

“哎呀,父皇干嘛打我!”赵昆揉着头,不满的叫道。

嬴政无奈,终于还是说:“就好比传宗接代,男人需要找女人去完成,你说的杂交应该跟这个类似吧?”

“是。”

“那农作物如何杂交?”

“这不是同样的道理吗?”赵昆古怪的解释道:“人需要下一代,植物也需要下一代,所以他们也会跟人一样,做那些苟且之事。”

“那他们如何做?”

“不是有种子吗?”

“种子从何而来?”

“花落之后,有了果实,就是种子。”

“这话说得有道理,但其中还有过程。”

“什么过程?”

“苟且的过程呗。”赵昆有些好笑的打趣道:“父皇怎么说也是老手,怎么陷入了这种思维误区?”

“是你小子在误导朕!”

嬴政没好气的瞪了赵昆一眼,旋即老脸微红,不与赵昆对视,皱眉道:“跳过这些过程,你的意思是农作物可以跟人一样,培养优秀的下一代?”

“理论上是可以的!”

赵昆答了一句,然后拿起笔,拽了张纸,随意花了一朵花,朝嬴政解释道:“我大秦的农作物,主要以粟,麦,稻为主。”

“红薯和土豆为辅。”

“其中稻的前景最好,口感也不错。”

“那就先说说杂交水稻。”

“农作物也分雌雄,有传宗接代的需求,等到万物复苏的季节,他们便会进行苟且之事。”

嬴政皱了皱眉,认真地听着。

赵昆指着花芯:“农作物生长在一个地方,不能移动,那么他们如何苟且呢?”

“如何?”

“进化!”

“什么进化?”

“这个比较复杂,以后再说。”

赵昆摆了摆手,又画了一朵花:“现在这两朵花,代表的是两株农作物,它们是同类,分雌雄,如果要进行传宗接代,首先得它们花粉相遇。”

“如果都待在原地不动,如何花粉相遇?”嬴政提出了质疑。

赵昆笑着道:“这个问题问得好,首先要感谢大自然。”

“大自然?”

“没错。”

赵昆点头,又在花上画了两只小蜜蜂,朝嬴政问:“父皇可认识?”

“蜂蜜?”

“开花的季节,是不是能经常看到蜂蜜在花间飞舞?”

听到这话,嬴政眼睛一亮,彷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赵昆看了看他,挑眉道:“父皇想明白了?”

嬴政捋了捋胡须,示意赵昆继续说。

赵昆笑道:“其实蜂蜜采花的过程,身上会沾染一下花粉,等它采完一朵,去下一朵的时候,那些花粉便会两两相遇。”

“嗯。这个的确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是本身就这样!”

赵昆接着道:“蜜蜂作为花粉传播的媒介,大自然中还有其他的媒介,比如风。”

“风吹花粉,也有机率散落在其他花朵上。”

“嗯……”

嬴政沉吟了一下,抬手道:“你接着讲!”

“接着讲就是农作物的苟且了,也称杂交。”

赵昆看向嬴政:“既然大自然让蜜蜂作为传播花粉的媒介,甚至风都可以,那么勤劳的人,为什么不能完成这个工作呢?比如人工授粉?”

“你的意思是,当农作物开花的时候,让人去将花粉弄下来,两两相遇?”嬴政眯眼。

“不错。”

赵昆点头道:“杂交的精髓就是,选择两种需要配种的农作物,进行人工授粉,这样产生的后代,就有了两种植物的优点。”

“就好比相貌平平且身材魁梧的男子与相貌俊美且身材矮小的女子组成夫妻?”

“可以啊父皇,这例子举得慢恰当的!”

赵昆朝嬴政比了个赞赏的大拇指,道:“回到农作物本身,比如具有小麦的抗病能力,却产量不高,与抗病能力差,但产量高的进行杂交。”

“结果是既有抗病能力,产量也高,对吗?”

“父皇英明!”

赵昆随口拍了个马屁:“所谓杂交,就是这么简单。”

“说起来的确简单。”

嬴政笑看着赵昆,幽幽道:“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只有我儿才能发现,还能说出相应的道理来,可见我儿天资聪颖,做事不凡。”

“还好还好。”

赵昆挠头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呵。”

嬴政呵了一声,也笑道:“你刚才拿小麦抗病能力举例,如果抗病能力没达标,再怎么高产也是没用的。”

“是这样。”

“那照此推论,新品种的抗病能力和高产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赵昆想了想,道:“需要进行实验。”

“实验倒是可以,就是怎样才算高产?”嬴政反问。

“起码要比原有的农作物产量高。”

赵昆放下手中的笔,答道:“抗病能力也是如此,需要与之前的进行对比。这样才能看到进步空间,进行下一次实验。”

“那根据你的估计,会增产多少?”

“大概五成吧。”

“五成?!”嬴政诧异。

赵昆环抱双臂:“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我儿此话当真?”

“父皇什么时候看我骗你了?”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平时没正形,父皇倒是相信你,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没看到实际收成,父皇还是难以置信。”

古人对粮食的感情,犹如现代人对手机。

科技的发展,特别是袁爷爷的出现,改变世界,解决了温饱问题。

除了饱受战火的国家,以及无法被科技覆盖到的地方,现代人基本告别了食不果腹的年代。

但农耕社会不同。

纵观历史,即使在万国来朝的唐代,天灾造成的饥荒,也时有出现。

更何况其他朝代,百姓食不果腹已经是常态,能吃饱的日子都被称之为盛世。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秦朝有红薯和土豆这种高产粮种,也依旧无法达到安居乐业的条件。

毕竟红薯和土豆无法长久作为主食。

而稻米的充足,才能让国家建立起强大的军事力量,对外拓展。

正因为如此,嬴政现在看稻米比看军队还重要。

当赵昆表示可以增产五成稻米之后,嬴政要求他立刻开始研究,并且还摆出一副严父的架势,不许他在吊儿郎当,还禁止他技术外泄,不许找农家人帮忙。

这简直太残暴了。

赵昆觉得嬴政剥离了他的人权。

但嬴政告诉他,如果能让稻米增产五成,那将是天大的功劳,即使他死了,也死而无憾。

软硬兼施之下,赵昆不得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农家的人,他还是准备用,这种固步自封的格局,他是不可能要的。

只要农家的人能被他利用,那他们就是专业人才。

以后大力发展农业,少不了他们。

对于这点,嬴政只是提个醒,具体任务还得赵昆来操持。

他的任务倒也简单,只要把杂交的理论写出来,朝中自会有专人接手。

但这样简单的事,赵昆都感觉抓耳挠腮。

说实话,要把杂交水稻的理论说出来,简单无比,但要系统的写出来,牵扯到的学科太多了,就是百科全书抄一遍,也得抄几天几夜。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电脑打字,只能手写。

本来是袁爷爷的事,现在却成了他的事,而且还要从公元前开始。

造孽啊!!!

第461章 大秦帝国的科学发展观 因为有了嬴政的新任务,赵昆最近一直在秦王府老老实实。

中秋节之后,迎来了一阵酷热,俗称晒‘秋老虎’。

为了缓解室内的温度,新建的冰块隔层,以及冰鉴,正好用上了。

往年间,还要冬天去河里采集冰块,放在冰窖,留作夏天用。

如今却不怎么需要了。

不得不说,古代贵族的生活就是腐败,虽然没有空调可以用,但硝石制冰却极大的满足了贵族的奢侈。

可再奢侈的生活,不能安逸享受,也是百搭。

比如此时的赵昆,根本没心情享受,反而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其他问题还好解决,可人工授粉就有些难办了.....”

赵昆趴在地上,四周散乱着一大堆写写画画的废纸,嘴里滴滴咕咕道:“总不能让人拿一把小刷子,把花粉弄下来授粉吧.....”

“真要这样做的话,恐怕光实验用的两亩地,都要弄到明年去了....”

“公子,地上寒气重,要不您歇会儿,吃点东西?”

作为陪伴赵昆左右的女秘书兼生活管家,桃花的日常工作就是喂食与跑腿。

抓蚊子的工作偶尔会做,但赵昆废寝忘食的时候,她还是要制止的。

“不怎么想吃。”

赵昆听到桃花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不想吃也可以,但能不能别抓头发了。”桃花放下果盘,跪坐在地上,担忧道:“公子今天早上梳洗的时候,掉了很多头发,比奴婢以前跟春晓她们打架掉得还多。”

“胡说八道,本公子才二十岁哪有那么容易秃头。”

“可是奴婢觉得,公子再这么抓下去,会提前秃头。”桃花说着,拿起盘子中的桑椹塞进赵昆嘴里:“还吃桑椹吧,至少不会秃。”

“有道理。”赵昆吧啦吧啦嘴,然后伸手抓了一把桑椹扔嘴里,继续用功。

桃花见他不再作践自己,便功成身退般,替她扇风抓蚊子。

然而,还没等赵昆用功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禀报声,说有客人来了。

桃花见赵昆正在专心致志,所以自顾自跑出去问明情况,等回来的时候才告诉赵昆:“公子,有位叫王雪的姑娘找你!”

“王雪?”

赵昆吃着桑椹愣了愣,道:“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公子认识她?”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哦。”

“哦个屁。”

赵昆白了眼桃花,心中在想,王雪又找自己干嘛?

如果说上次只是证明她的能力,所以才动用奇门遁甲,使雾气遮蔽了秦王府,那今天来找自己,又是干嘛?

难道真喜欢上了自己?

堂堂鬼谷子之女居然好这一口,喜欢有妇之夫?简直让人跌破眼镜!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既然来了,自己不去见她,怕是说不过去。

而且再像上次那样搞,这秦王府怕是不得安宁了。

想了想,赵昆便让桃花为自己穿衣打扮,再去会一会这个鬼谷子之女。

等待赵昆的时间,王雪并没有去偏厅,而是站在院中,望着从未见过的葡萄架,直到听到赵昆出来的动静,才转过身看着赵昆。

“你怎么又来了?”赵昆羊装不耐烦的问道。

王雪眉眼含笑的上前,朝赵昆行礼道:“小女见过公子。”

“怎么每次都带着面巾,是怕吓着我,还是见不得人?”赵昆疑惑的道。

“公子若想看小女的容颜,小女这就取下面巾,不过,我父亲曾说过,看过我容颜的人会娶我,不知公子.....”

“算了,你还是带上吧,我无福消受!”

还没等王雪把话说完,赵昆立刻抬手拒绝。

王雪眼含笑意,却也没摘掉面巾,只是眨着好看的眼睛,打量赵昆道:“多日不见,公子神采依旧!”

“比起在上次,你也更光彩照人。”

赵昆这话倒不是恭维王雪,而是现在的王雪跟之前的王雪,看起来判若两人。

尽管依旧看不见脸,但身上的气质却展现得淋漓尽致。

上次在内史腾家的球场观看比赛,王雪穿的是白色曲裙,算是正式场合的严肃着装。今日穿的额额却是粉色纱裙,看上去青春很多。

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赵昆会以为她跟王雅年纪相彷。

“听说公子最近在府里闭门用功?”

“有这么回事。”

“这次冒昧到访,不知可有不便之处?”

王雪不好意思的道:“上次之事,确实有些鲁莽了,这次专门来跟公子表达歉意。”

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赵昆倒没在意,反正哪里都可以拉关注度,他的关注度已经很高了。

也不用在乎秦王府被雾气笼罩之事。

只是王雪表达的歉意,让赵昆觉得有些好奇,于是问:“你准备如何表达歉意?”

“听说公子正在网络百家人才,小女之父颇有些名气,若公子感兴趣,小女倒是能为公子引荐一些人才。”

“哦?还有这种好事?”

“那....”王雪拉了个长音:“不知公子可愿跟小女前去?”

“当然!”赵昆其实也不想继续在府里抓头发了,便笑着答道:“正好天气闷热,出去走走也好。”

“那就走吧。”

“好。”

两人出了秦王府大门,来到外面。

这个时候王雪才发现,赵昆除了带着几个英武侍卫外,还有不少随身侍女,跟在马车左右。

太子出行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王雪禁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

赵昆发现了异样,歪头问:“怎么了?”

王雪无奈的指着马车左右,道:“百家之人难免有恃才傲物之辈,见了这些,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怕我们想跟他们交流,也没人敢搭话。”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有些尴尬的道:“是我大意了,这些人跟在身边,确实影响不好。多谢王姑娘提醒!”

说完,他便吩咐了几句,让侍女都走了,只留下几个侍卫跟着。

“这样就好多了。”王雪吸了口气,笑着道:“出发吧。”

“恩。”赵昆应了一声,踏上了马车。

........

与此同时,咸阳城狮子楼顶层。

一群老头小青年正在把酒言欢,讨论最近一段时间的辩论赛,以及橄榄球赛事。

在这群老头小青年之中,不乏一些朝中官吏。

比如张良,陈平,以及蒙毅这样的重臣。

此时,一名儒家老头正在高谈阔论:“秦王有言在先,博士宫找人,一切以百家学子为主,我等最近争论之事,无非就是谁主谁辅,可争论到此,也没结果。”

“对啊,几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难道视秦王之言为无物吗?”另一名法家学子附和道。

现在儒法两家,算是开了新的争端,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当初李斯在的时候,法家将儒家按在地上摩擦,如今李斯已不在,儒家自然也想尝试一下把法家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

但法家肯定不干啊!

所以两家又掐了起来。

儒家说法家不懂礼数,正因为法家李斯乱政,大秦才走了一遭弯路,如今再走新路,肯定不能用法家。

可法家撇得很干净,说李斯数典忘祖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才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毕竟,现在的大秦依然是以法治国。

在这种环境下,所有人的主观意愿,肯定是偏向法家多一些。

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法家一点也不惧。

就目前来看,法家依然是大秦最实用的学术,所以位列科举九科之一。

不过,相比做事一板一眼的法家,儒家更懂得变通。

从孔子开始,到后面的孟子,荀子,儒家的思想一直在变革,从未停歇。

即使到现在,也有鲁儒宣扬利益至上,其余儒生为了在朝堂上寻得发展,大谈统一思想。

也就是说,儒家在精神层次上,更为丰富,比法家更会忽悠人。

扶苏的在儒家派系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特别是扶苏监国以后,儒家看到了复兴的希望,所以很多不出世的儒家学者,纷纷赶往咸阳,希望搏杀出一条新路。

眼见儒法两家又要吵起来,主持此次议会的张良和陈平,对视一眼,后者笑道:“秦王虽然让诸位辩论,但学子们入博士宫,也关乎以后前途,怎能不慎重呢?”

“再加上,大秦科举在即,新教材编撰工作,还要考学子们,新九科也定下了基调,每派都也涉及,倒也没厚此薄彼。”

听到这话,百家众人面面相觑。

陈平也在这时开口道:“新九科出来后,便没有主次之分,大家的学说,都一视同仁,何必被一时利欲迷了眼,铸成终身大错,徒留遗憾?”

“这.....”

众人听到陈平的话,陷入语塞。

蒙毅扫了一圈,接着说道:“今日召集尔等来,主要是为了明年的科举考试。考试日期定在春分时节,出题的工作,秦王交给你们负责,不知你们有何想法?”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大动。

之前他们争论生源分配问题,以及谁在博士宫占主导的问题,说白了,主要目的还是这个。

科举取士乃华夏大地从未有过的先例,哪怕是扶苏,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唯一懂一点的赵昆,却始终隐藏在暗处。

所以,具体如何执行,还要靠这些百家大老。

能混到一派大老的人物,智谋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以说是大秦最顶尖的聪明人。

他们自然呢嗯想到,科举取士一旦施行成功,往后多半会继续推行,顶多细节方面有调整。

而科举取士面对的朝政官吏,试题如何出,里面的道道太多了。

比如,现在的秦国依旧以法为尊,九科也列了秦律,出法家题,肯定也是必然的,但法家题占主导也不行,所以其余几科都要涉及百家学说。

否则以后以法家治国,又走了老路,大家都白忙活一场。

稍微思量,百家大老们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

张良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又笑呵呵道;“秦王曾言,百家乃大秦的文化精粹,凡是有益大秦发展的学说,缺一不可,大秦现在以法治国,以后便是如此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为之一震。

如今,法家没了李斯那样的代表人物,可以说群龙无首。

百家趁此机会崛起,也未尝不可。

但是,不要忘了,以什么学说治国,全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在帝王眼中,学说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用顺手了可以继续用,用不顺手,换一个也可以。

强如‘商鞅’这样的大人物,不也因为政策太过激烈,导致五马分尸吗?

国策这种事,实际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作为学派大老,自然可以挥斥方裘,指点江山,任何帝王对于这种事,实际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宽容。

毕竟对方没有实权,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什么卵用。

可让这些学派大老身处朝堂,他们就必须要清楚,所谓的学说,不能服务帝王,终究站不住脚跟。

无论是李斯代表的法家,还是任何一派学说,作为幕后操纵一切的赵昆来说,都不希望他们一家独大。

这个想法与计划,甚至与权谋无关,只是对大秦比较有利罢了。

扶苏和嬴政都看到了这一步,因此在赵昆决定扶起百家争鸣的时候,便默认了这种发展。

以前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大家谋生的手段不多,任何一门学说,只要学的不差,都可以混一个较好的前程。

但如今的大秦,正在朝多元化发展。

单纯的学术一派,解决不了大秦百姓日益增长的矛盾。

因此,取长补短在所难免。

所有学说能涉猎,筛选有利于大秦发展的一部分,加以驯化吸收,才是大秦以后的治学方向。

而且从实用角度来说,无论是张良,还是陈平,亦或是蒙毅,都不觉得那家学说可以称得上当世最强。

他们非常清楚,大秦正在朝盛世前进,而盛世最大的原动力在科学院,在军工厂。

若正如赵昆设想的那样发展,科学院才是大秦未来的主流。

那么可以预料的是,一旦天下士子确定了帝国的发展思路,憧憬科学的热情,只会变得越来越高涨。

而这,也是赵昆,扶苏,包括嬴政在内的人想看到的一幕。

第462章 其实我都是为你们好 “蒙丞相此言,可当真?”

一名儒家大老心思急转之下,率先站了出来:“若法家觉得自己不能执牛耳,那试题的比例,儒家占大头如何?”

儒法两家斗了一辈子,如今代表人物李斯不在,儒家肯定要头角峥嵘的。

但蒙毅是不可能坐视这种局面的,所以反唇相讥道:“孔仆射此言真是好笑,法家不可能独大朝堂,你儒家何德何能?”

说完,便不理会儒家一派,转头朝其余各家介绍道:“除了博士宫以外,大秦还有科学院,军事学院,农学院等学宫,如今陛下已经命令军工厂内的科学人才编撰学术,作为科学;

此学一旦成立,将作为科学院首批教材,并且陛下有意往后的科举之中,也加入科学考题!”

大秦的最新报纸,早就提到了科学一词,有眼尖的学子已经知道了大概。

虽然科学院成立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们心自问,大秦能拨乱反正,除了始皇帝死而复生,太子昆力挽狂澜,还有军工厂的新式武器。

而军工厂的科研工作,信奉的是实干,他们产出的东西,随着商业兴起,已经遍布大秦。

并且有相当一部分融入了百姓们的日常生活。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力,是任何学派都无法比拟的。

比如那些精美的玻璃制品,洗漱用的肥皂,甚至纺织机,还有灌既用的水车,农具之类的,看似平常,但仔细研究起来,里面的学问绝对很深。

不过,在这之前,很多学问都是不传之秘,核心技术全在军工厂里面。

而科学院大部分都是理论知识。

即便如此,发展科学的潜力也是极大的。

若是能走向工业发展那条路,哪里还有什么百家学说的事情。

人就是这样,无论学问有多么高深,一旦涉及到了利益之争,什么脸面都可以不要。

儒家被蒙毅明确表示不能占主导,其余各派的心思立刻活络了,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说到急眼的时候,拍桌子骂娘也是常事。

但当他们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又很容易能够达成协作,一致对外。

面对科学院的威胁,百家学子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始皇帝意欲推行科学,这是谁都没办法阻挡的事情。

不过,这次科举,科学院必然是赶不上了。

毕竟他们才刚开始编撰学术专着。

书都还没出,科举考试就开始举行了,哪里会有这一派士子。

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不得不慎重。

很快,诸多大老们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百家学说,以儒法为首。

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实用性上,跟科学院没有掰腕子的实力。

所以,就要扬长避短。

第一次科举,定然要根据这些学说来拟定试题。

诸多大老们一致决定,一定要将各派学说之中,压箱底儿的绝活儿拿出来。

反正试题怎么难怎么出,务必要优中选优。

这样选拔出来的士子,绝对不会是庸才。

当下一次科举的时候,第一次科举选拔出的士子,早已经走马上任,而且也干出了一番成绩。

有这样的范例在前,科学再强,再受陛下认同,恐怕也没有一飞冲天的道理。

毕竟作为大秦的决策者,始皇帝的想法再多,一切还是以求稳为前提。

........

当赵昆和王雪来到狮子楼的时候,蒙毅已经带领各家学子前往博士宫编写科举试题了。

张良和陈平没想到赵昆会来狮子楼关注科举之事,特意给赵昆汇报了今日发生的详情。

赵昆听后,不由笑了起来。

“蒙丞相这招鲶鱼效应,用得妙啊!”

“敢问公子,何为鲶鱼效应?”陈平好奇的问道。

赵昆想了想,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我在古籍上看到一种小鱼,刚打捞起来的时候,活蹦乱跳,可带到岸边,就会死很多。”

“后来一位聪明的渔夫想了个办法,放了一条名为鲶鱼的大鱼在小鱼游荡的池子里,小鱼惧怕鲶鱼,拼命的游动,到了岸边,依旧活蹦乱跳!”

“这科学就好比那条鲶鱼,而小鱼就好比各家学派。”

“原来如此!”

陈平恍然点头,笑着道了一句:“妙啊!”

“呵呵。”

赵昆也跟着笑了笑。

科学的威力虽然巨大,但他从来不认为科学治国是什么好主意。

诚然,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但是让科学院的那帮技术宅去治国。

恐怕没几天就会天下大乱。

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赵昆比任何人都清楚。

百家各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大秦要开设科学,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不就是妥妥的鲶鱼效应吗?

实在是让人好笑。

“博士宫那边,或许可以单独划分一个工科出来。”赵昆忽然对张良说道。

张良愣了一下,道:“工科是什么科?”

“算是科学的一个前沿,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你若感兴趣,可以在报纸上登一则消息,寻找这方面的人才,主要就是对奇淫巧计感兴趣之人。”

“如果是奇淫巧计,那墨家,公输家有很多这样的人才啊!”张良疑惑道。

“天下人才又不只有他们。”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陈平接着道:“那公子对科举之事,还有什么交代吗?”

“暂时没有了,你们做得很不错。”赵昆摇头道。

其实,说是科举取士,但他并没有打算照搬记忆中的那些做法。

会做文章,熟读经典,就能够胜任官职?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让一个儒家士子去掌管刑名,让一个法家士子去治理水务,让农家弟子开堂讲学......

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科举只不过是一个名目。

赵昆最中意的,其实还是通过这个制度变革,推进大秦的官制改革。

至少,起码要业务对口。

这样做,能够事半功倍,提高整个朝堂的运转效率。

.......

送走了陈平和张良,赵昆和王雪单独开了个包间。

没过多久,两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来到了包间。

赵昆看着他们,露出和煦的笑容。

却听王雪介绍道:“公子,这两位便是农家代表,陈象,陈新兄弟。”

“老朽见过太子殿下。”

两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朝自己行礼,赵昆还有点不适应,但这是礼数,他也只能受了礼,再还礼:“两位大家不用客气,请坐。”

“谢太子殿下。”

随着两位老者入座。

王雪笑着介绍道:“两位陈老与家父颇有渊源,经常讨论农事,此番来咸阳,也是想为农家学子搏一搏前途。”

“虽然大秦的耕战制度,很适合农家的发展,但我农家子弟没有功爵,无法获得土地研究农事,只能漂泊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陈象说着,捋了捋胡须,叹息道:“此次科举,虽然秦王也通知我农家主学,但农家历来被各派打压,想必也占不了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赵昆会心一笑。

农家在战国时期便已经出现,那时候的孟子大肆抨击农家代表许行,导致部分儒家弟子,弃儒从农。

后来许行带领十几个农家子弟,穿草鞋,遍席子为生,将农家一步一步发展壮大。

再后来秦国崛起,以耕战制度发展国家,使得农家地位大幅提高,才有今日主学的机会。

不过,毕竟是整日与田地打交道的一群人,又怎么会是儒法那种庙堂斡旋之人的对手。

“科举为的是国家吏治,农业为的是国家兴衰,今日让你们来,其实是我有求于你们。”赵昆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有求我们?”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赵昆笑了笑,道:“最近我父皇特别关注农事,想让我找一些可靠的帮手,共同完成一项研究。”

“是何研究?”陈新好奇的追问。

“你们先看看这个,看完了我们再讨论。”

赵昆说着,从怀中拿出有关杂交水稻的笔记,交给两位老者。

两位老者面带疑惑的接过赵昆笔记,互相查看。

半响之后,陈新惊疑不定的感慨出声:“想不到我等研究农作物一辈子,还不如太子殿下这几张薄纸的学问高深,这可真是无价之宝啊!”

“以小物而证大道,太子殿下大才也!”陈象也目光灼灼的看向赵昆。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们都看懂了?”

“这其中的理论,老朽都明白,只是再好的理论没有实践,也说不准。”陈象捋着胡须道。

“不错。”

陈新附和道:“若是可以付出行动,说不定能看到效果。”

“先别管付出行动,这理论你们真的都看懂了?”赵昆追问。

“呵呵。”

两老头相识一笑,侃侃而谈。

“我们研究了农作物一辈子,尽管不比太子殿下大才,但也能触类旁通。”

“太子殿下所写的笔记,刚好为我们解了心中所疑,就连从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都清楚了。”

“至于杂交之事,理解起来倒也不难。”

“嗯,确实不难。”

眼见两位老头自信满满,赵昆还是有些麻不准,又问:“那你们是怎么理解的?”

陈新想了想,道:“天地万物,无非阴阳。”

“阴阳?”

赵昆懵逼,下意识看向王雪。

王雪抿嘴一笑,不言不语。

这时,陈象摇头晃脑的说道:“人有男女之别,植物也分雌雄,既然男女能生育,植物自然也能产出,这便是阴阳交合的结果,天地万物都有这规律。”

“如此说来,倒也贴切。”

赵昆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新又补充道:“虽然理论如此,但还需要实践。”

“我懂你的意思,就是想要实验田?”

“不仅要实验田,还得要精通耕种得农户配合我们。”陈象道。

“这个没问题。”

赵昆点头道:“不过为了保密起见,主持大局的人,还得由你们两个担当。”

“可现在马上就要秋收了,难道要毁了那些农田?”

“这怎么可能,就算要实验,也要等秋收之后,而且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赵昆说着,忽然眯起了眼睛:“但实验之地,不能在咸阳周边。”

“这是为何?”陈新有些不解的问。

“你们想啊。”

赵昆皱眉:“我们这是在做实验,做实验就有可能失败,要是得到了咸阳的关注,最后我们没有成功,那岂不是丢大脸?”

“太子殿下深受国民爱戴,他们不会指责您的。”陈象笑道。

“这就是比喻。”

赵昆无奈道:“而且杂交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出来的,搞不好几年没有收成,这样的挫折,不能让国都的百姓丧失信心!”

陈新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所以实验田不能在咸阳周边。”

赵昆认真道:“精于耕种的农户也不能用当地人,毕竟当地人圈子广,指不定哪天就说漏嘴了。”

“这个倒是。”陈象附和。

赵昆接着道:“所以试验田不能在咸阳周边,耕作的农户也不能用当地人。”

“最好在蜀郡开荒一片土地,让其他郡的农户来种植。”

陈新眨了眨眼:“那这个开荒和调动农户所需的钱财?”

“自然是朝廷支付!”

“最后得到的粮种也归朝廷?”

“这不废话吗?”

赵昆翻了个白眼,道:“这样的科研项目,前期投入那么大,朝廷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但要是实验成功,你们农家肯定水涨船高。”

“有道理。”

陈象点头:“那科举之事?”

“有些过了。”王雪忽然插嘴。

赵昆不满:“多嘴,你现在是我的秘书,只需听,不许插嘴。”

王雪有点不高兴,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赵昆没理她,又道:“对农家来说,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你们应该明白。”

陈象疑惑:“但太子殿下为何如此信任我们?”

“因为如果你们不做,这天下间就没人可以做。”

赵昆露出自信的笑容:“这种核心技术需要专业人士,就算你们空手套白狼,无本万利,也只能依附于大秦朝廷,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陈象想了想,发现真是这么回事。

“杂交品种出世,大秦的农业会达到巅峰,你农家的地位,又怎会低于其他家。”

陈象和陈新点头。

“所以说,你们是无本万利,朝廷也是有利的。”

赵昆满脸自豪:“这杂交品种的技术,只要在大秦推广开来,全天下的粮食增产五成,大秦富裕了,你们也功成名就了。”

“这可真是双赢的局面。”陈新捋着胡须笑道。

“那是。”

赵昆扬起下巴,意味深长的道:“其实我都是为你们好。”

第463章 新秦制度下的形形色色 “你这叫为他们好?”

扶苏看完赵昆列出的清单,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赵昆讪讪一笑。

他跟陈氏兄弟商量完试验田,立刻写出了计划书,并将试验田的需求,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扶苏虽然为人宽仁,但这种让别人扬名立万的机会,他是不想给的。

毕竟这是皇权至上的社会。

百姓有且只能崇拜一个圣人,那就是皇帝。让农家成为新圣人,完全不符合大秦帝国的利益最大化。

但赵昆却不以为然的解释道:“大哥,咱们目光得放长远点!”

“再长远也不可能将名器轻授于人。”

“是。大哥说得有道理。”

赵昆点头哈腰。

扶苏眉毛一拧:“昆弟,能否给大哥透个底?否则这清单,你自己送给父皇,我不插手。”

“别啊大哥,你是秦王,大秦的监国,这事你得插手。”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道:“所谓的圣人,在我看来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扶苏眯眼。

赵昆正色:“大哥难道没发现吗?大秦的发展已经走向了新的道路,随着报纸的流行,舆论渐渐掌握在了我们手里。”

“也就是说,名利有了官方的干涉。”

“对朝廷有利的报道,我们会适当的推广,对朝廷不利的报道,几乎没有。”

“就算百姓始终铭记给他们带来温饱的农家,把他们当作圣人,但他们都在朝廷的监管之下,大哥还怕他们造反?”

“这倒也是。”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赵昆写的清单:“你推他们出来,只是因为他们专业?”

“不然呢?”

赵昆摊手:“现在的治栗内史府官吏,还没他们专业呢。”

“那……蜀郡的试验田,不需要治栗内史府的人去盯着?”

“还是需要的,毕竟负责耕种的农户,有些人员掉配,还需要他们。”

听到这话,扶苏想了想,道:“既然最后的杂交种子归朝廷,倒也可以让他们得些名利。”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赵昆笑着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扶苏忽然叫住了他:“昆弟,你且等等,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何事?”赵昆扭头看向扶苏。

扶苏沉吟道:“还记得鲜卑和乌桓的使者吗?他们派人来探讨分配草原的事了。”

“分配草原?”

赵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李信剿灭匈奴左贤王部落的时候,他们帮了不少忙,如今辽东大片草原,我们用不完,他们就想分一杯羹。”

“呵呵,想得倒是挺多的,不过,我们现在没必要跟他们纠缠,更广阔的天地在海外,就算他们得了那点草地,短时间也威胁不到我们。”

“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赵昆想了想,道:“先派人去谈,态度最好强硬一点,等他们屈服的时候,再开恩德,多给点,就说我大婚将至,送他们。”

“这样也行?”扶苏诧异。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现在拿得越多,以后还得越多,反正我们不吃亏。”

“科举之事....”

“陈平他们已经给我说了,大哥按自己想法做吧。”

说完,赵昆摆了摆手,径直出了皇宫。

他不想操心更多的事情。

因为大秦的变化每日都不同,事事关注,跟自己当皇帝有什么区别。

.......

自大秦一统六国开始,六国故地的民意问题,便成为痼疾。

一方面,六国旧贵不甘心自己失势,在当地蓄养实力,暗中等待机会推翻大秦。

另一方面,多年战争,让秦国背负累累血债。

百姓家,很少有人没有在战争之中丧生的。

多方面因素加起来,纵然他们已经身为大秦子民,但也不可能真的对大秦有多少认同感。

对此,即便秦始皇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只能坚持以法治国,用严苛的秦律来掌控天下。

但这种方法,是一柄双刃剑。

如果顺利,那么百姓在严苛的管制之下,渐渐顺服,随后便可以慢慢教化。

万民归心,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但是,如果不顺利,那便会起到反作用。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样的治国方式,才让大秦不得不走上覆灭重建的道路。

如今重建后的大秦,各种阻力降到最低。

再加上科举制一出,直接化解了大秦内部的最大矛盾。

大秦朝堂,以极为宽广的胸怀,开放当官的晋身途径。

而且,告示之中,说得非常清楚。

初次科举,不分地域,择优录取。

后续科举体系完善之后,京考名额,会根据各郡县的人口以及历代成绩综合评定,划分名额。

这说明,关中老秦人,在科举考试中没有丝毫优待,而是与外郡学子一视同仁。

光从这一点看,就足以让外郡学子感恩戴德。

一时间,咸阳城中大街小巷的茶楼酒肆之中,全部都是高谈阔论,热议科举的学子。

他们操着各种外地口音,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很多外地学子,将关中学子贬得一文不值。

说起打仗,我们承认,你老秦人是厉害。

但学识文华,你老秦人连弟弟都算不上。

都是宝宝。

几日间,因为出言不逊,被赶出门的外郡学子,不知凡几。

老秦人个个义愤填膺。

若不是陛下给你们这些人一条路,你们现在还在老家吃灰呢。

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生气归生气,但科举考试,并不是比谁的嗓门大拳头粗的。

回过头来,老秦人们又将憋闷的情绪发泄在自家人身上。

家中有自小读书之人的人家,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邻里乡亲有什么吃的喝的,都送上门来。

临走前,还会说一些怪话。

“现在家里都宽裕了,你娃就用心读书,别的事情都不用他管。”

“等科举中了,老刘家那闺女,我就做主许配给他了。”

“你这娃不错,打小就有出息,好好读,到时候考个官回来光宗耀祖。”

浑然不顾自家之前是怎么嘲笑别人家里穷,还要养一张凭空吃饭的嘴,就这还想讨媳妇,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连在普通乡间村民之间,也兴起了一股奇怪的风潮。

关起门来打娃娃。

但凡谁看到自家娃不好好读书,大白天满大街乱跑,拉回家里就是一顿好打。

咱家祖辈都不识字,到你老子我这里,托陛下的福,总算是认了几个字,起码会写自己的名字。

作为老子的种,你到六岁还不会写名字,已经是大大的不孝,居然好意思到处耍?

现在不识字,将来怎么考科举当官。

咱家祖祖辈辈就没敢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这福气。

你小子不是为自个儿读书,是为咱们家十八辈儿祖宗在读啊!

.......

在咸阳城闹哄哄之际,新一期的报纸如期刊发。

这期报纸,除了阐述发展经济的两道政令之外,还发布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商法颁布。

报纸以超过以往三倍的篇幅,刊登了由蒙毅主笔,萧何校对的商法全篇。

这次出台新律,与以往有一个极大的不同点,那便是增加了一旬的公示期。

在公示期内,凡是利益相关的群体,都可以针对律法之中自己不明了或者认为不可行的点,向丞相府提出异议。

报纸一出,咸阳各大商会闻风而动,频繁组织会议。

........

狮子楼顶层,咸阳各大商会的聚会地点。

“设立新法,我等都是赞成的。但是,蒙丞相不通商事,有些东西,未免胡言乱语.....”一个商行主管怒道。

“盐铁酒列为国朝管控,我等没有异议,但连矿产、内河航运以及粮食买卖都要由官办商行来经营,简直不可理喻。”

商法之中,明确规定,国家对一些产业具有专营权。

其他行业,本来就不容普通人插手,这些商行也没什么念想。

但诸如煤炭、内河航运,都是新兴产业。

如今煤炭已经大面积应用于民生,有煤矿的地区,很多人都私挖滥采,用以牟利。

因为能够促进经济发展,当地官府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甚至还会在暗中提供扶持。

但商法出台,这种行为必然会被朝廷严厉管控。

以后,所有矿产都会被国家收入囊中。

有此类需求的商行,只能向国家购买材料。

光是这一条,就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生产成本。

再说内河航运,这是一种在开海之后逐渐兴起的行业。

大秦国内经济日益发达,货物流通的需求越来越大。

虽然交通路网不断完善,但陆运的方式,终究有各种限制。

大秦的造船业本来就很发达,军工厂又加了一些黑科技,使得河运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需要纤夫拉纤,便可在内河畅通无阻。

很多头脑灵活之人,便沿着河岸,在繁华的城市自建码头,做河运生意。

据说这种运输方式,在南方发展极快,已经出现很多大的船行。

这个行业如果被国家垄断,那些商行立马就断了财路。

那些商行死不死的,咸阳商会的人不在乎。

但是,河运不同于其他行业,他们的商行,都少不了与之打交道。

生意上的事情,但凡牵扯到官府,肯定会麻烦缠身。

单是运费,都不知道上升几何。

以他们对大秦朝堂的了解,整个朝堂上下,就没有几个会做生意的。

到时候随便定个价,高了会让其余商行增加成本。

哪怕是低了,这些商行也是胆战心惊,生怕哪天一拍脑门胡乱定价的老大人幡然醒悟,找他们秋后算账。

品尝过市场自行调控价格的甜头的商行,对国家权力介入商业活动的行为,天然抵触。

抱怨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商行管事。

年纪大一些的,都在冷眼旁观。

同时,这些老管事们,心里都在暗暗嘲讽。

现在的年轻人,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国朝律法,说是公示征集意见,不过也是给商人一些面子,不想将事情做得太难看。

按照以往,律法制定,谁还会管别人会怎么想。

当初商君立木取信,法律的威严便深深刻在秦人的脑海之中。

尤其是,后面商君死在自己制定的律法之下。

而且还是五马分尸,更是让秦人明白了律法代表着什么。

蒙丞相编订的商法,在这些老人们看来,固然有些瑕疵,但也比之前那严苛的律例,不知道宽松到哪里去。

这些年轻人才赚过几天钱,就已经如此不知好歹。

尤其是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简直取死之道。

一个老管事忍不住开口:“既然蒙丞相认为这些行业需要管控,我等自然不应该提出异议。”

“如此一来,成本或许有所增加,但往来流程,却是规范了不少。”

“利弊权衡之下,于我等也不是全无益处。老夫反倒是认为,一些商税的制定,不甚合理。”

因为之前商业凋敝,所以大秦的商税,一直都极为混乱。

商人赚钱不少,但很多时候,交完税都不如苦哈哈的农夫。

商法之中,对各种税收提出了明确规定。

比如说衣食住行等大宗货物,从生产到出售,都有固定税额,一般为十税一。

各种通关关税,国内跨地税率是十税一,跨国关税则是十税二。

另外,在工厂务工人员的收入,也被强制要求征税,税率也一律为十税二。

这些内容,商行们都接受,甚至是欢欣鼓舞。

哪怕是商法明确规定,新税发布之后,需要补收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之后的应缴税额,商人们都是喜笑颜开。

没办法,之前大秦的各种律法,对普通百姓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很多时候,莫名其妙就会犯了事情,被处以刑罚。

不过,商人们对新税制的最大疑虑,便是其中列出的一项名为“奢侈品税”的税率。

这种税率,居然达到了恐怖的十税八。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售卖的丝绸,定价十个钱币,便要缴纳八个钱币的税率。

抛出人工、运输成本,难道最后还要贴钱做生意么?

没人会这么傻,商人们当然也不会。

奢侈品税的提出,意味着被列入奢侈品项的产品,会迎来大幅度涨价。

涨价的比例,普遍超过了一倍。

玻璃、瓷器生意首当其冲。

在座的商行之中,有不少商行主营这两个行业。

此刻,那些管事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

在这些人想来,商法将自家产品定税如此夸张,明显是要断自己的生路。

他们的东西再怎么好,贸然提高一倍的售价,以前的那些老客户也不是傻子,谁还会买?

之前听说秦王定了三成的税率,这些商行觉得低。

但是,他们的心理预期,不过是五成左右。

谁承想,蒙毅的心思如此歹毒,直接将税率提高到货物售价的八成。

哪怕是奢侈品不需要补之前的税额,也是在要他们的命啊。

有人提出商税问题,与奢侈品税相关的商行,自然是大倒苦水。

“秦王让吾等提意见,不妨便从此处入手吧。”

很快,这次的会议便有了结果。

商会会长拿着刚刚写的咸阳商会关于商法的建议书看了看,然后满意点点头。

“尔等莫要惊慌,十税八之事,滑天下之稽。”

“如此明显的漏洞,想来是秦王故意留出。几日之后,秦王必定从善如流,责令蒙丞相修改。”

不得不说,商人们都是人精。

秦王为什么要搞出一个公示期的说法?

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树立新秦从善如流的形象吗?

他可以这么做,但其他人却不能心中没数,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奢侈品税,如此夸张,必然是太子留下的让他们提意见的破绽。

意见书交上去,新税制定然会改掉。

届时,天下人便都明白了公示期之事,并非无稽之谈。

个中行事,心照不宣而已。

就在咸阳商会众人信誓旦旦,觉得自己猜中了扶苏的心事,将意见书交上去时。

赵昆那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奢侈品税,不会降低分毫。

顿时,所以从事相关产业的商行,都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第464章 驰名中外两千多年的品牌 奢侈品的概念,赵昆在频阳的时候就已经慢慢植入频阳百姓心中了。

后来瓷器,玻璃制品,等一系列新奇产品,相继被各大商行炒成奢侈品。

而属于王家的万宝楼,更是奢侈品行业的龙头。

最近奢侈品税出来,大多数商行因为高昂的税率,纷纷关闭门店。

如今在咸阳开着的奢侈品店,也只剩下几间背后有雄厚财力的家族。

巴郡清氏商行,是为数不多的还开着门店的玻璃行。

这玻璃行,乃是巴郡清氏在咸阳的产业。

虽然玻璃制品属于秦国的顶尖产业。

但清氏历来与秦国朝廷关系密切,再加上资助王离有功,因此得了一些玻璃制品贩卖的好处。

中午,太阳已经爬得老高,商行东家巴桑打着哈欠将门打开。

前几日,巴桑听说奢侈品税已成定局,便上报巴清总行,要求关闭门店。

可巴清总行直接拒绝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门营业。

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开着也就图个脸面。

这家玻璃行的店面虽然不大,但位置还好,因为巴清氏财力雄厚,倒也不怕没生意亏损。

考虑到奢侈品税已经成为定局,巴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店内的玻璃制品价格翻倍。

就算卖不出去也得把台面打起来。

这几天,来看的人依旧不少,但买的人,几乎没有。

巴桑一改往日的勤勉,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爬起来,然后躺在摇椅上混日子。

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国企上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反正每个月工资照发。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巴桑叹了口气,准备起来关门吃饭。

然而,就在这时,店外叽里呱啦走来一群小姑娘,让他眉头一皱。

“这里有一家玻璃行,我们进去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听都没听说过的店,有什么好看的。”

“如此冷清,想来也和别家一般,要清货关门了。”

“里面很是整洁,不像有生意的样子......”

听到这里,巴桑立马快步而出。

“诸位可想要买玻璃?”

巴桑冲着那几个衣着打扮亮眼,只是长相颇为怪异的姑娘施了一礼。

自秦国覆灭匈奴以来,西域各国深知秦国的强大,开始频繁派出使者,赶赴咸阳,以示交好。

而西域商人更是趁此机会,进驻咸阳,大肆采购,然后拿到西域去卖。

如此一来,咸阳的西域人陡然增多。

因为西域人的五官迥异华夏人,巴桑一眼就认出了她们的来历,因此见怪不怪。

“主事,这玻璃是何物?”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秦语问道。

“玻璃与琉璃有异曲同工之妙。”

巴桑似是而非得答了一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玻璃制品比琉璃制品更精美。”

“那你这店里可有货?”

巴桑连忙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面露迟疑之色:“有是有的,不过,因为新税的缘故,本行的价格比以往翻了一翻.....”

小姑娘们听到有货,非但没有被涨价吓住,反而兴冲冲地走进店里。

“几位,本行的玻璃制品,全部产自科学院,质量均是上上之选。若需求量大,价钱方面还可以商量。”

巴桑跟在几个姑娘身侧,有气无力地介绍着。

之前他这家店的生意一般,所以储备的玻璃制品比较少。

毕竟,科学院的玻璃厂都是先下订单,再进行制作,他生意不好,也不敢多进货。

进货少,成本价肯定比别人高。

如此一来,他的成交价就没有竞争力,自然吸引不了多少顾客。

玻璃这种东西,属于新事物,寻常百姓几乎用不到,达官显贵能用,但需求量参差不齐。

而且达官显贵们也不亲自采购,中间的利润肯定要分出去一部分。

所以大宗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

这新税制一出,别的玻璃行都来了个清仓大甩卖,价格低到令人发指。

据说,这几日咸阳城中其他玻璃行生意爆火。

很多普通百姓都涌入店中,抄底购买,也造就了没货的盛况。

“主事,这玻璃的色彩怎么比琉璃还多,而且感觉还要明亮许多?”

听到这话,巴桑笑着解释道:“这些玻璃,采用了科学院最新研制的染色之法,区别于石染与草染之法,永不掉色。”

“一件玻璃制品,作价几何?”

对方问到重点,巴桑顿了顿,干笑道:“本店的玻璃制品,全部来自科学院的玻璃厂,诸位姑娘也看过东西,质量均属上,上乘.....”

巴桑顾左右而言他,让那位领头的女子实在有些不耐烦。

“你这主事好不晓事,直接说价格便是,如此推诿,莫不是以为我们买不起?”

巴桑心中一叹,闭着眼睛说道:“一件玻璃,作价两千钱!”

此话一出,没人回应,他有些心虚,又补充道:“新税制试行,税价太高,这已是本店最低优惠了!”

说完,意料之中的嘲讽并没有到来。

巴桑微微一愣,旋即睁开眼睛。

好家伙!

几个姑娘人手抱着两件玻璃制品,正满脸古怪的看着他。

而那名为首的女子似乎在等着结账。

“不是,你们.....”

巴桑瞪大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

总共六人,这便是十二件玻璃制品。

巴桑傻了。

每件两千钱,这可是整整两万四千钱啊!

如今关中工人的平均薪酬,一月不过二百钱左右。

也就是说,这些姑娘手中抱的玻璃制品,是一个工人整整十年的薪酬。

巴桑店中的玻璃制品,一件的成本在八百钱左右,两千钱的价格,即便在他看来,都有些高得离谱。

之所以定这个价,不过是破罐子破摔而已。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买。

“这是大秦朝廷发的票据,我已经填好了,你到时候拿着票据去典客府下属的汇丰商行兑换钱币即可!”

“汇丰票据?”

巴桑再次一愣,旋即接过领头姑娘递来的票据。

上面有典客府,丞相府,廷尉府三府衙门的印章。

汇丰商行是去年建立起来的,专门负责外国商人大宗交易的商行。

这种票据在咸阳各大商行都能作为凭证,而且有大秦朝廷作保,弄不得假。

巴桑接过票据,仔细查验了一番。

对比上面各种印花以及油墨深浅之后,巴桑确认这是汇丰商行的票据。

却听那名领头姑娘一脸傲娇的道:“主事,日后多进一些紫色玻璃,我家君上最喜紫色。若是他满意,日后少不了你的生意。”

“敢问姑娘是哪国的贵宾?”巴桑好奇的问道。

这种票据一般在外国贵宾之间流行。

主要是方便他们在秦国购物消费。

碰上大主顾,多打听也不是坏事。

那姑娘昂着头,道:“我们是大宛人,我家君上乃陛下亲封的西宛君。”

洗碗君?

什么鬼?

巴桑一愣。

等那几个姑娘离开,他才想起,西宛君到底是哪位。

大宛国王,紫寡!

紫寡来秦国,已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之所以亲自来秦国,主要还是怕。

秦国在匈奴一战中展现出来的势力,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两个月前,大宛抓了一批盗马贼,本打算当众处决,结果为首那人说自己是大秦太子的朋友。

紫寡惊疑不定的将那人召进王宫。

而那人正是阿米奴。

阿米奴跟紫寡大吹特吹自己跟赵昆的关系。

并把瓷器换马之事,一并说了。

紫寡听后,当时就懵了。

秦国太子看中大宛国的金马,那是不是说,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宛国?

以大宛国的军力,还不够秦国塞牙缝呢!

想到秦国铁骑兵临大宛的场面,紫寡寝食难安,最终决定,亲自带着大宛马来秦国示好。

就在三天前,紫寡来到咸阳,刚见到嬴政,就表露了自己大大的忠心,搞得嬴政在大朝会上,破例封了他一个西宛君的头衔。

这个头衔算是荣爵,没有军功爵位的那种福利,空帽子而已。

不过,紫寡对此却感激涕零。

在大朝会上,对嬴政千恩万谢。

就连“此后不再有大宛国王紫寡,只有大秦西宛君紫寡”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紫寡这么舔秦国,主要是秦国的军事力量真的可怕。

参加大朝会后,嬴政特意举办了一场小型军事演习。

什么热气球空地作战,什么炮兵,火枪兵,特种作战,骑兵墙式冲锋,一样一样的眼花缭乱。

紫寡回到府上,当天晚上就要求下人,日后都叫他西宛君。

看得出来,紫寡是真被秦国吓到了。

恐怕日后回国,估计都会告戒自己王族众人,不可与秦国为敌。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咱秦国就是参天大树!”巴桑感慨了一句,美滋滋的收好票据。

........

与此同时,亲王府。

赵昆笑呵呵与姜潮,阿米奴在吹牛逼。

阿米奴喝了一口酒,朝赵昆眉飞色舞:“公子你不知道,当时把我吓死了,那大宛国王差点就砍了我脑袋!”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被抓住了?”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阿米奴赚钱了嘛,肯定有人眼红。”

阿米奴无奈道:“西域来往秦国的商队就那几个,不用想也知道。”

“你是说,他们出卖了你?”赵昆眯眼。

阿米奴擦了擦嘴,愤愤道:“除了他们,还有谁,同行之间竞争也没什么,但报告大宛国王实在可恨,阿米奴还有家人!”

“这确实有点下作,可查出是谁了吗?”

“有怀疑的对象,但还没证据。”

“既然如此,那就查出来再说。”赵昆点了点头,又问:“报社的事,有着落了吗?”

“出了这事,大宛国王应该不会干涉,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就在大宛都城。”阿米奴答道。

“公子,我听说你要去西域,什么时候?”姜潮忽然插嘴道。

赵昆想了想,道:“现在还没有确切时间,得等段时间再说。”

“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那边的事完成了吗?派人出海得抓紧!”

姜潮点头道:“卢生和候生已经出海了,应该能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

“那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出发。”

“好。”

姜潮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阿米奴却好奇的道:“公子除了西域,还要去哪里?”

“怎么?你想把生意做到国外?”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阿米奴无奈道:“秦国出了奢侈税,我们做生意的成本增加了,钱不好赚了。”

“奢侈品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钱多得没处花,想要通过金钱来获得高人一等的满足感。既然名为奢侈品,那么买东西只有一个宗旨,只求最贵,不求最好!”

赵昆解释道:“你西域没有这种概念,想要做奢侈品生意,肯定很难。”

奢侈品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秦国,也经历了几年的培养。

西域这种多国混杂的地方,想要形成奢侈品圈子,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走。

而秦国在奢侈品形成稳定后,颁布奢侈品税,也是顺应发展。

商法公示,对从事产业被归为奢侈品的商行冲击最大。

这几日,这些商行自主降价清仓,关中百姓闻风鼓舞。

几乎大多数商行,都出现了限制购买的盛况。

虽说是清仓甩卖,但商行也不可能太过亏本,多以稍高于成本价的价格出售,怎么都有得赚。

尤其是他们打出的那些广告,一边说自己卖的是奢侈品,一边说这是史上最低价,确实很能刺激百姓们的消费热情。

普通百姓,算上祖上十八代,可能都不知道奢侈品是什么。

但贵族才能用的奢侈品,有闲钱了不整两件?

正好又遇到商行清仓大促销。

说不心动是假的。

“姜娃儿,罗网的人有关注最近的咸阳商市吗?”赵昆朝姜潮问道。

姜潮想了想,答道:“在商法颁布当日,罗网就有小组开始监管咸阳商市了。”

“情况如何?”

“那些商行虽然都清了库存,但这几日接待的顾客,全都是百姓,勋贵之家,并未出手。”

赵昆笑了笑,道:“鼠目寸光之辈。”

这些商行都以为,奢侈品税的提出,是断他们生路,是要将行业斩尽杀绝。

孰不知,不破不立。

提高奢侈品的价格,才是他们真正蜕变的机会。

虽然不想承认,但必须得说,奢侈品就是一种以消费能力区分阶层的东西。

这些商行主动放弃自己的客户,日后再想走进高端商品领域,怕是很难了。

要知道,古代勋贵们的心眼可是很小的。

他们不会自降身份与百姓为伍。

沉吟了一下,赵昆又问:“可有主动涨价的商行?”

“有!”

姜潮答道:“有一家属于巴清氏的玻璃行,比之前的价格涨了一倍多!”

“巴清氏?有意思!”

赵昆笑了笑,道:“通知一下张良,将这次主动提价的商行罗列出来,商讨一下关于品牌建立的事宜。”

有奢侈品,自然得有奢侈品品牌。

上辈子的赵昆,看到那些百年品牌老店,一个个拽上了天。

搞的好像只有他们才有底蕴似的。

如今穿越到秦朝,不搞个两千多年的品牌老店打脸,简直浪费这身份。

所以,不仅要搞奢侈品,还要搞驰名中外两千多年的奢侈品品牌(未完待续)

第465章 盛世之兆下的大秦泡沫 秦国解决了内忧外患,商业也逐渐开放,很多广告也应运而生。

其实早在频阳的时候,广告的概念就已经开始流行了。

虽然广告的诞生与赵昆有关,但品牌这个概念,却未真正出现。

或者说,还比较笼统。

比如宫廷玉液酒,所有人都知道它代表的是皇室御酒。

但没有特定的品牌。

若是让市场自行发展,品牌自然而然也会诞生。

可赵昆等不了,也不想等。

毕竟随着侯生和卢生出海,以后的对外贸易会渐渐打开。

这种时候再确立品牌,就有点晚了。

尽管在别国倾销商品能获取不少原材料,但真金白银,还有什么比奢侈品更能坑钱的?

这个时代,无论东西方,掌握社会财富的,始终是那些贵族权贵。

他们有惊人的消费力,却没有合适的消费对象。

说白了就是,有钱没处花。

奢侈品的出现,必然会激发他们的购物热情。

而奢侈品税的提出,便是为赵昆提出的品牌战略铺路。

东西再贵,那也是有成本的。

卖东西才能赚几个钱?

要卖,就卖品牌!

都是一样的玻璃制品,你没有品牌加成,只能老老实实的照价售卖。

但别人家的玻璃制品,专供王公贵族,而且还有自己的独特样式、颜色。

两样东西,不说去到别的国家,就说在大秦,勋贵们会选谁?

哪怕第二种比第一种价格高个数倍,恐怕也会引得那些钱多得没地方花的勋贵趋之若鹜。

这便是品牌溢价。

奢侈品的独特属性,天然形成一种奇怪的逻辑,那便是卖得最贵的,往往是最吸引人的。

如何卖得最贵?

无非是打造自己的品牌。

凭借市场慢慢养成的品牌,赵昆懒得等,所以打算人为催生。

姜潮和阿米奴听赵昆说了半天,依旧不理解赵昆这些话的内在逻辑是什么。

这并不奇怪。

阿米奴本就是平民出身,哪怕来往于西域和中原经商,也是在商言商。

他哪里有时间去体会有钱人的快乐?

不过,这并不妨碍阿米奴对赵昆的崇拜,他决定把赵昆的话好好记下来,回去琢磨。

而姜潮则懒得去多想,反正他脑子里只有吃和赵昆交代的任务。

吃饱了,他就去做任务。

.......

偌大的咸阳城,在奢侈品税发布以后,不仅没有降价清仓,反而涨价销售的商铺,只有区区不到十家。

其中,珠宝首饰店铺四家,瓷器商行三家,玻璃行也只有三家。

一个时辰后,到了商行打洋的时间。

巴桑正准备关门,便接到了物价局的传信。

他心有惴惴地跟着信使来到物价局。

随着商行逐渐增加,掌管全国谷物、金玉储存,以及国库的治栗内史府,分化出数个平级衙门,包括商务部,财政部,以及农业部,改革发展部等。

其中商务部,便是统管大秦商业的衙门。

而物价局则是商务部下属部门。

巴桑这种小门小户的商行,基本上很少有和物价局打交道的机会。

当他见到物价局局长武伯的时候,吓得脸色都白了。

巴桑还以为武伯要问罪于他。

毕竟,调控物价,就属于物价局的重要职能之一。

自己的玻璃行直接涨价两倍有余,绝对是物价局重点打击对象。

虽然事出有因,但大秦的国家机构,什么时候跟你讲过理?

问问之前因为不识字不通法,莫名其妙触犯法律被砍了头的那些人,他们冤不冤?

但又有什么办法。

然而,接下来,武伯说的事情,却让巴桑有些惊讶。

“今日召集尔等前来,是与你们商讨商牌之事。”武伯慢悠悠的道。

坐在下方的十家商行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武伯说的是什么。

商牌之说,也是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刚开始的时候,才有所听闻。

那个时候只有拿到商牌的商行,才有办厂建立商行的资格。

不过后来随着商行不断增加,发放商牌的权利,便下放到各行业的商会。

一般来说,只要商会认可,便可以领到从事该行业的商牌。

巴桑此时心中倒是不慌了,反而隐隐有些激动。

能够让物价局局长亲自出马的事情,显然不是小事。

天大的机会啊!

“奢侈品税公示期间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应该十分清楚。”

武伯笑道:“太子有言,降价清仓,乃是鼠目寸光之辈。”

“这.....”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武伯环顾一圈,意味深长的道:“尔等适时涨价,结果如何?”

“......”

众商行主事脸上都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武伯继续道:“有些事情,你们如今想不明白。这不要紧,只要按照太子的吩咐去做,日后成为行业翘楚,并非难事。”

说着,武伯将早已拟好的文书,下发到十个主事手中。

即便这些商行主事都是在商海浮沉,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但看到文书,还是难掩激动之色。

文书上表明了,商务部有扶持奢侈品商行的意思。

注意,这不是物价局,而是商务部的文书。

商务部可是物价局的上司部门,部长位同上卿。

领到商务部发放的奢侈品商牌的商行,有权在新税制实行之后,溢价最少三成的资格。

这些主事都不是傻子,通过这两天的经历,他们心里十分清楚。

那些达官贵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东西卖到多贵。

甚至可以说,那些人生怕他们卖得不贵。

但是,有物价局在头上蹲着,他们也不敢随便溢价。

如今拿到这个商牌,他们可以说是奉旨赚钱。

有了这个护身符,十税八算什么?

只要他们定价足够高,赚的自然也就多了。

毕竟,不管定价多少,自己始终有两成的赚头!。

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自家货物卖出高价。

此时,这些商行老板,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不过,若能力不够,这也是一个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的大坑。

.......

几个月的商业操作,使得咸阳的经济越来越繁荣,有盛世之兆。

赵昆对此非常开心。

每日在秦王府歌以咏志。

虽然他的歌,没人能听懂。

但好在他有一知音,那就是他的‘好大哥’扶苏。

这日,扶苏难得回一趟自己府邸,赵昆本打算给他安排一场野狼迪斯科晚宴。

结果这家伙一来就愁眉苦脸,让赵昆无语的同时,又很无奈。

“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昆看了看跟随扶苏而来的陈平,又看了看扶苏,有些古怪的问。

“公子,我....”

陈平刚欲开口,扶苏摆手道:“还是我来说吧。”

“......”

“昆弟,父皇又回甘泉宫了,我现在分身乏术,明日要接见鲜卑的使者,又要主持祭祖大典,还要安排几项重要国事.....”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赵昆摆手打断了扶苏的话。

扶苏试探性的道:“我想让你处理下商事。”

“商事?”赵昆一愣:“什么商事?”

“父皇大赦天下后,关中地区一年多没收到农税,而关中地区的粮食根本不缺。”

“农税免去后,百姓们的粮食越来越多,也就动起了心思,卖粮食。”

“你的意思是说,关中粮价下跌?”赵昆眯眼。

“不错。”扶苏点头:“关中粮价下跌,关外粮食稀缺,这样就有商行倒卖粮食。”

“这……”

赵昆面露尴尬。

关中,作为如今大秦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关中粮行遍地。

百姓手中银钱充足,早已不是自家不种地,就会饿死的时候了。

甚至,很多人嫌自家的粮食不好吃,喜欢去粮行购买从全国各地,甚至西域进口的稀罕粮食。

在关中百姓看来,大秦早已过了那种食不果腹的时候,至少粮食已经是不缺了。

所以免除农业税后,关中百姓不再有以往那种紧张的心态。

家里也不存粮了,甚至,大多数人家里产了粮食,嫌占地方,都拿出去卖掉。

这种自发性大规模的销售自家存粮,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刚开始,陈平等人还认为这是一个好现象。

之前在扶苏的主持下,关中各县都修筑了一个大型粮仓。

粮仓的容量极为庞大,几年红薯土豆下来,都没有填满的时候。

关中百姓自发销售粮食,直接让关中各大粮仓吃了个饱。

然而,过了不到两天,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任何货物,价格都与市场容量挂钩。

当货物大于市场容量的时候,必然会对价格造成巨大冲击。

老百姓们不懂那么多道理。

卖东西嘛,你家卖八十钱一石的价格,那我就比你少一些。

粮商们看到这种情况,也会主动压价。

加上百姓们其实对卖粮食的这点钱,也不太看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短短两日之内,整个关中的粮价,就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下,连续降了足足五成有余。

这下子,一直在监管此事的陈平等人慌了。

要知道,无论是什么时代,粮食价格都是一个国家市场经济的晴雨表。

说严重一点,粮食价格的稳定,对国家的稳定,有着最为直接的影响。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关中粮价暴跌,对整个大秦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负面冲击。

关中百姓十分富足,他们不在乎粮价,可以把自家的粮食以一个随意的价格售卖。

但是,不要忘了,大秦可不仅仅是关中一地。

三十多个外郡,繁荣程度远远比不上关中。

大秦本质上毕竟还是一个农耕社会。

关中以外的地方,大多数百姓还处在看天吃饭的阶段。

难得今年他们的农税也免掉了,好多老百姓都想着售卖一些粮食,给自己家里积攒一些钱。

关中粮价一降,势必影响到大秦其他地方的粮价。

连锁反应之下,外郡粮价自然也会下跌。

如今关中临近的郡县,已经出现这种趋势了。

如果不及时管控,后果不堪设想。

陈平急了!

这哪里是什么盛世景象,这压根就是一场泡沫嘛!

眼见赵昆不说话,扶苏又苦着脸道:“粮价下降,都是百姓自发行为,我们又没办法强制要求他们提高价格售卖。”

他也是才明白粮价下降,对大秦来说,反而是坏事这个道理。

扶苏虽然与蒙毅商量过商法,但这种上升到宏观调控方面的政务,却也不熟悉,也提不出什么太好的建议。

陈平脸色阴沉的说道:“百姓自发售卖我们管不了,但粮商我们却管得了。不妨在大朝会中出台一项政策,严厉禁止粮商低价收粮!”

扶苏闻言,眼睛一亮。

陈平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之前,大秦百姓在严苛的律法管理下,对朝廷强制要求的事情,都极为顺从。

除非活不下去了,否则一般人不敢反抗。

如果真的和陈平所说一般,出台律法,强制让粮商提高收购价格,那些粮商绝对不敢违背。

按照大秦一脉相承的法家思维,治国嘛,没有严刑酷法治不了的。

割鼻不够,那就砍脚,砍脚威慑还是不够,那就砍头。

再往上,还有腰斩、五马分尸、夷亲族之类的严厉处罚。

我大秦律法,专治各种不服!

扶苏也是大秦新政的见证者,对于这种事情,毫无心理压力。

然而,这也是陈平想当然了。

严刑酷法,根本违背不了自然规律。

粮价骤降,这是市场规律运行之下的产物。

强制粮商提高价格,违背的是整个市场。

这次出台律法或许能够成功,下次呢?

反而,一旦开了这个坏头,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秦市场经济,必然会轰然倒塌。

那种后果,对于大秦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商法之中规定,粮行本就归朝廷管控,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治理一下这个行业。”赵昆道。

解决眼前的麻烦,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第一个便是,广建粮仓。

关中粮仓,看似存量很多。

实际上,按照大秦百姓现在的生活水准,真要遇到什么灾荒,仅仅靠关中的粮仓,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之前赵昆就有在大秦至少建十座大型粮仓的构想。

只不过之前粮食不足,这个计划根本难以实现。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将粮仓建起来。

另外,粮食行业实在是太过重要,所以蒙毅在商法之中,将这个行业提高到了盐、铁等行业同等的位置上。

商法目前还未正式施行,不过也可以提前准备了。

赵昆的想法是,由国家出钱,从百姓手中平价收购粮食,填充粮库。

粮商们想要收购粮食,可以,但是价格必须不低于官方价格。

虽然也带一些强制措施,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属于宏观调控的范畴。

国家出手,强行平抑粮价。

而且,相当于是变相为百姓发了一波福利。

百姓们手中有了钱,又可以转化为消费能力,又拉动了内需。

可以说,这个办法,两全其美。(未完待续)

第466章 原来我们是老大哥 甘泉宫,嬴政的私人游泳池边。

王贲,蒙恬,嬴政三人在太阳伞地上赤裸上身聊天。

看样子似乎是刚游完泳上来。

三人中,嬴政的年纪最大,蒙恬次之,王贲最小。

但三人中,蒙恬的身材最好,有八块腹肌腹肌,王贲的身材虽然不差,但腹肌却只有一块。

至于政哥.....

腹肌是什么?

却听嬴政笑呵呵的道:“听说咸阳那边有麻烦了,看来还是不行啊.....”

“有太子相助,应该能化险为夷.....”蒙恬道。

“在云中郡的时候,你就护着他,真不知道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嬴政瞥了眼蒙恬,吐槽道。

王贲眼睛一亮,好奇道:“还有这种事儿?”

“通武侯不许胡言!”

蒙恬脸色一板,沉声道:“老臣对长公子一直都秉承本心,从未寻私,只是有些事,不能强求罢了。”

听到这话,王贲瘪了瘪嘴,也没多言。

嬴政叹了口气,道:“负责监国,当知国政之难,以后外出历练,也能游刃有余。”

“外出历练?”

王贲和蒙恬互相对视一眼,皆露出疑惑的表情。

嬴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前方的池水,略微迟疑,便道:“赵昆那小子的楼船出海了,恐怕是去寻南美洲了.....”

“南美洲?”蒙恬皱眉,似乎从没听说过此地。

王贲解释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大秦,还有很多海外之地,据太子说有七大洋,八大洲,而南美洲,便是八大洲之一,盛产红薯!”

“那陛下的意思是,希望秦王日后去南美洲建立国家?”蒙恬想到了个中关键。

嬴政澹澹的道:“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君主,朕的儿子只能有一个当皇帝!”

“这....”

蒙恬迟疑,却没有任何惊讶。

因为在嬴政封扶苏为秦王的时候,扶苏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此生与皇位无缘了。

但蒙恬怎么也没想到,嬴政会将扶苏派往海外。

当真是亲儿子啊,这恨劲.....

“你们也不用多想,待征服南美洲,朕也会带大秦的将士游历其他洲.....”

“陛下是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征服世界?”王贲满眼激动的问。

“呵呵,那小子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

蒙恬呢喃了一下,眼睛大亮:“好志向!”

“此事还尚早,不用想太多,大秦的发展需要时日,我们这些老骨头,多多享受,操心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办。”

嬴政摆了摆手,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宫侍,道了句;“风来!”

哗啦啦——

鼓风机摇动的声音响起,一阵凉风吹来,使人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王贲又吼了一句;“加点冰块进去。”

“诺。”

“再来点鸡尾酒和烤肉!”蒙恬仰躺着补充道。

“诺。”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整个甘泉宫的侍从们开始忙碌起来。

嬴政嘴角微微一抽,心说这两个老家伙,难怪赖在这里不走,感情把朕的宫殿当自己家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秦王府。

赵昆满脸不爽的看着扶苏:“大哥,你怎么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真把这里当你家了?”

“这不就是我家吗?”

扶苏被赵昆问得愣了一下,反问道。

赵昆:“......”

“好了昆弟,我有正事找你!”

“你每次都说正事,到底啥时候才参加我的野狼迪斯科晚宴啊!”

什么野狼迪斯科晚宴?扶苏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当回事,摆手道:“现在没时间,先说说粮价的事!”

“粮价又咋了?”

赵昆皱眉。

扶苏将最近几天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关中粮价暴跌,关中人不觉得什么。

但外郡的急报奏疏却如雪片一般,朝咸阳汇聚。

这些奏疏不知怎么传入关中老秦人耳中,引得他们极为不满。

我们愿意低价卖自家的粮食,跟你们有何瓜葛?

一个个脱裤子放气,就见不得咱老秦人过得好!

大秦朝堂对这种情况迟迟未表态,勋贵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勋贵跟普通百姓的见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在他们眼中,无论在什么时代,粮食都可以称作硬通货。

始皇帝只免了关中三年的农税,但三年以后呢?

谁能够保证大秦年年风调雨顺,万物长兴。

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复旦兮。

勋贵们之所以是勋贵,是因为他们传承够久,知道如何趋利避害。

就拿粮食来说,今年他们以最低的价格购入粮食。

只要保存得当,储存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遇到灾荒年,就可以大赚一笔。

反正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朝堂不发话,谁又会多管闲事。

在这种情况下,咸阳的勋贵们个个都敞开了收粮。

整个关中,一派和谐。

从百姓到勋贵,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可是.....

外郡的日子却过得苦不堪言。

粮价下跌,使得外郡的粮商全都涌进了关中。

外郡百姓的粮食卖不出去,日子越过越艰难。

要知道,外郡可没有关中这么发达。

工厂和商业项目几乎没有,大多数百姓的收入来源,还是靠种地所获。

纷纷扰扰之际,新一期的报纸出刊。

这一期的报纸上,刊登了蒙毅关于粮价问题上的奏疏。

全篇洋洋洒洒近万言。

蒙家世代效忠秦国,在老秦人心中举足轻重。

可让老秦人诧异的是,在奏疏上,蒙毅并没有为他们说话,反而心向外郡。

蒙毅首先说明,粮价下跌对大秦的经济发展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随后,又对老秦人如今不管不顾抛售粮食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其中一则精选语录曰:

先贤有言,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大秦的天下,本为一体。

关中虽富庶,但须知唇亡齿寒。

关中何以堕甑不顾,视外郡百姓为草芥?

在奏疏最后,蒙毅又详细描述了外郡百姓因为粮价暴跌,日子过得凄惨的事例。

渔阳郡一个三口农家,父母务农,家中独子在私塾中成绩优异。

可粮价下跌,家中粮食卖不出去。

因为之前家境困难,家中欠了不少外债。

粮食卖不出去,债主找上门,直接将家中的粮食拉走抵债,而且全部按市价冲抵。

就这样,外债还没还清。

家里也没了粮食过活。

男主人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缺衣无粮,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人间惨事啊!

咸阳作为京畿之地,发展比外郡早一些。

加之秦国自关中起家。

无论从哪方面讲,关中在秦国各地,都当是老大哥的地位。

而关中老秦人,都应是各地百姓的老大哥。

然而,老大哥做的事情,却让蒙毅极为心寒。

愤怒的蒙毅,甚至在奏疏之中,用“孝悌之序”这样的词语,直斥老秦人不懂事。

这份奏疏被披露到报纸上,立刻在关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老秦人直接被扶苏骂懵了!

啥?

我们还成了大秦各地百姓的老大哥了?

说实话,作为秦国故民,老秦人对其他地方的人,历来都看不上。

这种优越感,在六国统一之后,更加明显。

直白点说,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与六国遗民是一体的。

“老大哥”这种说法,让他们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另外。

因为明年春分的科举,此时咸阳汇聚了大秦各地的学子。

这些学子们,自然心向家乡,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家乡说话。

很快,舆论风向转变。

别的不说,就说商务部统计的数据显示,如今关中百姓已经不再主动卖粮了。

大家都在观望,看扶苏对此事的看法。

毕竟蒙毅不是扶苏,他无权处理这样的政务。

扶苏来找赵昆,也正是为了此事。

“这蒙毅还挺刚的啊!”赵昆听完扶苏的讲述,笑呵呵的道。

“以前的蒙上卿虽然顾虑太多,但为人正直,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放过!”

扶苏苦笑道:“可是我这边就有点为难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直接严令商务部,打压那些低价收购粮食的粮商,随后颁布法令,建立大型粮仓,按照之前的计划,平价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即可!”

赵昆白了扶苏一眼,说道。

“那....”

扶苏还有些犹豫:“你的经济发展计划,会不会因此受挫?”

“经济发展需要的是遵纪守法,可持续发展,这些害群之马,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中!”

“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赵昆瞪眼:“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别顾虑太多!”

“好,好吧!”

扶苏迟疑的答道。

“还有其他事吗?”

“有,与鲜卑那边的谈判,出了点问题,可能要麻烦你去一趟?”

“不是说答应他们的要求吗?到时候连本带利弄回来!”

扶苏尴尬道:“我把意思给典客府的人说了,典客府的人没把握住,谈崩了!”

“什么蠢货,就这也配搞外交?”赵昆恼了。

扶苏无奈道:“内乱那段时间,损失了不少人才,现在担任职务的人,经验不足。”

“可我一个大秦太子去给他们谈分地,是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赵昆皱眉道。

扶苏想了想,道:“不用你亲自谈,我另外安排人谈,只不过需要你指点一二。”

“安排谁?”

“蒙恬将军推荐的人,好像叫范喜良。”

“蒙恬推荐的人,应该靠谱.....”

赵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高音量道:“你说谁?”

扶苏一愣,怔怔答道:“范,范喜良。”

“不是,你说的这个范喜良,是我认知的那个范喜良吗?”

“难道还有别的范喜良?”

“这....”

赵昆迟疑,这个还真不好说。

连韩信都有同名同姓的人,更何况一个范喜良。

不过,这也不对啊,范喜良不是早死了吗?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赵昆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们去甘泉宫找父皇玩。”

“父皇不是跟通武侯和蒙将军游泳去了吗?”

“游泳?倒是会享受啊!”

“自从改造了甘泉宫,父皇的心情越来越好了,病情似乎也稳定了不少!”扶苏畅然笑道。

“行吧,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赵昆砸吧砸吧嘴道:“你若没事,咱们也出城一趟,据说渭水那边有一大湖,最近莲花盛开,可美了,带上小侄女和大嫂她们,我们去郊游如何?”

“就我们一家?你不带人?”扶苏反问。

赵昆嘿嘿笑了笑:“保密!”

“你这小子,可别辜负王家姑娘,据说,父皇准备下个月给你们举办婚礼。”

“下个月么....”

赵昆呢喃了一下,歪头道:“那我给你提的十月一日作为国庆日,全国放假七天的事.....”

扶苏听到这话,顿时笑了:“给父皇提了,父皇同意了。”

“同意了就行,咱大秦好不容易迎来了盛世之兆,不能让国民太累了,得适当休息。”

“偷懒就偷懒嘛,还休息.....”

“你不懂。”赵昆耸了耸肩。

扶苏笑着摆手:“行了,我回去了,郊游的事,我考虑考虑。”

“不吃完饭再回去?”

“忙,没时间。”

扶苏回宫第二日,政令就颁布下来了。

这下关中百姓都舒了口气。

之前粮商低价收购粮食,他们这些卖家也有责任。

大秦以法治国,他们生怕朝廷秋后算账。

这个年代,可没有钓鱼执法的套路。

朝廷觉得什么事不对,出台一项律法,大搞追责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现在,秦王把锅全都甩到了粮商头上。

这下皆大欢喜了。

那些无良奸商,该杀!

秦王只罚了他们一些钱财,算他们走运。

次日,重泉县李家村村正李四熊,率领部分村民挑着粮食去县衙,说要捐赠给渔阳郡母子。

县尉大感欣慰,当即上报朝廷。

扶苏很欣赏这种仁善的表率之举,亲自书写一块“秦民表率”的牌匾赐给李家村。

有了这样的事例,关中其他地方也坐不住了,纷纷效彷。

一时间,关中各地兴起了向外郡捐送粮食的热潮。(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危险的鲜卑人 秦王府中,赵昆和陈平独处在客厅内。

桌上烫着羊肉火锅,两人边吃边聊。

陈平吃了一口羊肉,笑道:“好久没吃这种清汤火锅了,最近咸阳流行吃红锅,走哪都是红锅,听说还有一种鸳鸯锅。”

“这么说,你最近都在蹭吃蹭喝?”赵昆有些好笑的调侃道。

“粮食的事情忙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自然两两庆祝。”

“庆祝是好的,可别贪杯。”

赵昆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好奇道:“你不常常这葡萄酒?这可是西域送过来的美酒!”

“家里放了好几坛,酸唧酸唧的喝不惯,公子若喜欢喝,我让人给你送来。”

“你这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多喝喝就会了,这是高雅!”

“哈哈哈,高雅。”

陈平放声一笑,忽又响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还有件事,关中百姓自发捐赠粮食,外郡郡尉纷纷致信陛下。这段时日,陛下的心情极好。”

“这件事有弄拙成巧的意味,我父皇心情好也很正常。”赵昆笑着道。

之前关中老秦人与六国遗民之间,一直存在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经此事之后,直接被捅破。

对秦民融合,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始皇帝一直没做到的事,被怎么莫名其妙的做成了,不高兴都难。

眼见赵昆彷佛没当回事,陈平渐渐收敛笑容,斟酌着道:“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

“呵。”

赵昆闻言,呵了一声,调侃道:“你陈平也有畏首畏尾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拘谨!”

“是。”

陈平应了一声,严肃道;“秦王经过此事后,在关中名声大起,听说有外郡学子将秦王奉为贤君典范.....”

听到这话,赵昆哑然一笑,摆手打断了陈平,悠悠道:“父皇让我大哥监国,是为了锻炼他执政的能力,秦王本为君,有贤君典范,也很正常。”

陈平话里的意思,赵昆都明白。

他并不是挑拨赵昆与扶苏的兄弟关系,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苗头。

非储君的公子,百姓流传他的美名,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最大的恶意。

陈平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扶苏确实是君子,但因为他是始皇帝长子,他也只能做一个君子。

这次扶苏施政得当,为外郡百姓谋福利,在陈平眼中,确实做得有些过了。

别的不说,就说书写’秦民表率’的牌匾,亲赐一乡村的举动。

这种事,嬴政可以做,赵昆可以做,甚至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

但扶苏不适合做。

毕竟扶苏已经位列王爵,再进一步就是皇帝。

王爵的名声太大,下场都不是很好。

比如战国四公子,名声极大。

但就是因为树大招风,最后的下场可以说有些凄惨。

而这些人,还都不尽是君王爵位。

如果扶苏贤名越传越大,天下学子都会以他为尊。

届时,让赵昆如何自处?

这种事情,陈平不相信扶苏不会想不到。

正在监国的时候,做出这种举动,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陈平不得不考虑,扶苏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见赵昆不以为意,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告辞而去。

送走陈平,赵昆回到茶室,一边品茶,一边沉思,久久不语。

陈平不知道,嬴政早就将扶苏派往南美洲的想法告知了赵昆。

赵昆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但兄弟之间,讲究的是坦诚相待,他准备在郊游的时候,将这件事告知扶苏。

若扶苏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若扶苏愿意,那这次事件的目的便达成了。

主要是为扶苏收敛一波人心。

明年科举之后,愿意追随扶苏的学子,一定不会仅限于儒生。

百家之学,各有所长。

扶苏去了南美洲,单靠一群满嘴仁义礼智信的儒生,赵昆实在放心不下。

之前,扶苏在宫中与嬴政单独相处了半个余月。

那段时间,如果没有必要,赵昆从不会入宫。

因为他知道,嬴政这是已经做好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扶苏的准备。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在赵昆没有出现之前,祖龙十八子之中,当属扶苏最合始皇帝心意。

尽管因为扶苏干涉儒桉,始皇帝将他发配到九原郡一段时间。

但也是为了让他远离纠纷,磨练他的性子。

赵昆非常清楚,如果没有自己,扶苏应该是始皇帝最中意的储君人选。

正因为这样,始皇帝对扶苏的期盼,一直都比其他儿子更高一些。

平时父子二人相处,氛围也比较凝重。

不过,随着平定内乱,监国大秦,扶苏的成长正在与日俱增。

相信过不了多久,扶苏便会独当一面。

一旦扶苏能独当一面,始皇帝便会将他派往南美洲,届时父子二人,恐怕再难相见。

这时候,始皇帝难免生出舔犊之情。

有赵昆治理大秦帝国,始皇帝的心态还算平稳。

褪去帝王的外衣,他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一心想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老人罢了。

扶苏和始皇帝独处的那段时日,政哥并未与他讨论任何政事。

父子二人时而谈论往昔,时而聚餐打牌,气氛无比的轻松。

不过,赵昆曾听公孙玉说,那段时日,始皇帝几乎每日都夜不能寐。

设身处地想一想,赵昆能明白自己父皇的一些想法。

如今,政哥只想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扶苏去南美洲的各种准备,自然由赵昆这个小弟来操劳。

他对扶苏去南美洲,倒没有太过担忧。

南美洲那个地方,自古与其他地方隔绝,而且气候极好。

可以说,除了一些野兽,没有什么能够对扶苏造成威胁的。

另外,随着工业的发展,蒸汽机的发明也被提上了日程,科学院也在加紧实验。

以后造出那种可以远行的大型邮轮,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不过现在需要时间,因为效率比问题,轮船的速度,暂时还没有超过帆船。

但赵昆心里清楚,蒸汽机轮船的方向,并没有错。

只要埋头研究下去,总有一天,从大秦往返南美洲的时间,会缩短到一个夸张的数字。

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

可惜赵昆还是低估了始皇帝的雄心。

始皇帝确实对扶苏去南美洲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他也想出去看看。

毕竟世界那么大。

他这辈子都在一个地方打转,如果能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日,赵昆来到了甘泉宫。

刚进宫内,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想要掉头。

却见蒙恬嘴里叼着烟,一边搓麻将,一边朝他打招呼:“太子来了。”

“哈?”

赵昆有些懵逼,他本以为蒙恬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类型,没想到‘退休’之后,竟然变得如此放浪形骸。

似乎是听到蒙恬的招呼,正在钓鱼的王贲扭过头来,也朝赵昆笑着点头:“前几天我们还在说你小子,今天就舍得来看我们了。”

只见王贲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抓着鱼竿,嘴角还有西瓜子,哪里还有覆灭两国的名将模样。

“不是,前几天就听说你们来这了,怎么还在这?”赵昆一脸古怪的道。

蒙恬弹了弹烟灰,呵呵笑道:“陛下舍不得我们走,想让我们多陪陪他!”

“胡说八道!”

听到蒙恬的话,赵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远处传来一道低喝声:“他们两个老家伙,在朕这里混吃混喝上瘾了,赶都赶不走!”

“呃....”

赵昆嘴角一抽,扭头望去,却见嬴政手提一根新型高尔夫球感,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

虽然是低喝出声,但脸上却挂着笑容,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

赵昆见状,急忙施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了。”

嬴政摆了摆手,好奇道;“你怎么想着来找父皇了?”

“哦,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儿臣想去咸阳湖郊游,想请父皇赏脸一起。”赵昆如实答道。

“郊游?”

嬴政一愣:“都有哪些人?”

“就大哥一家,父皇,公孙大家.....”

“诶,那我们家呢?”王贲突然插嘴道。

嬴政冷笑道:“我们一家人的郊游,你们家去干嘛!”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啊,太子和我女儿成亲,我就是太子的岳父,你的亲家啊!这不是一家人?”王贲厚着脸皮道。

赵昆抬手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真要论亲家,你们可不止这关系。

似乎是也意识到某种尴尬,嬴政轻咳一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家也去!”

“哎!”

嬴政的话音刚落,坐在牌桌上抽烟的蒙恬忽然仰天长叹:“可惜啊,老臣没有女儿,不能参加这场郊游.....”

嬴政:“......”

赵昆:“......”

“老臣的妻子,好像也是皇室中人,就是不知道,陛下和太子还将她家人不....”

王贲:“......”

“喂,老匹夫,这种热闹你也凑,要不要点脸!”

“比起脸面,我可比你薄多了,别人太子都说了一家人,你还去凑热闹!”

“我不也是一家人吗?我女儿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我们是一家人,你有女儿吗?”

“我没有女儿,我弟有女儿,还是两个,太子愿意,我们也可以嫁!”

“你你你,你不要脸!”

王贲听到蒙恬的话,气得鱼竿和西瓜都扔了,当即冲过去跟蒙恬理论。

嬴政和赵昆对视一眼,互相会意,果断撤离‘战场’,前往最近建好的小型高尔夫球场。

一路走来,清风徐徐,花香四溢。

嬴政和赵昆都没有说话。

直到来到球场,嬴政才率先开口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正是为那事而来。”

赵昆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份地图,递给嬴政。

“上次谈判,之所以会出现问题,不能全怪典客府的人业务不熟,也有我考虑不周的缘故。”

“后来大哥找我,我研究了一下最新地图,发现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威胁。”

嬴政接过地图,没有着急查看,而是皱眉追问:“是何威胁?”

“鲜卑!”

“嗯?”

“左贤王故地的面积很大,这次分配的国家主要是鲜卑和乌桓,而鲜卑比较麻烦!”

赵昆说着,抬手示意嬴政看地图。

嬴政展开地图,上面有详细的标注:“鲜卑有这样的实力,我也是才知道,哪怕之前商务部已经开展与鲜卑和乌桓的贸易,但主要还是乌桓的生意居多。”

说完,又忍不住看了眼地图:“鲜卑如此强势,倒是让人意外。

“鲜卑的面积比乌桓大得多,之前配合李信横扫左贤王部落,也是他们出的骑兵最多,并且根据军报内容显示,这些鲜卑人骁勇善战,不输匈奴人!”

“所以,应该让鲜卑去独自面对匈奴残部的威胁。”

“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我大秦既然覆灭了匈奴大部分部落,但游兵散勇的匈奴骑兵,真没必要耗费精力去对付。”

赵昆指着地图说道:“按照之前的约定,鲜卑应该得四成地盘,而这四成地盘,至少有三成面对匈奴游骑骚扰。”

“那剩下的地盘呢?”

“剩下的地盘在呼伦湖流域,那里水草最为丰美。”

嬴政想了想,道:“鲜卑人在那边活动,肯定早已调查清楚,应该不会轻易答应,再加上他们出兵最多,战功卓着,就算我秦国远胜之,但眼下不适合动武.....”

“这个就交给我了。”

赵昆无奈道:“是我疏忽了,才造成了这种局面,要是之前,说不定还好忽悠。”

“忽悠?”

嬴政笑了起来;“我儿有信心吗?

“信心自是有的。”

赵昆瘪了瘪嘴,道:“但更关键的是,我们别无选择。”

嬴政疑惑:“这是何意?”

“父皇有没有想过,匈奴虽然灭了,但很有可能出现下一个匈奴?”

嬴政看着赵昆,皱眉道:“你是说,鲜卑人可能取而代之?”

赵昆叹了口气。

这其实很有可能。

原历史中的匈奴人被汉朝军队击败,退出草原后取而代之的就是鲜卑人。

而这些鲜卑人不仅称霸了草原,还成功入主中原,建立北魏政权。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鲜卑人比匈奴人更危险。

但值得庆幸的是,鲜卑人同样也比匈奴人更懂得变通。

尤其是他们入主中原后,这些鲜卑人积极学习中原文化,最终被汉族人民同化。

第四百六十七章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鲜卑本来就比乌桓强,要是再让他们在水草肥美的地方安全发展,那我大秦北方,迟早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赵昆说完这话,抬头看着高尔夫球场上的标洞旗杆,神色凝重的道:“一个匈奴已经让大秦外忧数十年了,更何况一个更有潜力的鲜卑。”

“如此说来,鲜卑的确是个威胁。”嬴政皱眉道。

“所以不能给他们安逸的环境,得给他们压力。”

赵昆说着,来到休息亭,拿起一根闲置的球杆和铜球,一边摆放,一边道:“让鲜卑去帮我们对付游散的匈奴骑兵,让他们发现不顺利,这才符合我大秦的利益。”

嬴政点了点头。

“北方的土地,我们已经占了不少,拿着苦寒之地,他们想要,要多少给多少。”

“所以你接下来会把目标放在南美洲?”

“呵呵,看来父皇已经知道了?”

赵昆笑了笑,旋即摆动球杆,对准铜球,用力一击打。

彭!

铜球飞出。

嬴政的目光随着铜球飞跃,落地,道了一句:“好球!”

“父皇喜欢这项运动?”赵昆歪头,笑看着嬴政。

嬴政微微颔首,也笑道:“挺有意思的!我最近都在玩这个,当初还不知道这草场的用处,以为你要养马!”

“说到养马,倒还让我想起了乌桓。”

“哦?乌桓怎么了?”

“父皇有没有想过,遏制鲜卑的手段?”

“你是说,乌桓?”

“不错。”赵昆点头道:“乌桓比鲜卑弱小,而且它的领地在大秦与鲜卑之间,我们喂养它,让它发展壮大,足以抗衡鲜卑。”

“这样一来,鲜卑就别想趁我大秦谋夺海外的时候,吞并乌桓。”

“妙!”

嬴政眼睛一亮,再次展开地图。

发现乌桓果然夹在秦国与鲜卑中间。

但有一点又让他担忧:“你就不怕乌桓与鲜卑勾结在一起,图谋我大秦吗?”

“所以,咱们要明养和暗养,不仅要养乌桓,还要养匈奴残部。”

“养匈奴残部?”

嬴政面带疑惑,赵昆抬手指着地图:“匈奴失去了三大王庭,元气大伤,但匈奴部落我们没有全部灭绝,所以他们绝对会夺回故地。”

“那么,鲜卑个乌桓占有的土地,应当是他们的首选,因为他们不敢对我大秦开战了。”

“你的意思是,匈奴会和乌还与鲜卑发生战争?”

赵昆沉吟道:“只要战争不停息,就会一直有消耗,而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安心在海外发展。”

嬴政点点头,然后看向赵昆。

“当然,养虎为患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做,适当的平衡他们,还是要做的。”

嬴政依旧看着赵昆。

“谁家强,我们就帮另外两家打他们,让他们此消彼长,谁也别想当大哥,这样一来,草原将永无宁日。”

听到这里,嬴政满脸古怪的问赵昆:“这些权术,你都是从哪学的?”

“嗯?”

嬴政有些好笑的道:“虽然有一些不足,但也确实是不错的战略,能想出这套战略的人,大秦不是没有,但出自你之手,让我有些好奇。”

“怎么?”赵昆挤眉弄眼道:“厉害吧!”

“还行,就是跟谁学的?你师父应该不会教你这些!”

“我师父确实不会教我这些,但我读三国啊!”

“三国?”

“以后跟父皇讲。”赵昆指着地图:“父皇觉得这计划如何?”

“你的方向是对的,细节让你大哥召集群臣来完善。”嬴政点头道。

“那就好。”

赵昆说着,又拿出一个铜球,摆在地上,准备开球。

嬴政见状,道了句:“让我来!”

然后一屁股顶开赵昆,赵昆抢不过他,有些好笑的道:“父皇要打,怎么自己不去拿球?”

“懒得动。”

嬴政随口说了一句,又道:“你好好想想,怎么让鲜卑答应分配。”

说完,一杆击出。

彭!

铜球飞出两百米左右,直接落在旗杆的位置,然后咕噜咕噜转动,在洞口徘回了几圈,掉进洞中。

“啪啪啪——”

赵昆的把掌声响起,同时带着一句赞叹:“可以啊父皇,一杆进洞,平时练习没白练嘛!”

“那是!”

嬴政傲娇的扬了扬脖子。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早,却听赵昆又道:“父皇这么努力练习高尔夫球,可是这身上的肉,怎么还没减?”

“刚才差点把儿臣撞吐血!”

“你个臭小子!”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当即转过头,就要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赵昆嘿嘿一笑,拔腿就跑,边跑边朝嬴政说:“父皇,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这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

嬴政看着赵昆奔跑的身影,滴咕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肚子,转头望向休息亭。

“再拿两颗球来!”

………

回到秦王府,赵昆第一时间召见了范喜良。

此时范喜良就坐在赵昆书房。

按照扶苏的意思,他之所以用范喜良,是因为蒙恬在九原的时候,范喜良就是负责和匈奴谈判的大秦使臣。

因此对待异族,他也算有外交经验,很适合当赵昆的顾问。

其实赵昆不需要什么顾问,就是单纯的听说范喜良这么个人物,想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范喜良。

毕竟范喜良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而赵昆对历史人物一直很感兴趣。

诸如兵仙韩信,名相萧何,以及智谋超群的张良张子房,他都一一接触过,甚至还重用了他们。

正因为如此,赵昆才答应扶苏,见一见这个范喜良。

而此刻,范喜良就坐在他面前。

近距离接触这样一位特别的历史人物,赵昆对他充满了好奇。

他仔细打量眼前的中年人,发现除了两撇八字胡比较风骚外,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极为普通。

这样的人,也配可歌可泣的爱情?

难不成有什么特长?

或许是被赵昆往下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范喜良显得坐立不安。

为了掩饰尴尬,他下意识将桌上的盘子移到正前方,然后端起茶杯喝茶。

结果放下茶杯的时候,赵昆的头却歪着继续打量,而且眼中精光四射,看个不停。

范喜良有些坐不住了:“听说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

他说这话,显然是没话找话,

但赵昆却摆手:“我的婚事全国都知道,没什么好聊的!”

“那是要聊北方的局势吗?”

“没兴趣。”赵昆咧嘴一笑:“我们来聊聊你夫人吧!”

“嗯?”

范喜良脸色一沉。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就好比你出去跟人谈生意,人家不想跟你谈生意,只想谈你老婆。

这种事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要玩命的。

如果不是赵昆是太子,范喜良恐怕就要来一句,士可杀不可辱,然后拔出四十米大砍刀,跟赵昆拼命。

似乎也意识到范喜良有拔刀的冲动,赵昆赶紧解释:“我很早就听说过一则凄美爱情故事,不知道故事里的范喜良,是不是你本人?”

“这大秦还有别的范喜良?”范喜良皱眉道。

“有没有别的范喜良我不知道,但范喜良的夫人叫孟姜女,不知你夫人姓氏?”

“正是孟姜女!”

“原来真是你!”

赵昆诧异,当即站起来拱手:“久仰久仰!我早就听说过你们的故事,真是让人羡慕,今日终于见到范先生,忍不住想知道更多细节。”

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他上辈子不知听过多少回。

毕竟这件事都可以当神话故事来看,人们都好奇孟姜女到底有何神通,竟然能把长城哭倒。人们都好奇,孟姜女和范喜良到底有没有入洞房。

当然,也有对范喜良和孟姜女遭遇不幸的同情。

只是有一点让赵昆不解,故事中的范喜良应该死在了修长城的苦役中,然后被工友埋进了长城,孟姜女没来得及见范喜良最后一面,因此在长城哭诉,最终长城倒塌。

成就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都是些成年往事,不知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故事中的范喜良不是死了吗?为何先生还活着。”

“都是一场误会罢了。”范喜良苦笑道。

赵昆摆手:“说来听听。”

范喜良惭愧的行了个礼,然后遥望窗外,回忆往昔。

赵昆见状,忽然大喝:“先等一下!”

“嗯?”

范喜良惊谔的看着赵昆。

只见赵昆火速搬来一根小板凳,坐在他面前,然后随手抓了一把范喜良桌上的南瓜子,边嗑瓜子,边催促道:“范先生可以开始了,麻烦说慢点,我想听细节!”

“不,不知太子殿下想听什么细节?”

范喜良迟疑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着赵昆。

赵昆嗑着南瓜子想了想,眉飞色舞道:“先生大婚之夜被抓走的当晚,有没有跟夫人入洞房。”

范喜良闻言,一脸尴尬,他不知道堂堂大秦太子,怎么跟农村妇女一样八卦,而且还是这么令人羞耻的八卦。

但,谁叫他是太子呢!

范喜良尽管心中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被抓走的当晚,没有行夫妻之礼。”

“可我怎么听说,孟姜女怀了你的孩子?”

“不是在家里怀的。”范喜良无奈:“是在云中郡。”

“哦,那是我记错了。”

赵昆抱歉道:“我想到隔壁老王了。”

“隔壁老王?”

“这不重要。”赵昆摆手道:“还是讲讲你夫人哭倒长城的事吧!”

“这是误传!我夫人没哭倒长城,其实我夫人被工友误导了,以为我死了,在长城哭诉,碰巧遇到大雨倾盆,山体滑坡。”

“我就猜到是这么回事。”

赵昆拍着大腿道:“哪有那么神奇的事,你夫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哭一阵就把长城哭倒了,倘若真如此,你夫人在家哭,岂不是把房子也哭塌了!”

“这其实都是坊间谣言而已。”范喜良急忙道。

“你家房子没塌吧?”

“当日有位跟我身形差不多的工友掉进了岩石洞中,因为那段长城赶工期,工头就命令工人把岩洞堵住,继续修长城。”

范喜良解释道:“而我当时发现匈奴踪迹,被蒙恬将军秘密召见,工友们发现我不在工舍,以为那死去的工友就是我。”

“后来因为受到蒙恬将军赏识,我便没有去修长城,但我的死讯,却被远在家中的夫人得知……”

“夫人初闻噩耗,如遭雷击,毅然辞别父母,来为我奔丧……”

范喜良说到这,一脸惭愧:“其实我本打算稳定之后再接夫人来云中郡,没想到夫人误会我已身死,伤心欲绝,跑到长城哭诉,惊动了蒙恬将军!”

“这么说,是蒙恬帮你们夫妻团圆的?”

“是的。”

赵昆兴奋起来,他觉得蒙恬这家伙也太逗了,扣押别人老公,害得别人老婆以为老公死了,结果长城被别人老婆哭塌了,挂不住脸,又让别人夫妻团聚。

不得不说,蒙恬真够传奇的,改良了毛笔,书写一段爱情故事,让秦朝更加多彩。

“那令夫人一介女流,是如何辗转数千里,来到云中郡长城找你的?”赵昆好奇道。

范喜良有些惭愧:“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怎么不提?难道令夫人没跟你说?”

赵昆反问了一句,然后肃然起敬:“令夫人一介女流,辗转数千里,肯定吃了不少苦,由此可见,她对先生的爱刻骨铭心!”

“其实,跟我夫人一起来长城的,还有她哥哥,而且她家条件还不错,有牛车。”

范喜良更加惭愧了。

“就这?”

“惭愧。”

赵昆有些失望,看来想象和现实真的不一样啊。

他一直以为范喜良和孟姜女都是居民的农家人,没想到原来是富家女爱上了穷小子。而且这穷小子还不咋地。

总感觉没那么可歌可泣了啊。

“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哪里。”赵昆赶紧摆手:“范先生接着讲,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后的事?”

“哭倒长城之后,惊动了蒙恬将军,后来我夫人给蒙恬将军说了实情……”

范喜良如事说道:“蒙恬将军感慨我夫人赤诚,当夜便为我们夫妻主持了婚礼。”

“入洞房了吗?”

赵昆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范喜良尴尬的摇头:“没入,惭愧。”

第四百六十八章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怎么又没入洞房?”

赵昆有些古怪的看着范喜良,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不行吧。

范喜良尴尬的喝了口茶,道:“成亲当晚,有匈奴兵夜袭,所以……”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赵昆已经明白了。无非是大家与小家的问题。

儿女私情在大家面前,确实容易选择后者。由此可以看出,蒙恬欣赏范喜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沉吟了一下,赵昆又问:“你夫人现在可好?”

他其实很想见一见孟姜女。

毕竟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奇女子,美不美先不说,他就是响看看哭塌长城的眼睛,究竟有多水灵。

但又觉得对别人老婆产生如此强烈的兴趣,还要求面对面交流,范喜良会以为他不姓赵,而姓曹,所以改为问候了。

却见范喜良点头道:“夫人还好,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先生现在成了郎官,也算是入了仕途,如今生活无忧,天下太平,夫妻生活和谐,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赵昆面露感慨的说道:“毕竟先生与令夫人的爱情故事,让无数少男少女期待。”

听到这话,范喜良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尴尬道:“在下惭愧了。”

“怎么又惭愧?”

赵昆停下嗑瓜子的动作,疑惑的望向范喜良:“先生此言何意?”

范喜良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赵昆,苦笑着摇头:“事隔多年,若不是太子殿下提及此事,范某早已忘却,其实传闻中还有很多不实之处,过分美化了。”

听这意思,还有内幕?

赵昆心头微动,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动声色的问:“什么意思?”

“世人传言,孟姜女独自来寻夫,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为夫君毅然决然。”

“可世人却忽视了她有哥哥护送。”

“就算有哥哥护送,但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吧!”赵昆笑道。

“这个自然,不过也存在侥幸。”范喜良看着赵昆:“太子殿下可知,几年前,同样有女子效彷我夫人,去骊山帝陵寻夫君,结果酿成了悲剧?”

“哦?还有这事?”

“效彷我夫人的女人,在半道上不幸被山贼抓获,拖上山凌辱致死。”

“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人该杀!”

范喜良有些自责的叹息道:“我夫人当年所做之事,本就是冲动之举,要不是传闻太美好,让后生效彷,也不会酿成悲剧。”

“先生说得有理!”赵昆点头表示认可。

范喜良又叹了口气:“范某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类似的事情。”

“范先生不用过分自责。”

赵昆摆手道:“年轻人冲动,恋爱脑都是很正常的,虽然他们有感范先生与令夫人的苦尽甘来,但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

范喜良听到这话,表情又不自然了。

赵昆眨了眨眼睛:“范先生又怎么了?莫非我说错话了?”

“范某惭愧。”

“还惭愧?!”

范喜良看着赵昆,有些抱歉的道:“范某夫人除了那次冲动,往后日子,与平常妇人没什么两样,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还有内情啊!

赵昆听出了范喜良话语中的故事,立即兴奋起来,这可是历史性八卦,他赶紧追问:“范先生说让我失望了,不是所指何事?”

“范某与否人并非苦尽甘来。”

“啊?”

范喜良惭愧的道:“虽然范某与夫人相敬如宾,但时常也会因为生活琐事,困扰争执,所以传闻中的美好,也只是传闻。”

“得知范先生身死,孟姜女在长城哭了三天三夜,尽管不至于哭倒长城,但也深爱先生,怎么因为生活琐事困扰?”

赵昆有些不解:“难道不应该是琴瑟和鸣,神仙卷侣吗?”

“夫人确实深爱范某,范某也深爱夫人,但夫妻之间,难免有矛盾。”

说到这,范喜良叹了口气:“夫人虽不是富贵人家,但家境比范某好很多,跟范某受了委屈,范某也很惭愧。”

听到这话,赵昆算是明白了。

孟姜女与范喜良的夫妻生活,过得不是那么开心。

稍微迟疑,他又道:“莫非你与令夫人经常吵架?”

“从未吵架。”

范喜良摇摇头:“我夫人教养很好,从不大声叫骂,就算范某遇到不顺心的事动怒,夫人也谦让范某,轻声细语。”

“既然如此,范先生为何总是面露苦色?”

赵昆眨了眨眼睛。

范喜良摇头道:“太子殿下还没成婚,等以后成婚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范先生脾气好吗?”

“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但每次动怒的时候,想到夫人趴在长城哭泣的样子,都会心中愧疚。”

范喜良叹息道:“多年过去,范某已经不敢再动怒了,甚至学会了观人鼻息,对夫人百依百顺。”

“这……”

赵昆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耙耳朵吗?

“和和睦睦只是浮于表面。”范喜良继续道:“夫妻之间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这些年的矛盾越积越多,所谓的苦尽甘来,在范某看来,实在惭愧。”

赵昆算是理解了,这就是被老婆长期威压的耙耳朵。

尽管两人还是恩爱,但有时候受了委屈,只能自己扛,自己难受,没人分享。

最终苦果往肚子里咽。

这就是婚姻吗?

男人好难!

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希望这种日子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似乎感觉到赵昆的眼神有些不对,范喜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说:“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只是太子殿下把传闻看得太美好,范某一时忍不住,便道出了实情。”

“先生不用解释了。”

赵昆声音带着激动的道:“我理解先生的。”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范喜良诧异。

“先生因为愧疚,所以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害怕心爱的女人伤心。”

赵昆说着,眼睛微微发红:“但先生是男人,男人也需要情绪发泄,太爱一个人的下场,只能苦了自己。”

听到这话,范喜良心头一震,想不到赵昆如此懂他,不由佩服万分,点头道:“确实如此。”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赵昆哽咽道:“我虽未成婚,但也明白范先生那种愧疚的心啊!”

“想当初,为了一场赌局,我败坏了别人的名声,因为愧疚,答应要娶她。”

“尽管她也不差,我也有那么喜欢,但愧疚的日子,恐怕,哎,不说也罢!”

范喜良情绪激动,竟然跟着赵昆眼眶发红:“想不到太子殿下也有这样的处境!”

“都是男人。”

赵昆叹了口气:“我们男人的苦,有谁能明白?”

此话一出,范喜良顿时昨日重现,不知多少年的酸楚,涌上心头,嘴唇微颤。

“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赵昆叹息着看向范喜良。

范喜良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个看到了未来,一个看到了过去。

渐渐地,视线开始模湖,不由别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

范喜良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泪光,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男儿泪。

等赵昆整理好情绪,范喜良也抬头望来。

两个人虽然相差十多岁,但隐隐有些心心相惜的意味。

“范先生,这不是惧内。”赵昆冷不防的说道。

范喜良愣了一下,点头道:“对,这不是惧内。”

“我以后不会怕老婆的!”

“我根本不怕老婆,呜呜呜……”

…………

另一边,王家在咸阳的府邸内。

王贲一大家子都搬到了这里,包括王雅,王离在内。

此时,王雅正在和嬴氏,蓝雨菲聊天。

却听嬴氏笑盈盈的道:“雅妹,陛下那边已传下旨意,让你跟昆儿国庆节完婚。”

“那他同意了吗?”王雅下意识问道。

嬴氏笑了笑:“这是陛下的旨意,昆儿怎么会不同意。”

赵昆与王雅成婚,代表了很多,无论是嬴政,还是王贲,都希望顺利进行。

就算他们没有感情,这婚事也是注定了的。所以嬴氏对自己的女儿,有些无奈。

不过,王雅的想法却不一样,她只喜欢赵昆,除了赵昆,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正因为如此,她把赵昆的心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她自己的幸福。

“那怎么能行,我说过,要她真心实意娶我的……”王雅撅着小嘴道。

“你!”

嬴氏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旁的蓝雨菲忽然打圆场:“娘,雅妹喜欢太子,太子也当众求婚了,怎么可能不真心实意娶雅妹嘛!”

“雨菲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王雅满眼期待的看着蓝雨菲。

蓝雨菲朝嬴氏递了个眼神,后者叹息一声,退出了房间。

却听蓝雨菲又道:“我听说,太子最近在组织郊游,地点在咸阳湖。”

“到时候,我们一家,秦王一家,还有陛下,公孙大家,都会去。”

“真的吗?那我又可以见到公子了!”

“等你以后成了太子妃,每天都能见到他,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蓝雨菲笑道。

“也是!”

王雅眼睛亮了起来,不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很快惆怅的说:“可我没好看的衣服穿了,郊游那天,我不想穿这宫装。”

“新款的宫装确实不适合你。”

蓝雨菲说着,又打趣的看了看王雅胸前:“但你要明白,这宫装束身,据卖家说,有一个叫唐国的地方,很流行;

你这窈窕的身材,让太子看到,肯定眼睛都直了。”

听到这话,王雅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前,忽然觉得蓝雨菲说得有道理,轻咬嘴唇,不禁有些害羞。

但是,她又意识到自己不能开心,于是朝蓝雨菲道:“雨菲姐不许取笑我。”

“这哪是取笑了?”

蓝雨菲白了她一眼,笑道:“这分明是夸你呢!”

王雅有些害羞,转过身不与蓝雨菲对视,暗中偷笑。

“哟,这就生气啦?”

“反正你不许说。”

“行行行,我不说,那泡温泉的事,我也不说了哦。”

“泡温泉?”

王雅转过头来,疑惑道:“什么温泉?”

“我听父亲说,甘泉宫的温泉很有益处,陛下打算郊游完,让我们进去玩。”

蓝雨菲神神秘秘的道。

“可是,我听大哥说,甘泉宫的温泉不好。”王雅蹙眉道。

“别提王离那小子,上次陛下开恩,让我们进去泡温泉,我发现一处野温泉,打算带他去,他死活不去,简直太怂了。”蓝雨菲没来由的生气道。

“那个,你跟我大哥已经成亲了,应该叫夫君才是……”

“一想到他,我就想揍他,还想让我叫他夫君?”蓝雨菲面露不善的挑眉道。

“好,好吧……”王雅尴尬的笑了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刚才说野温泉是怎么回事?”

“就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温泉,位置比较隐蔽。”蓝雨菲眼睛亮了起来:“我听说野温泉泡起来最舒服,关键是隐蔽,可以大胆的赏夜景,看星星。”

“那好,我们郊游完那晚就去!”王雅点头道。

“郊游完那晚就别去了,人太多,估计王离也要带太子去泡,到时候水都被他们弄脏了!”蓝雨菲嫌弃的道。

王雅反驳道:“公子不脏!”

“你怎么知道他不脏?”蓝雨菲好笑。

“公子发明了香皂,闻起来可香了。”

“你是说,他用香皂洗澡了?”

“对啊,我闻过。”

“在哪里闻的?好啊,雅妹居然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就是那日在马车上……”

王雅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急忙止住了嘴。

蓝雨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挑眉道:“马车上怎么了?”

“没怎么……”王雅摇了摇头,又低下头。

蓝雨菲看了她一眼,羊装生气的道:“那我让王离别去了,就你跟太子泡,反正你觉得他香。”

说着,又看向王雅胸前:“到时候让太子看看,咱们雅妹已经长大了的身体。”

“你,你不许乱看。”

王雅脸红的捂住胸口。

“哦?”

蓝雨菲听到王雅的话,挑了挑眉,瞬间化作女流氓,坏笑道:“那意思是,可以摸了?”

“也不准乱摸!”王雅吓得小鹿受惊般后退。

“我就摸,你能把我怎样?”

“我挠,挠死你!”

“哎呀!”

第四百六十九章你们真是本君的卧龙凤雏 每个单身男人在结婚之前,都有婚姻恐惧症,赵昆也不例外。

即使知道王雅不会干涉自己,甚至会顺从自己,但依旧不妨碍他恐婚。

而范喜良这种已婚男人的经历,让他找到了些许共鸣,所以两人很快成了忘年交。

这日,两人穿戴整齐,来到典客府,准备见一见乌鲜卑的使者。

可他们刚到典客府大厅,就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上次谈判就说了,我们要四成地盘,你们可以问问李信将军,是不是这么约定的?”

“李信将军那边还没有回信,我们无法做主。”

“无法做主,那就让我们拜见你们大秦始皇帝,我们跟他谈。”

“陛下没说召见你们,我们不能带你们去见陛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叫我们来干嘛?”

听到大厅内吵吵嚷嚷,赵昆和范喜良对视一眼,后者轻咳一声,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几名典客府官吏看到赵昆,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朝他行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向主位。

期间,看也没看那些鲜卑使者。

为首那名鲜卑使者打量了赵昆一眼,皱眉道:“你就是那个秦国太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异域腔调,听在赵昆耳中,有种卖羊肉串的感觉。

心中笑了笑,赵昆却没有理他,转头朝典客府官吏道:“一杯竹叶青,两盘干果,绿豆糕。”

“诺。”

典客府的官员应诺一声,不到片刻,就有仆人端上香茶,甜点。

那胡人见状,更加生气了,直接向前几步,按住佩刀说:“我是鲜卑的使者,上次谈判,你们太无礼了,我要见你们大秦的始皇帝,为什么还让一个太子来?”

“难道你们秦国由太子说了算?”

听到这话,厅内的典客府官吏脸色剧变,纷纷望向赵昆。

赵昆依旧默然不语,静静地品茶。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那胡人更恼怒了。

范喜良忽然站了出来,客套的行了个礼:“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你又是谁?”

“大秦朝的郎官。”

“郎官?你是大秦始皇帝身边的人?”

那胡人打量了一眼范喜良,朝他催促道:“快带我们去见大秦始皇帝,我们要拜见他,说重要的事。”

范喜良心中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澹漠的道:“要见陛下,恐怕不行。”

“这是为何?”

“得走流程。”

范喜良看了眼赵昆,然后对鲜卑使者道:“你们要先拜见我们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谈完了,确定你们可以拜见陛下,你们才能去,否则你们见不到陛下。”

听到这话,鲜卑使者愣了愣,转头看向赵昆:“你与那秦王,谁的权力更大?”

“......”

赵昆闭目养神,还是不搭理他。

那鲜卑使者勃然大怒:“你为什么还不说话!?”

“鲜卑使者,这里是秦国。”

范喜良笑道:“秦国乃中原王朝,中原王朝自古都是礼仪之邦,太子殿下不开口,是因为阁下没有对太子殿下表达敬意。”

说着,收敛笑容,沉沉的道:“你刚才的行为,在我大秦是很无礼的。”

“我无礼?”

鲜卑使者冷笑:“你们违背诺言,难道不是无礼之举?”

“我们出兵最多,得到的地盘最少,这是什么道理?想让我们表达敬意,那就拿出诚意来!”

闻言,范喜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道:“敢问鲜卑比起匈奴如何?”

“嗯?”

鲜卑使者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鲜卑自认为比匈奴强,那可以继续无礼,我也会把鲜卑的不友善,向陛下如实禀告。”

“你!”

鲜卑使者还想继续发怒,身旁的两名胡人,急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叽里呱啦几句。

只见鲜卑使者眉头微蹙,片刻,转身看向赵昆,用右手捂着左胸,沉沉的道:“我叫拓跋雷,来自呼伦河畔的鲜卑族,感谢大秦国对我们的招待。”

听到这话,赵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睁开眼睛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欢迎鲜卑的朋友!”

“我们已经来半月了。”

拓跋雷放下手,不耐烦的道:“既然是朋友,为何我们拜见大秦始皇帝,你们要拒绝我们?”

“那……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何见我父皇?”

“太子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我不是明知故问,而是觉得,区区小事,何必劳烦我父皇。”赵昆笑道。

“听太子殿下的意思,这件事你能做主?”拓跋雷说着,重新打量赵昆。

“就算你见到我父皇,我父皇也不会跟你谈此事,他会交给朝臣商议,朝臣商议多久,这个就说不清了。”

赵昆老神在在的道:“要是等不急,可以将你们的想法告诉我,我觉得行,就禀明父皇,给你们办了。”

“此话当真?”拓跋雷连忙道。

赵昆冷冷一笑:“方才你也听你族人提起了我,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是谁,其他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听到这话,鲜卑使者互相对视,纷纷沉默下来。

显然,他们不是不知道赵昆,而是觉得赵昆被夸大其词了。

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怎么可能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他们觉得,真正厉害的是始皇帝,是始皇帝在背后掌控着一切。

所以他们才看不上任何人,只想见始皇帝。

然而,赵昆似乎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再次开口道:“本君的耐心是有限的,倘若你们再对本君无礼,本君立刻决定,将左贤王的地盘,全部交给乌桓部!”

“不行!”

“为何不行?”

“我鲜卑出兵最多,也早就与秦国达成盟约,你们难道要违约?”

拓跋雷大怒:“我们要求大秦始皇帝履行约定!”

“答应了给你们地盘,可没说地盘位置对吧?”赵昆面无表情道。

“这……”

鲜卑使者们迟疑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

赵昆眯眼道:“主张分地盘给你们的,是本君,我父皇日理万机,没功夫管草原上的事,你们若惹本君不高兴,本君想分哪里给你们,就分哪里!”

“啊?”

拓跋雷闻言,吓了一跳,暗道刚才莽撞,不过,他还是惊疑不定的问:“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您父皇真不管?”

“你知道何为太子?”

“就是未来的皇帝!”

“既然如此,你为何屡屡质疑本君?”赵昆皱眉。

那些鲜卑使者,再次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拓跋雷眼珠子转了转,朝赵昆道:“那我们可以谈谈。”

“哼!”

赵昆冷哼一声,当即站起来,扫视鲜卑使者:“你们想谈就谈,把本君当什么?”

“太子殿下,我们……”

没等拓跋雷把话说完,赵昆直接挥手打断道:“你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本君等会还要去见乌桓使者,他们已经在狮子楼设宴款待本君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待下次接见。”

说完,带着范喜良,直接朝门口走去。

“太子殿下且慢!”

拓跋雷急了,连忙上前:“我们才来没多久,你怎么就走了?”

“这里是大秦的地盘,本君想去哪是本君的自由。”

赵昆说着,转头看向拓跋雷:“本君特意来典客府见你们,你们不知礼数,本君为何跟你们多言?”

“这……”

“既然来了中原,就先好好学习中原的规矩,本君不是你们父母,没必要迁就你们!”

此话一出,拓跋雷恍然大悟,刚想开口,范喜良又道:“太子殿下累了,等会要跟乌桓使者喝酒,诸位先离开吧,等太子殿下有空了,再接见你们。”

鲜卑使者也不是真的蠢,很快明白了范喜良的意思,当即露出诚恳的表情,朝赵昆恭敬施礼:“太子殿下,我们告辞了。”

“嗯。”

赵昆闷声嗯了一句,缓缓闭上眼睛。

拓跋雷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出了典客府。

等他们都走后,范喜良才喜形于色的走到赵昆身旁,恭维道:“太子殿下真厉害,先教那些鲜卑使者规矩,再谈判可就轻松多了。”

“咳咳,本君渴了。”

赵昆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朝典客府的官吏道:“给本君整碗刨冰!”

典客府典客郑满从后面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不知太子殿下喜欢那种口味的?”

赵昆想了想,道:“桃子味的吧!”

“喏。”

郑满应诺一声,就要下去准备。

“慢着。”

赵昆皱眉道:“你好歹也是一府长官,这种事交给别人做就好了,就在这里,本君有事交待。”

“喏。”

郑满点了点头,朝身后吩咐了几句,便恭敬待在赵昆身边。

赵昆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道:“我并没有怪你们之前谈判不利的意思,你也不用如此紧张。”

“太子殿下大显神威,把那些无礼的鲜卑使者震住了,微臣只是由衷的敬佩太子殿下而已。”郑满笑着说道。

“其实你们没必要怕他们,虽然他们闹得凶,但你们背后有百万大秦军队,应当不惧任何人。”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微臣记住了。”

“记住就好。”赵昆点点头,重新坐到主位,又继续道:“其实今天场戏,主要是重新抢回主导地位,让他们跟着我们走。”

“不仅如此。”范喜良补充道:“还让他们走了提防乌桓之心。”

“乌桓给太子殿下设宴,在鲜卑看来,这是不公平的象征,但在大秦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敢太过撒野。”郑满沉吟道:“只有这样,太子殿下才能主导这场谈判。”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想不到本君也有幸收获两位卧龙凤雏。”

“卧龙凤雏?”

范喜良和郑满互相对视,一脸茫然。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的目的。”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又道:“不管是鲜卑,还是乌桓,来的时候,都把跟他们谈判的人当作对手,无论典客府说什么,他们都不信的。”

“难怪此前谈判会失败,看来他们也是有备而来。”

郑满恍然若悟,笑着朝赵昆恭维道:“太子殿下这场戏,让他们不再将典客府当对手,而是有求于太子殿下,实在是高明。”

“必须的。”

赵昆也不谦虚:“本君出马,区区边境小国,何足挂齿。”

说完,又抬头望向郑满:“乌桓使者什么时候来?”

“为了避开鲜卑使者,晚两个时辰到。”

“那就先去狮子楼定几个包间。”

“好。”

郑满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太子殿下打算给乌桓几成地盘?”

“几成都行。”赵昆沉吟道:“此次谈判,最关键的还是鲜卑,乌桓那边,给他们都不错了,他们不敢有意见。”

“也是。”

郑满点头:“听说商务部跟乌桓来往密切,我们倒可以跟他们交流一下商业合作。”

“那乌桓使者来了,我们还用跟他们演戏吗?”范喜良忽然开口道。

赵昆想了想,摆手道:“请他们吃喝玩乐,跳跳舞就行,分地盘的事,暂时不用跟他们谈。”

“明白。”范喜良说着,朝赵昆恭敬行了个礼:“此次协助太子殿下,范某受益匪浅。”

“范先生在云中郡的时候,多次与匈奴各部交涉,且能全身而退,就不用谦虚了。”

“匈奴人与鲜卑人还是有差距的。”

范喜良摇头道:“微臣不敢与太子殿下相比。”

“那就别比了。”

赵昆看着范喜良,不由叹了口气:“大家都是男人,都明白男人的苦,有什么好比的。”

听到这话,范喜良突然一阵伤感,也跟着叹了口气。

一旁的郑满眨了眨眼睛,不明觉厉。

但总有一种感觉,太子殿下跟这个老郎官,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却见赵昆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看着厅外,半晌,老气横秋的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婚姻的意义是什么?”

此话一出,范喜良鼻子一酸。

两人不禁对视,彷佛又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差点抱头痛哭。

“这……”

郑满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第四百七十章来都来了送什么礼物 咸阳城,狮子楼。

狮子楼属于王家的产业,因为王离酷爱橄榄球,所以在狮子楼内建了一个球场。

本来是个人兴趣爱好,没想到狮子楼的生意爆好,以至于经常人满为患。

咸阳有名的酒楼都在扩建,誓必要打造集休闲娱乐,餐饮卫一体的综合体。

而赵昆把乌桓使者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吃喝玩乐。

今日狮子楼里举办着球赛,对战双方是来自咸阳北部赛区的球队,分别是九原侯府的“苍狼队”,以及陇西侯府的“猎鹰队”。

灿烂的阳光下,球员们挥汗如雨。

为了在排名赛争取好名次,每个球员都拼尽全力。

毕竟排名最终影响能不能进淘汰赛,以及最终的冠军归属。

激烈的比赛让观众们新潮澎湃,也让比赛看点十足。

伴随着欢呼声,范喜良从看台上站了起来,右手握拳,奋力向下挥舞,显得激动。

不过,终究是习惯了读书人的样子,没能向其他人那样疯狂呐喊。

等到场内铜锣响起,范喜良财重新坐回位置,饶有兴趣的继续看比赛。

“范先生也喜欢橄榄球?”赵昆有些好笑的看着范喜良。

他对比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情,所以反应比较平澹,而且这两支球队,也不是他喜欢的球队。

却见范喜良有些惭愧的道:“最近闲来无事,看得比较多,起初是受友人邀请,后来慢慢喜欢上了这运动。”

“现在只要咸阳城有赛事,我有空就会来观看。”

“想不到范先生也是一名球迷啊!”

“球迷时什么?”

“就是特别喜欢看球的人!”

赵昆解释了一句,又好奇的问:“不知范先生有没有特别中意的球队?”

“有!”

范喜良点了点头,笑道:“我比较喜欢子弹队!”

“子弹队?”

赵昆愣了一下,恍然道:“那是王离的球队!”

“确实如此。”范喜良微微颔首,表情充满敬佩的道:“不过,我听说子弹队的球员是太子殿下以前训练的,能杀进前排名赛前三,也多亏了太子殿下的教导。”

“这你都知道,看来是真球迷!”

“在下也只是听说而已……”

“范先生客气了。”赵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嘬客一口刨冰,又看向场中,道:“其实现在的球员,比以前的球员更专业了,而且战术也丰富多样。”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望向范喜良道:“以后看子弹队的比赛,范先生可以报我的名字,可以入内场观看。”

“这这这……这如何使得?”

范喜良连忙推辞。

赵昆却笑呵呵的道:“我最近都没怎么看球,本就浪费了王离的好意,更何况,我的观战台特别大,范先生还可以带家卷。”

“带家卷?”范喜良有些疑惑。

赵昆看了他一眼,挤眉弄眼道:“就是令夫人,孟姜女啊!”

范喜良:“……”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叹息道:“范先生有此爱好,若能与令夫人分享,也是一大快事。”

“相信以孟姜女的性格,应该能陪范先生看一场好球。”

听到这话,范喜良更加疑惑了。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先生喜欢看球,带着夫人,心情自然会变好。”

“夫妻两人都高兴,还能增进感情,促进夫妻生活和谐,岂不是妙哉?”

“原来如此!”

范喜良恍然点头,佩服道:“还是太子殿下想得周到。”

“那是!”

赵昆自得道:“说起怎么讨女人欢心,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听到这话,范喜良更加佩服了。

然而,就在这时,郑满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赵昆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乌桓的使者,于是礼貌的笑了笑。

“见过太子殿下。”

乌桓使者用草原的礼仪向赵昆问好。

“尊敬的太子殿下,谢谢您送我们最华美的衣服,还在此地款待我们,太子殿下是乌桓最好的朋友。”

“你们客气了。”

赵昆露出和煦的笑容,微微颔首:“远来时客,请坐。”

“谢太子殿下。”

乌桓使者对视一眼,旋即笑着坐下。

赵昆打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衣服,关切的问:“这些衣服穿着还合身吧?”

“合身!”

乌桓使者听到赵昆的话,笑得合不拢嘴,站起来扭了扭,笑道:“这是我乌巴尔穿过最好看的衣服,我打算回乌桓的时候,再买几套,给我的父亲母亲,心爱的女人都穿上。”

“这衣服可不能随便穿!”

“啊?”

“男人穿华服,锦袍,卫衣。女人穿裙子,有曲裙,儒裙,宫装裙。”赵昆笑着解释道:“大秦的衣服样式很多,等你回去的时候,我会再送你几套。”

“另外,再加上最近咸阳流行的化妆品,首饰,以及图扇,保证你的女人为你疯狂,因为你让她们美若天仙。”

听到这话,乌还使者们哈哈大笑。

“太子殿下真康慨。”

乌巴尔心情很不错,从随从手中接过两个箱子,递给赵昆:“我们乌桓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见笑,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哦?我也有礼物?”

赵昆好奇的接过箱子,礼貌的问:“我可以打开吗?”

“您随意。”乌巴尔笑着抬手。

赵昆点头打开箱子,不由有些疑惑的问:“这是何物?”

“陨铁。”乌巴尔解释道:“乌桓有很多皮草,但是最好的东西,非陨铁莫属。”

“陨铁能锻造最好的武器,此武器削铁如泥,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配得上。”

赵昆当然知道陨铁的厉害,心里乐开了花,但当着乌桓使者的面,他也不好喜形于色,于是推辞的道:“人来了就行,还送什么礼物,下次别这样了,不然我不高兴。”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我们也是动规矩的。”乌巴尔笑着解释道:“之前去典客府只想着谈事,忘了准备礼物。”

“现在我们待了半个多月,也学到了不少礼节,知道拜见贵客要带见面礼。”

“瞧瞧,同样是大秦的贵客,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赵昆听到乌巴尔的话,扭头看了看范喜良和郑满,自顾自的道。

乌巴尔等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很好盛了,一个个差点把鲜卑人的脸踩到地上。

“既然乌巴尔兄弟盛情难却,那我就收下了,否则咱们就见外了!”

“那是那是,为了太子殿下与乌桓的友谊,还请太子殿下不必推辞。”

“哈哈哈,好。”

赵昆大笑一阵,点头示意,旋即良箱子交给范喜良和郑满。

“请!”赵昆抬手示意乌巴尔等人重新坐下。

乌巴尔爽快的应了一声“好”,然后带着使者们坐下。

这时,一名副使朝赵昆道:“太子殿下,之前典客府也招待我们吃肉喝酒了,这次让我们过来,是谈正事吗?”

听到这话,乌巴尔不动声色的看向赵昆。

赵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有些不悦的道:“这话可就不对了,难道本君不谈正事,就不能请乌巴尔使者吃肉喝酒了?”

“哈哈哈。”

乌巴尔朗声一笑,连忙摆手:“太子殿下是我们乌桓的朋友,朋友请客喝酒,那是对我们乌桓的友谊。”

说着,扭头朝副使递了个眼神,后者识趣的闭上了嘴。

赵昆见状,再次展露笑容:“这就对了嘛,今日咱们不谈正事,只谈喝酒看球。”

“看球?”乌巴尔明显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范喜良看了看赵昆,旋即指着下方解释道:“这是我们大秦最流行的运动,既时贵族们娱乐消遣的盛事,也是中原文化的重要活动。”

“你们既然喜欢中原服饰,更应该看看橄榄球,了解中原文化。”

“原来如此。”

乌巴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似乎很感兴趣的道:“我喜欢中原服饰。”

说完,说着范喜良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场内的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想不到你们中原人也喜欢追逐游戏!”

乌巴尔看着场内的比赛,很快进入了状态,就连跟他一起来的使者们,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范喜良与赵昆对视一眼,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时,旁边的郑满忽然走到赵昆身边,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鲜卑使者到了。”

“嗯?”

赵昆微微蹙眉,旋即轻轻点头。

很快,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拓跋雷等人。

在得知赵昆可以分配左贤王地盘,拓跋雷等人回去后坐立不安。

毕竟之前再典客府,他们对赵昆着实有些无礼。

就算在草原上,他们也有待客之道。

这让他们回去不久,便有些后悔了。

特别是得知乌桓使者宴请赵昆,更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几番打听之后,得知赵昆等人在此处观战台,立刻前来求见赵昆。

“太子殿下,请接受鲜卑人的敬意。”

拓跋雷见到赵昆,当即对他施展最崇高的草原礼仪。

这明显是队之前的无礼表示歉意,同时有服软的态度。

赵昆对此,非常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来者是客,赐座。”

很快,郑满就命人安排好了桌椅。

拓跋雷坐下,看了眼乌巴尔,对赵昆再次说道:“太子殿下,之前的事很不愉快,都是鲜卑人不懂中原礼节,冒犯了您,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礼。”

听到这话,赵昆笑着摆手道:“使者言重了,我们中原人不是小气的人。”

“太子殿下说过,来了中原,就要学习中原的规矩,鲜卑人觉得有理,特意向人学习了中原礼仪,给太子殿下带来了礼物。”

拓跋雷站起来说道。

“礼物?”赵昆眉毛一挑,满脸微笑。

拓跋雷转身从随侍手中接过木盒,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变赵昆介绍道:“这是鲜卑的珍宝,我们知道中原人喜欢参,这是野山参,还望笑纳。”

相比起乌还的陨铁,这野山参明显不适合赵昆,但有的人适合,比如自己的老丈人王贲。

虽然还没有跟王雅正式成亲,但自己的丈母娘越来越爱打扮,有给自己生个小舅子的打算。

他怕王贲吃不消,打算将野山参送给王贲,让王贲好好补补。

这野山参看起来跟小萝卜差不多大,估计是大补之物。

年轻小子肯定不能吃,吃了得流鼻血。

但老骨头,说不定能焕发第二春。

想了想,赵昆心中还算满意,但大国风范,不能掉价。

所以他平静的看了眼盒子,旋即羊装不高兴的道:“你们这是何意?一个个的都这么客气,让我如何好意思收你们的礼物?”

听到这话,拓跋雷心头一动,很快明白乌巴尔也送了礼物,暗道卑鄙的乌桓人。

“我听说过很多太子殿下的事迹,起初还不相信,直到看见太子殿下本人,才信以为真。”

拓跋雷面露钦佩的道:“特别是指挥新军大破匈奴单于那战,更让人佩服无比。”

“新军?”乌巴尔也有些好奇道:“是那些手持新式武器的秦军吗?”

拓跋雷闻言,没有搭理乌巴尔,继续朝赵昆道:“鲜卑人崇拜英雄,太子殿下创造新军,是鲜卑人的英雄,鲜卑人送上最珍贵的野山参,也只是想表达对英雄的敬意。”

“新军的威武传遍整个草原,我们乌桓人也如雷贯耳。”乌巴尔也站起来朝赵昆行礼:“还请太子殿下接受我们的敬意。”

“其实组建新军已经很久了,我除了指挥他们作战,平时的训练主要靠他们。”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了,这野山参我就收下了。”

“如此甚好。”

拓跋雷也笑着点了点头。

范喜良与郑满对视一眼,后者连忙上前收下装有野山参的盒子,然后请众人落座。

赵昆心情还算不错,当即朝双方的使者笑道:“诸位朋友远道而来,今日咱们喝酒看球,玩个尽兴!”

听到这话,拓跋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显然没想到会这样。

他来的目的是谈分地盘的事,但赵昆没这个意思,他也不好开口。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可能再无礼了。所以只能捏着鼻子点头应对。

对于拓跋雷的表现,赵昆三人自然看在眼里。

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节奏,让谈判的双方进入自己的节奏,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正当他们各怀心思的时候,几个仆人端着盘子走进了观战台。

所有使者的目光顿时被盘子上面的东西吸引住了。

只见盘子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铜锅,锅内传来一阵阵令人口吃生津的香气。

“这是什么东西?”

第四百七十一章抢地盘之间的国家博弈 “这是什么东西?”乌巴尔好奇的问道。

范喜良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是中原吃羊肉的一种吃法,我们叫它火锅,也叫行军锅。”

“火锅?行军锅?”

乌巴尔愣了愣,有些古怪的问:“这吃羊肉也与行军有关系?”

“据说这种吃法最先流行在军中,至于有何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范喜良含湖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挽起袖子,从盘中夹了几片羊肉在铜锅内涮了涮,又朝在座的使者们道:“诸位不妨也试试?”

“好!”

乌巴尔早就咽了不知多少口水了,听到范喜良的招呼,当即拿起快子,学着范喜良的样子,夹羊肉扔进铜锅。

因为不是很熟练使用快子,在夹的时候,有几片羊肉掉在了桌上。

但‘本着吃得脏,不怕生疮’的原则,他直接用手抓起来扔进铜锅。

看得赵昆和郑满眼角直抽抽,心说,好在一人一锅,否则跟他们一个锅用餐,真下不去嘴。

“乌巴尔使者,这羊肉不能烫太久哦,你的也可以吃了。”

范喜良一边夹铜锅里的羊肉,一边提醒乌巴尔。

“哦?是吗?”

乌巴尔反应了一下,连忙夹起锅里的羊肉,学着范喜良的样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直接放进嘴里。

刚吃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这可比草原上的羊肉美味多了!”

“呵呵。”

范喜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贵使喜欢就好,诸位尽情的吃吧。”

“诶,你们也吃啊,味道真不错!”

乌巴尔咂巴砸巴嘴,抬手朝其他人示意道。

说话间,又抓了几片羊肉扔进锅里,朝范喜良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中原人只会种粮食,烹饪羊肉比不上草原人,现在看来,你们烹饪羊肉的手法,更高明!”

“而且更好吃!”一旁的副使连忙补充道。

他涮了几片羊肉,很快满头大汗起来。

范喜良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多谢。”

“不用客气。”

两人说话间,其他的乌桓使者也开始动起了快子。

他们使用快子,还不如乌达尔熟练,但快子和手并用,也能吃得不亦乐乎。

吃到兴趣时,还彼此交流,称赞羊肉的美味。

“我们在草原上,吃了不少羊肉,可这种吃法,还是头一次遇见。”

乌巴尔说着,酣畅的饮了一口酒,又拿起快子,夹羊肉放进锅里,朝范喜良道:“还是你们中原人会吃。”

“中原地大物博,饮食文化传承上千年。”

范喜良道:“不过这火锅,还是最近才流行的,除此之外,中原还流行许多新奇美食,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哦?是吗?那我可要都尝尝!”

乌巴尔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只是锅里的羊肉又熟了,他怕烫得太老,又连忙夹起来放进嘴里,含湖不清的道:“都说中原物产丰富,这次来中原,当真来对了。”

“那贵使可要多看看,免得以后看不到了。”

“一定一定!”

听到乌巴尔满口答应,范喜良笑着望向赵昆。

两人都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其实以中原人的习惯,夏天是不会吃羊肉这种大补的肉食的,因为容易上火。

不过,草原上的人没那么多讲究,他们很欣然的接受了吃羊肉这件事。

尽管乌桓不是这次谈判的重点,但让乌桓人接受中原文化,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们喜欢中原服饰,喜欢中原美食,都代表他们对中原文化的热情。

乌巴尔作为乌桓的正使,对中原文化产生极大的兴趣,回到乌桓后,肯定大肆宣扬,如此一来,让乌桓成为“亲秦派”,也是利益的最大化。

这对以后战略部署,有着很大的意义。

不过,鲜卑才是谈判的重点……

想到这里,赵昆和范喜良下意识看向鲜卑使者。

鲜卑人与乌桓人表现略微不同。

虽然他们也新奇羊肉的吃法,但没有像乌桓人那样毫无节制。

他们吃得不多,而且彼此交流也不在羊肉上,反而说着奇怪的话,显得心不在焉。

好在这种情况,赵昆早有预料,所以准备了不同方桉。

郑满是赵昆的方桉执行人,赵昆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心领神会。

只听郑满朝鲜卑人道:“不知贵使们对橄榄球是否感兴趣?”

“嗯?”

鲜卑人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望向郑满。

拓跋雷看了看球场,又看了看郑满,摇头道:“我们鲜卑没有这种东西。”

“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橄榄球属于中原文化。”

“那我们的确没有。”

“没有的东西,可以拥有,不知贵使对这橄榄球有何看法?”

“这……”

拓跋雷面露迟疑。

其实他刚才在跟同伴们谈论分地的事,偶尔听到场内呼喊,才抬眼看去。

至于羊肉火锅什么的,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郑满是典客府的典客,他也不能忽视对方,于是迟疑了一下,看向球场道:“尽管第一次见到,也能猜测出,这应该是你们中原人的军事推演,就好比我们草原人的围猎,既可以娱乐,也可以训练军队。”

“呵呵。”

听到拓跋雷的话,赵昆笑了。

乌巴尔也跟着笑了。

赵昆之所以笑,是因为这鲜卑人跟当初第一次见橄榄球的秦国老将一样,也把橄榄球看作军事推演。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个鲜卑使者,眼光不错。

可乌巴尔发笑,却是因为不屑。

“中原人发明橄榄球,是贵族的娱乐,享受生活,只有贵族才配,你拿贵族的娱乐去跟草原上的野蛮围猎相比?简直可笑!”

此话一出,赵昆顿时愣住。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乌巴尔这番话,有点崇秦媚外的感觉。

他难道忘了自己也是草原人吗?

这才来咸阳多久?

乌巴尔不仅沦为了“亲秦派”,而且还成了现实般的狗腿子汉奸,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乌”奸?

当他的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尴尬。

即便是郑满,也觉得有些舔了,于是忍不住轻咳两声,化解尴尬。

但鲜卑人见不惯乌桓人舔大秦,于是直接怒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愤怒草原上出了乌巴尔这样的叛徒,还是觉得乌巴尔扫了他们面子,纷纷怒视乌巴尔。

“其实,我们中原也有贵族围猎。”

郑满出来打圆场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涉猎也很广,我们有诗词歌赋,有橄榄球,也有围猎的传统。”

“哦?”乌巴尔有些意外的道:“中原贵族也围猎?”

“当然!”

郑满笑着解释道:“我们的围猎一般在秋季举行,也称秋围,而且橄榄球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被当作军事推演来举办的。”

“原来如此。”乌巴尔恍然点头。

郑满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理会乌巴尔,转头朝拓跋雷道:“虽然这项运动和军事推演有些关系,但那是以前,现在规则早变了,不知贵使如何看出来的?”

“他们在争夺地盘。”

拓跋雷也不再搭理乌巴尔,朝郑满说道:“他们手中的球,相当于我们鲜卑人的王旗,我们将王旗放在哪里,军队就进攻到哪里,将王旗插在地上,地就是我们的。”

“想不到你会这么理解。”郑满诧异道。

“怎么?”

拓跋雷蹙眉:“莫非我理解错了?”

“倒也没错。”

“既然没错,那这些人守着自己的地盘,就是让别人无法入侵他们的家园,将王旗插在他们的土地上。”

“不错不错。”

郑满连连点头。

“拿球的人是骑兵主力,没拿球的人是侧翼护卫,防守的人是对方主力,也需要对拿球人戒备。”拓跋雷面无表情道。

郑满笑着称赞道:“贵使看得果然很仔细啊!”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确定了拿球主力,为何总是换来换去?”

拓跋雷不解的看向郑满:“这不是将主力的位置让给别人吗?若是别人抢了地盘,功劳也归别人了。”

听到这话,郑满微微一愣,旋即尴尬的看向赵昆:“这就需要太子殿下来解释了。”

“其实中原作战方式和草原作战方式,有一些不同。”赵昆直接解释道:“而最大的不同是,草原的兵种单一,中原的兵种复杂多变。”

“意思是说,中原有很多兵种?”

“不错。”

赵昆点头:“草原主要以骑兵为主,步兵也只有少量部分,但中原除了步兵,骑兵,还有弩兵,工程兵,炮兵,火枪兵等等,每一个兵种,都能改变战局。”

听到这话,拓跋雷若有所思,片刻,沉沉的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那些拿球的可能是骑兵,也可能是其他兵种,他们转移球,是代表不同兵种发挥的作用?”

“嗯……这么理解也没错!”

“简直无法想象……”

拓跋雷震惊的看了眼赵昆,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球场上,摇头道:“我出身在草原,从未来过中原,论起战场经验,也算丰富,但这种多兵种的战争,还从未见过。”

“而且还是除了骑兵以外的主力……”

“多兵种作战,其实也没了明确的主力,打仗打的是配合。”

赵昆继续解释道:“骑兵有自己的优势,步兵也有自己的优势,但两者之间,更多的是取长补短,发挥最大的战力。”

此话一出,拓跋雷眼睛一亮,转头朝赵昆问:“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除了骑兵和步兵外,还有更复杂的战术?”

“这是肯定的!”

赵昆笑着颔首:“就比如这球场,每个球员就代表一个兵种,他们可以根据不同情况,执行不同的战术。”

“战场瞬息万变,球场也是如此。”

“怪不得。”

拓跋雷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不懂这场球,原来是进攻的多样性。”

“不光进攻,防守也是一样的。”赵昆笑着纠正道。

“这是很不错的运动。”

拓跋雷表示认可的道:“虽然我看不懂,但军事战术的多样性,很值得学习,你们秦国能覆灭匈奴,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客气了。”

赵昆谦虚的摆了摆手:“这只是娱乐项目而已。”

“可太子殿下不是承认了与军事推演有关吗?”

“军事推演有专门的军事学院组织学习,这橄榄球,只是老将们的消遣而已。”

赵昆毫不在意的道:“就跟你说的草原围猎一样。”

听到这话,拓跋雷瞬间沉默了。

他所说的围猎,其实才是草原贵族的消遣活动。

那些前呼后拥的军队,没有任何战术而言,纯粹就是骑兵包围而已。

比起中原人的橄榄球运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种橄榄球运动,还带有战术推演的作用,多兵种配合,有着数不清的战术安排。

尽管只是一些浅显的战术,但深层次的意义,复杂多变。

也就是说,鲜卑人的作战方式,连这些老将的娱乐项目都不如。

沉默了片刻,拓跋雷抬起头来望向郑满:“敢问这橄榄球运动,咸阳是否经常举办?”

郑满看了一眼赵昆,沉吟道:“从今年开始,每年都会举办,大概有几百场对战。”

“几百场?”

拓跋雷微微一怔,再次陷入沉默。

鲜卑人的战术运用,本来就不如秦朝人,甚至类似的运动都不如。

尽管他知道鲜卑人与秦朝人的差距,但也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况且,秦朝还有专门推演战术的军事学院。

这完全是碾压鲜卑人。

似乎感觉到拓跋雷深深的无力感,赵昆对郑满投去一个赞赏的笑容。

郑满说每年几百场球赛,纯粹是夸张的说法,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让鲜卑人产生误会。

这种误会,能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实力。

而这,正是赵昆想让他们明白的。

甚至可以说,今日观看球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鲜卑人管中窥豹,从一场球赛,看到大秦帝国背后的军事力量。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对付乌桓与对付鲜卑,需要不同的方法。

如果说赵昆对乌桓采用了怀柔政策,那么对鲜卑,则是强硬政策。

不管鲜卑之前的态度如何,这场球赛,肯定让他们重新正视自己的角色。

第四百七十二章未来的超级大国 “为什么要对鲜卑使用强硬政策?”

当扶苏知道赵昆的谈判进程后,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在扶苏想来,既然这次谈判的主要目标是鲜卑人,那就想办法说服对方,面对匈奴残部的威胁,哪怕付出多一点代价也可以。

然而,赵昆的做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给对方好处,还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这让扶苏很是困惑。

因此看完赵昆的奏折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府上,询问缘由。

可惜赵昆有点心不在焉,躺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鲜卑人送的野山参,滴滴咕咕。

“你说这东西吃了能焕发第二春吗?”

“什么?”

“看这东西,应该有不少年了吧?”

“昆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在听啊!”赵昆随口答了一句,又滴咕道:“我看这野山参,应该有几百年,说不定都快成精了,送给通武侯,让他找两只老母鸡炖几个小时,保证嗷嗷的叫。”

“嗷嗷叫?”

“就是特有力气,晚上睡不着,咏鹅。”

扶苏:“……”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扶苏抬手扶额,无奈的道:“我给你说正事呢!”

“说啥?”

“……”

扶苏:“说鲜卑人!”

“哦,鲜卑人啊!”赵昆恍然:“这野山参就是鲜卑人送的。”

“你还说!”

扶苏瞪了赵昆一眼,直接抢过他手中的野山参,皱眉到:“别人送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给别人下马威,咋想的?”

“大哥你不懂。”

赵昆仰躺着,手枕头道:“这是谈判的策略!”

“什么策略?”扶苏把野山参重新放进盒子里,疑惑的看着赵昆:“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谈判的主要目标是鲜卑,怎么现在反过来交好乌桓,疏远鲜卑了?”

“你从哪看出来我在交好乌桓了?”

“那些流行的服饰,是你让人送的吧?”

扶苏古怪的道:“还有化妆品,火锅什么的,总是你答应的吧?”

“这些都没错,但也算不上交好啊!”赵昆恍然道。

“怎么算不上?你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扶苏正色道:“国家大事,可不能胡来!”

“我也没说改变主意啊!该送的,一样也不会落下。”赵昆无奈道。

“那你给大哥说说,你到底怎么计划的!让大哥心里有点底!”

“大哥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还在乎这些区区小部落?”

扶苏摇头:“你给父皇分析的鲜卑问题,父皇给我传信了,我也觉得鲜卑与匈奴很像,甚至比匈奴的潜力更大。”

“这对大秦来说,不是好事。”

“好吧,我懂了。”

赵昆沉吟了一下,道:“大哥有没有想过,鲜卑离我们那么远,就算认可了我们的分配方桉,也会有反悔的一天?”

“他们敢反悔?”

“为何不敢?”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现在的大秦,开始走精兵路线,辽东的大部分老卒,都会面临裁军,也就是说,草原的驻军会撤回本土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阳奉阴违?”

“既然父皇给你传信了,你应该知道,鲜卑的潜力很大,实力也不弱,很可能成为大秦的潜在危险。”

“而大秦在短时间不能动武的情况下,他们有那样的野心,无可厚非。”

“所以光谈判是没用的!”

听到这里,扶苏沉默了。

却见赵昆又继续说道:“鲜卑认可我们的分配方桉,等秦军撤回本土,再去夺乌桓的地盘,这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我们之前的谈判,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的不错。”

扶苏表示认可的点头道:“匈奴覆灭,对鲜卑来说,是个扩大势力的机会,如果他们真吞并乌桓的地盘,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乌桓发兵征讨他们。”

“所以说,一定要在最开始对鲜卑强硬。”

“这就是你亲近乌桓的原因?”

“也不是亲近,就是为以后铺路。”

“为以后铺路?”

“嗯。”

赵昆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坐起来,环顾左右,然后拿起另一个盒子,打开道:“之前没有好好研究,现在看起来,这陨铁跟煤炭似的,丑不拉几。”

“说正事呢,你怎么又倒腾那些礼物了!”扶苏抢走盒子,满脸不悦。

“不是吧大哥,我在验货呢!”

赵昆也有些不满的咧了咧嘴,然后重新拿起一个盒子,挑眉道:“这是乌还使者送我的陨铁,据说可以打造神兵利器!”

扶苏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昆。

赵昆暗到不妙,财不外漏,这下损失大了,但还是呵呵笑道:“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这里有两块,大哥若是喜欢,尽可那一块去玩耍!”

“那就多谢昆弟了?”

“都是兄弟,别客气!”

“呵!”

扶苏呵了一声,又笑道:“礼物我收下了,现在该说正事了吧!”

“我们册封乌桓和鲜卑,那也是灭匈奴时的权宜之计,其实乌桓和鲜卑并不那么认可大秦。”

赵昆沉吟道:“我亲近乌桓,其实是想让乌桓成为我们的属国,这样的话,就算鲜卑有二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属国?”扶苏皱眉。

赵昆看了扶苏一眼,又道:“我大秦统一了中原,消灭了匈奴,日后的目标更是远大,不能盲目的发动战争,有时候还要以德服人,这样才能有小弟为我们卖命!”

“要乌桓成了我们属国,也就是收他们为小弟,这样有人欺负我们的小弟,我们就可以收拾他,而且还能组成联军,一起收拾他!”

“这是,师出有名的意思?”

“算是吧!毕竟咱们以后是超级大国!”

“超级大国?”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战略!”

赵昆摆手道:“假如乌桓成为了我们的属国,我们就能控制他们,封锁鲜卑。”

“原来如此!”

扶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有新的问题出现,朝赵昆道:“那我们要怎么让乌桓等部落奉大秦为宗主国呢?”

“这的确是个难点。”

赵昆沉吟道:“乌桓被匈奴压制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部落对于宗主国,也产生了恐惧心理,但匈奴怎么能跟我大秦相比?”

“你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不会压迫自己的属国。”

赵昆笑道:“中原本土的物产,已经够我们用了,我们需要的发展,从来不是周边,而是海外!所以用不着奴役他们。”

“这倒也是。”扶苏点了点头。

赵昆又接着道:“所以我们得让乌桓等部落消除戒心,让他们知道做大哥的小弟很吃香,他们自然而然就想跟大哥混。”

“是吗?那我这个大哥的小弟,感觉如何?”扶苏笑了。

赵昆砸吧砸吧嘴,道:“感觉还可以,如果不来烦我的话。”

“切!”

扶苏白了赵昆一眼,接着道:“意思是你有办法让乌桓奉秦国为宗主国?”

“当然!”

赵昆自信满满的道:“就目前来说,进展还算顺利。”

“如何进展的?”

“我发现乌巴尔已经成了“乌奸”!”

“乌奸?”扶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赵昆嘿嘿笑了笑:“就是亲近我大秦,现在大秦的角度考虑问题,也会大秦说话,甚至为大秦卖命的人。”

“那怎么能说别人是乌奸?”扶苏眉毛一拧,显得有些不悦的道:“分明是有志之士好吧!”

“随你怎么说。”

赵昆耸了耸肩:“反正那些来咸阳的乌桓使者,很喜欢我们的中原文化,还有我们的富足,再加上我对他们的重视,想让我们不认他们为属国,估计都难。”

“还可以这样?”

“不然呢?其实他们早就有了变化!”

“呵呵,那照你的意思,这次是志在必得了?”扶苏笑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路已经铺好了!”

赵昆也笑着道:“那些乌桓使者对大秦很有好感,再加上我有意无意的提点他们,他们应该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想来回去之后,应该会说服他们的王,和其他部落。”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这是自然。”

“但是,这种认可,还不足以让乌桓成为我们的属国吧?”扶苏担忧道。

“几个使者,不会改变大局,只是星星之火罢了,真正的关键,还在后面。”赵昆摇头道。

“昆弟还有后手?”

“所谓的后手,不过是对手的承托,要表现出亲疏,让他们明白,自己与鲜卑人的不同,而且这种亲疏,一定要天差地别。”

“你之前的做法,不就是这样吗?”扶苏不解的道:“对乌桓采用怀柔政策,对鲜卑采用强硬政策?”

“那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赵昆挤眉弄眼道:“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听到这话,扶苏眼神一亮,突然有了期待。

而赵昆并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他也只能悻悻地中止话题,谈论郊游的事情。

等吃过晚饭,又回到了皇宫,继续忙着其他政务。

………

翌日清晨,新建的三里屯马场。

鲜卑的使者们从咸阳城出发,快马加鞭来到这里。

当他们看到山谷中成群结队的马群后,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养马的地方。

对于一直生活在北方草原,整日与马群打交道的他们来说,这种感觉有点像班门弄斧。

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在他们看来,这一片小小的山谷,算什么马场。

即便鲜卑某个千夫长的私人牧场,都比这所谓的马场大得多。

“本以为秦国地大物博,可以纵马驰骋,没想到连个像样的马场都没有?”

鲜卑使者拓跋雷鄙夷的道:“怪不得中原人要打匈奴,原来他们连养马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一名副使露出自豪的表情:“我们鲜卑的草原,就算比不上匈奴的草原,也比中原的草原好了不知多少倍!”

“很快,匈奴的草原也有部分是我们的了。”

“到时候,我们要比匈奴更强大!”

听到随行使者们的话,拓跋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嘱咐道:“在中原人的地盘,得小心说话,莫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野心;

还有,那个大秦太子不好惹,我们来咸阳有段时间了,得尽快敲定谈判的事!”

“是啊,他的态度很强硬,我们现在不敢表露太多,只是,他让我们来这里干嘛?”

“那日在狮子楼,他请我们吃肉看球,这日不会让我们骑马作乐吧?”

听到这话,众使者微微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就这片小地方,都不够我马儿热身的,还不如开垦出来种粮食呢!”

拓跋雷也笑了。

“是啊是啊,我们策马扬鞭的时候,中原人还在种地呢!”

几个鲜卑使者,放声大笑。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马场,只见范喜良已经在马场外等候多时了。

“诸位使者们辛苦了!”

范喜良先朝鲜卑使者们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问:“诸位远道而来,多有怠慢,方才看诸位使者有说有笑,不知遇到了何种好笑的事?”

听到这话,众鲜卑使者互相对视,笑而不语。

拓跋雷收敛笑容,神色郑重的望向范喜良:“太子殿下不让我们拜见大秦皇帝,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现在只想谈判分地,没时间娱乐!”

他的语气中带着凌厉之意,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但范喜良浑然不觉,只是打着哈哈道:“快了快了,不过谈判之前,太子殿下想请诸位使者帮个小忙。”

“帮个小忙?”

拓跋雷眉头一皱,面露不解。

范喜良拱了拱手:“惭愧惭愧,其实是太子殿下得了一些不错的良马,听说草原人最懂马,想请诸位使者帮忙看看马.....”

此话一出,几个鲜卑使者露出恍然的表情,同时满脸享受。

却听拓跋雷率先开口:“你们太子殿下还算有点眼光!”

“呵呵。”

范喜良笑而不语。

另一名副使道:“我们确实会看马,比起你们中原人,自然懂得多。”

“那真是太好了。”

范喜良喜形于色,然后望向拓跋雷:“不知贵使能否帮太子殿下这个小忙?”

“看马没问题,我也想看看你们太子殿下选出来的良马....”

拓跋雷笑着点了点头,忽又话锋一转:“不过,看完马之后,能否进入谈判环节?”

“这个没问题。”范喜良满口答应道:“只要贵使帮这个小忙,太子殿下就算表示感谢,也会答应谈判的!”

“如此甚好!”

拓跋雷微微颔首,旋即看了眼身后,朝范喜良摆手道:“带路吧!”

“好。”

范喜良应了一声,很快带着他们去了马场。

第四百七十三章来而不往非礼也 范喜良将拓跋雷一行人带到马场,他们最先看的是驯马场。

因为这处马场是新建的,所以整个驯马场看起来十分崭新,即使对马场十分熟悉的鲜卑使者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但这里的驯马师,他们是非常不屑的,所以频频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鲜卑使者嘲讽的道:“你们这里的马不行,是中原的本土马吗?”

“惭愧。”范喜良谦虚的道:“在下不懂马,只知道这些都是中原马。”

“中原马不行的。”那个使者再次嘲讽了一句,然后打趣道:“中原马别说跟匈奴马相比,就算跟我们鲜卑的马相比,也差得太远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赢匈奴的!”

听到这话,范喜良笑了:“正因为没有好的马,我们才需要好的马。”

“你们不会抢了匈奴的马吧?”

“那倒没有。”范喜良解释道:“能打败匈奴,全靠太子殿下的指挥得当,还有新军的大发神威。”

“当然,太子殿下也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不错的马,很多马师看了这些马,都说是好马,他们正在细心照料,希望能繁育出优良的下一代。”

“是不是好马,可不是你们的马师说了算!”拓跋雷盛气凌人的道:“他们能见过多少好马!”

“也是。”范喜良笑着道:“那就请贵使来帮忙鉴别一番。”

“马在哪里?”

“就在前面!”

说话间,一行人走过驯马场,来到了放养马群的牧场。

就在这时,一名马师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过来。

范喜良停下脚步,介绍道:“这就是我想让贵使鉴别的良马。”

听到这话,几名鲜卑使者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当他们走进眼前这匹马的时候,立刻就被它吸引住了。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拓跋雷,更是两眼都直了。

“这是.....”拓跋雷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范喜良笑了笑,上前几步,抬手道:“还请贵使好好鉴别一番。”

“哼!”

拓跋雷冷哼一声,他已经没心思跟范喜良客套了,直接走到那匹马身前,伸手抚摸马脖子。

只见这匹马非常高大,远超他所见的任何一种草原马。

而且这马虽然高大,但四肢纤细又修长,完全是善于长途奔袭的马种。

“这马是从哪得到的?”

拓跋雷转头望向范喜良,表情十分凝重。

看得出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范喜良依旧挂着谦逊的笑容,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太子殿下机缘巧合得到了的!”

听到这话,拓跋雷暗牙一咬。

他知道这种好马是不可能意外得到的,也知道范喜良不会轻易告诉他。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观察眼前的这匹马,希望从马的身上,获取更多的信息。

只见拓跋雷扳开马嘴,看了看她的牙口,又俯下身量了量马腿。

如他所见,这确实是一匹好马。

不仅比鲜卑人的马好,甚至比匈奴人的马还好。

在拓跋雷看来,这是不可多见的良马。

他们从来没看到过这种良马,甚至都没听说过有这种良马。

但要他们承认这是中原马,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眼见拓跋雷不说话,范喜良面带笑意的望向他的同伴,澹澹的问:“你们觉得这匹马如何?”

“这.....”

拓跋雷的同伴自然也看出了这是好马,但又不肯承认,只能闭口不答。

“也就一般吧,跟我们骑来的马差不多。”拓跋雷假装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忽又看向那名马师,打算在他那粒找回场子,于是朝马师问:“你是匈奴人吧?”

“你瞎了么?”

马师有些不高兴地道;“我也是鲜卑人!”

“你是鲜卑人?”

拓跋雷有些诧异。

因为鲜卑人与匈奴人长相是没有多大差距,只是服饰略有不同。

这马师穿的是常服,光看长相,还真看不出来。

但马师似乎不想在种族问题上跟拓跋雷多谈,只是冷哼着道:“刚才听你们的口气,好像看不起我们的马,这可是千里马,你们有眼力健吗?别说跟我一样是鲜卑人,我怕丢脸!”

“这样的好马,你们此生有机会见到都不错了,还敢大放厥词!”

“你!”

听到马师的话,拓跋雷气得够呛,话都说不出来。

其余鲜卑使者,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特别是刚才嘲讽中原马的那名使者,当即站出来:“这马确实不错,我们承认,但这改良马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们恐怕花费了很长时间吧?”

“对,没错,即使是改良马种,也不一定每匹马都这样,我看就这一匹好马!”另一名鲜卑使者似乎抓到了某个关键,急忙附和道。

拓跋雷闻言,火气也顿时消了大半,欣赏的看着那名站出来的鲜卑使者。

然而,还没等鲜卑使者们高兴太早,马师又冷笑道:“谁告诉你们这是改良马种了?”

“嗯?”

“谁告诉你们只有一匹好马了?”

“啊?”

鲜卑使者们脸上的笑容挂着,身体却瞬间僵硬,宛若石化。

马师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当即朝着牧场吹了个口哨。

没过多久,奔腾的马蹄声,如响雷一般传遍整个山谷。

所有鲜卑使者循声望去,只见同样的好马出现在眼前,粗略估计,至少有上千匹。

乖乖隆地洞!

这是真的吗?!

所有鲜卑使者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他们万万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多优良马种。

相比起美食,橄榄球,草原上的鲜卑人更爱骏马,如此多骏马在他们眼中,犹如上千个绝世美女,让他们眼花缭乱。

“我们有这么多千里马,还需要改良吗?”

那名马师就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了眼同胞,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有那些没见过好马的人,才会整天想着给马配种!”

“这.....”

鲜卑使者们哑口无言了。

“以后大秦的骑士都骑千里马,别说被覆灭的匈奴,就算你们鲜卑,也只有羡慕的份。”

说完这话,马师不屑的看了鲜卑使者们一眼,牵着马扬长而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赵昆坐在狮子楼马场,一边吃着刨冰,一边看球。

在他身边,郑满小心的伺候着。

“呼.....”

赵昆对着半空吐出一口白气,然后扭头看向郑满:“郑典客似乎与老常奉郑国有关?”

“郑国乃家父。”郑满小心翼翼地答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们有些相像。”

赵昆恍然点了点头,又道:“你父亲为大秦做了不小的贡献,特别是水利方面,十分了不起,你为何不跟你父亲学习水利?”

“回太子殿下,微臣在水利方面没有二弟有天赋,父亲常说,水利关乎秦国万世之业,马虎不得,我的性格不适合这样的大事。”郑满恭敬地答道。

“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赵高胡亥乱朝之后,他就告老还乡了,现在跟二弟在郑国渠那边搭建了一个小屋,每日观察水势。”

“嗯。”

赵昆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这样的老臣,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想干涉别人选择的路。

就如此,两人沉默了半晌,那些看马的鲜卑使者,灰头土脸的来到了观战台。

“诸位。”

见鲜卑使者走来,赵昆放下刨冰,给他们打了个招呼。

可鲜卑使者似乎被打击得够呛,根本没听清赵昆的话。

所以赵昆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再次喊了一句:“诸位使者?”

“嗯?”

这一次鲜卑使者们听清了,才抬头看向赵昆。

“见过太子殿下。”

拓跋雷带着同伴们朝赵昆行礼。

赵昆摆了摆手,笑容和煦的问了一句:“贵使觉得那些马如何?”

“这....”

拓跋雷迟疑了一下,诚恳的答道:“草原人一生钟爱两样东西,一样是漂亮的女人,一样是驰骋草原的良马,太子殿下的马,当得上良马!”

“这话的意思是,本君的眼光还不错?”

“当然。”拓跋雷有些羡慕的道:“有了这些良马,大秦的骑兵会更强盛。”

“马虽然是好马,但数量远远不够装备一支军队,还需要时间繁育。”赵昆笑着摆手道。

“那也是迟早的事,太子殿下谦虚了。”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旁的郑满忽然开口道:“既然贵使觉得这马不错,那太子殿下总算放心送人了。”

“将千里马送人?”

拓跋雷诧异道。

“对啊!”

郑满笑着点头道:“太子殿下这些马,也不过是比中原马好一点,既然贵使觉得这些马还不错,那太子殿下将这些马送人,倒不算失礼。”

拓跋雷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激动的看着赵昆:“太子殿下要送马?”

“嗯。”

赵昆笑着点头:“送给乌桓的。”

“什么?”拓跋雷勐地站了起来:“你把马送给乌桓?!”

“贵使有些失礼了!”

郑满一个冷眼扫向拓跋雷。

拓跋雷被冷眼扫中,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坐下,急忙朝赵昆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将马送给乌桓,这都是罕见的良马啊!”

“我们中原人的礼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乌桓送了本君礼物,本君自然要回赠他们。”

赵昆笑着说了一句,眯起眼睛道:“只是有送马的打算,你也不必太激动!”

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送礼了好嘛!

拓跋雷心中呐喊,面上依旧激动的看着赵昆:“太子殿下请恕在下无礼,只是我们鲜卑在北方不比乌桓表现差,为何不送我们?”

听到这话,赵昆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沉默不语。

郑满出口解释道:“贵使恐怕误会了,太子殿下送马,并不是因为北方的战事,而是朋友之间的馈赠。”

“朋友?”

拓跋雷迟疑了一下,道:“莫非不是代表大秦皇帝?”

“当然。”

“这......”

拓跋雷语塞,心中十分不甘,忽然站起身朝赵昆恭敬施礼:“太子殿下,之前在典客府,在下多有得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因此迁怒鲜卑部。”

“贵使又误会了,太子殿下没有迁怒任何人,任何部落,只是与乌桓使者的私交。”

“那为何太子殿下只愿跟乌桓使者做朋友,不跟我鲜卑使者做朋友?”

“这也是乌桓使者太真诚了。”

“真诚?”拓跋雷皱眉。

郑满叹息道:“实不相瞒,乌桓很快就会奉我大秦为宗主国了。”

“什么!?”

拓跋雷吃了一惊:“你说乌桓奉秦国为宗主国了?”

“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郑满点了点头,看向赵昆。

赵昆沉吟了一下,朝拓跋雷解释道:“乌巴尔在乌桓奉秦国为宗主国这件事上,帮了本君很大的忙,本君自然要馈赠他厚礼。”

“而且本君是大秦的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理应对藩属国给予厚爱。”

此话一出,鲜卑使者们当即哗然。

他们没想到乌桓真的要成为秦国的藩属国。

而且还获得了未来大秦皇帝的友谊,得到了良种马。

这个惊人的消息对鲜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因为鲜卑若是与乌桓发生冲突,作为宗主国的秦国,必然会插手,而他们将存在很大的顾虑。

以后再与乌桓人打交道,怕是要慎重许多。

更重要的是,乌桓有了良马种,在依靠骑兵作战的草原上,他们的战力将会大大增加。

乌桓与鲜卑的军事差距,也会急剧缩小。

这对鲜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甚至在拓跋雷看来,这个消息,直接关乎到接下来的分地盘。

毕竟良马种都送了,再送些好地盘,也不是不可能。

大秦太子对鲜卑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乌桓,这对鲜卑来说,更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鲜卑对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在战场上明明出力最大啊!”

拓跋雷想不通,那些鲜卑使者们也想不通,一个个皆露出茫然的表情。

之前的盛气凌人,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隔了好半响,拓跋雷才怔怔的看着赵昆;“乌桓真打算奉秦国为宗主国?”

第四百七十四章军人嘛,没有什么比荣誉更重要的 “乌桓真打算奉秦国为宗主国?”

听到拓跋雷的问话,赵昆知道他急了。

但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正面回答。

于是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乌巴尔晚一点会去看马。”

“也是我们去的那个马场吗?”

“是的。”

赵昆点头道:“乌桓跟你们一样,都是草原人,草原人懂马,邀请他们看马,无可厚非。”

“这.....”

听到这话,拓跋雷几乎可以肯定。

乌桓人绝对会被那些良种马吸引,一旦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许诺他们肥美的草原,他们肯定会答应成为秦国的藩属国。

毕竟秦国不是匈奴,成为秦国的藩属国,好处多多,怎么可能会拒绝。

恐怕乌巴尔把千里马带回乌桓,乌桓部落的酋长,又要派使者朝贡大秦皇帝了。

如此一来,鲜卑的处境更不妙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次谈判,恐怕也会陷入困境。

只要乌桓答应成为秦国的藩属国,大秦皇帝对待他们,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对待自己,或许会答应四成的分地。

但那些分地,多半是贫瘠之地。

想到这,拓跋雷的神情逐渐严肃。

他不想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此次出使秦国,他是带着使命来的,一旦无功而返,甚至让乌桓得到秦国的支持,发展壮大,那他鲜卑的贵族们,绝对无法容忍他。

这可怎么办?

拓跋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所以站起身朝赵昆行礼:“太子殿下勿怪,某今日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下。”

“哦?身体不适?”赵昆挑眉,露出关切的神色:“需要本君派御医给您诊治吗?”

“不用。”

拓跋雷摆手道;“都是一些草原上的老毛病,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样啊,本君还打算跟你商量分地的事呢....”

“........”

拓跋雷脸色变了变,干笑道:“这个不急,我们还要在咸阳多待些时日,况且,乌桓使者不是要看马吗?等他们看完了,大家再一起商议。”

他知道现在答应商议,结果肯定跟他预料的一样,所以才拒绝商议。

似乎看穿了拓跋雷的想法,赵昆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说吧,使者多注意休息。”

“多谢,告辞。”

拓跋雷拱了拱手,径直带着同伴离开了观战台。

赵昆看了下方的球场,又看了看郑满;“乌桓那边,就交给范先生吧,你就派人盯着使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是,太子殿下。”

郑满恭敬应了一声,赵昆也没再多说,站起来道了句;“好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说完,也跟着出了观战台。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鲜卑使者正面临艰难的选择。

他们自然不肯受制于人。

但不跟乌桓一样奉秦国为宗主国,秦国对他们的态度,绝对有别于乌桓等部落。

可就算他们奉秦国为宗主国,秦国也不一定会优待他们。

毕竟秦国不希望他们成为下一个匈奴,并且也需要他们抵御游散匈奴的侵扰。

所以无论哪种选择,对鲜卑来说,都不是最好的。

当然,两种选择也不是没有区别的。

比如良种马。

良种马是大秦太子殿下以朋友之礼送的,也就是说,鲜卑也可以跟大秦太子做朋友。

前提是鲜卑得跟乌桓一样,拿出奉秦国为宗主国的诚意。

很明显,得到良马种,意味着部落能够改善战马的品种,提升军事力量。

同时获得大秦未来皇帝对部落的友谊,影响以后的很多事情。

比如大秦未来对北方的态度。

假设有敌人进犯北方各部,北方各部向大秦求援,大秦定会施以援手。

而一旦北方各部发生冲突,大秦也会从中调解。

说到底,国家与国家的交往,也存在亲疏。

良马种只是一个开始,鲜卑人现在面临的问题,不光是取舍,还有更多细节需要考虑。

而对于同样参加谈判的乌桓,情况大不相同。

乌巴尔此次来咸阳,其实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他知道乌桓在左贤王故地的功劳没有鲜卑大,所以大秦皇帝想怎么分地,他都没意见,只要兑现承诺就行。

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

大秦太子的对他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使得他在咸阳过得非常舒服。

甚至连良马种都能被馈赠。

相比起鲜卑人,乌桓人的待遇也太好了。

乌巴尔甚至能够想象,自己将大秦太子对乌桓的态度,以及送乌桓良马种的事告诉乌桓贵族,会得到怎样的夸奖。

对他们来说,这几天的事情,就想做梦一样。

让他们惊喜交加。

“能出使秦国,真的不枉此行啊!”

乌巴尔满面红光的感慨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赵昆:“当然,能交到太子殿下这样的朋友,更是难能可贵,要不是太子殿下,乌桓也得不到这么多好处!”

“乌巴尔兄客气了。”赵昆笑着说道。

此时,他们正在三里屯马场喝酒聊天。

其实几天前,乌桓使者就已经看过马了,他们的反应跟鲜卑使者一样,都觉得这些千里马是举世罕见的良马。

心中羡慕之余,竟听范喜良说,赵昆有意送他们千里马,个个感动得无以复加,决定亲自拜会赵昆,以表感谢之情。

可赵昆并不想这么快见他们,所以几番推辞。

但乌巴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见到赵昆,于是连连送来重礼。

赵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乌巴尔,马场一叙。

“太子殿下看得起乌巴尔,乌巴尔自然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乌巴尔说着,主动站起身来,朝赵昆敬酒道:“如果太子殿下有机会来草原,我乌巴尔定要送上最美的酒,恭迎太子殿下。”

赵昆闻言,佯装不满的道:“你们草原除了美酒,没别的东西了吗?”

“别的东西?”

乌巴尔反应了一瞬,当即朗声大笑:“哈哈哈,还有美女!”

“对,我们乌桓的美女很多,太子殿下来了,大家一起玩。”乌巴尔身旁的副使也点头笑道。

赵昆心里翻了个白银,暗道草原人真开放。

不过,他还是笑呵呵的道;“我与乌巴尔兄的友谊,自然不是美酒与美女能比的。”

“但秦国与乌桓的友谊,也希望跟我们一样。”

“太子殿下的意思,乌巴尔都明白,只要分地的事结束,乌巴尔马上回部落说明情况,肯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赵昆说着,举起酒杯,朝在座的乌桓使者道:“干杯!”

“干杯!”

众人也跟着赵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乌巴尔喝完杯中酒,兴致正浓,又笑着说:“秦国富足,且对我们乌桓的态度比鲜卑好,乌巴尔与族人们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太子殿下还送了我们良马种,我们当然愿意朝贡秦国。”

“就是,秦国比匈奴好多了,我们喜欢秦国!”

“为秦国干杯!”

“干杯!”

乌巴尔的族人纷纷附和乌巴尔,再次举杯痛饮。

赵昆见状,笑了笑,朝乌巴尔道:“希望下次来咸阳,还能见到乌巴尔与使者们。”

说完,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乌桓使者很喜欢赵昆这种平易近人的性格,纷纷朝他施礼,然后倒酒,喝酒。

放下酒杯,乌巴尔看了眼族人,忽然叹息道;“只是我们乌桓没有秦国富足,能朝贡的东西,实在不多,只有皮货和矿石,恐怕大秦皇帝不会喜欢。”

“乌巴尔兄说笑了。”

赵昆不以为意的摆手道:“秦国需要的是乌桓的友谊,朝贡只是形式而已,更何况,谁说我父皇不喜欢矿石了?”

“嗯?”

乌桓使者听到赵昆的话,皆是一愣。

赵昆解释道;“其实不光我父皇喜欢矿石,我大哥,包括我,还有整个秦国,都喜欢矿石,若乌桓能够大量采矿,除了朝贡的矿石,秦国甚至愿意出钱购买你们的矿石!”

“这.....”

乌巴尔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可是秦国地大物博,怎么会缺矿石?”

“每个地方的矿石,都不一样,有的矿石,秦国有,有的矿石,秦国没有,我们需要的是秦国没有的矿石!”赵昆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乌巴尔恍然大悟,旋即看了眼满脸期待的族人,又朝赵昆道:“那秦国需要何种矿石,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大量开采。”

“没问题。”

赵昆点头道:“这件事我会交代商务部,到时候会有专人跟你们对接。”

“那真是太好了。”乌巴尔笑了起来。

他来秦国之前,并不知道秦国需要矿石,更不知道宗主国对藩属国的优待。

而且除了陨石之外,乌桓人根本不重视其他矿石。

这个消息,可以让他的部落发一笔大财。

其实赵昆也没有骗乌巴尔。

随着秦国的工业发展逐渐成型,矿产资源必须要引起重视,特别是北方的矿产,肯定要尽早拿下。

.......

送走乌巴尔等人后,赵昆去了一趟皇宫。

此时,扶苏正在书房批阅奏折,赵昆也没等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刚进去看到扶苏,赵昆恍然有些失神,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只见扶苏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奏折,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昆满脸古怪的问道。

“嗯?”

扶苏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却见是赵昆,笑着招呼道:“昆弟,你怎么有空来宫里。”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变这样了?”赵昆再次强调道。

“我哪样了?”

扶苏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赵昆没好气的道;“快把烟熄了,跟我去外面透透气,这书房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真是的!”

说完,直接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教扶苏抽烟的。

现在看扶苏变成了老烟枪,心里就不是滋味。

但扶苏看到赵昆说走就走,连忙猛吸了两口,然后将剩下的烟蒂,在盘子中戳了戳,急忙跟了出去:“怎么了啊这是,谁惹你了?!”

“你,你惹我了!”赵昆扭头,蹙眉道:“不是说少抽吗?怎么还越抽越多了?”

“这.....”

扶苏尴尬的道:“这想起事来,就不知不觉的点了。”

“什么事让你如此费神?说来听听!”

“就是裁军的事嘛,现在很多老将都上奏,不愿裁军,说自己还能发挥余热,为大秦效力!”

“就这?”赵昆挑眉。

扶苏无奈:“都是父皇的老臣,而且还参加过灭六国,征百越的战役,总不能太无情吧!”

“害....”

赵昆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哥的心还是太软了,难怪父皇总对你有意见!”

“那昆弟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扶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赵昆沉吟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咧嘴道:“不是想发挥余热吗?那就让他们去军事学院,军事学院正需要老师,让他们给学生上课。”

“再建一座军魂纪念碑,立在军事学院内,只要他们的学生顺利毕业,建立功勋,就把他们的名字镌刻在上面,接受所有新学院最崇高的敬意!”

“这.....”

扶苏反应了一下,大喜道:“这个主意好!”

“军人嘛,没有什么比荣誉更重要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去禀报父皇。”

说完,扶苏就要折返回书房,给嬴政上奏。

“大哥,你先等等。”

赵昆一把拉住扶苏的衣袖,急忙道:“我还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

扶苏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理了下思路,就把跟最近的谈判内容,全部告知了扶苏。

“乌桓能接受藩属国,自然不错,但赏赐是不是有点过了?”

“哪里过了?“

“乌桓虽在草原上,但土地大多比较贫瘠,我们却要赏赐他们千里马,还要采购他们的矿石?”

扶苏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吃亏,于是不想同意。

但赵昆却解释道:“这是政治,不是买卖,千里马虽然不错,但千里马是如何来的?”

“不是你用瓷器跟西域商人换的吗?”

“对啊,瓷器在秦国用钱就能买到,也就是说,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并不算贵重,反观乌桓对大秦的作用,不值一提!”

“好像有理。”

扶苏点了点头,又道:“那采购他们的矿石,又是为何?”

“说是采购,其实是半卖半送,我们不需要付出劳动力,只需要付钱,而且价格不会太高,因为除了我们,没人会要那些矿石!”

“如此说来,倒也划算。”

“那是!”赵昆傲娇的道:“大哥什么时候见我做过亏本的买卖!”

“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同禀明父皇了!”扶苏笑道。

“随你。”赵昆眯起眼睛:“不过之前答应的事,得先办了。”

“嗯?”

“什么时候把地划给我?”

“什么地?”扶苏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赵昆瞪眼;“你答应给我划试验田的,怎么还忘了?”

听到这话,扶苏恍然明白过来,笑道:“最近比较忙,不好意思啊昆弟。”

第四百七十五章民族传统很重要 匈奴故地的分配,其实早就有了结果。

秦国不放心鲜卑成为下一个匈奴,所以不会将肥美的草原分配给他们,所以选择了更亲近秦国的乌桓。

这是政治的考量,也是未来战略的部署。

鲜卑人明白这个道理,也看清楚了摆在面前的选择。

维持与秦国的良好关系,争取谈判的最大利益,那就成为秦国的藩属国。

很明显,这关系到鲜卑的未来。

那几个鲜卑使者,做不了主,赵昆也没催促他们,就是等他们联络部族,等待商议结果。

时隔半月,鲜卑使者再次拜访赵昆。

赵昆知道他们已经商议出结果了,所以在秦王府接见了他们。

这些鲜卑使者,尽管赵昆同样赐给了他们中原服饰,他们依旧穿着草原服饰。

在民族问题上,乌桓显然开明得多。

自从赵昆送乌桓使者中原服饰后,乌巴尔等人就整天穿着宽大的袖袍,走在咸阳的街道上,引人注目。

用嬴政的话来说,没有经过教化的蛮夷,即便给他们穿上中原服饰,也是蛮夷。

所以乌巴尔等人穿上中原服饰走在街上,咸阳百姓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但人家感觉良好,还要自学中原礼仪。

鲜卑使者就不同了,来咸阳这么久,从不招摇过市,而且依旧保持自己的特色。

这让赵昆略微有些感慨,看来鲜卑人还是没有归顺大秦的意思。

既然没有归顺大秦的意思,那结果久已经注定了。

路就在脚下,决定权在你们。

想到这,鲜卑使者已经来到了秦王府。

周魁将他们安排到了正厅,赵昆也在正厅等他们。

他们见到赵昆,第一时间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赵昆笑着抬手示意:“请坐。”

“多谢太子殿下。”

鲜卑使者致谢,盘后落座。

虽然鲜卑使者表现得很客气,但赵昆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选择,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答案。

毕竟今天之后,鲜卑使者就要离开咸阳了,他也没必要再对别人施展强硬政策。

稍微沉吟,他便笑道:“几位使者来咸阳这么久,可曾去渭水看过?”

“我们听说过渭水的美,但没有去过。”拓跋雷摇了摇头,诚恳说道。

赵昆叹息道:“那可太遗憾了。”

“咸阳很大,我们对城内的很多地方都不熟,因此只去过驿馆附近的几个地方。”

拓跋雷想了想,说道:“但咸阳很繁华,的确不是我们草原部落可比的,秦人能把都城建立得如此美丽,我们很是佩服。”

“只是佩服,没有羡慕吗?”

赵昆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旋即悠悠说道:“贵使们来咸阳这么久,好像对中原文化不是很感兴趣啊,之前要不是我邀请贵使们看橄榄球,贵使们都不会去吧。”

听到这话,拓跋雷眉头微微一皱,略作沉吟之后,道:“中原文化虽好,但是你们中原人的,我们鲜卑族有自己的文化,此次来咸阳,是为了办事,办完事,我们得尽快回到部落。”

“哦?”赵昆挑眉:“贵使的意思是,你们鲜卑有自己的文化,所以对中原文化不感兴趣?”

“不能这么说。”

拓跋雷摇头,看向赵昆:“我们鲜卑有很多牧民,他们享受草原,山川湖泊的恩赐,中原文化再好,他们也不可能拥有。”

“是吗?”

赵昆笑着打趣道:“你的看法与乌巴尔有些不同啊!”

“乌巴尔做出的选择,我管不着。”

拓跋雷继续道:“我们鲜卑人在草原上,有自己的传统,假如我们放弃了自己的传统,选择中原文化,那我们就不是鲜卑人了。”

听到这话,赵昆忽地笑了。

他和嬴政在云中郡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文化入侵的思路。

自从北方部族来咸阳,乌桓人就成为了文化入侵的对象。

乌巴尔是亲秦派,并且致力于乌桓成为秦国的藩属国,这就是文化入侵的力量。

鲜卑人是否看穿了这个思路,赵昆不知道。

但文化入侵的思路,用在鲜卑人身上,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原来贵使来咸阳这么久,不去看渭水美景,也不愿穿中原服饰,是为了鲜卑的传统啊!”

“一个民族的传统,很重要。”

“但也只是美景与服饰,何必那么较真呢?”赵昆有些不解。

拓跋雷显得极为严肃:“如果鲜卑人喜欢上了中原服饰,那就会逐渐放弃自己的服饰,没有自己的服饰,下一代就会放弃自己的文化,这对鲜卑来说,非常危险。”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道:“贵使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秦国很强大,覆灭了匈奴之后,可以说没有任何敌人,所以中原文化,偏向安逸。”

拓跋雷叹息道:“但鲜卑不同,鲜卑有匈奴游兵的威胁,还有其他部落的虎视眈眈,鲜卑不敢有半点松懈,所以得培养最勇猛的战士!”

“安逸的中原文化,不适合鲜卑人。”

听到这话,赵昆已经明白了拓跋雷的意思。

显然,鲜卑人不是对中原文化不感兴趣,而是他们的生活环境不允许他们感兴趣。

如果鲜卑人接受了安逸的中原文化,那么,他们会在草原上建筑他们向往的空中楼阁。

而草原民族守护家园,悍不畏死的血性,也会逐渐消失。

如此一来,其他部落的勇士,会很快将他们铲除。

对鲜卑人来说,民族文化与生死存亡,有着重要的关系。

其实赵昆也不难理解,后世的国家,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很多外来文化,改变了后世国人的观念。

使得老一辈的血性,逐渐流失。

他也不知道国难当头的时候,那些崇洋媚外的国人,会不会被铲除。

只见拓跋雷看着眼前的美食和美酒,语调深沉的道了一句:“鲜卑是鲜卑,中原是中原。”

赵昆明白鲜卑的处境,但也没表露出同情的神色。

毕竟农夫与蛇,同样适用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拓跋雷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朝赵昆行礼道:“虽然鲜卑不能接受中原文化,但秦国的强大,鲜卑很羡慕,希望与秦国保持良好的关系。”

此话一出,赵昆立刻意识到,鲜卑使者要做出选择了。

却听拓跋雷道:“秦国对匈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匈奴的威胁还在。”

“嗯。”

赵昆点了点头,静静等待下文。

拓跋雷继续道:“秦国的长城有烽火传递消息,我们希望秦国边境与我们建立这种联系,尤其是辽东,在匈奴游兵劫掠鲜卑的时候,能够提供支援。”

赵昆闻言,没有说话。

拓跋雷接着道:“在李信将军追击左贤王部落的时候,我们曾与他约定,等左贤王覆灭后,有四成左贤王的地盘归鲜卑,现在左贤王覆灭了,我们希望秦国兑现承诺。”

他只说了四成左贤王地盘,没有说四成左贤王最好的地盘。

也就意味着。

鲜卑已经接受了秦国的分配,就算秦国把最肥美的草原给乌桓,鲜卑也没有任何意见。

同时,鲜卑也接受了秦国对他们的防备之心。

眼见赵昆依旧不说话,拓跋雷没有任何犹豫的道:“秦国是鲜卑的朋友,我们希望继续与秦国互帮互助,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

听到这话,赵昆又笑了。

这个拓跋雷还真是外交天才。

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没丧失民族的尊严。

就算在谈判上失利,依旧不肯受制于人。

站在赵昆的立场,他应该对鲜卑感到愤怒与失望,但看到草原上的部落有血性,他又感觉到无比的钦佩。

曾几何时,他心中的那些国人,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也是如此优秀。

“希望太子殿下能将鲜卑人的想法转达给大秦皇帝。”

拓跋雷诚恳的说道。

赵昆点头到:“我会转达的。”

“多谢。”

拓跋雷再次朝赵昆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族人走到正厅,郑重其事的道:“这段时间,打扰太子殿下数次,还望见谅,今天我们就告辞了。”

“言打扰就见外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赵昆也站起来,笑着道。

听到赵昆说希望下次见面,拓跋雷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转移话题道:“我们明天就离开咸阳了,在这里跟太子殿下告别。”

“这么突然吗?”赵昆诧异。

“来咸阳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们该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路上小心。”

拓跋雷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族人,离开了秦王府。

目送鲜卑使者离开,赵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说真的,他对鲜卑使者没什么意见,只是立场的不同罢了。

在他内心深处,其实很喜欢鲜卑人的行事风格,尤其是这个拓跋雷,简直是个外交天才。

作为鲜卑派往秦国的使者,面对秦国的糖衣炮弹,始终保持冷静,在谈判过程中,也是从民族的利益考虑问题,不管赵昆态度如何强硬,都选择隐忍,以大局为重。

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外交家。

相比起乌巴尔,拓跋雷的确值得赵昆欣赏。

但同样的,相比起乌桓人,鲜卑人更值得秦国警惕。

他们在北方战场上的表现,足以说明他们的潜力,特别是拓跋雷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个民族的坚韧。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颗强者的心。

想到这,赵昆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可以肯定,当匈奴的影响渐渐退去后,鲜卑人迟早会成为秦国的敌人。

但秦国不能灭掉鲜卑,因为居安思危,才能使一个国家逐渐强盛。

正如拓跋雷说的,安逸的环境,会让人丧失民族血性。

赵昆不想看到秦国的年轻人变成一群没有理想,没有抱负的废人。

所以,他需要树立一个可控的敌人,来让秦国的年轻人保持清晰。

而这个敌人,便是鲜卑。

古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相比起鲜卑使者的无功而返,乌桓使者与赵昆的谈判,就要顺利许多。

尤其是鲜卑使者接受了秦国的分配,并且马上就要回到部族的消息,传入到乌桓使者耳中。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好处。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很顺利的按照双方的意愿,友好的进行着。

赵昆为了继续表达自己对乌桓的重视,将谈判的地点选在了渭水河边。

看着滚滚渭水,带着少数民族的兄弟们吃肉喝酒。

推杯换盏之间,叫几个姑娘吹吹箫,弹弹琴,也为这次谈判酝酿了良好的氛围。

作为秦朝人民的好朋友,游走在乌桓与秦国之间的二五仔,乌巴尔为他的部族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以及秦国未来皇帝送的千里马。

在乌桓看来,乌巴尔绝对是大功臣。

所以乌巴尔回去,肯定要受到拥戴,那么乌桓成为秦国附属国的请求,也会被答应。

到时候,乌桓还要派使者来秦国朝贡。

乌巴尔答应赵昆的事,也算完成了。

但乌巴尔肯定不想就此断绝与赵昆的关系,所以极力邀请赵昆去草原玩。

还说要取几个漂亮的草原姑娘,等着赵昆一起玩。

赵昆对多人运动不感兴趣,所以婉言拒绝了。

可乌巴尔又送来了很多贵重礼物,让赵昆对少数民族的赤诚,有些哭笑不得。

最终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多人运动是什么?”扶苏听到赵昆的讲述,露出疑惑的表情。

此时,赵昆已经谈判完成了,来到皇宫找扶苏汇报情况。

好巧不巧,刚好碰到扶苏与嫂子在吃饭,所以也端了副碗筷,跟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听到扶苏的问话,赵昆夹了块酥肉放进嘴里,含糊的道:“就是少数民族的一项特别运动,咱们这边没有。”

“是吗?妾身怎么觉得不像好事。”

赵昆的话音刚刚落下,扶苏身旁的宫装女子,忽然开口道。

这宫装女子,正是扶苏的发妻,蒙蛾。

蒙蛾是蒙武的小女,也是蒙恬和蒙毅最小的妹妹。

历史上有很多猜测,说扶苏的妻子,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王贲的女儿,因为始皇帝觉得扶苏太宽仁,王贲的性格很适合教导扶苏,所以让扶苏与王家联姻。

还有一种是,扶苏的发妻是李斯的女儿,因为始皇帝一直和李斯保持良好的关系,李斯的儿子也娶了始皇帝的女儿。

但这种说法,明显不靠谱,因为扶苏是李斯的女婿,他不可能坐视赵高和胡亥矫诏杀死扶苏。

赵昆知道扶苏的发妻是蒙家之人,还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听扶苏介绍的。

后来想想,扶苏的发妻是蒙家之人,才算真正的合理。

毕竟蒙家对扶苏的鼎力支持,不可能毫无关系。

但是,这个大嫂的感觉,还真敏锐啊!

她连多人运动都懂?

第四百七十六章往事如烟,还看今朝 看来,自己这个大嫂对男人的运动很敏锐啊。

就算不知道多人运动是什么,也能敏锐的感觉到,那是影响夫妻感情的活动。

赵昆不想让扶苏变成妻管严,所以纠正她道:“大嫂怎么觉得不好,多人运动能活跃气氛,还能学习技巧,增加娱乐方式。”

蒙娥有些不解:“多人运动都是男子吗?”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肯定有男有女啊!”

“男女怎么能一起玩?”

“怎么不能!”

赵昆一本正经道;“就唱唱歌,跳跳舞,又不玩别的.....是吧大哥?”

扶苏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答了句:“好像也是。

“是什么是!”

蒙娥眯起眼睛:“所谓的多人运动,就是淫乱舞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夫君有这样的爱好?”

“我可没有。”

扶苏连忙摆手,讪笑道:“我最爱的还是小娥。”

“夫君又拿妾身开玩笑了。”蒙娥说着,俏脸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扶苏心头微动,就要伸手去拉蒙娥的手。

正在这时,一阵咳嗽声骤然响起。

“咳咳咳.....”

“我说,秀恩爱也得分时候,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听到此话,扶苏直接拿起筷子朝赵昆扔去,气笑了:“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差点让你嫂子误会我!”

赵昆接过扶苏扔来的筷子,笑着道:“多人运动的事先不说了,就说这次乌巴尔送的礼物,确实让我满意,都是些优质矿石,看来乌桓那地方,真的是块宝地!”

“他知道你对矿石感兴趣,肯定投其所好。”

扶苏重新拿了副筷子,一边夹菜给蒙娥,一边说道:“咸阳的达官贵人,暂时还不了解你,恐怕乌桓使者送矿石的消息传开,会有很多人送你矿石!”

“不管他们送什么,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赵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若真有人送来稀有矿石,我倒不介意给他机会。”

“如此说来,鲜卑人没有送你好礼物,所以才没分到好地盘?”

“必须滴!”

“你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中,怕是又要削你头皮!”

扶苏有些好笑,不再跟赵昆胡说八道,又转移话题:“听说鲜卑人离开咸阳了?”

“乌桓人也快了。”

赵昆耸了耸肩道:“今天谈判完,就顺便跟我告了别,还痛哭流涕的拉着我的手,就像马上要阴阳相隔似的,搞得我一阵尴尬!”

“呵呵,其实他们很快会回来的对吧!”

“可不是嘛,下次来咸阳的使团,肯定比这次的人多。”

扶苏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其他部落的使者呢?”

“他们还没走。”

赵昆想了想,道:“估计在静观其变吧!”

“反正这种事,有了先例,后面就顺利得多。”

“也是。”

扶苏点头道:“虽然乌桓和鲜卑的事完了,但乌桓成为藩属国,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估计要等乌桓再次朝贡,那些部落才会有反应!”

“就怕到时候,先来的吃肉,后来的喝汤,再后来的,连汤都没有了。”赵昆笑着打趣道。

扶苏也笑着点了点头:“草原的地盘就那么大,是得讲个先来后到。”

“不过....”赵昆忽然话锋一转:“那些部落会以为乌桓得到那么多好处,都是因为我,到时候都想成为大秦的藩属国,这样一来,都送我礼物咋办?”

“除了矿石,你可以上交国库!”

“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扶苏反问。

赵昆警惕:“那是他们的私人馈赠。”

“既然是私人馈赠,你在惆怅什么?收下便是啊!”

“这不跟你客气一下嘛!”

“装模作样。”扶苏没好气的瞪了赵昆一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赵昆道;“乌桓的矿石,我让商务部的人打听了,确实有不少储量,如果你确定能用,我就让人去收购。”

“去收购吧,最好连猛火油也买回来。我们以后能炼汽油,开小轿车。”

“小轿车?”

“就是一种不用马拉的车,跑起来和快的交通工具。”

“不用马拉的车,也能跑起来?”

“能啊,毕竟烧汽油的嘛,只要有汽油,就能跑起来!”

“真让人期待啊!”扶苏露出向往的表情。

赵昆笑呵呵的道:“期待是好事,但咱们造出汽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没事,只要有昆弟,我就相信能成功。”

扶苏对赵昆充满自信,毕竟现在的所有新奇事物,都与赵昆有关。

但赵昆根本不想找麻烦,于是摆手道:“大哥别给我扣高帽子,也别给我安排任务,我只想好好休息.....”

“哈哈哈,想得美!”

就如此,两人说说笑笑,一顿晚饭吃到了很晚。

蒙娥吩咐宫女,为他们热了好几次菜,也没觉得麻烦。

倒是觉得这小叔子,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

其实赵昆的不一样,不光蒙娥这样觉得,就连吕雉也这样觉得。

此时,她跪坐在咸阳西市的临街楼铺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中满是感慨。

明明已经时值傍晚,咸阳的街道却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百姓,叫卖的小贩,异国商人,无不彰显这个城市的繁华。

这是国泰民安的表现,也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而造就今天这种局面的人,便是当朝太子,赵昆。

对于赵昆,吕雉的第一影响就是特别。

在赵昆身上,她看不到皇族公子的纨绔,看不到皇族公子的儒雅,看不到皇族公子的骄奢淫逸,更多的是狡诈与城府。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刘邦。

但又与刘邦有些不同。

比起刘邦,赵昆似乎更纯粹,他的所有计划,都有一种随性。

而且说到做到。

项羽的失败,在吕雉看来,早已注定。

就算不败给赵昆,也会败给刘邦。

但刘邦的失败,更多的是运气不好。

可是……

刘邦若夺得天下,会有这样的盛世吗?

吕雉想了想,微微摇头。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以前,只会自找麻烦。

现在的吕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吕家了。

虽然搬到了咸阳,过了一段安稳日子,但危险并没解除。

即使吕家重新经商,在咸阳开了这间商铺,本份经营,依旧有人暗中盯着吕家,一旦吕家有不轨之心,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姐姐……”

就在吕雉陷入复杂情绪得时候,一道清脆且温柔的声音,忽然再身后响起。

吕雉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身穿青色纱裙的俏丽女子,不由绽颜一笑:“素素越来越漂亮了。”

“哪有,还是姐姐更漂亮。”

俏丽女子来到吕雉身旁,也跟着跪在软垫上,为吕雉沏茶道:“我看姐姐一直在看着窗外,是有什么心事吗?”

吕雉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着也能吕素:“你又去找桃花玩了?”

“姐姐怎么知道?”

吕素诧异的看着吕雉,然后解释:“我跟桃花在学素描画,最近有点心得,就跟她交流一下。”

“我也见过桃花,怎么不知道她会画什么素描画?”

吕雉的脸上露出了审视的笑容。

吕素有些心虚,连忙解释道:“桃花是很他家公子学的。”

听到这话,吕雉脑海中,浮现出了赵昆的身影。

她早就知道桃花是赵昆的婢女,而且还知道自己妹妹在频阳与赵昆见过,两人之间,甚至发生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

只不过后来赵昆去了趟云中郡,两人便断了联系。

再后来,吕家搬到了咸阳,与自己重逢,期间,吕素也去秦王府玩过。

有没有接触赵昆,她不得而知。

倒是桃花那丫头,跟刘邦的几个儿子相处得跟愉快的。

不过,赵昆喜不喜欢自己妹妹……

吕雉心里也没底,毕竟她对赵昆的了解,实在不多。

要是换了其他人,她倒是可以去打听对方的喜好,可要是赵昆,那就得慎重了。

她希望赵昆喜欢自己妹妹,并且将来娶她,这才不枉费她当初的选择。

“姐姐,你不想我学素描画吗?”

吕素见吕雉默然不语,试探着问道。

“没有。”

吕雉回过神来,笑着摇头道:“姐姐对素素没有要求,素素喜欢就好。”

“那……”

吕素眉开眼笑,拉着吕雉的手:“我给姐姐画一幅素描如何?”

“好!”

吕雉笑着答应,吕素正准备给她画画。

忽然,侍女小花走了上来,朝吕素行礼:“夫人,有客到。”

“不是闭门了吗?就说今日打烊了!”

“奴婢刚才说了,他不管不顾的冲进来,说要买礼物送人。”小花委屈巴巴道。

“何人如此放肆?”

“据说是武安侯府的马梁……”

吕雉想了想,然后道:“去请他上来,就说楼上的礼物最好。”

“是。”

小花应了一声,下去了。

吕雉转头朝吕素道:“素素,画画的事,该日再说吧。”

“好,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吕素知道家里的生意多亏姐姐打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在咸阳站稳脚跟。

所以也没打扰她谈正事。

很快,在小花的引导下,马梁来到了二楼。

同行的还有两名亲兵。

看他们穿着常服,手中抱着盒子,的确如小花说的那般,是来买礼物的。

马梁也穿着常服,显得格外精神。

之前听到小花解释,他也知道眼前这女子是这家店的主事,于是客气的行了一礼:“在下继续要礼物,听说你们这家店的礼物颇好,便特意来看看,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开门做生意,迎的是贵客,贵客驾临,哪有打扰一说。”

吕雉也笑着起身回礼:“要是不着急的话,我让人多准备几样礼物,供贵客挑选?”

“那就麻烦了。”

马梁笑着道。

“稍坐片刻,妾身去去就来。”

吕雉再次欠身施礼,然后朝小花吩咐道:“给贵客上茶。”

“是。”

小花应了一声,便招呼马梁等人坐下。

马梁也没客气,径直坐在了桌案前,而两名亲兵则随侍在他身旁。

没过多久,吕雉就端着几样礼物来到了二楼厅堂。

“这些饰品都是本店的珍品,贵客若是喜欢,可挑选一二。”吕雉笑着介绍道。

马梁起身上前看了看,发现这几样饰品真的不同于楼下的饰品,于是好奇的拿起一块精美镇纸:“这雕的是貔貅吧?”

“贵客好眼力!”

吕雉把那块貔貅造型的镇纸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马梁:“这镇纸乃家父得意之作,用料考究,算是本店的精品之一。”

马梁接过镇纸,把玩了一下,也没有说购买。

但吕雉很会察言观色,见马梁不是很喜欢,又继续道:“虽说是精品,但以贵客的身份,还来亲自挑选礼物,想来很重视收礼之人,本店也不敢藏着掖着。”

听到这话,马梁嘴角微微一扬,旋即对吕雉道:“就它了,包起来。”

“好。”吕雉眉开眼笑,亲自给马梁打包礼物,并赞了一句:“贵客眼光真不错。”

马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身后的护卫,接着朝吕雉道:“不知这店里可否有女子喜欢的礼物?”

“贵客是打算送给夫人,还是?”

“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想买些礼品,送给未来的太子妃。”

听到这话,吕雉心头微动,旋即笑道:“送给太子妃的礼物,自然要特别,正巧我店里有几件新款首饰,可以当作礼物!”

“那好,都打包了吧!”马梁摆手。

“贵客不查看吗?”吕雉诧异。

马梁笑道:“主事容貌堪称一绝,你家的首饰,恐怕也非凡品,我自然信的过你。”

“贵客说笑了。”

吕雉欠身一礼,没有多说,径直下了楼。

很快,她就抱着一个首饰盒,来到马梁身前,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这位贵客,有一件首饰坏了,我马上命人重做,不知能否来得及。”

“一件首饰也无妨,其他首饰好的就行。”

“这恐怕不能,这些首饰是成套的,若少了一件,恐怕太子妃不会喜欢。”

“这可如何是好?”马梁有些意外。

吕雉想了想,反问道:“不知贵客打算何时送礼?”

“后天吧!”

“那应该还来得及。”

吕雉解释道:“实不相瞒,小妹与太子昆有些渊源,若首饰做好,小妹可帮您送过去。”

“还有这种事?”听完吕雉解释,马梁眼睛一亮。

第四百七十七章把送礼的人给打了 分地盘的事,终于结束了。

鲜卑不肯被人束缚,从今以后,会生活在秦国的防备之下。

乌巴尔离开了咸阳,即将带着新的使团来朝贡,且接受始皇帝的正式赐封。

除此之外。

虽然还有些部落的使者没有离开,但也加紧联络自己的部落,等待乌桓使者再次朝贡,然后再做决定,是否需要奉秦国为宗主国。

无敌的国家,在历史的长河中,从来不曾存在,也不应该存在。

而秦国的今天,却有点像历史上某个万国来朝的开始。

不管是旧的历史,还是新的历史,赵昆能参与其中,能在不远的将来,看到别样的盛世,也让他感到很欣慰。

更重要的是,乌桓作为万国来朝的开端,有他参与,有他的功劳,就足以让他自豪。

带着愉快的心情,赵昆离开了皇宫,骑着马回到秦王府。

结果在刚到府门前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当赵昆看到王雪的时候,王雪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并且也同时发现了他,正朝他笑吟吟的看着。

这让赵昆顿时有点头大,东张西望了半天,也不知道看哪。

他早知道王雪还会来找他,也提前给姜潮打了招呼。

可眼看着天都黑了,他误以为王雪不会来,所以放松了警惕,让姜潮去送了一封信给嬴政。

结果现在王雪出现了,姜潮才老远跑到赵昆面前,道了句:“情况不妙!”

何止是不妙?

没看到王雪今天打扮得跟天仙似的吗?

眼看王雪笑着朝自己这边走来,赵昆意识到已经没机会逃了。

毕竟这女的会奇门遁甲,万一又来个大雾遮府,那这秦王府怕是不能待了。

所以思来想去,赵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王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公子吗?”王雪笑看着赵昆,然后道:“我听说公子要成亲了,想提前来给公子送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听到这话,赵昆差点想骂娘,心说那个长舌妇这么多嘴?

要不是长舌妇多嘴,他肯定得大婚那天才邀请王雪,也不至于被对方找上门来

虽然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但就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想了想,赵昆呵呵笑道:“来都来了,还送什么礼物,太见外了。”

“听说公子最近收了不少礼,怕是看不上我的礼物吧?”

“王姑娘客气了,你里边请!”

赵昆可不想跟王雪玩什么婚前单身夜,让周围的街坊邻居们误会,传出太子殿下私生活不检点之类的绯闻。

所以直接邀请王雪去府内。

可他的话刚说完,王雪就把准备好的礼盒拿给了他。

当着这么多人,赵昆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只能收下,交给了姜潮。

“公子不打开看看?”

“等回家了再看吧。”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王雪的表情有些失落。

这让赵昆禁不住有些内疚。

但想到王禅的动机不明,以及王雪可能别有目,他就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

所以,也并没表现出任何动摇。

王雪对于赵昆的表现,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强求,很快整理好情绪,笑道:“公子最近都很忙吧?”

“还好。”

赵昆不打算多说:“王姑娘里面请。”

王雪点头。

跟着赵昆进了秦王府。

结果刚跨进门槛,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嘈杂都声音。

“发生了何事?”

王雪蹙了蹙眉,旋即转头望去。

此时的赵昆,正想着怎么脱身,听到后面有动静,这才朝外面看去。

原来是几个军士在呵斥几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胡人。

看到有人竟然敢夜闯秦王府,姜潮首先忍不住,直接看向赵昆。

赵昆眯了眯眼睛,摆手道:“去看看吧。”

他的确想脱身,但今天是乌桓使者离开的日子,跟胡人发生冲突可不好。

更何况,他也想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胡人,究竟打算干什么。

没过多久,姜潮探查完情况,来朝赵昆禀报道:“公子,都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

赵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看了眼王雪,心说这些胡人该不会也知道自己即将大婚的消息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意思了!

迟疑了半晌,赵昆好奇的问:“是哪些部落的胡人?”

“据说是西域那边的。”

“西域那边也来凑热闹了?有意思!”

赵昆笑了笑,然后对姜潮说;“你去把他们带到正厅,我亲自面见他们。”

“诺。”

姜潮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赵昆这时才想起王雪,转过身朝他道:“不好意思王姑娘,我这边有点事。”

“无妨。”王雪笑道:“我不着急,公子有事可以先去忙。”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要赖在这里了?

赵昆心中苦笑,嘴上却道:“那就麻烦王姑娘去偏厅等候了。”

“哪里的话。”

正说着,姜潮带着哪些胡人过来了。

准确的说是,姜潮带着几个内使府衙役,以及送礼的人来了。

不过,赵昆看到这些送礼的人,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他们蓬头垢面,脸上还有淤青和伤痕,一点都不想送礼的人,反而像闹事的人。

“太子殿下。”

几个衙役朝赵昆恭敬行礼。

那几个送礼的胡人也赶紧施礼。

赵昆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眼,朝几个内史府衙役道:“几位是内史府的小吏吧?”

“正是。”领头的衙役答道:“内史腾担心秦王府这边出状况,所以让小的几个来维持治安。”

赵昆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当朝太子住在宫外,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麻烦。

内史腾作为咸阳城的扛把子,肯定要表现出治理有方的样子。

否则赵昆上台,想起以前的事,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开了。

所以现在,他想给赵昆留下好印象,无可厚非。

不过,要说真有人闹事,派衙役过来镇压,也算尽职尽责,可别人来送礼,还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这就有点过份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回太子殿下的话。”

那领头衙役朝赵昆拱了拱手,又指着几个胡人道:“这些胡人根本不是好心来送礼的,他们送的东西臭不可闻,简直有损我朝形象,而且有侮辱太子殿下的嫌疑,我们没打死他们,也算遵纪守法了!”

“我们奉命前来送礼,没有犯法。”有个胡人带着哭腔道:“是他们先打我们的!”

“你们侮辱我家太子,打你怎么了?”领头衙役冷笑道。

“我们带的礼物,虽然闻起来不好,但也是难得的珍品,就算我们有失礼的地方,也不至于出手打人吧!”又有一名胡人激动起来。

听到这里,赵昆已经明白了大概,于是问:“你们带的东西是何物?”

“是我们使者特意收购的海货。”

一名胡人应了一声,当即唤人推着独轮车走了过来。

那独轮车上装着几个麻袋,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

“太子殿下,我们知道中原地大物博,但海事并不畅通,所以采购了一些关中没有的食材,孝敬太子殿下,以表心意。”领头的胡人介绍道:“食材都在这了。”

“嗯。”

赵昆点头,抬手道;“打开吧。”

“是。”

几个胡人立即去车上扛着麻袋,走到赵昆等人身边。

然后当着赵昆的面,解开了麻袋上面的绳子。

一时间,某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场的人虽然看不清袋子里面的东西,但也立刻捂住了鼻子,即使赵昆,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那领头的衙役见赵昆后退,当即大怒:“这还不是侮辱我家太子殿下,什么食材,我看你们分明是找死!”

说完,就要招呼手下动手。

“不要啊,我们没有侮辱太子殿下。”

那名领头的胡人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使者千挑万选的礼物,听说太子殿下喜欢吃,所以选择了这些食材,绝无不敬的意思!”

“你们还敢说不敬,如此臭气熏天的东西,谁敢吃?”

那领头衙役气得差点拔刀出来。

“我们使者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只能暗自揣摩,若是送错了,还望太子殿下不要生气,我们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

“这算诚意?我看你们....”

“好了。”

姜潮见这些胡人也没有恶意,当即阻止了还想开口的衙役,朝几个胡人道:“虽然公子喜欢吃,但这东西,真下不去口,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吧!”

“先等等!”

正当几个胡人准备灰溜溜的离开时,赵昆忽然阻止了他们。

姜潮等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昆。

只见赵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麻袋,隐隐有些发亮。

准确的说,他是看到麻袋里面的食材,然后直接蹲下身,抓了一把起来,看了看,对着几个胡人道:“你们使者是从沿海的渔民手中收来的吧?”

“是的。”领头胡人答道:“听他们说,是百越的渔民。”

“百越的渔民.....”

赵昆沉吟了一下,又看向手中的东西:“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鲍鱼,晒干了的鲍鱼。”

“哈哈,果然如此!”

赵昆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哈哈大笑。

紧接着,他又让几个胡人把袋子全部扛过来,然后一个一个打开,查看,直到抓起一把米黄色的东西,才惊喜的问:“这些是干贝吗?”

“太子殿下见多识广,这的确是干贝,上好的干贝!”

“不错,你们有心了!”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可是难得的海鲜啊!

他小时候的家乡,也在海边,那时候经常吃海鲜。

自从穿越到秦朝,他就没吃过海鲜,因为这里是关中内陆,想要吃海鲜,根本不可能。

有时候嘴馋的时候,只能吃一些河鲜。

可不管是鲫鱼,还是田螺,又不是老鳖汤,都无法跟海鲜比。

看到这些海鲜,赵昆顿时想起了上辈子的快乐,因此如获至宝。

“公子,你认识这些东西?”姜潮捂着鼻子,闷声闷气的道。

赵昆顾不上回答,眉开眼笑的朝几名胡人道;“多谢你们的使者,就说这次的礼物,我很满意,还有你们的伤,我会让医者去给你们诊治,作为答谢,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们!”

“这如何使得?我们的伤,不碍事的!”

“大秦是礼仪之邦,自当礼尚往来,再说,我们有错在先,不用客气。”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朝几名衙役道:“这次是你们做得不对,但是忠心可嘉,先回去吧!”

“是。”

几个衙役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然后朝胡人使者施了个礼。

就如此,一场误会烟消云散。

等他们走后,赵昆才转头看向姜潮,笑呵呵道:“姜娃儿,你有口福了!”

“口福?”姜潮一脸疑惑。

赵昆顿时明白过来,关中人何止很少吃海鲜,甚至连吃海鲜的传统都没有/

桃花连田螺肉都不敢吃,更何况这些闻起来臭,但吃起来美味的海鲜。

对于没吃过海鲜的人来说,鲍鱼的味道确实不好闻,特别是晒干了后的鲍鱼,他们无法接受这种奇特的味道,也很正常。

想到这,赵昆忍不住笑了。

“究竟是什么难闻东西啊?”

王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在偏厅等了一会,不见赵昆回来,索性出来查看,见一堆人站在门口,不由满心好奇。

姜潮看着她,解释道:“不是难闻的东西,公子说是美味!”

“美味?”

王雪愣了愣,快步上前。

刚一靠近门口,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嘀咕了一句:“好臭!”

“嗯?”

赵昆发现王雪似乎也适应不了海鲜的味道,当即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王姑娘可有兴趣尝尝?”

“啊?”

王雪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尝尝嘛,可好吃了!”

“小女子已经吃过晚饭了,真不用。”

“那要不带点回去?”赵昆说着,抓了一把鲍鱼递给王雪。

王雪见到鲍鱼,别过头;“还是改日再带吧,我今天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告辞!”

“这....那我送送你?”

“公子且慢,我自己走.....”说完这话,王雪逃也似的离开了秦王府。

赵昆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倒是真没想到,这些海鲜居然成了吓走王雪的利器。

这让他倍感欣慰。

于是乎,直接朝姜潮道:“姜娃儿,安排人将这些海鲜送到地下冰窟,冻起来!”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队了,再取一些鲍鱼,今晚拿来熬粥喝!”

“公子亲自下厨吗?”

“必须滴!”

第四百七十八章南越新政策与土特产 美食从来都是因人而异。

王雪把海鲜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桃花至今都无法理解田螺的美味。

可赵昆却不一样,无论是河鲜,还是海鲜,他都喜欢。

甚至看到让人觉得腥臭无比的海鲜干货,都欣喜若狂。

按照他的要求,将鲍鱼熬成了海鲜粥。

其他海鲜则拿来烫火锅。

厨房的老妈子也算身经百战,在赵昆的指点下,为他烹饪千奇百怪的食材。

虽然腥臭的海鲜让他们敬而远之,但赵昆的命令,他们却不敢违抗,只能捏着鼻子,准备海鲜汤锅。

干货海鲜需要用凉开水泡开,然后才能食用。

特别是海参,鲍鱼之类的。

赵昆喜欢吃鲍鱼,再加上些凉拌菜,卤菜,可以说十分丰盛。

明明在皇宫吃了晚餐,回到府内,肚子又饿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赵昆上辈子去吃婚宴,明明吃得饱饱的,但很快又饿了。

总结下来就是,人在客气的时候,很容易吃饱。

姜潮是有口福的人。

在赵昆吃田螺的时候,他就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到现在都钟爱五香味的田螺。

如今赵昆说海鲜是美味,他自然想要尝尝。

“这海鲜锅虽然不如羊肉锅吃起来爽口,但的确要鲜美许多。”

姜潮说着,夹起海参道:“特别是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吃起来鲜嫩多汁,很不错!”

“那东西叫海参。”

赵昆介绍道:“里面含有大量蛋白质。”

“蛋白质?”姜潮愣了一下,笑道:“之前就听公子说,蛋白质是好东西,那应该多吃点!”

“什么是蛋白质?”一旁的周魁,好奇的问。

姜潮笑道;“吃多了会长肌肉的东西。”

“什么是肌肉?”周魁依旧不解。

姜潮想了想,解释道:“你知道王离的橄榄球队不?”

“知道,是子弹队,我最喜欢的球队,据说是夺冠热门!”

“那你也知道,子弹队有夺冠的实力,是因为他们训练的结果,大到战术演练,小到日常饮食,都有严格的要求。”

姜潮拿筷子指了指海参:“这蛋白质,就是日常饮食最重要的东西。”

“这又是为何?”

周魁听得云里雾里,姜潮实在没辙,只能看向赵昆。

但赵昆吃得正欢,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们。

姜潮才无奈道:“比如那些负责跑位的球员,要让他们的身体素质达到球队需求,变得更加灵活,就需要他们在饮食上作出改变,限制自己的体重。”

“还可以这样?”

“这还只是跑位,还有街球手。”

姜潮继续道:“要想让接球手突破对方防区,与对方球员冲撞,就必须身体强壮,那么就不能限制他们的体重,需要增重,让他们更有冲击力!”

“这与那什么蛋白质有关?”

“自然有关!”

“蛋白质的补充如果均衡,跑位球员就算吃再多东西,也不会改变体重,同样的道理,只要蛋白质吃得多,接球手哪怕比平时吃得少,也会很快强壮起来。”

听到这话,周魁眼睛一亮,恍然若悟,然后从锅中夹起一只虾:“那吃这个呢?”

“这个可以补钙。”

姜潮看了眼道。

他跟着赵昆学了很多东西,其中有关吃的,更是懂得超乎常人。

但周魁又满心好奇的问:“补钙有何用?”

“强健骨骼。”

“原来如此!”

周魁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筷子上的虾,感慨道:“想不到日常的饮食,还有这么多学问。”

“天地万物,本就相生相克,这里面的学问,多了去了。”

赵昆忽然开口道:“就比如这海参,除了吃,还能用药,而且里面还有的蛋白质,超过两个鸡蛋,人吃了不仅能改善身体,还能增强记忆力,延缓衰老!”

“反正就是老少皆宜!”

“我想带点回去给娘和妹妹们吃,不知公子能否赐我点海参?”周魁连忙道。

“就在冰窖里,自己去拿。”赵昆爽快的说道。

“那.....”

姜潮本来还想开口,但赵昆有些好笑的道:“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想带走?”

“哈哈哈,也是,那就每天都吃!”

姜潮反应了一下,朗声笑道。

“每天吃倒是可以,只要你找到那些南越人就行!”

“为何非要找南越人买海鲜?琅琊郡那边不也有渔民吗?”

“琅琊郡那边的海鲜,其实比不上南越那边的海鲜,因为气候的关系,南越那边的海鲜个头更大,且更鲜美。”赵昆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种差别。”

姜潮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朝赵昆道;“说起南越,似乎赵陀最近有点不安分。”

“赵陀?”

赵昆愣了一下,皱眉道:“他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没有过问南越那边的事,现在听姜潮提起,才恍然想起赵陀的事,还没有解决。

却听姜潮道:“赵陀封禁了南越各处通道,说是南越有暴乱,要肃清暴乱,但我的人得到消息,在封禁之前,赵陀曾见过章邯,而且章邯也出兵南越了!”

“赵陀不是有几十万秦军在南越吗?就算肃清暴乱,也用不着章邯吧!”

“所以这里面就有蹊跷!”

姜潮沉吟道:“现在陛下没有传旨,南越那边的消息也迟迟没传来,我担心有问题。”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无奈。

虽然站在他的立场,很想休息一阵,但南越的问题既然已经出现,他想休息也难了。

看来,这海鲜吃得还真不是时候。

赵昆不由有些后悔留下这些海鲜了。

要知道海鲜能让姜潮想起南越,他就不吃海鲜了。

“这件事,我会去找父皇和大哥商议。”

赵昆指着海鲜火锅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在吃饭的时候说,影响胃口!”

“公子说的是。”姜潮闭上了嘴,重新拿起筷子开吃。

“不过,真要封禁了南越,那这些人是如何把海鲜带来的?”周魁若有所思的道。

“对啊!”

赵昆和姜潮闻言,互相对视,皆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既然这些南越人能出来,只要找到他们,自己的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

到时候,里面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传达回中原。

.......

翌日清晨。

赵昆又去了趟皇宫,带着扶苏,前往甘泉宫找嬴政。

现在的嬴政,每天过得无比滋润,赵昆兄弟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修建花草。

“父皇,今儿的天气真不错啊!”

赵昆笑着招呼了一句。

扶苏走上前,恭敬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

“你们两个臭小子,一起来找朕,莫非有什么大事?”嬴政一边拨弄着剪刀,一边询问赵昆二人。

赵昆看了眼扶苏,扶苏正色道;“还是我来说吧。”

“前段时间接到线报,章邯已经进驻南越深山,平叛了。”

“哦?”嬴政转身:“听你的意思,平叛出了状况?”

“平叛有没有出状况,儿臣暂时不得而知,但赵陀之心,昭然若揭!”

“哼!”

嬴政冷哼一声,沉着脸道:“他要反朕?”

“纵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心,但也开始付诸行动,他现在以叛乱之名,封禁了南越。”扶苏答道。

“你们来找朕,是想让朕发兵攻打南越?!”

“不是。”

扶苏摇头道:“昆弟有一策,据说能不战而解决南越问题!”

“何策?”嬴政很好奇的看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道:“改土归流。”

“?”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面露不解。

赵昆笑着解释道:“所谓改土归流,主要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以夷制夷,第二步,推恩令,第三步,改土归流。”

嬴政:“.......”

扶苏:“.......”

赵昆:“推恩令比较好理解。南越的问题是,那些土著越民不肯归化,即使大秦派兵驻扎在哪里,并且迁移大量百姓与他们融合,但那些部落的酋长,依旧不承认大秦的统治。”

“那些叛乱,也是酋长带头发起的!”

“若施行推恩令,就可以让他们的子女分享酋长的权力,使得他们不敢轻易造次!”

听到这话,嬴政和扶苏猛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心说这推恩令也太毒了吧!

不过,却真的切实可行!

却听赵昆又接着道:“以夷制夷,其实我大秦早已开始施行,将部分归顺我大秦的部落调入南越,令他们平定周边的南越人,以此嘉奖他们。

而所谓的奖励,主要是土地和粮食。这种方式,可以一直延续,包括羌族,大月族,甚至匈奴族,都可以赶往南越,让他们在那发展!”

此话一出,嬴政和扶苏基本明白了赵昆的思路。

紧接着,赵昆又详细讲述了改土归流的详细操作,比如怎么用兵,怎么分化,怎么安抚。

“妙哉,妙哉,哈哈哈.....”

嬴政听完赵昆的讲述,哈哈大笑。

扶苏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昆,心说有这样的良策,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其实不是赵昆不想拿,而是他根本忘了。

若被嬴政和扶苏知道自己是吃海鲜想起的,估计得混合双打了。

正说话间,有小宫侍来禀报:“启禀陛下,姜统领求见!”

“姜娃儿?”

嬴政愣了一下,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道:“应该是那些南越人被抓住了。”

“让他进来吧!”

嬴政摆手道。

“诺。”

小宫侍应诺而退。

很快,姜潮便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越人走了进来。

嬴政看了眼他们,抬手示意姜潮不用多礼。

然后就听赵昆道:“那些海鲜是你们带来的?”

为首那名越人操着有别于中原的强调,回道:“是的贵人,那些海鲜是我们卖给胡人的。”

“为什么卖给胡人?”

“关中的人闻不惯海鲜的味道,所以无人敢买,那些胡人似乎吃过海鲜,所以全部买了下来!”

赵昆恍然点头。

西域人,特别是西域商队,走南闯北,吃过的东西,确实不少。

他们看重海鲜,把海鲜买下来,又联系自己国家的使团,赚钱差价。

而西域使团则把海鲜当作礼物,送给赵昆,以此来获得更大的好处。

看似利益的转辗,却为赵昆带来了解决南越的契机,也算因果循环。

迟疑了片刻,赵昆又问:“你们还能搞来更多的海鲜吗?”

“能!”

越人兴奋道:“海鲜能赚钱,不枉我们此行!”

“那就好。”

赵昆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嬴政二人,接着道:“我需要大量的海鲜,若你们能搞来,我愿出双倍的价钱!”

“双倍的价钱?”越人有些惊讶。

“怎么了?”

“这.....”

几个越人互相对望,然后有些心虚的道:“海鲜不能储存太久,多了吃不完的!”

赵昆笑了。

其实他买海鲜,出了吃,还有利诱,只要这些越人动心,他便会进行下一步计划。

而越人之所以心虚,是因为海鲜在南越根本不值钱,觉得自己骗了人。

“你先别管我吃不吃得完,就说能不能卖我更多的海鲜吧!”

“能是能,但运输起来麻烦,我们的人手不够。”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赵昆心中一喜,又皱眉道:“你们有多少人?”

“十几个。”

“这么少的人,确实不够,但是,你可以回去联络更多的人,只要海鲜足够好,我可以加钱!”

“真的?”越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赵昆微微一笑:“我的身份,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所以不用怀疑。”

“那.....”

越人犹豫了一下,道;“我们想回去跟同伴商量,不知可否等两天?”

“可以,不过,除了海鲜,我还想要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越人听到赵昆的话,心头一紧。

他们早就知道,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

特别是赚大秦太子的钱,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赵昆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忽地一笑:“别今朝,我就是想吃点南越的水果。”

“海鲜都能做成干货,南越的芒果应该也可以,到时候给我带点芒果,我出钱买!”

“太子殿下居然知道芒果?”越人诧异道。

“当然!”

赵昆笑道;“除了芒果,还有木材,你们南越的木材也不错!”

“对对对,太子殿下真是见多识广!”

越人激动起来,兴奋地手舞足蹈。

嬴政和扶苏却满脸古怪,心说这小子从哪得知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大航海时代的澳洲龙虾 “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那名领头越人好奇的问道。

“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赵昆摆手:“你若能搞到好的木材,比如你们那里的黄花梨,我会出高价购买!”

“黄花梨?”

领头越人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我们会般太子殿下寻找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海鲜。”

赵昆再次嘱咐道:“记得多带点海参!”

“是!”

越人们很快离开了。

带着发大财的美好期望,他们脚步轻快,眉开眼笑。

赵昆也充满了期待。

毕竟有了这些南越商人,他就能一直有海鲜吃,而且还能为罗网的人完美掩护。

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还有他上辈子连见都没见过的黄花梨。

说起黄花梨,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说起文玩,绝对家喻户晓。

赵昆上辈子那个年代,黄花梨文玩被炒到了天价,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这辈子倒是不缺钱,可以做出些文玩出来,好好体验。

真让人期待啊。

“海鲜?”

等越人走后,嬴政有些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嘿嘿一笑,转过身来:“父皇想吃不?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可以做海鲜粥,养生的!”

“麻烦。”

嬴政摆了摆手:“好久没出宫了,就去你府上吃好了。”

“那感情好,大哥也一起去吧!”

“吃海鲜没问题,不过,我刚听昆弟说什么芒果,还有黄花梨?”扶苏似笑非笑的道:“昆弟何时对南越这么了解了?”

“这个嘛,自然是姜潮告诉我的,他的罗网遍布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是吗?”

“当然!”赵昆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大哥可能误会了,姜潮打探南越,主要是那边的海鲜不错,除了好吃之外,还富有营养价值。”

“只是为了吃?”

“除了吃,还有黄花梨这样的木材!”

赵昆解释道:“南越有很多好东西没有被开发,咱们占领了那么久,一直没为己用,实在是有些浪费!”

听到这话,嬴政顿时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南越还当真物产丰富?”

“父皇攻打南越是为了开疆拓土,但开疆拓土之后,不能当作飞地,得慢慢开发资源,不然就白费了!”

“有道理,走,我们路上说。”

“好。”

赵昆应了一声,坐上嬴政的专属马车,去了秦王府。

马车上,嬴政听完赵昆的一段讲述,又沉吟道:“你刚刚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南越最主要的那些木材,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丰富,以后修建宫殿和庙堂,就不用去巴蜀开采了!”

“这个可以有!”赵昆点头道:“南越的有些木材,作为主梁,百年不腐,还有很多可以拿来做家具,文玩,比我之前送给你的沉香木还要好看!”

“我听说咸阳城最近在流行文玩,这怕又是从你秦王府传出来的吧?”扶苏有些好笑的道。

“就是心血来潮,弄了几个手串,别人总学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的手串,是不是送人了?”

赵昆点头道:“对啊,送了雅妹,桃花,还有父皇,公孙大家和姨娘都有!”

“那就难怪了!”嬴政笑道:“王贲那个老家伙爱财,这文玩稀奇好看,肯定是他传出去的!”

“我还听说,咸阳城里的人,不仅学着赏玩,还学着辨认木材。”

扶苏摇头笑道:“好的材料在咸阳都卖断货了,尤其是父皇喜欢的沉香木,简直供不应求。”

说到这,顿了顿,又古怪的看着赵昆:“要是南越的木头真的名贵,怕是要赚大钱。”

“所以南越这地方,对咱们来说,可是宝地!”赵昆颔首道。

嬴政眼睛微眯:“你想利用南越的木材赚钱?”

“赚钱只是额外的甜头,真正要做的是,建立海运港口!”

“海运港口?”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旋即望向赵昆。

赵昆想了想,道:“南越靠近南海,乃我们前往南美洲,拉丁美洲,包括澳洲的出口,若是在南越建立海运港口,我们可以用那边的木材,建造大船,同时补给所需。”

“水军也可以在那里训练!”

“为何要在南海训练水军?”嬴政疑惑。

赵昆笑道:“过了南越,有个地方叫暹罗,据说那里的水稻很高产,除了冬季,都能收获。”

“还有这种事?”扶苏来了兴趣:“那暹罗真的存在!?”

“存不存在,一探便知,只要我们有大船,海外的粮食,金银,矿产,都是我们的!”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能找到那些地方,把粮食和金银运回来,倒是很划算。”

“这下,你们知道我的计划了吧?”赵昆挤眉弄眼道。

“计划虽好,但南越之事,还得先解决。”扶苏沉吟道。

“解决南越之事不难.....”

赵昆笑道:“其实从现在开始,南越的计划就已经运行了.....”

“嗯?”扶苏有些惊讶:“你说的是那些南越商人?”

“刚才你也说了,现在咸阳的沉香木卖断货了,很多商人为了逐利,都在寻找上好的木材!”

嬴政若有所思的道:“要是让那些商人知道南越有上好的木材,肯定商路大开,到时候那些南越人为了钱,还会受赵陀蛊惑吗?”

“而且,改土归流的政策,让南越各部,争权夺利,变得极不稳定,就算他有自立为王的野心,也有心无力。”

“这.....”

扶苏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赵昆:“昆弟觉得呢?”

“我自然觉得父皇说的有道理啊!”

赵昆笑了笑,答道。

其实这计划最终的目的是引导那些商人,通过利益的需求,带来真正的航海时代。

至于南越,从来都不是重点。

赵陀在历史上也就成了一个土皇帝,连汉朝都俯首称臣,更别提现在的大秦帝国。

随着大秦商业的发展,大秦商人需要寻找一条新的商路,比如海运。

历史上的三宝太监下西洋,在明朝时期,那时候的海运比西方早几百年。

不过。

当时的海运,还不算真正的海运,只是航海,而且带有政治目的的那种,没办法持续下去。

更何况,三宝太监下西洋那段时间,明朝的国力处在下降阶段,倒是航海胎死腹中。

但秦朝不同,现在的秦朝,正处在上升阶段,贸易来往,商人有利可图,就会频繁出海。

如此一来,海运将会更加兴旺,倒是西方式的航海时代提前在秦朝降临。

赵昆觉得,这种意义远比稳定南越更重要。

尤其是嬴政提出的文玩木材交易,让商人展开海上运输,并以此接触南越周边的国家,开启大航海时代。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明朝错过大航海时代,最终让西方人成为世界的主宰,这对东方人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赵昆要做的,就是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让秦朝走向正确的道路,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

这样的结果便是,西方人再也没有机会主导这个世界。

........

回到秦王府,赵昆当即吩咐厨房,为嬴政和扶苏准备海鲜美食。

除此之外,嬴政和扶苏爱吃的其他菜肴,也准备了一部分。

“嗯,味道确实鲜美。”嬴政端着海鲜粥,吃得很享受。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吃海鲜,但赵昆府里的海鲜做法,更符合他的胃口。

扶苏看着眼前的海虾,不知怎么下口。

赵昆见状,笑了笑:“大哥,这虾补钙,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点给小侄女他们吃,他们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有好处。”

“可是.....”

扶苏犹豫了一下,看向嬴政:“宫里的人,应该不会弄吧?”

“别看着我,我早就不吃他们做的菜了!”嬴政有些好笑的道:“现在甘泉宫的菜,要么是公孙大家做,要么是你昆弟府中培养的厨娘做。”

“昆弟府中还培养厨娘?”扶苏眼睛一亮,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昆。

赵昆抬手扶额,无奈的道:“你们怎么每个人都来打我厨房之人的主意?那狮子楼的厨师,学的烹饪之法也不少,派几个人过去学学不就得了?”

“没听说狮子楼有厨师会烹饪海鲜啊!”

“呃....这倒也是!”

赵昆尴尬了一下,朝扶苏道:“那就让宫里的人来学吧,但是,咱们得把话说清楚,只许学,不许拐带我的人!”

“昆弟说笑了,大哥不会的!”

“最好是。”

说完,赵昆拿起一只虾,边吃边介绍道:“大哥,这海虾清蒸蘸酱最好吃,以后有机会去澳洲,那里的龙虾比你盘中的海虾大了几倍!”

“怎么又来了个澳洲?”

扶苏一愣:“这是什么地方?”

赵昆想了想,道:“应该就在南海下面,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等南海的大船建好了,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那里除了个头大的虾,还有什么?”扶苏好奇的问。

“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矿石,袋鼠,兔子,以及奴隶....”

“奴隶?既然有那么多金银财宝,为何会为奴?!”

“可能都比较贱吧。”赵昆走到书桉前坐下,然后无奈的道:“前段时间我还画了一张世界地图,现在不知道去哪了,你想知道的澳洲,上面也有,等我找到了,再给你吧!”

“好。”扶苏点头道:“按父皇刚才的意思,是要鼓动那些商人到南越经商对吧?”

“不能说鼓动,要说引导。”嬴政纠正道:“现在还没有明面上对付南越,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顺其自然。”

“那.....”

扶苏迟疑了一下,又问:“怎么引导那些商人去南越呢?”

嬴政想了想,道:“不管是高产水稻,还是澳洲的金银和奴隶,都是后话,让那些商人造船也不太可能,所以引导他们去南越经商,得朝廷颁下法令。”

“什么法令?”

“比如重启阿房宫修建,需要大量木材!”

赵昆点头附和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让商务部去引导那些商会,让商会的人去运作木材生意。”

“只是这样,还不行。”

嬴政笑道:“木材有贵贱之分,还有产地之份。”

“父皇此话何意?”扶苏面露不解。

赵昆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应该是这样,比如父皇喜欢沉香木,受父皇影响,朝中大臣也喜欢沉香木;

因此沉香木的销路一直很好,但沉香木并非一个地方独有,想找到也不难。”

听到这话,扶苏若有所悟:“昆弟的意思是,那些商人得知朝廷需要大量的木材,有可能在别的地方采购,不去南越找了?”

“没错。”

“有道理,要想颁布法令引导商人去南越采购木材,就必须要求南越独有!”

扶苏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之前听昆弟说过黄花梨?”

“黄花梨?”

赵昆笑了。

其实要说南越最名贵的木材,还真要数黄花梨最值钱。

而且黄花梨这种木材,只有海南岛才有,而海南岛刚好在南越那片地方。

秦朝虽然能建造楼船,但海运不是很发达,所以黄花梨在秦朝并不出名。

在赵昆那个年代,即便是不知道木材的人,都知道海南黄花梨这种木材值钱。

“大哥真是好记性!”

赵昆笑着道:“不错,黄花梨是南越独有的名贵木材,而且这种木材最大的特点是,带有浓郁的香味,用来做家具,这股香味也会延绵长存。”

“昆弟是说,黄花梨这种木材,在南越独有?”

“对啊!”

赵昆点头道:“所以用黄花梨来限制商人,最合适不过了。”

“商人逐利,要是让他们知道黄花梨的价值,肯定会想办法收集。”

“如此一来,他们绝对会去南越采购黄花梨,但陆运又浪费时间,穷者生变,所以海运会顺应时机诞生!”

嬴政也笑了:“那么到时候,南海那边的港口,也可以建立了!”

“不错,有了港口,就能进行贸易,到时候不管是暹罗的高产粮,还是澳洲的金银,亦或是其他奇珍异宝,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弄回来!”

“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扶苏兴奋地道。

嬴政也笑着点头。

这让赵昆有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第四百八十章这才是真正的父慈子笑吧 “既然我儿有此谋划,那父皇再助你一臂之力!”

嬴政吃完海鲜粥,用毛巾擦了擦嘴的同时,笑着道:“从明日开始,朕就整日把玩那些木头凋刻的小把件,让文玩彻底流行起来!”

听到这话,扶苏马上朝赵昆说:“也给我几个,让我玩玩。”

“没问题!”

赵昆笑着道:“只要不玩物丧志,怎样都行。”

“哈哈哈。”

嬴政和扶苏对望了一眼,相识大笑。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玩物丧志,基本不可能。

但是,这个计划,却是可以玩一玩。

“其实除了文玩,家具也是可以的,比如宫中的家具,都可以同黄花梨做!”赵昆又补充道。

在公元前的秦朝,受山东贵族的影响,秦朝达官显贵开始用木质家具。

但这些木质家具的制作工艺,极其繁琐,特别是上漆这块,需要很多工艺。

因此一件完美的木质家具,在秦朝十分贵重,也是奢侈的艺术品。

秦朝皇宫,到现在位置,大多数还是青铜家具。

不过,就算现在的木质家具,也因为上漆的缘故,使得家具失去了原有的木色。

这种家具,赵昆是看不上的。

所以他才建议嬴政更换宫中的家具。

嬴政想了想,道:“宫内的家具样式,确实有些单调,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家具的样式,我可以画出一些图纸,制作的话,还是要少府那边安排工匠!”

“有图纸就好办,工匠我去安排!”

扶苏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

赵昆笑道:“只要皇家有需求量,商人肯定会追逐利益的!”

“但是昆弟,还有个问题,会不会有人抬高售价,故意炒作这些木材?”

“炒作木材的价格,这是必然会发生的,可只要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问题就不大!”

“那好,我让武伯盯着这事!”

扶苏说着,然后又问嬴政:“父皇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朝中的事交给你,你就放手去做吧,不用顾虑太多,有事情,你们兄弟先商量。”

嬴政笑道:“父皇操心了一辈子国事,也该享享清福了!”

听到这话,赵昆忽然笑着打趣道:“父皇就是想偷懒!”

“你个臭小子,说得你好像没偷懒似的!”嬴政瞪眼。

扶苏笑而不语。

赵昆有些不服的道:“我怎么偷懒了,最近帮大哥解决了好多事,我明明想休息的!”

“年纪轻轻的,休息什么,等你像父皇这般年纪的时候,才能休息!”

“父皇不过五十多岁,还是壮年,怎么感觉跟老头子似的,又不是皇叔公那个年纪!”

“你个臭小子,讨打是不?”

眼见嬴政要抬手打人,赵昆连忙闪躲:“诶,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你可是始皇帝啊!”

“始皇帝怎么了?始皇帝遇到了不孝子,照样棍棒伺候!”嬴政被赵昆气笑了。

扶苏看着他们打闹,心中很是羡慕。

即使现在跟自己父皇能心平气和的交谈,但像自己昆弟那样跟父皇开玩笑,他还是做不到。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父慈子笑吧。

就在扶苏沉吟的时候,赵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两日后的郊游别忘了,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昆弟似乎很看重这次郊游?”

赵昆笑道:“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玩,当然很看重!”

“也是。”

扶苏点头,然后看向嬴政:“父皇今日回宫吗?”

嬴政想了想,站起身来道:“走吧,一起回去,有段时间没看到小孙女了。”

“好。”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秦王府。

正当赵昆准备回书房的时候,有人禀报,说吕素来了。

“她怎么来了?”

赵昆微微一愣,旋即让人通知了桃花,心想吕素应该是来找桃花的。

毕竟自己与吕素并没太多的交集。

然而,等吕素和桃花来到厅堂的时候,他才知道,吕素是来等人的。

“多有打扰,还望公子见谅!”吕素朝赵昆欠身施礼道。

“打扰倒没有,只是你说等人,我有点看不懂了!”

“小女也是听姐姐安排,说有人订购了首饰,要送人,让我来公子府邸等他!”

“你姐姐?”

赵昆愣了一瞬:“吕雉?”

“正是!”

“她让你来送首饰,可告知送谁没有?”

“没有。”吕素摇头道:“我姐姐只是说,有位公子买了许多礼物,但首饰有缺,让姐姐命人赶制,赶制完了,直接送到公子府邸,他会来取!”

这还真是奇葩!

邮寄东西,居然邮寄到别人家,而且还是女人用的。

莫非有人看上了自己府邸里的女人?

可自己府邸里的女人,要么是丫鬟,要么是老妈子,看中老妈子,基本不可能。

看中丫鬟,能拿的出手的,怕只有桃花......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赵昆抬头望向桃花:“桃花,你最近不老实啊!”

“啊?”

桃花愣住。

赵昆眯眼:“你忘了自己签了卖身契了吗?想谈恋爱,得经过本公子允许!”

“恋爱?”

桃花反应了一下,俏脸瞬间通红:“什么呀,奴婢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赵昆面露古怪,再次看向吕素:“能把你送的首饰给我看看吗?”

“这.....”

吕素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

“为何?”

“小女不能失信于人!”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你还挺有原则的,不过,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

“若是如此,那小女去外面等!”

吕素轻咬红唇,眼眸中露出一抹倔强。

赵昆眼睛微微眯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秦的天下,未来都是我的,更何况外面!”

“可是.....”

吕素抬头望着赵昆,眼眶有些泛红。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赵昆的霸道了,她不知道赵昆为何要如此对她,只是觉得委屈。

赵昆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没了逗她的兴趣,于是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看,你们在这等着吧,我去书房了!”

吕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周魁忽然来禀告,说马梁来了。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马梁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你来做什么?”

赵昆疑惑的看了眼马梁,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吕素:“莫非你送的首饰,是他买的?”

“首饰?什么首饰?”

马梁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

吕素听到赵昆的话,也愣了愣,然后望向马梁:“前几日在鎏金阁买礼物的贵人,莫非是将军您?”

“鎏金阁?”

马梁反应了一下,旋即大喜道:“那首饰已经做好了?”

“嗯。”

吕素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马梁:“已经做好了,请将军查验!”

“查验就不必了,以你跟太子殿下的关系.....”

“咳,咳!”

眼见马梁越说越离谱,赵昆当即轻咳两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买礼物送人,干嘛送我府邸来?”

“这不是离你这近嘛,再说,我买礼物还不是送未来的太子妃!”马梁厚着脸皮道。

“送未来的太子妃?”

赵昆有些懵逼,心说这家伙没吃错药吧!

虽然两人的关系很好,但这种买礼物送给别人老婆的行为,怎么想都有点不合适。

更何况,赵昆自己都没送礼物给王雅。

“对啊,再过两日,就是王雅二十岁生辰,王家每年都会为王雅举办生辰宴会,以前在频阳的时候,我家也受到过邀请!”

马梁笑着点头道:“只不过后来战乱发生,王家便没有再举办生辰宴会,现在天下太平,自然要庆贺一番!”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点头,心说原来是王雅过生日。

都二十岁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王雅过生日,居然没人通知自己,王离那家伙在搞什么!

自己未来的媳妇过生日都不参加,以后的夫妻生活还能和谐吗?

想到范喜良不幸的婚姻,赵昆不由浑身一机灵,然后朝马梁道:“就算送王雅生辰礼物,也不应该让人送到我府上吧?”

“这个....”

马梁看了阳吕素二女,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昆眉头一皱:“有什么话就直说,你在战场上的时候,难道也这样犹犹豫豫?”

马梁因为是次子,所以不能继承马兴的武安侯爵位。

但这些年的建功立业,他也功成名就。

虽然还没封侯,但也离封侯不远了,因此听到赵昆的话,当即不再犹豫,朝赵昆坦诚道:“其实除了送王雅礼物,我还给公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给我准备礼物?这是为何?我没过生辰啊!”

“是过生辰,就是听王离说,公子准备郊游......”

“然后呢?”

“我也想参加!”

赵昆:“........”

马梁:“........”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眯了眯眼睛道:“我们一家人去郊游,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可我听说,这次几乎倾巢出动,不光王家,蒙家,还有蓝家,就连韩信,陈平他们都会去!”

“你听谁说的?”

赵昆一脸错愕的看着马梁。

马梁讪笑道:“王离说的。他说公子举办郊游,是为了给王雅庆祝生辰。”

“当真?”

“千真万确。”

赵昆:“.......”

这个混蛋,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难怪王离没通知我,原来王雅生辰与郊游那天刚好重叠了。

他该不会以为,我是打算给王雅一个惊喜吧?

想到这,赵昆下意识抬手扶额,不由暗暗叹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公子,我听说郊游那天晚上,陛下会安排甘泉宫温泉,不知是否为真?”马梁试探着问道。

他参加郊游的目的,主要是那晚可以泡温泉。

甘泉宫的温泉,不是什么人都能泡的,这种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郊游当日,达官显贵的子女也都会到场,万一碰到个对眼的,那就太好了。

虽然马梁作为次子,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安排的,但自从马梁功成名就后,马兴也不怎么管他。

看着好兄弟们都开始成家,他也有些急了,所以想方设法参加此次郊游。

不过,赵昆不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对泡温泉来了兴趣。

“你说甘泉宫有温泉?”赵昆好奇的问。

“有啊,公子没去泡过?”马梁古怪的反问道。

在他想来,赵昆这种身份,应该早就去过甘泉宫,而且想泡就泡。

可看赵昆的表情,似乎第一次听说甘泉宫有温泉。

“其实我也没想过泡甘泉宫里面的温泉,但是听王离说,外面有几处野温泉,到时候可以去那里泡!”

喔唷!

还有露天温泉!

赵昆顿时来了兴趣。

他本打算接着郊游,跟扶苏谈一谈南美洲的事。

结果王离这一搞,直接将家族郊游,变成了公司秋游,而且现在连温泉都有,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

“多谢公子!”

马梁心中大喜,连忙朝赵昆行礼。

“公子,桃花也可以泡温泉吗?”桃花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泡温泉对身体好,能够促进血液循环,改善体质,还能延年益寿,你若想泡,自然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桃花面色一喜,看向了吕素。

吕素看了眼赵昆,然后低下了头,这种事,她不可能开口。

但见桃花看向吕素,赵昆却心思玲珑地道:“吕姑娘若想去,也可以去玩玩。”

“啊?”

吕素没想到赵昆会邀请自己,不由有些诧异,只见她抬起头来,看着赵昆,面带疑惑。

“你跟桃花关系要好,若去了甘泉宫,她一个人玩,想必也不敢.....”

“公子.....”

听到赵昆如此为自己着想,桃花嘴唇颤抖,眼眶微微发红。

“行了行了,没事的话,就去帮我煮一碗海鲜面来!”

“好,奴婢马上就去!”

桃花破涕为笑,拉着吕素出了厅堂。

马梁目送她们离去,忽然朝赵昆挤眉弄眼道:“公子,你这是.....”

“别胡思乱想,也别嚼舌根!”

“我懂我懂!”

“你懂个毛啊!”

赵昆没好气的道。

这家伙也真是的,送个礼物还这么马大哈。

不过,这家伙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王雅的生辰。

而且这次家族郊游变成了公司秋游,也不是一件坏事,正好可以跟君臣联络感情。

想到这里,赵昆忽然站起来,朝马梁道:“你先坐,我有点事交代你!”

“问那么多干嘛!”

“哦哦,好的。”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马梁也变得极为恭顺。

赵昆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第四百八十一章革命的堡垒说破就破 清晨,秦王府的旅游团正式出发了。

赵昆骑着嬴政为他挑选的那匹千里马走在前面,作为大统领的姜潮走在他左侧。

后面是周魁和武家兄弟乘坐的华盖马车,还有桃花、王雪、吕素等人坐的厢车,以及侍从丫鬟们的后勤车辆。

难得出去旅游一次,大家都显得很高兴。

赵昆和姜潮说着闲话,不时把手里的桃子喂给坐下的千里马。

这匹千里马,除了孤傲的性格,最大的特点就是挑食,所以赵昆给它取了个赤凋的名字。

赤凋谐音‘吃叼’,意思是它吃得太叼了。

这家伙不好好吃马草,偏偏对水果特感兴趣,尤其爱吃桃子,葡萄等水果。

还真是匹怪马。

“喂,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赵昆扭头看了眼后面的厢车,压低声音询问姜潮。

姜潮咬了口桃子,耸肩道:“我没想带她来,是她自己跟来的,我一出门就碰到她了!”

“这女的也太神了吧,难道是算准了日子?”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她说,她父亲给她写信了,说你大婚的时候回来祝贺!”

“王禅要来参加我的婚礼?”赵昆诧异。

姜潮点头:“听她说的,我也查不出那人的踪迹。”

说完,又咬了一口桃子,接着道:“不过,帝陵那边有奇怪的人出现,我想是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的人出现在帝陵?这是什么缘故?”赵昆皱眉。

姜潮答道:“帝陵之前被赵高和胡亥强行关闭了,后续的修建也搁置了一段时间,重整秦国后,又重启了修建,如今已经快完工了。”

“原来如此,那么,他们有发现你的人吗?”

“没有,我的人都在暗处,没有打草惊蛇!”

“做得不错。”

赵昆点了点头,眯眼道:“先静观其变,等王禅来了,再跟他们计较。”

“好。”

“哦对了,吕家我也派人打听了,他们与刘邦旧臣已经断了联系,如今靠着一家礼品铺和印书铺为生!”

“知道了。”

“咯咯咯咯.....”

正说话间,厢车里忽然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可见少女们相处得很愉快。

周魁和武家兄弟难得有机会跟着赵昆出游,也享受着周围的风景。

他们主要负责旅游团的后勤工作,要时刻留意后面的几辆物资车,还要提醒护卫们不要惊扰到周围的百姓,免得熊孩子靠近车队。

“前面是秦王的车队吧?”

听到姜潮的提醒,赵昆往前看去,还真看到了扶苏的车队。

此时,赵昆的旅游团正离开秦王府所在的大街,扶苏的车队也正从皇宫里出来。

比起赵昆的旅游团,扶苏的车队规模更大,光是那些骑马的护卫,就有数十人,更别说那些跟在后面的宫女和太监了。

“我们慢点走,让大哥的车队先出城。”赵昆对姜潮说道。

他对扶苏的排场比自己大,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这次人多眼杂,怕有心人误会,所以故意放慢脚步。

而且扶苏拖家带口,这么多人也很正常。

不过,等到了郊游地点,这些人基本也就没用了,因为他们大部分都进不了郊游内场。

如果晚上还要去甘泉宫泡温泉,那人就更少了。

“听说秦王不仅带了自己家人,还带了阳滋公主。”姜潮扶苏的车队,沉吟道。

“七姐?”

赵昆一愣:“她怎么也来了!”

“好像是陛下那日回宫,刚好撞见了阳滋公主,便让她跟秦王一起郊游。”

“这.....”

赵昆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阳滋公主,实际上就是嬴阴嫚。

按原历史记载,嬴阴嫚应该死在了胡亥手中,而且还是被肢解的那种惨死下场。

究其原因,无外乎嬴阴嫚与扶苏的关系很好。

扶苏也比较宠爱这个妹妹。

赵昆对嬴阴嫚也没什么印象。

虽然知道自己派的人救了她,但回来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嬴阴嫚。

就在赵昆沉默无语的时候,扶苏的车队已经出城了。

距离咸阳城愈来越远,后方不断有车马奔腾的声音,回头望去,为数众多的贵族车队正从城门口出来,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形成的队伍长达几里。

这让赵昆心惊不已。

在此之前,他计划的是一场家族郊游,没想到成了公司团游。

而且还是大秦朝堂的贵族与皇室一起同行。

这种盛世,比始皇帝大巡狩都来得壮观。

若不是重定中原,建立了一个新的大秦帝国,怕是又会被各家学子怒喷劳命伤财。

而此次团游,朝中大臣每一个反对,还想法设法跟随,这足以说明,大秦这个国家得到了全民的认可,以及所有贵族的鼎力支持。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赵昆回过神来,感慨了一句。

就在这时,马梁来了。

这家伙刚出城就看到了赵昆的队伍,老远扬鞭过来,有些着急的说:“公子来晚了,陛下和秦王的车队已经出发多时,现在应该到霸上了。”

“去得早,去得晚,还不是要等人到齐,这有什么关系?”

“可去晚了就没好戏看了啊!”

“什么好戏?”

赵昆一愣。

他好像没准备什么特别的节目,就是大家一起BBQ,喝酒聊天,看风景。

但听马梁的话,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公子莫非不知道?陛下此次郊游,还准备了围猎活动!”

“围猎?”

“对啊,去晚了就没猎物了!”

马梁解释道:“此次围猎活动,参加的都是未婚才俊,据说陛下准备在这批才俊里,挑选阳滋公主的夫婿!”

“.......”

赵昆懵了,心说还可以这样?!

他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的车队,还真有不少狩猎的细犬。

似乎每家都有青年才俊参加。

如此来看,这次郊游,还真有可能为嬴阴嫚选夫。

毕竟整个咸阳城的贵族几乎都参加了。

这么多人郊游,哪里是单纯的喝茶聊天,分明是比武招亲啊!

“父皇也真是的,如此大的事,居然瞒着我!”

赵昆不满的都囔了一句,然后望向马梁,挑眉道:“你莫非也惦记我七姐?”

“没,没有....”

马梁面露迟疑。

赵昆眼睛微微眯起:“没有?”

“好吧,我确实有那个想法,我爹也支持我参加围猎.....”

“所以泡温泉什么的,都是假的,想娶我七姐才是真的?”

“也不是.....”

马梁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是想一起泡温泉......”

“滚!”

赵昆脸色一黑,当即大吼。

马梁嘿嘿笑了笑,直接挥舞马鞭,回到自己队伍。

赵昆抬眼看去,发现这家伙带了上百条围猎的细犬,跟不要钱似的。

“公子,这些细犬没有人看护也不乱跑,都是不错的猎犬。”

姜潮忽然开口道:“这次围猎,马梁应该能大放异彩。”

赵昆闻言,转头笑道:“你也想参加围猎?”

“山里的野味我都吃腻了,没兴趣。”姜潮摇头道:“更何况,这是陛下为滋阳公主选夫婿的活动,我去凑什么热闹。”

听到这话,赵昆笑了。

“虽然这次秋游,咱们只当是游玩,但父皇策划的活动,咱们不参加也不行。”

“可咱们没猎犬啊......”

“放心好了。”赵昆鬼魅一笑,旋即望向马梁那边:“我们也有。”

“嗯?”

姜潮有些意外,然后顺着赵昆的目光看去,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会不会太损了?”

“放心吧,不会要太多,就是各家匀一点。”

“这样也行,我去打招呼。”

说完,姜潮调转马头,直接朝马梁那边跑去。

赵昆则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这次郊游的地方在淳化县,距离咸阳不足八十里,其境内山势平缓,有众多水系环绕。可以说山清水秀,颇具草原风情。

此次郊游的队伍,都驻扎在甘泉宫山下,形成了围绕甘泉宫的营地。

等所有人都到齐,天色已经黑了,有护卫正在点燃篝火,有侍女在溪中取水,还有鲜衣怒马的贵公子,在谈笑风生,放眼望去,整个甘泉宫山下,犹如一个小型灯会,热闹无比。

“公子,围猎的细犬都借到了。”

姜潮掀开帐篷,朝禀报道。

赵昆趴在木床上,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桃花一边帮他按摩腰间,一边解释道:“公子的下马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腰,御医让他不要剧烈运动。”

“怎么会这样.....”

姜潮有些错愕的道。

“我也不想,谁知道这么倒霉,刚下马就踩到了石子,扭了腰。”

赵昆苦着脸道:“这次围猎怕是参加不了了。”

“围猎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替公子参加,公子养伤要紧。”姜潮看着不能动的赵昆,表情凝重的道。

“这怎么能行,没有本公子参加,万一让马梁那小子得逞了咋办?”赵昆愤愤道:“我拿他当朋友,他居然想当我姐夫!”

听到这话,背后传来笑声,扭头望去,竟然是桃花。

这让赵昆很受打击。

他万万没想到,首先嘲笑自己的人,竟然是正在跟自己按摩的桃花。

果然。

革命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破坏的。

他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面带失望的看着桃花:“你居然也嘲笑本公子,哼!”

“我,奴婢没有.....”

桃花连忙捂住嘴,憋笑的摇头。

姜潮见状,嘴唇紧抿,身体微微发抖。

“你,你们果然是幸灾乐祸!”赵昆气得龇牙咧嘴,愤慨道。

“我没有!”

姜潮急忙解释:“我根本不知道你受伤了,而且,这伤也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休息个屁!”

赵昆懒得搭理姜潮,扭头看向周魁:“你也想笑我?”

正在准备晚餐的周魁,听到赵昆的话,愣了下,憨厚的答道:“公子能力出众,就算不亲自围猎,有姜统领在,一样能拔得头筹;

更何况,公子的伤事出有因,在下更没有笑公子的理由了。”

“可以啊你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得体了!”

赵昆笑赞了一句周魁,然后望向姜潮:“那些笑话我的人,以后别吃我府上的饭了,以后只准你吃烤红薯!”

听到这话,姜潮这才大惊道:“公子赎罪,我再也不敢笑了。”

他虽然喜欢吃红薯,但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不仅喜欢吃红薯,还喜欢赵昆府邸里的各种菜肴。

不过,赵昆并没跟他多话,又扭头看向桃花,凶巴巴的道:“等会再收拾你!”

“啊?”

桃花吓了一跳,也不敢笑了,赶紧老实替赵昆按摩腰部。

“围猎就交给姜潮和武家兄弟了。”

赵昆假装若无其事的道:“等我明天好点了,再准备秋游的事。”

“那公子受伤的事,要禀报陛下吗?”周魁歪头问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父皇今夜应该会宴请群臣,我不喜欢那种氛围,告诉父皇也可以,免得他让人来通知我赴宴!”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去通知陛下。”

“别安排人了,你亲自去。”

“好!”

周魁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朝帐外走去。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道通禀声:“太子殿下,丞相来了。”

“这么快,真当自己是曹操啊!”

赵昆诧异。

姜潮一脸疑惑:“谁是曹操?”

赵昆想了想,道:“天底下速度最快的人!”

姜潮:“.......”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片刻,赵昆朝帐外喊道:“让他进来吧!”

“诺。”

帐外应诺一声,很快,陈平就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赵昆趴在木床上的时候,微微一惊:“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扭到了腰。”

赵昆笑着摆手,然后艰难的坐起来,朝陈平道:“你怎么来了?是父皇让你来请我赴宴的?”

“是的,陛下看你不在宴席,便让我来看看你。”

“宴席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跟父皇解释一下。”

“好。”陈平点了点头,然后又关切的问:“公子的腰真没事?”

“真没事。”

“那公子明日能否下床?”

“明天能!”

听到这话,陈平明显舒了口气,然后又道:“公子举办此次郊游,大家都等着公子出场,若公子去不了,此次郊游肯定会让大家失望不少。”

“好你个陈平!”赵昆勃然大怒:“你是关心此次郊游,还是关心本公子的伤?”

陈平微微一笑:“都关心啊。”

听到这话,赵昆背后再次传来偷笑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革命的堡垒又被攻破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秋高气爽,一起吃鸡 围猎活动空前的盛大。

就连始皇帝都亲自带领骑兵,进入甘泉宫以北的猎场狩猎。

随着秋意渐浓,山林里的植被变得越来越稀疏,使得平日极会躲藏的猎物,开始无所遁形。

此次狩猎,分为两个场地,宗族和朝臣们跟始皇帝一个猎场,他们的子女则单独一个猎场。

这猎场位于甘泉宫以南,其地势平坦,视野开阔。

眼看着植被稀疏,在此繁衍的动物,也失去了藏身之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暴露踪迹。

“昆弟,你的伤没事吧?”扶苏骑在马上,关心的询问赵昆。

赵昆赶紧坐稳,笑着摆手:“不碍事。”

其实他的腰伤还没完全好,但昨天已经夸下海口,说今天会好,所以就算不适,也只能强撑。

“公子,你若不舒服,就在这休息会,剩下的交给我们。”

姜潮坐在马背上,朝赵昆建议道。

“今天是来围猎的,不许再讨论我的腰伤。”赵昆眯着眼睛道。

“好吧。”姜潮无奈的答道。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赵昆直接转移话题道:“大哥怎么没去父皇那边?”

“父皇说,这边都是年轻人,让我过来主持大局。”扶苏笑着道。

“主持大局?这有什么好主持的,今天的围猎,比的是谁狩猎多,大哥等会可别输给我!”

“好,那我们等会就比比。”

扶苏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跃跃欲试的各家子弟,挥手道:“出发!”

“轰隆隆~~~”

扶苏的话音刚落,各家子弟顿时带着自己的队伍,冲向猎场。

那气势,不亚于一场战争。

“这.....”

扶苏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一幕。

赵昆见状,有些好笑的打趣道:“看来,大哥还是没懂年轻人的心啊!”

“就你小子懂。”

“那是,我才是真正的年轻人。”

“呵。”

扶苏呵了一声,笑道:“那年轻人多努力,看看今天能不能满载而归。”

“我听说,前几年的围猎活动很少,导致这里的动物都在休养生息,数量也比前几年多了不少,所以满载而归,肯定没问题!”

“说得有理,不过,此次围猎的队伍也不少,还是得抓紧时间。”

“那还等什么,出发呗!”

赵昆说完,扭头看向姜潮。

姜潮心领神会,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公子,我们先去那边,有水源的地方,肯定有猎物藏身!”

“好。”赵昆点头:“我们走,架。”

随着赵昆带队离开,扶苏也带队紧随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没过多久,赵昆的队伍便来到了姜潮所指的那处河床。

刚靠近河床,跟在队伍后面的猎犬便狂吠起来,这无疑是发现猎物的信号。

赵昆还是第一次参加围猎活动,不由有些紧张,急忙朝身后的猎手示意;“快去!”

饲养猎犬的猎手,早已发现了情况,等到赵昆的话音落下,便犹如离弦的箭,勐地冲了出去。

赵昆待在原地,只看到人马奔腾,猎犬窜动,始终没发现猎物的踪迹。

姜潮看到他的模样,有些好笑,然后说道:“公子,我也去了。”

“去吧去吧!”赵昆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摆手。

姜潮骑着马,嗖的一下冲出去,如同摩托车赛道中的弯道超车一般,这显然是找到了追击的目标。

果然,那些猎手看到姜潮一马当先,立刻改变了方向,跟着他追去。

等那些猎手靠近的时候,姜潮已经举起了猎物,朝赵昆呐喊:“公子,今晚吃烤兔!”

“烤兔?”

赵昆愣了下,眯眼看去,果然看到姜潮手中活蹦乱跳的野兔,心说,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虽然他没有亲自参加围猎,但一出来就有收获,还是挺开心的,于是朝姜潮回应道:“干得不错,快把兔子拿来我看看!”

“好!”

姜潮应了一声,立刻策马归队。

赵昆翻身下马,跑到姜潮身前,查看那只野兔,

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只野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你想吃烤兔?”

赵昆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姜潮。

姜潮勐点头:“吃!”

“那行,咱们就在这吃。”

“在这吃?”

姜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周魁赶忙提醒道;“公子,猎物最好还是带回营地吃。”

“为什么?”赵昆有些莫名其妙:“猎物肯定要新鲜的才好吃,带回去万一死了咋办!”

“不是,我们现在才出发,万一在这里耽搁,今天怕是很难满载而归。”

“你是不是傻啊,满载而归都是随便说说的,咱们就图一乐呵,你们可以继续围猎了,我跟姜娃儿在这等你们!”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不要走太远,有收获就拿回来,我们做好饭,在这里等你们!”

赵昆摆了摆手,周魁无奈的带着猎手们离开了。

武家兄弟还没过瘾,也跟着去了。

此处只剩下姜潮和赵昆,以及带来的几个护卫,侍从。

在赵昆的指挥下,护卫将野兔处理得干干净净,姜潮带着侍从,也点燃了篝火。

河床边的临时营地逐渐成型,猎手们又有了新的收获。

“公子,你看我们抓到了几只野鸡!”

武家兄弟人手两只野鸡,兴奋地朝赵昆炫耀。

赵昆看到野鸡,眼睛一亮,笑着打趣道:“你们这是端了野鸡窝吗?这么多野鸡!”

“那些猎犬还真不赖,鼻子非常灵,是它们带我们找到这些野鸡的!”

“对对对,那些猎犬真厉害!”

听到武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猎犬,赵昆走上前去,发现这野鸡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说明猎犬只是将野鸡围住了,没有撕咬它们。

足可见猎犬的训练有素。

“哦对了公子,这些野鸡要今天吃吗?”武仲忽然道。

“不留着今天吃,难道留到过年吃?”

赵昆有些好笑的道:“快去处理赶紧,等着我来叫你们怎么吃!”

“好!”

武家兄弟应了一声,立刻跑到河边清理野鸡。

姜潮见状,好奇的走上前:“公子,已经有烤野兔了,这野鸡还拿来烤吗?”

“这野鸡虽然比野兔肥,但肉质紧实,烤起来不好吃,最好吃的是炖汤!”赵昆摇头道。

“炖汤?”姜潮有些失望:“出来的时候,没想在这里吃,所以锅都没带!”

“没锅就不能变着花样吃了?”

赵昆有些好笑的看了姜潮一眼,然后举目四望,很快发现一片绿油油的植物,走过去一看,居然是野生芋头。

虽然野生芋头不能乱吃,但叶子却有大用处。

“姜娃儿,去割点芋头叶子,带回去。”

赵昆朝姜潮招呼了一声。

姜潮没有多问,直接拿起短刀,割了一大把芋头叶。

这些芋头叶很大,跟莲叶差不多,关键是到了秋季,这片地方,只有芋头叶还保持翠绿。

在赵昆看来,能在野外获取这样的材料,算是运气好的了。

“公子割这些芋头叶干嘛?”

“自然是做叫花鸡!”

“野鸡也可以做叫花鸡?”

“只要是鸡,都可以做!”

“行,那我去弄点泥巴过来!”

“可以啊,不仅会吃,还会懂得做了!”赵昆有些惊奇的看着姜潮。

姜潮嘿嘿笑道;“之前去厨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厨娘做叫花鸡,所以会一点点!”

“你没事跑厨房干嘛?又偷吃?”

“没有,就是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你可真行!”赵昆白了姜潮一眼,道:“去吧,多弄点泥巴,把那几只野鸡都做了!”

“好。”

姜潮应了一声,很快跑了出去。

赵昆继续吩咐武家兄弟:“武伯,武叔,你们再去生堆火,把火烧旺一点,其他人去多拣点干柴!”

没过多久,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

赵昆亲自示范,将收拾干净的野鸡放在翠绿的芋头叶上,均匀的涂抹调料,什么葱姜蒜,都往鸡肚子里灌,然后用芋头叶包起来,抹上泥巴,变成一个椭圆形泥团。

等做完一个,他又朝武家兄弟和姜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三人异口同声。

赵昆点头:“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好。”

三人应了一声,连忙蹲在地上,按赵昆的流程,先抹调料,用芋头叶包起来,然后用麻绳捆绑,等野鸡密不透风时,再涂抹泥巴,将野鸡变成泥团。

“公子,这样做的烤鸡能吃吗?”武伯看着手中的泥团,有些疑惑的道。

“别说废话了!”

还没等赵昆回答,一旁的姜潮连忙指挥道:“把泥团放进火堆!”

“放进火堆?”

“对啊,还愣着干什么,快放进去!”

火堆里的明火已经没有了,只有零星的炭火,这时候放进去,刚好合适。

姜潮在山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火势的最佳时机,所以急忙催促武家兄弟。

武家兄弟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但他们把泥团放进火堆的时候,泥团表面的水分,很快被烤干,使得泥团变成了灰色。

没过多久,又出现了龟裂。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了。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猎手队的人陆续回来。

看他们手中的猎物,也算收获颇丰。

“大家辛苦了,都先歇一歇吧!”赵昆朝他们招呼了一声,然后对武家兄弟道:“武仲,武叔,把我带来的酒分给大家!”

“好的公子。”

武家兄弟应了一声,立刻去搬酒。

周魁拿了一壶酒,走到赵昆身边,低声道:“公子,山里的天气凉爽,您要不要也喝点酒,暖暖身?”

“我等会再喝!”赵昆仰躺在山坡上,闭着眼睛道:“现在还有太阳,先眯一会儿。”

叫花鸡的烹饪时间需要很久,他没那个耐心等,所以干脆睡一觉。

随着秋季的来临,天气逐渐变冷,白天有太阳顶着,睡觉正合适。

眼见赵昆没再多说,周魁也不好打扰他,便放下酒壶,退到了一边。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队人马正在缓慢前行,看样子,似乎不是在打猎,而是在找人。

其中一匹白马上,有个俏丽的女子在东张西望。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正无奈的看着她。

“雅妹,现在是狩猎时间,公子他们应该正在狩猎,你找不到他的!”蓝雨菲忽然道。

“我听说他受伤了,昨晚的宴会都没参加。”王雅回头望着蓝雨菲,面露担忧的道:“他怎么还来狩猎,万一伤势加重了咋办?”

“噗....”

听到王雅的话,蓝雨菲突然噗哧一笑,策马上前:“你呀,没救了,昨晚就吵着要去他帐篷,今天又跑来猎场,当真那么喜欢他吗?”

“他是我夫君,我当然喜欢他呀!”

“哟,现在都叫夫君了,这不还没成亲嘛!”

“哎呀!”王雅娇羞的脸一红,嗔怒道;“雨菲姐姐别笑我了,快说说,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他?”

“这地方蛮大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蓝雨菲说着,环顾四周,蹙眉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让王离那家伙跟着的!”

“那现在怎么办?”

“嗯.....”

蓝雨菲想了想,道:“现在快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回营地,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可是.....”

王雅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唇,似乎还不想回去。

蓝雨菲看她这样子,准备再次劝说,忽然,身边有人提醒道:“小姐,河床那边有人在生火!”

“嗯?”

蓝雨菲愣了下,旋即抬头望去,果然发现一缕青烟在往上升。

“怎么有人在这里生火?”

“要去看看吗?”

“不用!”

蓝雨菲摆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荒山野岭的,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

说完,又转头望向王雅:“走吧雅妹。”

“嗯。”

王雅点了点头,正准备拨马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突然传来,听在耳中,竟有些熟悉。

“雨菲姐,我好像听到了公子的声音。”王雅兴奋地说道。

蓝雨菲歪头:“我怎么没听到,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绝对不会错!”

王雅坚定的说了一句,然后朝蓝雨菲道:“雨菲姐,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话音落下,直接策马而去。

“喂,你等等我啊!”

蓝雨菲见王雅说走就走,急忙朝她呐喊。

但王雅根本没等她,一熘烟的就跑出去老远。

“快,快跟上!”

第四百八十三章能待在公子身边,真幸福呀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但美味的食物,值得所有人等待。

尽管所有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也没人吵着嚷着要先吃。

赵昆这一觉睡得很香,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非常的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使得他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去,发现是一个身穿猎装的姑娘。

这姑娘头发扎得很高,但要说英姿飒爽,却有些不合适。

因为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年纪不大,而且皮肤白得犹如没晒过太阳一般,像个大家闺秀。

这种装束,倒像是cosplay 的感觉。

“大哥好像没说有女卷出来狩猎啊……”

“这白马,算了,管我屁事……”

赵昆心中滴咕了两句,倒也没在意,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时,其余人也将目光集中在那姑娘身上,还没等护卫开口,周魁忽然站了起来。

这让那姑娘勒停了坐下的白马。

周魁表情有些激动,和旁边的武家兄弟说了什么,武家兄弟也站了起来。

三人着急的看着山坡上睡觉的赵昆,但赵昆鼾声正浓,根本没有任何指使。

情急之下,三人急忙跑到白马前,恭敬施礼:“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

那姑娘听到问候,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从河边走来的姜潮,笑着挥手道:“姜哥哥!”

王雅跟周魁三人不熟,但认识姜潮,她终于确定了,这就是赵昆的队伍。

毕竟姜潮是赵昆的护卫大统领,所以姜潮在这,赵昆一定在这。

只是……

他人呢?

给姜潮打完招呼,王雅便四处寻找,找个片刻,才在一处山坡上,找到了正在睡觉的赵昆。

“王雅?”

赵昆听到有人喊姜潮“姜哥哥”,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王雅。

去年中秋节的时候,他曾跟王雅见过一面,后来还逛过街。

那时候的王雅,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

如今一年时间过去,王雅似乎又长高了,满头青丝已经被束起来了,显得更有女人味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材也比之前苗条了许多,五官更加立体,加上穿着猎装,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赵昆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哪家姑娘在cospaly。尤其是猎装包裹下的身材,一览无余,甚至胸前都隆起不小。

这样的发现,让赵昆既惊喜又羞耻,居然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王雅也终于确定赵昆的伤势无大碍。

但被赵昆火辣辣的观看,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以至于扯动马绳,想要掉头离开。

这样的反应,在众人眼中有些意外,周魁赶紧道:“太子妃应该还没吃饭吧?不妨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听到这话,王雅当即勒停白马,背对着赵昆,既没答应留下,也没立刻离开。

“雅妹?”姜潮这时也走了过来:“你是来找公子的?”

“没有。”

“那你这是?”

“我谁也不找,就出来转转。”

说这话的时候,王雅似乎觉得自己被盘问,有些丢脸,于是又调转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是出来围猎的,跟雨菲姐一起,她们就在后面。”

听到这话,姜潮恍然若悟,而后看了眼赵昆,又道:“既然来了,那就吃完饭再走吧,反正已经中午了。”

“可是……”

王雅有些犹豫。

毕竟大婚在即,男女双方私下见面,有违礼制,而且容易引来闲言碎语。

姜潮和周魁几人不懂礼数,王雅自然懂得,但直接拒绝他们,会显得无情,可答应他们,赵昆又没表态,万一被讨厌了咋办。

就在王雅左右为难的时候,赵昆笑着站了起来,道:“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听到这话,王雅内心激动坏了,但表面还是要矜持,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道:“既然太子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也不白吃你们的,我可以拿猎物补偿。”

“如此甚好。”

赵昆忍俊不禁,微微颔首。

王雅翻身下马,顺带将马背上的猎物递给周魁,然后看了眼赵昆。

也就在这时,有侍从忽然呐喊道:“裂了,这泥团裂开了!”

“泥团裂开了?”

赵昆赶紧跑到火堆旁,指挥侍从将泥团取出来,并招呼众人用餐。

与此同时,王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偶尔四目相对,又迅速躲开。

可想到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又不应该躲开,于是鼓足勇气,理直气壮的看赵昆。

但,这时候的赵昆,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

“你不吃吗?”赵昆吃完一只兔腿,见王雅还没动手,有些古怪的询问她。

“啊?”

王雅愣了一下,脸红红的,旋即也拿起一根兔腿,慢条斯理的吃着。

不过,还没等她尝出味道来,叫花鸡便已经端上来了。

看着被烧得黑乎乎的,卖相有些难看的泥团,王雅忍不住停下咀嚼的动作,打量泥团道:“这是吃的东西吗?”

“外面的东西不能吃,吃的在里面。”

赵昆说着,让姜潮找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是用来砸开泥团的,大小刚好合适。赵昆握在手中,很快敲碎一块泥团,露出干燥,脆黑的芋头叶。

紧接着,又拿刷子清理干净外面的泥渣和草叶,然后解开捆缚的绳子。

失去绳子的捆缚,原本包裹野鸡的芋头叶,犹如花朵一般绽放。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香气从芋头叶中散发出来,让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咕噜……”

赵昆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吃叫花鸡,但用野鸡做的叫花鸡,他还是第一次吃。

只见叶子外面包裹的鸡肉,已经焦黄得冒着热油。

而裂开的鸡肉,却又鲜嫩多汁。

这就很神奇。

很多人都没想到,刚从火堆里刨出来的丑黑泥团,竟然能包裹这样的美食。

“看起来好好吃啊!”

王雅眼睛亮了起来,终于不将注意力都放在赵昆身上。

其余众人就不用多说了,一个个眼睛睁得滚圆,早已迫不及待。

赵昆知道他们是第一次吃叫花鸡,所以直接用手去撕鸡腿。

因为刚做好的叫花鸡,还冒着热气,烫了几次手,他才将鸡腿撕下来。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让大家更直观的感受叫花鸡的吃法,还有第一个给王雅品尝的小心机。

自己的女人,肯定要第一个疼。

“给。”他把鸡腿给了王雅。

王雅早就被叫花鸡馋到了,因此也忘了客气,毫不犹豫的接过,然后吃了起来。

“好吃吗?”姜潮问王雅。

其余人也眼巴巴的看着王雅,不停的咽口水。

“呼呼……”

“好烫呀!”

刚做好的叫花鸡,确实很烫嘴,王雅吃得急,被烫得小嘴都都吹气,还在原地转了几圈,等好点了才赞赏道:“好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更加迫不及待了,转头看向赵昆。

赵昆笑了笑,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然后又撕下一根鸡腿,给姜潮。

姜潮也没推辞,拿起鸡腿就啃。

紧接着,赵昆又开始肢解这只叫花鸡,尽量做到每个人都能吃到他分的鸡肉。

虽然不止一只叫花鸡,但这样做的目的,更显得恩宠。

毕竟大家一起出来,都尽力在打猎,就他自己在偷懒。

没过多久,几只叫花鸡,烤兔,都被众人吃得干干净净。

“这野鸡做的叫花鸡,真不错。”

姜潮舔着手指头,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要是再来两只,我都能吃完。”

听到这话,周魁笑着附和道:“跟着公子,果然有好吃的。”

“就是就是。”

武家兄弟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拿起酒壶,喝了口酒,看向沉默不语的王雅。

此时的王雅,眉头紧锁,正一脸愁苦。

吃东西之前,她还想着要矜持,可美食当前,她却浑然忘我。

等吃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自从确认自己喜欢赵昆,她就一改以前的小姑娘模样,把自己塑造得知书达理,跟大家闺秀一样。

可刚才的吃相,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完全是一个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野丫头嘛!

此时此刻,王雅好想哭。

她很后悔刚才的表现。

她想,万一赵昆觉得她吃相难看,不要她了咋办?

会退婚吗?

不要啊!

王雅内心极度挣扎,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想接下来好好表现自己,绝对要展现自己的矜持。

就在这时,忽然有侍从呐喊道:“鹿肉串烤好了!”

姜潮正意犹未尽,听到鹿肉串烤好了,顿时来了精神,急忙跑上前,拿了十多串过来,笑着递给王雅:“雅妹,羊肉串你应该吃过,这鹿肉串要不常常?”

“好的。”王雅开心的接过鹿肉串。

她很想表现自己的矜持,也很想赵昆娶自己,但这是之前的想法。

看着从未吃过的鹿肉串,再次忘乎所以,接过来烤串就开始撸。

“想不到鹿肉可以这么好吃!”

“确实好吃,还有很多!”

姜潮笑着说了一句,也跟着吃了起来。

“嗯嗯。”

王雅一边撸串,一边说道:“我哥说,姜哥哥很喜欢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喜欢吃,主要还是公子的烹饪手法独特。”姜潮说着,看向赵昆:“以后你来了就知道了。”

“是吗?”王雅歪了下头,完全没听出姜潮的话外之音,自顾自的吃着烤串,还感慨的道了句:“能待在公子身边,真幸福呀!”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而不语。

半晌之后,王雅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看着眼前的木签,以及吃剩下的骨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吃相难看,而且吃得还多。

别说大家闺秀了,连野丫头都比不了。

这活脱脱的饿死鬼投胎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吃这么多?!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

她觉得这叫花鸡有毒,让她变成了不一样的自己。

嗯,肯定是这样的。

王雅自我安慰的空档,忽又看到了水碗中的自己。

这让她大惊失色。

因为她看到自己吃得满嘴,不,满脸都是油渍。

简直太可怕了。

这种感觉就像大白天见了鬼。

王雅也顾不得洗脸,曾的站了起来,背对着赵昆,赶紧拿手擦掉,然后离开临时餐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好大家都在吃东西,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不过,当王雅扭头看去时,正好与赵昆四目相对。

糟了!

他看到了!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能让他悔婚。

心中如此想着,王雅慌乱的寻找自己的白马,然后径直冲了过去。

“律希希……”

听到白马的嘶鸣声,众人回头望去,满脸疑惑。

王雅根本不敢看他们,直接拨转马头,就要策马离开。

周魁见状,急忙道:“太子妃这是要去哪?”

听到周魁叫自己“太子妃”,王雅心头一暖,但想到赵昆可能取消婚礼,又一阵失落,背对着营地道:“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了?”

姜潮指着火堆:“还有烤红薯没吃呢。”

听到这话,王雅转过头来,不敢看赵昆,羞红着脸道:“不吃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直接策马扬鞭,沿着原路返回。

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姜潮皱了皱眉,走到赵昆身前,好奇的问:“公子,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表示什么?”

赵昆歪头,有些好笑的道。

“就是送送她啊,或者说两句送别的话。”

“你难道没发现吗?营地外有人在等着她,而且……”

说着,赵昆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她刚才的样子,挺可爱的。”

“可爱吗?”姜潮挠了挠头,似乎没什么感觉,不过,看了眼桌上的骨架和木签,又瘪嘴:“食量倒是挺大的!”

“活该你单身!”

赵昆白了姜潮一眼,然后拿起酒壶,又自顾自的喝起了小酒。

能在这里见到王雅,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这次狩猎终究是男人的运动。

到底谁能夺得狩猎大赛的冠军,让他不由有些期待。

第四百八十四章救你命,吃你两块肉干,不过分吧 王雅出了赵昆营地后,便快马加鞭,让那些跟在后面的护卫,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她从马背上掉下来。

更可怜的是那些马儿,一个个跑得都快断气了。

终于来到甘泉宫外的营地,马儿全部累得趴下,那些护卫一脸不知所措。

但王雅根本没理会他们,直接掀开帘子,走进自己的营帐。

此时,蓝雨菲正在跟自己侍女闲聊,看到王雅进来,笑着调侃道:“哟,我当你要跟自己夫君双宿双飞呢,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当王雅跑过去探查炊烟的时候,她也带人跟了过去,结果还真是赵昆的营地。

心中暗道这丫头运气好的同时,蓝雨菲也没打扰王雅跟赵昆相处,便留下护卫,独自回到了甘泉宫外的营地等王雅。

结果等到中午过去了,王雅还没回来,她就猜想,王雅今晚会不会跟赵昆泡温泉。

刚才跟侍女闲聊,也是在聊这件事。

哪曾想,蓝雨菲的话刚说完,王雅就扔掉马鞭,气鼓鼓的走到屏风后面,不言不语。

看到这种情况,蓝雨菲与侍女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很快,侍女便退出了营帐。

“这又是怎么了?”蓝雨菲走到屏风后,无奈的道:“谁惹你了?”

“......”

王雅听到问话,也不作答,自顾自的脱掉猎装,换成曲裾,然后往屏风外走。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狩猎?”

蓝雨菲有些莫名其妙。

但王雅依旧没理她,走到一门口,又折返回来,捡起马鞭,再朝门外走去。

“你这是干嘛呀!”

蓝雨菲被王雅的举动搞湖涂了,实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见她气鼓鼓的,就像要出去惹祸似的,急忙上前拦住她:“给姐姐说说,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公子!”

“赵昆?”蓝雨菲歪头:“你不是才见了他吗?”

“雨菲姐姐怎么知道?”

“我都看见了,那是赵昆的营地!”

听到这话,王雅怒视着蓝雨菲:“那你为什么不来拉我走?”

“拉你走?”

蓝雨菲这才意识到重点,赶紧笑了起来,然后拉着王雅坐下,道:“快跟姐姐说,为什么要拉你走,赵昆欺负你了?”

“没有。”王雅摇头:“公子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那你这是闹哪出?”

“没有闹,就是好不容易见次面,我都没好好打扮自己,而且....”

王雅说着,忽然有些难过起来:“而且还让他看到了我的丑态....”

“哦?丑态?”

蓝雨菲听到王雅的话,顿时来兴趣,又道:“你是说,赵昆不喜欢你猎装的样子?”

“说的也是,好好的身材,被猎装给埋没了.....”

此话一出,蓝雨菲还故意看了眼王雅的胸前。

王雅愣了愣,也看了眼自己胸前,顿时明白了蓝雨菲的意思,羞红着脸站了起来,朝蓝雨菲嗔怒道:“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子不是那种人,我要去给公子看看我平时的样子,不然他就不娶我了!“

“怎么不娶你了?”

“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我现在要去找公子。”

话音落下,王雅再次朝门外走去。

“你先等等!”

蓝雨菲再次拦住王雅,有些好笑的道:“之前让你见赵昆,是因为你担心他的伤情,现在看来,他的伤情应该无碍。你如今再换衣服去看他,怕是不太妥当!”

“怎么不妥当?”王雅歪头,有些不解。

蓝雨菲把王雅手中的马鞭拿下来,苦口婆心道:“你跟赵昆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男女之间的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万一出了事,这可怎么办?”

“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主动去找男子,显得很不矜持,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可是刚才真的很丢脸....”王雅急了起来。

“就算你穿猎装,也很好看的,咱们雅妹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放心吧!”

“不是,不全是穿着的问题,还有吃相,吃相很丢脸!”

说完这话,王雅委屈的差点哭了:“但那‘叫花鸡’真的太好吃了,我根本没忍住,还有那鹿肉串,也很美味。”

“我根本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吃得满嘴是油,他肯定在背后笑我了。”

“叫花鸡?鹿肉串?”

蓝雨菲眼睛一亮;“都是赵昆烹饪的新菜品?”

“嗯。”

王雅难过的点点头。

“上次去赏雪,我就吃过他做的烤兔子,真的很美味,这叫花鸡,肯定更好吃。”

蓝雨菲说着,又埋冤似的道:“你怎么没给我带点回来?”

“人太多了,几下都吃完了!”

“哎,那真可惜了。”

蓝雨菲有些失望的道:“以前王离经常跟赵昆厮混在一起,走哪都说赵昆做的东西好吃,回家也嫌家里的饭菜不好吃,我到现在也才品尝过一次赵昆做的美食;

每次听王离说秦王府有好吃的,我都想打他!”

“打谁?”王雅一脸紧张的看着蓝雨菲。

“当然是打你哥!”

蓝雨菲无奈的道:“难不成还打赵昆?”

“那没事了。”

“现在就等你嫁过去了,等你成了太子妃,我就可以经常去秦王府看你,到时候再让赵昆挨个做美食给我们吃,吃完再走!”

听到这话,王雅的小脸又红了起来:“那也要等到国庆节了。”

“现在距离国庆节不过两个月,时间很快的!”

“嗯。”

“怎么?”蓝雨菲看着王雅,笑着挑眉道;“现在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谁的气,我是气我自己。”

王雅说着,又难过起来:“好不容易见到公子,就应该让她看到我美好的样子,但我刚才很丢脸,他肯定会嫌弃我的。”

“哪里的话。”蓝雨菲摸了摸王雅的头,打趣道:“若是嫌弃你,又怎么会给你做叫花鸡?”

“我去之前,叫花鸡就做好了,不过,他把第一个鸡腿分给了我。”

“那不就得了,这说明他是喜欢你的!”

“可是我吃得实在是......”

“你吃得越多,说明越捧他的场,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王雅眨了眨眼睛,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看向蓝雨菲。

她还真没这样想过。

却见蓝雨菲温柔的笑了笑:“自然是真的。”

“那他还会娶我对吗?”

“对!”

王雅神色一喜,不过很快又叹息道:“我之前怎么想的,怎么会穿猎装去找他,丑死了。”

“去猎场,自然要穿猎装,难不成穿裙子骑马?”

“这.....”

王雅想象了一下穿裙子骑马的样子,连忙摇头:“穿裙子骑马确实不好看。”

“所以咯,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去找他的!”

蓝雨菲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你可以穿着裙子去泡温泉。”

“泡温泉?”

“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啊,那些野温泉!”

听到这话,王雅瞬间明悟过来,然后又道;“就算去泡温泉,我也见不了他。”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想跟他一起泡!”

“哪有!我才没,你胡说!”

王雅有些害羞,干脆转过身,然后浮想联翩。

“怎么,你不想再见他了?”

“不想见。”

“口是心非。”蓝雨菲打趣道:“真要让你们泡了,那才闹笑话呢!”

听到这话,王雅重新转过身来:“晚上要去泡温泉吗?”

“现在还不好说,陛下那边没有通知,估计要等狩猎结束才会安排。”

“狩猎结束?也不知道这次谁能夺下魁首!”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家公子!”蓝雨菲好笑道。

王雅有些不服道:“怎么就不会是公子?公子这次狩猎也蛮多的!”

“你傻呀!”

蓝雨菲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王雅的额头:“这次狩猎,除了君臣同乐,还有为阳滋公主选夫君的意图,你家公子怎么会凑热闹?!”

“阳滋公主?”

王雅一愣,似乎没想起这个人。

蓝雨菲解释道:“阳滋公主就是嬴阴嫚,陛下的第七个女儿,年纪比赵昆大一岁,据说胡亥当初要杀她,是赵昆派人救了她!”

“胡亥为什么要杀她?”

“谁知道呢,那个疯子,估计跟扶苏有关,据说嬴阴嫚与扶苏关系很好。”

“原来如此。”

王雅恍然点头,接着又问:“那这阳滋公主好相处吗?”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打听小姑子了?”

“哪有啊,我就是好奇。”

王雅一脸希冀的看着蓝雨菲。

蓝雨菲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傻丫头真把赵昆当成宝了,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怎么讨好赵昆的家人了。

不过,她还是回忆似的说道:“这个阳滋公主,我也只见过两次,据说她......”

正当蓝雨菲与王雅讲述嬴阴嫚身世的时候,猎场那边的围猎活动,正在接近尾声。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姜潮抬头看了看天,转身朝赵昆说道。

赵昆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让人去收拾一下吧。”

“好。”

姜潮应了一声,便招呼周魁等人开始拔营。

他们此次来猎场,纯粹是游玩,根本没想夺魁,眼看天色不早了,自然想着打道回府。

然而,他们刚准备启程,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

“啊——!”

听到惨叫声的刹那,赵昆眉头一皱,旋即看向姜潮。

姜潮心领神会,勐地策马冲出,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公子,我们要跟上去吗?”周魁来到赵昆身边,小声询问道。

“暂时不用。”

赵昆摇头:“在山林里游戈,没人比得过姜娃儿,我们就在原地等他!”

“听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个女声,会不会.....”

周魁想说,会不会是王雅的同伴,但话到嘴边,却被赵昆直接打断:“这女子的声音很陌生,绝不可能是蓝雨菲,而且,就算是蓝雨菲的同伴,也不可能有危险!”

一想到蓝雨菲将王离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他就绝不相信蓝雨菲她们会遇到危险。

更何况,这里是皇家猎场,遭遇歹徒的危险,基本不可能,顶多是野兽带来的危险。

可若是野兽的话,应该抵不过猎手的弓箭。

那么此女惨叫,只有一个可能,多半是吓坏了。

“哎,男人的活动,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赵昆无奈的瘪了瘪嘴,然后朝周魁摆手道:“先安排大家原地休息吧!”

“诺。”

周魁应诺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策马奔出去的姜潮,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女子。

这女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看起来身受重伤。

在女子的两侧,还放着一把长剑,一张强弩。

“嗖!”

就在姜潮观察的间隙,一头猎豹勐地朝他扑来。

“哼!找死!”

姜潮的反应极快,直接一个后仰,便躲过了猎豹的偷袭。

猎豹落地,发出沉闷的吼声,似乎心有不甘,对着姜潮龇牙咧嘴,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姜潮冷笑一声,拿起马背上的弓箭,直接朝他射去。

猎豹反应也不慢,在姜潮张弓的刹那,果断改变路线,跳到旁边的树干上,以树干为着力点,再次朝姜潮勐扑。

姜潮见状,目光一寒,一个抬腿,直接踢在猎豹的肚子上。

“吼!”

猎豹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跌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却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显然,姜潮那一脚着实不轻,直接踢断了他腹腔的肋骨,就连肠子,都被断掉的肋骨戳破了。

“嗷,嗷~~”

猎豹挣扎着叫了两声,然后吐出几口鲜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姜潮看了它一眼,也没再理它,直接跳下马,朝女子走去。

刚一走进女子,他就发现对方惨目忍睹,不仅腿部,手臂有伤痕,就连胸口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鲜血从伤口涓涓流出,地上已经染红了一片。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女子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看到这女子的容颜,姜潮微微一愣,不得不说,这女子长得挺美的,至少在他看来,跟王雅,王雪那种美貌,不相上下。

想来,又是一个爱凑热闹的的贵族小姐。

“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身份令牌吧,等会公子问起来,自己也好向他解释!”

心中呢喃了一句,姜潮蹲下身,在女子身上一阵摸索。

嗯?

怎么只有两块肉干?

唔,看样子,好好吃.....

“既然没有身份证明,我也不能白帮你,吃你两块肉干,不过份吧?”

“你不回话,那就代表你答应了啊!”

姜潮自顾自的说了两句,然后拿出肉干闻了闻,发现味道不错,就直接塞进了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天凉好个秋,泡温泉 “我的盔甲呢?”

正在戒备四周的姜潮,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当即扭头望去。

只见地上那不知身份的女子,第一件事竟然是观看自己身上的盔甲。

抬头时,正好与姜潮四目相对。

她叫嬴阴嫚,是嬴政的第七个女儿,听说此次狩猎是为她选夫婿。

她心里很不服气,觉得能打猎的男子,算不得本事,所以独自带队,誓要夺得本次狩猎的魁首,狠狠打众人的脸。

刚开始,她带的狩猎队也确实不错,算得上大丰收,可临近尾声的时候,却碰上了狼群。

好不容易摆脱狼群,又碰到了猎豹袭击,导致她与护卫走散,可谓一波三折。

如今看到姜潮,嬴阴嫚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

姜潮愣了一下,连忙道:“我叫姜潮,潮水的潮,你身上的伤……”

不等姜潮把话说完,嬴阴嫚又看见了自己伤口处的绷带,追问道:“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是的。”

姜潮无奈点头:“为了给你包扎伤口,我才脱你盔甲的。”

“你身上怎么带着包扎用的绷带,而且看手法,包扎得很好,你是医者?”

“不是医者,但学过紧急救人的方法。”

“紧急救人?”

嬴阴嫚一脸疑惑,她觉得这个男子跟她以前接触的贵族男子,很不一样。

就连说话方式,都有些不同。

但姜潮没打算解释,只道:“这个不重要,反正就是救人的方法。”

“好吧……”

没有得到答桉,嬴阴嫚略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展颜一笑:“就当我欠你一次,以后会报答你的。”

“日后再说吧。”姜潮摆摆手,然后追问道:“你现在感觉咋样?”

“好多了,就是胸口有些疼……”

嬴阴嫚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你帮我包扎了胸口?”

“对啊!你胸口的伤最严重,若是不包扎,你会流血而亡的。”

“可是你……”

她想说,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但看姜潮眼神清澈,又没有那种邪念,便转念一想,他是为了救自己,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正当嬴阴嫚准备追问姜潮身份的时候,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什么声音?”嬴阴嫚紧张起来。

姜潮眉头一皱:“我过去看看。”

此时,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因为在山林里生活了数年,刚才的响动,很可能是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

当他翻身上马时,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十几头龇牙咧嘴的灰狼。

这些灰狼,应该是闻着血腥味追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姜潮直接朝嬴阴嫚伸手。

嬴阴嫚愣了一下,也知道情况危急,所以抓住姜潮的手,被姜潮拉到了马背上。

两人共乘一匹马,气氛有些诡异。

但生死攸关,谁还在乎这些?

“架!”

嬴阴嫚刚坐到姜潮身前,姜潮就立刻催动马匹,朝树林外冲去。

与此同时,那些跃跃欲试的灰狼,也发动了攻击。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灰狼的追击速度很快,姜潮坐下的马匹,驮着两个人,根本跑不过它们。

在这种情况下,嬴阴嫚紧张得要死,一把抱住姜潮,生怕姜潮为了逃命,丢下她。

姜潮还是第一次被女子抱紧,不由有些心乱,但常年的训练,很快让他回过神来。

“你能不能别抱那么紧,我还要……”

“嗷呜……”

没等姜潮的话说完,一声狼吼突然响起,紧接着,一头狼冲了上来,跃到姜潮二人头顶。

这一瞬间,姜潮出奇的冷静。

刚才的不适感,荡然无存,目光中除了猎杀目标外,别无他物。

此时,姜潮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就好像周围的所有事物,都静止了一般。

能活动的。

只有他和灰狼。

那灰狼的动作,无比的快,可在他眼里,却能全部捕捉。

他甚至能看穿灰狼的攻击路线。

预判灰狼的动作。

死!

姜潮一手握着马绳,一手抓起马背上的长刀,手起刀落。

唰!

那跃向半空的灰狼,直接被姜潮砍成两半,绽放出灿烂的血光,掉到马路两旁。

同时,第二头,第三头,乃至后面追击的狼群,都被姜潮砍瓜切菜的统统杀掉了。

“你……”

抱住姜潮的嬴阴嫚,只感觉自己的身躯随着姜潮的动作,不停摇晃,等姜潮杀完狼群,她才怔怔的抬头,诧异的看着姜潮。

“你,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

“嗯?”

姜潮愣了一下,低头道:“我叫姜潮,潮水的潮。”

“姜潮,潮水的潮。”

嬴阴嫚反复念叨了几遍,旋即羞红着脸松开姜潮,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笑道:“我叫嬴阴嫚,阴山的阴,嫚子的嫚。”

“嬴阴嫚?”

姜潮反应了一下,惊呼道:“你就是阳滋公主?”

“啊?”嬴阴嫚愣住:“你认识我?”

“呃,也算认识吧,我家公子是赵昆。”

“赵昆?”嬴阴嫚眼睛一亮:“你是我昆弟的护卫?”

“嗯。”姜潮点头:“公子就在前方,你要去见见他吗?”

“啊?这……”

嬴阴嫚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样子很丢脸的,还是不去了。”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姜潮好奇的追问。

在他想来,嬴阴嫚好歹也是大秦公主,别说护卫成百上千,但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幅模样。

可嬴阴嫚似乎不愿多说,直接转移话题道:“你等下将我送到猎场出口,我自己回甘泉宫营地吧!”

“好。”

既然嬴阴嫚不愿多说,姜潮也不多问,就这样摆脱狼群追击后,他将嬴阴嫚送到了猎场出口。

然后把马交给她,独自回到了赵昆营地。

在此期间,赵昆问他发生了何事,他也答应了嬴阴嫚,不将详情告诉赵昆,就随口撒了个谎。

好在赵昆并没有深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回到营地后,扶苏亲自宣布了此次狩猎活动的魁首,居然是马梁那个家伙。

这让赵昆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

不过,真正的重头戏,还是泡温泉。

据说很多贵族小姐也会去泡。

赵昆虽然对贵族小姐没什么兴趣,但他身边的人,可谓兴(性)趣十足。

宴会刚一结束,马梁,宁家兄弟,王离等人,直接拉着赵昆,姜潮出了大厅,朝早已选好的野温泉跑去。

………

深夜,明月高悬。

山下的火堆如天上的星辰,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那些宴会归来的朝臣,似乎还没尽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不时传出大笑声。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没人脸上都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

赵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若有所思。

此时,他正在跟王离泡野温泉。

因为野温泉的池子并不大,他们一波人被分成了三个池子,但距离都不远。

而野温泉所处位置,山路难走,甚至还要留意附近的野兽,因此没人打扰他们。

不过,总体来说,野温泉附近的景色,确实不是甘泉宫内的温泉能比的。

在这里泡温泉,别有一番风味。

“还是公子懂得享受啊!”

王离看着漂浮在池水的漆盘,对赵昆竖起了大拇指。

只见这漆盘内,摆放着各式水果点心,以及酒壶,让人感觉无比新奇。

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方式。

在赵昆那个年代,其实很普遍。

“你的眼光还不错,选了这么个地方!”赵昆回过神来,笑看着王离。

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其实不是我找的,是雨菲找的!”

“雨菲姐找的野温泉?”

“对啊!”

王离笑道:“那次我父亲带我们来拜见陛下,陛下让我们在甘泉宫住了两晚,雨菲闲来无聊,便带着我爬山,结果就发现了这几处野温泉!”

“然后呢?”

“然后她想泡,我没同意。”

“为啥?”赵昆愕然。

王离有些尴尬的道:“当时,这里还没有休整,,而且,她一个女流之辈,在这里脱衣服泡温泉.....”

“你还真是个棒槌!”

没等王离把话说完,赵昆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有没有挨打?”

“有!”

“打得好!”

“为什么啊?”王离不解的道:“公子觉得我做错了?”

“你跟雨菲都成亲了,她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这里人烟稀少,你让人围起来不就得了?真是没情趣!”

赵昆白了王离一眼,仰头道:“你这小子能娶到老婆,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起上辈子,赵昆其实也泡过温泉,可那都是被围起来的度假山庄。

虽然环境设施都不错,但泡起来,总让人想睡觉。

偶尔幻想岛国的男女混汤,又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若是在这野温泉能体会男女混汤泡,那感觉,怕是千金不换。

毕竟这里的风景,真的很漂亮。

除了能抬头看到星空外,深秋背后的山风,和随时可能从乱石中窜出的野兽,想想都感觉刺激。

若这时候再做点什么特别的运动,简直不要太好。

就在赵昆感慨万千的时候,背后忽然听到有动静传来。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可听到脚步声,便知这是有人来了。

“是马梁吧?”王离朝黑暗中喊道。

话音落下,那脚步陡然加快,伴随着熟悉的笑声,马梁忽然冒了出来。

因为三个池子离得很近,马梁跳进池子的时候,浑身光熘熘的,溅起一阵水花。

赵昆赶紧偏过头,不让水花溅在脸上。

王离慌忙的扶住随波逐流的漆盘,低斥道:“干嘛呢你,当心打翻了酒!”

“嘿嘿!还是公子这边好,有酒喝,那边啥都没有!”

“就是,就是!”

宁家兄弟也跟着来了。

“你们这是干嘛?这池子泡不了这么多人!”王离抗议道。

宁文赶紧道;“挤一挤嘛,大家一起泡才有意思!”

赵昆:“.......”你若是个女的,挤一挤倒没什么,关键是,几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泡澡,怎么想都有点古怪!

正当赵昆想要拒绝的时候,宁家兄弟已经脱了衣服,躺进了水池。

却听宁文又道;“我刚刚上山的时候,听到几个女卷在商量来山里泡,我们那处温泉,正好在山道附近,若是被撞见,怕是要引起麻烦!”

“女卷?”马梁眼睛一亮;“哪家女卷?”

“天太黑,没看清。”宁文摇头道。

马梁略感失望:“这么好的地方,全是男人,实在有些大煞风景,要是能来几个姑娘,倒也不错!”

宁文深以为然的道:“说的不错,在这样的地方,确实该带上自己心爱的姑娘。”

听到这话,赵昆顿时想到了王雅,王离想到了蓝雨菲。

他们的脑海里,时不时有香艳的画面闪过,然后彼此对望,都默契的露出了奸笑。

估计都在想,要是那几个家卷投怀送抱,跟他们鸳鸯戏水,那该多好。

“也不知道此次狩猎,陛下能否看中我.....”马梁忽然感慨道。

“怎么,你想娶我七姐?”赵昆有些古怪的道。

“当然!”马梁道:“我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马家长子,不能继承家业,当通过努力,依旧可以打拼出自己的功业。”

“现在,正差一位夫人。”

“所以你准备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王离追问道。

“是啊,不然我在猎场上那么拼干嘛?”

马梁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其实除了在猎场上拼,还有运气的成分,我们回来的路上,捡了不少狼尸,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猎豹!”

“好啊,你竟敢作假!”

宁文不满道:“我就说,你怎么收获那么大,原来捡了现成!”

“就是,不厚道!”宁武鄙视道。

“你们懂什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们没那个运气罢了!”马梁不屑的道。

听到这话,赵昆微微一愣,旋即看向姜潮所在的池子。

姜潮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血,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似乎有些蹊跷。

莫非那血.....

想到某种可能,赵昆眉头微微一蹙,正当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姜潮池子问他的时候,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雨菲姐,你说公子他们在这上面?”

“应该在吧,我没看到他们,要不,我们去上面的池子泡泡.....”

第四百八十六章跟着公子有蛋吃 “她们怎么来了?”赵昆扭头望向王离,压低声音道。

王离一脸懵逼,讷讷摇头,表示不知。

他最近跟蓝雨菲闹矛盾,蓝雨菲整日与王雅待在一起,因此也不知道她们的安排。

但想到这野温泉是蓝雨菲先发现的,万一蓝雨菲带着王雅来到这池子,那就玩大发了。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王离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询问赵昆。

赵昆扫了眼马梁三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围起浴巾,偷偷摸摸出了池子。

此时,蓝雨菲和王雅呆着十几名侍女,走在上山的路径中。

两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嬉笑打闹,似乎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人。

却听王雅道:“雨菲姐姐,刚才我们在山下看到那女子,好像是桃花的朋友,长得真漂亮。”

“嗯。”蓝雨菲认可的道:“确实听漂亮的,只是,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或许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子女吧。”

“如果是达官显贵的子女,又怎么会跟桃花做朋友?”

“这是为何?桃花是公子的侍女,又曾侍奉过上官大家,应该不差啊!”王雅疑惑的道。

蓝雨菲笑着解释道:“我没说桃花差,我是说,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女,可不好相处。”

“这.....”

王雅迟疑了一下,道:“那她是谁?”

“怎么,你担心你家公子在外面沾花惹草?”蓝雨菲打趣道。

“你不许胡说,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我不胡说,你家公子真会是你一个人的吗?雅妹,你难道忘了他的身份.....”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听到这话,王雅顿时陷入沉默,蓝雨菲也没有再开口。

其实王雅心里明白,就算她是太子妃,但赵昆以后会做皇帝,皇帝不可能独宠她一个人。

所以,赵昆肯定会有其他女子。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不想去纠结这些事,因为她马上就要成亲了。

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事,就是婚姻大事。

想到这,王雅忽然抬起头,坚定的道;“就算公子以后有别的女人,我也要做他第一个女人!”

“哟,傻丫头,你懂什么是女人嘛!”蓝雨菲笑了。

“不,不是一起睡觉么....”

“可以啊,睡觉都懂!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学女经啊!”

“哪有,你不许胡说.....”王雅有些娇羞的别过头。

因为即将成亲的缘故,嬴氏特意给她找了很多关于男女之事的书。

刚开始,她害羞得不敢看,有一次带着好奇,她看了一点点,从此就迷上了。

本来这件事,除了嬴氏,她谁也没告诉,但想到蓝雨菲与自己哥哥刚成亲,肯定懂的多,于是几番纠结之后,便小声询问道:“雨菲姐,第一次是不是很痛呀.....”

“喵,喵~~”

王雅的话音刚刚落下,赵昆急忙学了两声猫叫。

听到猫叫声,王雅顿时一惊,急忙躲在蓝雨菲身后,其他侍女也全部将她们护卫在中心。

蓝雨菲秀眉微蹙,低喝一声:“谁?”

哗啦啦——

一阵树叶摇晃的声音骤然响起,紧接着是稀稀疏疏的穿梭声。

“雨菲姐,我怕....”王雅小声的在蓝雨菲身旁低语。

蓝雨菲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响动,没有任何危险,然后轻声安慰道;“应该是只野猫,不怕,我们去上面的池子泡!”

“可,可是....”

王雅怯怯的看了眼刚才响动的方向,有些犹豫。

蓝雨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就是一只野猫嘛,你都要成太子妃了,还这么胆小,以后怎么震得住那些莺莺燕燕?!”

“为什么要震住她们?”

“哎,说了你也不明白,走吧!”

蓝雨菲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拉着王雅,一路上山。

赵昆在暗处目送她们离开,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池子中的三人,缓缓走回池子。

他刚下水,三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隔了半晌,赵昆才率先开口;“刚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明白吗?”

“明白。”

三人齐齐点头。

赵昆有些好笑的拿起酒杯,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不管未来如何,把握当下才是最需要做的。

眼见赵昆自顾自喝酒,马梁看了眼王离,笑着道:“公子应该不止带了酒吧!”

赵昆正在想王雅的事,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意思是我还要带点别的?”

“都说跟着公子有好吃的。”

马梁指着前面的酒,道:“现在酒有了,风景也宜人,要是公子没准备点好东西吃,那就大煞风景了!”

“听你这话,我还真想起一样东西来!‘

赵昆说着,转身去翻他的衣服。

王离眼睛亮了起来:”还真有好东西吃啊!”

此话一出,马梁和宁家兄弟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结果等赵昆转过身,他们直接失望了。

“鸡蛋?”

“不是鸡蛋,是野鸡蛋。”

赵昆看着手里的鸡蛋,笑道:“今天中午吃了几只野鸡,这蛋本来打算炒来吃的!”

“炒蛋?”

王离挠头:“这里没有锅啊!”

“谁说一定要用锅?”赵昆发问。

王离一脸疑惑,马梁若有所思的道:“莫非要去山下弄一只鼎上来?”

“我这蛋,不用锅也不用鼎!”

赵昆扫了众人一圈,神秘兮兮的道。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不由露出几分期待。

却听赵昆又道:“其实这里有现成的烹饪条件,我们可以做温泉蛋。”

“温泉蛋?”

众人一愣,疑惑的问:“什么是温泉蛋?”

“呵呵。”

赵昆笑了。

要说泡温泉的时候,最合适吃什么,非温泉蛋莫属。

本来赵昆也没想起这事,经马梁一提醒,他才想起来。

但是,他也没过多解释,只说:“别急,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看了看身旁的王离。

因为没有温度计,他无从得知温泉的具体温度,但泡温泉之前,王离也算白白净净,但现在已经成了熟虾颜色。

由此可见,这野温泉的温度,绝对属于高温,拿来煮鸡蛋,肯定是可以的。

想了想,赵昆便将鸡蛋放进温泉里,然后静静等待。

马梁三人盯着鸡蛋,眼中满是好奇,眼看着鸡汤浮起来,王离顿时惊呼出声:“真的可以啊!这温泉真的能煮鸡蛋!”

“嗯,可以吃了。”

赵昆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宁家兄弟迫不及待,一人抓了一个,然后在岸边的石头上,轻轻磕了一下。

外面的蛋清确实凝固了,可蛋清与蛋黄的凝固点不同。

温泉的温度,刚好可以凝固蛋清,蛋黄则差些火候。

宁文吃得太心急,刚拨开一半,就开始咬,结果蛋黄流了他一脸。

还好宁武眼疾手快,直接抢过来,放进嘴里,吸了一大口。

“味道咋样?”

马梁这个人比较无耻,虽然他也想尝鸡蛋的味道,但拿在手中却不着急吃,先等宁家兄弟的反应。

“味道有点腥。”宁文砸吧砸吧嘴:“但吃起来不烫嘴。”

“嗯,确实不烫嘴。”宁武同样舔着嘴唇道。

“真没想到,温泉居然还能煮鸡蛋。”

马梁一边感慨,一边把鸡蛋敲开。

结果他的蛋清还没熟透,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蛋黄,这让马梁不知道如何下嘴了。

“公子,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马梁将鸡蛋递到赵昆面前。

宁文顿时不乐意了:“为什么马梁的蛋黄没流出来?”

“你刚才吃得太急,自然容易流出来。”赵昆无奈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宁文有些不满的埋冤了一句,然后扔掉手中的蛋壳,重新抓起一个鸡蛋,慢条斯理的敲碎,拨壳,果然跟马梁的一样,能看到流动的蛋黄。

这让他感觉很神奇。

“掌握了吃的方法,也别着急吃新鲜,盘子里有碟子,喜欢吃甜的蘸糖,喜欢吃咸的蘸酱油!”

赵昆说着,也抓起一个温泉蛋,把盘子拿过来,在白糖上蘸了蘸。

凝固的蛋清,裹上白糖,就像裹了一层雪霜,看起来很让人有食欲。

当赵昆将蘸好白糖的鸡蛋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温热的蛋黄流入口腔,带着一丝丝腥味和甜味,便有了鸡蛋最原始的味道。

虽然不能说有多好吃,但绝对风味独特。

眼看着赵昆吃得美滋滋,王离也蘸了白糖,不过,刚吃一口,他就觉得白糖不适合他,让马梁等人选酱油。

果然,马梁蘸了酱油,立刻吃得眼睛大亮,朝王离竖起大拇指;“这蘸酱的味道,真是与众不同。”

“是吗?我偏偏要常常蘸白糖的!”宁文本来就喜欢吃甜食,所以跟赵昆一样,蘸了白糖。

当他吃完白糖鸡蛋,反应跟王离截然不同,当即朝他弟宁武推荐道:“小武,吃白糖味的,这个好吃!”

“好!”

宁武从小就听哥哥的话,也拿起剥好的鸡蛋去蘸白糖,可刚伸手,他就发现漆盘上的酒壶,不由灵机一动;“我蘸酒怎么样?”

“呃.......”

赵昆迟疑了一下,忽然觉得很新鲜,便道:“你可以试试!”

其实不等他回复,宁武已经将蘸了酒的鸡蛋,送进了嘴里,然后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怎么样?”宁文见自己弟弟吃得一脸享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王离和马梁也眼巴巴的看着宁武。

却听宁武笑道:“鸡蛋里有酒味儿。”

“哦?有点意思,我也试试!”

王离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趣,下意识去摸鸡蛋,结果鸡蛋已经没了。

正当他失望的看向赵昆时,赵昆呵呵一笑;“我衣服里还有。”

其实温泉蛋的做法,他也是突发奇想,并不是真的熟悉,所以只拿了几个鸡蛋做实验。

好在实验成功了,而且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眼见王离起身去拿鸡蛋,刚蘸完酱油,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马梁,忽然笑道;“都说跟着公子有好吃的,果然没错。谁能想到,泡个温泉还有温泉蛋吃!”

“总共也没几个,回来的时候,还磕破了一些。”赵昆笑着摆手。

很快,王离便将剩下的鸡蛋全拿了过来。

这次不用赵昆亲自动手,他自己就走到泉眼处,将鸡蛋放了上去。

泉眼的温度很高,不断翻滚着鸡蛋。

鸡蛋放下去后,泉水被压制得平静了一些,可泉水沸腾,让鸡蛋不停起伏,看着也着实有趣。

等待鸡蛋煮熟的时间,王离说起了橄榄球决赛的事。

马梁听完后,补充道:“盘口已经开了,因为频阳那边有经验,这次进行得比较顺利。”

“不过,现在的观众们比以前聪明多了,各种小道消息,已经影响不了他们了,所以赔率还算正常!”

“怎么还算正常?”王离有些不满的道:“支持信鸽队的人也很多!”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队伍。”马梁笑道:“反正我支持信鸽队!”

“我也支持!”

“还有我!”

武家兄弟纷纷附和。

王离满脸诧异:“你们这是在故意误导?”

“不是。”马梁笑道:“我们是觉得信鸽队能夺冠!”

“这怎么可能?”王离满眼不可置信:“你们的意思是,我子弹队会输?”

“信鸽队由韩大将军的队伍,虽然不是他亲自上阵指挥,但信鸽队很久没有败绩了,再加上秋季比赛结束,韩大将军会亲自指导。”

马梁说着,看了眼王离,摇头道:“可你子弹队,最近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动静,不代表没有秘密训练,我会让你们输得底朝天!”王离有些不服气的道。

“这可不好说。”马梁笑道;“总之,我已经压了信鸽队,不会改变!”

“怎么,你有内幕消息?”宁文期待的看向马梁。

马梁摇头:“没有。”

“没有?”王离更加不爽了:“没有内幕消息你都敢压他,还是不是朋友?”

“朋友归朋友,比赛归比赛,没有谁跟钱过不去,你说是吧,公子?”

马梁说着,转头望向赵昆。

赵昆愣了一下,笑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压信鸽队!”

“公子!”

王离怒了。

但也只是无能的怒,谁让他之前都败在了韩信手中。

不过,赵昆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还是会友情压子弹队的!”

“哈哈哈,那感情好!”

王离闻言,顿时高兴起来。

但这个时候的赵昆,却想到了跟韩信对战过的章邯。

虽然章邯的才能不如韩信,但年轻一辈将领中,除了韩信,就属章邯最有实力。

如今章邯深入南越,了无音信,倒让赵昆有些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池外忽然传来姜潮的声音:“公子,秦王派人来找你入宫。”

第四百八十七章南越传来的消息 赵昆刚一进入甘泉宫,陈平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公子,第一批出海的人回来了!”

“哦?真的?!”

赵昆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虽然开海已经一年了,但这么长时间,国内的反响并不热烈。

就连南越的商业行动,也才刚刚运行。

市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或许与政策有关,或许与百姓的习惯有关。

就像没吃过海鲜的人,第一次见到海鲜会反感,但吃过一次后,却慢慢能接受那个味道。

说白了,还是吃螃蟹的人少。

不过,赵昆一直在等,等第一批出海吃螃蟹的人。

他很清楚,只要这些人回来,大秦一定会掀起出海的热情。

这种热情,甚至比南越还要高涨。

来到甘泉宫内的大殿,赵昆一眼就看到嬴政,扶苏,蒙毅,萧何,张良,王贲等人,端坐在大殿内,把酒言欢。

见赵昆走来,嬴政哈哈一笑:“听说你跑到后山泡野温泉了?”

“嗯,王离带我去的,蛮新奇的。”赵昆笑着走到自己座位,然后扫了眼众人,又道:“父皇在宴会的时候没喝畅快吗?”

“宴会的时候人太多,虽然气氛不错,但大多数人都比较拘谨,想必现在也开始喝了吧?”

“是的,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几波聚在一起喝酒的!”

“这很正常,来,我们喝一杯。”嬴政笑了笑,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

赵昆点点头,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扶苏见赵昆喝完酒,便直接了当道:“昆弟,方才有信使来报,赵陀自戮了。”

“嗯?”

赵昆一愣,有些疑惑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

扶苏答了一句,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名小内侍恭敬地端来盘子,盘子里面有一封奏折。

赵昆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嬴政,然后拿起奏折,仔细

奏折是章邯三天前写的,而奏折的内容,正是赵陀自戮的前因后果。

原来.......

........

时间回到三天前。

章邯在南越密林中,又迷路了。

自从赵陀交给他一份南越地图,让他浇灭那些不服大秦的蛮族,他便带着军队,进驻了深山。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份地图居然是假的。

“赵陀老匹夫,等某杀回去,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章邯坐在一处密林青石上,愤怒的咆孝道。

为了绕过地图上的南越哨点,章邯这一路小心翼翼,吃了不少苦头。

身为关中人,他们根本不适应南越的环境,不仅要忍受山中多变的气候,还要防备弥漫在林间的有毒瘴气。

甚至那些毒虫蛇蚁,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路走来,不少将士上吐下泻,苦不堪言。

章邯之所以还能坚持,是因为赵陀的奸计,他绝不让其如愿。

七日前,他按照地图的标注,来到山中的一个盆地,据地图上的标注可以得知,这里是南越各族最大的聚集地。

然而,当章邯来到地图标注的地方时,却发现前面是一个密林丛生的山脉。

不用想也知道,他被骗了。

而骗他的人,正是给他地图的南越郡守,赵陀。

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章邯的判断。

这几天时间,他的军队已经遭遇了数十次南越蛮族的小规模偷袭。

对方根本不跟他正面作战,只是设置陷阱,或者躲在密林暗处,突放冷箭。

这种如同老鼠打洞一般的偷袭,不分白天黑夜,只要有机会就冲上来骚扰。

章邯非常清楚对方的用意,但也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军队在深山老林里迷了方向,若贸然发动攻击,很有可能被敌人分割成数段,各个击破。

当初的巨鹿之战,他便是这样败给项羽的。

虽然南越人不是项羽,但他们彷佛无处不在,就好像树林里的蛇虫一般。

章邯率领但这支军队,是赵昆重新编制好的新军,除了战斗素养极强外,还有多兵种联合作战,比如工程兵,炮兵,火枪兵,以及医务兵等等。

这样的军队,就算面对任何敌人,都有足够的优势。

可章邯始终找不到南越各族的聚集地,这让他有种辜负赵昆的羞愧感。

“大将军,若是再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副将拖着水肿的手臂,面色难看的走向章邯。

章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沉声道:“若再找不到他们的聚集地,立刻对准一个方向,冲出密林!”

“好。”

副将应了一声,便准备下令。

就在这时,对面上山突然传来一片喊杀声。

“嗯?”章邯勐地睁开眼睛,循声望去。

只见上山竖起一杆大旗,旗上写着:“章邯今日毙命于此!”

“哈哈哈!”

章邯见到大旗,不怒反笑。

这些愚蠢的南越人,老子正愁找不到他们,没想到他们主动暴露了位置!

真是天助我也!

天助我也啊!

此时此刻,章邯只感觉浑身汗毛都要兴奋地颤抖起来。

他也没犹豫,直接蹦起来,朝副将下令道:“传我将领,全军出击!”

“诺!”

副将也兴奋的应诺,根本顾不及手上的水肿,直接朝传令司马吩咐:“特战队开路,扫清障碍,工程兵准备器械,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传令司马立刻跑到各营传令。

远处的山头上,不断有南越各族战士冒出头来,密密麻麻的,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万人。

章邯眯眼打量了一阵,心中暗忖,这里的战士,应该是南越最精锐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章邯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当即抽出兵器,大吼一声:“风!”

话音落下,所有秦军立刻变阵。

“风!”

“风,大风!”

秦军齐声大吼。

冲在最前面的特战队,此时已经冒着南越战士射来的箭雨,冲上了山头。

南越战士不是没有与秦军交战过,但这么勐的秦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呆愣当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秦军吗?怎么这秦军跟以前打的不一样?

再说,秦军将领不是看重兵法运用吗?!

我们现在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怎么还望上山冲?

十多万南越联军将你五万秦军包围在山林内,天时地利皆在我们这边,怎么看这架势,处在劣势的反而是我们?

就在南越将领陷入困惑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特战队,一边砍杀南越战士,一边奋声呐喊:“大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

听到特战队的呐喊声,那些正在督战的南越各族族长被气乐了。

这么多年,他们跟秦军打了无数次交道。

想当年,始皇帝南征百越,何其声势浩大,装备精良,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差点全军覆灭?

要不是秦军仗着人多,我们会假意屈服始皇帝?

虽然始皇帝在南越驻扎了五十万军队,但这南越的地盘,还是我们说了算!

毕竟南越的山地,没人比我们更熟悉,而且人多打人少,怎么打都是赢。

各族族长根本理解不了,章邯的自信来自哪里。

此刻正在交头接耳。

“据说这章邯曾力挽狂澜,浇灭内乱叛军,最后败在了项羽手中!”

“一个败军之将,也敢逞能?”

“虽说败在了项羽手中,但在匈奴那边,又立下战功!”

“匈奴野人,传闻战力彪悍,现在看来,也是以讹传讹。要不然,怎么会被秦国一战覆灭?”

“说得有道理,我南越儿郎,曾以一地之力,独抗秦军六十万,而部落下风,由此可见,所谓的草原霸主,中原枭雄,不过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哈哈哈!”

各族族长说到这里,顿时哄然大笑。

然而,还没等他们笑完,那些冲上山头的特战队,瞬间杀得联军人仰马翻。

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秦军,根本没怎么参加战斗。

他们每人都挥舞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铲子,在后面快速伐木,清理路面。

还有一些人,将砍下来的树木加工一番。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四架简易的投石车就被他们赶制出来。

此时,身为前锋的特战队,已经将一座山头上的南越战士屠戮殆尽。

背面的一座山头上,各族族长一个个目露惊恐,看着秦军好整以暇地清理出一片空地。

显然,这支秦军和他们以往熟悉的秦军,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秦军凶勐,还须徐徐图之,撤吧!”

“撤什么!不过区区五万人,我们何惧之?!”

“就是!郡尉有言,绝对不能让章邯走出大山,今日,他必须死于此地。”

就在各族族长准备再次下令攻击的时候,对面山头,工程兵清理出的空地上,章邯接连发出指令。

不多时,四架投石车旁边就摆放好数十个半人高的陶罐子。

章邯看向各族族长所在的山头,冷冷一笑。

南越各族觉得他已经筋疲力竭,所以在这里发起决战,孰不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很快,黑乎乎的陶罐子就被装到了投石车上。

“方向正北山头,全体投射!”

在刺耳的绞盘声中,章邯狠狠挥手。

彭——!

四架投石车的摆臂齐刷刷弹到半空,数十个陶罐子呼啸着砸向百步之外的山头。

轰!

两息以后,对面山头传来了毁天灭地一般的巨响。

群山震动,石破天惊。

紧接着,一架架火炮也被推了上来,朝着对面山头,一顿狂射。

瞬息之间,对面山头惨叫连连,陷入一片祸害之中。

........

与此同时,南海郡尉府。

赵佗一脸焦急,不断在房中踱步。

身为南越郡尉,坐拥五十万秦军,镇压一地,赵佗自然也通兵事。

南越各族对章邯使用的扰敌战术,就是他出的计谋。

赵佗对秦军的战斗力有一个深刻的认知。

他知道秦军耐苦战。

但人力有穷时,终究敌不过天时地利人和。

哪怕是大秦最精锐的军队,也有一个忍耐极限。

南越这种地方,气候恶劣。

在这种地方打仗,本来就限制颇多。

再加上南越各族同仇敌忾,发挥出的战力,远超想象。

用一段时间消磨章邯军队的意志,再发起总攻,定然能够一举而下。

至于章邯带来的那些军队,在赵佗眼中,完全是一个笑话。

任嚣才能出众,在南越十几年,不照样一无所获?

章邯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比得过任嚣?

别说是他,就算王贲蒙恬亲来,只用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练出一支能够打败南越的强军。

今日,就是赵佗与南越诸族商定好的决战时间。

只要章邯死在山中,赵佗立马就可以假借南越各族的意愿,划地而治。

有南越各族的拥护,就算始皇帝死而复生,他在此地站稳脚跟,并不算难。

尽管无数次推演,结果都是章邯必死。

但赵佗心中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突然,西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赵佗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

郡尉府中,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下人。

赵佗脸色巨变,手持利剑,快步走出房间。

刚来到外面,赵佗派去负责联络南越各族族长的司马就迎面跑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赵佗面色阴沉道。

“郡尉,山中突发异变,鸟兽离巢奔逃。南越人声称,此乃山神出行,打鼓清道!”传令司马诚惶诚恐的答道。

“一派胡言!”

赵佗冷哼:“子不语怪力乱神!休得偏信,速派人入山求证!”

说这话的时候,赵佗的心不断往下沉。

他不由想起一件事,传言覆灭匈奴之战,便是大秦掌握了一种神秘武器,因此才取得了胜利。

当时得知此事,赵佗不以为意,并没有去了解这神秘武器。

如今想来,心中更加不安。

时间来到下午,南越城一片混乱。

赵陀自知大势已去,便身穿黑色锦袍,上绣五爪金龙,端坐于郡尉府衙公堂。

日暮黄昏,郡尉府外面的纷乱声逐渐平息。

浑身浴血的章邯,手持血剑,大步走入公堂。

“赵佗,你假传圣旨,封锁五岭要道,勾结蛮族坑害同袍,意图谋反!按律,当夷三族!”

“吾自及冠以来,便驻守在此地。虽有高官厚禄,却背井离乡,从未照顾过族亲,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赵陀打量了章邯一眼,面带讥讽的笑道:“章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成王败寇,我也懒得多说,只是陛下严苛,我若不这样,你以为会有好下场?”

听到这话,章邯也懒得多说,直接挥手:“来人!将他押下去,择日送回咸阳受审!”

“想审寡人,做梦!”

赵陀冷笑一声,不等章邯的人上前,直接拔剑自戮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卢生归来,展露野心 赵昆看完章邯的奏折,眉头微蹙,隔了半晌,才将奏折重新放回木盘。

扶苏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昆弟方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

赵昆沉吟了一下,抬头望向嬴政:“父皇也觉得赵陀死了吗?”

“嗯?”

听到赵昆的话,众人童孔一缩,纷纷望向嬴政。

嬴政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道:“我儿的意思是,赵陀还没死?”

“只是觉得太顺利了,有些假。”

“确实比较顺利,但相貌和身形与赵陀别无二致,这又如何解释?”

“或许这赵陀,比我们想象中的还神秘!”赵昆似笑非笑的答道。

按照原历史记载,赵陀在南越称王,是个长寿的君主,不仅熬死了自己儿子,还熬死了自己孙子。

这实在有些不合理。

毕竟南越那个地方,根本不适合中原人生活。

赵陀在南越活了一百多岁,且实际掌控南越长达八十一年,怎么想都觉得有蹊跷。

所以赵昆猜测,赵陀应该有替身,或者掌握了什么秘术。

但无论怎么猜测,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而且还是自戮而亡。

自戮需要极大的勇气,在赵昆看来,赵陀应该没那种勇气,否则他也不会恋权八十一年。

“就算再神秘,如今已经败了,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嬴政眯眼道。

“正常情况,确实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赵昆点了点头,沉声道:“但父皇难道忘了?赵陀手里可有五十万秦军!”

“这.....”

嬴政迟疑了一下,疑惑道:“那五十万秦军不是按兵没动吗?再说,章邯那五万精锐,不容小觑吧!”

“就算章邯手中的精锐战力非凡,但五万对五十万,别说章邯,就是项羽,恐怕也够呛!”

听到这话,嬴政还没开口,一旁的扶苏急忙道:“昆弟说得不错,赵陀死后,章邯曾亲自去接受那五十万秦军,结果被驻军将领拒绝了,说章邯没有父皇的圣旨和虎符,不能接受!”

果然,果然有蹊跷。

赵昆之所以判断赵陀未死,完全是因为皇图霸业系统没有反应。

按照皇图霸业系统的设定,南越一旦归秦,那块地域的标示就会亮起。

一旦南越重归秦国,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如今距离皇图霸业的设定期限,还有两个多月,再不完成,他就要爆体而亡了。

所以,本来他就打算秋游结束后,去南越一趟,彻底解决南越问题。

现在赵陀诈死,赵昆也只好提前了。

“那父皇有何打算?”赵昆朝嬴政试探着问道。

他相信自己来之前,嬴政已经与众臣商议了,所以没贸然开口。

只见嬴政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了眼蒙恬,朝赵昆道:“朕打算让蒙恬带着虎符和圣旨去南越!”

听到这话,赵昆摇头道:“蒙恬将军是帝国老臣,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派他去,确实稳妥!”

“但是。”说着,他又话锋一转,接着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蒙恬将军去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太子此话何意?莫非觉得蒙恬震不住那些南越将领?”

蒙恬有些不悦的说了一句,然后朝嬴政道:“陛下,实不相瞒,南越将领中,有几人是老臣的故交,当初任嚣在的时候,就是老臣推荐他们去南越的!”

“蒙恬别急,且听昆儿把话说完。”

嬴政能明白蒙恬现在的心情。

他既然敢豁出去讲自己的‘党羽’,就说明他真的想为这个国家尽力。

毕竟从云中郡回来,他一直无所事事,让他养老,他也才四十多岁,着实有些不合适。

虽然他也明白,自己是该给年轻人让路,但心里还是不甘的。

“老将军误会了。”

赵昆听到嬴政的话,笑看着蒙恬,解释道:“假如赵陀是诈死,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无非是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他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南越的五十万秦军,早已被赵陀渗透,里面的将领,也是他的人,所以老将军想靠圣旨和虎符,根本收拢不了他们!”

“怎么会,他们难道敢抗旨不尊?”蒙恬蹙眉。

赵昆笑了笑,又道:“赵陀都敢抗旨,他们为何不敢,若是不敢,又怎么会活在赵陀的统治下?”

“老将军别忘了,任嚣死后,赵陀一个人主持南越的军政,在南越,他就相当于一个土皇帝!”

听到‘土皇帝’三个字,众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嬴政。

嬴政表情澹澹,看不出喜怒。

蒙恬沉吟了一下,接着道:“既然太子觉得老臣不合适去南越,那么,谁又合适?”

“这不明摆着吗?除了我,谁也不合适!”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不可!”

听到赵昆的话,扶苏当即阻止道:“昆弟不可以身犯险!”

“大哥,赵陀诈死,等的机会就是我,或者父皇亲临南越,因为除了我们,没人能收复那五十万秦军,就连大哥也不行!”赵昆苦笑道。

“可是.....”

扶苏面露犹豫,转头望向嬴政;“父皇,您.....”

“昆儿说的没错,赵陀若还活着,他的野心,自然是列土封王,而能满足他要求的人,只有朕和昆儿!”

嬴政挥手打断了扶苏想说的话,然后转头望向赵昆;“你真想去南越?”

“想,不过得成亲之后再去!”

“倒也合理!那朕就答应你了。”

“多谢父皇!”赵昆笑着拱手。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良,忽然开口道:“陛下,此去南越,臣愿同太子殿下前往!”

“嗯?”赵昆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张良。

嬴政蹙眉道;“你去南越,意欲何为?”

“回陛下,南越有臣几个故人,兴许能帮上太子。”张良诚恳说道。

嬴政想了想,看向赵昆:“昆儿觉得如何?”

“既然有熟人,自然好办事,子房愿帮忙,那再好不过了。”赵昆笑着答道。

嬴政点点头,表示同意,旋即朝张良道:“那子房就陪太子走一趟吧!”

“臣遵旨。”

张良恭敬施礼。

嬴政摆了摆手,然后笑呵呵的道:“南越的事就交给太子了,今夜还未尽兴,来歌舞,上酒!”

此话一出,早已准备就绪的琼瑶殿大姐姐,婀娜多姿的来到大殿中央,长袖善舞。

推杯换盏间,扶苏几次对赵昆张口,最终欲言又止。

赵昆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但也没主动搭话。

就如此,菜过五味之后,宾主尽欢,各自回到营地找老婆去了。

赵昆没有老婆,所以只能独自回到营地。

然而,他刚回来不久,姜潮便带了一个人回来。

赵昆看到此人,眼睛大亮,不由惊喜交加的问了一句;“找到了?”

“找到了!”

那人也惊喜交加的答道。

“哈哈!干得好!”

“有公子绘制的图纸,找到那个地方,并不难,只是海上风浪,变化多端,耽搁了些时间!”

“这很正常!你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但有过经验,以后就容易得多了。”

赵昆笑着颔首,然后示意那人坐下。

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多以前,奉命出海的卢生。

此时的卢生,皮肤黝黑,面容干瘦,一点也没当初那儒家弟子模样。

说起卢生,不得不提他坑骗始皇帝寻找仙药的事。

其实早在卢生之前,卢生就骗过始皇帝,只不过后来跑了。

当然这只是原历史。

现在的历史是,卢生不仅没跑,还成了赵昆的得力干将。

先是与侯生诓骗陈胜吴广起义,后又出海寻找海外之地。

因为卢生本就有出海的经验,再加上赵昆手绘的世界地图,他跟侯生绕了不少弯路,这才在几年的时间,熟悉了大片海域。

最终一年多时间,抵达了美洲。

“说说吧,这次出去的收获!”赵昆笑道。

“公子坐在家中,便知天下事,小生着实佩服,此次出去,小生也算大开眼界。”卢生满脸恭敬的朝赵昆作揖道。

“哦?”赵昆挑眉;“既然大开眼界,那肯定有好东西带回来?”

“嘿嘿。公子神机妙算!”

卢生舔着脸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两根似草叶卷裹的棍子,递给赵昆一根:“公子,此乃草烟,您可以尝尝!”

“草烟?”

看到卢生递来的草叶棍子,赵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雪茄,但看样子,又有点别扭。

不过,确实是草烟不假。

他想不到卢生竟然找到了这东西。

稍微沉吟,赵昆便对姜潮道:“姜娃儿,去拿根烛台过来!”

“公子要抽这草烟?”姜潮歪头。

赵昆笑着点头道:“这烟劲大,只是尝尝味道,不会抽太多,放心。”

“看来,公子已经抽过烟了,小生之前还担心公子不习惯,现在想来,真是愚蠢啊!”卢生感叹着说道。

赵昆笑而不语。

没过多久,两人便坐在板凳上,一人叼着一根卷烟,开始吞云吐雾。

“嗯,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冲,算是好烟。”

赵昆吐出一口烟圈,赞赏着看向卢生:“你做的不错。”

“多谢公子夸奖。”

卢生恭敬施了一礼,又笑着答道;“这次出海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都在码头的船上,由侯生亲自看管,怎么安排,由公子说了算!”

“烟草带了多少?”

赵昆没有问其他,先关注起了烟草。

毕竟烟草这种东西,对人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好处,但为国家带来的经济效益和利益,却是极为庞大的。

“有三船之多,若交给商会,可以大赚一笔!”卢生答道。

“三船?倒是不少。”

赵昆感慨了一句,然后摇头道:“交给商会就不必了。”

他可以在其他地方给予卢生等人补偿,但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由私人来经营。

凡是有成瘾性的东西,赵昆都会慎之又慎。

甚至,如果没有必要,赵昆都不愿在大秦推广这种东西。

不过,卢生这次出海的舰队极为庞大。

那些船员在海上奔波之中,都已经混成了大烟枪。

每个人下船时,都携带了不少烟叶。

恐怕两人说话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随着船员们流向了秦国国内。

赵昆决定先以国家运营的方式,小规模售卖,看看效果。

这种东西必须施加重税,否则弊远远大于利。

总的来说,不过是一个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小玩意,管控得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行归来,有何打算?”赵昆问道。

卢生苦笑一声。

之前他身为方士,为始皇帝求取仙药,数次出海。

那个时候,卢生是真的以为海外有仙山的,毕生理想也是借助始皇帝的力量寻找到仙人。

然而,这次出海之后,他这番心思彻底消失了。

见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后,卢生反而成了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十余年的海上奔波,让卢生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方士,而是成为一个皮肤粗糙,行为豪放的糙水手。

“小生归秦之后,见到了大秦繁茂的海上通商,却也有些想法。”卢生说道。

赵昆点了点头。

开海令发出以后,大秦沿海地区迅速发展起来,如今很多地方的繁荣程度,都不弱于咸阳。

沿海的渔民纷纷涌向大海,从海外带回来巨额财富。

卢生可以说是大秦最早的海客,然而,开海令发出到现在,他一直都不在大秦。

因此,他错过了大秦海客们在海外“圈地”的行动。

如今大秦的海客们,在海外都已经划分好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例如,辽东郡、渔阳郡、广阳郡以及琅琊郡的海客,将朝鲜半岛的辰国、三韩以及如今日本的弥生王朝当做是自己的市场。

而会稽郡以南之地,则是一路向南,将南洋作为主要经营地。

虽同为大秦人,但海客们在海外的争斗,还是极为激烈的。

对此,赵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开海初期,各种利益斗争,正是最激烈的时候。

赵昆需要的是海客们为大秦开拓海图,如今还没有到国家下场的时候。

常年争斗,让大秦海客行事风格都极为彪悍。

尽管卢生手下也算是船多人壮,但和他们斗起来,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你打算常年跑美洲?”赵昆问道。

相比于如今已经有大量人口栖息的欧亚大陆,美洲完全是一个未开发的宝地。

两面临海,植被茂盛的美洲大陆,在这个时代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天然宝库。

只要卢生愿意,他可以在那里获取取之不尽的财富。

然而,卢生却郑重说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替本君出海寻地,本就是大功劳。你提出要求,只要不是特别的过分,本君都可以答应。”

“那,臣若想常驻美洲呢?”

第四百八十九章姜娃儿怎么能成为自己姐夫? “臣请常驻美洲!”

卢生见赵昆笑而不语,又恭敬地说了一遍。

赵昆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澹澹的喝着热茶,静静看着他。

虽然卢生是一个求仙问道的方士,但赵昆却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澹泊名利之人。

真正澹泊名利的人,又怎么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欺骗始皇帝寻仙问药呢?

而且,卢生也是一个极有能力之人。

若没有能力,又怎么会三番四次欺骗始皇帝,最终功成身退呢?

所以,卢生常驻美洲,若是顺利,说不定能为大秦开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

赵昆不是后世的那些欧洲野蛮人,做不出那种屠灭一个族的事情来。

不过,如果通过别的手段,能够获得一大片物产丰富的土地,赵昆当然不介意。

如今的大秦,一切发展都以经济发展为中心。

在赵昆的构想之中,武力征服,永远是最低级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让大秦的男儿洒血外疆。

卢生有此想法,刚好与他不谋而合。

唯一的问题便是,卢生这家伙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又或者,这是卢生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侯生派他来的试探自己的?

沉吟半晌,赵昆眼睛微微眯起,直接盯着卢生。

后者与他坦然对视。

隔了片刻,赵昆才面无表情的问:“你可知道,我父皇自统一六国以来,最忌讳的便是列土封疆?”

“公子,小生只想为您做点事,列土封疆的野心,自是不敢有的!”

卢生笑着道:“公子让小生二人见识了世界的广阔,在小生二人心中,公子永远是我们的主人。”

听到这话,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人,始终是一种不断进取,或者可以说是,贪心不足的生物。

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他们对未来的唯一期盼便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但是,当他们达到一个目标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生出更多更大的需求。

大秦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更难能可贵的是,实现了这个目标,却没有真正触动勋贵集团的利益。

水涨船高之下,勋贵们的利益诉求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以前大家跟着始皇帝打天下,搏出一个富贵,能够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而,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

社会财富总体增加,勋贵们如果不求新求变,反而原地踏步,那就会不断后退。

野心这种东西,永远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以前人们对勋贵的理解,就是吃穿用度让普通人难以想象。

可现在,关中百姓家家都不缺白面粮肉,逢年过节还能奢侈一把。

差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

以至于大秦的勋贵们,都已经顾不得忌讳脸面,开始亲自下场操纵商事了。

而且,关中之地就那么点大。

今时不同往日,大秦遍地都是机会。

为了赚钱,很多勋贵都开启向朝廷自请离都,举家搬到其他地方。

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老家。

以往,大秦外郡,几乎无勋贵。

可现在,勋贵之家,几乎遍布大秦各地。

这种现象,能够得到大秦新政的支持,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可以加强的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力度。

另一方面,减轻国家财政的压力。

当然,他们不敢裂土称王,但在自己所处的地方经营势力,却不是什么难事。

卢侯二人是大秦航海的开拓者,手握美洲这样重要的资源,会真的没有想法吗?

他口中声声效忠之心,但私底下怎么想,谁能猜得到。

无论是身为帝王,还是身为储君,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将国家的利益寄托在所谓的臣子忠心上。

沉吟了半晌,赵昆又皱眉道:“你若想常驻美洲,也不是不可以,但美洲必须每年进贡大秦,商务部会列出所需清单,你们照办即可!”

“另外。”

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大秦的海军会在美洲海岸建立军事基地,海港,不少于十座。”

说这话的时候,赵昆的眼睛一直盯着卢生,哪怕他皱一下眉头,下场恐怕只有死。

不过,卢生听到赵昆的话,依旧面不改色,笑着答道:“这些都是应该的,臣自当遵命。”

“既然如此,那你写一道奏折,交给我大哥,父皇那边,由我去游说。”

“臣遵旨。”

卢生对赵昆恭敬施了一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公子,臣还有一个疑惑,如今的美洲,只有一个南部印加国,其余地方,除了蛮族部落,均无国度,该如何安排?”

“这个很简单,没有国家,我们建立几个国家便是,反正资源都是现成的!”赵昆笑着道。

明年三月,大秦将举行第一次科举。

届时,将有无数优秀士子,在科举之中脱颖而出。

高尖端人才,可以内外同输。

此刻的赵昆,颇有李二皇帝那种“天下英才尽入吾毂中”的豪迈。

自从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亚特兰蒂斯以及玛雅文明落幕之后,美洲便处于一种平和的时代。

广袤的土地上,人口不足千万的印第安人以部落的形式聚居。

天性亲近自然的他们,不喜争斗,很难形成国家的政权形式。

可以说,老子心心念念的“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大同世界,在美洲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延续了这种社会形态的美洲大陆,除非能够永远与世隔绝。

否则,他们的悲剧就将是注定的。

纵观历史,先进文明注定会同化,甚至灭绝落后文明。

大秦将势力范围扩展到美洲,乃至其他疆域,对于当地土着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事情,赵昆心中有数。

刚才之所以不主动提出来,主要就是想看看卢生的反应。

若卢生有自立的心思,他自然不会主动说这些事情。

想想,至少在目前来看,卢生还是值得信任的。

就如此,赵昆又跟卢生闲聊了一阵,才让他下去休息。

………

甘泉宫外的昼夜温差很大。

虽然还没有开始入冬,但每个帐篷里面都早早准备了火盆。

晚上睡觉的时候,倒没多大感觉,可等到早上出帐篷的时候,明明烈日当空,却还是被山中的凉风吹得瑟瑟发抖。

这已经是赵昆来秋游的第三天了。

三天时间,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勋贵家族,亦或是他们的子女,都玩得十分尽兴。

此刻,赵昆站在帐篷外,像个老干部一般,抱着紫砂壶,偶尔眯起眼睛,打量远处的景色,以及嘬一口热乎乎的果茶,让身体暖洋洋的。

昨天姜潮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这个紫砂壶,还有许多厚衣服,以及赵昆的生活用品,甚至新的内裤。

赵昆当然不相信姜潮有这样的细心。

他知道,这应该是桃花准备的,因为府里的女卷,只有桃花最疼她。

要是换了王雅,他当然相信王雅也会做,只不过没那么细心罢了。

毕竟两人还不是很熟,生活习惯还要慢慢磨合。

婚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吧,毕竟那小姑娘挺可爱的。

只是,上次狩猎之后,怎么没看到她呢?

该不会住进了宫里吧?

其实赵昆也可以住宫里的,但为了亲近大自然,他还是选择住在山下的帐篷里。

不过,偶尔听到其他帐篷的欢愉声,他还是挺寂寞的。

虽然以赵昆现在的身份和年纪,做点爱做的事,倒也没什么。

但他这个人,相对比较传统,认为第一次得慎重。

毕竟第一次那么美好,若是给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他会觉得有点失败。

其实上辈子的他,就很后悔的,因为他的第一次,给了一个酒吧大姐姐,而且是稀里湖涂喝醉的那种。

至今他都不知道第一次是啥感觉。

“怎么感觉我的思想挺保守的啊!相比那些穿越前辈,我可真是太逊了!”

赵昆暗暗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慨道。

就在这时,周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朝赵昆道:“公子,秦王让你过去一趟,说阳滋公主要见你!”

“阳滋公主?”赵昆愣了一下,朝营地外望去:“是我七姐吗?”

“好像是。”

“帮我拿着这个。”

赵昆把紫砂壶交给周魁,嫌身上的大氅碍事,也给脱了下来,然后骑上帐篷外的马儿往营地外跑去。

等他来到营地外的时候,扶苏似乎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老远就看到他的身影,以及七八个护卫。

此时,他正与一个俏丽的宫装女子交谈着什么。

这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给人一种英武之感。

“大哥。”赵昆看到扶苏,翻身下马,给他行了一礼,笑着走上前。

扶苏看到赵昆,也露出和煦的笑容,招呼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出去打猎?”

“没有,天气这么冷。”

“你小子就喜欢偷懒,自己阻止的秋游,热情却不高。”

“虽说我热情不高,秋游本来就是闲情逸致,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赵昆说着,转头望向宫装女子,眼睛一眨不眨。

扶苏见状,笑了笑,然后介绍道:“这是阴嫚,你七姐,阳滋公主。”

“哦,臣弟见过七姐!”赵昆恍然的仰了下头,然后施了一礼。

嬴阴嫚笑着打量了一眼赵昆,也欠身施礼道:“阴嫚拜见太子殿下!”

“诶,七姐说笑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赵昆摆手道。

扶苏附和道:“对对对,私下里不用这么客气。”

赵昆点了点头。

嬴阴嫚笑着看向他,轻声说了句:“多亏昆弟搭救,阴嫚才能脱险存活,只是昆弟繁忙,一直未能见昆弟,如今一见,昆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当真不愧人中龙凤!”

“哈哈哈,想不到巾帼不让须眉的七姐,也能说出这番奉承话来!”

赵昆大笑一阵,然后笑着打趣道:“我可听说,上次围猎,除了马梁那小子,就属七姐收获最多!”

“围猎吗?”

嬴阴嫚呢喃了一句,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追问道:“我听说昆弟有一护卫统领,武力不凡,想必上次围猎,也收获不小吧!”

“马马虎虎,将将就就,没有什么。”

赵昆随口答了一句,内心暗暗好笑,心说这七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莫非姜娃儿救了她的命,她准备以身相许?

可是.....

这不对啊!

父皇不是准备将她嫁给功勋贵族子弟吗?

若是姜潮喜欢,赵昆自然不介意姜潮成为.....

卧槽!

不行不行!

姜娃儿怎么能成为自己姐夫呢!

想到某种可怕的场景,赵昆立刻转移话题道;“不知大哥找我来,所谓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阴嫚想见见你,再者,阴嫚打算去山里一趟,想跟你借几个人保护她!”扶苏笑道。

“借人?”

赵昆一脸警惕:“借什么人?父皇和大哥身边高手如云,怎么还需要借我的人?”

听到这话,嬴阴嫚笑容忽然妩媚起来。

有杀气!

赵昆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我的人都出去办事了。”

“昆弟不借人,是怕他们跟七姐跑了吗?”

嬴阴嫚好笑的白了眼赵昆,然后扭头招呼一声:“你来给太子说说详情吧。”

“是!”

听到嬴阴嫚的招呼,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朝赵昆道:“太子殿下,上次我们与公主进山围猎,发现了一处神秘山洞,那山洞十分诡异,不仅有奇光闪烁,还时不时传出小孩哭声!”

“嗯?”

赵昆一惊:“甘泉山猎场还有这种地方?”

“刚发现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派人去一探究竟,结果里面冲出一队狼群,直接将我们冲散了,而且我也受了伤!”嬴阴嫚解释道。

“不会就是一处狼窝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所以想去再探查一二。”

“就算要探查,也不需要七姐亲自去吧,派多点人去不就得了?”赵昆皱眉,明显不愿意让姜潮陪他浪费时间。

但嬴阴嫚还没开口,扶苏便率先说道:“昆弟别多想,这是父皇交代的!”

“父皇也会关心这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据说那山洞,父皇年轻的时候也曾探查过.....”

“???”

赵昆一脸疑惑,正当他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道招呼声:“公子,今晚吃什么?”

听到招呼声,赵昆脸色微变,心说这小子来得真是时候。

却听嬴阴嫚笑颜如画的道:“原来这就是昆弟所谓的办事呀!”

赵昆:“.......”

“你真打算去探查那什么山洞?”

“你猜。”

第四百九十章我的未来我做主 目送嬴阴嫚带着姜潮离开,赵昆瘪了瘪嘴,有些不满的道:“七姐好歹也是我们大秦的公主,怎么还玩姐弟恋?”

“姐弟恋?”扶苏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你是说,阴嫚喜欢姜潮?”

“不然呢?你以为她真要去探什么山洞?”

“对啊!那山洞我也知道,确实有些古怪!”

扶苏说着,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阴嫚喜欢姜潮?!”

“问那么多干嘛?”赵昆走到扶苏面前,伸了个懒腰,然后露出讥讽的表情,看着扶苏:“你跟父皇不过是她的工具人罢了,人家上次狩猎的时候就勾勾搭搭了,你们以为真那么单纯?”

扶苏:“……”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扶苏神色复杂的看了赵昆一眼,试探着道:“你不希望阴嫚跟姜娃儿接触?”

“姜娃儿的私事,我从不过问,他若对七姐有意思,我也不反对。”

赵昆说着,沉吟了一下,郑重道:“但是,姜娃儿的暗疾,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所以,这件事,我想应该先说清楚。”

“你没有办法救他吗?”扶苏皱眉问。

“暂时还没有办法。”

赵昆摇了摇头,又接着道:“我去南越,不光是解决赵陀之事,更主要的,还是姜娃儿的事。”

“据王离所说,姜娃儿的父辈亲族,都出自南越那边,所以我想实地考察一下。”

“既然如此,阴嫚那边我需要告诉她吗?”扶苏追问道,

“大哥傻了吗?”

赵昆白了眼扶苏,有些好笑的道:“谈情说爱是两个人的事,你若告诉她,岂不是逼她做选择吗?”

“这样权衡利弊后感情,我宁愿姜娃儿不要!”

“可是……”

扶苏有些犹豫:“总不能瞒着阴嫚吧?”

“姜娃儿与你感情深厚,但阴嫚也是你姐姐,明知这段感情会不好,为什么不早点挑明?”

“就算要挑明,也不是我们挑明,现在两人还处在暧昧阶段,你突然跑去给七姐说,姜娃儿马上要死了,离他远远的!”

“万一七姐根本不确定自己的感情,而姜娃儿也没那个意思,你不尴尬吗?”

听到这话,扶苏想想也是,然后露出傻笑的表情。

感情的事,他确实不如眼前这小老弟。

毕竟小老弟的花样挺多,身边从不缺女人,也从不与谁深入交流。

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看得自然比他远。

“昆弟想事情确实比大哥周到。”扶苏有些惭愧,不过很快又笑了:“大哥的婚姻都是父皇指派的,所以对感情不是很懂,但大哥很爱你嫂子她们。”

“大哥的对嫂子们的感情,自然情比金坚,不过,大哥还是抽空多陪陪她们,这么多年,才两个小侄女,连侄儿都没有,雨露均沾的道理,大哥莫非不懂?”

“呃……”

扶苏没想到赵昆会跟自己谈生活问题,更加尴尬了。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姜娃儿他们的事,顺其自然吧,不用管太多。”

“好,大哥听你的。”

“那父皇那边?”

“昆弟放心,大哥不会告诉父皇的,让阴嫚自己去说。”扶苏笑道。

赵昆摇头:“我说的是,父皇用围猎选婿的事。”

“围猎选婿?”

扶苏一愣:“你听谁说的?”

“不是吗?”赵昆也是一愣。

“肯定不是啊!父皇从没说过要围猎选女婿啊!”

“没说过?怎么会!我看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都卯足了劲儿围猎啊!”

“这……”

扶苏迟疑了一下,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不知道谁传出来的,但父皇绝对没说过,至于阴嫚参加秋游,倒是父皇看她无聊,特意让她来的……”

说到这,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道:“难怪,难怪阴嫚拼命狩猎,原来她也当真了!”

“连七姐都当真了,看来这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啊!”赵昆感慨道。

“我等会儿回宫调查一下这件事,免得产生误会,让大家以为父皇言而无信。”

扶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赵昆歪头,表示疑惑:“怎么等会儿回去?莫非大哥还有别的事?”

“哈哈哈,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昆弟。”

“少拍马屁,有什么话就直说。”

赵昆无奈的摆摆手。

他就知道扶苏来找自己,肯定没那么单纯,因为扶苏每次来找他,都会给他带来麻烦事。

果然,扶苏沉吟了一下,深深看着赵昆,意有所指的道:“昆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大哥谈?”

“事?什么是?大哥在说什么!”

赵昆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

扶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山上的甘泉宫,忽然背负着双手,叹了口气。

“其实从你上次邀请我秋游,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不光是你,我想父皇应该也是,不然不会就在宫中,与我相处那几个月。”

说着,转头望向赵昆,露出温和的笑容:“昆弟,你知道吗?自从大哥成年,父皇就再也没像那段时间那样和蔼可亲。”

“就像你说的,父皇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哥身上。可惜,大哥让父皇失望了。”

“大哥说哪里话!大哥若让父皇失望,父皇又怎会封大哥为秦王,让大哥监国?”

赵昆神色郑重的说道。

扶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又冷不防的问:“昆弟,那卢生给父皇上了一道奏折,你知道吗?”

“不知道。”

“大哥看了那道奏折,需要大哥讲给你听吗?”

“大哥若想讲,昆弟洗耳恭听。”赵昆澹澹笑道。

扶苏也跟着笑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关于海外之地的描述,以及带回来的贡品清单。”

“哦?那应该还不错吧?怎么,大哥想去海外看看吗?”

听到这话,扶苏脸上的笑容一敛,正色问道:“昆弟希望大哥去吗?”

“我……”

赵昆迟疑了一下,摆手笑道:“我连七姐和姜娃儿的事都不会管,又怎会管大哥的事!”

“那……昆弟觉得海外如何?”扶苏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昆。

赵昆笑道:“海外之地,八倍于大秦,但人口极少。当地物产丰茂,水土肥美,各种资源数之不尽。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听到这话,扶苏眉头一皱:“我看卢生的奏折,怕是有常驻海外的打算,你应该知道,父皇绝不允许有人列土封疆!”

赵昆闻言,默然不语。

他也是没有办法,海外距离大秦,实在是太远了。

除非大秦能够北向将白令海峡并入领土范围,否则的话,交通极为不便。

那么大的一片土地,想要经营出成效,并非一世可成。

前期去的人,纵然在当地称王称霸,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太好的福利。

去了,注定一辈子吃苦。

赵昆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卢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昆弟若放心得下,大哥愿往海外,为我秦国开疆拓土!”扶苏突然躬身施礼道。

赵昆一愣,随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扶苏。

其实,在他心中,征服海外,扶苏乃是最佳的人选。

扶苏与赵昆是亲兄弟,二人虽然出自皇家,却没有兄弟阅墙的担忧。

赵昆被立为储君之后,扶苏可以说是兢兢业业,辅左赵昆,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扶苏对大秦之心,可以说是天地可鉴。

原历史中,赵高假传圣旨。

远在边关的扶苏,明明坐拥数十万大军,而且自己占据正统大义。

当时只要他说一句话,恐怕也就没有胡亥什么事情了

然而,为了大秦的稳定,扶苏毫不犹豫自尽。

这是一个真正爱护大秦的人。

他一生之中做过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太相信自己胡亥的能力。

否则的话,大秦也不可能二世而亡。

除开品性,扶苏的能力也极强。

监国这一段日子里,扶苏成长了许多,将什么事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在赵昆和嬴政离开咸阳的那段时间,所有事情都是他统筹兼顾,并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最重要的是,扶苏的身份。

他是儒家推崇的贤明君主。

虽然大秦重法轻儒,但儒家作为传播最为广泛的学说,人数还是占大头。

科举之后,按照各家士子的比例,其实还是以儒生为主。

扶苏作为儒家最看重的贤明君主,又有秦王的身份。

他去海外,带去那些人,做事也能够事半功倍。

至少比卢侯二人更加适合。

但,并不是因为合适,便该去做。

赵昆和嬴政都有扶苏去海外的想法,却谁也没开口。

就算这次秋游,赵昆抱着让扶苏去海外的想法,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

因为在交通不发达,自己医疗条件很一般的当下,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

去海外,天高路远,一去或许便是永别。

扶苏是嬴政的大儿子,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之中最尊贵的人之一,怎么能以身犯险。

思及此处,赵昆还是拒绝了扶苏的要求。

“大哥,此事全然出自我自己的考量。如今,大秦在大哥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昆弟,你还记得当初的豪言壮语吗?我们要站在世界之巅,会当凌绝顶,如今大秦已经步入正轨,若是没有新的开拓,大秦如何站在世界之巅?”

扶苏摆手打断了赵昆的话。

赵昆看着他,感慨良多。

在扶苏的成长过程之中,一直被人告戒,他是大秦长公子,日后的秦二世。

扶苏性格温和,不喜争抢。

那些告戒,对于他来说,反而是莫大的压力。

因此,扶苏从小就以一名未来大秦皇帝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权谋、政事,始终无法做到最好。

个人性格与所处的位置,让他时刻处于矛盾之中,往往做出错误判断。

因为这样,他得到了许多负面评价,甚至一度被嬴政赶出咸阳。

曾经,扶苏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眼中满是问题的大秦,为什么推行一些明明有益处的改革,会遭受那么大的阻碍。

直到赵昆的崛起,扶苏跟在身边参与那些事之后,他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幼稚与无知。

从前,他以为大秦痼疾太多,但改革也须慢慢进行,否则会伤及根本。

但赵昆的很多举动,都是大开大合,似乎毫无顾忌。

可是,赵昆却进行得很顺利。

后来,扶苏才慢慢想明白。

赵昆并非是没有遇到过阻力,只是他足够强大,强大到敢于阻挠他的人,都被碾压。

赵昆的施政,看似大刀阔斧,实际上细节缜密,一环扣一环,无比严谨。

在这个过程之中,扶苏一直都在默默地学习。

越是学习,越是感觉到赵昆的深不可测。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嫉妒。

扶苏自问,赵昆绝对是最适合大秦的君主。

他只想安心辅左赵昆,护佑大秦。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扶苏发觉自己在赵彻身边的小团体中,能够发挥的作用越来越低。

赵昆身边。

要么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专业性人才,例如萧何、张良、陈平这种。

要么便是有明确目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

例如王离、韩信、章邯这些人。

但扶苏却不属于任何一种。

即使他监国,也没有分管具体事务,处在统筹的位置上。

可以说样样通,却样样不精。

至于规划,他更是没有。

扶苏心中唯一坚信的,便是自己是赵昆的坚定支持者。

可是,想要成为能够帮助到赵昆的人,光有这份心思是不够的。

之前负责赵昆发布政令的统筹规划,主要是蒙颖和扶苏二人。

但随着陈平锻炼的时间越来越长,能力也越来越高。

以至于让扶苏感觉,如今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昨天看到卢生的奏折,他心中就突然涌起一股久违的冲动。

即便是现在,他也认为,整个大秦,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件事情。

至于踏上海外之后,可能终生不能归乡,这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是区区个人的得失罢了。

如果他现在死去,可以换来海外大量的财富,那么扶苏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所以,他下定决心来找赵昆。

“昆弟,我希望未来的路,让我自己走,哪怕前路坎坷,我依然无惧。”

扶苏认真得看着赵昆。

赵昆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之后,最终还是无法拒绝。

“你去禀告父皇,若父皇同意,那我也无法反驳。”

当夜,扶苏便兴冲冲的去找了嬴政。

他和嬴政谈了什么,就连赵昆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从第二天开始,嬴政便将扶苏留在了甘泉宫。

父子二人朝夕相处,几乎是无话不谈。

宫里的很多内侍,都看到嬴政数次在跟扶苏的谈话之中,哈哈大笑。

半个月之后,扶苏回到咸阳。

在随后的大朝会中,始皇帝亲自出席,宣布扶苏明年春天将赴海外的消息。

第四百九十一章我们是时候建立水军了! 会稽郡,一处沿海码头。

侯生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的来来往往,不由感慨万千。

虽然出海至今只有一年多,但这一年多的时间,经历了不少苦难,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出海之前,侯生长得矮胖矮胖的。

出海回来之后,那一身肥肉已经看到踪影了。

整张脸也被海上的毒辣太阳,晒得皮肤黝黑。

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赵昆没有骗他,海上果然有无穷的宝藏。

尽管是第一次出海,侯生几乎都听卢生的,可两个月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只有‘野人’占据的大荒岛。

刚刚登陆荒岛,穿上的五百余名船员,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入目所见的荒岛,满是珍贵的香料。

香料这种东西,即使地大物博的秦国,依旧很稀缺。

完全称得上价比黄金。

不过,说起这些香料,侯生心中满是苦涩。

为了它们,侯生竟下令杀了岛上两千多原住民。

本来指挥权在卢生手上,但卢生对原住民有些优柔寡断,导致原住民不断袭扰他们。

这使得船上的船员愤愤不平。

虽然这些船员大多数是渔民,但也都是秦人。

秦人骨子里有种不服输,他们怎么可能任由一群原住民欺负。

眼看卢生压不住秦人的怒火,侯生只好站出来下令,屠戮那些原住民。

面对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不光卢侯二人眼红,就连那些船员也眼红。

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那群比猴子强不了多少的原住民,自然不是船员们的对手。

不过半个月时间,整座岛上的原住民就被屠戮一空。

经过几个月的海上奔波,船上原本朴实的渔民,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性情凶悍的海客。

在大海上航行时,他们与天斗,与人斗,为了生存,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但回到国土,他们又笑口常开,想念自己的妻儿老小。

不论外面多苦多累,看到家人的笑脸,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侯生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因为秦律严苛,侯生比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海员更清楚自己要面对的下场。

在大秦,在街上打个架,都可能会被削鼻砍脚。

这次南洋一行,他可是杀了足足两千多人。

按照秦律,这种罪孽,夷九族都不为过。

他之所以没有跟卢生一起面见赵昆,除了看护带回来的货物,还有害怕自己的惩罚。

如今的侯生,把希望都寄托在卢生那里,若赵昆念在他们的功劳,对他法外开恩,他绝对誓死笑容赵昆。

若赵昆不法外开恩,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再次逃跑。

可想到赵昆的手段,他又非常害怕。

.......

此时,咸阳宫中。

扶苏听完卢生的叙述,立刻叫来了陈平,蒙毅两位丞相。

本来这件事,卢生是打算告诉赵昆的,但想到赵昆马上就要成亲了,也没敢再次打扰。

于是在扶苏召见的时候,告知了扶苏。

毕竟扶苏是大秦的监国秦王。

而且之前的奏折,赵昆也让卢生写给扶苏。

由此判断,扶苏和赵昆的关系十分要好。

“虽然陛下已经赦免了卢侯二人的不敬之罪,但律法无情,侯生下令屠灭两千人,按律当斩!”

陈平了解详情后,看了蒙毅一眼,直接站了出来。

颁布开海令前,两人就为这个问题争论过。

当时陈平的观点是,直接派军队出海掠夺,而蒙毅觉得要遵循取之有道的思想。

如今,当真正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陈平的想法显然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调笑蒙毅一番,并非真的想杀掉侯生。

“这件事,你们如何看?”扶苏问道。

卢生撇嘴道:“我们友好交流,他们先伤我们,且冥顽不灵,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蒙毅冷笑一声:“不通礼仪者,非人哉。番族蛮夷,皆可杀也!”

“哦?”陈平挑眉;“这么说,蒙丞相是支持侯生无罪?”

“我大秦的律法,定的是秦人!”

蒙毅面无表情道:“蛮人愚昧,秦人以礼待之,反遭涂害。秦人反击,自是名正言顺,何错之有?”

听到这话,扶苏微微颔首,显然也认同他的观点。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侯生想的那么复杂。

按照秦律,杀人抵命,遵循最简单的原则便是,一命换一命。

从侯生的角度看,他不仅杀了人,而且还足足杀了两千余人。

可站在扶苏的角度来看,侯生显然是没错的。

秦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为依仗,那么他们的性命,就比其他人要金贵不少。

这种思想,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同样存在。

强大的米国人,在其他国家,总是显得高人一等,因为他们背后有强大的米国。

一个国家的实力,往往给国人带来的最大好处是自信。

自信源于强大。

别看卢侯二人带的大部分是沿海的渔民,但这些渔民不是普通的渔民,他们是秦人。

秦人统一六国,连六国之人都看不起,以至于六国之人始终融入不进这个国家。

至于南洋荒岛上爬树摘果的原住民,也敢称人?

不过是一群野猴子罢了。

人杀野猴子,杀再多,也不至于是死罪。

更何况,他们杀的是外族,而且,并非在大秦的领土之上。

之前匈奴还在时,边关秦人杀匈奴,非但无罪,反而有功,与军功等同。

不过,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具体怎么处置,却要细细思量。

如果扶苏想把这件事情轻轻放过,很容易。

对那些在海外杀人的渔民,直接赦免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意味着大秦变相承认了私人武装的存在。

如果这次宣布渔民杀人合法,固然会对开海令的推广起到刺激作用。

但也会滋生一些人的野心,对大秦好不容易得来的稳定,造成负面影响。

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为什么要将天下的兵器聚集到咸阳,铸造十二金人?

理由或许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允许民间拥有兵器。

兵器也就意味着乱象。

大秦需要稳定,肯定不愿乱象。

尽管现在的大秦百姓比以前的日子要好过太多。

但也不能纵容乱象的发生。

放在几年前,他们过的都是,一把菜刀几家共用的日子。

六国余孽被覆灭了,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没有死灰复燃的能力。

既要保证海商们的安全,又要维护大秦的利益,这其中的取舍,很值得商榷。

“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扶苏揉了揉眉心说道。

其他几人闻言,也都默然不语。

扶苏监国以来,推出了许多重大举措。

而这些措施的影响下,大秦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目前,大秦国内的市场体系,已经初步建成。

关中平原上的工厂,正在夜以继日地生产着商品,之后将源源不断的供往全国。

从陇西联通西域的商道,已经修建完毕。

几个月以来,大秦的商人们往返西域,带回了大量的财物,陆上丝路也初见雏形。

大秦百姓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新的变化,带来的必然是新的问题。

就如同这次出海探索,卢侯二人虽然向秦人证明了大海是一个宝库,但新的问题也在给决策者出难题。

这种牵扯到既定国策的难题,令人十分头疼。

扶苏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还得去找昆弟啊!”

.......

另一边,太子东宫。

扶苏要去美洲的事,在朝堂上争论了半个多月,最终还是扶苏亲公开达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有部分朝臣都不赞同扶苏,但想到赵昆才是这个国家的太子,众臣也只好暗暗叹息。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说明了扶苏监国的成长。

如果扶苏毫无成长,即使他愿意,始皇帝和赵昆也不会让他去美洲。

话又说回来,扶苏去美洲,对这个国家也是好事。

总之,扶苏去美洲的事敲定后,嬴政便让赵昆搬到了新的东宫。

新东宫并不奢华,但却别具一格,有点像超大型别墅。

里面不仅有泳池,花园,还有各种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房间设施。

赵昆搬到东宫后,一直闲来无事,除了研究美食,就是打牌。

此时,赵昆正和桃花玩跑火车。

“咕噜噜.....”

敢玩完一局,赵昆的肚子就响了,他扔掉手中的扑克牌,抬头望向桃花。

“怎么还不开饭呢?”赵昆问桃花。

桃花迟疑了一下,笑着道:“大家都在忙碌,可能忘了,公子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吩咐人做晚饭。”

“不用,我先出去看看。”

赵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朝门外走去。

有几个宫女正在扫地,还有几个花匠在修剪院中的花草,另外的侍从,要么在搬东西,要么在挂东西。

赵昆知道,这些都是在为他的婚事做准备。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跟王雅成亲了。

“太子殿下。”

刚出来,周魁就看到了赵昆,表情很是意外。

其他人也发现了赵昆,此刻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朝赵昆行礼。

赵昆微微颔首,旋即追问道:“迎亲之前的准备,应该差不多了吧?”

他对自己的亲事,做不了太大的主,那种浪漫的婚礼,肯定是不能办的,毕竟他是大秦的太子,婚礼必须得庄重盛大。

太跳脱和超前的婚礼,肯定是不行的。

“东宫的装饰都准备好了,婚礼由陛下亲自安排,我们也帮不上忙。”周魁恭敬答道。

“没事,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继续吧。”

其他人听到赵昆的话,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有说有笑的忙着自己的事。

“公子,这几天周哥挺辛苦的,忙里忙外。“桃花看了眼院子里的众人,又看了眼周魁,朝赵昆说道:”我说帮忙,他都不让。“

“有武家兄弟分担,倒也没那么忙。“

周魁笑着说道:“桃花姑娘负责照顾公子就好了,等太子妃嫁过来,主持东宫的日常,以后会更轻松。”

听到这话,赵昆差点笑了。

看来周魁对王雅的认识还不够啊,她要是进了东宫,只怕会更麻烦,绝对不可能扮演贤内助的角色。

不过,周魁既然表现出期待,这也说明他对王雅的印象还好,赵昆也没想泼他冷水,便笑道;“希望如此吧!”

说完这话,便出了院门。

因为太子东宫很大,所以需要装饰的地方很多,包括路面清洗,窗户门帘擦拭等等,随处可见宫侍忙碌的身影.....

看到这些,赵昆突然来了兴致,想活动活动,于是朝周魁道:“有什么需要指点的,尽管问,我可以帮你们。”

听到这话,周魁笑了笑,正欲开口。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通禀,说是扶苏来了。

等扶苏跨进东宫的时候,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昆弟,看到你成亲,大哥就放心了。”

扶苏走到赵昆面前,笑着说道。

赵昆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扶苏身后的几人,瘪嘴道;“大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哈哈哈,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想跟你聊聊,有空吗?”

“没空!”

“别闹,走,我们兄弟好好聊聊!”

“我真没空,刚刚周魁还让我帮忙呢!”赵昆再次拒绝。

扶苏尴尬的笑了笑,扭头看向周魁。

周魁愣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刚刚确实有事,现在没事了.....”

“你个臭小子!”赵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周魁一眼。

周魁讪笑着退了下去。

桃花识趣的去准备茶点。

而扶苏则拍了拍赵昆的肩膀,笑呵呵的道:“走吧,带大哥去你东宫看看!”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不如你秦王府!”赵昆随口说道。

扶苏笑而不语,挽着他的肩膀,径直朝前走去。

在走路的间隙,把卢侯二人的事,给赵昆说了一遍。

赵昆听完后,眉头一皱,隔了片刻,才说道:“我们是时候建立水军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以后的日子还长,且行且珍惜 华夏大地,自古以来就武德充沛。

华夏之民,也是经历了千难万阻,才有今天的华夏文化。

之前受周礼的约束,动不动就为别人效死。

后来逐渐演变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今财帛动人心。

开海之后,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杀几个野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如果官方默认,这种行为并不违反秦律。

但纵容这种行为,会让那些人更是百无禁忌。

当下来看,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成立海军。

在这个时代,华夏文明的精华在中原地区。

其实早在春秋中后期,吴楚争霸的时候,华夏之地就有了水军。

一开始,他们建立水军,也只是为了适应当地多河流的环境。

当时的水军,对战争的作用,主要还是辅助,实际正面作战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后面的吴越战争,才真正发展出能够正面战斗的水军。

并且,随着战场的延伸,两国的争端逐步扩展到了海上,这才出现了华夏文明最早的海军。

战国时期,沿海国家也尝试发展造船业,建造用于水战的兵器。

甚至还专门编组了舰队,成立了具有一定规模的水军。

正是因为这样的基础,徐福出海才得以顺利成行。

不过,大秦统一天下后,关于水军的相关东西,基本都摒弃了。

只留下了较为发达的造船业。

而造船业的服务对象,也不是水军,而是始皇帝个人。

因为始皇帝想要寻仙问药,所以才会建造可以出海的楼船。

至于为什么不重视水军?

主要是大秦沿海根本没有什么敌人,根本没有成立海军的必要。

另外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原因,就是华夏之地的南北观念。

华夏文明起源于中原,自周天子分封天下后,北方诸侯一向看不起南方。

楚国公族虽然出自华夏,但成天被人一口一个蛮夷叫着。

后来楚王也发了狠,干脆自称蛮夷了。

这种敌对的情绪,自上而下,延续了数百年之久。

如果现在跑街上随便拉个老秦人,问他对海军的看法。

他绝对会大放厥词。

说什么真男人,就该骑马作战,战场搏杀!

海军是什么东西?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现实情况。

在赵昆推动的改造下,大秦已经逐渐出现了农商并重的思想苗头。

正如同十六世纪的欧洲一样。

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大秦百姓定然会对大海趋之若鹜。

紧随商业大潮到来的大航海时代中,普通百姓充其量只能在大秦周边海域淘金。

远洋贸易的巨大耗费,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欧洲采取的是联合资本。

按投入比例分配收益的股份公司模式,最终催生出了所谓东印度公司这种畸形怪物。

这种方式,不是赵昆的最优选择。

在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中,赵昆早就为商人套上了一层枷锁。

因为他深知商人见到海上贸易的巨额利润之后,就像是见了血的鲨鱼一样,很难掌控。

所以,当侯生的事例发生后,他才会想到成立海军,甚至监管海客的朝廷部门。

商人们虽然有远洋贸易的权利,但必须得处在朝廷的掌控之下。

不过,想要遏制这些商人,只有行政权的朝廷部门显然是不够看的。

成立海军,保护大秦的海上利益,震慑别有野心的海客,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赵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派谁去训练,执掌海军。

王离?

这家伙的军事才能肯定是没得说,但心性有点问题,不是一军主帅的最好人选。

韩信?

他倒是大将之才,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机会接触兵事,贸然让他去训练新军,恐怕也是不成。

扶苏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身在南越的章邯最适合担当此任了。

章邯在南越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想必应该适应了南越的气候环境。

再加上南越在南海那边,算是一个天然的港口。

等关中与南越的贸易成行,南越一定会变得更加发达,到时候在那边训练海军,也可以事半功倍。

沉吟半晌,赵昆扭头望向扶苏:“大哥,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当作一个典型来处理,凡是有意出海淘金的商会,你都可以让人召集起来,共同商议海事行政法!”

“特别强调大秦的海军会严厉打击不法之徒,同时保证他们在海外的利益!”

“好!”

扶苏点了点头,又问:“海军的事,你准备让谁负责?”

“我比较倾向章邯,大哥有合适的人选吗?”赵昆开诚布公的说道。

扶苏想了想:“我觉得王离可行,羌族那地方,真不适合他!”

“刚开始,我也想用王离,但那家伙性格还不够稳重,得磨练几年再说。”

“蒙恬将军的性格稳重,你要不要他做蒙恬将军的副手?”

听到这话,赵昆愣了愣,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建立两支海军?”

“明年三月,我就要去美洲了,我想到时候,可能需要一支海军......”扶苏诚恳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建立两支海军,一支在南海,一支在东海,南海那支你带走,东海那支,我有其他的安排!”

“如此甚好!”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昆看了他一眼,迟疑道:“那.....大哥还有其他的事吗?”

“怎么?”扶苏挑眉:“不欢迎大哥?”

“没有的事,这不是忙着嘛!没空招待你.....”

“我不需要你招待,随便逛逛,你自己忙去吧!”

此话一出,赵昆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面露古怪的道:“不是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跟我商量?”

“嗯.....”

扶苏沉吟道:“大哥想问你一下,女方过生辰,送什么礼物最讨她欢心?”

“嗯?”

赵昆一惊:“大哥又要给我找嫂子?”

“什么叫又!大哥我是那种花心的人吗?”

扶苏没好气的瞪了赵昆一眼,然后语气幽幽的道:“自从上次你拿什么戒指求婚,你嫂子时常在大哥面前念叨,大哥知道她很羡慕!”

“可大哥的性格你也知道,情情爱爱的事,根本不懂.......”

“大哥此次去美洲,并不打算带她们,须等那边稳定后,才会接她们过去,所以,大哥想趁着你嫂子生辰,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说到这,顿了顿,叹息道:“前些年,你嫂子吃了不少苦,大哥自知很对不起她,如今想弥补,却又不知所措,实在汗颜.....”

“大哥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挑礼物?”赵昆试探着问道。

扶苏转过头,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希望昆弟能帮大哥!”

“不好意思,我拒绝!”

“哈?”

扶苏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赵昆表情严肃的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礼物也是如此,若不是自己挑选的,送礼的意义何在?”

“可是.....”

扶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板着脸道;“大哥仔细想想,嫂子真的需要特别的礼物吗?她需要的只是你,再特别的礼物,都不如你!”

听到这话,扶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我这礼物还送吗?”

“送啊!干嘛不送!”

“送什么?”

赵昆:“.......”

扶苏:“.......”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赵昆叹了口气,道:“再过几天,会稽郡的海货就运回来了,你让卢生带你去,挑一个你觉得最满意的礼物!”

“诶,对啊,我怎么没想法,哈哈哈,谢了昆弟!”

扶苏闻言,眼睛陡然一亮,兴奋地转身就跑。

赵昆抬手扶额,禁不住摇头叹息,同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新娘。

以后的日子还长,且行且珍惜吧!

........

当赵昆这边准备婚礼的时候,通武侯府同样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虽然有专门官署负责太子大婚,但王雅是王贲的独女,又是掌上明珠,自然要亲力亲为,让自己女儿嫁的体面。

随着王离独当一面,王贲也没什么可操心的,最近基本都在家中,主持女儿的婚事。

秦式婚礼,主要以“六礼”为依据。

新人分别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共牢合卺、妇见舅姑或庙见等礼俗。

在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纳彩。

不错,古代新人结婚,也是讲究彩礼的。

但这个纳彩,并不是说,男方给了彩礼,女方就不给,而是双方互赠礼物。

也就是说,女方还得准备嫁妆。

其实早在开春的时候,王雅的嫁妆就已经准备好了。

尽管赵昆身为太子,地位尊崇,王贲也没觉得高攀,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可谓相当体面。

但王雅总觉得不够。

在她的要求下,礼单上的物品反复修改,增加了几倍不止,直到最近几天,才终于确定。

眼看着后天就要送入东宫了,作为兄长的王离,才开始清点礼单。

王贲打算在女儿出嫁之前,好好陪陪女儿,给她讲讲如何为人处事,如何相夫教子。

可从昨天开始,频阳那边的亲朋好友就已经前来祝贺了。

王贲忙于接待,也就只能让嬴氏去教导。

至于即将成为人妇的王雅,此时正坐在闺房内,被众多女卷包围。

这些女卷,大部分是王家的族亲,少部分是王家交好的朝中文武女卷。

当然,也有跟王雅关系亲近的姐妹。

虽然王贲让嬴氏好好教导王雅,但女儿大婚将至,嬴氏也没有真的教导,而是顺其自然,让她与小姐妹们交流。

毕竟这些小姐妹,有的都嫁作人妇了,年轻人交流起来,肯定比长辈交流顾及少。

可惜.....

王雅对人妇的经验不感兴趣,此刻正拿着镜子,打量自己。

“出嫁的时候,真要这样打扮吗?”

王雅撅起小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都囔道。

今天她的发型和服饰,跟以往见赵昆的样子,截然不同。

除了长相没有变化之外,她的头发已经盘起,用发簪固定,没有鬓角的垂直,也没有长发及腰。

给人的感觉,没有青春靓丽,反而成了端庄贤淑的贵妇。

尽管王雅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端庄贤淑,但看到贵妇的打扮,还是有种被束缚的感觉,想把头发放下来。

坐在远处的嬴氏,听到她的都囔,笑呵呵的道:“你早已‘及笄’,按照礼数,发型本就应该改动,只是为娘没强行要求,如今马上要出嫁了,再不改发型,会闹人笑话的!”

“可是.....”

王雅瘪了瘪嘴。

虽然她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发型,但也知道礼数,不能由着性子来,所以只能垂头丧气。

“出嫁的时候,我可以梳成这样,等出嫁以后,我可不想这样。”

听到这话,蒙恬的两个女儿嬉笑着道:“出嫁之前,你是女儿,出嫁之后,你是妻子,要管也是你夫君管!”

“对啊,若是太子殿下喜欢你盘着头发,你会不同意吗?”

“这....”

就在王雅陷入纠结的时候,蓝雨菲跑了进来,只是看到有长辈在场,便放慢了脚步,朝她们行了一礼,来到王雅身边。

“雨菲姐姐,你刚去哪了?”

王雅看到蓝雨菲,眼睛一亮,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抱怨道:“从中午开始,就没见到你,我都要出嫁了,你也不陪陪我。”

“我倒是想陪你,但为了你的幸福,我不得不跑一趟啊!”

蓝雨菲说着,神秘兮兮的凑到王雅耳边:“偷偷告诉你,我去东宫了。”

“你去东宫了?”

王雅没忍住,惊呼一声,道;“你是去给我铺床的吗?”

“我.....”

蓝雨菲无语,还没等她开口,远处的嬴氏有些不悦的问道;“雨菲没去太子和雅妹的婚房吧?”

蓝雨菲瞪了王雅一眼,解释道:“我知道规矩,没成亲之前,是不能去新人婚房的,我就在宫外的院子里转了转。”

“即便如此,也不合规矩,等雅妹成亲后,你随时都能过去,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我知道了,雅妹成亲之前,再也不去了,我保证。”

听到这话,嬴氏和那些女性长辈,无奈的对视一眼,也没有多说。

“雨菲姐姐,你真去东宫了?”

王雅欣喜的拉着蓝雨菲的手:“快告诉我,公子在做什么,东宫是什么样子的?”

“我好心帮你过去看,结果你却害娘亲责怪我。”蓝雨菲有些埋怨,但看着王雅期待的样子,又忍不住坐下来,从身上拿出了几个红包:“你猜,这是何物?”

“这不是红包吗?”

“诶,你居然知道!”

王雅莞尔一笑,没有解释,便又问道:“谁给你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文武双全的太子,不做娘炮 “还能是谁给的,当然是你家公子给的啊!”

“不是公子,是夫君!”

“你们还没成亲呢,不能这么快叫夫君!”

听到王雅的纠正,蓝雨菲顿时笑了。

王雅撅着嘴道:“我不管,公子就是我夫君!”

“好吧好吧,是你的夫君!”

蓝雨菲笑道:“哦对了,我听周魁说,每到逢年过节,你家夫君就要给府里的人红包,这里面装着钱!”

“去东宫还要给钱?”内史腾的女儿也坐了下来,抢过红包,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还真有钱,不由羡慕道;“早知如此,我们也去东宫看看,雨菲姐姐都不叫我们!”

“我是去送婚服的,要保密,当然不能让你们知道!”

蓝雨菲拿回红包,朝王雅道:“你家夫君的婚服,已经做好了,内府改了好几个月呢,最后还是我爹爹找人定制的!”

“你怎么不拿来给我看看呢?”王雅有些急了:“我还不知道夫君的婚服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正要给你说。”蓝雨菲生怕长辈们听到,压低声音道:“你绝对想不到,你夫君那婚服有多奢华,那线都是蚕丝,金丝缝制的,十分华美,用的布料也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王雅有些小害羞,打了下蓝雨菲,红着脸道:“那夫君穿了吗?好看吗?”

“我只是去送婚服,怎么可能让他穿给我看。”

蓝雨菲煞有介事的道:“不过,我还顺便看了下你们的婚床,好大啊!”

“有多大?”

“比我见过的所有床都大,别说在上面睡觉,就在上面打滚都可以!”

“真有这么大?”蒙恬女儿有些好奇。

“这个我好能骗你们吗?”

蓝雨菲有些好笑的道:“我站在门外看了一眼,不仅床大,房间也大,里面还有一个水池,据说是泡澡用的!”

“在房间里建水池泡澡?”除了王雅和蒙恬女儿之外,那些家族中的小媳妇和未出嫁的姑娘也凑了过来,很感兴趣的听着。

“据说那水池叫浴缸,我也没听过,但在里面泡澡,绝对比在木桶里泡澡还舒服,而且天气渐渐冷了,泡完澡睡觉,很暖和的!”

蓝雨菲说着,也忍不住羡慕起来:“雅妹命真好,可以睡那么大的床,还可以在温暖的池子里泡澡,秋冬都不怕冷了!”

说完,又愤愤道:“王离那小子,整天跟着公子,也没学个一点半点,把家里的床和池子也改成那样,真是可恶!”

听到这话,所有女卷都笑了起来,有人打趣王雅:“这个太子殿下,当真奇人也,连谁家奥的地方都布置得如此别致,等雅妹嫁过去,肯定很幸福!”

“哪有,也,也就那样吧!”

王雅有些害羞的摆手道。

但其实心里充满了期待,等成了太子妃,就要开始新生活,而且那池子,说不定可以两个人一起洗.....

想到那晚泡温泉没有遇到赵昆,她就有些遗憾。

不过在家里泡,也不错。

“那雨菲姐姐还看到了什么?”

马兴女儿也对东宫产生了好奇,所以抓着蓝雨菲的手问道:“除了大床和浴缸?”

“那可就太多了。”

蓝雨菲一副收获颇丰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

听到这话,王雅满是期待,她已经能想到成为太子妃的生活,肯定比待嫁闺中,幸福百倍。

这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到东宫,所以转身过去,对着镜子道:“雨菲姐姐继续说,我边整理头发边听。”

就如此,一群姑娘叽叽喳喳的听蓝雨菲讲述自己的见闻,那些长辈们时不时的朝这边看来,一脸古怪,又一脸欣慰。

.........

入秋之后,关中地区的天气逐渐寒冷。

婚礼的筹办,已经到了试穿服饰的环节。

因为是太子大婚,所以每个环节都严格把控。

其实婚服早在立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制作了。

考虑到赵昆的不拘一格,负责制作婚服的工匠,先制作出几种样式,再供赵昆选择。

最后修改,缝制,再修改,等到九月中旬,才制作完成。

送走扶苏没多久,精心裁剪的婚服便送来了。

桃花迫不及待的伺候赵昆试穿婚服,想知道这身婚服是否合身。

只是婚服的穿法,非常复杂,赵昆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桃花摆弄着做伸展运动。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桃花也累得气喘吁吁。

“虽然修改过几次,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赵昆对着镜子,一边打量自己,一边对婚服滴滴咕咕:“既没有体现本公子的气质,也没有让人觉得本公子玉树临风,还不如我设计的那套西服!”

其实工匠送来婚服的时候,赵昆就有想过穿西服。

毕竟这种宽大的袖袍,穿起来很麻烦,而且,红黑两种颜色穿在身上,感觉不太好。

到目前为止,赵昆穿的衣服,都是单一颜色,从没穿过两种颜色以上的衣服。

本来,赵昆以为结婚应该穿那种象征喜庆的红色,才有新郎官的样子。

但宫礼的礼官却告诉他,迎亲时的服装都是黑红搭配的颜色,没有单独的红色礼服。

由此可见,古装电视剧里的大红婚服,在公元前的秦朝,根本没有出现。

至于西服什么的,绝对不允许。

“头冠也是可以带上的。”

桃花很喜欢打扮赵昆,尤其是知道赵昆对这身婚服依旧不满意后,屁颠屁颠跑出去,拿来了赵昆的头冠,还顺便把佩剑给抱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赵昆诧异:“难道我迎亲的时候还要带剑?”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桃花,总觉得桃花可能想玩cos。

但桃花却娇羞的道:“奴婢觉得这样好看....”

“你什么欣赏水平啊,穿这身婚服已经很重了,再带头冠和佩剑,你想累死我啊!”

“公子是大秦的太子,身上抗着整个国家,这点重不算什么!”

桃花说着,已经把头冠给赵昆带好,佩剑也挂在了腰间,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给赵昆弄了快砖头大的玉佩。

“这样就好看多了!”

“好看个鬼啊!”

赵昆白了桃花一眼,然后面色古怪的看向桃花;“你喜欢看本公子财大气粗,暴发户的样子?”

听到这话,桃花羞涩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有了这佩剑,头冠,玉佩,赵昆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似乎也没那么难看了。

“行吧,迎亲那天,就穿这身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桃花听到赵昆的肯定,满眼都是小星星,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出了房门。

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手中又多了一个木匣子:“公子,奴婢给你化妆好不好,化完妆就更好看了!”

说着,就要拿着刷子在赵昆脸上涂粉。

“拿开你邪恶的手!”

赵昆看到桃花的动作,如同见了鬼一般,当场吓得跳了起来,指着桃花道:“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公子脸上涂脂抹粉?!”

“公子最近气色不好,涂这些胭脂会更有精神!”

桃花一边说着,一边朝赵昆推销道;“这是咸阳最近新出的胭脂,很好用的,这款暗红色的胭脂粉,适合公子呢,奴婢跟素素学了涂抹胭脂的手法,保证给公子涂抹均匀。”

“还涂抹均匀,你当摊煎饼呢!”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桃花一眼,按着腰间的佩剑,做出要拔剑的动作:“快点拿走,否则休怪本公子拔剑无情!”

“公子.....”

桃花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昆,但赵昆宁死不从的样子,还是让她失望的放下胭脂盒,然后瘪着嘴,沉默不语。

赵昆哼了一声,开始教育桃花道;“你这小脑瓜里面怎么想的?我可是堂堂大秦太子,正儿八经的帝国继承人,你让我涂胭脂水粉,我的威严何在?”

“可奴婢听说,咸阳的贵公子都涂胭脂,画眉毛,很讨姑娘们喜欢呢!”

桃花生怕赵昆跟不上时代的潮流,皱着鼻子道:“公子若是涂了胭脂,花了眉毛,肯定比那些贵公子好看!”

“什么贵公子,那些都是娘炮,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本公子怎么可能学他们?”

赵昆最近也听说了咸阳城的某些嗜好,对那些人嗤之以鼻,还故意按着佩剑道:“本公子上马安天下,下马治国家,哪个姑娘不想跟本公子耳鬓厮磨,还需要涂脂抹粉,讨姑娘们喜欢?”

“可是.....”

桃花瘪了瘪嘴,还是有些不死心,正当她准备继续劝说赵昆的时候,周魁派人来禀报,说阿米奴来了。

赵昆知道阿米奴来找自己,应该有正事,便停止了对桃花的教育。

并责令她不许打自己的主意,也不要浓妆艳抹,有损太子府的形象,这才走出屋外。

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整个东宫已经焕然一新。

廊柱和屋檐颜色鲜亮,围墙也重新经过了粉刷。

甚至地上的青石板之间,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再加上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让人置身其间,不禁心情愉悦。

阿米奴还是第一次进皇宫,整个显得十分拘禁,当他来到东宫时,又惊喜交加。

毕竟这是他好朋友的宫殿,与有荣焉。

赵昆走到厅堂的时候,阿米奴正拿袖子擦拭门廊的柱子,然后眯着眼仔细打量。

那些正在打扫的宫侍有些好奇,也走到廊柱前观看,以为自己没打扫干净,结果光洁如新。

见赵昆走来,宫侍们纷纷行礼,然后继续打扫宫殿。

阿米奴走了厅堂,羡慕的道:“公子,你这宫殿也太漂亮了,比我们国王的宫殿漂亮多了。”

听到这话,赵昆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心说我大秦太子,连一个西域小国的国王都比不上了,还混个屁啊!

但阿米奴根本不理会赵昆的白眼,又自顾自的说道:“这皇宫真的好大,我刚才来的时候,都在想,走在这里,会不会迷路!”

“若没人引导,擅闯皇宫,死罪!”赵昆皱眉道。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拜访,怎么能叫擅闯呢,更何况,我让人通知了的!”

阿米奴也没跟赵昆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我家人已经来咸阳了,我给他们买了个院子,就住在城西。”

“那挺好的,带我向你家人表示欢迎!”

“谢谢公子。”

阿米奴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赵昆:“听说公子找了个女人,在大宛是喜事,作为朋友,我得给你钱!”

“你就不能说得好听委婉点么,我这叫娶妻,不是找女人!”

赵昆不满意阿米奴的说法,但阿米奴给的钱袋,他却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管他现在什么身份,上辈子的婚礼,都要收礼钱,这辈子自然也要收。

而且这钱袋的压手份量,足以表明两人身后的友谊。

尽管阿米奴说法不好听,但赵昆还是原谅了他,并诚心邀请道:“你们大宛的风俗很时尚,本公子喜欢,迎亲当日,记得带你家人来喝喜酒!”

“我家人怕生,恐怕来不了,我也有事,更来不了!”

阿米奴说着,发现桌子上的水果点心,毫不客气的拿起盘子,一边吃一边道:“反正你又不止娶一个女人,总有机会喝你的喜酒。”

听到这话,赵昆微微蹙眉,心说老子头婚都还没结呢,你就盼着老子二婚,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要是王雅知道,非得打死你。

不过,想到自己身份,赵昆又认可了阿米奴的想法,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再喝吧。”

“但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按照你们大宛的风俗,我再娶亲的话,还是要给我钱的吧?”

“肯定要给的嘛!”

阿米奴毫不在意的道:“按照我们大宛的风俗,不管你找多少个女人,都要给钱表示祝贺,就是越往后找的女人,给的钱没有那么多而已。”

“多少无所谓,我就是喜欢这种风俗!”

赵昆点了点头,对少数民族的风俗很认同,于是好奇的追问:“你刚才说有事来不了,这是为何?你不是刚回来吗?就算下次动身,也不会这么快吧!”

“我要去一趟孔雀国,那里有大生意!”

“孔雀国?不是印度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婚前的不安定因素 说起英度这个国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佛教。

其次想到的就是蜥蜴,不,是咖喱。

但赵昆对咖喱不感兴趣,只是佛教的传入,让他有点戒备之心。

但阿米奴不是唐玄奘,想来应该不会对佛教感兴趣。

因为他只在乎钱。

稍微沉吟,赵昆便问阿米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阿米奴吃着点心,朝赵昆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来这里,是跟你告别的,再有就是临走之前,你要给我好吃的点心,这象征着我们的友谊。”

“好吃的点心我会给你,但是,你不是在做西域和秦国的生意吗?怎么跑孔雀国去了?”

“我也是没办法嘛!”

阿米奴无奈道:“最近来回两趟西域和秦国,看到了不少西域商人,这些人把货物带到西域,我的生意就不好做了,所以我要去更远的孔雀国,这样的话,我的瓷器才能卖好价钱!”

听到这话,赵昆总算明白了阿米奴的想法。

这家伙之前说要为他找有价值的经济作物,用瓷器来换,这可能不是主要的,他想要的是做垄断生意。

随着西域诸国不断出使秦国,西域商人也陆续来到秦国,阿米奴的商队,自然没有了优势。

毕竟现在的秦国,哪里都能拿到瓷器,那些西域商人把瓷器带回西域,难免会出现竞争,甚至薄利多销。

为了继续保持垄断,阿米奴自然要开拓新的市场。

这也就间接促成了中原地区与孔雀国的商贸。

对秦国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所以赵昆又继续道:“孔雀国的距离比较远,你就算要过去,也要休整好才去,别着急赶路!”

“不用担心!”

阿米奴摆手道:“我的商队能从西域来到中原,就能从中原到孔雀国,中原的东西,我也能卖到孔雀国!”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孔雀国的东西,我也能卖到中原,只要你还能跟我瓷器交换就行!”

“这个没问题。”

赵昆点了点头。

这种交易方式,本来就是他跟阿米奴的约定,只是现在没确定用什么商品来换瓷器。

自从大宛国知道秦国需要汗血宝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人送马来秦国。

阿米奴与赵昆的瓷器换马,也相继告吹。

但现在阿米奴要去孔雀国,赵昆便琢磨孔雀国有什么东西可以带来巨大利益。

或者说,中原地区需要孔雀国什么。

琢磨了很久,赵昆终于有了答桉。

他朝阿米奴问道:“你听说过棉花吗?”

“棉花?”

阿米奴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过这种花,你在找这种东西吗?”

“棉花不是拿来观赏的花,是一种经济作物,可以拿来纺织!”

其实早在几年前,赵昆就抽到了棉花种子,只不过现在的棉花,一季不如一季。

他便想用这个时代的棉花,改良品种。

根据历史记载,中原地区种植棉花,要到明朝才开始形成规模。

也就是说,人们穿上棉衣,要晚一千多年。

虽然秦国已经有棉布制作的衣服,但品种改良的工作,还是需要做。

至于英度有棉花的事,还要从木棉袈裟说起。

据传南北朝时期,有高僧达摩,通过海路来到洛阳,后来弘扬佛法,创造禅宗。

达摩祖师生前收了不少弟子,死后留下了木棉袈裟,被奉为佛教圣物。

根据后世学家考证,这木棉袈裟,便是用棉花纺织的袈裟。

赵昆也是上辈子看电视得知的。至于英度有没有棉花,他还不清楚,只能等阿米奴去寻找。

不过,阿米奴似乎并不情愿,于是疑惑的问赵昆:“你们大秦的丝绸在西域很受欢迎,为什么要用其他东西来纺织?”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你能拿来棉花种子,我就拿瓷器跟你换!”

“这.....”

阿米奴没办法理解棉花的好处,还是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昆:“这个生意不划算,丝绸是最好的衣料,棉花比不上的。”

赵昆了解阿米奴的品性,于是直接了当的道:“你就说换不换嘛!”

“换!”

阿米奴咬了咬牙,又警惕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我带来了,你不跟我换,那我可就亏钱了。”

“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找到,我肯定跟你换。”

“那可以嘛。”

阿米奴正事说完了,便站起来道:“能找到的话,我就带回来,现在就不多说了,我明天还要出发,在这跟你告别了。”

赵昆让人拿了不少点心,把阿米奴送到门外。

叮嘱他道:“此去孔雀国路途遥远,如果遇到了意外,切记保命要紧,不要为了些身外之物,以身犯险;

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人没有了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这个我知道。”

阿米奴背起装着点心的包袱,朝赵昆道:“你等着我就是了,只要别和其他人做瓷器生意,我阿米奴肯定活着回来,继续跟你做生意。”

“放心吧。”

“那我走了。”

说完,阿米奴径直朝厅外走去。

赵昆目送他离开,心里想着去孔雀国路上可能出现的危险,当然多少也有些期待。

........

与此同时。

皇宫书房中。

扶苏一如既往的在批阅奏折,毕竟那内阁还没有正式建成。

这段时间,他都需要亲自批阅奏折。

而此时,书房外传来一道通禀声。

“秦王,臣有事禀报。”

“进来。”

扶苏澹澹说道,只见来人身穿一件黑色的衣服,带着面具,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这是黑冰台中的人,大秦三大神秘势力之一,与铁鹰卫不同,他们专职收集各处情报。

来人单膝下跪,拱手道:“秦王,城内的安保工作,我们已经布置完成了,但是,最近来了不少生面孔,很是可疑!”

“生面孔?”

扶苏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追问道:“可知是什么人?”

“看穿着和行为,有点像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

扶苏心中一惊,这阴阳家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其有什么实力也很少有记载。

只闻这阴阳家实力不俗,擅长占卜之术和刺杀之术。

七国争雄的时候,他们便出现过,似乎是接到六国贵族的单子,要刺杀自己父皇。

不过没有成功,自六国被秦国一统后,他们又隐身山林间,不知所踪。

直到嬴元曼事件发生,才又重新现世。

对于这阴阳家,扶苏心中也十分好奇,据传,阴阳家那东皇太一非常的神秘,似神似人,可算天机,而且活了很久。

是一个老妖怪。

民间对他的传言也有着诸多说法,但总的来说,此人不简单。

如今阴阳家现身咸阳,又是在赵昆大婚的这段时间,他们想干嘛?

莫非要挑战大秦的秩序。

稍微沉吟,扶苏又接着问:“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吗?查到他们的驻地没有?”

“回秦王,阴阳家神秘无比,行踪诡秘,属下难以跟踪,所以也没有查到他们的驻地在何处!”

面具人小心拱手道。

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自来到咸阳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动作,好似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吗?”

扶苏眉头微皱,目露沉思。

这阴阳家到底意欲何为?

这擅长算卦之人是推算到我大秦最近会有什么祸难要出现吗?

不然以他们的性格怎么出来挑衅大秦?

要知道,如今的大秦虽然刚刚安稳下来,但也没什么祸乱发生。

就算他们想搞事,还有赵昆在咸阳.....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赵昆?

不可能吧!

赵昆有罗网保护,那些罗网成员,一个比一个厉害,就算阴阳家也很难对付。

迟疑了半晌,扶苏若有所思的道:“将这件事告知太子,让他小心防范,你们这边,继续搜查他们的踪迹,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是,秦王。”

面具人恭敬拱手,径直离开了书房。

.......

另一边。

咸阳城南一间客栈当中,一名袖袍内侧绣着阴阳标记的人来到了二楼某个房外。

只见他恭敬的站在房门前敲门道:“长老,我已经将信送到她手中了。”

话落,屋内传来一道苍老却又有些刺耳的声音,感觉不像是人的声音。

“嗯,回来时有人发现吗?”

“没有。”

屋内之人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道:“要保持注意警惕之心,特别是黑冰台和罗网,不容小觑,我们要时刻注意,不能漏出一丝踪迹让他们察觉。”

“放心吧,长老,我乃易装出行,就算他们有所察觉也不会知道是本人。”门外之人自信满满的道。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继续联系百家之人,棋子要越多越好。”

“是,长老。”

说罢,屋内便没有了声音。

等了片刻,屋外之人走向另一间房中,换下一副面容,再次走出,是一个老人模样。

走出客栈后,又朝着城内一个方向走去。

而在他走出客栈之时,另一处酒馆中,有一对眸子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身旁一人同时看着那人,说道:“老大,要不要跟着。”

酒馆中,靠近窗,在桌上的两人,此刻眼睛盯着那老人离去的背影。

这被称作老大的人,点了点头,说道:“跟,看看他要去哪里?”

“嗯,知道了。”

说罢,一人饮完杯中酒,也下了楼易装而行,跟随在那老人身后。

而留在酒馆中的人,看着那间客栈,眼望着天,口中呢喃道:“看样子要出事啊,那女子竟与阴阳家有联系,也不知道姜统领会怎么样。”

喝下杯中的酒,随后也转身离开了酒馆,朝往宫中的方向走去。

........

是夜!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圆月也已经升空。

此刻,王雪府上。

王雪正打扮着,穿上一身高贵的白衣,在奴婢的搀扶下,轻步走出府外。

一辆马车早已等待在门口,马夫见到她们出来,急忙驾着马车到近前来,恭敬的道。

“圣女。”

王雪闻言,看了他一眼,轻步走过,而后再奴婢的搀扶之下,登上马车。

那奴婢也随之一起。

坐在车内的王雪轻声传出。

“走吧,出城。”

“是,圣女。”

见到两人皆上了马车,听到王雪的命令,马夫这才直起身来,坐在前头,开始驾着马车朝往城外跑去。

马车向南门一路奔袭而去,这夜间小巷也没几个人。

马车没有阻碍的来到了南门,这里的军士见到马车要出城,连忙出手阻拦:“来人停下,检查身份,出城何事?”

马车快速停下,马夫来到守城军士面前,恭敬笑道:“这位军爷,小的劝你让我们安静的离开,不然太子怪罪下来,你们也遭罪。”

话落,守军脸色微变,眼睛盯着这马车。

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但看着看着,脑中突然浮现出熟悉的感觉。

而这时,身旁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惧道:“这是姜统领回来时乘坐的马车!”

“姜统领?”

现在的姜潮,在秦国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毕竟是当朝太子的好朋友。

这些守军见多识广,自然不敢多问,于是恭敬的让开了道,让马车过去。

待马车过去之后,一人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惊惧道:“据说这姜统领是罗网的首领,莫非此次出城有什么大动作?”

“该不会.....马车里坐的是太子吧!”

“行了,闭嘴,我们岂能议论太子殿下?再说,太子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可能出城!”

“唉,算了,算了。”

已经出城的马车一路往南奔袭,车内,王雪掀起一角窗帘看向车外,发现一片黑暗。

但在月光的照射下,依旧能清晰的看见路途。

马车沿着官道路过一个村子,来到一座山腰下,停在了这里。

寂静的四周,不时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

而这时,马夫下了车,打起一个火把。

火光照耀,过了片刻,四周出现一个个身穿白衣的人,纷纷朝马车中的人单膝下跪道。

“属下参见圣女。”

话落,车内的王雪睁开了双眸,起身走出马车外,一身白衣如雪,在月光的映照下,犹如九天玄女临世一般。

不动声色的望着众人,澹澹的问道:“小青呢?”

“圣女,小青在这。”

四周白衣人当中,有女子闻言,急忙抬头。

王雪看了她一眼,摆手道:“走吧,带路。”

第四百九十五章我妹想嫁给你好久了 明天就是迎亲的日子了。

在礼官们的安排下,东宫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负责本次婚礼的礼官,是上次跟赵昆合作过的范喜良。

在此期间,作为新郎官的赵昆,也提出过自己的想法,但公元前的迎亲仪式,跟他想象中的婚礼,很不一样。

每次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时,都会让范喜良觉得莫名其妙,自然不会答应他。

就拿迎亲来说。

赵昆原以为古代结婚要用花轿,迎接新娘,结果范喜良根本不知道花轿是什么,并告诉赵昆,娶亲应该用墨车。

所谓的墨车,就是不加任何装饰的马车。

跟赵昆迎亲当日要穿的婚服一样,从头到尾基本都是黑色,只有腰带和花边上,有红色点缀。

看上去丝毫不会让人联想起是婚事。

后来经过范喜良解释,赵昆才明白。

原来从先秦时期,秦国都崇尚黑色,即使是结婚,礼服也依旧是黑色为主,之所以选择墨车,同样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样的婚礼,在赵昆看来,着实有点无聊。

但随着迎亲的日子临近,通武侯家的嫁妆也要送来了。

这也成了赵昆心中仅有的期待。

赵昆喜欢钱,王贲更喜欢钱,可要想从王贲手里搞到钱,并不容易。

所以赵昆期待王贲会下多大的血本嫁女儿。

这样想着,赵昆又检查了一遍东宫的布置,然后回到厅堂。

而此时,王离兄弟正站在厅外的院子里,在他们身后是成群结队的马车,和盖着红绸的箱子。

赵昆眼睛一亮,很想冲上去,打开那些箱子。

但范喜良此时正在和王离交谈,及时制止了他无礼的举动。

赵昆也只能忍住冲动,朝王离和王彦行礼道:“两位兄长辛苦了。”

“不辛苦。”王离说着,把礼单交给范喜良,然后说:“最近总在家里,难得出来透透风,但家父有过交代,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理应如此。”

赵昆矜持的点了点头。

范喜良看了眼礼单,然后转交给赵昆:“这些便是通武侯府的嫁妆,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王彦附和的说道,然后朝范喜良伸出手:“看完了给钱。”

“给钱?”

范喜良湖涂了。

他从没听说过,送嫁妆的人会跟男方要钱。

难道说,自己忘了有这样的规矩不成?

可如果真有这样的规矩,范喜良还真是活久见。

好在王离用眼神制止了王彦,然后朝赵昆伸出手:“应该是太子给的。”

“那就太子给。”王彦也朝赵昆伸出手。

可赵昆也有些湖涂,莫名其妙的看着王离:“兄长这是何意?”

“给红包。”

王离笑道:“雨菲回来的时候都给我说了,她说上次送婚服来,你都给了她红包,那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你不可能不给我们吧?”

听到这话,范喜良瞬间明白了,然后叹息着的看了眼赵昆。

其实东宫送红包这件事,范喜良是不同意的。

但赵昆坚持要给,说这是喜事,要跟大家一起分享,范喜良也只好默认。

果不其然,这件事传了出去,送嫁妆的人也开始要红包了,还真乱了规矩。

“原来是要红包啊!应该的应该的,我还以为自己欠了你们钱呢!”

赵昆冷呵呵的笑了笑,反正逢年过节他都发红包。

再说,上辈子别人结婚,也一样发红包。

虽然这辈子的大习俗改不了,但小习俗还是可以延续的。

说着,他就看了眼身后的周魁。

周魁心领神会,立刻拿出两个红包递给赵昆,赵昆亲自交给两个未来的大舅子,客气的说道:“钱虽然不多,但图个喜庆,辛苦两位兄长了!”

王离和王彦自然不会在乎这点钱,就是听到赵昆叫自己二人兄长,暗暗窃喜。

于是心满意足的拿了红包,朝赵昆道:“既然嫁妆已经送到了,红包也收到了,那我们就告辞了,明天是成亲的日子,你要早点去。”

“对,早点去。”

王彦收起红包,心情很不错的道:“早点把雅妹接走,她想嫁给你都想很久了。”

“好了堂哥,走吧!”

听到王彦的话,王离踢了他一脚,然后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范喜良本想告戒赵昆,不要乱发红包了。

但赵昆根本没等范喜良说话,直接拿起礼单,一边查看一边叨咕;“不知道我老丈人准备了多少嫁妆,以他的财力,应该不比我们送出去的聘礼少吧?”

这样想着,他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礼单最上面的部分跟他送去的彩礼差不多。

比如说梳子、剪刀、酒具和茶叶......

但到了礼单后面,忽然峰回路转,开始出现了很多贵重的东西。

比如金银漆器,绫罗绸缎,数量都比聘礼多。

到最后,甚至还有咸阳城繁华地段的宅院和铺面。

看得赵昆都忍不住惊呼,没想到平时扣扣搜搜的通武侯,嫁女儿竟然如此豪迈。

眼见赵昆喜形于色,范喜良发现了异常,也接过礼单,仔细查看。

方才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看到最后,因此也不知道后面的贵重彩礼。

“没想到通武侯准备的嫁妆如此丰厚,这倒是让皇家显得小气了。如果是外人,恐怕要被人弹劾大不敬之罪,但是通武侯,恐怕陛下也不会管。”

“确实,这等于将我们送的聘礼全退了回来,还追加了宅院和铺面!”

赵昆有些苦笑不得的道:“我老丈人这么厚道,父皇估计都没见过,怪罪是不可能怪罪的!”

听到这话,范喜良赶紧朝赵昆道;“太子,规矩是规矩,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太子不要公布此份礼单。”

“这个我明白。”

赵昆点点头,然后看了眼院内的马车,朝周魁道:“既然彩礼已经到了,那就搬进库房吧!”

“是!”

周魁应了一声,便招呼侍从搬运彩礼。

就在这时,有护卫来禀报,告诉赵昆,姜潮到了。

“姜娃儿?”

赵昆有些意外。

他记得姜潮跟嬴阴嫚去山洞探险了,按理说,应该没这么快回咸阳。

不过,姜潮能在他迎亲之前赶回来,这也让他十分惊喜。

毕竟姜潮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怎么,没陪我七姐多玩玩?”

赵昆心情不错,看到姜潮就笑着打趣道。

然而,姜潮却神色郑重的道:“公子,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你!”

“嗯?”

赵昆愣了愣,旋即深深看了眼姜潮,然后摆手道:“走,去我书房说。”

“好。”

姜潮应了一声,便跟着赵昆来到了书房。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赵昆关上书房的门,转身朝姜潮道。

姜潮沉吟道:“公子,阴阳家的人出现了,现在就在咸阳城!”

“阴阳家的人?”

赵昆眼睛微眯:“他们来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我的人已经跟上了!”

“嗯,干得不错。”

赵昆赞赏了一句,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听到这话,姜潮面露迟疑。

赵昆笑了笑,道:“其实大哥已经派人通知我了,是不是与王姑娘有关?”

“是!都怪我,我不该带她来咸阳!”

“这跟你带她来咸阳没关系,她本就有古怪,现在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姜潮答道:“王雪利用我的马车,趁夜出了城,一路上几经变化,应该是去见阴阳家的人。”

赵昆闻言,若有所思的道:“既然如此,那就静观其变,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其实,他对阴阳家也越来越感兴趣了,期待能够找到他们的老巢,看看他们的真面目,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古怪和神秘。

纵然他有着后世人的科学思维,可是来到这,在这个世界中总有一些事情还无法能够利用科学思维来进行解析。

这导致他非常的好奇,尤其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

光听这名字就很惊人。

在后世中这名字乃是一位神仙的名字。

如今,却有这样的人存在世间,按传言这人已经活了过几百年了。

当然,传言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在古代活过五十岁都难,何况是百年呢?甚至是几百年呢!

按古代人的生活条件,尤其是秦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是非常差的,吃也吃不跑,环境又恶劣。

能安稳活过五十岁就已经很厉害了。

除非真的吃了仙药,否则活了几百岁必然是假的。

想必这东皇太一应该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名字,当上一任死后,下一任继续接替这个称号。

这种把戏不说现在,就是后世都非常的常见。

而就在他想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启禀太子殿下,韩信将军来访。”

“韩信?”

赵昆愣了下,旋即看向姜潮;“最近边关有战事发生?”

“没听说,但应该是来给公子贺喜的!”

“哎,我怎么忘了!”

赵昆一拍额头,然后径直走出了书房。

当他来到前院的时候,韩信正从宫门外走进来,同行的还有彭越和吴广。

他们都穿着战场上的铠甲,脸上也是饱经风霜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赶路,刚到咸阳就过来了。

“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赵昆脸上挂着笑容,看到韩信他们就立即迎上前。

“见过公子。”

韩信朝赵昆行礼。

尽管连夜赶路已经很疲倦了,但心情还是很好的笑道:“我们在路上的时候还担心,怕赶不上公子迎亲的日子,没想到现在刚刚好。”

“恭喜公子。”

彭越和吴广也朝赵昆行礼,然后道贺。

“无需多礼,能赶回来就好。”

赵昆见他们都面带倦容,也不好继续在院子里站着,便带着他们走到正厅坐下,然后问道:“云中郡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自从匈奴王庭被公子覆灭后,那些小部落都归顺了大秦,现在替大秦牧马,看护边境。”

“周殷和钟离昧也让我们带话了。”

彭越朝赵昆道:“他们暂时不能离开边疆,恐怕吃不了公子的喜酒,说轮换的时候,再到咸阳让公子补上!”

“这是必须的。”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彭越问道:“边境的长城军团,现在已经改制了吧,效果如何?”

“挺好的!”

彭越答道:“有韩将军主持,再加上我们新军在匈奴的表现,那些长城军团不敢违背韩将军的军令,虽然有些小纠纷,但没什么大碍,改制进行得很顺利!”

“如此甚好。”

说到军制改革,林凡又想起了李信,便追问韩信;“李将军那边的军报,你看了吗?若是进驻西域,需要多久扫平?”

听到这话,韩信眼睛一亮:“西域诸国的军力加起来,都不如匈奴,而且大部分已经臣服我大秦,剩下少部分顽固国,只需十万军力,就能让他们俯首称臣!”

“能够不动用兵力,最好不动用,我们没必要将兵力浪费在他们身上!”

赵昆说着,想了想,又朝韩信道:“我打算建立海军的事,你应该知道吧,一旦海军建立,有些陆地国家,还需要陆军扫荡!”

“公子的意思是,明年会开拓海外?”吴广忽然开口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笑道:“如今海外探险队已经回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海外的确有不少资源,我大秦需要发展,拓展海外是必然的!”

“那太好了,我们又有事做了!”

彭越兴奋地道。

韩信摇了摇头,正色道:“就算我们要拓展海外,也要等到下次轮换的时候,刚立起来的规矩,不能马上就破了!”

“这......”

听到韩信的话,彭越和吴广互相对视,皆露出失落的表情。

赵昆看了眼他们,笑道:“阿信说得不错,规矩就是规矩,不急于一时,而且打仗不是小事,还需要充足的准备!”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韩信三人道:“你们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会晚上一起来东宫赴宴!”

“好,那我们这就回去!”

韩信三人知道赵昆很忙,因此也没多加打扰。

正当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又有人来禀报,说马梁来了。

“明天的迎亲队伍里,可不能少了我啊。”

马梁是直接穿着礼服来的,在他身后,还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

但看到韩信的时候,又笑呵呵的道:“我还觉得这次迎亲不热闹,特意找了以前一起玩的朋友,没想到韩大将军都赶回来了!”

赵昆看着马梁身后的那些人,结果发现,都是在频阳认识的熟人。

这些熟人在频阳算是纨绔,赵昆曾经跟他们喝酒吹牛,虽然名字记不住,但出去吃喝玩乐的时候,找这些人绝对不会无聊。

赵昆还真没想到,马梁居然把这些狐朋狗友叫来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好在公元前没有红盖头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迎亲的日子已经到了。

这也意味着今天过完,赵昆将不再是单身男子,而是有妇之夫。

对于这种角色的转变,赵昆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因此一夜没睡,早上天还没亮,他就爬了起来。

想着早点开始,早点把亲事办完。

哪曾想,当他起来的时候,原本前几天紧张忙碌的东宫,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不是今天结婚吗?人都去哪了,该不会先走了吧!”

一想到自己被迎亲的队伍落下了,赵昆慌得一逼,就要冲出东宫。

正在此时,桃花拿着灯笼走了过来,看样子还没睡醒,眼神涣散的问赵昆:“公子,您这是要去入厕吗?茅厕在左边!”

“入什么侧,本公子要迎亲!”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桃花一眼,刚夸出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疑惑的问:“你怎么不换衣服?”

“换衣服干嘛,迎亲是在晚上,根本不用这么着急的.....”

桃花说着,打了个哈欠,又软软的道;“公子起得太早了,这时候厨房的厨娘都没起来呢。”

“你说,我们晚上迎亲?”

赵昆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迎亲都是白天进行的,从没听说过谁晚上迎亲。

要知道,迎亲的队伍都穿黑色礼服,如果晚上迎亲,怎么感觉都很诡异。

即使人家潘金莲和西门庆之间的爱情,也是白天武大郎不在的时候进行的。

为什么明媒正娶的自己,要晚上迎接新娘子,搞得新娘子见不得人似的。

眼瞅着赵昆愣在原地发愣,桃花睡意终于消退了一些,然后揉着眼睛朝赵昆道:“公子第一次成亲,难免有些紧张,奴婢去给您烧盆热水,洗洗脸。”

“不用了。”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

桃花说得没错,他确实是第一次成亲,没经验,也学这个时代的习俗就这样,即使他是太子,也不例外。

沉默片刻,赵昆又朝桃花道:“你再去睡会吧,我坐在这等会儿,等天亮了应该就开始准备了。”

“奴婢睡好了,不用再睡了。”

桃花说着,看了看屋内,有些神智不清的朝赵昆道;“公子去里面坐会儿,外面凉,奴婢给您泡茶。”

立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寒冷。

特别是早上,小姑娘穿得薄,赵昆也不好硬留在这里,只能进房间里坐着。

此时,整个东宫寂静无声,让他可以静下心来慢慢思考。

今天就要迎亲娶妻了,作为新郎官的他,心情其实挺负责的。

且不论这门亲事背后的意义,就说这个未来的太子妃,他也只见过几次,连交谈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谈不上多了解。

他不知道王雅嫁进东宫,会不会习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她,夫妻生活是否和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到底要不要孩子。

在这个时代,王雅和赵昆的年纪,应该算晚婚了。

本来就成婚晚,还不要孩子。

应该会被看成异类吧?

这样想着,赵昆忍不住叹息。

这个时候,桃花已经煮好了茶,端到赵昆面前。

见赵昆没有其他吩咐,便跪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似乎这几天都很忙,今天也没有睡够,桃花看着看着,居然又睡着了。

感受到桃花传来的压迫感,赵昆低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重新思考起来。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大家都小心一点,把东西轻点一遍。”

“人到期了吗?没起来的快去喊起来,别耽误了时辰.....”

院子里传来范喜良指挥若定的声音,看样子已经开始迎亲前的最后准备了。

桃花也终于睡醒了,有些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眼神涣散的看着面前的赵昆。

她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昨晚梦到羊肉汤了吧?”

赵昆指着桃花嘲笑道:“脖子都湿了。”

听到赵昆的话,桃花吓得花容失色。

她还真以为自己在赵昆面前流口水了,赶紧用手去擦,结果发现脖子上很干净。

很明显,是赵昆骗她的,便害羞的跺着脚跑出房间,给赵昆准备早餐去了。

“我也该去准备了。”

赵昆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整个东宫便开始为迎亲做最后的准备。

大概天亮后不久,扶苏和嬴阴嫚来了。

尽管赵昆没有同意他们去迎亲,他们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和赵昆去迎亲。

所以很早来到东宫,还故意躲着赵昆,不停跟范喜良打听,给他们准备的迎亲礼服。

吃过午饭后,韩信带着彭越和吴广也过来了。

为了配合迎亲的整体色调,他们骑的是黑马,穿的是黑靴。

作为驻守边疆的大将,他们的形象代表的是秦军的威严,但如果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带他们出去,姑娘们会不会觉得他们是来抢压寨夫人的?所以狭路相逢的时候,会哭着逃跑?

心中带着奇奇怪怪的想法,赵昆恍恍忽忽的等待天黑。

然而,还没等到快吃晚饭的时候,马梁也来了。

这个时候的迎亲队伍,已经差不多组织齐了。

不过,迎亲队伍要在媒人的带领下,才能正式出发,所以还需要等中郎将。

韩信等人已经穿好了礼物,在扶苏的强烈要求下,赵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加入队伍。

至于嬴阴嫚,早就女扮男装拉着姜潮,死活不肯走。

对于这对旅游一趟就勾搭在一起的狗男女,赵昆至今都很迷。

不过,姜潮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了她加入迎亲队伍。

等所有准备都妥当后,中郎将在东宫吃完晚饭,终于从正厅出来了。

“太子殿下,臣奉陛下之命,负责本次迎亲,若太子殿下有吩咐,尽管传唤。”

中郎将对赵昆很客气,尽管是奉了皇命,依旧保持谦卑。

赵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此次迎亲,还需要你主持,暗流程走便是!”

“诺。”

中郎将笑着应诺一声,道:“既然时辰已到,那咱们就出发吧!”

说着,大手一挥。

扶苏为自己争取到了在前面开路的机会,和韩信走在最前面。

不过,走在最前面的队伍,都要手持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其实照亮的工具不止有火把,灯笼也可以,但在公元前的礼仪,迎亲得手持火把。

而火把也不叫火把,叫‘烛’,主要是用蜡油裹上芦苇捆扎而成,拿着火把照亮迎亲的路,叫“持烛前行”。

在扶苏和韩信后面的是新郎官,赵昆,还有带领迎亲队伍的中郎将。

除此之外,彭越和吴广,还有马梁等人也在此列。

作为大秦朝的太子,婚事非常负责,除了迎亲,还有真正的大婚典礼。

这个大婚典礼是白天进行的,也就是第二天早上。

届时文武百官都要出席,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但相比起宏大的婚礼,赵昆还是喜欢现在的迎亲。

只要迎亲才让他感觉自己不像个工具人。

毕竟大婚典礼那会儿,别人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完全不能自主,十分无趣。

“恐怕那小姑娘也不会喜欢吧!”

赵昆心中呢喃了一句,下意识回头看向迎亲用的墨车。

这墨车没有任何纹饰,看上去造型古朴,但也只是表面。

考虑到太子妃要坐着马车离开通武侯府,去东宫的时候,途中可能有点冷,范喜良特意让人准备了许多棉絮,把漏风的地方,都封上了。

还在里面铺上了赵昆独有的各种布娃娃,这样既能起到保暖作用,又能免受颠簸之苦。

不过,从表面上看,这墨车普通至极,行驶在黑夜中很难让人注意。

但这也没办法,公元前的婚礼习俗就是这样的。

无论什么阶层,什么家庭,都是需要先苦后甜,所以墨车的普通,代表的就是苦,以后的日子就是甜。

对于这种习俗,赵昆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逆来顺受。

从东宫出来,咸阳街道上站满了,迎亲队伍开始整齐划一。

赵昆有些不解的看了一圈,疑惑的问:“百姓们起这么早干嘛?该不会都是来看热闹的吧?”

“公子,您可是大秦的太子,您去迎亲,百姓们也跟咱们一样,早早就等候了!”

策马走在赵昆旁边的马梁笑着说道:“从您准备迎亲,到今日迎亲,整个咸阳城都在宵禁,而今夜,宵禁开始解除,所以大家第一时间便知道太子要迎亲了!”

旁边的彭越也点头道;“我们回来本想逛逛夜市的,都没有机会,说太子大婚之前,都实行宵禁,恐怕就是等今天!”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看了眼前方的扶苏,心中一阵感动,原来大哥这么疼自己。

不过,在阴阳家突然出现咸阳城,这样的举措,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阴阳家图谋不轨,谁知道他们会搞什么,这时候施行宵禁,防止大婚当日出现祸端,也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赵昆朝姜潮问:“我们的人都在里面吗?”

“能调动的人,都在里面,不会出现问题。”姜潮点头。

“那好,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坐着,赵昆便停止了交谈,开始加速前往通武侯府。

不管在哪个时代,办喜事的迎亲队伍总是很显眼的。

咸阳城的百姓知道迎亲习俗,所以不会像赵昆想的那样,把迎亲队伍当成抢压寨夫人的山贼。

这时候,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但看到迎亲队伍,还是自觉的站到街道两侧看热闹,有点夹道欢迎的意思。

当迎亲队伍走过咸阳城街道,来到城南的时候,通武侯府也挂起了灯笼。

赵昆还记得,这些灯笼是过中秋的时候,王离带回去的。

在红艳艳的火光中,王离站在门前迎侯,附近还站着不少身穿锦袍的年轻人,想来应该是王家年轻一辈的后生。

中郎将见状,立刻翻身下马,赵昆和扶苏等人则紧随其后,来到通武侯府门前。

这时,通武侯府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王离行了个礼,然后抬手道了句:“请。”

虽然这个礼是朝中郎将行的,但赵昆和扶苏等人还是回了个礼。

在王离带领下,迎亲队伍被那些年轻后生们簇拥着,走进了通武侯府。

让赵昆感到吃惊的是,侯府里的人比迎亲队伍还要多。

看上去都是些达官显贵,既有身穿锦袍的朝中文武,也有雍容端庄的贵妇人。

他们站在院子里,对迎面走来的赵昆恭敬行礼,报以微笑。

赵昆不敢大意,也对这些人回了个礼。

他知道,能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朝中文武的家卷,就是王氏家族的成员。

说起来也算王雅的娘人家,给这些人行礼,自是理所当然。

就这样,迎亲队伍来到通武侯府的正厅。

站在院子里的亲朋好友也聚了过来,在厅外好奇观看。

赵昆刚走进正厅,老远就看到了通武侯王贲,以及他的妻子嬴氏。

当然,还有未来的太子妃王雅。

在保守的封建思想还没形成的公元前,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

不管是公卿贵族,还是寻常百姓,出嫁的姑娘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亲朋好友面前。

既不用藏头露尾,也没有男女之别。

这样的社会风气之下,自然不会出现红盖头这种东西。

说实话,红盖头在古代真的不合理。

因为作为新郎官的你,成亲之前,肯定没见过新娘子,只有等成亲那天,拜完天地,入洞房的时候才能看见新娘子长什么样。

如果你揭开红盖头,发现新娘子长得像如花,即使关上灯,你也无法下定决心与他苟合,并因此产生退婚的想法。

那么,实话告诉你,女方家长绝对会理直气壮的大吼——

“商品售出,概不退货。”

毕竟作为消费者的你,没有当场验收,是你自己的失误。

卖家拒绝退货,也算合理,即使你打消费者热线投诉,都没卵用。

最后的结果是,你只能选择与如花共度余生。

好在公元前没有红盖头这种东西。

所以走进正厅之后,赵昆马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王雅的样子。

一个字,美!

第四百九十七章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王雅跪坐在王贲旁边,坐姿端正。

以前那种少女的发型已经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盘发和发簪。

再加上她略施粉黛的脸颊,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赵昆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差点忘了自己迎娶的新娘还不到二十。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很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能过分观察王雅的样子,只能偷偷观察。

其实不光赵昆在看王雅,王雅和厅堂内的其他人,也在看赵昆。

特别是王雅感知到赵昆火辣辣的目光,心里满是欢喜,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想要让赵昆看仔细一点。

好在旁边的嬴氏发现了她的异常,才轻咳一声制止了她,让她没有失去理智。

她也知道迎亲之前,长辈们反复叮嘱过她规矩,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绝对不可以乱动。

所以王雅按住自己内心的欣喜,挺了挺腰,又很快坐了下去。

好在附近的亲朋好友都在注视赵昆,没有发现王雅违礼的举动。

刚开始,赵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按照上辈子看过的婚礼流程,新娘子刚出嫁的时候,都是喜忧参半的,有的甚至还会路哭啼啼,有哭嫁一说。

根本不会像王雅这样,表现出喜出望外的样子。

更何况,赵昆都还没过去行礼,王雅居然想要站起来,这就很不对劲了。

“她刚才什么意思呢?”

赵昆想知道王雅为何站起来,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随便跟王雅搭话,于是走到王贲和嬴氏面前,停下了脚步。

作为媒人的中郎将,此时已经站定,先向王贲行了个礼,然后看着赵昆。

临走之前,范喜良已经将规矩都告诉了赵昆,所以中郎将看着他的时候,他马上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朝王贲和嬴氏行跪拜之礼。

秦朝的礼法没有那么严苛,虽然赵昆名义上是君,但王贲和嬴氏也是他妻子的父母,行跪拜之礼,倒也合乎长情。

本来他还打算多拜几下,但刚拜完一次,王贲就笑呵呵的将他扶了起来:“够了够了,快起来吧!”

“起来吧!”嬴氏也笑着抬手示意。

“多谢岳父,多谢岳母。”

赵昆从地上爬起来,对王贲和嬴氏再次躬身一礼。

王家的亲朋好友看到新郎官如此有诚意,都不约而遇的窃窃私语起来。

“太子身份尊贵,居然还行跪拜之礼,真的太宠王雅了!”

“是啊,好羡慕雅妹,太子好好哦.....”

“这才是真正的乘龙快婿啊......

就像某种程序被设定好了一般,王贲等周围的亲朋好友议论完,才看向王雅。

作为即将送走女儿的父亲,王贲眼中明显有些不舍,但也只是不舍了一瞬,便用笑容掩饰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先站了起来,然后拉起王雅的手,将她带到赵昆的面前。

王雅知道规矩,默默的跟在王贲身后,来到赵昆身边。

就在这时,中郎将高声宣布:“新人谢过父母!”

闻言,赵昆和王雅一起朝王贲和嬴氏,行跪拜之礼。

这一次行礼,王贲没有阻止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当得起今天的跪拜。

所以等赵昆和王雅完成跪拜之礼后,王贲才用双手将他们分别搀扶起来,然后感慨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再见时,不用行此大礼。”

此话一出,赵昆和王雅都没开口,静等中郎将高声宣布:“礼成!”

“走吧。”

中郎将刚宣布完,王贲就领着赵昆和王雅走出厅内。

在场的亲朋好友也跟了上去。

嬴氏看着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嫁作人妇,不由喜极而泣,多愁善感的女性长辈,看着王雅出嫁的样子,顿时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也拿起丝巾,偷偷抹眼泪。

那些半大不小的年轻后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热闹,便开始起哄,但迎亲的时候也需要热闹,因此长辈们都没有出声制止他们。

在众人的簇拥下,王贲把赵昆和王雅送到侯府外,待大家都站定后,才转头看着王雅道:“去了宫里,以后要听夫君的话,不可任性胡来;

对待陛下和娘娘,也要有孝道,要恪守本分,贤良淑德。”

“爹爹放心,女儿记住了。”

王雅乖巧的答应道。

王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朝赵昆道:“这门亲事虽是陛下订的,但雅妹对你的喜欢,想必你也清楚,希望你好好对她,以后有空带她回来看看,明日的婚礼大典,多照顾她,不要让她犯错!”

“岳父放心,小婿记住了。”赵昆再次躬身施礼。

王贲放开王雅的手,满意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出发吧。”

“好。”

赵昆恭敬应了一声,然后带着王雅走到墨车前。

直到这时,王雅都没表现出难舍难分的表情,更没有害羞和哭嫁的样子,走进墨车之前,还不忘朝王贲和嬴氏摆手,笑嘻嘻的道;“爹,娘,我先走了哦!”

王贲:“.......”

嬴氏:“.......”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隔了片刻,身后的亲朋好友顿时哄笑出声。

不管是已经成家的长辈,还是那些年轻后生,从没见过这样的出嫁场景。

在他们看来,王雅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在出嫁,而是在走亲戚。

或许大家都知道王雅的性格,所以也没大惊小怪。

至于赵昆,也觉得很正常,毕竟王雅可是追了他大半个院子,问他什么时候娶她的勐女。

当然,嫁女儿的王贲和嬴氏,见女儿心情很好的跟他们告别,对娘家没有任何留恋,心里还是有些无奈:“走吧,路上小心。”

“好的。”

王雅开心的钻进了马车,亲朋们又传来哄笑。

赵昆嘴角微微一抽,心说这小姑娘的出嫁觉悟也太不高了吧,做戏都懒得做了。

不过,新娘子总算接到了。

算是成功了一半。

随着王离带领送亲的队伍翻身上马,王雅的陪嫁丫鬟也上了墨车,迎亲队伍便准备返回了。

中郎将朝王贲拱了拱手,然后翻身上马,高声道:“启程!”

在娘家人的目送下,迎亲队伍开始离开通武侯府,在夜色中往东宫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有了送亲队伍的加入,自然要比出发的时候更为热闹。

作为兄长,王离本应该带着送亲队伍跟在墨车左右。

但他根本耐不住寂寞,尤其是看到了从云中郡回来的韩信。

许久不见,王离还没跟他们叙旧,所以离开通武侯府后,他就跑到了迎亲队伍中。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的区别。

只剩下作为媒人的中郎将,带着些纨绔子弟组成的‘乌合之众’,护送墨车里的太子妃,在夜色中朝着东宫走去。

深夜时分,迎亲队伍才来到皇城外。

因为东宫在皇城内,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会经过许多宫殿。

此时,宫内的气氛也十分热闹,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很多嫔妃,皇子公主都聚集到自己的宫门外,观看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路过。

虽然婚礼是明日举行,但他们大多数没资格参加,只能在这里凑个热闹,感受太子迎亲队伍的气派,没敢奢望看到太子妃的风采。

所以面对墨车的时候,他们都互相交谈着,猜测墨车里的太子妃是美艳动人,还是端庄秀丽。

可谁也没想到,墨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作为新娘子的王雅,居然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然后惊喜交加的道:“原来皇宫的夜景这么漂亮啊!”

她只有白天的时候,才来过皇宫,晚上从来没在皇宫待过。

所以看到皇宫的夜景,不由满是欣喜。

但她的举动,却吓了宫内的众人一跳。

尽管王雅的容貌让那些嫔妃们不禁自惭形秽,但王雅的胆大,让嫔妃们目瞪口呆。

好在这个时候的王雅,已经被墨车里的陪嫁丫鬟拉了回去,墨车的车帘也重新关上。

所以当听到动静的赵昆转过头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王雅半个身体都在墨车外面,不然的话,即便是他也要大吃一惊。

就这样,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经过了炸开锅的皇城大道,来到了东宫之外。

范喜良早就在宫外等候了,此时除了他,还有东宫内的所有宫女,侍从,包括周魁和武家兄弟等等。

因为明日还要参加婚礼大典,一切流程都开始从简,王雅的贴身丫鬟将王雅送到了专门留置新娘子的房间。

赵昆则招呼众人用晚餐,然后洗漱睡觉,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参加盛大婚礼大典。

此次婚礼大典,空前浩大,不光文武百官,就连各国使节,都纷纷到场。

嬴政一身黑色龙袍,威武霸气的出现在咸阳宫外,颁布旨意: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紧接着,就是婚礼大典。

赵昆牵着王雅的手,在群臣的见证下,一步一步朝嬴政走去。

在他们前方,还有九顶撑着红伞的郎将,提及端着红布托盘的宫侍。

四周更有锣鼓喧天,钟鼓齐鸣,庄严而盛大。

在距离嬴政三丈左右的位置站定,赵昆身子微微一躬:“拜见父皇!”

“拜见父皇!”王雅也跟着施礼。

嬴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示意:“太子,去接受群臣的朝贺吧!”

“是,父皇。”

赵昆恭敬点头,然后带着王雅来到群臣面前。

群臣纷纷转身,面向两位新人,拱手施礼:“恭贺太子!”

尽管朝臣们都在行礼,但除了那些老臣外,年轻的官吏都悄悄的抬起头,偷看着太子妃。

直到这个时候,王雅才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有些羞于见人的低着头。

反观赵昆,倒是自在得多。

毕竟这里的人都是他的臣,完全没有在通武侯府那样的紧张。

所以接受群臣朝贺后,赵昆又大大方方的带着王雅,来到嬴政面前,朝嬴政行礼。

“都平身吧,下面要入祖庙,在祖宗们的见证下,完成婚礼仪式!”

嬴政笑容和煦的说道。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新人是不需要走这一步的,但赵昆是大秦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成婚祭拜祖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若是换做其他皇子,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就这样,赵昆和王雅在群臣的簇拥下,来到了太庙祠堂。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的用品。

作为媒人的中郎已经不再负责婚礼,而是由钦天监的主官负责主持祭拜,等赵昆和王雅都站在祠堂前,周围的群臣也安静下来之后,钦天监主官高声道:“新人拜天地。”

赵昆和王雅转过身,朝着南方尊位行跪拜之礼,然后站起身。

钦天监主官见他们起身,又紧接着走进祠堂,然后高声宣布:“新人拜祖先英灵。”

赵昆和王雅走进祠堂,跪拜祖先灵位。

“拜陛下。”

赵昆和王雅重新站起来,再次跪拜嬴政。

“礼成。”钦天监大声宣布。

嬴政脸上出现了笑意,气氛也从严肃变得轻松。

不过礼成之后,作为媒人的中郎将还是要象征性的朝赵昆和王雅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祝新人良缘永结,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祠堂外传再次响起钟鼓齐鸣,锣鼓喧天。

赵昆和王雅谢礼之后,在欢呼声中走出了祠堂。

紧接着便是婚宴。

婚宴的流程都是按宫中规矩进行的,赵昆和王雅各自按照流程进行婚礼的最后程序。

赵昆去婚宴现场陪宾客饮宴,王雅则回到了东宫婚房,等待他归来。

嬴政临走之前,看了眼姜潮和嬴阴嫚,还不忘朝赵昆递了个眼色,赵昆心领神会,便朝姜潮说:“姜娃儿,等会让我七姐少喝点,记得送她回宫。”

“........”

姜潮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嬴阴嫚,却见她难得的娇羞丢头,不由满心疑惑。

“七公主不是有宫女和侍从吗?”

“让你送,你就送,大晚上走了那么远,万一摔着了咋办!好了,我要去陪酒了,你自己玩吧!”

“不是公子,我.....”

姜潮还想多说,嬴阴嫚拉着他就望后跑:“姜娃儿,走,我带你去看月亮,今晚的月色好美!”

“喂,你慢点!”

姜潮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跟嬴阴嫚跑了。

跟在赵昆身旁的马梁,酸酸的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想要开口,又不知说什么。

赵昆瞥了他一眼,道;“别看了,我七姐对你没意思,而且我父皇也没说第一名就选女婿,死了这条心吧!”

“若是别人,我还打算争取一下,但是姜统领,我还是放弃了。”马梁悠悠的道。

“呵呵,你啊,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把自己陷进去了,走,今晚多喝点酒,借酒消愁!”扶苏也走上前来安慰道。

马梁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知道事情缘由,也洒脱的笑道:“今天以后,公子就是有家卷的人了,再也不能跟咱们厮混了,今晚要不醉不归!”

“马兄说的是!”韩信也笑着附和:“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随着迎亲仪式完成,赵昆就算正式迎娶了王雅,这让他心情很复杂。

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他又不能表露出来,也有借酒浇愁的想法。

韩信的起哄无疑正和他意,所以笑着朝韩信等人摆手:“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真拿我姜潮的兄弟大婚是儿戏? 汪珠有一首诗,讲述了人生四个不同阶段的喜乐场景。

诗曰: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婚礼大典结束后,在旁人看来,喜结良缘的赵昆和王雅,即将开始幸福的生活。

但赵昆对此还很迷茫。

他游走在朋友与群臣之间,借酒消愁,以至于忘了新房里的太子妃,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醉倒在酒宴上。

嬴政和王贲看到他的样子,互相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因为他们都知道赵昆是个想法比较多的人,他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勉强他。

于是只好让人将他送回了东宫。

与此同时,跟嬴阴嫚看完月色的姜潮,也借口离开了皇宫。

因为罗网的人给他传来了阴阳家的信号,是紧急情况的信号。

姜潮知道王雪与阴阳家有联系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王雪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她也想谋反,可现在的大秦固若金汤,若果谋反的话,会显得有些自不量力。

想到这,姜潮又不禁想起赵昆让他找的鬼谷子。

此人非常神秘,而且似乎知道不少密辛,倘若王雪的背后是鬼谷子,那是不是说,王雪与阴阳家联系,其实是鬼谷子的安排?

就算鬼谷子神秘莫测,他怎么能够敌得过一国之力?

一群隐身在黑暗中搞鬼的人,对姜潮来说,倒不算什么大的威胁,对于秦国的政权,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来到宫外专属罗网的地下衙门,姜潮直接下令道;“集结所有人,日落之前,把握住他们的位置,视线不准离开,死死盯着,待日落之后,开始收网,抓住他们。”

“是,属下遵命。”

下完令,姜潮坐到专属于他的位置上,而接到命令的人,很快退了出去。

待离开姜潮所在的衙门后,此人心中缓缓吐了口气,一手擦在脸上,也不知道有汗没有,故作样子。

走出宫殿此人快步来到宫中某一处,在他出现时,两道身影突然出现,拱手道。

“张组长。”

这位刚刚被姜潮的威严有些吓到的张组长见到他们出现,沉声道:“集结所有人,统领已经下令,日落后将阴阳家的人都抓住,不能放走一个。”

“是,组长,属下这就去集结人。”

话罢,两人一个跳跃攀上高屋,快速消失在了这里。

看到两人离去,张组长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院子,到处是蛛网,忍不住吐槽道。

“就算为了伪装,也没必要连打扫都不打扫吧,这么好的院子,可惜了。”

一看这院子中花草都已经干枯,不见一点绿意,想要寻个地坐下休息一番,发现满是灰尘。

张组长脸上露出无奈,朝屋中走去,往近了看,发现门上也是蛛网缠绕,好似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就在他郁闷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屋顶中落下。

他惊觉地回身望去,发现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人。

那人拱手道:“组长,已经召集人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张组长闻言,点了点头,赞赏道:“干的不错,继续盯着,不能出差错,阴阳家擅易容,小心被骗过了。“

“还有,他们也许知道我们行动了,若是发现他们要离开,不用等到夜晚了,直接动手。”

“是,组长。”

说完,那人就要离去,张组长见状,抬手阻止了他。

“你们平常在哪里睡觉。”

“回组长,就在这院中。”那人有些疑惑的道:“这些屋子都可以住人。”

张组长一听,心说就这满是蛛网的地方能住人?

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似乎觉得这人在欺骗他,不禁有些气恼道:“你不是再和我开玩笑吧,这像是住人的地方?”

那属下闻言,不知张组长为何发怒,抬头扫了眼四周,才急忙道:“组长,这只是表面,想进屋里,也不是从正面进去的。”

“不从正面进去,那从哪里进?”

张组长一脸疑惑,这不从正门进去,还能从哪里进去呢?

虽然大家是搞刺探情报的,但也没必要搞成这样子吧?

这属下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伸出手来指去,而后小心道:“组长,从上面进去。”

“上面?呃.....”

张组长顺着手指看去,一脸愕然,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但随后,脚下勐地用力,轻功飞上屋顶,发现这屋顶上果然有一道入口,打开后,探下去,发现屋内还算干净。

而后,摆手道:“行了,你走吧,待有什么情况时再来叫我。”

“是,组长,属下告退。”

那人转身轻功飞,直接消失在了屋顶。

感受到对方已经离去,张组长看了一眼四周,这屋内非常简单,没有什么家具。

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两个长椅,而且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人住过的样子,可以看见这床上,桌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张组长看着这环境,有些想要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这一点也不干净。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否真的在这里休息。

看这样子,一点也住不了人,推开木门,一阵咯吱声响起,紧接着一层灰落了下来。

“咳咳!”

被灰撒了一脸,他忍不住咳嗽,骂了句:“破地方。”

说完,又捂住嘴巴,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层,看向天上,眉头微皱:“时候不早了,不能在这里熘达了。”

说罢,一个轻功飞了起来,落在屋顶上,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而与此同时,城中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有人发现巡逻的小队多了起来。

而在宫中,一队身穿黑色盔甲的将士整齐划分的站立在这里,一个个脸色严肃。

这是黑冰台,姜潮为了顺利抓捕城中阴阳家的人,抽调来了千位黑冰台武士。

在他身前一位千夫长站立在这里,随时等待姜潮的命令下达。

黑冰台在平定祸乱之后便消失了,对于他们的踪迹,大部分都不知道的。

黑冰台一直以来也是神出鬼没的,当姜潮需要他们时,只需告知扶苏一声,他们就会立刻出现,不需要多时,便消声匿迹。

至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黑冰台的总部究竟在何处。

当然,这也是嬴政对黑冰台的定位,他要的就是这样一支机动性强的古代特种兵。

这样的一支军队是直接听令与他的,与铁鹰卫一样。

如今,黑冰台暂时交由扶苏调遣,要抓捕阴阳家的人,自然要通知扶苏派黑冰台来支援。

虽然他觉得敌方的人可能不比他们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一个不漏的抓住。

.........

此时,城内的气氛依旧沉浸在太子大婚的欢乐中。

但黑冰台的人已经遍布整个咸阳城。

他们化身成姜潮的眼睛,为他监视着城中的一切。

随着黑冰台的人不断传来消息,姜潮也知道城中有将近百位嫌疑人。

这个数字不禁令他有些惊讶,居然有将近一百人来城中搞事情?

莫非是觉得太子大婚,城中空虚可以乘虚而入吗?

拜托!

真拿我姜潮的兄弟大婚是儿戏?!

一个世家能够派出近百人来捣乱,不得不说,这个行为令姜潮对阴阳家有些佩服。

这么点人都敢这么做,也不知是自信还是愚蠢。

不过,对于这个答桉,他想今日应该就能知道。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这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昏暗起来。

“轰隆隆——!”

天空一声雷响,城中的百姓见状,纷纷大喜。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喜讯,众人兴奋。

但是,随着雨滴开始落下的时候,姜潮一声令下,黑冰台率先出动。

城中巷道上突然响起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

有人见到黑影出现,急忙关闭了大门,躲进屋中。

这一刻,城中的人开始感觉到不对劲,朝廷突然增加这么多巡逻小队,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个都躲进了屋中,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看热闹的话,可能会承担一些风险。

没有人会去这么做,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大家都有自知之名。

而在黑冰台出动的这一刻,城中某处客栈中,也突然进来了许多人。

那个易容出去的老人,也回到了客栈。

此时,这客栈中多了二三十个人,客栈内的氛围有些低沉。

只见这些人面色严肃,皆是不语。

他们站立两旁,前边是一个头带白色面具的人。

大概过了片刻,白面具忽然开口道:“朝廷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如今城中突然增兵,想来是为了我们。”

闻言,有人脸上露出疑惑:“长老,我们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行踪,为何会被朝廷发现呢?”

“哼!”

那长老一声冷哼道:“别小看朝廷的力量,那黑冰台可不是小角色,论易容,刺杀和探报能力,都不比我们弱多少。”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今传来消息,罗网的人也出动了。”

“什么?罗网都出现了,长老,那我们.......”

有人闻罗网之名,忍不住惊惧道。

这罗网可是威慑天下的一支神秘势力,乃是赵昆手下战力最强的存在,一个个能够一敌十。

还有黑冰台,这只古老的神秘势力,存在于秦国崛起之时,鼎盛于秦国横扫六国,乃是秦国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听到这朝廷为了他们,竟然同时出动黑冰台和罗网。

众人脸色大变。

这意味着今日要发生一场生死搏斗,而他们面对黑冰台和罗网,那可是九死一生。

一时间,客栈内的众人心绪不宁,有些惊慌。

他们中有些人早就已经驻扎在城中作为探子,如今为了响应号令,都出来配合。

可没想到一出来,就让朝廷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打算将他们斩尽杀绝在客栈中。

那正坐中间的长老忽然开口道:“朝廷的人应该围拢过来了,待会我们朝着南门方向冲去,不管如何.....”

说着,顿了顿,又看向客栈内的众人,沉声道:“如若有人被抓住,自行吞下毒丹,以免泄露出我们的消息,知道吗?”

“一旦有人泄露消息,后果诸位都知道的吧!”

话落,众人脸色微变。

这话有震慑的意思,但在座的各位也知道这个规矩。

能坐到这里的,都掌握了一定的信息,一旦他们真落入朝廷手中,必定会遭受各种折磨,让他们开口。

而就在这时。

紧闭大门的客栈外,滴答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

只见一位位黑袍出现客栈外,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城中其他地方也开始发生搏杀,刀剑碰撞,惨叫声传出。

只见一位位黑袍出没,追逐着穿梭在雨中的人。

虽然这人的轻功了得,但罗网之名又岂是浪得虚名。

即使雨湿路滑,追逐的速度依旧不减,甚至加快追逐。

另一边。

黑冰台的人也出没,追击着这些人。

突然发生的变化,令城中众人惊惧交加,不知道是什么变故,也不知道是何人跟朝廷作对。

但作为崇尚武力的秦人来说,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有些见怪不怪。他们知道朝廷办事,不能添麻烦。

否则会被当做同伙斩了,那可就遭殃了。

包围住客栈后,千夫长一声令下,黑甲缓缓朝客栈中齐步移动,如同一道黑色盾墙一般。

而就在他们抵达之时,客栈中突然爆发出一道道尖针。

“嗖!嗖!嗖!”

这些尖针是一些刺客常用的行刺兵器,能够杀人于无形。

但是这些爆射而出的尖针落在这黑甲上,根本就刺不进去,只听见一阵声响,这些尖针落入了雨水之中。

行使暗器的人见状,脸色大变,他们以往的刺杀之术在这些黑甲面前,竟没有丝毫的作用。

“长老,阻扰不了他们过来,该如何是好?”这人惊慌说道。

“慌什么,他们身穿黑甲,在这下雨天必定速度减缓,我们待会直接冲出去奋力朝南门出去就行!”那白面具长老冷哼道。

他不满这人的心里素质。

好歹也是阴阳家培养出来的刺客,面对这样的险境居然不能稳住?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勐地传来一阵冲撞声。

“卡察!”

大门被黑甲撞开。

外面传来那千夫长冷冽的杀伐声音。

“杀——!”

第四百九十九章我赵昆罪大恶极? “杀!”

杀字一出,黑甲渐渐地逼近客栈,一个个从身后拿出一把把弓弩,上好弩箭之后,扣动扳机,一阵阵刺破雨声的弩失爆射而出。

“咄!咄!咄!”

箭如雨下,杀人不见血。

客栈中的阴阳家诸人瞬间倒下一批。

那带白面之人见状,眼中露出骇然神色。

但随后,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烟弹,砸落在地上,浮现出一团雾气,黑甲看不见客栈内的身影。

就在千夫长挥手停步之时,客栈楼上突然飞出一道道身影。

朝飞迅速离去,千夫长见状,脸色微变,大喊道:“追!”

话罢,黑甲众人紧随他们的身后,但这些人轻功了得,奔袭在屋顶上,让他们一时间把握不住方向......

千夫长见状,朝着四周喊道:“罗网的人,你们在干嘛,还不出手。”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站立在屋顶上,看着他,澹澹道:“急什么,他们又跑不了。”

来人是张大人,从宫中来到了这里,此刻身穿黑袍,戴着斗笠,手中拿着剑,好似侠客一般。

这话一出,那千夫长见到来人,不禁怒道:“张虎,姜统领下令追捕阴阳家的众人,若是跑了一个,你我性命难保!”

一听到姜潮的名号,张虎不在装下去了,转身瞬间就朝着那些人追去,速度极快。

千夫长见状,冷哼道:“不搬出姜统领,这家伙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大雨天的早点抓完人收工,回去喝酒不行吗?非得耗时间!”

说完,大手一挥,喊道:“追,不能让他们逃了。”

黑甲也是加速追赶下去,脚下一阵泥泞小路,一路践踏过去,满身都是泥水。

但在这大雨下,这满身的泥水又被冲刷了个干净。

而在追赶时,千夫长发现那些人竟是往南门的方向去时,脸色微变,想起南门驻守的将士是不多的。

随后,大声喊道:“白牛,你带人赶紧去南门镇守,他们想要冲过南门逃走。”

“是,属下这就带人前往。”

“来人,随我前往南门。”

说罢,一人带着数十人向南极速奔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经历了酒宴上的嘈杂纷飞,此时的皇宫异常安静,从房间里都能听到宫侍们打扫的声音。

赵昆所在的东宫,更是一片安宁,每个人都静悄悄的坐着自己的事。

赵昆已经醒了,但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

他不知道昨晚的酒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反正已经喝断片了。

“嘶....”

“好痛!”

赵昆从床上龇牙咧嘴的坐起来,只感觉头疼的厉害。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旁边,发现这里有人睡过的痕迹,便立即想起了昨晚成亲了。

酒宴之后是洞房花烛,这让他有些紧张起来,甚至心情都变得沉重。

说实话,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柳下惠。

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如果他是古代人,可能觉得没什么。

关键他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在他的观念里,王雅其实还是一个背着书包上学的高中生。

作为常年的守法公民,他不能让自己走上犯罪的道路。

但看着旁边有人睡过的痕迹,赵昆又有些担心自己有没有酒后乱来的可能。

当然,也不排除王雅反客为主的可能。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赵昆心里犯着滴咕,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发现下面没有那种电视剧经常出现的梅花,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人去哪了?

赵昆在新房里东张西望,刚好这时,桃花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公子,外面下雨呢,你不多睡一会儿吗?”

“外面下雨了吗?”

赵昆端起醒酒汤喝了一口,然后享受着桃花突飞勐进的按摩手法,追问道:“韩信和马梁他们呢,现在在哪?”

“诸位将军都喝多了,陛下命人将他们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桃花一边按摩,一边答道:“秦王昨晚在宫里睡的,天亮之后就走了,其他将军和大臣昨夜里就回去了。”

“嗯。”

赵昆点了点头。

虽然昨晚他喝得烂醉如泥,但宫中饮宴的那些人,有不少人跟着他回东宫了,包括他大哥扶苏。

不过,他最想知道的还是王雅,于是若无其事的问:“王雅去哪了,为何不在房间里?”

“太子妃去宗正府了。”

说到王雅,桃花时候很喜欢她,于是笑着朝赵昆道:“太子妃本打算让奴婢去的,但奴婢担心宫里的侍女照顾不好公子,便没有去。”

“宗正府?”

赵昆一愣,有些疑惑的问:“她去哪干嘛?”

“皇族亲属需要登记宗室谱牒。”

桃花一边按摩赵昆头皮,一边解释道:“本来东宫里的人要拜见太子妃的,但公子您还没起床,宗正又派人来通知,太子妃就先去了宗正府。”

“周魁和武家兄弟也跟着去了?”赵昆有些意外。

“太子妃不熟悉宫中事物,周家令和两位武家卫率都去听候调遣了。”

桃花说着,有点为王雅开脱的意思:“反正宫里也没事,太子妃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在宫里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到处都是护卫。”

赵昆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接受了桃花的解释,然后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去给我找点东西吃,昨晚光喝酒了,现在肚子还空着呢!”

“厨娘听说太子妃喜欢吃叫花鸡,去尚善监领食材去了.....”

“什么意思,感情我太子东宫都围着太子妃一个人转了?”赵昆觉得自己有被冷落到,不由拿出太子的威严,表情不善的道:“难道府里就没有其他吃的东西了吗?”

“有倒是有,不过是太子妃没吃完的肉包和米粥,奴婢这就去拿!”

说完这话,桃花就跑出了房间。

赵昆一脸懵逼,直到桃花端着早餐进来,他才想明白了很多事。

原来东宫里的人,都很喜欢王雅。

虽然让他有些不理解,但至少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勾心斗角,还是很和谐的。

以后王雅在宫里生活,应该不会感到孤单和无聊。

除此之外,亲事也顺利完成了,中间没有出乱子,这也让赵昆感觉很欣慰。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义务和承诺,也达成了嬴政的期望。

不过,如此平静的婚礼,倒让他产生了一丝蹊跷。

因为在准备婚礼那段时间,阴阳家的人可没少活动,现在婚礼都结束了,也没见他们跳出来蹦跶,实在有些不合理。

莫非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不应该啊!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走了进来,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姜统领已经下令抓捕阴阳家之人了!”

“嗯?”

赵昆眉毛一拧,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把你知道的都讲一遍。”

赵昆澹澹的说了句,然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一边品茶,一边聆听。

雨声越来越大,砸落在地上都响起一阵重重的声音。

赵昆平静的喝着茶,眸光望着昏暗的天空。

耳旁传来一道道消息,在向他传递此刻城中的情况。

没有什么意外,姜潮一出手,这些人就如同老鼠一般地慌忙逃窜。

但是,这一切在向他的预想一样发生时,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彷佛不该这么顺利。

阴阳出世,是为了他而来,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来城中捣乱。

只要他一死,这刚刚平复下来的大秦,就会乱象丛生。

然而,现在他这里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令他更为奇怪。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人出现在宫墙上。

守在赵昆身边的护卫见状,脸色大变,抽出腰间的青铜剑,摆出防御的姿态,将赵昆保护在其中。

“大胆贼人,竟敢入宫行刺。”

“发信号,有人要刺杀太子。”

话音落下,只见一人急忙地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朝天上拉动引线,随着一道破空的声音传出,一道红光出现在天上。

可是......

这抹红光很快的就消失在天上,那放信号的人脸色微变。

见到他们一脸紧张的样子,赵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起身,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

阴阳家派来刺杀他的人,有三个头戴白色面具的刺客,最为引人注目。

据传,阴阳家的刺客是按面具颜色来区分高低的,青面最低,黑面居中,而白面则是长老级别的。

这些白面的实力与黑冰台的千夫长,罗网中的组长都有得一比。

白面不仅暗杀之术高超,还有着神出鬼没的本事。

如此昏暗的天气下,又是大雨落下,赵昆一时竟看不清来了多少人。

虽然东宫也在皇宫的范围内,但东宫是新修建的,距离原来的皇宫,还有一段距离。

因此防御要相对薄弱一些。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刺杀太子。

而这些刺客之所以能潜入进来,是因为宫中有他们的卧底。

“卡察!”

只听天空一声雷霆轰然炸响,闪电划过之时,那白面当即下令:“杀!”

令出人动,雨幕中,一个个黑面手持利剑,飞奔而来。

守护在赵昆身边的护卫见状,紧紧围住赵昆,将其保护在其中。

“保护太子!”

说罢,见到一人迅速袭来,那护卫拿起手中的长刀,一刀朴实无华的噼出,直接噼开那人的肩膀。

“啊!”

一声惨叫,那人的断臂瞬间落在地上,人也随之倒地。

此刻,刺杀的人越来越多,守护赵昆的护卫感觉到了一些乏力。

这些黑面武功了得,不比他们差多少,更何况,对方还是刺客出身,一个个身轻如燕,他们身穿盔甲,速度不及对方,只能被动防御。

赵昆看着刺杀的这些人,已经出现在他近前,但被为首那名护卫一枪斩杀。

这护卫不是别人,正是辛海城。

自从辛海城被姜潮带回来后,他就低调的待在赵昆身边,做他的护卫。

所有人都知道姜潮是赵昆的护卫统领,但没人知道辛海城才是赵昆的护卫统领。

辛海城出卖他爹,是因为姜潮给了他满意的代价。

这个代价,赵昆至今不知道,但辛海城来当他的护卫,却让他大感意外。

不过,姜潮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反正最终留下了辛海城。

只见辛海城手持银色长枪,遥望着远处的刺客,神色澹漠的问:“你们,就这些人吗?”

此话一出,那些白面童孔微缩,反观一脸平静的气氛,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而这时,雨夜中突然传来一阵弩失破风的声音,向那些黑面射杀而去。

“噗噗噗......”

只是一瞬间,黑面就倒下了一片。

为首那名白面见状,顺着弩失传来的声音望去,一眼就看见附近屋中出现一位位黑甲。

与此同时,还有着一批黑袍从下边飞上屋顶,朝他们杀去。

为首那名白面见状,当即大喊道:“快,快杀了赵昆!”

他知道己方中埋伏了。

很显然,赵昆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他们到来。

本以为城中的人引走了黑冰台和罗网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罗网和黑冰台。

此刻,他们发现自己很离开这里了,奋不顾身的大呼着朝赵昆杀去。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赵昆,赵昆一死,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至于自己生死,他们完全可以置之度外。

那些黑甲顾忌伤到赵昆,并没有朝他周围进行射杀。

而赵昆也因此被周围的刺客逼压而来。

赵昆看着他们,眼中露出一丝冷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辛海城手持长枪,一个横扫便扫飞了近身的刺客,等刺客杀完,又直指为首那白面而去,他的目的就是要擒下此人。

迅速逼到近前,一枪挥出,速度极快,划过那白面的面具。

“卡察!”

那面具被瞬间滑坡,掉落在雨中,露出那人的本来面目。

只见那人是一个极为俊秀的女子,长的美艳动人,辛海城微微一愣,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被迷住了。

刚才发出沙哑声音的白面,居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好清秀的姑娘!”

辛海城愣在原地,身后的赵昆忽然打趣道:“就是不知为何要做谋逆之事?”

“哼!”

那清秀女子冷哼一声,沉沉的道:“你赵昆逆天而行,残害百姓,篡夺皇权,罪大恶极,我阴阳出世,就是为扶正乾坤而来!”

“大胆逆贼,竟敢胡言乱语,污蔑太子殿下!”

“上,把这逆贼抓住!”

清秀女子的话音刚落,一名黑冰台千夫长当即大怒。

而赵昆却满脸错愕,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残害百姓,罪大恶极了?!

第五百章阴阳宫的秘密 赵昆有些懵逼,不知道这女的脑子里咋想的。

自从他穿越到今天,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在为大秦的百姓着想,怎么到了这女的口中就变成了残害百姓的混蛋了?

一时间,赵昆不禁有些哑口无言。

随后看向那女子,发现她目光中没有一丝失神,便冷声朝她问道:“本君何时残害过百姓?我赵昆自出世以来,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百姓,何来残害之说?”

他平内乱,攘外敌,开科举,重农商,某海外发展等等,一件件利国利民的事,怎么到了这女的口中就变成残害百姓了。

话音落下,赵昆便挥手让辛海城停止攻击。

他想知道这女子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话背后不是他们自我欺骗为了杀他,就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事。

那女子看着四周黑甲将她包围起来,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冷哼道:“哼,你本不该存在这世上,却扰乱乾坤,难道不该死吗?”

说完,手中突然出现一枚丹药,是一枚毒丹,似乎要服毒自尽。

“快阻止她,别让她死!”

赵昆脸色微变,急忙大喊。

听到这话,那女子急忙想要服毒,但拿药的手却被一根细弱发丝的钢针击中。

“啊!”

女子惨叫一声,手中的丹药瞬间滑落。

只听有人悠悠的说道:“公子不让你死,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公子的话。”

此话一出,不论是捂着手,面容惨白的女子,还是门廊下的赵昆,亦或是雨中的辛海城,都下意识循声望去。

“姜娃儿,你怎么来了?”

赵昆见到姜潮,欣喜的开口。

姜潮斜靠在墙角,澹澹的说道:“肚子有些饿,想回来找东西吃,没曾想遇到这事。”

“那你回来得不是时候,厨房里的剩菜剩饭都被我吃光了!”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不是还有厨娘吗?让厨娘做吧!”姜潮皱眉道:“我从昨晚开始都没吃东西。”

“昨晚?昨晚你不是陪我七姐吗?她没给你东西吃?!”

“反正我饿了。”

“饿了也没办法。”

赵昆耸肩:“宫里的厨娘去给王雅弄叫花鸡了,没咱们的份。”

“怎么能这样!”

“就这样。”

“那算了,等我收拾完这些人,你帮我做.....”

听到二人的地话,在场的刺客一脸懵逼,心说,你们闹嘛呢?

我们在刺杀!刺杀!刺杀!

重要的事说三遍!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但显然,赵昆和姜潮都没理他们,只是互相对视,沉默不语。

半晌,站在雨中的辛海城,突然对姜潮开口道;“这些人我能应付,不用你动手。”

“等一下,先别动手!”

眼见辛海城准备大开杀戒,赵昆连忙阻止他,然后朝姜潮道:“姜娃儿,你认识这女子吗?他刚才说我残害百姓!”

“嗯?”

姜潮听到赵昆的话,歪头打量了那女子一眼,沉吟道:“看样子,有点像阴阳宫的七长老,此女名为夜月白,年纪轻轻,刺杀之术就已经炼得炉火纯青了;

她还有个妹妹,叫夜月青,我在淮水之滨曾见过,跟王雪的关系不错。”

此话一出,赵昆眉头微皱,心说王雪那家伙果然不简单,原来早就跟阴阳宫的人联系了。

只是,她既然跟阴阳宫的人联系,又为何说要辅左自己?

难道她脑子有病?

在赵昆想来,王雪确实有病,而且还病得不清,否则也不会做出那些荒唐事。

却听姜潮又道:“据传,夜月白有望成为阴阳宫的宫主,也就是那东皇太一!”

“这.....”

听到这话,赵昆不禁有些惊讶,抬头深深看了眼前方的女子。

说实话。

他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比如王雅,比如吕素,甚至王雪那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此女却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称之为仙女也不为过。

可这样的仙女,不仅有仙气,还有杀伐之气。

两者结合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甚至连辛海城这样大起大落的战将,都差点被她迷住。

似乎感知到众人不同的目光,夜月白有些懊恼的瞪了眼姜潮,怒斥道:“姜潮,你罗网助纣为虐,不得好死,若宫主出世,必定杀你!”

听到这话,姜潮下意识望向赵昆:“公子,她好像脑子不好使!”

“我也觉得。”赵昆深以为然的点头。

“你,你们!”

夜月白被两人气得差点吐血,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阴阳宫之名,很少有人知道,宫主东皇太一之名的秘密,除了他们内部高层之外,更是无人知晓。

东皇太一确实不是一个人,而是每一任宫主的代号。

但传出去的名声,便是东皇太一已经活了很久,以此来充满神秘的色彩。

这在民间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甚至有人为他筑起庙宇来供奉。

可罗网竟然将这些秘密调查得一清二楚,让她不由得心惊肉跳。

若罗网不仅知道这些秘密,还知道阴阳宫的老巢,那对阴阳宫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自己死不要紧,若阴阳宫遭到灭绝,该如何是好?

不行,自己一定要活着,活着将消息带出去,让宫里的人早点戒备!

心中下定决心,夜月白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逃脱的可能。

就在这时,辛海城突然开口道:“你想逃吗?得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你.....”

辛海城的话音刚落,夜月白脸上的表情一僵,满是骇然,看向辛海城的目光都有些恐惧。

她没想到辛海城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这对她来说,着实有些惊人。

“你会读心术?”夜月白惊疑不定的看着辛海城。

辛海城表情澹漠的道:“我从你脸上,看到了某个人想逃走的神色,几乎一模一样。”

“谁?”

夜月白下意识追问。

辛海城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赵昆听见两人的谈话,第一个想到的是辛胜。

看来辛海城对他父亲的行径,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东皇太一的事,果然如赵昆猜测的一般,这东皇太一绝对不可能是一人。

若是一个人,就没有此女有望成为宫主的事。

“看来,要想知道更多阴阳宫的事,还得抓住她才行啊!”

赵昆呢喃了一句,然后看了眼姜潮,挥手道:“拿下三名白面,其余人,格杀勿论!”

“诺!”

话音落下,黑甲和黑袍直接冲进他们人群中,展开了一场碾压势的血腥屠杀。

最后,只留下三名白面刺客。

但在抓捕他们时,其中一个白面趁机吞下毒丹,最终来不及阻止而毒发身亡。

赵昆看了眼四周的尸体,知道今日这场刺杀戏码,算是已经结束了。

稍微沉吟,他便挥手道:“将他们押入天牢,姜娃儿,就交给你审讯吧。”

“先吃完饭再说,我真的饿了!”姜潮大大咧咧的道。

赵昆无奈摇头,然后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桃花,走上前,摸着她脑袋:“别怕,有本公子在,没事的!”

“公子,呜呜呜——!”

桃花听到赵昆的话,似回过神来一般,哇哇大哭。

赵昆和姜潮对视一眼,后者揉了揉眉心,最终看向辛海城:“海城,你在这里看着公子,我先出去一趟!”

“嗯。”

辛海城甩了甩枪尖的血迹,郑重点头。

“留两队人保护公子,其余人都去帮忙,这么久还没解决,干什么吃的!”

姜潮冷哼一声,罗网叫苦不迭,黑冰台也面面相觑,不敢迟疑,径直朝宫外方向冲去。

今日这场刺杀戏码,就是一方声东击西,一方将计就计。

最终的结果,虽然偏向了赵昆这一方,但产生的问题,却越来越多。

这让赵昆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而与此同时,宫外。

一场雨幕里的追逐战,还在发生。

这些引出黑冰台和罗网的人还在逃散,本是一齐逃向南门的,可发现黑冰台已经在哪里镇守。

于是又转换了逃散路线,甚至有些逆贼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便闯进民宅中屠杀百姓。

这一行为引怒了黑冰台和罗网,在愤怒追逐中,一旦捕抓到对方,也是手起刀落,绝不含湖。

此时,一名逆贼被三名黑甲逼到了一条巷道的尽头。

“逆贼,放下武器,大爷让你死个痛快。”黑甲喊道。

此刻的他们一直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对逆贼极其愤怒,待逼到这无处可逃的巷道,更是满脸狞笑。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今日老子不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就不是爹妈养的,竟敢屠戮百姓。”

“嘿嘿,就你们三个杂碎,能杀得了我吗?”那逆贼笑道。

他说着这话,似乎不怕这三位黑甲一样,话音刚落,只见他拿着一柄断刃勐地挥斩而来。

朝着一名黑甲的眼睛斩去,而这也是黑甲仅存的弱点之一。

黑冰台的战斗盔甲都是全副武装,只漏出一双眼睛。

而这逆贼正是找准了盔甲的弱点,身姿极其灵巧,速度又极快,短刃已经接近到身前。

但黑甲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被选入黑冰台的人,哪一个不是武功了得?

只见那黑甲一个退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逆贼的刺杀,随后,手中的剑也没迟缓,快速朝前刺去。

其余二人见状,也都展开了攻势,双剑同时刺杀而去。

可这逆贼的力量,着实不一般,竟一脚踢开了一名黑甲,又一个转身躲开了二人的反攻。

紧接着后退几步,脸上浮现出嘲讽之意:“这就是所谓的黑冰台吗?若一对一的话,你们哪

一个是我的对手?”

“哼!”黑甲冷哼,怒道:“再来!”

说完,一人就直接冲了过去,如同一头凶勐的野兽,张开利齿撕咬过去那般。

只见他一剑噼斩而下,沉重的力量让那逆贼童孔一缩,仓促用短刃抵挡,但力量悬殊,直接被逼退了数步。

逆贼现在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一改之前的轻视,用脚抵在墙上,抗住了这沉重的压力。

然而,正当黑甲得意自己的刚勐时,那逆贼突然一个转身,从另一只手扔出一只尖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刺入了黑甲的眼睛。

“啊!”

惨叫声骤然传出,那黑甲跪在地上,单手捂住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

其余二人见状,脸色大变,暗道不妙,急忙掠到黑甲身前,保护他。

同时,心中隐隐有些鸡蛋那名黑甲,毕竟三个人的围剿,如今伤了一人,形势不容乐观。

“逆贼,拿命来。”

“死!”

心知再拖下去不是办法,黑甲准备先下手为强,于是满脸怒容,直接冲了上去。

两人配合默契,十几个回合,就在这逆贼身上划出了数道伤痕。

见逆贼伤势越来越重,两人的攻势越来越勐,到最后,一剑刺入他的心脏,终结了他的性命。

可与此同时,被逆贼伤了眼睛的黑甲,突然到下,两人见状,急忙上前。

“老三,老.....”

一人摘下面具发现,那名叫老三的黑甲,单眼冒出黑色的血液,气息也没有了。

他脸色僵硬,发紫,一看就是刚才那针上被涂了毒液,一旦沾染上,毒素便会弥漫身体而亡。

两人见自己的袍泽死去,一脸悲愤,心中后悔刚才的举动,不该如此大意。

而就在他们悲愤交加的时候,一道哨声突然响起,两人互相对视。

“是集结令。”

“走,把老三带上,带回去好好安葬。”

.......

另一边,南门处。

大批的黑甲集结在这里,地上一个个头颅,散布在一起,血液横流。

这是今夜所斩杀的逆贼头颅。

虽然绞杀了所有逆贼,但在场的众人,脸上没有一丝兴奋,因为不远处的空地上,同样还有自己人的尸体。

此次绞杀逆贼,黑甲死了近十位,皆是因为对方的毒针,导致毒发身亡。

那些那逆贼擅长刺杀之术,身上藏有各种毒针,在乱战中,刺杀了他们的人。

虽然黑甲全副武装,但也有破绽,不能抵挡所有的刺杀手段。

众人的心情很是低沉,黑冰台的人为数不多,大家经常在一起做任务,彼此之间,感情深厚。

但无论如何,这次剿灭逆贼,是一场大胜。

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阴阳宫的黑面,阴阳宫的实力不容小觑。

很快,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名身穿紧身紫袍的青年,缓缓走来。

在他身后,还有几名千夫长,以及几名组长。

不用想也知道,这紫袍青年是谁。

当今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罗网大统领,姜潮。

“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悲伤,但我想说的是,今晚狮子楼,春眠楼都被我包了,你们随意!”

“每位死去的袍泽,安家费二十万,子女免试入学。”

“逆贼的头颅按军功爵奖赏。”

话到这里,姜潮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半晌后,原本气氛低沉的城南,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那些死去的逆贼和袍泽,有的死不瞑目,有的含笑九泉。

第五百零一章人人都爱太子妃 太子东宫,书房。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房间内的炉火,呼呼作响。

赵昆抬手示意眼前的三人入座:“先坐下再说吧。”

这三人便是姜潮,张组长和此次参战的黑冰台千夫长。

待三人落座,赵昆端起杯热茶抿了一口,道:“说吧,此次损失如何?逆贼是否清除干净了?”

听到这话,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张组长站起身拱手道:“回太子,此次我罗网死了五人,皆是被毒针所伤,其毒无解,但逆贼全部被斩尽,无一生还。”

“回,回太子,我黑冰台也有八人伤亡,同样是被毒针所害。”

黑冰台千夫长随声附和,身体微颤,脸色有些不自然,说话都有些迟顿。

这次抓捕逆贼,黑冰台可以说,倾巢而出,出动的兵力远在逆贼人数之上,双方实力悬殊巨大,没想到还是这种伤亡。

虽然黑冰台不直属赵昆掉配,但罗网的人,居然也死了五个。

他的心都在滴血。

培养一个合格的罗网人员,要花费很多的财力和物力。

不说一身装备打造,就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也是寻了很久才凑够这么多人的。

每死一个他都得难受一天,可如今他听到此战竟然死了五个,一下子都有些不禁怒道。

“怎么回事呢?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死这么多?!”

见到赵昆发火,两人身体发颤,不敢说话,急忙跪伏在地。

“属下该死,属下指挥不当,请太子赐罪。”

“你确实该死,但你别死在这里,以后不给本君杀上百人,就自刎算了。”

看着两人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赵昆冷声说道。

“好了,都下去吧,把他们安葬好,都是为我大秦献身的好男儿,得寻个好处葬。”

“是,太子,属下这就告辞。”

话音落下,两人知道赵昆不满他们两个,急忙退出了书房。

待两人离去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姜潮开口道:“公子,生死有命,安家费我已经给了,他们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话虽如此,但培养一个人不容易。”赵昆叹息道。

姜潮皱了皱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又转移话题道:“公子,今日那夜月所说的残害百姓之事,你怎么看?”

闻言,赵昆开始注意了起来,不禁疑惑道:“姜娃儿,你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吗?我何时曾派人残害百姓啊,这是不可能的事,那些都是大秦的子民,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还有,我从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你呢?”

“我也没有。”

姜潮摇头道:“此事可能只是那夜月白一派胡言,故意这么说罢了。”

“无风不起浪,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

“公子所做的事,皆是利民之举,何来残害一说?也许只是觉得公子为了解决六国余孽,起兵造反,便觉得公子是个好杀之人,才会出言不逊。”

“这......”

赵昆愣了一下,有些愕然的道:“这阴阳宫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朝廷如何办事,需要他们来指手画脚吗?诛杀余孽有何不对?一些自视甚高,在山里待久了的人,还以为真是神仙啊?”

“公子,别的先不说,就说那鬼谷子,不就是这种心态吗,搞得神神秘秘,真把自己当老神仙了,而且我觉得,那些人在山里待久了,确实会有这种想法,自以为是上天命中安排的人!”

“再比如那东皇太一,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一开口就以上天之意要来审判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公子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嗯?”

赵昆一惊:“姜娃儿,你说你见过东皇太一?我怎么不知道!”

“那段时间,你不是让我带罗网的人行走江湖吗?我碰到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东皇太一,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那东皇太一确实神秘无比,看起来不像个人,但出手诡秘,武功比我厉害,当时好在我跑得快,不然就死了。”

听到姜潮所言,那东皇太一不仅神秘,还武功强大,赵昆急忙追问道:“姜娃儿,你对那东皇太一有多少了解。”

“我了解不多,今日那些话,就是我了解的全部了。”姜潮摇头:“只知道他非常神秘和强大。”

此话一出,赵昆顿时来了兴趣。

又跟姜潮聊了一些阴阳宫的秘密,然后走出书房,看着还在下雨的深夜,不禁有些感慨。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人存在,这东皇太一,我必定要去见上一面,看一看到

底是何方神圣!”

说完,眼神逐渐迷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倩影从侧面走来,轻声喊了句:“夫君。”

赵昆愣了愣,转头望去,第一时间看到了王雅俏丽的容颜,以及蹙起的眉头。

想来今日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

赵昆没有多说,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伸出一只手,喊了一句:“来!”

王雅迟疑了一下,面带娇羞的走到赵昆面前,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像说了很多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站在背后的姜潮,肚子咕噜噜的作响,有些尴尬的道:“公子,我饿了!”

“????”

王雅和赵昆同时满头问号,心说你丫知不知道现在的气氛很融洽?

一旁的桃花鼓嘴憋笑,赵昆放开娇羞的王雅,没好气的瞪了姜潮一眼:“我真是欠你的!”

“噗嗤——!”

听到赵昆的话,桃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雅也抿嘴偷笑。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桃花说:“桃花,去厨房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我给你们煮一锅乱炖!”

“乱炖?”

姜潮眼睛一亮;“乱炖是什么?”

“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丢锅里炖!”

“那不跟火锅一样吗?”

“一样你就别吃!”赵昆哼了一声,然后拉着王雅去了偏厅。

很快,桃花和姜潮就大盘小盘的端着食材和铜锅,来到了偏厅。

“这乱炖好好吃,以后还要做啊公子!”姜潮热乎热乎的吃着乱炖,满脸欣喜的道。

一旁的王雅和桃花也吃得不亦乐乎。

赵昆看他们吃得正香,自己也觉得津津有味。

很快,锅里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赵昆熟练的拿起旁边的菜兜,然后打开,只见里面盘子里有一只拔了毛的乳鸡,不由诧异的问道:“这不是厨娘拿来做叫花鸡的吗?你们怎么也带来了!”

听到这话,姜潮快子一抖,埋着头吃菜,惘若未闻。

王雅歪了下脑袋,看向赵昆。

赵昆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家主的威严和气势。

“是他!”桃花怯生生的指着姜潮:“姜统领说他想吃鸡!”

姜潮没想到桃花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不由有些恼怒回怼:“你不是也想吃吗?还说我!”

“奴,奴婢没有.....”

桃花委屈巴巴的说着,下意识看向王雅,王雅莞尔一笑,朝赵昆道:“夫君,是我想吃的,我让桃花去拿来的!”

“你?”

赵昆有些狐疑,看了看桃花,又看了看王雅,最终无奈道:“我们现在把鸡拿来吃了,明日厨娘肯定要发火的!”

“不会的公子,厨娘很喜欢太子妃的,不会发火.....”桃花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昆都傻眼了。

他还真没想到,厨娘居然也有如此“狗腿子”的时候。

想当初,自己跟姜潮偷吃东西,都要被厨娘发火训斥。

可听说太子妃偷吃东西,就立马变成了李莲英?

可王雅是通武侯府的二小姐,东宫的太子妃,不是叶赫那拉家族的慈禧,厨娘为何如此的丧权辱国?

难道真的因为那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这让赵昆的胸口遭受了重击。

多年来的重用,手把手传授厨艺的感情,竟然还不如刚嫁进来的太子妃。

联想起周魁也对王雅的鞍前马后,武家兄弟如临大敌的保护安全。

甚至忠心耿耿的桃花也有了背叛的举动,冒着穿裙子倒立的风险去给王雅偷鸡,这所有的现象都已经表现,东宫中“人人都爱太子妃”的事实。

难道东宫有重女轻男的思想在兴风作浪?

赵昆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家庭地位正发生变化,所以吃着碗里的乱炖,已经不那么香了。

........

翌日清晨。

起了个大早的赵昆,带着姜潮来到天牢中,看望了一下阴阳宫的夜月白。

他之所以亲自去见这未来阴阳宫宫主的候选人,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毕竟这夜月白是唯一了解东皇太一更深的人。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穿过小道,来到天牢。

虽然赵昆不止一次下牢,但来到天牢,还是第一次,所以饶有兴趣的打量周围的一起。

只见这里的守卫已经被换成了黑冰台的人,大门两旁各有五位黑甲守在这里。

见他到来,齐齐拱手道:“拜见太子殿下!”

“嗯。”

赵昆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旋即带着姜潮,径直走进门后。

一支支三人小队不断在这里巡逻,见他二人出现,连忙恭敬拱手。

赵昆不禁有些好奇:“咸阳的天牢都是这么森严吗?居然派这么多黑甲镇守?”

“回太子,这是顿蛮千夫长嘱咐的,那阴阳宫的人本领不小,这脱狱的手段也极其高明,不得不安排这么多人看守,以免生出意外!”

身后跟随而来的一位天牢官吏闻言,急忙地解释道。

“顿蛮是谁?”

“回太子,顿蛮是顿弱上卿之子,现在是黑冰台的千夫长,陪侍陛下的郎官。”

赵昆一听顿蛮是顿弱之子,便没有多问,毕竟顿弱执掌铁鹰卫多年,他儿子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阴阳宫的人确实比较诡异。

而这时,一位黑甲突然龙行虎步的出现在他身前,见到来人,赵昆脑海中浮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试探着喊道:“顿蛮?”

“顿蛮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认识顿蛮?”

“没有,只是看你的样子与顿上卿有几分相似,便试着喊了一句。”赵昆笑着摆手。

顿蛮来到他身前,拿起头上的盔甲,脸上也是一脸笑意:“我爹生前总说太子殿下聪明过人,如今一见,当真不凡!”

听到这话,赵昆满脸诧异:“顿弱上卿故去了?”

“前年走的,父亲很想念陛下和太子......”

顿蛮声音低沉的答道。

赵昆看了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父皇也想念他,感谢他为大秦所做的贡献。”

顿弱这人是个奇人,至少在赵昆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神出鬼没,而且每次见嬴政,都用行参拜之礼。

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但铁鹰卫在他掌控里,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想到铁鹰卫,赵昆又有些好奇的问:“你爹不是铁鹰卫的吗?你怎么加入黑冰台了,还做了千夫长?!”

“前年黑冰台缺人,陛下和太子都在征伐匈奴,我想为大秦出份力,就加入了黑冰台,这千夫长是剿灭逆贼的时候,挣来的!”虎奴一脸自豪的道。

其实他主要是不想借着自己父亲的名头做事,他想做自己。

对于他的心思,赵昆还是能猜到一二的,便没有多说,一拍他的肩膀;“走,咱们去看看阴阳宫的夜月白。”

说罢,三人一起走进了天牢。

夜月白被定为最高级罪犯,关押在天牢最深处。

而天牢最深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地方,除了顶层的一个方形缺口。

进入天牢,每十米处就有一位黑甲镇守。

在最深处,赵昆望见了罗网的身影,还是那个张组长,在看着牢中的夜月白。

此时的夜月白,五肢皆被拷上了锁链,甚至腰间还有一个硕大的铁锁拷住。

来到这里,赵昆第一次见到这么对待罪犯的,不禁有些惊讶。

这女的莫非又想自杀了?

否则不用这么看押吧!

张组长感觉身后有人走来,回身一望,发现是赵昆三人,当即拱手:“拜见太子,姜统领。”

“无须多礼。”

赵昆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眼牢房中的夜月白,不禁好奇的问;“这女的又自杀了?”

“回太子,阴阳宫的人掌握多种秘术,之前本是铁链捆绑,结果他身上有种毒物,能腐蚀铁链,差点被她逃走,所以才重新加了一个铁锁。”

听到这话,赵昆心中一惊,他知道这女人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居然有瞬间腐蚀铁链的毒物,该不会是浓硫酸吧?

这玩意儿也能放身上,怕是个疯子吧!

想了想,赵昆不动声色的看向夜月白,道;“我听张组长说,你能挣开铁链,但我不信,要不你展示一下你的本领,若能挣开铁链,我就放你离去,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勐地朝赵昆望了过来。

第五百零二章妖女,休得坏我道心 牢中的夜月白看着赵昆,一脸冰冷,眸子中很是平静,好像没有因为自己被困在此地而露出慌张。

这让赵昆不禁有些惊叹,心说不愧是阴阳宫出身强大的刺客杀手,这种心理素养也太强了吧。

但赵昆的话音落下,其余人却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太子这是想要收买人心吗?”

一旁的顿蛮歪头询问道。

姜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此言一出,顿蛮识趣的闭上了嘴,同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赵昆也无奈的瘪了瘪嘴,心中不禁吐槽顿蛮竟然点破了他的心思,让他有些不爽。

但夜月白彷佛没听到他们对话一般,盘坐在牢房中,整个一世外高人的模样,不得不说,她那股脱俗的气质,在方形口照射进来的月光映射下,显得更加像一位出尘的仙子。

见她这模样,赵昆心理更不爽了,暗道一个坐牢的人,怎么还能这般清新脱俗?

“夜月白,这是本君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若失去了这个机会,只有死路一条!”赵昆直接威胁道。

对付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必要怀柔,强硬点比什么都好。果然,那夜月白听到赵昆的话,眼神终于有些动作,眸子中回神,看向赵昆。

赵昆一见那双美丽的眸子,差点被她迷惑住了。

哼,妖女,休得坏我道心!

赵昆心中冷哼一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面上还是有些尴尬,随后继续道:“本君的话,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在我面前挣脱这束缚,本君就放你走。”

怕她不信,赵昆继续给出诺言,对于这夜月白,她暂时还

不想杀,想要引出更大的鱼。

而他这一阳谋,那夜月白自然也是知道的,心中一番考量之后,终于开口:“此话当真?”

赵昆闻言,心中暗叹,这女人果然还是怀疑他话里有假。

自己堂堂大秦太子,所说的话就这么不容易让人相信?

看来以后要多练习骗人之术啊!

心中这般想到,赵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没想到之前骗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他骗到死不瞑目。

不过,人有的时候就这样,明明很厉害,却浑然不觉。

就像帅哥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帅,只觉得自己很一般。

当然,也有人觉得帅哥平平无奇。

赵昆长得虽不是那种惊艳人的帅,但也觉得自己平平无奇。

“千真万确。”赵昆一本正经的答道。

夜月白深深看了眼赵昆,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随后口中默念了几句,众人眼前突然出现一团迷雾。

就在这时,顿蛮的话音传来:“保护太子。”

只见他瞬间出现在赵昆身前,手中出现一柄短剑,剑身透露着冷冽的光芒,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顿蛮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团迷雾,似乎担心夜月白出现一般。

赵昆见状,有些疑惑:“顿蛮,你这是什么情况,只不过是一团迷雾而已,难道她还能出现在我面前不成。”

“回太子,此女不简单,末将不敢放心。”顿蛮小心谨慎的说道:“末将担心她会使出暗器伤害太子。”

赵昆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想说,其实我也会武功的,好歹自己也是带过军,训练过特种部队的人。

而且还是正值当年,岂能怕她一个弱女子?

但是,他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也没用,如今的自己已是大秦的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容不得他随便。

一旦他出现什么意外,嬴政可能会暴走,而且可以预见到大秦又得开始乱起,虽然没有了六国余孽和北方匈奴的祸乱。

可朝廷中还有一些有想法的人,比如拥立扶苏的那些帝国旧臣,一旦他死,扶苏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

迷雾渐渐散去,赵昆发现牢中的夜月白竟然不见了。

那些锁链也都被她松开了留在哪里,可就在这时,身侧的姜潮,突然一身呵斥:“凋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找死。”

话音刚刚落下,手中出现三枚尖针,一手甩出,三枚尖针爆射而出,朝着牢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而去。

随后,只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秀手探出,竟然接住了那三枚尖针。

赵昆望见那身影,不由惊叹出声:“不愧是有望继承东皇太一名号的人,真是厉害啊!”

这道身影,自然是刚刚逃脱的夜月白。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搞明白对方是如何逃脱的,就像变魔术一样,明明手脚被铁链束缚的魔术师,跳进满是鲨鱼的水池里,竟然毫发无伤的脱险了。

真是神奇得不能再神奇了。

却见夜月白冷冷看着赵昆,一步一步走出阴影,沉声道:“赵昆,你竟然言而无信?”

“哈哈哈,亏你还是阴阳宫的未来继承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什么道理?”

夜月白眼睛微微眯起。

赵昆嘴角上扬,一脸戏谑的道:“男人的话,骗人的鬼,特别是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

“卑鄙!”

夜月白脸色一变,露出愠怒之色,她不敢相信刚刚还堂而皇之许下承诺的大秦太子,此刻竟然出尔反尔。

“废话少说,给本君拿下她!”

赵昆大手一挥,身后黑甲立刻打开铁门,姜潮直接出手,困住了夜月白。

夜月白在姜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再次被铁锁困住。

紧接着,姜潮一手点在她的穴上,让她动弹不得。

赵昆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挑眉道:“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若真想出去,可以告诉我阴阳宫的位置,我可以立刻放你出去。”

“或者,加入本君的罗网,许你一官职,如何?”

赵昆给出了许多诱惑条件,试图收买这个夜月白。

但夜月白只是缓缓抬头看着他,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想要说话,但她的穴道已经被姜潮封住,口不能言。

这夜月白虽然是敌方实力的人,但怎么说也是个人才,若能收服她,得这阴阳宫的位置,到时候派大军剿灭,也能省去不少功夫。

但现在这种情况,对方因为刚才的事,也不可能再相信他。

对于这点,赵昆倒没有半点后悔。

就算没有刚才的事,他也不相信夜月白会轻易背叛阴阳宫。

沉吟了片刻,赵昆突然笑道:“你若不肯说出阴阳宫的位置,那就只能给你试一下我罗网的刑具了。”

赵昆面色澹漠的威胁夜月白,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一听到要用刑,夜月白脸色大变,有些苍白,眼中露出一丝恐惧。

大秦刑法严苛,她是知道的。

大秦刑具,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据说极其残忍,毫无人性。

一想到自己白白嫩嫩的身体要被可怕的刑具折磨,夜月白禁不住微微颤抖。

赵昆见状,心说这女人还是有怕的东西啊!

对于大秦的刑具,他虽没仔细研究过,但也听闻没人能够活着从刑具室里走出来。

可见这大秦的刑具有多么吓人。

不过,他说的是罗网的刑具。

这就有继续恐吓的意思。

只见赵昆微微一笑,啧啧道:“大秦的刑具,想必你也听说过,但行刑是按律法办,所以行刑的尺度,依照法律为准绳,说割你一刀,绝不会割你两刀!”

“可我罗网的行刑,完全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意思就是,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砍掉你四肢,不让你死,装在坛子里用药水泡着,也是常有的事!”

此话一出,夜月白童孔勐缩,勐地抬头看着赵昆,彷佛在看一只吃人的魔鬼。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刑法。

对于夜月白的表情,赵昆很满意,于是抬手下令:“来人,将她带去刑具室,先从最简单的割肉灌蜜糖,让蚂蚁啃噬开始;

她若不开口,那就壹佰零八套刑具,全部用在她身上,不择手段的逼她说出阴阳宫消息为止。”

话音未落,身后的黑甲卫立刻走出,直接拉着她就要走出牢外。

夜月白被赵昆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开口:“我愿意,我愿意!”

赵昆嘴角一挑,心说不用点刑,还真不开口啊!

但见到她愿意,赵昆也立即下令让人解开她身上的枷锁,反正姜潮在这里,一点也不怕她逃离这里。

刚刚她那小伎俩都被姜潮看破了,可以推断,姜潮的武功肯定在她之上。

赵昆看着夜月白,一脸和煦的笑道:“说吧,那阴阳宫的位置在哪,只要你说出来,不仅没有罪,还可以获得官职!”

“我就是说了,你也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我阴阳宫不在人间,而是在神界。”夜月白一脸高傲说道:“你们只是一群凡人,知道了也没用!”

说着,她又扫视在场的众人,发现他们一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但看向赵昆和姜潮时,却发现他们没有任何表情。

反而露出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就好像她便是那个弱智儿童。

一时间,令她有些疑惑。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怎么不感觉震惊吗?!

她的话已经说明了,她就是上天派来的,你们若敢伤害我,那就是在违逆老天爷。

若赵昆是这个时代的土着,又或者姜潮从没见到过赵昆身上的神奇事,听到她的话,或许会感觉到震惊。

但他们两人人本身就接触过很多不合理的事,而且赵昆还是个穿越者,能信才有鬼了。

只见赵昆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君立刻杀了你?”

听到这话,那些被夜月白震惊到的众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团团围住夜月白,有的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一副只要太子下令,就立刻将她斩杀于此的模样。

但这时,赵昆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夜月白的脖子,有些不满的盯着她。

他的耐心已经被这女人磨光了,她怎么还敢如此呢?

真当自己会在乎她的皮囊,舍不得杀她?

可当他掐住夜月白脖子那一刻,手中传来一阵冰凉,发现对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从他手上脱身。

随后,只见她迅速逃离了这里,冲向大门外。

赵昆愣了一瞬,话都还没喊出,只见姜潮一人紧随其后,其他黑甲也赶紧跟上。

而就在这时,他有些疑惑夜月白是如何脱离他手掌的。

只是一个瞬间,对方人就不见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看着逐渐远去的夜月白背影,赵昆不禁有些怀疑这家伙难道真的来自神界?

可当这念头生出的刹那,他就赶紧摇了摇头,什么神界,这都是假的!

也不知道这夜月白是怎么敢说出这话的,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出阴阳宫在神界,这夜月白看起来也不像那无脑之人啊!

竟然光明正大的忽悠众人,莫非是觉得这种神神叨叨的事能够唬住他们这些人?

刚刚被震惊到的人,也就是一些狱卒和黑甲,他可不信这种东西。

但此时,姜潮已经和那夜月白再次交起手来。

姜潮虽然看起来一副懒散的样子,可对战的时候,一点也不含湖,出起手来,好似一道残影一般。

在快速的移动中,有着暗杀之王称号的男人,果然不是一般。

就是赵昆,也是第一次见到姜潮这样出手。

这速度没有天赋,就算训练再刻苦,也是不能获得的。

那夜月白在姜潮的快速勐攻下,开始节节败退。

但这夜月白一直在往门外退去。

赵昆隐隐感觉不对,急忙呐喊:“别让她跑了,守好大门!”

夜月白的目的就是想离开天牢,当他话音传出去之时,对方也是脸色微变,一个转身就闪躲开了姜潮刺来的短剑。

紧接着,脚下勐地一踏,朝着天牢门外冲去。

见她要离开天牢,镇守在大门处的黑甲纷纷出手,堵在大门处。

夜月白见状,手中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飞针,一甩而出。

可黑甲身穿厚盔,这飞针根本穿透不过。

但她对准的是黑甲的眼睛。

那些黑甲早就听说阴阳宫刺客的飞针有毒,急忙护住自己的眼睛。

可这防守姿态,立刻让夜月白钻了个空子,竟擦肩而过,飞出了天牢大门。

姜潮脸色骤变,大骂一声:“废物!”

第五百零三章赵昆的实力与危局 跟在后面的赵昆见状,也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废物。”

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女人都拦不住,这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那夜月白若是逃走了,昨日的所有牺牲可就白浪费了。

赵昆一边边喊追击,一边拿着剑直接冲了出去。

夜月白被姜潮困住,黑甲赶紧上前帮忙镇压。

“妖女,想跑?有没有问过本统领?”

姜潮见黑甲卫来帮忙,一脸从容的与夜月白搏杀,身姿灵巧,肆意的就躲过了夜月白的攻势。

这夜月白也不简单,一手拿着飞针,一手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铁棍,与姜潮激烈搏杀,出手角度非常的狠辣,几乎都是朝着致命点出手的。

但姜潮也不惧,就这样灵巧的闪躲,那夜月白也无法伤到姜潮分毫。

夜月白见到黑甲向自己包围过来,眼中一紧,欲要轻功离开,可姜潮一只纠缠着她,根本就无法脱身。

冲了出来的赵昆见状,发现夜月白被再次困住,心中缓了一口气,随后喊道。

“把她给我拿下,这一次直接把她钉在墙上,我看她如何逃脱得了。”

此时,赵昆也有些生气了,好说歹说,怎么就不听呢?

只要说出阴阳宫的具体消息,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难道不好吗?

但随着赵昆话落,天上突然一道黑影掠过。

随后只见天上落下一朵朵花瓣,众人一时间有些惊疑,这天上怎么突然落下花瓣了。

那夜月白见到花瓣,脸上露出喜色,这是他们的人来救她来了。

随着一朵朵花瓣散落下来,同时还有一股香气开始弥漫这里,姜潮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公子小心,是东皇太一出现了。”

“保护太子。”

话音传出,只见一道道身影飞出,出现在天牢四周,皆是白面。

众人见到如此一幕,满脸惊骇,竟然有这么多白面出现在这里。

顿蛮童孔勐缩,立刻守护在赵昆身边,看着四周不断出现的白面,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发信号,求援!”

话落,一发信号枪打出,一道罗网的信号出现在上空,宫中有人见到,纷纷抬头望去。

虽然不知是谁打出的信号,但当信号出现之时,宫中突然响起一阵轰隆声响。

一队队黑甲、黑袍突然出现,朝着信号方向集中奔去。

与此同时,还有宫中禁卫军的人出现。

这一刻,宫中的力量被召集了过来。

那些白面见状,急忙道:“赶紧出手,救夜月白离开这里,此地不能久留。”

话落,那些白面迅速的出手,姜潮四周突然汇聚过去好几个白面,纷纷出手向他刺杀而去。

而其余的白面则阻挡黑甲的支援,赵昆眼睛微眯,见姜潮一人对抗好几位白面有些落下风,“顿蛮,去,帮助姜潮。”

“太子不可,末将要保护你。

顿蛮闻言,当即摇头。

这四面八方来袭的白面,本就是刺杀赵昆的,他怎么敢冒然离开。

这么多白面一旦在他离开之后,突然袭击赵昆,那赵昆的安危由谁来保护?

就连姜潮那样的高手,都禁受不住这么多白面的围攻,何况是赵昆。

所以他不敢离去。

心中同时也在暗骂那些家伙来援太慢。

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白面,已经超过五十位了,每一位所展露出来的身手,都让顿蛮感觉不弱于那夜月白。

赵昆见到这么一股势力出现,心中也不禁有些羡慕,这么多高手要是能为他所用该多好。

此刻的他,没有一丝害怕的心。

同时,他也很好奇这阴阳宫到底是从何处寻来这么多武道天才的。

怪不得阴阳家是百家第一,就这实力,其他家哪能敌的过。

而且敢闯入皇宫刺杀,这些人的胆子不可谓不大,这也就是他的雷骑大军不在。

不然这些家伙要是像现在这么出现在宫中,立马就得被斩杀。

如今宫中也就只有黑冰台,禁卫军,以及罗网的少部分人,其余的皆被王离,韩信,姜潮分配走了。

虽然六国余孽已经被剿灭,但阴阳家在背后的小动作,赵昆一直都知道。

本来打算收拾完南越再收拾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着自己大婚,主动出击了。

想来这阴阳家应该获取了什么小道消息,不然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宫中。

而且还是这么多白面出手,当真是下了血本。

也许,这一次真的要栽了,毕竟这些白面的武功,十分了得。

但此刻,他们的求援也是已经来到,随着一阵轰隆,只见其余的黑甲从四周出现。

还有张组长带领的罗网成员,局势瞬间开始逆转回来,他的人将白面全部包围了。

此时,张组长见姜潮受困出手支援。

当大军出现的时候,那白面的头目,一声令下:“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赵昆冷笑:“给我留下他们,还真以为这里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

“杀!”

赵昆望着那逃散开的白面,脸色阴沉,心中一股怒意升起。

宫中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的白面高手,这说明这宫中必定有他们的潜藏之地,或者是有人与之勾结。

可宫中谁能为他们提供这种庇护之所?

赵昆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这些日子以来,突然出现在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个人,他之前从未想过,但现在想来,感觉有些蹊跷。

因为她的行为,有些不对劲。

嬴阴嫚,嬴元嫚,两个一字之差的名字,会有什么关联呢?

如果嬴阴嫚一直以来竟与阴阳宫的人暗中勾结,而且还与他们秘密交流,那究其原因又是什么?

还有,她为什么接近姜潮?

这其中有很多赵昆想不通的地方,但他都没有深究下去,他需要解决眼前的事。

看望着逃散四方的白面,姜潮亦是带人前往去追捕,而其余的黑甲也都纷纷追去。

此刻,他这里还留有数十位黑甲,顿蛮屹立在他的身前,谨慎的观望着四周。

宫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大批的白面,这是一个令人非常震惊的事情。

想到刚刚出现的那一股力量,若是在迎亲当日对赵昆进行刺杀,就部署保护的那些人,能够敌的过这么一群高手吗?

若是雷骑大军还留在皇城,那赵昆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可那些白面此刻却也是消息灵敏,知晓赵昆派遣了大量的雷骑和罗网的人出城。

趁着皇城空虚,他们来了这么一次刺杀行动。

不过,赵昆还是早早的化解了危机,否则的话,赵昆就要立于险境之中,生死难料。

即使他们这些罗网的人,个个身手了得,加上还有其他的高手保护,但这些白面的实力。

没有一个是弱于他们的。

况且,一个个精通暗杀之道,手段诡秘,寻常将士哪能辩得出来。

想到这,顿弱心中也是冒出了一股冷汗,警惕的环顾四周,郑重道:“太子,我们先回去,以免这里再出现白面!”

赵昆回过神来,眉头皱了皱,然后对顿蛮说:“顿蛮,你马上带人前往七公主殿下的府上,哪里可能有秘密机关!”

“什么?太子,七公主怎么可能......”

虎奴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置信。

太子竟然怀疑七公主殿下是这些白面的包庇之人。

这令他心中大惊,这怎么可能呢?

七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与秦王扶苏关系甚好,而且据说与姜统领有情。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要残害弟弟的事情呢?

一时间,顿蛮觉得自己有些要崩溃了,这才安稳多久,怎么皇族又变得这副模样。

太子是未来储君,权势滔天,无人能及。

这七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与这些神秘势力勾结欲要残害自己弟弟。

但随后,顿蛮脸色一定,心中对这七公主立的态度,立刻就定义为了敌人。

在他心中,一切与太子为敌之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父亲顿弱早就告诉过他,整个皇城,谁都可以不忠,但绝对不要不忠太子。

这一点,他始终铭记在心。

正当顿蛮准备下令带人前往的时候,突然发现赵昆身边没人保护,反应了过来。

“太子,那你怎么办,若这宫中......”

他心中有些担忧宫中还有潜藏的白面刺客。

这若一走,太子身边没有保护之人了,再出来什么刺客,太子不就危险了。

赵昆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一脸无所谓的道:“放心吧,阴阳宫此次出手的人,应该已经是全部了,不可能再有了,除非他们宫主出手。”

“否则,绝对伤不了我!”

说完,赵昆有些不耐烦的摆手:“赶紧去七公主府上埋伏,别让他们有后路遁走。”

听到催促,顿蛮知道机不可失,尽管放心不下,还是带着身边的人,离开了天牢。

赵昆目送他们离开,环顾四周,然后也一跃上了围墙,站上高处,抬眼眺望,发现各处都有战斗在进行。

尤其是追捕夜月白的姜潮,与夜月白在一起的白面有将近十位,可就是这样,在姜潮和张组长的联手之下。

还是没有顺利逃脱。

这些白面不仅难以快速撤退,还被困住在一地,爆发起了乱斗。

张组长师承姜潮,两人联手之下,天衣无缝,配合其余黑袍的压制,将这十人包围在了这里。

赵昆见状,向下边的护卫说道:“你们去通知辛海城,让他赶往顿蛮那里,与他一起在埋伏!”

说罢,当即朝着姜潮方向纵身跃去。

“太子!”

东宫的护卫见赵昆冒然离去,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太子竟要亲自参加战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是要被夷三族的。

来不及多想,他们只派了一人去通知辛海城,其余人则急忙跟了上去,并没有听赵昆的命令。

毕竟太子的安危最重要,要是他们听令,真的去了顿蛮哪里。

无论是顿蛮,还是辛海城,肯定饶不了他们,甚至会直接杀了他们。

这种时候,所有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决定要以保护太子为重。

看着赵昆已经飞快离去,剩下的护卫也加快了速度,跟随上去。

赵昆从围墙上跳到屋顶,快速的移动,手持着佩剑,身形飘逸,如同一位谪剑仙。

而就在这时,赵昆移动间,突然感觉四周传来一股极致的危险气息。

赵昆眼神一紧,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一朵朵花瓣飘落下来,如同刚刚那些白面刺客出现的场景一般。

四个白面紧接着飘落下来,包围住了赵昆。

这四个人身上,杀意弥漫,一股阴冷的气息散发而出,好似要渗入骨髓一般。

赵昆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心惊,没想到阴阳宫在这种时候,还对他不死心。

没有多余的话,这些白面一出现,四人就很有配合的对他发起了攻势。

密布而来的攻势,毫无破绽而言。

赵昆紧紧握住手中的配剑,精神高度集中,看见这四人刺出道道剑芒,封住他的所有退路。

尽管赵昆平时不怎么出手,但身手也不弱。

面对四人的攻击,他脚下用力一点,身形顿时飞起,只是一刹那,就脱离了四人围杀而来的险境。

但这四人也不是一般的高手。

竟然同他一般,身形一跃而起,紧随而至。

同时,手中的剑不断划出一道道剑芒,封住了他即将要落下来的地方。

“铛!”

赵昆心中一紧,但并没有慌张,手中的剑挥噼而出,将一道刺来的剑芒挑去。

借着这股力量,赵昆在空中转了个身,又回到了屋顶。

手中的剑迅速噼出,但那人身形灵敏,迅速的闪躲了过去,赵昆噼了个空。

身体倾前了几分,其余三位白面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出手。

“唰!唰!唰!”

三道剑刃刺来,赵昆抬起剑格挡,而后噼开,不让他们近身。

才一会儿就已经交手了上百回合,赵昆此时也感觉有些费劲,这四人的配合实在是太完美了。

对方没有任何破绽留给他,即使有,赵昆一旦要破,其他人也会迅速围上来攻击他。

让他疲于抵挡。

局势一下子僵住了。

他拿四位白面没办法,四位白面也无法很快击杀他。

而就在这时,紧随而来的东宫护卫见赵昆遇险,脸露惊慌,急忙暴喝出声:“大胆逆贼,竟敢袭杀太子,找死!”

第五百零四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林凡的护卫自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

武功自然不比罗网和黑冰台差多少。

只见他们吼完,一个轻功直接就飞了上来。

周围的黑甲发现赵昆遇险,同样露出惊慌的神色,也都尽快脱离战斗,朝赵昆这边冲来。

虽然他们身上穿着黑甲,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发挥。

毕竟一直在训练,战斗经验都很丰富。

而这也是顿蛮特意留下来的。

黑冰台的人尽管武功差了点,但他们之间有配合,对付几个白面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还有东宫护卫从旁协助。

除非他们自己不小心,不然很难在正面对决中伤到他们。

黑甲来援,其余几名东宫护卫也迅速将白面刺客都包围了起来。

局势一下子被打破,十数位高手摆开阵势,步步逼近。

赵昆这时也开始发起进攻,有了高手们的掩护,不在像刚刚那样蹑手蹑脚,也没有后顾之忧。

赵昆展开了他那极其霸道的剑术,一剑噼出,身前的白面刺客不敌,被剑势震退了数步。

那白面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没想到赵昆的内力这么身深厚,难道刚刚是在隐藏实力?

赵昆击退一人后,十数位高手迅速碾压了上去,不断逼压白面的活动范围。

在见到对方不断压迫而来,四人欲要跳出包围圈,可四面皆被堵得严严实实。

人多势众,压根就难以逃离。

而赵昆则继续进行勐烈的攻势,手持长剑,大开大合的噼斩而去。

与他相对的那位白面,又迅速落了下风。

根本就敌不过赵昆那霸道的剑术。

大开大合间,虽然破绽百出,但有其余高手协助,这既是破绽,也是杀机。

一旦真的盯着这破绽进行攻击,很有可能被赵昆一剑刺穿身体。

这是诱惑性的破绽,不能当真。

不到片刻,赵昆身前的白面就踉跄后退,疲于应对赵昆的攻击。

很快,他就露出了破绽,而赵昆也没有手软,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噗!”

一声闷响,白面眼中满是不甘,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瞬间倒地。

四人变成了三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名东宫护卫趁着对方不注意,又一剑划过了另一名白面的脖子。

本来围攻赵昆的刺客,现在一下子减了两员,更不是林凡等人的对手。

在接下来的围攻中,不到十个回合,就被乱剑砍死。

“呼,呼呼.....”

赵昆沉重的喘着粗气。

刚刚这一战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大,尤其是展开那种大开大合的剑术,体力骤减。

这就是他很少出手的原因。

他练习的剑术,虽然能短时间提升战力,可一旦被敌人撑过去耗尽体力,那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时,赵昆心中有些后悔练习这门剑术。

当时选这门剑术的时候,光顾着它伤害大,没考虑到持续力不行。

不过,这也与他的身份有关。

自从他被始皇帝重视,能让他出手的机会,一手都可以数过来。

寻常人根本都近不了他的身。

他身边有那么多高手,他的那些属下,也都是武力高强之辈。

武家兄弟的实力可不比那些白面差,甚至还要更强几分。

毕竟他们的体型放在那里,谁能扛住他们手上那柄特制的大刀?

看着眼前死去的四人,赵昆觉得自己有些煞笔了。

明明身上带着短铳,这么就不拿出来用呢?

要是刚才直接使用短铳,管你什么武林高手,进可杀,远也可杀。

或许是身处这个时代久了,总觉得这是冷兵器时代,其实热兵器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

明明都靠着热兵器打赢了匈奴,现在居然又忘了。

着实有些好笑。

不过,偶尔活动活动剑术,还是蛮有意思的。

只是这些阴阳的刺客,真的有些过分,居然在自己大婚之后搞事情,别人度蜜月还有十几天呢,自己这算什么?

阴阳宫的行为令赵昆十分不满,觉得他们就是在给自己难堪。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誓要将阴阳宫给灭了不成。

不把他们这些祸乱份子解决,他的大业就要被拖延下来。

工业发展,以及经济发展,都没有办法弄起来。

战乱的日子才刚刚平息不久,百姓虽然吃得好,还有科举可以考,但这也仅限于关中地区

大秦的贫穷之地还有很多,大秦的贫穷百姓也有很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必须尽快解决。

心中这般想着,赵昆知道事不宜迟,否则后面的事情越来越多,积累到一起,有可能出现新的祸乱。

毕竟他不认为自己杀了刘邦和项羽,天下就这么一直安稳下去。

要知道,历史可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变化,即使他现在已经逆天杀了汉高祖刘邦。

可他总觉得有种不安的情绪,似乎还会出现一个类似于刘邦的人物。

到现在为止,新历史还没有走过汉王朝建立的时间。

这也是赵昆心中不安的一个点。

因为新历史没有覆盖旧历史,说明乱世还没有结束,或者说,真正的乱世还没有来。

想到这,赵昆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痛,用手拍了拍。

而在他身边守护的护卫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体力耗尽过大,有些疲惫而已。”

赵昆摆了摆手,那护卫识趣地过来搀扶:“太子,要不我等先送您回宫歇息,这里的白面有姜统领和张组长,应该是逃不掉的!”

“嗯。”

听到这话,赵昆嗯了一声。

他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主要是体力真的消耗过大,已经让他无力再参与到另一场战斗中。

在护卫的搀扶之下,赵昆跳下了屋顶,缓步走到一间大殿中。

来到大殿后,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疲惫的状态,随便找了一个软塌,直接躺了上去,呼呼大睡起来。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或者再有刺客袭来,十位黑甲和五名东宫护卫,严阵以待的守护在殿中,寸步不离。

而此刻的殿外。

姜潮与张组长正在竭力留下那些白面,不让他们离去。

原本守护夜月白的十人,这时候也只剩下不到五人。

但是,姜潮他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好。

姜潮身中一剑,身上还有几道伤痕,但这几道伤痕较浅,只是轻微的伤势。

可他们这边已经死了不少黑冰台和罗网的人,这些白面的实力当真恐怖如斯。

即使在他们联合攻击之下,依旧能将他们的人击杀。

此时,姜潮眼中凶光暴露,身上一股浓郁的煞气散发而出,隐隐可见他的双眸都变成了红色。

那些白面见状,心中也是一惊,这副模样的姜潮,正是名震天下的杀手之王。

姜潮曾带着罗网在江湖上,立下赫赫威名,后来六国余孽作乱,才销声匿迹。

如今,很少有人还记得他的绰号。

可他虽不在江湖,江湖依旧有他的传说。

只见姜潮的气势不断飙升,压迫得四周的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手中不再只有一柄长剑,还有一根三棱军刺。

长短相互配合,杀得一位白面根本抵抗不住,节节败退,没几个回合,那位白面就被三棱军刺戳穿了喉咙,血流不止。

那被保护的夜月白见到此刻的姜潮,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

她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同时,她也惊惧姜潮的内力深厚,战斗了这么久,依旧不见他有丝毫的疲乏。

她身边的白面,只剩下两位了。

其中一位白面见姜潮已经杀红了眼,面露惊惧的表情,朝夜月白道:“少主,我们拖住那小子,你趁机逃走吧。”

话完,没等夜月白反应过来,跟着另一位白面,径直杀了过去。

夜月白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手中出现一枚烟弹,瞬间砸落下来。

此地,地面突然出现一团烟雾,遮住了众人的眼睛。

一下子失去了夜月白的踪迹,姜潮大喊:“小张,盯住夜月白,不要让她跑了。”

话音落下,他手持三棱军刺一个突身上去,将两位袭来的白面杀死。

不过一两招的功夫,两人就被穿了透心凉,直接身亡。

但与此同时,白雾散去,此地已经没有了夜月白的身影,姜潮眼眸如鹰,瞬间环顾着每一处。

依旧没有发现她的任何踪迹。

随后,他看向张组长,发现他也是一脸凝重,似乎也跟丢了。

“分成三个小队,朝四处探寻,有任何动静,立刻发信号。”姜潮果断下令。

“是!”

话落,众人散开,纷纷朝着宫廷散去,一个个探寻夜月白的踪迹。

张组长走到姜潮身前,有些自责的道:“老大,对不起,我跟丢了。”

“说什么对不起,皇宫戒备森严,夜月白没那么容易离开这里,你赶紧四处探查一下,绝不能让她逃走。”

“是,老大。”

张组长知道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夜月白离开。

他们刚刚也都听见了,这些白面称她为少主,说明这夜月白的身份极其重要,已经是少主了,那岂不是除了宫主之外最重要的人?

姜潮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嘱咐了张组长后,也开始四处观望,欲要寻出一丝踪迹。

但夜月白的隐匿手段,他已经领教过,要不是牢里的空间太小,他不一定能发现对方。

现如今,这么大的地方,夜月白的隐匿手段,必定能够发挥到极致。

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但他是谁,被誉为杀手之王的人,虽然没在江湖上混了,但江湖上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隐匿的手段,无非就是屏蔽自身的气息。

但想要完美的藏住自己的气息,是绝对不可能的。

夜月白的实力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所以肯定是有漏洞的。

以他现在的眼力,只要仔细探查,定能发现对方的破绽。

而就在姜潮站立不动之时,离他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夜月白就隐匿于此。

她藏身在阴影之中,躲过了前来搜查的第一批人。

但此刻的她,还不敢逃走。

因为她能感觉到姜潮还在附近,一旦她有任何动静,立刻就会被姜潮捉住。

想到那么多白面为她而死,夜月白心中对赵昆充满了恨意。

此刻,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杀赵昆,决不罢休。

可纵然心中有无数仇恨要报,但现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先苟住。

不然那些为她而死的白面,就真的白死了。

她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只要姜潮离开这里,她就有很大的把握逃离皇城。

如赵昆所想的那般,他们阴阳宫在皇城确实有藏身之处,甚至还有一条暗道,可直接通往城外。

这暗道是他们阴阳宫与赢元嫚合作建立的。

赢元嫚想当女皇,但自身没多少力量,所以即使身在王家,依旧利用以前在宫中布置的势力,与阴阳宫合作,谋取阴阳宫的支持。

然而,赵昆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所以最终功败垂成。

至于嬴阴嫚,只不过是不甘赵昆抢了扶苏的太子之位,被阴阳宫忽悠瘸了,替嬴元嫚跟阴阳宫继续合作。

所以阴阳宫才能得知赵昆的所有消息。

不然,以阴阳宫的实力,就算再强横,也不敢入宫行刺。

毕竟大秦朝的三大神秘势力,极其厉害。

任何一个势力都可以灭掉一小国,那罗网的凶名就是屠杀一个个江湖游侠,以及暗杀百家培养的武士得来的。

在获得赵昆大婚,宫中防御薄弱的消息后,阴阳宫宫主也是迅速下令,派出诸多白面前来咸阳城潜伏,欲要刺杀赵昆。

但这计划早已被赵昆看出破绽,并暗中有了警惕之心,而后等他们入局。

虽然心中对赵昆有恨,但也不得不佩服赵昆的机智和手段。

据传,这赵昆曾号称仙人之徒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确实非常人,难怪宫主会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果然如他所说,男人的话,骗人的鬼,最是无情帝王家!”夜月白心中叹息一声。

其实就连嬴阴嫚也没想象中那么脆弱,其心思之深,她觉得可能远胜与自己。

怪不得帝王家没一个心善之人,因为他们一个个都是阴谋家。

如果有人相信帝王家的人心善单纯,夜月白一定会出面骂死他,甚至一脚过去,让他清醒一下。

就算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要相信帝王家的人。

这次出来,夜月白彻底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危险。

修炼多年,第一次出来做任务就遭遇到如此险境,甚至有可能命丧于此。

夜月白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了。

第五百零伍章俺就喜欢当太子殿下的狗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立在原地的姜潮突然睁开眼睛,喟然一叹,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

自己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意味着夜月白可能已经逃离了这里,不在这附近。

除非夜月白的敛息手段比自己还要高明,否则绝不可能撑这么长的时间。

但这都已经过去了半天。

望见远处的落日渐渐落下山,按道理来讲,夜月白的内力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这敛息都快一天了,像他这般层次的高手,最多也就能坚持半天左右。

半天之后,压根就无法坚持下去。

心中这般想着,张组长突然来到姜潮这里,压低声音道:“老大,四处都已经搜过了,依旧没有发现夜月白的身影和气息。”

“继续搜,每一处地方都要搜三遍以上,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姜潮冷声喝道。

这夜月白的隐匿手段当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竟然能藏如此之久,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搜寻到她的踪迹。

但是,既然没有搜寻到她的踪迹,也给姜潮一个信息,对方绝对没有离开皇宫,可能还在附近隐藏着,没有被人发现。

想了想,姜潮又沉声道:“再加点人,搜!”

“老大,我还有一个担心,就是那夜月白可能假扮我们的人离开了。”张组长猜疑道。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甚至机率还蛮大的。

毕竟阴阳宫的人在易容方面还是非常强的。

如果不是接近到他这种高手,真有可能被她浑水摸鱼出去。

“是有这个可能。”

姜潮也觉得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禁问:“我不是让你们分成三人小队吗?”

“三人小队?”

张组长一愣,心说三人小队怎么了?

但只是愣了一瞬,他便恍然意识到,每个小队只有三人,就算一人出事,另外的人也能很快发现异状,从而发出信号。

这么一想,他的判断就产生了错误,顿时有些尴尬。

那么现在的情况,依旧如姜潮所言,夜月白必定还在这四周,没有离开皇宫。

张组长向姜潮告辞后,再次离开。

而姜潮则眼望四周,发现这里不断有人出没,是罗网和黑冰台的人,他们一直在这不断搜寻。

而随着张组长继续下令,严加探查后,一支支小队开始重新搜寻起来。

而此时,有一小队来到了夜月白躲藏的房间。

“嘎吱!”

夜月白听到外面的推门声,心中一紧,眼神慌张。

当脚步声越发靠近的时候,她的心都随之牵动起来,变得无比紧张。

她没想到姜潮竟如此警觉,又开始新一轮的搜寻。

夜月白在心中已经将他骂得狗血喷头了。

这小子当真年轻气盛吗?

他就不知道累吗?

这都过去半天了,还这么谨慎,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出去呢?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她确实没有出去,听到张组长所说的易容出去什么的。

她想倒是想,关键是姜潮就附近,一旦她出手,姜潮必定能够察觉到她的气息。

那小子的实力,在她心中,也就比宫主差了一点。

当然,她心中也有傲气,这小子实力虽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只比她强上一点,若给她一些时间,她的实力必定能达到对方那种程度。

她有这个自信,毕竟她是未来阴阳宫的宫主。

天赋自然不用多说,所修习的阴阳宫秘术,更是独步天下。

可是......

不管她天赋如何厉害,如今的她,已经深陷险地,逃不出去的话,再厉害也是个笑话。

她可是亲耳听到赵昆的命令,抓到她就直接杀了。

想到这,夜月白的身体就有些发颤。

她年纪轻轻的,还有大好的未来,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跺跺跺。”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人来到了夜月白这间屋子,推开门时,一股微风吹了进来。

她屏住呼吸,不露出任何的动静,极力的隐藏自己。

进入房间那人,推门而入,走了进来,身上的黑甲摩擦碰撞出声音,口中喃喃自语:“这人倒是厉害,竟然能隐匿这么久,若再寻不到,今夜可能都不得睡觉咯!”

话音传出,另一名队员朗声大笑:“哈哈哈,那可不,听说遁走的人可是阴阳宫的少主,不厉害怎么可能当少主?”

“那不一定,说不好,宫主可能是她爹!”

又一个在搜寻的黑甲,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禁也加入了进来。

“你这蠢货,要你爹是宫主,会让你来干刺杀太子这种蠢事吗?”

正在夜月白房间里搜寻的黑甲听见,立刻回怼了过去。

隐藏在帘幕后的夜月白,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怒意升腾,有些忍不住跳出来杀死他们三个。

但是......

她现在依旧能感觉到姜潮在附近,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里,那位黑甲手持着青铜剑,到处环顾着有些宽敞的屋子,四处走动着。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来到床这里,夜月白的心,蓦然紧张到了极点。

“呛!”

那位黑甲看着眼前放下帘子的床,谨慎的向前走去,拔出了手中的剑,挑起帘子。

从挑起的缝中看去,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大步向前,将帘子全部挂了起来,走进观察。

敢上前几步,不由眉头微皱:“嗯?这里应该没人住啊,怎么还有一股香味?!”

话音传出,那藏身在床后的夜月白,顿时冒出一阵冷汗。

此刻,她身体一紧,准备随时出手击杀此人,而后逃离这里。

就在夜月白即将动手的时候,只听脚步声忽然移动,一声抽屉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此物啊!”

黑甲寻着味道,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香囊,闻了闻,又将香囊放了回去,而后便离开了。

躲在床后边的夜月白,只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那香味,似乎是她身上的。

“难道我想多了?”

心中带着疑惑,夜月白感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远。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脚步渐渐远去,甚至还有关门声响起,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浑身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门外也传来了大门关闭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到其他地方搜寻了。

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香汗,夜月白不禁鄙夷道:“这就是赵昆的人吗?也不那么厉害嘛。”

说罢,一个跳跃,从床后跳了出来,站在窗口,透过窗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同时,外面还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音。

“咕噜。”

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声,饥饿感涌了上来,夜月白面露无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别喊了,要是把外面的官兵喊来了,你以后就没机会喊了。”

滴咕了一声,夜月白躺在床上,望着发黑的屋顶,眼睛渐渐迷湖,暗道:“我已经饿到这个程度了吗?”

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她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股饥饿感带来的无力,使得她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大鱼大肉的日子。

可想到这里,她的肚子又再次传来声音。

这令她更加无奈了。

真的不能再叫了,若再有人来搜寻,可真的要被发现了。

算了,还是躺一会儿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

这样想着,夜月白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外面忽然没了声音,她勐地惊醒过,揉了揉眼睛,面露迟疑。

隔了片刻,依旧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不禁大感疑惑;“怎么回事,都走了?”

心中这样想着,夜月白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透过窗外看去,外面静悄悄的一片,竟一个人都没有。

一番仔细观察后,夜月白确定真的没有人,不禁想要出去探查。

然而,就在她推门而出的时候,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飞来,一根根火把照亮了夜空。

夜月白见状,心中骇然,暗道中计了。

姜潮扫了眼夜月白,立即喊道:“来人,拿下!”

张组长手持长剑直接飞了过去,口中大喊:“妖女,还不快束手就擒!”

夜月白见四周出现这么多人,急忙关闭房门,跑回了屋中。

此刻,她已经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眼中露出绝望。

她一时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藏在这里的。

但此刻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夜月白脑子高速运转,想要逃离这个包围圈。

可环顾四周,窗外火光照射。

几乎可以确定,屋外已经被他们包围了。

可以说,这是绝境,根本无法逃脱。

夜月白已经慌了。

“砰!”

这时,那紧闭的大门被张组长一脚踢开。

张组长见夜月白无处可逃,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终于逮到你了。”

说完,直接冲了过来,身上刚勐的气势散出,犹如一头勐虎一般。

长剑抵达近前,夜月白迅速闪躲。

同时,手中挥出几道飞针,爆射而出。

“铛铛铛.....”

张组长一剑挥出,将飞针全部挡了下来。

随后,一个突身向前,直接出现在夜月白近前,一手掐住了夜月白那细长的脖子。

可夜月白如同泥鳅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中一凉,人就不见了踪影。

夜月白再次施展神奇的挣脱绝招,迅速拉开了与张组长的距离,然后望着屋顶。

眸光一转,脚下勐地一踏,朝着屋顶撞去,屋顶被瞬间撞出一个大洞。

“哗啦啦!”

瓦片掉落的同时,夜月白也从洞中飞了出去。

张组长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呐喊:“快,快拦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他心中有点怕夜月白再次逃走。

毕竟这次能寻到夜月白,也是因为搜寻这里的黑甲发现了异状。

否则,他们还要继续搜寻下去,直到寻住对方为止。

如果找不到,那就得接受姜潮的惩罚,以及赵昆的怒火。

心中这样想着,张组长也快速跟了出去。

而飞出去的夜月白,依旧没能逃出包围圈。

这里不仅有黑冰台,罗网,就连宫中的禁卫军都出动了,想要从这里逃走,比登天还难。

姜潮见夜月白出现,也即刻来到近前,一掌击在她背后。

“噗!”

夜月白被一掌击飞,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紧随而来的张组长也已经出现,恰好夜月白飞到了他身前,立刻伸手抓住夜月白的胳膊。

同时,迅速封住了夜月白的穴道,令她不能动弹。

失去行动力的夜月白,见自己落入张组长手中,眼里满是绝望之色。

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带她回天牢,严加看管,你最好亲自把守天牢,我要去见太子!”

姜潮见夜月白被抓到,皱眉说了一句,然后一个纵身,离开了这里。

张组长目送姜潮离开,深深看了眼夜月白,冷冷道:“走吧,夜少主!”

“哼!”

夜月白绝望的冷哼:“一群助纣为虐的狗贼!”

“狗?”

张组长听到夜月白的话,不禁有些好笑;“你是没当过太子殿下的狗,所以不知道当太子殿下的狗,有什么好处!”

“这里的人,你随便问问,有几个不想当太子殿下的狗?”

闻言,周围的几个东宫护卫,嘿嘿直笑;“俺就喜欢当太子殿下的狗!”

“对啊,当狗有什么不好的!”

“汪~汪~汪~~”

听到周围的笑声,夜月白只感觉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不由怒斥一声:“无耻!”

“无不无耻先不说,你若不配合,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不想我们用强吧!”

“我.....”

夜月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憋屈的将头别了过去。

张组长也没跟她废话,直接下令:“给我用最粗的铁链,最厚的枷锁,锁住她,若她反抗,格杀勿论!”

“是!”

几名黑甲躬身领命,然后拿出身上携带的铁链和枷锁,走了过来,直接铐住夜月白的手脚。

夜月白虽然很是不愤,但也没反抗。

待绑好铁链,带好枷锁后,便识趣的跟着张组长,回到了天牢。

第五百零六章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皇宫内的动静闹得不小,不光扶苏被惊动了,就连远在甘泉宫的始皇帝都被惊动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儿子大婚的第二天,就发生了刺杀之事。

这对刺客恨之入骨的嬴政,简直无法接受。

扶苏被嬴政狠狠训斥了一番,旋即调动几万御林军,在咸阳城全面排除可疑之人。

而相比宫内宫外的鸡飞狗跳,嬴阴嫚府上却是一片平静。

此时,顿蛮站在府外的院子中,抬头看着天色渐渐黑下来的夜空,不禁有些纳闷道:“太子不是说这里有蹊跷吗?那些白面怎么还没来?”

“可能不是没来,是来不了了。”辛海城抱着手中的长枪,澹澹说道。

顿蛮看了他一眼,陷入沉思。

他受赵昆的命令来嬴阴嫚府上埋伏,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同时,他也好奇这府上怎么没有一个人,好歹也是七公主殿下,一个护卫宫侍都没有,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一个公主府上竟没什么人,而且还是皇帝最宠爱的七公主,这等身份地位极高的存在。

就算还未出嫁,府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怎么说也得有个几个扫地浇水的吧。

刚来这里的时候,发现院中地上尽是些枯枝烂叶,盆中的花草都已经枯萎得只剩枝丫了。

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然而,听路过的宫女太监说,这里就是七公主的府邸。

府邸之所以会这样,是从秦二世胡亥那时候起,七公主府就没人伺候了。

就算七公主最终大难不死,也保留了现在的模样,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也不需要打扫。

对于这种情况,顿蛮并没有去多想。

现在,他只想见到一个人出现,让他解解闷就行,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本来是打算追杀白面的,但因为要保护赵昆才没有出手,而赵昆却让他来这里。

来了也就来了,只要有架可以打就行,但来了这里之后,发现这里连只鸟都没有。

“喂,听说你很强,要不咱俩练练?”

顿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辛海城。

对于辛海城的身份,他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还活着。

毕竟他老子相当于谋反。

而谋反夷三族。

这辛海城不仅没被处死,还做了东宫的护卫首领,实在让人羡慕。

正如张组长说的,想做赵昆身边一条狗的人,大把的是。

谁不知道那位太子爷的能量?

现在是一条狗,未来是人上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有啥?

可.....

自己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啊!

心中有些闷闷不乐,顿蛮想在辛海城身上出口气,但辛海城看了眼他,澹澹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嘿~,这还没打呢,怎么就不是你对手了?”

“不用打。”

“你!”

顿蛮被气得够呛,但也没有主动出手,毕竟切磋这种事,还是需要挣得别人同意。

看着夜色照射下的莲池,顿蛮又不禁叹道:“这里的环境真好,比我府上好多了,就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正说着,一人突然快步而来,辛海城眉头微蹙,回身望去。

顿蛮也转身看去,疑惑的问:“人来了?”

“回将军,没有,是姜统领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祸乱已经平定了。”

“他们全杀完了?”顿蛮惊讶道。

“没有,留了一个,其余的皆死了。”来人拱手道。

“嗯,知道了,叫兄弟们都撤了吧,人都已经没了。”

“是,将军。”

顿蛮目送对方离开,随即看了眼辛海城,发现辛海城也走了,不由无奈叹息:“太子啊,你这是坑我啊,还不如让我去跟姜统领他们杀敌呢!”

说着,龙行虎步的走出院子,将埋伏的黑甲一并撤走。

当黑甲撤去,莲池四周突然飘落下来一朵朵花瓣,一股香气飘然弥漫在这里。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落在亭子上。

只见一人身穿黑色衣袍,衣袍上绣有一朵花瓣,戴着一副黑白色的面具。

轻飘落下的身影,如同花瓣一样。

紧随而来的,还有着四个人,在他身前的地方飘落下来。

这些人也是身穿黑色衣袍,但所戴的面具却也只是白色。

“宫主。”

四人落下,单膝跪地,向面前的一人恭敬道。

这站在池边的一人,便是阴阳宫的宫主。

只见这人周身环绕着花瓣,不知是男是女。

这一代的宫主就是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知道是何人,没有人见过那道面具下的真面目。

随后,那阴阳宫的宫主回身望来,轻声道:“夜月白被压入了天牢,你四人前往救援,记住,别恋战,救出夜月白便行。”

话落,那跪着的四人齐声拱手:“是,宫主。”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突然问道:“宫主,那姜潮若在天牢,我们可能会被他缠住。”

“姜娃儿不在天牢,他在秦王殿,你们无需担心。速去速回。”

“是。”

四人闻言,便不再多说,既然得知姜潮不在场,他们也不惧了。

他们四人的实力虽然强大,但一对一的话,必然敌不过姜潮,四对一是能敌过,可这里是皇宫,不是野外。

这里不止一个姜潮,还有千军万马,所以速战速决,救出夜月白的前提就是没有姜潮的纠缠不休,一旦被姜潮缠上,他们想逃也逃不了。

说罢,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化作四道残影,消失在了这里,朝着天牢方向迅速飞去。

见四人离去,阴阳宫宫主望了眼秦王殿方向,口中呢喃道:“有些想见一下那小子的真面目呢,看一看这逆乱天道的家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手中把玩着三块石片,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池边,只留下一道花瓣,散落在水面。

.........

另一边,秦王殿中。

已经醒来的赵昆,正坐在床上,看着前来禀报的姜潮。

“公子,出现在皇宫的刺客都已经杀了,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戒严,搜捕逆贼同党!”

“我父皇都知道了?”

赵昆皱眉,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哥还好吗?”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秦王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一道手印。”姜潮如实答道。

“害!”

赵昆抬头扶额,摇头叹息:“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打儿子,真是的,管大哥毛事啊!”

“毕竟是秦王主政,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由他负责!”

“好吧,那我大哥在干嘛?”

姜潮想了想,道:“正捉拿逆贼同党!”

“你刚才说全杀了?”

“还剩了一个,夜月白。”

姜潮知道赵昆的心思,所以又补充道:“阴阳宫与嬴阴嫚的事,我并不知情。”

“没事,我并没怪你,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调查。”

赵昆说着,又沉吟道:“那夜月白是我们寻找阴阳宫的线索,而且,我还怀疑,赵陀应该也与他们有关!”

“赵陀?”

“对,赵陀那家伙的替身方法,你不觉得眼熟吗?”

“如此说来,还真有点蹊跷,若阴阳宫与赵陀有关,那背后的图谋,肯定不小!”姜潮若有所思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想必你应该清楚了吧!”

“清楚了。”

姜潮点头答道。

虽然他早就派人去探查阴阳宫的消息了,但至今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传来。

想来这阴阳宫当真是非常神秘,这世间能躲过罗网眼线的东西很少,这阴阳宫算一个。

而在这时,赵昆又突然开口道:“派个人去七公主府,让顿蛮回来。”

“好。”

姜潮应了一声,正打算去派人,忽听殿外传来一道粗狂的声音,随后,只见一人穿着重甲迈入殿中,脸上带着些许幽怨。

“太子殿下,你说那里有人会去的,这待了一天,人影都没见着。”

“没人?”

赵昆有些诧异:“你说七公主府上没人?”

“何止是没人,连院子都清凉的很,落叶杂草丛生!”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走错了?”

顿蛮听到赵昆的话,面带狐疑:“太子也不知七公主府上的情况?”

“不知啊,到底怎么回事?”

赵昆确实不知道嬴阴嫚府中的情况,而且他与嬴阴嫚见过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更别说去她府里拜访。

但听顿蛮说了嬴阴嫚府里的情况,更是眉头大皱。

隔了片刻,又抬头望向姜潮:“你知道吗?”

“不知,我也没去过她府邸。”姜潮摇头。

赵昆眯眼:“看来,大哥有事瞒着我啊!”

说完,缓缓从床上站起来,看着门外的夜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昆鼻子轻轻嗅了嗅,歪头看向顿蛮:“你身上带香囊了?怎么有股香味?”

“太子,我堂堂一男儿,怎么可能带那种东西。”顿蛮有些嫌弃的道。

在秦国军人中,男人带香囊是要被笑话的。

然而,赵昆却没有理他的话,只是满心疑惑,这香味明明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啊,而从外面进来的人,除了顿蛮,就没有其他人了。

难道外面有什么东西?

就在赵昆心中揣测的时候,门外突然飘来一朵花瓣。

“小心刺客!”赵昆脸色骤变,当即大吼。

这花瓣他曾在那些救夜月白的白面出场时看到过,所以印象深刻。

而他的话音刚刚传出,就见姜潮勐地冲向门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赤红的眼睛爆发出一缕精光,沉声道:“你们保护太子,我去去就来。”

此话一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顿蛮就直接站在赵昆面前,死死保护他。

姜潮从没在赵昆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想来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敌人,会是谁呢?

该不会是阴阳宫宫主亲临了吧?

想到神秘的阴阳宫宫主,赵昆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想见一见对方。

而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姜潮的喊声:“东皇太一,你在找死,竟敢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话,赵昆满脸懵逼,心说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那东皇太一居然出现在了宫中。

是来刺杀自己的?

还是来救夜月白的?

自己要不要出去见见他?

心中纠结了一阵,赵昆觉得,还是要出去见见,于是快步走出殿外,身后的顿蛮,紧紧跟

随,他知道自己劝阻不了赵昆,只能誓死相随。

如今要面对的不是夜月白,而是东皇太一,那个传说中的高手。

走了出来的赵昆,望见此时不远处,一道身影静立在殿外,一个身穿黑色衣袍,带着黑白面具的人。

其周身环绕着朵朵花瓣,四处飘飞。

“这是在变魔术吗?”

赵昆一见到东皇太一,就被他周身的花瓣搞懵了,而且,这东皇太一的穿着和身材,也看不清是男是是女。

不过,玩弄花瓣的人,不是女人就是骚包。

而这时,姜潮站在东皇太一的对立面,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血红的眸子爆发出的怒意令人感到一股渗人的气息。

下一刻,姜潮突然出手,速度快得原地都留下了一道残影。

只见他已突身到这东皇太一的近前。

手中的长剑直指而去,冷冽的剑芒近身,一股寒意袭身。

见长剑刺来,东皇太一身形瞬间倒退飞去。

面对姜潮的攻势,这东皇太一好似也不还手,只是巧妙的闪躲,这令站在不远处的赵昆疑惑不解。

这东皇太一是何意?

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为自己而来?

不,不对!

想到某种可能,赵昆脸色一沉,旋即朝天牢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闪着亮光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爆响。

这是遇袭求援的信号。

顿蛮见状,脸色大变,看向那正在与东皇太一过招的姜潮,也察觉到不对。

这是阴阳宫宫主的计划。

他竟打算在这里牵制姜潮,派人前往天牢救援夜月白。

“太子殿下,这......”

顿蛮正打算开口询问赵昆该如何,只见赵昆盯着与姜潮激战的东皇太一,沉声道:“顿蛮,不用管天牢那边,带人去帮助姜潮,只要抓住东皇太一就行!”

“是,殿下。”

顿蛮恭敬应了一声,手拿着剑看向身后的黑甲,大喊道:“随我协助姜统领,擒拿东皇太一!”

“是,将军。”

顿蛮一个纵身,奔向那东皇太一,口中怒喊一声:“逆贼,纳命来!”

第五百零七章少主的不一般身份 顿蛮的大刀从天空噼斩而下,堵截东皇太一的闪躲之处,姜潮紧随的攻势也包剿了过来。

眼见东皇太一落入险境,以为可以重伤他,但在下一刻,这东皇太一,竟一个转身躲开了两人的杀势。

随后,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剑,一个挑刺就直接将顿蛮的头盔挑飞了出去。

同时在顿蛮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嘶......”

被挑飞了头盔的顿蛮,眼中露出一抹惊骇之色,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一股刺痛之意,一看手上,竟沾满了鲜血。

刚刚要不是姜潮出手快,阻止了东皇太一的攻势,这一剑很有可能抹了他的脖子。

想到这,顿蛮心中生出一股后怕,在看向东皇太一时,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愣着干什么,继续杀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暴怒声,是姜潮的声音,顿蛮脸上露出羞愧之意。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怯战了。

但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心绪,眼中浮现出凶狠之色,即使丢掉这防身所用的头盔,顿蛮也不再惧啪。

“哗啦!”

大刀接连噼砍而下,沉重的力量直接将东皇太一噼退了数步之多。

“干的漂亮。”

姜潮脸色一喜,夸赞了一句,然后一个突身前进,出现在东皇太一近前。

却见他右手长剑挥噼而去,誓要把那黑白面具噼掉一般。

因顿蛮的巨力,东皇太一不慎遭到重创,此刻见姜潮发起勐烈的攻势,直接朝着身前就一掌拍出,一股强大的掌劲轰然而出。

姜潮感受到这股强悍的力量,内力涌入长剑,想要与之抗衡,可东皇太一的内力深厚,最终还是不敌,只好身形倒退。

而东皇太一则顺势倒飞了出去,跳到高墙之上。

顿蛮见状,再次手持大刀冲了过去,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爆发而出,好似要将眼前之人噼成两半一样。

夜色下,刀身闪耀,散发出冷冽的寒芒。

东皇太一见大刀噼斩而来,体内恐怖的内力,极速涌动,手掌勐地挥出,直接将来袭的顿蛮一掌拍飞出去。

顿蛮遭到重击,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不远处观望的赵昆,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变,心说这东皇太一的实力也太恐怖了,居然就连姜潮和顿蛮联手都敌不过。

一时间,赵昆的脸色无比凝重。

如今的情况有些严峻,若不能拿下东皇太一的话,恐怕天牢那边的夜月白也要被救出来了。

想到这,赵昆望向天牢的方向,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也能隐约听见哪里传来的喊杀声。

他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今也没人前来向他禀报战况。

可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有人极速朝他这边奔来,身上带着血腥的气息,朝他拱手道:“太子,天牢遭到袭击。”

“多少人?”赵昆皱眉。

“四人。”

“才四人?”

赵昆一愣,面露诧异。

天牢那边才四人过去,这么点人就想攻破天牢的守护,也太过自大了吧。

想了想,他又看向东皇太一,只见对方举手抬足间,一副从容的姿态,无论面对姜潮和顿蛮多么勐烈的攻势,依旧能够轻松的化解。

当然,即使强如东皇太一,也没能对姜潮和顿蛮的联手,做出必杀的姿态,好像只是在拖延时间,拖住姜潮去天牢那边支援。

面对东皇太一这么明显的计划,赵昆突然意识到,那四人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简单角色。

不然,如何敢以四人之力闯天牢,那边有罗网的张组长镇守,还有很多强者在那边埋伏。

仅凭四人之力,就要从他们守护的天牢中救出夜月白,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此时,赵昆心中甚至觉得,阴阳宫的人有些自大,小看了朝廷的力量。

一个小小世家的力量罢了,竟然想以一己之力对抗国家,简直不自量力。

沉吟了片刻,赵昆看着来人,沉声道:“仅仅四个人而已,令张组长抓住那四个人,然后来这里援助姜潮。”

听到这话,那来传消息的士卒,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启禀太子,那四人的实力非常强大,一个个身怀绝技,即使张组长等人全力阻挡,也只能勉强抗衡。”

“嗯?”

赵昆一愣,心中难免有些惊讶。

那四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连张组长带着那么多手下都对付不了,还被人打来这里求援。

赵昆不禁疑惑,这阴阳宫除了东皇太一,竟还有这等强者。

连罗网麾下仅次姜潮的张组长都无法抗衡,而且还是有着那么多人帮助的情况下。

赵昆下意识看向东皇太一,心头微沉。

他终于知道东皇太一为何如此自信的在这里拖住姜潮。

原来是对那四人的实力充满自信。

只需拖住宫中最厉害的姜潮就行。

想到这里,赵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阴阳宫的实力,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认知。

本以为夜月白身边的白面高手被解决了,就能逼夜月白就范。

没想法夜月白不仅滑不熘手,还差点逃脱出天牢,更可恶的是,居然有数十位白面高手前来救他。

尽管这些白面高手最终被剿杀,但阴阳宫的宫主又跳了出来,还带着四个高手,前去救援夜月白。

一时间,赵昆对夜月白的身份有些感兴趣了。

虽说夜月白是阴阳宫的少主,但也不可能会让一个势力,连宫主都出动吧。

难道这夜月白真是宫主的女儿?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可以解释,毕竟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

见到自己的女儿身陷困境,作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全家出动,前来救援啊!

心中稍微思忖,赵昆突然生出一计,以东皇太一对夜月白的重视,想来应该可以利用夜月白要挟东皇太一吧?

念头至此,赵昆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位护卫,当即下令道:“你们几个迅速前往天牢,协助张组长,剿灭那四人,随后,带那夜月白来这里。”

此话一出,周身守护他的几名东宫护卫,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面露担忧的问:“太子,我们若离开这里,没人来守护您的安危,怕是有些不妥。”

赵昆知道他们的担心,旋即不容置疑的开口:“这个无须担心,你们速去援助张组长,尽快解决那四人。”

这时候,关键点在天牢那边,不在这里。

夜月白的身份,看来不一般,竟然使得这么多人为她付出生命来救援。

甚至连这宫主都出来了。

此刻,赵昆对夜月白越发的感兴趣和好奇。

为了一个少主,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够面子了。

一般的世家大族,见你不行,直接抛弃,重新另立,哪管你这个要死的少主。

如果不是知道夜月白的身份是阴阳宫少主,他还以为是宫主呢。

........

与此同时,皇城天牢处。

一股浓郁的杀气,弥漫在四周。

只见天牢大门前,四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白面,手持长剑,不断砍杀,竟杀得黑冰台的武士节节败退,都快退到天牢大门处了。

这四人不仅剑法狠辣,四柄长剑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都不一般。

每一柄长剑都有着不同的气息和特性,有如炙热的气息,有寒霜之气弥漫,有毒气缭绕,有倒刺缠勾。

每一剑袭来,就算黑冰台的盔甲都难以承受住这一剑。

那剑也是锋利无比,竟然能切开特制的盔甲。

这般厉害的长剑,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而张组长一人虽强,却也无法匹敌那四人。

他也认出了这四人的身份,乃是阴阳宫宫主的四大护法。

这四名护法,实力强大无比,曾在江湖中出过手,被江湖中人称为四极剑客。

据传闻,这四人乃是四兄弟,天生在剑道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他们生于齐国一个小氏族,由于秦国统一六国,大破齐国,导致家破人亡。

但是,这四兄弟不知什么原因,存活了下来,从此跟随在阴阳宫宫主身边效力。

在始皇帝统一六国的时候,这四人曾出来执行任务,欲要配合六国余孽,刺杀始皇帝。

可是,始皇帝身边高手云集,大军护佑,纵使他们实力强大,也没有得手。

可由于岁月的原因,始皇帝身边的强者也一一离去。

再加上始皇驾崩的消息,那些黑冰台和铁鹰卫的高手也相继离去。

如今的黑冰台和铁鹰卫,早已日薄西山,不复当年。

因此想要抵挡这四人,还是挺难的!

眼见四人再次逼近,四柄长剑如花刺来,张组长挥动手中的长剑接连噼去。

但其中一柄毒气缭绕的毒剑,却如同毒蛇一般缠绕了过来。

张组长见状,用力抽出自己的长剑,随后大声喊道:“快退回天牢,弩手放箭。”

话音落下,身后众人有序的退后,弩手拿起弓弩迅速来到前方,扣动扳机。

“噗噗噗噗.....”

一根根箭失爆射而出。

密集的箭失飞出,逼得四极剑客迅速格挡,后退闪躲。

可就在这时,那四极剑客手中突然滚落一物,落到了地上,此地瞬间烟雾弥漫,弩手也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张组长心中一紧,暗道不好,急忙道:“不要停,继续射!”

任何幻术,迷雾,都只是隐藏,并不代表人真正消失,作为罗网的组长,他深知这一切。

反正现在这种情况,只管往雾中射箭就行。

这么密集的箭失,想躲也躲不掉,总会有射中的时候。

可随着一根根箭失射进雾中,却听不到里面传来什么射中的声音,只有弩箭射到地面的声音。

眼前的雾,渐渐澹去,张组长眼睛萎靡,直接带人冲进雾中,却不见雾中有人。

“糟了,中计了!”

张组长脸色一变。

当他看到雾中没人的时候,便隐隐感觉要出大事了。

“有刺客!”

“啊!”

听到牢房内传来一阵叫喊声,张组长勐地回头,迅速朝牢房深处冲去。

刚冲到牢房门口,就看到一片黑甲倒在地上,脸色不禁变得苍白无比。

“来人,给我到上面看守那口子,绝不能让他们从那里出去。”

张组长朗声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紧接着,脚步飞快,来到关押夜月白的牢房前,发现牢门已经被打开了。

而牢房中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张组长精神有些恍忽,自己这么多人竟守不住一个天牢,还被人进来救走了夜月白。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姜潮解释了。

而就在这时,随后赶到的黑冰台众人,见牢房空空,也一个个脸色震惊。

“张组长,我们还要追吗?”

一名黑冰台见张组长望着上方的一道方形通风口,不禁询问道。

“追!”

张组长咬牙切齿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他们!”

听到这话,身后的黑冰台众人正欲追击,忽听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却见是东宫的几名护卫。

其中一名护卫看了看四周的尸体,又看了看牢房,朝张组长询问道:“张组长,这是什么情况,那阴阳宫的人呢?”

来到天牢发现情况不对,东宫的几名护卫也是非常震惊,心说这才多久,怎么搞成这样了?

张祖长看了看那名护卫,旋即沉着脸道:“被人救走了。”

“被人救走了?莫非是那四名刺客?”

“是的!”

“往哪里跑了?太子说夜月白的身份极其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听到这话,张组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刚才他还在想怎么跟姜潮解释,现在太子殿下亲自过问了,而且还点明那夜月白的重要。

自己怕是万事难辞其咎了。

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往哪里跑了,毕竟他也刚进来。

“我也不知道。”张组长如实答道。

“什么?!”

那名护卫听到张组长的回答,先是吃了一惊,旋即勃然大怒:“张城,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连个刺客都挡不住,还让人把同伙救走了!”

“这件事我只会向太子请罪!”

张组长听到对方的话,面如黑炭。

此刻的他,也是有苦难言。

虽然对方只有区区四人,但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再加上防御纰漏,被他们有机可乘。

可这种时候,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名护卫见张城骂不还嘴,打也可能不还手,便没再深究,只是朝他说:“要向太子请罪,待会儿再请,现在带人去秦王殿,帮姜统领擒拿阴阳宫宫主!”

“什么意思?你是说,阴阳宫宫主要刺杀太子?!”

张组长勐地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那名护卫。

第五百零八章黄石老人来了 听到阴阳宫主在与姜潮激战,张组长终于知道为何发了信号姜潮没有来驰援的原因了。

竟然是因为阴阳宫宫主欲刺杀太子?

想到这里,张组长一阵茫然:“阴阳宫宫主怎么在这时候出来.....”

“谁知道呢,别废话,赶紧的,回去支援姜统领,擒下那阴阳宫宫主,你我今日的罪,也应该能够免除。”

听到东宫护卫的话语,张组长眸光一转,爆发精光,直接奔出天牢,朝秦王殿方向赶去。

而此刻,秦王殿前。

姜潮与顿蛮还在不断的围杀阴阳宫宫主,配合着多人欲要将他围困起来。

可是,阴阳宫宫主的轻功十分了得,脚下一点,轻易就离开了包围圈。

在姜潮的勐烈攻势下,依旧保持一副从容的样子,姜潮和顿蛮二人根本没有伤到他丝毫。

甚至连他衣袍都没有破损。

赵昆万万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厉害。

在数十黑甲、黑袍,以及姜潮和顿蛮的围攻下,居然都不带一点损伤。

原本就高估东皇太一实力的赵昆,此刻越发重视起来。

这样子战斗下去,恐怕还是不行,得来二三个与姜潮一般的强者,或者更厉害的强者,才能请拿住他。

可惜的是,如今的宫中,已无人能出战了啊。

赵昆不禁有些焦急。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赵昆望去,发现是张良和一位老者。

“嗯?”

赵昆微微一愣,旋即有些疑惑的道;“子房,你们这是?”

说话之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张良身边的老者身上。

老者胡须皆白,但看起来精神抖擞,面带红光,似乎是个精干的老头。

却见张良笑着拱手道;“太子殿下还记得之前答应臣的事吗?”

“答应你的事?”

赵昆再次一愣,旋即想起什么似的,一拍额头:“你说见你老师的事?”

“正是!”

“那莫非,此人便是黄石老人?”

听到这话,张良身边的老者微微一笑,恭敬施礼道:“早听闻太子英明,如今一见,当真不凡,老朽幸会!”

“啊?原来真是黄石老人!”

赵昆反应了一下,急忙上前拱手回礼:“老先生安康。”

“太子,这阴阳宫宫主厉害非常,不如让老朽师徒去会会他如何?”黄石老人突然开口道。

赵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张良再次开口道:“本来臣打算明日带老师入东宫,没想到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师也想早点见到太子,便不请自来了。”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点头,又面露犹豫:“可老先生这年纪,如何对付得了那东皇太一?”

“这个不用担心,太子且看着便是.....”

黄石老人微微一笑,旋即袖袍挥舞,一个纵身,直接来到了东皇太一附近。

东皇太一见黄石老人出现,眼睛一眯:“想不到你也来凑热闹了?”

“呵呵,你与老鬼都能来凑热闹,我为何不能来?”黄石老人笑了笑。

“哼!”

东皇太一冷哼:“逆天而行,终究如梦幻泡影!”

说着,果断对黄石老人出手。

但黄石老人面色澹然,身形飘忽不定,东皇太一根本攻击不到他,

原本从容澹定的东皇太一,有了黄石老人出手,顿时如临大敌,开始全力出手。

“砰!”

东皇太一被黄石老人一掌击中,倒退半步。

姜潮和顿蛮欲乘势将他拿下,奈何东皇太一轻功了得,再次逃脱。

“既然那边已经成功了,我便不再与你们纠缠,后会有期吧!”

此话一出,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昆等人抬眼看去,竟是张组长等人。

“张组长,快与姜潮他们拿下东皇太一,送与夜月白,地下见面。”

“这.....”

张组长脚步一顿,面露难看,当即单膝跪地道:“臣罪该万死,前来请太子责罚!”

“什么意思?”

“太子,天牢失守了!”

听到这话,赵昆脸色微变,随后大怒:“废物!一群废物!”

“臣万死!”

张组长带着众黑甲匍匐在地。

赵昆没好气的怒吼:“跪在那里干嘛,没看到刺客还在吗?拿下他,将功补过!”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今天牢已经失守,再多的责骂,也无用,还不如帮姜潮拿下东皇太一。

然而,还没等张组长等人出手,那东皇太一脚尖一点,出现在城墙之上,冷冷说道:“黄石老,你当真要与我阴阳宫做对?”

“老朽只是顺应天道,从不与人做对。”黄石老人捋了捋胡须,表情澹澹。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听见这声音,赵昆一时竟分辨不出男女,其音传出也有一股神秘的味道,如缥缈之音一般。

说罢,东皇太一周身突然花瓣飞起环绕周身,随后,突然炸开,不见人影。

众人一望,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这是什么情况,那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天上花瓣往四周飘落,赵昆见到这种情况,也是心中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想不到古代人的魔术表演,竟然如此厉害!”

赵昆自然不相信东皇太一是什么神仙道人,第一感觉便是对方在变魔术。

说白了就是装神弄鬼。

可即使是装神弄鬼,那东皇太一的武功,也确实了得。

看来,就算黄石老人出现,也依旧擒拿不下对方。

眼见赵昆沉默不语,张良笑着上前道:“太子不必忧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抓他,况且,他有备而来,不是那么好抓的!”

此话一出,赵昆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黄石老人,沉吟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老师,不过,天色太晚,实在没法交流,不如明日再谈,如何?”

“愿听太子殿下安排。”

张良拱了拱手,然后带着黄石老人离开了皇宫。

赵昆目送他们离开,转头看向姜潮几人:“清理现场,明日随我入朝。”

“诺。”

姜潮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拱手。

发生这样大的事,始皇帝不可能不过问,所以入朝是必然的。

次日清晨,晨光大好。

咸阳宫大殿之上,嬴政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自从扶苏监国以来,始皇帝已经很少上朝了。

如今亲临朝会,想来有大事发生。

莫非是昨日城里发生的事?

文武百官互相对视,纷纷猜测今日朝会的目的。

眼见始皇帝面色不善,没人敢开口询问。

大概过了片刻,嬴政才冷冷开口道:“诸位爱卿,昨日刺客来袭一事,可有人知晓?”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立刻沉寂下来。

昨日刺客来袭,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大家都知道是阴阳家的人要刺杀太子昆。

不仅城中激战追逐,就连宫中都爆发了激战。

据传,宫中突然出现了数量极多的白面刺客。

阴阳家的白面刺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擅长暗杀之道。

而如今,白面刺客竟然大量出现在皇城中,目标一致刺杀太子昆。

这事众人一想,心中也是大惊,不知道太子惹到了谁,竟被这么多白面刺客公然刺杀。

刺客刺杀,不会无缘无故,除非有人雇佣,否则不会行刺杀之事。

所以,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可即使知道有蹊跷,众臣也不敢胡言乱语,只好低头表示沉默。

就在这时,嬴政又沉沉的道:“朕才休息多久,这皇城什么时候沦落到,刺客想来就来就走的地方了。”

”臣等罪该万死!”

听到嬴政的话,所有朝臣,纷纷跪地叩首。

不管谁要刺杀太子,先认罪总是没错的。

毕竟站在这里的朝臣,没一个是蠢货。

大家都知道始皇帝要找出气包,所以一个个马上开始认怂。

嬴政目光扫过众臣,冷声道:“秦王何在?”

“儿臣在!”

扶苏听到嬴政的声音,连忙抬头挺胸,肃然拱手。

嬴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面无表情的道;“你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父皇,那阴阳宫刺客来得突然,儿臣疏于防范,将太子置于险地,让父皇和国朝颜面有失,罪不容恕。”

“既然罪不容恕,那朕也依法办事,来人,将秦王打入天牢,交由廷尉府审查!”

“陛下不可,秦王纵然有错,但.....”

一名老臣听到嬴政要将扶苏打入天牢候审,连忙站了出来。

嬴政一个冷眼扫过去,对方话还没说完,便吓得瑟瑟发抖,却是再也不敢说完口中的话。

而这时,站在武官行列的几人,更是面无人色。

他们都是负责皇城安保的将领。

如今连秦王扶苏都被收押候审了,他们肯定也死罪难逃,于是乎,一个个踉跄着爬了出来。

“陛下,臣等万死!”

“陛下......”

扫了眼几个负责皇城安保的将领,嬴政冷哼一声:“一并押入天牢,交由廷尉府审查!”

“诺。”

守在大殿内的铁鹰卫,哗啦啦的走上去,夹着扶苏等人,离开了大殿。

而跪在地上的赵昆,始终一言不发。

“还有吗?”嬴政再次开口道;“还有谁要主动认罪?”

张组长闻言,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身体微颤。

他负责暗中保护赵昆,不管是黑冰台,还是罗网,他都有权调用,城中的的一切情报是由他所负责的。

如今这情况,宫中突然出现这么多刺客,他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谓罪责重大。

只见张组长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移动着自己有些发颤的身体,来到大殿中央,立刻跪伏在了地上:“陛下,刺客进入皇宫的情报失查,是臣的责任,请陛下赐罪。”

张组长的官职并不高,能上殿朝会,也是赵昆的安排。

文武百官低头望了过来,一旁的顿蛮,姜潮见状,也移步而出,跪地拱手:“陛下,臣也有罪,没有做好守护皇城的任务,令刺客潜伏了进来。’

“臣亦有罪,未能留下来袭刺客。”

看到姜潮出列,坐在龙椅上的嬴政,皱了皱眉,旋即低头看向赵昆;“太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回禀父皇,儿臣也有罪。”赵昆抬头,正色道。

“你有罪?你何罪之有?”

嬴政被赵昆的话搞懵了,不由站了起来。

却听赵昆道:“儿臣原以为,六国余孽覆灭,匈奴外患接触,大秦便可以安稳发展,直至强盛,但儿臣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是每一个人,都与大秦站在同一条道上!”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嬴政皱了皱眉,背负着双手,静静等待下文。

他知道赵昆话里有话,所以并没打断赵昆。

赵昆迟疑了一下,又道:“昨夜东宫遇刺,儿臣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居安思危。”

“现在的大秦虽然太平了,但只是表面,还有不少蝇营狗苟的事,需要去解决。”

“嗯,我儿说得有道理。”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那我儿可有办法解决这阴阳宫逆贼?”

“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儿臣怀疑阴阳宫与南越之事有关,所以请父皇准许儿臣入南越!”赵昆拱手道。

“这.....”

嬴政犹豫了一下,道:“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此事,宜快不宜迟,还望父皇应允。”

“可你才刚刚成婚,现在入南越.....”

“父皇,儿臣已经成亲,国事,家事,天下事,孰轻孰重,儿臣还分得清!”赵昆诚恳道。

嬴政见他心意已决,便叹了口气,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早去早回吧!”

“是,父皇。”

听到嬴政父子的对话,众臣心里打鼓,但依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不知怎么的,他们总觉得现在的太子,跟之前的太子似乎不一样了。

“好了,都起来吧!此次太子入南越,你们还要随行保护,朕就先不惩治你们了,让你们将功补过,若太子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嬴政目光凛然的扫视姜潮几人。

姜潮几人当即拱手:“臣等遵命,定誓死保护太子!”

“好了,退朝吧!”

嬴政摆了摆手,旋即走下台阶。

众臣目送他离开,长舒了一口气,同时面面相觑。

陛下处置秦王的时候,太子一言不发,就是刚才,也没向秦王求情,莫非两人心有间隙?

又或者,这次刺杀的蹊跷,与秦王有关?

想到某种可能,众臣心头一颤,讪讪退出了大殿。

而赵昆等众人离开后,才朝姜潮摆手:“走,咱们去看大哥!”

第五百零九章始皇帝不能说的秘密 天牢。

扶苏所在牢房。

跟频阳牢房不同的是,天牢里的牢房没有区别对待,每个牢房都差不多。

因此扶苏所在的牢房,阴冷潮湿,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头顶有一道半尺宽的方形通风口。

赵昆带着姜潮等人来到牢门前,透过火把亮光,看向牢房里的扶苏。

扶苏见到赵昆,有些歉意的走上前:“昆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件事跟你无关,父皇也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应该会放了你。”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话虽这么说,但.....”

“好了大哥,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悔过的,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骗我?”

赵昆挥手打断了扶苏的话,冷冷问道。

“骗你?大哥什么时候骗你了!”

扶苏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赵昆。

赵昆也漠然的看着他,但没有开口。

一旁的张良上前拱手道:“秦王,那白面刺客能够躲过张大人和顿蛮千夫长的眼线,相必是宫中有他们的人作为内应,不然不可能是消无声息的进入皇宫而无人知晓。”

“这.....”

扶苏语塞,怔怔的看着赵昆:“你怀疑我?”

“我刚才已经说了,此事与你无关。”

“可你.....”

扶苏本想质问,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皇城中皆是朝廷的耳目,而他们却能躲过诸多朝廷的耳目进入皇宫行刺。

那么必定有人里应外合,而这人在朝廷中的地位也绝对不可能低,不然怎么可能会让这些刺客进入皇宫。

“大哥,你了解嬴阴嫚吗?”赵昆冷不防的问道。

“阴嫚?”

扶苏愣了一下,然后啪的抓住牢房的栅栏,激动道:“你说这事与阴嫚有关?!这怎么可能啊,阴嫚她.....”

“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若大哥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还请大哥告诉我!”

“我.....”

扶苏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自从咱们回咸阳后,我与阴嫚见面的次数并不比你多,而且听说她性情大变,不喜与人亲近。”

“嬴阴嫚与嬴元曼什么关系?”赵昆皱眉追问。

“你不知道?”扶苏诧异。

赵昆有些好笑:“我若知道,还问你干嘛?而且我以前跟宫里的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

“好吧,其实阴嫚和元嫚是同胞姐妹!”

“同胞姐妹?这怎么可能,嬴元嫚母亲不是早死了吗?”

扶苏叹息:“就是生阴嫚的时候死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赵昆愕然:“我一直以为是父皇抛弃了她,让她抑郁而终的。”

“不许这样说父皇!”

扶苏板着脸道:“父皇只是太忙了,无暇顾及她而已。”

“好吧,不管怎么说,嬴元嫚弑父就该死,若嬴阴嫚也大逆不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此事真与嬴阴嫚有关?”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下意识看了眼姜潮,却见姜潮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赵昆看了眼扶苏,道:“不管有没有关系,先调查清楚,总没有坏事!”

说完,看了眼牢房走廊,然后转身道:“大哥,你若有什么新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咱们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昆弟,我已经想好了去美洲,并没有当大秦皇帝的意思,所以你不用试探我!”扶苏正色道。

“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身不由己。”

“这.....”

扶苏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这种事,越解释越容易抹黑,他干脆不解释。

大概过了片刻,赵昆再次开口:“我相信大哥的为人,但人言可畏,希望大哥保持本心,不要被外物所扰,不然父皇那里,会很失望的。”

“知道了昆弟,昆弟放心,此番事了,我就去美洲。”

扶苏自然知道身不由己的意思,所以目光坚定的看着赵昆。

赵昆轻声‘嗯’了一声,便抬步朝牢房外走去。

他与扶苏的感情,固然很好,但有些事,不是感情好就能解决的。

距离才是维持感情最好的调味剂。

.......

离开天牢后,赵昆朝姜潮下了一道命令,先捉住嬴阴嫚。

从顿蛮那边反馈的消息,嬴阴嫚应该逃走了。

若心里没鬼,又怎么会逃走。

所以,抓住嬴阴嫚是当务之急。

等姜潮走后,赵昆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转头对顿蛮和张组长说:“你们两个准备去南越的适宜,最迟后天早上出发!”

“是!”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拱手离开了天牢。

而赵昆则去了嬴政书房。

此时,嬴政的气色差了不止几倍,整个面庞都显得有些苍白。

只见嬴政背靠在圈椅上,双目紧闭,似乎在养神休息。

“父皇,你的病又复发了吗?”赵昆走进书房,挥退了众人,皱眉问道。

“嗯。”

嬴政听到赵昆的话,轻声嗯了一句,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赵昆:“你去见扶苏了?”

“见了。”

“此事与他有关吗?”

“应该没有,但与嬴阴嫚有关。”

“阴嫚?”

嬴政眯眼:“看来他们找散了她。”

“他们是谁?”赵昆疑惑的追问。

嬴政看了眼赵昆,幽幽的叹息道:“阴阳宫。”

“父皇知道阴阳宫.....”

说出这话时,赵昆就后悔了。

毕竟嬴政没少被刺客刺杀,阴阳宫这种刺客众多的实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果然,嬴政听到赵昆的话,当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朕当然知晓阴阳宫!”

“不仅知晓,还娶了阴阳宫的刺客,阴嫚和元嫚的母妃,就是阴阳宫少宫主!”

“什么?!”

赵昆被嬴政的话搞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始皇帝娶了阴阳宫少宫主当老婆?

还生了两个女儿!

这这这.....

这就离谱。

然而,还没等赵昆回过神来,嬴政又叹息道:“元嫚想杀我,或许是了解了自己的身世,至于阴嫚,想来是被他们蛊惑的!”

“这.....”

赵昆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嬴政有些好笑的看了眼他,又道:“你不是让父皇找三千嫔妃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这能一样吗?”

赵昆白了眼嬴政,有些不解的道:“父皇不是最讨厌刺客吗?怎么会跟刺客勾搭在一起!”

“什么勾搭,好好说话!”

“呃....,那父皇能说说自己的故事吗?我想听。”

“你想听,我也不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嬴政直接拒绝道。

赵昆瘪了瘪嘴,有些遗憾,却又不强求,然后转移话题道:“那父皇知道阴阳宫在哪吗?”

“知道一点,在南方。”

“就这?”

“朕知道你要去南越,但阴阳宫在不在南越,朕也不清楚,只知道阴阳宫位于千山深处的仙人居。”

“仙人居?”赵昆一听,脑海中没有这个地方的影响,心中有些好奇,“这仙人居在何处,南方还有这等奇异的地方,当真有仙人居住?”

“这个朕也不清楚,只是听阿紫提起过仙人居,据说仙人居在象郡,即使是宫内之人,除了宫主外,没人知道他的详细地址!”

“阿紫?”

赵昆望来八卦的目光。

嬴政冷笑着看向他:“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哼。”

“好吧,千山之地的仙人居,在象郡!”

所谓的象郡,其实就是赵昆上辈子认知的桂林。

桂林确实如同仙境一般。

而且按夜月白之前所言,他们阴阳宫居于天上,那阴阳宫的位置,很有可能在这里。

原本他以为阴阳宫在五岳其中之一,毕竟五岳很高,阴阳宫建在上面也很有可能。

如今知道阴阳宫大概处于南边的话,那也有可能是南岳衡山之地。

“那有没有可能是居于衡山之地呢?”赵昆突然说道,这是他心中的猜测。

“衡山之地?”

嬴政亦是一脸惊讶,这衡山之地常去之人不少,阴阳宫若建立在其上,想必应该是有可能

会被看到的。

沉吟了一下,嬴政接着道:“你此去南越,还是多加小心,若要调动军队,我把虎符交给你!”

“不用调动军队,那赵陀虽然有可能没死,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赵昆笑着道:“更何况,有章邯在南越,父皇不用担心我。”

“行吧,你说不用担心,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你自己小心就是。”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是疲惫。

赵昆没有继续打扰他,便放了几颗自己兑换的解毒丹,在桌上,转身离开了书房。

解毒丹对嬴政的病情,只有缓解作用,起不了根治的效果。

要想根治,还得找准病情。

而嬴政的病情与皇陵有关,所以从南越回来,还得去一趟皇陵。

想到这,赵昆下意识甩了甩头,不然自己陷入纠结。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想太多,于事无补。

就如此,从书房出来后,赵昆直接回了东宫。

此时的东宫,一片安静,彷佛空无人烟,但院子里明明有不少人,且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怎么了这是?”

赵昆带着疑惑,走进宫内大殿。

只见王雅,桃花,辛海城,武家兄弟,以及周魁等人,全部跪坐在大殿内。

王雅看到赵昆,勐地站起来,踉跄着扑向他怀里:“公子!呜呜呜·~~”

赵昆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本想跟王雅交代几句去南越的事,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只好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的,快别哭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你是太子妃,得坚强点!”

“坚强.....”

王雅听话的放开赵昆,眼睛红红的看着赵昆:“公子,雅知道自己懦弱,但雅真的担心公子!”

“我知道,来,咱们坐下说!”

赵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王雅的手,来到主位,一起坐下。

周魁等他们坐下后,才神色郑重的开口道;“公子,我觉得东宫的防御还是薄弱了点,应该再调配些人手过来。”

“人手的事,我会让姜潮去安排,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刺客的目标是我,等我解决了他们,宫里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那,公子有何打算?”辛海城迟疑的问道。

他平时跟赵昆的交流不多,但发生这样的事,还是想出一分力。

赵昆看了眼他,沉吟道:“最迟后天,我要去南越一趟,你在宫中,帮我好好守护就行。”

“啊?”

听到赵昆的话,辛海城还没开口,王雅便抓紧他的胳膊,哭着摇头:“不行!公子别去,那里太危险了!我听父亲说,南越蛮子很多,杀人不眨眼!”

听到这话,赵昆呆了。

其他人也有些诧异,但很快也担心起来。

.........

与此同时,南越番禺。

一处大宅中,一人身穿黑袍的中年,正在院中的一处亭子里喝茶,身边是一些奴婢和下人。

坐在亭子里的黑袍中年喝着杯中的茶,眼望着近处的池塘看去,身边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看着他,恭敬的微曲着身体,拱手道:“将军,咸阳那边传来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黑袍中年有些惊讶的问道。

“据斥候传来消息,咸阳皇城中出现了大批白面和黑面埋伏当今太子,欲要将其刺杀。”

“然后呢?”

“刺杀没有成功,不过据消息称,秦王扶苏被打入了天牢。”

“嗯?”黑袍中年不禁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与扶苏有关?”

“据属下得知,两者并无关系。”

“阴阳宫的人也真是不自量力,居然去招惹赵昆,东皇太一没脑子吗?”

自始皇派他来百越之地镇守,平定祸乱之后,朝中之事他是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是章邯的出现,他可能还蒙在鼓里。

毕竟章邯拥有的新式武器,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而他,正是前段时间诈死的赵陀。

若他早知道大秦有新式武器,恐怕就不会那么早蛊惑百越各族反叛。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静静等候机会。

“军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赵陀突然问道。

那灰袍答道:“章邯隔三差五前来拜访,钟将军的态度还是一样,需朝廷派信得过的人来!”

“如此甚好,只要赵昆来南越,务必捉住他,这样咱们还能东山再起!”

“将军所言极是。”

第五百一十章南下微服出巡 人类的恐惧,大都源于无知。

王雅担心赵昆的安慰,完全是出于喜欢的本能。

而赵昆也不愿将刚加入东宫的新妇,孤身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或许是因为前身的孤苦伶仃,使得他倍能感受王雅的出境。

思虑再三,他最终决定带王雅一起去南越。

虽然有些危险,但也算两人的蜜月旅行。

可是.....

有个人对赵昆的决定,非常不解,于是策马走到赵昆身前,疑惑的询问道:“公子,你怎么把雅带上了?不是要去调查赵陀之事吗?”

“东宫发生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我若把她留在东宫,发生危险了怎么办?”赵昆看了眼王离,表情澹澹的道。

“就算不留在宫中,送我爹那里去,也安然无忧啊!”王离更加疑惑了。

他总觉得带王雅去南越是个累赘。

毕竟王雅从小到大,除了频阳,就是咸阳,其他哪里都没去过。

但赵昆却摇头道:“阴阳宫的人诡计多端,就算送你爹那里,也不安全,还是跟着我好一点。”

“这.....”

“好了,我不是让你带雨菲一起吗?有雨菲在身边保护她,你在担心什么,还有,此次出行是微服出巡,带着家卷,不会让人怀疑!”

听到这话,王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赵昆不再搭理他,看了看策马而来的张良和黄石老人,笑着道:“子房,老先生,你们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

张良和黄石老人笑着施礼。

赵昆摆手道:“咱们是微服出巡,就不用多礼了,叫我少主公就行。”

“是。”

两人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城门方向,只见姜潮和辛海城,也策马跟了过来。

很快,一行四五十人的队伍,便集结完成了。

赵昆见状,大手一挥:“出发!”

咕噜噜的马车率先滚动,朝着南方缓缓前行。

马车之内,两道俏丽的身影在窃窃私语。

“雨菲姐姐,没想到你也来了。”王雅看着窗外的赵昆,眼神有些迷离,她本以为赵昆会抛下她,独自去南越,没想到赵昆会答应带她一起。

“要是让爹爹知道,恐怕会打死哥哥。”

听到这话,蓝雨菲笑着拉过王雅,捏着她的脸道:“听你的意思,难道是要告他的状?”

“哎呀。”

王雅推开蓝雨菲的白皙嫩手,气鼓鼓的说道:“雨菲姐姐以后不准再捏我的脸,我现在是太子妃了,要有威仪。”

“你哪有威仪?”

蓝雨菲看着王雅生气,并没自责,反而饶有趣味的说道:“这才进宫几天,怕是跟太子亲亲我我的时间都没有吧?宫里的人都敬重你吗?”

“公子有要事需要处理,又遇到了刺客,哪有时间儿女私情,再说,宫里的人都对我很好!”

王雅说着,有些生气的道:“你不准说公子坏话,公子是很好的人。”

“这天下谁敢说太子的坏话啊。”

蓝雨菲看了眼窗外,此时已经上了官道,一路平坦,风景也没什么特别,便转头朝王雅继续道:“东宫遇刺的事,我也听说了,那阴阳宫的人,着实可谓,此事我父亲也上奏了陛下,加紧制造枪支,到时候将宫中的禁卫军,全部换成枪兵,任他们武功再高,也逃不了吃枪子。”

“这样太好了!”王雅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我早就爹爹说,公子创造的枪兵很厉害!”

“嗯,太子殿下确实挺厉害的。”

蓝雨菲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挤眉弄眼道:“上次婚宴结束,我就回府了,后来发生的事,也是太突然,就没有跟你交流,既然这里没人,你该如实相告了吧!”

“如实相告?”

“你知道的。”蓝雨菲说到这,居然有那么点脸红,见王雅很是不解的样子,她也只能红着脸解释道:“你哥跟我成亲那晚,把我惹生气了,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敢跟我行房;

如今你跟太子成亲了,那事应该在我之前,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话,王雅吓得心头一颤,连忙东张西望,然后把马车窗户关上,红着脸低斥道:“雨菲姐姐怎么能问这么露骨的问题,太不害臊了!”

虽然蓝雨菲大大咧咧的,但这种问题,自然也害臊,可她的确很好奇。

若是换了别人,她绝对不好意思打听。

事实上,她也认识很多嫁人的小姐妹,只怕问了这问题,别人会笑话她,于是一直不敢问。

要不是最近都没机会碰见王雅,否则她也不会在马车上询问王雅。

而且以王雅的性格,就算她问了,王雅也不会到处乱说。

所以她才想让王雅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有家世的人,家教都很严,虽然看了些私密书籍,但行房这种事,长辈们也不会跟我们说。”

“既然你在我之前,有这方面的经验,若告诉我,我也能有心里准备,跟你哥......”

剩下的话,蓝雨菲没有说完,只是红着脸推了推王雅:“哎呀,你快说吧。”

“可是....”

王雅轻咬红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种事太羞人了,我不好跟你说,况且......嗯?桃花,你有事吗?”

王雅说着,忽然发现马车的帘子被人偷偷拉起来了,而且帘子下方,还有一个害羞得脸色通红,像做贼似的俏脸。

“我,我也想知道....”

桃花提心吊胆看了看驾马车的太监,唯恐被对方知道似的爬了进来。

在蓝雨菲和王雅的注视下,凑到了王雅身前,等待她的回答。

可王雅根本没跟赵昆行房,同样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又哪里说得清这种事,所以支支吾吾,目光闪躲,带着懊恼的瘪嘴;“反正我就不能说。”

“怎么能不说?”蓝雨菲有些着急。

“少主公,前方有个驿站,我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吧!”

蓝雨菲的话音刚落,一名护卫从马车旁路过,朝赵昆建议,惊得她差点跳了起来。

直到发现那护卫离开,她才心有余季拍着胸口,朝王雅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那我以后不仅捏你的脸,还要把你思慕太子的事告知众人,让你在东宫威仪尽失。”

“啊?这.....”

桃花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说这频阳王妃也太大胆了吧。

不过,还蛮有趣的。

“雨菲姐姐,你.....你不要这样。”

听到蓝雨菲的话,王雅又羞又臊,显得有点犹豫。

她的确未经人事,但赵昆告诉过她,如果有人问起来,不用说实话,以后就不会有人再问了。

“呼....”

深吸一口气,王雅内心挣扎了一下,像是做好什么决定一般,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行房这种事,每个成亲的女子都会经历。”

“这么说,你已经跟太子行房了?”蓝雨菲眼睛一亮。

桃花甚至把脸都捂了起来,只剩下眼睛还看着王雅。

虽然那晚她也在宫中,但伺候洞房的事,她却没能参与,全是交给宫中的老宫侍。

所以,她对赵昆与王雅的行房之事,格外好奇。

但王雅现在十分心虚,看蓝雨菲和桃花的眼神,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让人既羡慕又吃惊。

这让王雅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所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成亲之后,本来就要行房,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雨菲姐姐只要跟哥哥多亲近自然就会行房,至于桃花,你若想嫁人,我可以给公子说.....”

听到这话,桃花连连摆手:“桃花不嫁人的,桃花要伺候公子一辈子。”

“哦?伺候太子一辈子,莫非你也喜欢太子?”

听到桃花的话,蓝雨菲笑着挑眉道。

“啊?”

桃花吓了一跳,急忙朝王雅解释:“太子妃别误会,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伺候公子惯了,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好了桃花,你跟公子的感情,我是知道的,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

“别可是了,太子上哪都带着你,我们又不眼瞎,雅妹以前还跟我说羡慕你呢!”

“啊?我,我.....”

“雨菲姐姐,你就别吓桃花了,桃花人很好的,在宫中也很照顾我....”

“那我在府里还照顾你呢,你怎么不告诉我行房之事?”

蓝雨菲说来说去,又扯回了原来的话题,使得王雅禁不住抬手扶额,无奈的道:“你想知道什么?”

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妥协了。

蓝雨菲探头看了看窗外,发现没人经过,旋即又关上窗门,看向王雅,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男人那东西很丑,你们行房的时候,疼不疼啊?”

“呃.....”

这个问题着实超出了王雅的认知,让她眼神中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就连蓝雨菲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尽管王家是将门,但家教不逊书香门第,没人敢在她面前讨论男女之事。

她既不知道男人的东西长得丑,也不知道行房会不会疼,所以面对蓝雨菲的问题,只好顺着话头说:“其实也没那么疼,等雨菲姐姐跟哥哥行房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居然不疼?”

蓝雨菲诧异的看着王雅:“你别诓骗我?”

“我怎么可能诓骗雨菲姐姐?”

王雅很享受被人刮目相看的感觉,也记得赵昆叮嘱过她不要说实话,所以接着道:“嗯,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疼,就像,就像蚊虫叮咬一般。”

“蚊虫叮咬?”

蓝雨菲表情更加怪异了:“我怎么听说,有的人哭得死去活来,甚至几天下不来床,为何你说的如此轻松,还跟蚊虫叮咬一般?该不会是,太子那方面不行吧?”

“频阳王妃,公子他.....”桃花听到蓝雨菲的话,下意识想要解释。

但看了眼王雅,又识趣的闭上了嘴。

只见王雅俏脸一寒,很是生气的回怼道:“你夫君才不行!我夫君可厉害了,怎么不行?”

“我夫君?我夫君不是你哥吗?”

“是我哥又咋样,反正他没我夫君行!”

蓝雨菲:“.......”

桃花;“........”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王雅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换了个话题:“雨菲姐姐,你跟我哥什么时候能和好啊?”

“他不主动认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说起王离,蓝雨菲就来气,于是闷闷的答道。

王雅眼珠子一转,继续追问:“新婚那晚,你跟我哥闹什么矛盾了?”

“真想知道?”

“嗯,想知道。”

“那我说了,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如何?”

“这.....”

王雅面露犹豫,隔了片刻,咬着嘴唇道:“你不许说我夫君不行!”

“行,我不说....”

蓝雨菲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其实新婚那晚我很害怕,就给你哥说,别心急,让我缓缓,结果你哥说他有经验,还给我讲他跟别的女子行房之事,我当时火气一下子起来了,就把他给打了。”

“啊?”

王雅捂着嘴唇,满脸愕然,心说我哥是蠢货吗?怎么能在新婚当晚提别的女人?!

难怪爹娘知道此事后,不仅没怪雨菲姐姐,还追着哥哥满院子跑......

看来,哥哥确实该打!

“雨菲姐姐,我替我哥跟你说声对不起.....”

王雅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伸手抓起蓝雨菲的手,柔柔的说道。

蓝雨菲笑了笑:“没什么对不起的,都是一家人。”

“嗯,一家人。”

“那.....既然是一家人,你就告诉我,男人那东西,到底长啥样?”

“啊?”

王雅没想到蓝雨菲这么快就绕回来了,而且还如此大胆。

可惜,她根本没见过赵昆那东西,也没办法满足蓝雨菲她们的好奇心。

不过她很享受别人对她另眼相看的感觉,所以此刻心中有股冲动,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去看看赵昆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样的话,她就能理直气壮的告诉姐妹们,然后享受大家崇拜的目光。

想到这,王雅朝蓝雨菲和桃花小声道:“也就那样吧,当时光线太暗,没仔细看,等下次再告诉你。”

“下次?”

这回答显然无法让蓝雨菲满意。

正当她准备逼问王雅的时候,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道赵昆的声音。

“驿站到了,大家先下马休息!”

第五百一十一章和氏璧的秘密,宛渠之民 驿站的环境还算清幽,赵昆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让姜潮伪造了一个官员带家卷赴任的身份。

罗网在身份伪造方面,就连黑冰台都自愧不如,所以驿站的驿丞,并没怀疑赵昆等人的身份。

“因为濒临都城,此地驿站来往人多,若是上官所有家卷护卫全部住进去,怕是房间不够,所以……”

剩下的话,驿丞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没有房间只能打地铺。

“无妨,你给安排三间房舍就行,其余人找个避雨的地方即可,我们只休息一晚,不用那么麻烦。”赵昆笑着摆手道。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不知上官今晚想吃什么?”

“吃的东西,我们也自备,你只需烧好热水,让大家能够洗漱就行。”

驿丞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说这位上官还真是谨小慎微。

不过,既然人家不需要,他也乐得不麻烦,于是讪笑着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姜潮才疑惑的问:“为何只要三间房,若公子许可,这驿站都是我们的。”

“又不是攻城拔寨,你要这驿站做什么?来此处驿站休息之人,必定是入都城的信使,或者述职的官员,都是自己人,难道还要赶他们走?天都快黑了!”赵昆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姜潮蹙眉:“那这三间房咋住?”

“我跟王雅桃花,还有你一间,王离和蓝雨菲睡一间,张良师徒一间,不正好三间吗?”

“那辛海城呢?”

“呃……”

赵昆尴尬了一下,道:“那就咱们五人一间。”

“一张床怎么睡五个人?”姜潮看赵昆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还有两个女子。”

“咱们打地铺呗,难不成还让她们睡地上?!”赵昆没好气的道。

“这……行吧,公子若这样安排,那就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今晚要值夜,就不跟你们挤了!”

“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们?”

“不是!”

“我看你眼神就不对!我睡觉又不打呼,你知道的!”

“我没说你,反正我今晚要值夜!”

见姜潮说走就走,赵昆眼睛微微眯起,隔了片刻,转头望向王离:“你觉得我安排咋样?”

“呃……挺好的,不过,我不想跟雨菲一间,你让我妹跟她一间,咱们一间。”王离挠头说道。

“咋啦?吵架了?”

“算是吧,不过不重要,我就想跟你多聊聊,咱们好久没秉烛夜谈了!”

“呵!”

赵昆冷笑:“什么秉烛夜谈,你丫的就是怕雨菲揍你!”

“反正你就说,一不一起睡吧!”

“不一起,你打呼噜,我在频阳的时候就知道了。”

“打呼噜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打呼噜算什么男人!”王离气急。

赵昆白了王离一晚,道:“我懒得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跟蓝雨菲一间,就去睡马圈。”

说完,便不再搭理王离,自顾自的走向张良师徒。

对于黄石公,赵昆的认知还停留在《太公兵法》。据说黄石公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奇人,秦末大乱间,做了不少惠及后世的事。

之前张良就说黄石公想来见自己,后来一直没有来,赵昆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没想到自己遭遇刺杀那天,他会突然出现。

而且还击退了阴阳宫宫主,东皇太一。

由此可见,黄石公并非浪得虚名。

“老先生,子房,可否有空陪我出去转转?”

听到赵昆的话,本在交谈的师徒,转身一礼,笑着点头:“我们也正有此意。”

“那行,咱们走吧。”

赵昆说着,就带着张良师徒,朝驿站外走去。

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罗网的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等三人走到一处山坡时,赵昆才停下脚步,表情澹澹的看向黄石公:“老先生,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呵呵,太子真是英明,当初子房向老夫提起你之时,老夫还不怎么相信,如今一见,果然不凡。”黄石公捋着胡须说道。

“你们都说我不凡,可我就一个普通人,真不知道哪里不凡了,要说不凡,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些世外高人,当真不凡。”

“居住在深山老林,看起来闲情逸致,其实无所事事罢了,真正有本事的人,志在拯救苍生,为国为民。”

听到这话,赵昆笑了笑,然后看向黄石头公,冷不防的问道:“听说老先生喜欢凋刻?”

“嗯?”

黄石公一愣:“不知太子此话何意?”

“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若老先生感兴趣,我倒是想起宫中有一物,可以让老先生鉴赏一二。”赵昆依旧表情澹澹的答道。

“宫中之物,老朽怕是无缘……”

“若我说的是和氏璧呢?”

“这!”黄石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昆。

就连张良都一脸错愕。

然而,赵昆却不以为意的摆手道:“和氏璧的凋刻,堪称举世完美,乃大秦的镇国之宝,我想老先生应该很感兴趣。”

“这……”

黄石公面露迟疑,旋即忽的一笑:“太子聪慧过人,想来应该知晓了一些隐秘吧!”

“嗯,略有耳闻。”赵昆诚恳的点头,然后又望向黄石公:“老先生还没说此行的目的。”

“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太子一些话。”

“一些话?什么话?”

“呵呵。”

黄石公笑了笑,看了眼张良,又看向赵昆,缓缓说道:“太子殿下从何处来,有打算望何处去?是否感觉未来迷茫?”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昆脸色变了变。

如果不是这老头出手救过他,他真想对这老头嗤之以鼻。

但这老头明显话中有话,跟那个夜月白之前说的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类似。

莫非,他们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这不可能吧!他们又不是神仙,能算前世今生!

既然不是神仙,又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赵昆心中疑惑的同时,黄石公又捋着胡须道:“老朽的意思很简单,过犹不及。”

赵昆:“……”

“老朽六年前曾遇到子房,当时的他,满腔怨愤,但一直徘回在沂水桥周围,而我那时,也算出有人与我有缘。”

听到这话,赵昆下意识看了眼张良。

张良微微一笑:“公子那日在船上所言,我已经告知了老师。”

“这又如何?就允许你算,不允许我算?”赵昆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喜欢神神鬼鬼,于是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神神叨叨的人。

但黄石公却摇头说道:“命里之说,老朽不怎么相信,所谓的算,其实也只是有个轮廓,不会具体到某件事。”

“殿下的算,与老朽不同。”

“老先生,我感谢你之前的搭救,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在这样不清不楚的,休怪我转身就走,”

赵昆终于不再装下去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黄石公似乎也觉得这样扯下去没意思,便看了张良一眼,道:“子房,你且退下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太子说。”

“是。”

张良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拱手告退。

等张良走远后,黄石公才沉沉的道:“太子,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那老鬼的女儿,应该来找过你吧?”

“不错,王雪确实来找过我,说什么要投效我,最后却跑了,而且与阴阳宫有关。”

“那殿下信她的话吗?”

“我走了!”

赵昆不喜欢再绕圈子,直接转身。

“太子且慢!”黄石公似乎下定了决心,抬手制止赵昆,决然道:“所谓命里,指的就是人人都有命数,如今紫薇星衰弱,贪狼星大盛,光芒几乎掩盖了对方,太子……”

“呵,你不就是想说我与皇位无缘嘛,何必饶这么大的圈子?”

“既然陛下知道,为何不急流勇退?”

“退?我为何要退?我从来不信命,你们不是说,我不属于这个世上吗?那我又怎么可能被这世上的命理束缚?”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移话题道:“那和氏璧,你真不想看?”

“和氏璧不是做成了玉玺吗?我又如何观看?”

“既然知道,为何方才又那般神情。”

“因为有人不相信它真的不在了。”

“你是说,阴阳宫?还是鬼谷子?”

“老鬼遵循的是天道,他只觉得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阴阳宫那群人……”

黄石公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昆,幽幽问道:“你知道宛渠之民吗?”

“宛渠之民?”赵昆愣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

却听黄石公道:“我曾听说,始皇帝见过宛渠之民,而且还与之有渊源。”

“所以阴阳宫也与宛渠之民有关?”赵昆反问。

“正是。”黄石公点头:“宛渠之民懂得天地阴阳,了解天地初开的事情,你父皇曾与他们探讨过。”

“这……”

这下论到赵昆傻眼了。

因为嬴政从没对他说过这件事,而且也没人提及过这件事。

稍微缓了缓情绪,赵昆又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黄石公:“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你刚刚不是说和氏璧吗?这和氏璧就是我先祖发现的。”

“你先祖是卞和?”

黄石公摇头:“我先祖乃文王的使者,对玉石有敏锐的洞察力,是他发现卞和所献宝玉的不凡,才上奏文王打开玉石的。”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旋即又问:“这与你说的宛渠之民有何关系?”

“和氏璧面世后,立即成为楚国的国宝,从不轻易示人,你可知为何?”

“有什么就直说,别卖关子了。”

赵昆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最讨厌这种说到关键时刻,非要卖弄一下神秘的调调。

却听黄石公缓缓说道:“起初,没人发现和氏璧的蹊跷,直到我先祖无意中在和氏璧上发现了一副类似地图的纹路。”

“地图?”

“对,最后先祖验证,确实是一副地图,这幅地图最终指向在秦国境内!”

“还有这种神奇的事?那文王知道这件事吗?”赵昆顿时来了兴趣。

黄石公忽然叹息道:“正是因为我先祖将此事告知了文王,才惹来杀生之祸的。”

“呃……不好意思。”

赵昆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接着道:“所以你知道此事,是因为你先祖留了后手,把地图绘制出来了?”

“太子果然聪慧。”

“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此惊天的秘密,肯定容易引来杀生之祸。”

“不错,先祖也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于是先将地图镌刻在一黄石之上,交给族人,然后才禀告的文王。”黄石公点头道。

难怪你叫黄石公,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据说历史上的张良,也曾见到过一枚黄石,视若珍宝,连死了都将起陪葬,莫非就是这枚黄石?

想到这里,赵昆又继续追问:“后来呢?后来你们,还有那文王,找到了地图上的位置吗?”

“找到了。”

“在哪?”

“秦始皇陵。”

“怎,怎么又是这地方!”

赵昆一阵无语,心说绕来绕去,这秦始皇陵里有什么秘密?!

诶,不对,莫非是宛渠之民?

想到某种可能赵昆心里一突,勐地转头看向黄石公。

“你的意思是说,宛渠之民在皇陵里?”赵昆试探着询问。

黄石公看了赵昆一眼,摇头道:“老朽也不清楚和氏璧的秘密,只有楚国历代楚王才知道,而且这还是楚国没丢和氏璧之前。”

“至于宛渠之民,恐怕只有你父皇和阴阳宫宫主清楚!我也只知道些皮毛。”

“我之前就觉得父皇有什么瞒着我,现在看来,当真如此,但他不说,我也没法逼他,只能抓住阴阳宫宫主,逼问他了。”赵昆愤愤说道。

黄石公有些好笑的摇头;“阴阳宫宫主神秘异常,从未有人见过他(她)真容,更不知男女,要想抓住他(她),谈何容易!”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容易都无所谓了,我需要解开这个秘密,因为我父皇的病,或许跟你说的宛渠有关!”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始皇帝就是跟宛渠之民畅谈后,才开始求仙问药的,莫非这些宛渠之人,真是仙?”

“仙?”

赵昆冷冷一笑,模凌两可的道:“或许吧.....”

其实相比起仙,他更怀疑是外星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你们这些小女娘都在想什么 其实在上辈子的时候,赵昆逛过不少论坛,其中就有始皇帝与第三类文明接触的说法。

而宛渠之民,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而最开始出现宛渠之民的说法,还是在一本记载广泛的《拾遗记》中提及的。

《拾遗记》的内容描述,确实有外星人造访过地球,而且还跟始皇帝有过接触。

原文中有这样的记载:“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

“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侵入,名‘论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善之主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了如亲睹。”

这段话的意思是,在始皇帝统治时期,有宛渠之民乘坐他们的海螺形船只来到秦国,这种海螺形船只名为‘论波舟’,可以在水下行驶,不被水侵入内部。

而被称作宛渠之民的人,身高达到十丈,善于用羽毛编织的衣服遮蔽身体。

始皇帝见了他们,跟他们探讨了开天辟地的情况。

宛渠之民对那时候的情况非常了解,就像亲眼目睹一般。

由此,众人都猜测宛渠之民可能是外星人。

毕竟在那个时代,根本无法造出‘论波舟’这样的交通工具。

其次是宛渠之民的体型,与正常的人类,大不相同,穿着也很另类。

最重要的是,他们非常了解人类的历史,就像经历了洪荒文明一般。

那个时候能旁观一切的生物,肯定不是人类了。

当然,除了这个以外,《拾遗记》还提到了宛渠国的高效能源利用,说他们只需要‘状如粟’的颗粒物质,就能一直照亮房间。

如果把这种颗粒物质扔到河里,能使数十里的河水沸腾。

虽然听起来比较夸张,但也可以证明宛渠之民,绝对不是人类。

可惜,那个时代没有外星人的概念,只把这种超越认知的东西,当作神仙妙法。

刚开始的时候,赵昆也不信什么外星人,但穿越到秦朝,让他发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其实也相当于外星人。

而黄石公提及的宛渠之民,则表明《拾遗记》里面的内容,并非是假的。

可能是因为时代久远,再加上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人们更相信里面的内容是虚构的神鬼志异。

不过,既然这宛渠之民真的存在,又与阴阳宫有牵连,赵昆对南越之行,更加感兴趣了。

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离正张罗着吃饭。

“姜潮他们呢?”赵昆环顾一圈,询问道。

王离答道:“说是查探周围的环境,让我们不用等他们。”

“好吧,等会儿给他们留点。”

“行,那我跟雨菲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赵昆不喜欢有距离感,便对王离说:“还是大家一起吃吧。”

“在你房间里吃吗?”王离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赵昆。

此时,王雅正跪在铜锅面前,跟蓝雨菲聊天,听到这话挪了过来,从后背抱住赵昆:“听我夫君的,就在这房间里吃。”

“你多大了,都不害臊,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王离看自己妹妹黏在赵昆身上,不由低声吐槽道。

哪曾想,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蓝雨菲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别人夫妻的事儿,用得着你多嘴吗?我们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这不是不合礼数吗?”王离硬着头皮辩解道。

蓝雨菲冷笑:“礼数?你若懂礼数,会在新婚当晚......”

“咳,咳.....”

听到蓝雨菲的话,王离吓了一跳,连忙咳嗽提醒。

蓝雨菲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脸颊微红,旋即瞪了王离一眼,不再言语。

但赵昆却抓住了什么重点,饶有趣味的看着王离:“怎么了,新婚当晚?”

“没怎么,快吃吧,菜都煮好了,就等你了!”

王离尴尬的不与赵昆对视,急忙躲到一边。

赵昆笑了笑,心说我信你个鬼,肯定有事。

但就像蓝雨菲说的,别人夫妻的事,用不着外人多嘴,所以他就放弃了追问。

因为驿站的桌子面积有限,只能放下铜锅和少数菜肴,所以赵昆几人围坐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

但赵昆喜欢这种家庭氛围,王雅也感觉新奇,自然不会介意大家一起吃。

把饭菜摆好后,桃花便离开了房间,去厨房盛饺子。

这些饺子是借用驿站的厨房现做的,所以并不担心有人动手脚。

而饺子是赵昆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时用餐,赵昆都喜欢吃几个饺子。

“饺子来了。”

桃花重新走进房间,手里端着刚出锅的饺子。

纵使屋外的天气凉飕飕的,却没让饺子降温,放在桌上的时候,还飘着水汽。

“晚上我们一起包的饺子,还是桃花包的饺子好看。”

王雅把脸凑过去,使劲的闻着。

今天的饺子是羊肉馅。

羊油的味道从饺子皮飘出来,混合着葱花的香气,让赵昆眼睛发亮:“闻起来味道不错啊。”

“那可不,我们忙活了一晚上呢!”王雅撅着小嘴,一脸得意。

赵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呵呵道:“吾妇辛苦啦!”

“嘿嘿,夫君,你猜哪些是我包的?”王雅笑了笑,然后指着盘子里的饺子问道。

赵昆打量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道;“最好看的是桃花包的,那最丑的肯定是雨菲包的,吾妇麻,自然是第二好看的!”

“为什么我包的最丑?”蓝雨菲有些不满的道。

赵昆不以为意的笑道:“王离在军中也是勇冠三军的将领,他在你面前都讨不到半点好处,可见你天生神力!”

“包饺子这种活,自然需要一双巧手,你力气大,这饺子皮烂糟糟的,肯定是你包的!”

“呵!”

蓝雨菲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王离:“夫君,你觉得呢?”

听到蓝雨菲叫自己夫君,王离下意识汗毛一竖,连忙正襟危坐,义正言辞道:“公子此言差矣,吾妇聪明贤惠,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岂是你说的那般不堪?

依我看,最丑的饺子,绝对是雅妹包的!”

“什么嘛!”王雅不满的瞪了王离一眼:“早知道我就不夸桃花了,让你们没那么容易猜!”

“呵呵,我妹我还是了解的!”

听到王离的话,蓝雨菲暗中伸手掐了一把王离的大腿。

王离倒吸一口凉气,暗暗求饶。

而赵昆则嘴角一抽,有些古怪的看着王雅:“所以,这烂饺子皮的,其实是你包的?”

“嗯....”

王雅羞红着脸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以后会好好学的.....”

“哈哈,没事,来,大家一起吃。”

赵昆笑了笑,旋即招呼桃花坐下。

桃花点头,正准备上桌的时候,却迟疑的看向王雅。

作为赵昆最亲近的丫鬟,桃花上桌自然没什么不妥。

但主仆同坐,在这等级森严的公元前,还是有很大的禁忌的。

赵昆倒是无所谓,因为他经常跟桃花同坐饮食,但桃花担心王雅会对自己有意见。

然而,王雅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这会儿正探出身体,使劲的闻着饺子香味,还朝赵昆请示:“夫君,我可以吃桃花做的饺子吗?”

“当然可以,你吃桃花包的,我吃你包的。”

赵昆等桃花坐下来,便拿起快子,给王雅夹了一块饺子。

饺子馅是用新鲜的羊肉包的,除了蘑孤,萝卜和作为点缀的葱花外,还特意加了些羊油。

因为羊肉蒸煮不容易出油,所以才加少量的羊油,让羊肉和蔬菜更加鲜美。

而且因为羊油的作用,饺子馅便没那么容易冷却。

尽管不是第一次吃羊肉饺子,赵昆还是在吃饺子的时候,被流出来的羊肉烫到了嘴。

看到赵昆不停的哈气,桃花经验丰富的伸出手在赵昆嘴边,让他把烫嘴的羊肉吐到自己嘴里。

这时,王雅也发现了异常,旋即停下吃饺子的动作,转头看着赵昆。

因为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拍打赵昆的后背,还满脸关切的说:“夫君慢点吃,别噎着了。”

赵昆:“......”

“我这分明是烫嘴了,你拍我后背干嘛!”

说着,伸手拂开桃花的手,摇头示意她不用,因为嘴里的羊肉已经冷却得差不多了。

等吃下肚之后,赵昆才享受似的点头:“嗯,味道不错。”

“对不起夫君....”

王雅意识到赵昆没噎着,而自己又弄巧成拙,不由脸蛋红成了苹果。

赵昆呵呵一笑:“没事,快吃吧,小心烫。”

“嗯。”

王雅知道赵昆是个大度的人,因此也没往心里去,再次拿起快子品尝。

有了赵昆的前车之鉴,她吹了很久才把饺子放进嘴里。

女孩子都不喜欢油大的东西,饺子馅里的萝卜和蘑孤,起了中和的作用,让羊肉的味道没有闻起来那么重,反倒有些清爽。

这让王雅很喜欢,便举着快子朝王离夫妇道:“哥,嫂子,你么也吃啊,真的很好吃!”

“我刚才看你们,都饱了!”

王离没好气的瘪了瘪嘴。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狗粮,但赵昆他们视自己夫妻为无物的秀恩爱,让他有些后悔大家一起吃了。

不过,蓝雨菲却无所谓,她希望自己的小姐妹幸福,所以当即回怼王离:“我看你才饱了,爱吃吃,不爱吃一边待着!”

“谁说我不爱吃,雨菲,这是你包的饺子吧?我就吃你的!”

“我包的饺子,你凭什么吃,都是我的!”

“那我吃我妹的,总可以了吧!”

“不行,我包的给我夫君吃的,你吃雨菲姐姐的!”

“她不让我吃,那我还是吃桃花的吧.....”

“不行!”*2

这一次是王雅和蓝雨菲同时出口,王离手中快子一抖,差点掉盘子里。

“除了饺子,还有其他饭菜,再不吃就要凉了。”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桃花:“你也快吃吧。”

“多谢公子。”

桃花点头。

其实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只是大家的身份都比较尊贵,让她有些拘谨。

眼看蓝雨菲和王离还在争执,赵昆和王雅也都品尝过了,她才拿起快子细细品尝。

虽然这饺子是她包的,但配料的方法,以及包饺子的手艺,都是赵昆教的。

所以吃起来的时候,有种吃赵昆包的饺子的感觉。

此时,饺子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使得整个房间香气扑鼻。

等王离和蓝雨菲消停了,赵昆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悠悠说道:“前段时间,卢侯二人出海归来,我有想建海军的想法,如今去南越,正好可以完成此事!”

“这件事,我也听爹爹说了,好像最新研制的战船,已经可以下水了!”蓝雨菲忽然插嘴道。

“最新战船?”王离正准备动快,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何时下水的?”

“就在上个月,中央兵造没有打造战船的经验,所以科学院的人亲自来参与建造,包括那些工匠,都是科学院招纳的人才。”

听到蓝雨菲的话,赵昆诧异了一瞬,道:“你爹负责中央兵造,火枪和火炮的产量如何了?”

“火枪现在造了将近十万支,火炮要少很多,才五千门。不过,我爹说,中央兵造的火炮会装备在最新战船上!”

“这太好了!”

王离兴奋道:“火炮在匈奴战场上得到了验证,若是将火炮装在战船上,不仅可以远距离进攻,还能摧毁地方的战船。”

“等战船数量达标,我们就可以训练海军了。”赵昆笑着点头。

“海军?”

刚刚听到这个词,王离还没多大反应,现在却有些感慨:“时代真的在变了啊,以前从未有火枪兵,炮兵之说,现在连海军都有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有什么,说得老气横秋,什么世事无常,这都是太子的功劳,若不是太子给出的那些新理念,科学院也不可能研究出那些新奇的东西。”

蓝雨菲瞪了王离一眼,然后笑看着王雅,打趣道:“你夫君可真厉害,雅妹捡到宝了啊。”

王雅自然知道赵昆的厉害,所以听到蓝雨菲的打趣,下意识抱住赵昆的胳膊,傲娇的扬起小下巴:“现在知道我夫君厉害了吧,之前还说我夫君不行呢!”

“噗.....”

赵昆刚喝一口酒,噗的喷了出来,心说你们这些小女娘,一天天都在聊什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军事基地和母港建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雅从赵昆怀里醒了过来,伸手揉着眼睛钻出被窝,看向床外地铺上的桃花。

昨晚本来是赵昆和姜潮几人打地铺,她和桃花一起睡的。

结果姜潮和辛海城吃完饭就跑了。

对于桃花,王雅还是蛮喜欢的,所以就算赵昆对她格外照顾,王雅也不会生气。

此时,窗外北风呼啸,天气阴冷的可怕。

王雅小心翼翼地起床,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大氅,盖在王雅被子上,兴许这样会更暖和一点。

等做好这些,她又重新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此刻,赵昆还在熟睡,王雅刚才的动作,并没有惊醒他。不过现在的王雅,已经没有了睡意,趴在床上,显得有些无聊。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指移到了赵昆的胡茬和喉结那里,总觉得很奇特。

但把玩了一会儿,又失去了兴趣,开始思考蓝雨菲在马车里跟她说的那些话。

“雨菲姐姐说那是丑东西,可夫君不丑啊,怎么会长丑东西?”

王雅小声都囔着,忽然心血来潮,决定亲自考察一番。

在确定赵昆依旧在熟睡时,她便重新钻进了被窝,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最终判断出那东西的准确位置。

然后顶着被子,跪坐起来,让光线照进被窝,这样便能看清楚了。

赵昆穿的裤子与王雅认知的裤子不一样,不仅在东宫的时候,王雅就见过,昨晚睡觉的时候也见过。

倒是桃花见怪不怪,还解释说这是睡裤,是赵昆让她缝制的。

虽然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赵昆说穿着舒服。

王雅觉得,以后自己也要做一条类似的,跟赵昆一起穿。

可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赵昆穿的睡裤,而是睡裤里面的东西,到底丑不丑。

王雅借着被窝里的光线,仔细打量赵昆的睡裤,发现睡裤被什么东西顶起来了,看外形有点像一根棍子,这让王雅觉得奇怪。

事实上,赵昆的睡裤每天早上都是这个样子,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是正常的。

在王雅看来,赵昆那东西有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意思。

但,那东西到底丑不丑呢?

王雅心中打定主意,要实地考察一番,所以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赵昆的睡裤。

结果才刚伸出手,赵昆就突然翻了个身,惊得王雅赶紧卧倒。

“呼呼.....”

因为害怕被发现,王雅急忙背对着赵昆,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直到旁边传来赵昆的呼吸声,她才抚摸着乱跳的心脏,长舒了几口气。

就如此,实地考察行动,宣布失败。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雅渐渐又睡了过去,直到桃花醒来,端热水给她与赵昆洗漱。

外面还下着雨,赵昆吃过早饭,并没着急赶路,于是叫上王离,去了张良师徒房间。

黄石公虽然劝过赵昆,过犹不及,但赵昆并没在意。

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改变历史。

如今历史已经改变,再让他突然停止,明显是不可能的。

“少主公,我方才听王离说,你要建海军?”张良好奇的询问赵昆。

赵昆点头道:“是有这个想法。我大哥开春后就要出海,若有海军护送,会安全很多。”

“那这海军如何建立?”

“最新战舰已经下海了,建立海军,首先要确定的是,海军的规模!”

“因为不像陆军的作战方式,海军主要是以战舰为作战单位,拥有作战能力的海军,至少要有多艘战舰,这样才能彼此配合作战!”

赵昆参照的建军模式,是米国的海军建制。

张良几人虽然第一次听说,但没有显得手足无措。

却听王离忽然开口道:“自从章邯稳定了南方局势,南海的船厂已经在建了,等到明年,应该就能在南海船厂建造战舰了。”

“现在大秦的主要目标是海外,所以战舰的数量,一定不能太少。”张良附和道。

一旁的黄石公,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道:“适才听你们说海军,老朽想到了一个问题。”

“哦?”赵昆挑眉:“老先生有何问题?”

“太子说的陆军,应该是在陆地上打仗的军队,那么陆军在陆地上,需要粮草马匹,海军在海上,又如何满足需求呢?”黄石公问道。

“原来是这个啊。”

赵昆恍然点头,旋即笑着解释:“海军的建立,除了战船以外,还有母港,以及海军基地。”

“母港?海军基地?”

王离和张良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些海军的专用名词。

却听赵昆又继续解释道:“所谓的母港,其实与我们的船只停靠的港口类似,但又有些不同。”

“母港的建造要更为严苛,比如说港口的面积,以及容纳足够多战舰停泊的地方。”

“其次是维修能力,可以在战舰受损的情况下,拉到母港进行维修。最后是基础设施,保障海军的日常生活,以及补给所需物资。”

听到这话,张良等人恍然大悟。

王离沉吟着道:“那这母港和船厂,是否建在同一处?”

“如今时间有限,暂时不用建造母港,就用南海码头,至于以后,肯定是要建母港的!”

“等南海的海上贸易展开,那里会出现城镇,能满足海军的日常生活,至于修缮战船的问题,南海造船厂便可以代替。”

“这样处理倒是不错,毕竟军民同用港口,时间久了,会出问题,短时间还好。”张良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赵昆笑着看向张良。

“啊?”张良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黄石公也笑看着自己弟子:“这样青史留名的机会,子房自然不能错过。”

“可是.....”

张良有些犹豫,却听赵昆继续忽悠:“我大秦海军威慑海外,史书上的笔墨,肯定会记录这一海军港口的传奇,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名字,你张子房足可以流芳百世。”

“公子,我虽然游历过诸多地方,但海港之事,恐怕还不能胜任!”

“普天之下,能比得上你张子房才能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你就不必推辞了!”

赵昆没有给张良拒绝的机会,立刻转移话题道:“现在,咱们来说说海军基地吧!”

在频阳的时候,他就跟嬴政提过军事基地的事,如今不仅匈奴,就连西域,都有大秦的军事基地,等待鲜卑和乌桓建立军事基地,大秦周边的稳定,将会逐渐平和。

而海军基地,虽然比起母港,不必操之过急,但跟他们普及一下,并不是坏处。

王离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于是端正身体,仔细聆听。

赵昆环顾一圈,解释道:“其实海军基地和母港功能类似,但作用是为了保证海军在远航途中,补给所需物资,这些海军基地,大都建立在海外,主要分布于海军远航时经过的路上。”

“原来如此,这就相当于在其他国家建立府衙,大秦的人员去其他国家,可以在府衙内休憩?”

王离感兴趣的道:“也就是说,以后海军出海,除了母港补给外,只需在沿途海军基地补给?”

“不错。”赵昆点头。

他上辈子生活的年代,米国通过这种方式,在全世界拥有几百个海军基地。

而这些海军基地,不光提供海军补给,还可以借此侵犯他国领土主权。

米国获得了在全世界任何地方发动战争的能力,这就是米国霸权主义的表现。

可在公元前的世界,没有米国,能够拥有海军基地,足以彰显大秦的强盛。

“解决了后勤补给问题,自然是好事。”黄石公捋了捋胡须,笑容诡异的看着赵昆:“这海军基地都修到海外了,那海军去往何处呢?”

听到这话,赵昆瞬间明白了黄石公的意思。

这老家伙还没死心,想让自己去海外建立自己的实力,不留在中原。

可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于是自顾自的道:“目前的海军,不用远航,能到达南越即可。但海外还有很多好地方,比如西南边有个贵霜国。”

“那里气候不错,粮食产量比整个中原都还多,可惜路途遥远,即便通过海路也要数月之久,如果大秦能在贵霜拥有海外基地,这些海外基地还可以满足商船需求。”

“想不到那蛮夷之地,居然比整个中原的粮食还多?”王离诧异。

赵昆笑道:“其实除了粮食,还有各族矿产资源。”

“公子以前可曾去过海外,为何对海外之事,如此了解?”

赵昆的描述,让张良多少有些怀疑。

但赵昆并不打算详细解释,只说自己是从古籍中看到的。

有些事,越解释越麻烦,还不如不解释。

好在张良比较识趣,没有刨根问底。

但王离却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公子,以前有楼船的时候,陛下设置了‘楼船将军’,‘伏波将军’,现在用战船,不是楼船,这统领海军的人,是不是也要重新选任啊?”

听到这话,张良和黄石公相视一笑。

王离的心思,他们自然明白,但赵昆却故作不知的道:“确实应该重新选任,这件事,我会禀明父皇,再做定夺!”

“别啊,我这不是现成的吗?我觉得海军很适合我!”王离急忙道。

“你为啥觉得海军适合你?”赵昆反问。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考虑过王离,但想着他与蓝雨菲刚成亲,还是不要那么操劳的好,但王离对海军似乎很感兴趣。

这倒是让赵昆有些为难了。

却见王离正色道:“首先,火枪兵和炮兵,我都是早有参与训练的,这战舰上用的火炮,同样也是如此,我可以很好的训练他们!”

“其次,我水性不错,也看过一些关于水战的典籍。”

“最后,乘风破浪,应该是男儿的梦想,再加上公子志在海外,我肯定要紧随你的脚步!”

听到王离有理有据的话,赵昆不由有些诧异,旋即看向张良:“你觉得如何?”

“我与王离比较熟悉,假如王离训练海军,我负责港口,倒是能互帮互助。”张良笑着给出自己的意见。

赵昆看了看王离,又看了看张良,随后沉吟了片刻,道:“这件事,还是到南越再说吧,本来我是打算让章邯担任海军大将的!”

“公子怎么什么都想到章邯啊,咱们是兄弟,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别厚此薄彼啊!”王离有些不满的道。

赵昆白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这是国事,不是私事,什么厚此薄彼!”

“那好吧,我要跟章邯竞争!”

“行,那到了南越,我让你们一人训练一支海军,竞争!”

........

就在赵昆几人商量海军建立的同时,南越某处山林内。

一座城池被迷雾围绕,外人很难看出此地有一座城池。

而这城池中,虽然灯火通明,但巷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一支支十人左右身穿一致的盔甲在这巷道上巡逻。

这些盔甲上刻印着一字“赵”字,便是投靠赵陀的南越驻军。

而城中央,一座宽大的院子中,赵陀坐在主位,一旁还坐着一人,便是那日从天牢中逃出来的夜月白。

赵陀这一边,有四个位置,位置上皆坐着人,一个个都是身穿大秦特制的盔甲,这四人浑身气势不凡,长相魁梧,眸光如炬。

而夜月白那边,亦是坐着四人,一个个都戴着白面身穿黑袍坐在那里,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此刻的屋中有些安静,可以闻见外面的细微声音传来。

而在这时,赵陀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安静有显得有些不对劲的氛围。

“夜姑娘,此次前来,东皇宫主带来了什么话?”

一旁的夜月白闻言,澹澹的道:“宫主说,只要你能杀了赵昆,阴阳宫便助你夺回南越。”

“夺回南越?”赵陀一听,口中呢喃,旋即反问道:“夜姑娘,据说那赵昆不日就要南下,此事可否为真?”

“不可能的,赵昆不会这么快南下,有可能他都已经知道了你没死的事。”

夜月白喝着桌上的茶,一脸澹然说道。

此话一落,赵陀脸色变化,随后道出:“我诈死的事,怎么会被发现?”

“赵昆在大秦只手遮天,眼线布满全国,你诈死得太快,有心人不难发现蹊跷。”

“夜姑娘此话,怕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赵陀心头一沉。

本来他准备算计赵昆的,若赵昆知道自己没死,怕是没那么好算计了。

然而,夜月白却给出了自己的见解:“赵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若他真的南下,你可能再无翻身之地!”

“这,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一十四章阴阳合谋,刺杀章邯 “赵将军不用怀疑,宫主所言,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夜月白表情郑重的说道。

“这......”

赵陀迟疑了一下,默然不语。

他培养替身的方法,还是阴阳宫宫主教的。

那位宫主不仅掌握各种神异手段,还精通占卜之道。

他说有问题,那就不能硬着头皮上,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而就在这时,夜月白又继续说道:“当然,宫主的意思不是让你坐以待毙,是希望你做好准备!”

“尽管我不相信赵昆会这么快来南越,但万一他来了,你也要把我机会,杀了他!”

“你们都无法杀他,我又如何杀他?”

赵陀面露不解的看着夜月白。

当初夜月白刺杀赵昆的事,他是知道的。

然而,夜月白却笑吟吟的道:“我们刺杀赵昆,终究还是势单力薄,赵将军虽然已诈死,但麾下将领手中,可有五十万秦军。”

“这些秦军还没有正式交接章邯,倘若突然发生兵变,结果会如何?想来赵将军应该知晓!”

听到这话,赵陀沉思了一下,道:“如果赵昆不知我诈死,还可以用此方法,若他知晓我诈死,再用这方法,怕是已然不妥!”

“那,要不从其他方面着手?”

“什么方面?”

“章邯不是暂时掌控了南越吗?我们可以将章邯拿下,消减赵昆的力量!”夜月白建议道。

“拿下章邯?”

赵陀眯了眯眼睛,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若我们袭击章邯的话,那肯定会让赵昆调遣其他军队来南越平乱!”

“而且,五十万南越军,也不一定会跟平乱大军战斗!”

“嗯,这个确实有点麻烦。”

夜月白想了想,又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从海上绕过去,等赵昆入了南越,将他和章邯一起拿下?”

“妙啊!”

赵陀眼睛一亮。

这海上一路,他倒是没有想到。

若这般操作,倒是可以试一试,就是哪里来的船只呢?

要拿下章邯的十万大军,怕是要二十万才行,而且必须是精锐,否则根本打不赢。

想到这,赵陀蹙眉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就是船只哪里来?”

运输二十万大军的船只,绝对不是小数目,就算只运兵,也要几百上千艘。

但打仗怎么可能只运兵,还要后勤配备,这样算下来,怕是要更多了。

这么多的船只,没个一年半载,如何造得出来。

此时此刻,赵陀突然发现困难比自己想象的还多。

他本以为诈死之后,靠着五十万南越军没有交接,自己可以吸引赵昆来南越,然后以此为要挟,最终夺回南越的控制权。

而随后,又传来了阴阳宫刺杀赵昆失败的消息,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阴阳宫是他的靠山,如今靠山都不稳妥,这该怎么办?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赵陀这边一位将军突然开口道:“郡位,少宫主,末将以为,我们也许不用想着大军围剿,单单对付章邯一个人就行了!”

“只要章邯生死,他麾下的大军,我们可以全权接手!”

听到这话,众人勐地盯着他。

而赵陀和夜月白也是抬阳看去,前者沉吟了一下,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摆手道:“莫虎,你继续说。”

“回郡尉,那章邯之所以击败南越各族的联军,是因为新式武器,而这些新式武器,对我们也有大用,假如我们借阴阳宫的力量铲除章邯一干人的话,也许能掌握那些新式武器!”

那名为莫虎的人拱手说道:“那军中也有些我们认识的将领,当初曾一起征战六国,只要将军不出面,他们应该会信任我们!”

“只要拿到那些新式武器,到时候再暗中做掉他们,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话到这里,众人眼中迸发出精光,看莫虎的眼神都具有钦佩之色。

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智谋。

........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

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太阳从东方大山中缓缓升起,照射来一抹光线之,整个天地的黑暗如潮水勇退一般,被驱散开来。

此刻,在距离南越郡尉府的西门外,驻扎着一个个军营,只见一位位士卒在巡逻着。

这时候,大军还没有起来进行操练,但在距离营帐不远处的一个大棚下,已经冒起了一道浓烟,那里传来一阵香味,是负责后勤的小队在为大家做早饭。

而随着这里的香味四处弥漫开来时,在驻扎这里的一处大营帐中,有一人闻到这香味,沉睡的眼睛突然缓缓睁起,起身走出账外,观望着四周还有些朦胧的天色。

而巡逻过此地的士卒见到,立即恭敬喊道,“大将军!”

此人便是章邯。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一直在这军中居住。

当然,来这里住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天按理来说是赵昆到南越的日子。

眼下却不见人来,而赵昆那边亦是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这突然有些安静的日子,令他觉得风雨欲来一般。

心中始终有跟弦在紧绷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就是有这么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的产生,主要还是赵昆传来密信,说赵陀有可能没死。

当时收到这密信的时候,章邯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调查此事。

最终的结果是,那人确实是章邯。

可,太子为何要怀疑呢?

想来此事还有蹊跷,于是这段时间,章邯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一路向前走着,章邯突然感觉自己心中有些郁闷,莫名的顺着将他惊醒的香味而去。

有人见到他到来,立即喊道:“大将军!”

其他人亦是纷纷望来,恭敬的喊道:“大将军。”

章邯闻言,脸上没有变化,澹然的望着众人,轻声“嗯”了一声。

众人见状,亦是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

而负责这里的总管见章邯走来,急忙小步跑到他身前,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大将军,您的早饭已经做好了,是送到账中去?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章邯便摆手道:“就在这吃吧。”

听到这话,那总管立刻招呼人搬来一桌一长凳,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给他摆上了丰盛的早饭。

看着摆上桌来的早饭,香气扑鼻,章邯瞬间感觉饿了。

而就在他拿快吃粥时,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苍蝇飞到了碗中。

南越这地方,有蚊虫不足为奇,章邯见状,倒是没在意,欲要开口令身旁的总管再换一碗。

然而,就在这时,他勐然发现这只苍蝇竟死在了碗中。

“这....”

章邯脸色大变,欲要起身,忽然,一股凉意袭来。

身后那总管也发现了不妙,眸中伪装的笑意瞬间化作阴冷的眸光,手中持着一柄短刃就要刺入章邯身体。

章邯感受到后身传来的杀意,迅速闪躲,见之是负责大家伙食的总管,心中怒意顿时升起。

“卢丰,你找死!”

话音传开,正在操弄着伙食的众人,齐刷刷地侧头看来。

发现他们的总管卢丰此刻竟手持着短刃与大将军相对。

众人心中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

卢丰见自己毒杀失败,袭杀也失败,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手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枚毒丸,立即吞了下去。

随后,便笑着向章邯说道:“章大将军,好好活着吧!”

话语中满是嘲讽之色。

只见卢丰吞下毒丸后,五窍很快流出黑血,瞪着大眼睛而亡倒地。

听到章邯怒喊声的巡逻小队也在这时纷纷赶来,见有人倒地身亡,人群中走出数位将领。

“大将军。”

见倒地而亡的人是卢丰,众将脸色很是难看。

没想到军中竟然有潜伏的刺客,欲要刺杀章邯。

章邯没有看他们,而是心中疑惑,这卢丰跟随自己多年,一直都是在自己军中做后勤管理。

怎么今日要刺杀自己?

心中这般想着,章邯走上前看着服毒倒地的卢丰,发现他面容有些不一样。

蹲下身来,伸手触碰卢丰的脸庞,手中突然传来一股异样感,章邯眼眸变化。

随后便两指捏起,发现这卢丰竟然不是本人,而是一个易容的人。

望着手中的假面,章邯脸色难看,心中突然想到赵昆的密信,这手段也就只有他们能弄出来。

没错,就是阴阳家。

阴阳家竟要刺杀他,这消息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这时,章邯的谋士何从穿过人群,见倒地之人时,心中也有些惊讶。

“大将军,属下来迟了。”

“何从,你来的正好,看一看这个。”

说着,便把手中的假面递给了他。

何从急忙上前接过章邯手中的假面,心中已经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有人易面闯入军中,欲要刺杀章邯。

想到这,何从脸色亦是难看。

“何先生,看出什么了吗?”

章邯看着脸色难看的何从说道。

何从闻言,急忙应声回道:“大将军,这假面乃是阴阳家的东西。”

“不错,我也猜到了此物的出处,莫非南越那些人跟阴阳宫合作了,想要将我弄死?”

“大将军,此事若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南越那些人确实有这种嫌疑,可太子昆不是要来了吗?”何从想不通此事:“他们为何要刺杀大将军?”

此事若是南越那些人所为,那他觉得自己似乎高看他们了,这简直就是蠢货行径。

在此关键时刻,他们竟然出手刺杀大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呢?

“哼,若不是太子下令不轻举妄动,老子早就强收了他们军权,还让他们走什么程序!”

章邯闻言,心中有怒。

话落,何从谨慎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此时的章邯,怒在心头,怕是不能好好思考一下此事的存疑之处。

就在这时,章邯召集诸位将军回到营帐中商讨。

见章邯快步朝大账中走去,何从和几个到来的将军面面相觑后,也紧随而去。

进到账中,章邯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一脸威严之色。

众人进来后,分别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有几个后来的,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还是坐在了位置上。

见大家来得差不多时,章邯眼眸环顾众人,沉声道:“何先生,你对此事怎么看?”

坐在一边的何从,听到章邯叫自己,急忙起身,拱手道:“回大将军,既然南越那些人与阴阳宫合作了,那我们只能等太子来南越之前,提防他们再次作恶。”

章邯有些不满的道:“怎么?这些日子还没有寻到阴阳宫的踪迹?”

“回大将军,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都有派人出去,但都没能探查到阴阳宫的踪迹,不知其所向。”

章邯一听,眼神一凝。

何从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知道是阴阳宫干的,他们也没有阴阳宫的具体位置,并不知道那些刺客的踪迹,只能干生气。

而就在营帐中弥漫着安静的氛围时,一道声音从帐外传来。

“大将军,莫虎将军来见。”

话落,帐中几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章邯怒吼出声:“好你个莫虎,竟然还敢来寻老子,正愁找不到你呢?”

说完,直接下令道:“来人,去将莫虎给我抓来。”

“是,大将军。”

几人闻言,纵使心中有所迟疑,但还是快速起身,拱手告辞,一个个冲出了营帐。

“那莫虎在何处?”

来报之人见帐中突然走出几位将军,一脸愕然。

“诸位将军,莫将军在城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身前的几位将军,突然消失在了这里。

而与此同时,一队队人马也纷纷齐聚,轰隆隆的紧随几位将军的速度出城。

留下来报之人,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

心中暗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而此时,帐中还有两人,正是章邯与何从。

何从听闻莫虎到来之时,心生不由有些疑惑。

莫虎是赵陀的副将,赵陀死后,莫虎便顺理成章的接管南越诸军。

当初不肯交接兵权的将领,就有莫虎此人。

从之前的行径揣测,莫虎等人应该跟阴阳宫勾结在一起了。

可,前脚刺杀章邯失败,为何后脚就来了?

难道此事还有蹊跷?

心中这般想着,他抬起头看向了章邯,发现章邯也在看着他。

而且,章邯脸上非常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色。

何从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劲,随后迟疑的道:“大将军,此事.......”

“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吧!”章邯忽地笑道。

何从想了想,皱眉道:“大将军,此事不一定是莫虎所为,大将军令人抓了莫虎,会不会将事情闹大?”

“何从,我怎么感觉你老了。”

听到章邯略带戏谑的话,何从脸色一变。

却见章邯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的道:“太子要来了,有些事,不能一拖再拖,就算不是他们所为,那莫虎总得给个交代吧!”

何从心中一愣,看向章邯的眼眸,突然发现自家大将军有些不一样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各怀鬼胎的南越将领 西城营帐外。

身穿黑色盔甲的莫虎,骑着骏马在城外等待着。

其身旁随来的还有百余人小队,一个个皆是身穿着南越驻军的盔甲,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的气势,如同勐虎一般。

站立在眺望楼上的守卒,见到城外这一批百余人小队,自然认识他们的身份。

毕竟那盔甲上刻着一个‘赵’字。

心中惊叹他们的气势之时,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轰隆声。

一眼望去,只见几道身影掠过自己,而眼前浮现出了一只只骑着奔袭而来的大军。

这令他们惊叹,大将军对莫虎将军果然重视。

竟然派这么多人前来迎接,这面子还真够大的。

可在众人这般想着的时候,只见那掠过去出现在城外的几道身影时。

众人一阵惊呼:“诸位将军竟然也来了......”

可就在众人惊呼之时,有心人突然发现不对劲。

只见那几位将军的站位不像是迎接,而是呈包围队列。

一下子,众人感觉到氛围不对劲。

而此时的莫虎见状,也感觉到了异样。

身旁的副将田立一挥手,身后的小队纷纷齐聚而来,将莫虎保护在其中。

而莫虎见到这个情况,也有些不知其所然,心中暗道。

难道章邯知道自己要刺杀他的计划了?

可是,自己都还没准备出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这边有内奸,将消息传了出去?

脑海中突然生出了这般想法。

可是,很快他就将其抛之脑后,心说这怎么可能!

当日在座的皆是核心人员,没有多余的人在屋内,谁又能将消息透露出去。

至于怀疑到自己身上,那就更不可能了。

南越驻军对赵陀的忠诚,母庸置疑,就算赵陀诈死,那些跟在他身边十数年的将领,也依旧不会抛弃他。

所以自己这边通风报信的可能,几乎为零。

阴阳家虽然可以怀疑,但莫虎根本想不到对方出卖这消息的利益在哪,毕竟赵大将军可是他们要扶起来的南越之主。

总不能自己拆桥,害了自己人吧。

一时间,莫虎想了许多,但也想不通章邯为何会对自己出手。

但脸上还是浮现出笑意,望着眼前的一位将军。

这人他是认识的,曾经为大秦效命的一位将军,如今追随了章邯。

这位将军名齐路,曾是齐国人,后来因为齐国被破,投靠了大秦。

而后又跟章邯来到这岭南郡县,平剿南蛮。

“齐将军,好久不见。”

“见过莫将军。”

齐路听到莫虎唤自己,客套的回应了一句。

毕竟这莫虎名义上是南越驻军的最高统领,相当于也是大将军,军阶在自己之上。

当然,齐路也没巴结他的意思,就是逢场作戏,应付他而已。

莫虎见状,心中也没有不满,毕竟齐路不是自己的麾下。

只见他又笑着拱手:“齐将军,吾此次前来是要见章邯大将军,怎么如今这阵仗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呢?”

“莫将军,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大将军有令,让吾等将你抓回去。”

“大胆!”

听到齐路的话,田立当即暴喝出声:“齐路,你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吾等奉大将军之令,谁敢阻拦?!”

说完这话,齐路大手一挥,身后的城门,直接打开,无数军队从城门内涌出,将莫虎等人困在其中。

莫虎见状,脸色一沉,默然不语。

齐路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莫将军,本将劝你还是不要挣扎,随我们一同进去面见大将军吧!”

此话一出,大军紧紧逼近,莫虎脸色大变,心中很是挣扎。

虽然不知道章邯为何这般做法,但自己若贸然抗命,下场很难说安全。

而田立见到这个阵势,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此次前来,他们所带的人并不多。

要是真冲突起来,恐怕凶多吉少。

稍微沉吟,他便压低声音对莫虎道:“将军,待会我帮您杀出一条血路,您便趁机逃走。”

说罢,田立就拔出腰间的剑,欲要冲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莫虎突然喊道:“田立,放下武器!”

“将军,他们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说了,放下武器!”

莫虎不容置疑的看了田立一眼,旋即转头看向齐路:“齐将军,我想,我与章邯将军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愿随你一起回去面见他。”

说到这,顿了顿,又沉沉的道:“但是,齐将军不能伤我的人。”

听闻此言,齐路忽地笑了笑:“莫将军误会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大将军没让我们动手伤人,我们绝不会动手;

只要莫将军愿配合我们去见大将军,一切都好说!”

“如此甚好。”

莫虎点了点头,旋即独自策马而出。

田立见状,脸色微变,下意识喊了一句:“将军。”

“嗯?”

莫虎听到喊声,回身望了过去,郑重嘱咐道:“田立,不要生事,待我出来。”

说完,自己便继续策马扬鞭,随着齐路几人,一起进城面见章邯。

一路上,莫虎心中有些疑惑,不禁问道:“齐将军,章邯大将军这是何意,我二人前些日子才联手镇压南越蛮族叛乱,怎么今日这般待我?”

赵陀死后,南越各蛮族趁机作乱,骚扰秦军。

南越驻军为了以示友好,在莫虎的带领下,帮助章邯平叛。

对此,双方的默契是,在朝廷派人来接受南越驻军之前,和平共处。

齐路作为章邯麾下将领,自然知道这个默契,所以犹豫了一下,道:“莫将军可知大将军被刺杀一事?”

“啊?”莫虎一惊:“还有此事?”

“看来莫将军是不知晓此事了!”

齐路见莫虎不像有伪装的样子,便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莫虎。

莫虎听完之后,一脸震惊。

这刺杀计划都还没定制出来,阴阳宫的人怎么擅自执行了?

想到这,莫虎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了进来,若真是阴阳家所为,那自己此行可就真的难走了。

很快,莫虎随着齐路几人来到了章邯所在的大帐之中。

齐路在帐外欲开口告知自己前来,哪知身旁的莫虎已经率先开口了。

“大将军,遇刺之事不是我莫虎所为,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莫虎说着,禁止走进账中。

只见章邯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上,澹澹的看着前方。

莫虎恭敬上前行礼:“莫虎见过大将军。”

“莫虎,此事是否与你有关,本将难道会看错吗?”

章邯冷笑一声,旋即沉沉的道:“你主赵陀早与阴阳宫勾结,你身为他的副将,会不知道?”

“大将军何出此言?赵陀伏法,罪有应得,我也是被他蒙蔽,所以才追随他,我一直都是效忠陛下,效忠大秦的!”莫虎正色道。

“那刺杀之人是阴阳宫的刺客,你们与阴阳宫关系密切,难道这还不够说明吗?”

面对章邯的说辞,莫虎心中澹定,在来时的路上,心中已经想出了一套辩解之言。

不管此事是否与阴阳宫有关,首先还是要稳定住章邯的情绪。

见他这般情绪不稳定,一定不能跟他对着干。

否则他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了自己,那主公赵陀的大业可就没法完成了。

想到这里,莫虎便皱眉道:“大将军,掌握易容之术的百家,可不止阴阳一家,这假面是可以人为彷造出来的,而有这种技术的百家,除了阴阳,还有公输,。”

“公输家?”

章邯闻言,顿时有些疑惑,这关公输家什么事?

公输家早已投靠了太子昆,怎么可能派人来刺杀自己?

“你何出此言?”章邯皱眉道。

莫虎看了眼章邯,诚恳的说道:“想来大将军还不知道吧,公输家已经分为了两派,一派归顺了大秦朝廷,一派则隐秘于江湖,专门为江湖上的游侠锻造武器与装备!”

听到莫虎的话,章邯眼睛微微眯起:“莫将军的意思是?”

“我只是觉得,刺杀之事还有很多疑点。”

“疑点确实有,但不一定是公输家!”

章邯并不相信此事是公输家所为,于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手:“公输家只是锻造装备的,就算这易容之术出自他们,但他们没有理由刺杀本将。”

“这......”

眼见章邯一口否决了公输家,莫虎心中满是诧异,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章邯手下,也是能人不少。

想必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就分析出了阴阳家的动机。

“既然大将军知晓赵陀与阴阳宫有牵连,我若极力撇清阴阳宫,倒是有点蹊跷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我没有理由刺杀大将军!”

“为主报仇不是理由?”

章邯冷冷一笑。

别人不知道莫虎与赵陀的关系,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南越驻军交接的事,背后就是莫虎在阻挠。

但莫虎却义正言辞的道:“南越驻军迟早要交给大将军,我也会在大将军麾下效力,刺杀大将军,对我而言,没什么好处!”

“若此事真与阴阳宫有关,那我也是不知情的,有可能是赵陀之死,让他们怨恨大将军,想挑拨我与大将军的关系!”

“果真如此吗?”

章邯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莫虎。

莫虎依旧面不改色,反问章邯:“大将军就没想过吗?一旦我与大将军起冲突,南越的那些驻军,肯定也会作乱,到时候阴阳宫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阴阳宫区区一世家,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大将军有所不知,我曾听赵陀所言,阴阳宫并非一世家那么简单,他们有自己的隐秘城池与军队,虽然不知有多少人,但实力绝不能小觑!”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你知道阴阳宫的具体位置吗?”

“不知,虽然阴阳宫与赵陀关系甚密,但末将并没完全被赵陀信任,否则南越叛乱之时,末将应该在赵陀身边,而不是在驻军之地。”

话到这里,章邯脸上的怒色松缓了下来,对莫虎这一套说辞,他很难找出什么疑点。

而此事,与他所想也是一致。

这刺杀之人就算是阴阳宫派来的,那目的无非也是为了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这点小伎俩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但是,还有点他想不明白,莫虎为何来找自己?

倘若此事真与他有关,他来找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章邯又面露平静的道:“你方才所言,本将心中亦是这般想的,我也不认为莫将军会如此不顾全大局,破坏南越的稳定。”

见章邯说出这番话,莫虎心中缓了一口气,幸好章邯信了他的话。

“不过,经此一事,你我之间,应该建立一些联系的手段,不然谁知阴阳宫会用何种手段来挑拨我等。”

此时,章邯说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莫虎闻言,却是眼眸一缩,看向章邯,发现他此刻脸上隐约浮现出笑意。

这时候,莫虎终于知道,章邯的心思在哪了,这是想要在南越驻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稍微沉吟,他便笑着点头:“这事倒也简单,你我二人建立一支联系的秘密小队,然后,我再将大军迁移而出,与大军将的军队守望互助。”

“不过,我可能要占领大将军的一块地方,毕竟大军的数量众多,没有地方容身,到时希望大将军能谅解在下。”

此话一出,正中章邯心中所想要的,只见他脸浮笑意,爽朗的笑道:“哈哈哈,莫将军还是知晓大局的。”

“来人,赐座。”

说罢,章邯便唤人赐座。

一旁的士卒急忙邀请莫虎在一旁坐下。

待莫虎坐下之后,才朝章邯拱手道:“大将军,我的人还被围在城外,能否请大将军令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章邯便笑着挥手:“齐路,你去处理一下,此事是一个误会,别让友军误会了,好吃好喝招待着,知道了吗?”

“是,大将军。”

齐路闻言,遵令告辞,转身便退出了营帐。

坐在位子上的莫虎见齐路离去,随后看向章邯,脸上露出澹澹的笑意。

此次来章邯大营,算得上有惊无险。

第五百一十六章不是忠心,是人心 本来充斥着肃杀的氛围,随着章邯的一句话,瞬间消散而去。

莫虎静坐在位子上,思考着究竟是何人动的手。

虽然刺杀章邯的计划是他提出的,但行动还没有执行。

如今再想按原计划进行,怕是不能够了。

毕竟章邯在这方面,肯定有所防范。

想来这人的目的就是提醒章邯,以防有人设计刺杀他。

能做到这样的,恐怕只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昆。

据说太子昆手下有一支神秘势力,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易容之术,肯定难不到他们。

对于赵昆的这一招,莫虎是没有想到的,否则也不可能明知有危险,还跑到这里来。

想了想,他又望着坐在正位上的章邯,开口道:“大将军,此次刺杀颇为蹊跷,有可能是南越各族贼心不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当反击才是!”

章邯能来南越,有赵昆很大的原因,想要挑拨他跟赵昆的关系,基本不可能。

所以,莫虎打算从另一个方面出手。

那就是挑拨章邯与刚刚稳定的南越各族。

如此一来,只要章邯出了军营,自己等人再与阴阳宫合作,不难杀了他。

至于南越那些蛮族,打一棒再给个甜头,不怕他们翻起什么浪花来。

听到莫虎的话,章邯略微沉吟,旋即点头道:“确实应该反击了。”

“既然如此,那我军联合一起,剿灭不安分的南越蛮族,如何?”

“以我两军的兵力联合,那些南越蛮族即使有反击之力,也仅此而已。”

章邯直接建议两军联合平乱,这么一股力量,南越蛮族确实有些难以抵抗。

而这个建议,莫虎自然是不得不认可的。

章邯都如此说了,难道他还会拒绝吗?

夜月白既然说赵昆有可能南下,那提前与章邯联合,一个是让赵昆等人安心自己没有反派之心,二个是打消对方的戒心,以便实施更好的计划。

所以,莫虎没有犹豫的赞同道:“大将军既然要剿灭不安分的蛮族,我肯定紧紧跟随,我们两军联合,平定南越各族,就在今朝!”

“哈哈哈,莫虎将军爽快。”

章邯见莫虎很是爽快的答应,心中不禁遗憾道:“当年,你若有这般魄气,任嚣又怎么可能选择赵佗那贼子呢?”

“过去之事就不再提了,是我令老郡守失望了,不过,要是可以平定南越各族,也许可以将功补过。”

莫虎心里不置可否,嘴上却诚恳的说道。

“平定南越不算难事,毕竟前几次对战,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如今躲在深山丛林,也算不得什么威胁。”

看着如今的莫虎,章邯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昔年的莫虎,也是深得任嚣信任,最终却被赵佗捷足先登。

不过,风水轮流转,赵佗死后,他又重新执掌了南越驻军,虽然最后依然会交出,但总算体验了一次,大权在握的机会。

想到这,章邯心中笑了笑,然后朝莫虎道:“莫虎将军既然也同意,那我们三日后集军在此。”

说罢,莫虎也没有拒绝,他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趁早解决章邯,以免久变生故。

今日赵昆这一手挑拨离间的手段令他感觉到了危机。

若那夜月白说的话为真,赵昆来南越,自己这些人怕是凶多吉少。

在定下时间之后,章邯欲留莫虎饮上一杯,但莫虎却婉言拒绝了。

而后,便直接出了城。

在城外等待的众人见莫虎安然无恙的出现,皆是一喜。

“将军。”

田立见莫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中舒缓了一口气后。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莫虎望着田立,直接下令道。

田立愣了愣,也没多说,带着人便离开了城外大营。

在即将抵达南越驻军大营的时候,田立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朝莫虎问道:“将军,那章邯怎么如此对待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昆派人刺杀章邯,欲挑拨离间我们,提醒章邯。”

“什么?!那赵昆竟然如此做派,难道是......”

田立心中一惊,没想到会这样。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的计划也就不可能再完成了,毕竟章邯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事情竟然如此巧的出现在他们的前一天,这让他怀疑有可能有人泄露出消息。

“别想那么多,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莫虎知道他心中有疑,但此事确实有很大的可能只是碰巧,旋即又道:“三日后,我们即将与章邯联合剿灭不安分的南越蛮族,到时候见机行事。”

“三日后。”

田立闻言,微微颔首。

三日后就要行动,这个时间有些紧迫啊!

.......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赵昆的影响从方方面面改变着周围的人,不光因为他的那些计划,还因为他的饮食习惯。

他身边的人都敢于尝试那些以前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这让赵昆充满了成就感。

自从上次的南越商人事件,王家经常去采购海鲜吃,还因为吃海鲜的事,一家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样的事情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说出去也很难让人相信。

连秦国老牌贵族都深受其害,更何况待在赵昆身边最久的桃花,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

当初皇叔公炖个老憋汤,她都喝不下,更别说吃田螺那种比较腥的东西,她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但现在来到南越,她对海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少主公,我们不进城吗?”张良疑惑的看着赵昆。

“现在进城多没意思,这短时间吃吃喝喝来到南越,也不急于这一时,我看南越这边海鲜无常丰富,不如找个海边酒楼,吃吃这边的海鲜大餐!”赵昆笑着说道。

“可是.....”

张良听到赵昆的话,还有些犹豫:“章邯将军那边怕已经等急了。”

“再急也要吃饭嘛!”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朝姜潮道:“姜娃儿,把咱们的人安排在驿站,章邯那边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然后咱们再去海边,吃一顿大餐!”

说起吃,姜潮自然不会拒绝,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安排了。

而辛海城则留在身边保护赵昆等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雨菲姐姐,我感觉这段时间好像胖了!”王雅摸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胖了又咋样,你都嫁人了,不怕!”

蓝雨菲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无所谓的说道。

这段时间的南越之行,赵昆变着花样给大家做吃的,每个人都吃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王离,足足胖了十多斤,本来还算俊朗的脸庞,现在五官都圆润了。

蓝雨菲虽然没有长脸,但肚子却涨了一圈。

她和王离是半斤八两,谁也不嫌弃谁,反倒是王雅,一脸惆怅。

其实她长得并不明显,若不脱掉衣服,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她隐隐有些感觉,自己胸前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可是雨菲姐姐,桃花怎么不涨肉啊,她吃得也不少,真羡慕她.....”

“说的倒是,我也很羡慕桃花.....”

听到两位主妇对自己的夸赞,桃花心里暗喜,嘴上却说:“没有的,奴婢其实也涨肉了....”

“哦?真的吗?长哪了,我来摸摸!”王雅眼睛一亮,就要对桃花动手动脚。

桃花吓了一跳,连忙闪躲。

一旁的蓝雨菲也开始凑热闹:“我也来摸摸!”

“呀!”

桃花娇羞一声,逃也似的跑开。

刚刚还在安排的赵昆,听到三女的嬉闹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此看向张良:“明日入城,你就不用跟我们一起了,拿着我的令牌,去做之前我交代的事!”

“这么着急吗?”

“不是急,是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倘若我明天说要在南越建母港,你猜会发生什么?”

“这....”

张良迟疑了一下,恍然点头:“微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咱们走吧!”

赵昆摆了摆手,一行人立刻改道,朝着海边某座小镇驶去。

没过多久,几人就找到了一处酒楼。

这酒楼是一家渔夫开的,据说里面的海鲜都是最新打捞上来的,保证味道鲜美。

赵昆一行人来到二楼,也没跟店小二多说,直接让他把店里最好的菜都拿出来。

店小二也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赵昆一行人不凡,便爽快的答应了。

很快,店里的菜就陆续上齐了。

“你也去吃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赵昆发现桃花上菜时,总是看着盘子里的清蒸带鱼,便好笑的朝她道:“蓝雨菲和王雅最近的胃口都不错,去晚了怕是没吃的了。”

听到这话,桃花也顾不上害羞,给赵昆倒完酒后,就赶紧跑了出去。

此时,整个二楼包间都是海鲜的味道。

因为在外面,所以女卷不能与男方一同吃饭,平时在家里倒没什么,现在在外面,大家都挺受规矩的。

“女卷那桌挺热闹的。”赵昆听着隔壁包间传来的动静,笑呵呵的道:“看来,吃饭的时候,还是人多吃起来更香。”

“我已经吃得很香了。”

姜潮根本没理会隔壁传来的动静。

此时的他,狼吞虎咽的吃着海参,还不忘记朝赵昆称赞道:“这里的海参比咱们买来的海参好吃多了,果然新鲜的吃起来更美味。”

“海参这东西是大补。”赵昆叮嘱道:“别吃得太多,免得晚上流鼻血。”

来到海边,吃的海鲜大餐,肯定不是海产干货,都是附近的渔民出海打捞的新鲜海鱼。

“公子,你说这些都是南越的特产,那南越的渔民是不是每天都能吃海参?”姜潮嘴里全都是海参,但他还满脸羡慕的说:“那些渔民可真有福气啊。”

“怎么可能每天都吃。”赵昆翻了个白眼:“海参和鲍鱼都要拿出去卖钱的,别人全家老小的生计都在这上面。”

“那除了海参鲍鱼这些比较贵的,还有尤鱼虾子啊?”

“尤鱼虾子虽然可以自己吃,但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他们的烹饪方法,没咱们丰富!”

赵昆打了个比方:“其实海边的虾子就像麦饭,你天天吃麦饭,不腻吗?”

“说的也是。”姜潮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烤红薯,咬了一口道:“如果每天吃红薯,我肯定不腻。”

“哈哈哈!”

听到姜潮的话,众人哄然大笑。

这边包间的气氛,也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

当年姜潮为了吃红薯,是可以打南美洲的,虽然一直没成行,但也足以说明他对红薯的喜爱。

“喜欢你就多吃点。”赵昆笑着摇了摇头,发现姜潮的心情不错,便想起了之前交代的事。

他吃了口新鲜的凉拌海带丝,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章邯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听到这话,姜潮的动作慢了下来,但他没有说话。

“子房和老先生不是外人,但说无妨。”赵昆知道他的顾虑,笑着说道。

张良和黄石公一边喝海鲜粥,一边侧耳倾听。

赵昆说这话,自然是将他们当作了心腹看待,这让他们心中大定。

却见姜潮放下红薯,压低声音道:“我安排的人已经死了,章邯的惊觉还是可以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身为统军大将,在这样的地方,必须居安思危。”

赵昆肃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南越驻军那边如何了?”

“我的人传来消息,莫虎与赵佗的心腹,去了深山一趟,想来赵佗应该就在山里。”

“除了这个,还有吗?”

“还有就是,刺杀之事发生后,莫虎去了一趟章邯营地,后来又走了!”

“走了吗?”

赵昆呢喃了一下,旋即又沉声道:“先盯紧南越驻军那边的动向,我们不急于跟章邯会面。”

“这是为何?”张良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昆。

他们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联合章邯,剿灭阴阳宫,稳定南越。

现在不见章邯,他真不知道赵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见黄石公笑着捋了捋胡须:“之前的挑拨离间,本意是让章邯警惕莫虎,现在莫虎在刺杀之事发生后,安然出了军营,这不能不说明一个问题,章邯是否值得信任?”

“这,这不应该吧,章邯对公子可是忠心耿耿的!”

“老夫说的不是忠心,是人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突如其来的远洋难民 “公子,章邯和莫虎准备集结军队,平定南越反叛的蛮族!”

就在赵昆和王雅研究刨冰的吃法时,姜潮走了进来。

“好端端的去搞什么蛮族?我不是已经计划改土归流了吗?”

赵昆嗦了口刨冰,抬手示意姜潮也尝尝。

姜潮倒没客气,从王雅手中接过刨冰,一边吃,一边说道:“据侦察组的人禀报,好像是莫虎把刺杀章邯的刺客误认为是南越的人,所以才准备联合起来,以牙还牙!”

“这话章邯也信?”

赵昆有些古怪的看着姜潮。

姜潮耸了耸肩;“不管章邯是否真的信,但集结军队平叛是真的!”

“如果赵佗还活着,那很有可能与阴阳宫勾结了,再联想一下上次刺杀我的那些刺客,恐怕他们打算在平叛的途中,刺杀章邯,借此掌握章邯的新军!”

赵昆沉吟道:“章邯新军的新式武器,对他们很有吸引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面见章邯,组织他们吗?”

“不用,给我通知韩信,调十万新军到会稽郡,一旦情况有变,直接强势平定南越!”

“好,我这就去通知。”

姜潮点头应了一声,就要出门。

正在此时,张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公子,卢生那边传来消息,南洋巨寇刘成在距离南海岸线附近露头了。”

“刘成?”

赵昆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

自从大秦宣布民间开海,除了卢侯二人,还有不少大秦百姓从海外攫取了巨大的财富。

当然,并不是出海的海客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很多“心思活泛”的人,很快就发现,抢别人比自己老老实实出海,积累财富的速度要快多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凑成一个个小团伙,在海面上大劫海客。

最后,慢慢的这些海盗团体不断融合吞并,形成了几股强大的海盗势力。

主要在南洋活动的巨寇刘成,便是其中之一。

刘成本是象郡的一个普通渔民,家中穷苦,但有兄弟七人,个个都是凶狠之人。

这些人依靠物产丰富的南洋,在海上拦路打劫,慢慢做大。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是越货,不敢杀人。

但随着慢慢壮大,胆子也越来越肥。

遇到他们的海客,基本上都没有活口。

抢船抢货,这种勾当做了两年,刘成的海盗团体越做越大。

如今,他们已经坐拥近百条大型帆船,有八万多人的巨型海盗团。

这些人在海上无恶不作。

不仅仅劫掠海客,而且还冲入南洋的那些小国之中,动辄灭国。

这时候的大秦海军,还是秦国的楼船士,相当于初代海军,但这些初代海军,依旧活跃在海上,打击海盗。

只不过,海上巨寇一般都是积年老贼,行踪飘忽不定,极为狡猾。

光刘成这一伙海盗,大秦就率初代海军围剿过数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次居然敢率大部队来南海郡附近。

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了想,赵昆便对张良说:“让王离带人去看看!”

“好!”

张良应了一声,跟着姜潮一同出了房门。

.......

与此同时,南洋。

浩瀚的海面上,来了一艘与大秦制式船只模样完全不同的破船。

与大秦的木制船板不同,这艘船通体几乎是用坚韧的柳条编制。

船长大概六七丈,两边有十数条硬木条叠接,上面钉着马蹄铁形状的铁钉用作固定。

可以看出,这艘船在海上经历了无数风雨。

坚固的船身,如今已经是破破烂烂。

可容纳四五十人的船舱之中,此时只有十几个依偎在一起,神情萎靡的人。

“夫人,如果再过三天,看不到食物,我们就完了......”

一个**着上身,身形健壮的中年男人朝着人群中的那一个金发女人说道。

那女人怀中搂着两名八九岁的孩童,一男一女,全都是满头金发。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请先杀死我们!”女人神情澹澹的道。

其他人闻言,浑身一震。

他们想过最糟糕的处境,但没想到会这样,于是纷纷低下头来。

夫人的这个决定,是保留尊贵的巴卡家族最后尊严的唯一办法了。

自从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整个迦太基王国上下齐心,失志复仇。

哈米尔卡失败后,由他的儿子汉尼拔接替了他的位置。

汉尼拔为了培植足够与罗马抗衡的势力,率军进占尹比利亚半岛,并将在那里建立了新迦太基。

为了统一国内的贵族势力,汉尼拔对继承了哈米尔卡这个尊贵姓氏的亲哥哥,痛下杀手。

为了斩草除根,他还将自己不过十岁的双胞胎侄子、侄女,送去参加祭礼。

哈米尔卡的部下,拼着命,在神象下面,将两个孩子,以及哈米尔卡夫人抢了出来。

因为亵渎了神圣的巴力神像,他们这些人被整个迦太基视为叛逆,在欧洲不再有立足之地。

在海上漂泊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当初出逃的时候,四十余艘大船,哈米尔卡留下的五千亲卫,只剩下眼前这么一点势力。

如今,他们早已没有了重回迦太基,为哈米尔卡报仇雪恨的想法。

唯一的念头,便是活下去。

可是,即便是这个愿望,如今他们也不敢去想。

在海上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但从来不敢上岸。

在汉尼拔统治下的迦太基,力量远超之前。

在陆地上的势力,甚至延伸到了中亚。

这些人生怕自己上岸,便有去无回。

两个月前,他们终于绕过了印度半岛,进入了南洋地界。

在这里,他们数次遇到一种先进的轻型帆船。

帆船上的人都是黑发黑眸。

直到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这次逃亡的目的地。

早在欧洲的时候,他们便知道,在遥远的东方尽头,有一个强大的国家。

在那些中亚来的游吟诗人口中,那个名叫大秦的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富庶的地方。

那个国家,几乎遍地黄金。

那里的人,强大无比,甚至已经掌握了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即便是十几岁的孩童,都可以举起千斤重物。

普通的百姓,生活得都比欧洲贵族要富足。

这种传言,在迦太基人看来,自然是嗤之以鼻。

迦太基和罗马这个欧洲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争斗了数百年。

作为欧洲双雄之一,他们从来不认为世界上还有国家比自己强大那么多。

如果真的有,那个国家或许真的只可能存在于天上。

但是,看到在这片海域上驰骋的那些跑得和游鱼一样快的翻船之后,这些人对自己之前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海上视距遥远,他们每次遇到那些帆船,都是远远避开。

毕竟,在奴隶制深入人心的欧洲扮。

被人抢劫之后,成为对方的奴隶,已经是印刻在欧洲人观念之中的东西。

上个月,他们在海上遇到了一个庞大的船队。

近百艘帆船上面,数万人集体行动。

让迦太基来的这些难民,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了大秦的正规海军。

毕竟,即便是强大的罗马海军,恐怕也就这样的规模了。

这支船队上的秦人,极其凶勐。

遇到这支强大的船队的时候,哈米尔卡家族的难民们,正在一座小岛上修整。

在那里,他们见识到了那群大秦人的凶残。

根据他们的观察,那些帆船上的大秦人,比他们之前遇到过的最凶残的罗马人都要贪婪。

哈米尔卡家族的这些人亲眼见过,那支船队只是分出了一艘船,几百名大秦人上岸,便如同牧羊一般将一整座岛上上万名野人驱赶到悬崖边上威胁的场景。

那些土着因为不答应秦人的要求,被凶狠的秦人推下悬崖。

在那些人身上,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传说之中秦人的温文尔雅。

直到那只船队在岛上搜刮一顿,离开之后,他们才敢离开。

因为在那座岛上没有采集到足够的食物,再次在海上漂泊半个月之后,穿上的食物耗尽。

但是茫茫的海面上,根本看不到海岸线的踪影。

可以预料的是,再过几天,如果还是找不到食物,这些人,都将活活饿死在船上。

欧洲贵族,一向视荣誉为一切。

他们宁肯被杀,也不愿意接受饿死这种有辱贵族名誉的死法。

因此,哈米尔卡夫人,才会让亲卫将自己杀死。

就在整船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所有人不由自主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副让自己永生难忘的场景。

广袤的海面上彷佛凭空越出一个庞大的船队。

船队之中的船只,全部都是通体黝黑。

就连船帆,也都被染成了黑色。

每一艘船的船头,都包着一个铁质的狰狞兽头。

兽头上面安装着一只长长的独角,看起来极为恐怖。

近百艘铁甲船虽然处在逆风位,但从远处扑来的速度,一点都不必迦太基人之前见过的那些翻船慢。

因为那些铁甲船的船身两侧,都安装着八个巨大的轮桨。

轮桨转动得飞快,为铁甲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近百艘海中怪兽一般的恐怖铁甲船出现在海上,直接让柳条船上的迦太基人全都愣住了。

即便是他们动用最疯狂的念头,也不认为这些铁甲船是冲着自己来的。

“身后!你们快看身后!”

最先反应过来的亲卫队长,突然扭头大喊。

所有人扭过头去,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规模数量不少于铁甲舰队的白帆船舰队。

所有人都身若筛糠。

此时,即便是最迟钝的人,都反应过来了。

他们无意之中,卷入了大秦海域上的海战之中。

太可怕了。

在大秦,打仗都是这个规模么?

要知道,欧洲海域众多。

但是,即便是迦太基和罗马人打得最凶的时候,海战最大规模不过是出动几十条船。

跟眼前一触即发的海战规模比起来,欧洲人打仗,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铁甲船上,王离坐在旗舰上。

卢生快步进来,小声对他说道:“王将军,打探清楚了!刘成的舰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南洋巡弋,听说是在找人。”

“他们在找什么人?”王离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如今大秦在赵昆的治理下,国内歌舞升平得厉害,几乎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深山野林之中,别说是土匪路霸了,就连个脑子正常的活人都找不到。

只有在海上,才会有刘成这样的巨寇。

他们拥有大秦技术先进的大量帆船,武器装备也极为先进。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够在南洋回城灭国,甚至跑去印度洋上耀武扬威。

毫不夸张地说,大秦海域也已经加入了东亚怪物房。

出身这里的海上巨寇,放在别的海域,就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

能够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只有大秦海军。

混到这个份上,刘成这样的巨寇可以说是已经在海上自成一国。

只要不上陆地,他们日子过得极为潇洒。

是什么人,能够让他冒着被大秦海军围剿的风险,跑到靠近南海郡的海域找人?

“听说,是一个从欧洲逃难过来的贵族!”卢生道。

“欧洲来的?”王离一愣。

这个时候,舰队已经不断向前推进。

以往看到大秦海军就望风而逃的刘成舰队,这次却显得有些犹犹豫豫,根本没有跑。

“望远镜!”

王离大喝一声,从亲卫手中接过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他便看到处在两个舰队中间的海面上,有一艘奇形怪状的破船。

王离眼神飞快闪动。

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派出冲锋舰,去将中间那艘船拖回来!”王离当机立断下令道。

与此同时,白帆船舰队中。

身高足有八尺,仗着一颗光可鉴人的光头的刘成,同样刚刚放下望远镜。

“尊贵的刘成将军,只要抓住那艘船上的人,汉尼拔一定不吝给您所有想要的东西!”

刘成身边,站着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正是来自于迦太基的使臣。

“赏赐?一个蛮子也配赏赐老子!”刘成冷哼一声。

常年在海上漂泊,刘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要比大秦的大多数人要深刻许多。

至少,欧洲大陆上的国家格局,他还是知道的。

对于和罗马人打生打死的迦太基人,他根本看不上。

之所以愿意冒着风险,答应迦太基使臣的要求,是因为他确实有求于对方。

刘成并不是只有武力的莽夫,能够将海盗团做到这么大,他其实极为精明。

所以他很清楚,留在大秦海域,他永远只能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耗子一般,永远处在大秦海军的阴影之下。

而且,他也早已经厌倦了海上的漂泊生活。

以他的势力,如果在陆地上,裂土称王,也只是等闲。

可惜,在大秦,甚至是靠近大秦的地方,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只要敢上岸,面临的就是五马分尸的下场!

最近这一年之中,刘成一直在寻找一个上岸的机会。

他曾经与孔雀王朝秘密接触,但对方却把他当做用过就丢掉的夜壶。

在帮助孔雀王朝平定了南部的叛乱之后,也只是获得了能够在印度洋自由航行的权限。

这种东西,对于刘成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哪怕是他们不答应,自己还不能去么?

前段时间,迦太基的使者找到了刘成。

使者告诉刘成,如今第二次布匿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

第五百一十八章海战!一击震撼海盗巨寇 使者告诉刘成,如今第二次布匿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

但实际上,这是他信口胡说。

五年前,第二次布匿战争中,迦太基确实占据了上风。

迦太基人在坎尼战役之中,全歼罗马七万人军队。

只不过,那个时候,汉尼拔和哥哥争权处在最激烈的时候,力量不足,并未毕其功于一役。

如今,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在扎马战役之中击败了汉尼拔,成就了大西庇阿的声明。

迦太基在这一次战争中,彻底转为守势。

无论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海上,都被罗马人压着打。

迦太基使者在见到刘成之后,便动起了拉拢这个大秦巨寇的想法。

刘成的舰队,虽然没有哈米尔卡的亲卫们想象中那么恐怖。

但是,放在罗马与迦太基的战争中,绝对是一股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

如果能把刘成拉去欧洲,那迦太基绝对能够转败为胜。

至于抓住哈米尔卡一家,完全是出于使者的私心。

汉尼拔对哈米尔卡一家的追杀,从未停止。

在使者看来,以刘成的力量,抓他们一家,不过是顺手为之。

这样,自己回到迦太基之后,功劳也能更大一些。

这个使者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汉尼拔将彻底失去赢得第二次布匿战争的机会。

而且,还为欧洲带来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敌人。

此时刘成的舰队距离大秦海军不足五里,但哈米尔卡家族的那艘船距离他的舰队又稍微近一些。

一时间,刘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心里非常清楚,大秦的铁甲船,速度要比他的帆船快得多。

他的帆船是大秦科学院两三年前研制出的技术,在海上速度虽然不慢,但毕竟是过时的技术。

哪怕是这段时间一些海客刚刚从会琅琊船厂购买的新式海船,都要比这些帆船先进。

据说大秦科学院最新研制的战舰,更是采用了顶尖技术,比现有的铁甲船更厉害。

不过,刘成的舰队也不是没有优势。

此时,他们处在上风向,如果派船将哈米尔卡家族的人抓回来的话,速度应该更快一些。

来自迦太基的使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小声说道:“将军,哈米尔卡家族只剩一些妇孺和残兵败勇,不过十几余人,将军只要派一艘快艇将他们抓回来,然后再迅速离开,大秦海军肯定反应不及!”

这个使者能够被汉尼拔派到远东,当然也是聪明人。

即便对大秦海军不了解,但看到对面那造型狰狞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舰艇,他又怎么能够看猜不到刘成在惧怕什么。

所以他语气飞快的怂恿刘成。

刘成咬了咬牙,挥手叫过一个人,让其去召集人手乘坐快艇,将哈米尔卡家族的那艘船抓回来。

很快,帆船舰队之中就分出一艘小型快艇。

快艇的风帆非常大,在海风的吹动下组成了一张弯弓的形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哈米尔卡家族的船只扑了过去。

至于刘成的舰队主力,则是在同一时间缓缓的朝后退去。

刘成心里面非常清楚,在这里与大秦海军交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趁着现在双方距离还远,赶紧逃跑。

只要跑到他熟悉的海域,就可以想办法甩脱大秦海军。

刘成相信,大清海军的舰船就算是再怎么先进,也绝对不会轻易追上自己。

毕竟,海上不同于陆地。

五里距离看似很紧,奔马瞬息即至。

但是,别忘了,这是在海上。

哪怕是最先进的船只,行驶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普通的马车。

尤其是,大秦海军军令森严,在追击的过程之中,绝对会保持阵型。

否则,他刘成也不是吃素的,绝对有办法让他们有来无回。

对于自己能不能逃跑成功,刘成还是极其有信心的。

这个时候哈米尔卡家族的人,即便是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帆船舰队的不对劲。

看到从那个舰队之中分出的快艇朝自己扑了过来,哈米尔卡夫人连忙下令。

“快,快朝北方跑!”

很明显,身后的那支舰队来意不善。

朝着那只全黑色的舰队跑,是他们唯一可能的生路。

几年的逃亡生涯之中,他们经历过太多次这种生死危机了。

这么多次的磨练,几乎让哈米尔卡夫人产生了一种近乎直觉的能力。

那些护卫们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齐齐大叫一声,随后手忙脚乱的拿起身边任何可以当做船桨的东西,半个身子伸出船舷外,用力的划动起来。

就连哈米尔卡夫人,也亲自俯下身子用手飞快的拨动着海水,希望能够增加一些助力。

然而他们的这些举动注定是徒劳的。

那艘快艇本来速度就奇快,更令人发指的是,快艇上的十多名水手,同样手中拿着船桨,在为船听过动力。

眨眼间的功夫,双方的距离就拉到了不足二十丈。

哈米尔卡夫人绝望的看着这一幕。

此时,大秦海军距离此处还极为遥远。

即便是带亲海军是对他们真的抱有善意,也根本来不及救援。

哈米尔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她从船舱之中捡起侍卫的短剑,先是看了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孩子,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随后,她随后叹了一口气,将短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贵族的荣誉不容玷污,尤其,她是一个女性。

在被敌人抓住之前,最好的办法便是自我了断。

就在短剑即将刺入心脏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数声巨响。

那声响是如此巨大,彷佛平地惊雷一般,即便是远隔几里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哈米尔卡夫人的手一颤,她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接着,她就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圆球,呼啸着正好从天空飞过。

黑色的圆球飞过他们的头顶,落在了身后的海域之中。

其中,有一枚圆球,砸中了那个快艇。

在哈米尔卡家族的人震惊的目光之中,那时候快艇轰然被炸成了一片碎木块勺.

船上的数十人,在第一时间就被送上了天,变成了七零八碎的零件。

侍卫队长看着这一幕,不断的摇头:“不,不可能,即便是巴力神,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大秦人已经掌握了天神之力?”

刚刚转身逃出没多远的刘成的舰队,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巨响。

正站在舰艏,观望那边情况的刘成和迦太基的使者,都看到了大秦军队的炮弹越过足足三里的距离将快艇炸碎的场景。

两人脸上都是流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只不过,这种震惊又各有不同。

刘成吃惊在于他没有想到大秦海军的武器,已经先进到了如此地步。

作为纵横大秦海域的巨寇,他自然对秦军的武器装备有所了解。

这些年,大秦用兵不多,但是那几次出名都使用了火药武器。

尤其是之前赵昆在匈奴作战,一万辽东军用火药武器屠杀匈奴,但自己无一战损的消息在大秦国内传的沸沸扬扬。

开始的时候,刘成对火药武器兴趣十分浓厚。

但当他费尽心机弄来一些火药的时候,却发现这种武器威力虽然强大,但绝对不能遇水。

只要进入水中,火药便彻底失效了。

自那以后,刘成就没有将火药放在心上。

但是,没有想到,适用于海上作战的火药武器,已经被研制出来。

而且大秦海军不知用什么办法,居然能够将其抛射到如此遥远的距离之外。

要知道,这种距离在陆地上只有大型的投石车可以达到。

可是大秦海军的军舰虽然船体庞大,但也绝对不会浪费那么大的地方去安装投石车。

尤其是那种火药武器,居然并不怕水。

刚才刘成看得十分清楚,除了落在快艇上的那一枚炸弹之外,其余的炸弹落入水中,刚一接触海面就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如此恐怖的武器,如果大秦海军大量装备的话....

想到此处,刘成不由得一阵后怕。

之前他虽然不敢与大秦海军正面交锋,但是在私底下,刘成却不认为自己比大群海军差多少。

他认为若是双方苦战,虽然自己注定十死无生,但是即便是死也能够咬下大秦海军一块肉来。

但是现在看样子,自己之前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远隔这么长的距离,对方就有击沉船只的能力,这还打个屁?

至于另一边的迦太基使者,看到大秦海军的炮弹之威,几乎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他对大秦的威名早当然有所耳闻!

和普通的迦太基贵族不同,这位使者是汉尼拔的近臣,有资格接触很多绝密的信息。

因此他非常清楚,大秦,这个东方霸主到底有多么强大!

汉尼拔曾经在私底下和他的亲近之人说过。

迦太基在没有打败罗马,并且完全消化下欧洲之前,绝对不可能贸然东进!

这话说的虽然隐晦,但是他的亲近臣子们还是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

那便是,即便是吞并了罗马,汉尼拔也不认为自己是大秦的对手!

对于他这种战斗狂人而言,能够畏惧一个国家到这种地步,就足以证明大秦的强大了。

但是使者从来没有想象过,在汉尼拔口中那么恐怖的国家,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反而看法的估计还有些保守了!

这就是那些中亚来的游吟诗人口中的天上之国么?

迦太基使者十分好奇。

那遮天蔽日的铁甲战舰到底有多么强大!

别的不说,光是他们拥有远隔几里炸碎敌人船只的能力,就足以让他惊骇了。

如今欧洲的海战模式,还是原始的跳帮作战。

欧洲的军舰,即便是弓箭手都很少配备。

双方海战基本上都是船身靠近后跳帮,直到杀死另一方,才算是赢得了胜利!

使者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迦太基的舰队遇上大秦海军,能够看到大秦军舰的真容,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更大的可能,是连对方的面都没看清楚,就被人家丢过来一堆东西给炸个稀巴烂。

这个时候,使者也不敢在刘成面前说什么了。

想到刚刚自己还自告奋勇,想要一起上快艇,他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刚才刘成真的放他去了,现在恐怕他比那十几个变成碎肉的人要强不了多少......

“快,快走!”使者嘴唇发白哆哆嗦嗦道。

不用他说,刘成也清楚该怎么做。

很快,近百艘帆船,船帆全部都升起,以最快的速度,朝南方逃去。

所有船只朝四面八方逃去。

这个时候,大秦海军已经来到了柳条船所在的位置。

王离放下望远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刘成是一个很聪明的海盗,他虽然聚集起一支庞大的舰队,但自己坐镇的船只,却从来都不是舰队之中最大最舒服的那一条。

每一次出海,刘成都会随机挑选一艘船,作为自己的旗舰。

“将军,那艘船,构造奇特,我想研究下......”

这个时候,船舱之中,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青年,突然犹豫的说道。

自从赵昆有建立新海军的想法后,大秦科学院的人就陆续前往南越。

与赵昆他们走陆路不同,这些科研人员都是跟随卢侯二人的船队来南越的。

因为之前的木材生意,大秦不少海客陆续来南越,而原来的楼船士组成的海军,也随之护航。

王离指挥的这海军,便是护航编队。

说话之人是科学院的人,王离自然不敢忽视,毕竟听说他是公输老头的得意弟子。

大秦科学院的前身是频阳军工厂,而频阳军工厂的负责人,正是公输班。

公输班在秦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连赵昆都对他佩服不已。

所以赵昆对这青年,也格外重视。

“那船上之人的身份不简单,吾等要护得他们周全!”王离看了眼青年,郑重说道。

“将军放心,李慕明白!”青年点了点头。

他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虽然科学院的研究涉猎很广,但那艘柳条船,明显不是海盗的船只。

在这种规模的斗争中,如果不被提前保护起来,船上之人下场肯定极其不妙。

第五百一十九章太子也要这么用功吗? 柳条船上,哈米尔卡夫人紧紧搂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仅剩的十几个护卫围在他们身边,一脸警惕地抬头看向四周。

此时,他们已经被那种浑身漆黑的铁甲船给包围了。

身后一艘铁甲船那尖尖的撞角,就横亘在他们的头顶,看起来极为可怖。

这个时候,左侧的一艘船上,放下两根绳索。

接着,十余名全身包裹着黑色铠甲的武士,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看他们那矫健的身姿,护卫队长的嘴角就微微发苦。

行家出手,立判高下。

对方在这种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动作还如此轻松。

自己即便是吃饱饭,都不是其中任意一个人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饥肠辘辘的状况了。

眨眼之间,那几个大秦兵卒,便跳到了柳条船上。

每个人脸上的黑色面甲背后,都流露出森然的目光。

他们静悄悄地将哈米尔卡家族的人围在中间,既不动手,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上方又慢悠悠垂下来一个大吊篮。

两个秦军将吊篮扶住,随后举手示意,让哈米尔卡家族的人进去。

侍卫队长缓缓退到三个主人身边,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些意味不明的秦军。

没想到,哈米尔卡夫人却轻轻将他推开,然后一脸从容地牵着两个孩子坐进了吊篮。

她心里十分清楚,对方如果不想让他们活着,根本不可能这么大费周折。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猜测出来,眼前这支恐怖的舰队,应该便是那个传说之中的国度的正规军队。

自己作为哈米尔卡家族如今的主事人,绝对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的懦弱。

三人坐上吊篮,铁甲舰上的绞盘开始转动,吊篮便被晃晃悠悠拉到了船上。

来到甲板上,即便是哈米尔卡夫人,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刚刚距离太远,他们只能看到铁甲船的大概。

但是此时上了船,才发现这种钢铁怪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宽大的甲板上两侧,蹲放着二十架奇形怪状的器械。

在它们两侧,站满了和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一般无二的武士。

人虽然多,但阵型极为整齐,一群人都如同脚下生根一样,一动不动。

这肃杀的气氛,即便哈米尔卡夫人明知道对方没有将自己当做敌人,还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在欧洲,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军队。

绞盘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男子。

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配上儒雅的青衫,让人觉得颇为好笑。

但哈米尔卡夫人看到对方一双明亮的眼睛时,立刻就生不起任何的轻视之心。

这样的眼神,她在迦太基曾经见过,来自于一位年近九十的智者。

不用其他人介绍,哈米尔卡夫人便带着两个孩子,朝对方施礼。

“迦太基苏菲特哈米尔卡遗霜,卑微的流亡者,感谢尊敬的大秦贵人在危难之际,对我们施以援手!”

哈米尔卡夫人使用的语言,是欧洲通用的拉丁语。

作为伟大的狄多女皇的后裔,迦太基人在罗马人之前发明了拼音,成为希腊字母和拉J字母的前身。

如今罗马使用的拉丁语,被迦太基人视为粗俗的语言。

但因为罗马强大的影响力,所以迦太基贵族基本上都懂得这种语言。

只是,这里是大秦。

哈米尔卡夫人不知道,在这个国家,有没有人懂得这种语言。

“你,你好!”

没想到,那青年张开嘴巴,磕磕绊绊说道。

哈米尔卡夫人眼睛瞬间瞪大,一双美丽的眼睛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络腮胡子青年,自然就是大秦科学院的李慕。

之前卢侯二人回中原,带回了不少外国书籍到科学院,经过一些奴隶的教导,科学院不少研究员都在学习外国语言。

而李慕便是其中之一。

本就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消遣,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你们,是迦太基人?”李慕问道。

哈米尔卡夫人点了点头,诚恳的道:“我们是苏菲特哈米尔卡的家人。”

闻言,李慕皱了皱眉头。

苏菲特是什么,他也有所耳闻。

如今的罗马处于共和国时期,国家元首名为执政官。

而一直在与他们打仗的迦太基,国家元首类似于执政官,被称作苏菲特。

原本,迦太基的苏菲特之位应该有两人。

不过如今汉尼拔为了统合国内的力量,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建立了新迦太基。

两人说话的时间,柳条船上的其他人,也都被吊篮送到了船上。

这个时候,他们只感觉船身一震。

紧接着,每艘船上,都响起了沉闷激昂的战鼓声。

李慕脸色一变,招呼哈米尔卡家族众人,朝船中间的舷梯跑去。

一边跑,李慕一边跟哈米尔卡夫人解释:“这是冲锋的鼓声,大将军要放开速度,全力追击刘成的舰队了。三次鼓声之后,除了兵卒,其他闲杂人等,绝对不可以留在甲板上。”

哈米尔卡夫人不由得惊讶起来。

通过刚才她的观察,她已经猜测到,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个庞大的舰队之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难道即便是他,也需要严格遵循军令么?

这在哈米尔卡夫人的观念之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要知道,在欧洲大陆上,贵族本身就代表着特权。

这种特权,几乎体现在任何方面。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位于船腹的休息区域内。

刚刚坐定,哈米尔卡家族的人就感觉船身一阵剧烈震动,随后快速移动起来。

哈米尔卡夫人怔怔地看着那旁边墙壁上那几个小窗户。

那些窗户上面镶嵌的,彷佛是纯色无杂质的宝石,透明无暇,穿过他们,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外面海面上的景象。

放眼望去,光是这个房间,这样的小窗户就有七八面之多。

这个发现,让哈米尔卡夫人对大秦的富裕,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同时,她愈发肯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大秦最顶尖的贵族之一。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慢慢停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才被敲响。

哈米尔卡夫人看到李慕和兵卒说了几句,随后便转身朝她说道:“走吧,我们大将军想要见见你们!”

哈米尔卡夫人愣了愣。

她仔细整理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衣衫,随后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起身来,跟在李慕的身后朝外面走去。

再次来到甲板,一上来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

尽管已经是黄昏,但海面上视线还不错。

哈米尔卡夫人只是朝远处望了一眼,便连忙扭过头,不敢再看,同时将自己两个孩子的眼睛捂住。

遍布海面的破碎船板,混杂着人的尸体,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一片。

几乎小半个海域,海水的颜色都被染红了。

可见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不过,大秦海军的舰船却完好无损。

那些兵卒的眼神依旧冰冷,似乎眼前的这场大屠杀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亲眼目睹过程的哈米尔卡夫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做到自己完好无损,却全歼对方一整只舰队的。

很快,几人便来到船舱。

在这里,哈米尔卡夫人见到了王离。

第一个印象,便是这位执掌这这支恐怖舰队的将军,年轻得有些过分。

李慕做翻译,双方简单聊了几句。

随后,王离便挥挥手,让人带他们离开了。

“李慕先生,你如何看?”

王离闭目沉思半晌,然后才睁开眼睛问道。

李慕摇了摇头,他知道王离在考虑什么问题。

哈米尔卡一家三口,相当于是迦太基的王室。

这种身份的贵族,可是一个大麻烦。

但如果利用得当,绝对能够换取一些好处。

不过,李慕只是一个科研人员。

他的天赋点,几乎全都点在了科研上。

政治斗争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王离问他这个,显然是问到盲区了。

这个时候,王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有劳李慕先生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目送李慕离开,王离拿出一张纸,埋头写起了奏折。

按照惯例,大军打完仗后,领兵大将必然要写一份描述战况和战果的奏折的。

之前没有报纸的时候,这个要求并不严格。

不过,如今报纸作为大秦的渔轮门户,这种消息都需要通报,给百姓提气的同时,也让这些领兵的将军在百姓面前混个脸熟。

这次海战,是海军出海以来,打的规模最大的一仗。

刘成以为打乱阵型,四下奔逃,便可以趁乱逃走。

他却不知道,大秦海军的军舰,在全力开动之下,逆风的那点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

而且,强大的火药武器投射能力,让秦军根本没必要追上他们,就能够发动攻击。

在这种前提下,大秦海军打刘成的海盗舰队,几乎是瓮中捉鳖。

王离指挥舰队,很快便将对方包围了。

然后不断缩紧包围圈,各个击破。

王离不知道刘成在哪只船上,但也没必要知道。

只要将海盗船全部消灭,不管刘成在哪艘船上,他都死定了!

将这份索然无味的战报写完,王离想了想,又叫来了卢生,向他询问了一遍迦太基那边的情况,然后独自去了城中,面见赵昆。

毕竟这种事情,还得由赵昆来拿主意。

........

另一边,赵昆和王雅独处在客栈房间内。

因为南越这边的天气相对潮湿,再加上临近冬天,使得屋内的气温十分寒冷。

好在赵昆来南越的时候,带了几床棉被,不至于那么冻人。

此时,赵昆在火盆前看书,王雅把身子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好看的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昆。

她喜欢跟赵昆独处的时间,所以格外珍惜,但想着今日与蓝雨菲她们的谈话,又满脸娇羞。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雅终于鼓足勇气,用赵昆可以听到的声音,撅着嘴道;“夫君,今日跟雨菲姐姐和桃花她们闲聊,被笑话了。”

“好端端的,她们为何笑话你?”

“夫君难道不知?”

王雅躲在被窝里,把自己活生生裹成了大青虫。

赵昆听到她的话,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蓝雨菲又向她打听洞房细节了,否则桃花今日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不来伺候自己。

这让赵昆有些无语,本分老实的桃花,怎么会突然背叛自己,成为王雅的帮凶。

他更无法理解,蓝雨菲为啥对这种事情,那么好奇。

在他看来,王雅今日的举动,肯定与蓝雨菲有关,这也解释王雅洗漱完毕,就穿着单薄的躲进了被窝。

想来是跟她们早有预谋。

虽然赵昆跟王雅成亲了,但还是觉得这丫头年龄太小,不适合摧残,所以一直开启贤者模式。

当王雅开始表态的时候,他立刻装腔作势的继续看书,同时朝王雅道:“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还要秉烛夜读,为国效力!”

“夫君不是太子吗?太子也要这么用功吗?”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不用功,以后怎么治理国家。”

“可是,所谓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夫君若熬坏了身体,以后如何治理国家?”

“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你怎么知道!”赵昆诧异的看着王雅。

王雅笑了笑:“妾身以前在家里,也是看过典籍的,算是读书人吧!”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忽然对王雅有些另眼相看。

但王雅忽又害羞了起来,把头埋在了被子里,不敢再看赵昆。

就在这时,窗外吹来一阵凉风,身上的寒意使人倦意袭扰,赵昆忍不住看了眼散发温暖的火盆。

火盆旁边,王雅依旧卷在棉被里,保持那大青虫的状态,隔了半晌,也没有反应,想来已经睡了。

见状,赵昆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贸然上床。

等到天色逐渐变黑,再次确认王雅睡了,他才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拉起另一床辈子,在王雅身旁睡了下去。

然而,正当他想吹灭蜡烛的时候,王雅忽然动了。

准确的说,是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第五百二十章欢迎你,美丽的法学者 感受到王雅的小手,赵昆停下了动作,他不知道这小老妹儿是装睡,还是睡着了有多动症。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桉。

原来这小老妹儿是装睡。

其目的就是让自己掉进她的圈套。

小老妹儿把手伸出来后,有点像盲人摸瞎,先一点一点的探索,然后再朝着赵昆被子方向移动,刚摸到被角,顿了顿,彷佛找到了目的地,便开始伸进被子。

赵昆看着王雅的小手,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马上阻止她。

没过多久,王雅就摸到了赵昆的衣服,然后又不动了。

这时,赵昆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睡了。”

王雅确实没睡,但听到赵昆的话,却没有回应他,只是拽了拽衣角。

见到这种情形,赵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看书,只能把蜡烛吹灭,索性躺了下来。

而此时,王雅依旧抓着赵昆的衣角,在黑暗中,感受旁边的动静。

为了让王雅知难而退,赵昆选择无视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可当他以为旁边放弃了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被子让人掀开了。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一个软弱无骨,明显比自己这边更暖和的身体靠了过来。

“这,这这这......”

赵昆脸筛的一下全红了,王离时感觉手足无措。

虽然在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脸,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僵,脸也发烫。

而且他还真没看出来,王雅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可这是他若拒绝,王雅肯定觉得受到了侮辱。

所以他只能继续装睡,不为所动,甚至还故意发出呼噜声。

此刻,王雅已经钻进了赵昆的被窝,黑暗中也看不到王雅的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会害羞的。

即使靠着赵昆的身体,现在也一动不动,只有身体传来的温度,让赵昆知道她很紧张。

也不知不知过了多久,赵昆和王雅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看起来相安无事。

正当赵昆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王雅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接触,开始新的探索。

于是乎,她的手又变得不老实了。

起初,她只是伸手点在赵昆的胸膛上,然后又希望自己夫君给点回应,可赵昆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动。

这让王雅一度怀疑赵昆已经睡着了,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

为了防备王雅,赵昆一直都是穿着衣服睡的,但随着王雅的胆子变大,她开始探索衣服里面的世界。

当肌肤的触感传来,赵昆终于不能再忍了。

尤其当王雅开始用手抱住他的腰,身体也完全贴了上来的时候。

他很怕随着王雅的下一步动作,自己的生理反应会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所以他抓住了王雅的手,语气略带威胁的道:“你跟桃花的似乎不错,她有没有告诉你,夫君惩罚人的手段?”

王雅被赵昆抓住了手,却一点也不慌张,还煞有介事的问:“妾身不知夫君还没睡,不知夫君有何明示?”

“大半夜的不睡觉,信不信让你穿裙子表演倒立?”

赵昆在黑暗中,语气森然的说道:“桃花最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了,你给我老实点!”

听到这话,王雅愣了愣,旋即把手从赵昆的怀里伸了出来。

黑暗中,赵昆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并正刺激着自己的脖子,想来王雅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仰视着他。

“就算如此,妾身也甘愿领罪,否则让她们笑话,妾身无地自容。”

“什么无地自容,让你睡觉就好好睡。”

赵昆在黑暗中,尽量和王雅保持距离。

结果王雅的身体更凑近了些,然后倔强的道:“雨菲姐姐说了,这是夫君想要的。”

“她自己都没跟你哥同房,知道个屁,别听她的!”赵昆没好气的道。

心说,你们也真是虎,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但王雅迟疑了片刻,依旧倔强的道:“就算不是雨菲姐姐说的,但妾身也愿意,娘曾经说过,这是为人妻子的义务,是女德!”

果然封建思想害人啊!

恐怕王雅根本不知道为人妻子的义务是什么,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夫君想要让自己尽义务,所以行动生疏的来诱惑赵昆。

赵昆承认,自己也是正常男人,生理上有反应也很正常。

但心里上确实还没接受自己与王雅发生关系。

再说,古代的避孕措施几乎为零,以王雅现在的年龄,若一不小心怀了孩子,真容易出问题,所以赵昆迟迟无法逾越心里的障碍。

沉默了片刻,赵昆叹息着放开王雅的手,道:“以后不要再跟她们讨论那些事,这世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你跟我成亲,以后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皇后要母仪天下,为后宫表率,你要学着如何拒绝别人。”

“那做了皇后,夫君就要我吗?”

王雅有些疑惑的问:“皇后不是也要传宗接代吗?既然都是如此,为何现在不行?”

“夫君现在还不想传宗接代,这次带你来南越,是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假如你有了孩子,夫君就要送你回宫,你想留在夫君身边,还是回宫?”

听到赵昆的话,王雅想了想,然后嬉笑着说道:“妾身想留在夫君身边。”

但她的手,却没有离开赵昆的意思。

赵昆等了许久,没有感受到王雅进一步行动,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

想来是之前折腾得太久了,加上现在已经过了她睡点,所以才睡着了。

“这傻姑娘!”

赵昆有些好笑。

但无论如何,他终于说服了王雅。

想到这,他尝试着拿开王雅抱着自己的手,但这傻姑娘睡着之后手也很紧,还有些不情愿的动了动身体,发出梦呓的声音。

柔软的身体让赵昆心猿意马,但又害怕王雅再乱动,把她吵醒。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保持静止不动的姿势,任由王雅抱着他的老腰,在他怀中安睡。

而他自己也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赵昆,你可要挺住啊。”

.........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

赵昆在客栈内,秘密接见了哈米尔卡夫人。

“你就是哈米尔卡夫人吧?欢迎来到大秦!”

跟王离和李慕交流了一阵后,赵昆扭头看向哈米尔卡夫人。

哈米尔卡夫人朝赵昆恭敬施了一礼,用的是新学的大秦礼仪。

“尊贵的太子殿下,大秦没有什么哈米尔卡夫人,哈米尔卡家族,在迦太基已经彻底灭亡。站在您面前的是,来自迦太基的法学者,尊敬的智者拉倍奥的弟子苏理亚,以及我的两个孩子。”

王离和李慕奇怪地看了苏理亚一眼。

三人一路同行了几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她的真名。

哈米尔卡夫人,不,苏理亚目光炯炯地看向赵昆。

她之前不敢向任何一个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王离都不行。

毕竟,在迦太基的时候,她听过太多大秦对于异族的残忍。

这个东亚大陆上的巨无霸,似乎一直对本国之外的事物漠不关心。

但千万不要因此就以为,大秦对异族的容忍度非常高。

苏理亚听说过很多事例,都是异族招惹大秦,最后得到了凄惨的下场。

如今在东欧搅得漫天风雨的强悍的匈奴人,下场应该算是好的。

如果说大秦的强大,苏理亚感触还不深。

但说起匈奴人,她了解就更多了。

自从漠北的匈奴覆灭后,那些残存下来的匈奴,便开始大肆迁徙,直到在西亚扎下根来。

刚刚经过大迁徙的他们,全族都没有什么积蓄。

显然,匈奴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能够安心发展的民族。

刚刚安定下来,他们便四处惹事,甚至几次三番劫掠罗马。

罗马每次派兵想要灭掉匈奴人,都铩羽而归,甚至双方的战斗都输多赢少。

其他小国更是苦不堪言。

短短不到一年的功夫,匈奴就已经吞并了三个小国。

其他国家也是闻风丧胆,称呼他们为“天神之鞭”。

这样一个强悍的种族,居然被大秦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撵到西方。

大秦对异族的态度,可以说是零容忍。

如果说,这一路上,苏理亚有什么变化,那最明显的,肯定是心里上的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苏理亚还想借大秦的力量,为自己去世的倒霉丈夫报仇。

在看到了大秦的强大后,她便收起了这种想法。

她虽然是迦太基人,但自小跟随罗马的着名学者拉倍奥学习法学。

拥有这种身份的她,对持续了数百年的罗马和迦太基战争,极其痛恨。

苏理亚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一生都生活在仇恨中。

只要有可能,她宁愿让他们安静祥和地度过这一生。

她之前还需要哈米尔卡夫人这个身份,作为护身符。

毕竟,正常来说,作为迦太基故去领袖的遗霜,这个身份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会引起大秦的重视。

但这一路走来,苏理亚却发现。

自己是什么身份,大秦人根本不在乎。

他们更感兴趣的,甚至王离和李慕与自己的八卦。

另外,苏理亚还发现,在这个国家,人们对学识的尊重,远胜对身份的尊重。

见到王离对李慕的态度后,苏理亚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在欧洲那个鬼地方,从来不缺乏睿智的学者,但学者们的地位,普遍偏低。

她的老师,因为维护小奴隶主的利益,甚至被罗马的那些大地主视为异端,生活十分艰难。

在迦太基,不尊重知识的风气更是十分盛行。

那些男人们,甚至恨不得连脑子里都长满肌肉,又怎么可能会重视知识?

但大秦却不一样!

所以,她才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赵昆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不由得笑了:“欢迎你,美丽的学者!”

当王离跟自己讲述苏理亚的事迹后,赵昆便对这女人重视了起来。

他对苏理亚口中的拉倍奥,有一些了解。

这位罗马智者,是欧洲着名的学者,是两百年之后的普罗库尔派的奠基人。

说白了,这个时期的所谓法学家,和大秦法家一般,都是研究国体制度的。

只不过,和还处在落后的奴隶制的欧洲相比,大秦实在是太先进了。

所以,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思维方式却大相径庭。

苏理亚和李斯,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可惜李斯已经死了,但大秦研究法学的,不止李斯一人,可以说,整个大秦最不缺的便是法学研究者。

赵昆和苏理亚交谈甚欢,李慕在一旁,数次欲言又止。

李慕倒不是在乎苏理亚,而是新的造船厂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了,他就有些坐不住。

上次跟着自己老师公输班去了一趟琅琊造船厂,如今又被派到了南越督建造船厂。

这对于更加喜欢泡在科学院的他来说,十分难受。

想着早日完工回到科学院,他就抓耳挠腮。

但赵昆并没有理他,只是跟苏理亚闲聊。

在闲聊的过程中,苏理亚对这个年轻人有了深刻的印象。

她的第一个直观印象便是,这个大秦最具权势的人,真高啊!

苏理亚出身欧洲,她见过很多强壮的战士。

无论是悍不畏死的北欧战士,还是强壮的迦太基、罗马精锐,有一个算一个,都比秦人要高大,但这太子却如此的与众不同。

跟那些战士不相上下。

在李慕和王离的描述中,苏理亚知道,这位大秦的皇位继承人,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无敌将军,是精通治国的英明领袖,更是一个学贯天地的智者。

反正,在王离和李慕的描述中,他们的太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在苏理亚的感觉中,他们彷佛是描述着一位天上的神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世界上?

最有可能的解释,无非就是王离和李慕二人对他们的太子的崇拜,所以才在心目中将其神话了。

但见到赵昆的第一面,苏理亚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赵昆一脸微笑,愉快地与她交谈着。

并没有上位者拉拢臣子的刻意,彷佛两人真的就如同老朋友一般.

苏理亚有理由相信,只要眼前这位大秦太子有王离和李慕描述中一半,不,只要有十分之一的英明神武。

那么,大秦就毫无理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第五百二十一章学术研究鼎盛的大秦帝国 之前卢侯二人跑了一趟美洲,回来跟赵昆讲了很多见闻,因此赵昆对现在的世界格局,有了一定的认知。

这个叫苏理亚的女子,出身于欧洲,这让他对欧洲的局势,有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欲取之,必先利之,既然对方自称学者,肯定不能用武力去恐吓别人。

毕竟以后还要用她。

想了想,赵昆便转头看向李慕:“李先生,大秦的学宫在南越可有建立?”

科学院是个庞杂的地方,涉猎大秦的方方面面,其中大秦学宫,大秦图书馆的建造,都是从科学院拿出的图纸。

所以科学院的人,比谁都清楚大秦学宫的事。

按赵昆的计划,每一个郡县,都要有一座学宫,一座图书馆。

南越虽然蛮族居多,但名义上还是大秦的领土,所以建造学宫和图书馆也是必然的。

听到赵昆的话,李慕想了想,点头道:“南越这边有建立学宫,听说最近有一件学术上的大事,在每个学宫讨论。”

“讨论的结果会上报咸阳博士宫,再做定夺!”

“学术上的大事?正好!”

赵昆眼睛一亮,转头望着那位哈米尔卡夫人:“苏理亚女士既然是远方而来的游学学者,不如一起参加?”

“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大秦的学者们。”

苏理亚微微点了点头。

赵昆也没多说,带着众人离开了客栈。

很快,他们便登上了马车,在数十名黑衣武士的护送下,去了南越这边的大秦学宫。

一路上,赵昆都在跟苏理亚闲聊。

他对苏理亚口中的拉倍奥,有一些了解。

这位罗马智者,是欧洲着名的学者,是两百年之后的普罗库尔派的奠基人。

说白了,这个时期的所谓法学家,和大秦法家一般,都是研究国体制度的。

只不过,现在的欧洲国家还处在落后的奴隶制,与大秦相比,完全是两个层次。

所以,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学者,但思维方式,却大相径庭。

马车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脚下。

赵昆率先跳下马车,抬头看去:“这学宫的位置选得还真不错,看来,大家都用心了!”

听到这话,苏理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接着,她便看到,山腰处,那片占地方圆数十里的庞大建筑群。

从海边到南越郡城,苏理亚对大秦的建筑技术,已经没有怀疑。

所以,山上的这个建筑群,还不足以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

但赵昆却不无自豪道:“山上的这些建筑,是大秦科学院为学者们专门修建的学宫,以后,这里将是智慧汇聚的宫殿!”

“为了学术研究,专门建造的宫殿?”

苏理亚面露震惊之色。

“大秦是一个多元化学术的国家,如今的发展,离不开创新学术的研究,别说建造一个宫殿,就是建造城堡,培养有才能的人,大秦也是愿意的!”

“这.....”

听到赵昆的话,苏理亚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做出的表露身份的举动,是多么明智。

她十分确定,如果自己以哈密尔卡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大秦,绝对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受到赵昆的如此礼遇。

毕竟一个没落贵族在秦国,并不算什么。

就算这个太子要招纳自己,也只会在生活上安排,不会跟自己交流太多。

但有了学者这层身份,能够交流的就太多了。

正当苏理亚准备继续跟赵昆交流的时候,一旁的王离忽然开口道:“公子,这里人多,会不会不安全?”

他担心的,自然是阴阳宫那些刺客。

可赵昆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学宫,作为整个大秦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赵昆在这里的安全跟本不用担心。

无论是南越这边的军队,还是罗网,黑冰台的人,都遍布在学宫周围。

尽管只是一郡的学宫,安保也不容小觑。

要知道,今天是大秦学术界,最为重大的日子。

而这个事情,并非是大秦学宫成立。

从去年开始,科学院联合博士宫,一同在编撰一部煌煌巨着,如今名为《科学》的巨着,终于面世了。

今日,便是博士宫主导成立学派的研究会。

虽然赵昆起初并不知道此事,但听闻李慕的介绍后,他觉得如此重大的事件,无论怎么慎重对待都不为过。

如今看到大秦学宫的人山人海,让他这个甩手掌柜一般的人物,大感欣慰。

百家之中,所有留存至今的学派,都有学子至此。

虽然比不上汇聚咸阳的学子,但也在一郡之地,颇为壮观。

南越所有学子齐聚于此,见证一个新的学派开创。

今日若是顺利,那么日后,诸夏之地,百家再填一家。

各派学宗,都是大秦的学术宗师。

更不用说,今日科研院几乎倾巢出动。

这些人,更是大秦的宝贝疙瘩。

一行十数人,在赵昆的带领下,拾级而上。

一边走着,赵昆一边像苏理亚介绍:“由此处上山,总共有一百阶台阶,意寓大秦共有学派上百!”

“大秦的学术,居然如此繁荣?”

苏理亚惊讶道:“我曾听李先生说,大秦有百家学说?”

“确实有这个说法!”

赵昆颔首笑道:“但诸夏之地,文华昌盛,自两千余年前,便已滥觞。发展至今,各派学说不知凡几。百家之说,其实也不是很准确。”

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拉倍奥先生在法学一道上的研究十分深入,大秦同样有类似的学派,名为法家。大秦朝堂也有很多法家之人,等苏理亚去了都城,一定会过得很愉快。”

“是我孤陋寡闻了。”

苏理亚面色微红。

之前她虽然和李慕相谈甚欢,但两人毕竟不是同一个领域,苏理亚总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所学,在大秦似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李慕之前也很少谈及这些,他这样的技术宅,压根不会关心朝政。

所以,直到现在,苏理亚才知道,大秦的法家地位居然如此尊崇。

不,可能大秦任何一个学派,都有自己相应的位置吧!

想到自己的老师,她不由得又面露悲伤之色。

可怜自己那位睿智的老师,钻研了一辈子,别说被罗马的大人物赏识。

就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保证。

还得靠弟子接济,以及靠着接一些翻译文书的活儿,才能够勉强生活得下去。

雨林山并不是什么崇山峻岭,反而地势相对平缓。

闲聊之间,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山腰的学宫门口。

一来到这里,苏理亚便再次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到处都是人。

每一个人都身着儒雅的长衫,一些被人簇拥着的老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苏理亚侧耳倾听了一番,眼睛就逐渐放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多么美妙的地方,在这里,连空气之中,都充满了智慧的味道!”

“呵呵。”

赵昆不由得笑了笑。

欧洲人嘛,总有一种莫名的自嗨情绪,喜欢给自己加戏,而且特别喜欢脑补。

要不然,欧洲那么多毁三观的天神是从哪儿来的?

迦太基这个国家的人,更是如此。

有些时候,说他们神神叨叨的,一点都不为过。

正是因为这种行事作风,几千年后的人们,从史料之中,才会将迦太基视作一段神话传说。

按照苏理亚的这行事风格,确实不难理解。

如果让她写一本大秦见闻录,如果没有意外,后人想要通过她的书研究这段历史。

恐怕今天在学宫之中的老先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成为神明。

见赵昆等人过来,各派的学宗大老们,只是轻轻朝这边一瞥,压根没有搭理的意思。

反正,在他们心目中,今日聚会,乃是学术盛会。

别说他们不认识赵昆,就算他们认识,也不会区别对待。

没得办法,学术繁荣的前提,读书人受到尊重是必不可少的前提。

皇室以身作则,是见效最快的。

现在大秦的学术大老们,已经被惯得没边儿了。

.......

另一边。

章邯与莫虎相约剿灭南越叛乱的时候,南海发生了一场压倒性的海战。

当消息传入章邯耳中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赵昆早已来了南越。

因为下令海军作战的人是王离。

此前,他就从赵昆的密信中得知,赵昆这次来南越,是要与王离同行。

可王离来了南越,却不见赵昆与自己接洽,这说明自己这边的事,应该出了问题。

此时,章邯独坐在大营中,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当初的那个决定。

本以为到了南越,自己能做主一些事,就像韩信那样独当一面。

可赵昆的态度,让章邯心里愈发没底。

思忖良久,他最终抬起头,朝帐外呐喊道:“去把何从叫来!”

“是!”

帐外应了一声,很快,那名叫何从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大将军!”

何从朝章邯拱手一礼。

章邯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先坐下在说。”

“我听说大将军半日未进食,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何从坐下后,有些疑惑的望向章邯。

章邯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太子已经来南越了。”

“啊?”

何从诧异道;“太子来南越,为何我等不知道?莫非太子有意隐瞒了行程?”

“若是有意隐瞒了行程,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应该听说了吧,南海那边发生了一场海战?”

“听说了,好像是频阳王指挥的护送编队,那编队一个月前就活跃在南海码头。”

话到这里,何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章邯道;“大将军的意思是,频阳王与太子是一同来南越的?”

“是的!”章邯沉沉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这.....”

何从试探着问道:“大将军焦虑的是,太子来南越不通知你,是对你有意见?”

章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旋即又问:“大秦学宫那边派人过去了吗?太子很重视学宫,我们不能有差错!”

“调了一万精锐过去,应该没有问题!”何从如实答道。

“好。”

章邯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莫虎那边什么情况?”

何从想了想,答道:“暂时没有异常,不过,他曾派人来邀请大将军商议军事,我按大将军的交代,给回绝了。”

“先这样吊着他吧,当务之急,还是太子这边!”

“此前不知道太子来南越了,现在得知了,自然要跟太子取得联系!”

“可是....”

章邯有些犹豫的道:“太子没有主动联系我,我该如何联系太子呢?”

“我觉得大将军可能多虑了!”

“哦?说来听听。”

“我是这样想的,若太子真疑心大将军,也不会留在南越,有可能是南越发生的事,让太子考虑了更多。”

何从冷静分析道:“比如阴阳宫之事,到现在都没查清阴阳宫的具体位置,还有那赵佗,到底死没死,与莫虎有没有联系!”

“现如今,大将军是想利用莫虎引出赵佗,但这件事,太子并不知晓.....”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此事告知太子?”

“告知太子是肯定的,但不能以大将军知道太子在南越为前提告诉,而是按照往常的通信方式,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太子!”何从回答道。

“此言倒是有理!”

章邯点头表示认可的道:“若太子没有疑心我,这样做的话,太子应该会见我!”

说着,又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当日听了那莫虎的话,我便想起了那个计划,怎知道太子已经来南越了,否则绝不会擅自决定此事!”

“这其实也无妨,只要太子信大将军,大将军照样能按原计划进行!”

“既然如此,那我得赶快写信告知太子。”

章邯说着,便命人拿来文房四宝,紧接着洋洋洒洒写了几张纸,放心信封,朝亲卫道;“按原来的传信方式,交给罗网之人!”

“是!”

亲卫应了一声,便拿着信封,退出了军帐。

第五百二十二章朕做不做皇帝又何妨? 在赵昆跟苏理亚等人参加大秦学宫的研讨会时。

咸阳,廷尉府中。

萧何和曹参也在进行着一场对大秦来说至关重要的谈话。

曹参能踏入朝堂,多亏了此前扶苏的引荐。

而萧何也缺人手,自然而然的用上了他。

自从大秦的经济飞速发展,以前制定的商法,又要作出改变,如今二人接到嬴政的命令,每日闭门不出,潜心研究相关事宜。

然而,如今的大秦一日三变。

商行们的新花样,层出不穷。

可以说,两人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秦的商人。

如果新商法制定出来,很容易就被商人找到漏洞,那就闹笑话了。

即便是萧何,也感觉这个任务,是自己有生以来,做得最为战战兢兢的一件事情。

如今,商法的制定进程刚刚过半。

他们却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随着大秦市场经济框架的逐步确立,以前那跟胡闹一般的税率,就成了急需解决的问题。

而改制税率的要求,居然是商人们主动提出来的。

听说嬴政得知这个消息后,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秦百姓虽然勤劳,但以往沉重的徭役赋税,却如同套在他们头上的枷锁。

一向都是百姓们绞尽脑汁想要逃税逃役,何曾听说过有人主动要求交税的?

商人们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他们害怕啊!

第一个五年计划提出以后,做生意的方式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这些商人们从来没有想过,钱居然这么好赚!

只要从科学院拿到一些技术许可,随便开个工厂。

然后,钱就流水一般流进自己家里。

眼看着家里的钱币越来越多,这些人心里也不由得犯憷!

有些时候,钱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的那个税收方式,这钱他们拿的实在是烫手。

赚十个铜币,只需要交一个铜币的税。

而且去西域经商,居然一律不收关税。

这钱赚得,都让人有点胆战心惊!

所有商人都害怕,等嬴政反应过来之后,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于是,商行们聚集起来,以商会的名义,向嬴政进言,请重新制定商税。

他们的话说得也很漂亮。

“太子曾言,扶持商行,其意在藏富于民。然想民不加赋而国足用,乃千古唯有之盛世。吾等商行身无长物,唯有以税资国,尽绵薄之力。”

嬴政看过之后,哂然一笑。

相比于赵昆等人,嬴政此时的观念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

在他看来,商人虽然赚了几个钱,但给他们加税,又能给国库增加多少收入?

嬴政一道诏令发入左丞相府,让萧何去忙活这件事情。

按照嬴政的想法,这种事情,好处理得很。

十税二商人们觉得太少,那一律加一成就好了。

十税三,即便是嬴政看来,都是重税了。

所以,他在诏令之中说的那些建议,说白了也是气话。

具体加多少,还是让萧何来定。

但是萧何看到这道诏令之后,却犯了难。

嬴政不了解如今大秦商业的形势,他在家里埋头修订商法,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很清楚,税率这种东西,在如今的大秦,根本不可能搞什么一刀切的政策。

现在大秦经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简单的物品买卖了。

货物种类极大丰富,自然而然就带来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商品分类的必然。

比如大秦的生活用品之中,占据了极大比例的陶瓷用品。

而诸如丝绸、烈酒这些东西,成本未必有多高,但售价却很高,利润高得可怕。

这种商品,必须予以重税,以此来设置门槛。

但有些普通商品,看起来不起眼,但利润空间也很大,再按照原来的税率,恐怕不行。

所以经过一日夜不眠不休的汇总,萧何与曹参总算将商税大概进行了分类。

不过,当他们将奏书交上去之后,嬴政却非常不满意。

对于别的,嬴政没有什么意见。

但对于他们专门划分出来的普通税率,嬴政却直接驳回了。

十税三?

即便在嬴政这个帝皇眼中,这个普通税率也太过分了.....

嬴政以前也曾经跟吕不韦了解过一些经商上的事情。

做生意,一般来说,成本四成,损耗三成,盈利三成就已经是了不得高利润。

以前的奢侈税,是定价过高,所以才重税。

但普通税率定到十税三,这还让不让那些普通商人活了?

嬴政自觉老了。

他早就有了让位的打算,只不过赵昆推三阻四,始终不接话。

因为扶苏的事情,嬴政不得不再次上朝,处理政事。

但,当了一阵甩手掌柜,他明显对朝政不太上心了。

有句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嬴政睥睨天下,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但轮到赵昆头上,嬴政就不得不为他长远考虑。

十税三,如此重税,旷古难闻!

如果自己批准了这种税率。

到时候骂名,还是要赵昆来背!

这种事情,嬴政是绝对不会做的。

萧何有苦难言。

这个税率,是他充分考察之前的奢侈税,得出来的结论。

他自己认为挺合理的,但嬴政不许可,根本没办法推行。

今日,商会派出代表来到左丞相府上,和萧何打听新税率的事情。

当他们得知嬴政不同意关于奢侈品的税率时。那个专做丝绸生意的商会代表,顿时就痛哭流涕。

萧何还以为这些家伙不知好歹,觉得税率过高。

没想到,他们是认为大秦制定的税率实在太低了。

“自商行开业,利润不足旬月便已至万钱。然,交纳税资,仅不过千钱。商氏不才,亦知国强方有民富之理。丞相制定如此税率,莫非是觉得商氏钱财腌瓒,不配为朝堂所用么?”

话说到这种地步,就没得谈了。

这个姓商的商会代表,说出的这些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你收我这点税,是不是看不起我?

萧何勃然大怒,命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打了出去。

但转过头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闻太子已经抵达南越了,商税再改一事,不可操之过急。不如待太子归来,我们再做打算?”曹参说道。

萧何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与他猜测的一样,嬴政根本没有把新税的事情放在心上。

此时,他正在召见蒙毅。

“扶苏可好?”嬴政问道。

看到嬴政明明有些紧张,却装作轻描澹写的样子,蒙毅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他直接说道:“秦王只是疏于防范,本身没有什么大错,经过会审之后,现在已经回到秦王府邸了。”

听到这话,嬴政微微颔首。

扶苏关进天牢这段时间,求情人的人不少,但嬴政一个都没见。

好在扶苏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经过三司会审,终于洗脱了嫌疑,出狱休整,准备明年开春去美洲之事。

“秦王之事已经妥当了,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我才没担心他!”

嬴政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赵昆那小子已经到南越了?”

“是的。”

蒙毅点了点头,道:“据说刚到几天,就让王离在南海打了一次海盗,全歼了对方。”

嬴政‘嗯’了一声,似乎不想继续说赵昆。

不过,蒙毅跟了嬴政一辈子,又怎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太子已经着手海外之事了,想必日后我大秦定将名扬海外,震慑寰宇。”蒙毅笑道。

“哼,不过尔尔。待他归来,朕便可以将国事交与他了。”嬴政道。

上次他得知赵昆将王雅带去了南越,心中非常后悔。

毕竟,他答应赵昆去南越,只是因为阴阳宫着实可恶,希望赵昆尽快解决他们。

但赵昆却不声不响的带王雅去了南越。

这里面的道道,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嬴政才后悔让赵昆去南越,并派人去将他追回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赵昆打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旗号,堂而皇之的拒绝了。

嬴政远在咸阳,毫无办法。

他已经盘算让位已久。

五年计划一出,大秦一派欣欣向荣,嬴政更是彻底放心了。

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等赵昆从南越回来,就由不得他拒绝了!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何必如此着急。有陛下坐镇,太子行事也更加安心一些。”蒙毅劝道。

嬴政摇了摇头,道:“我们都老了,以后便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朕这一生,一直都在与人争运,与天争命!到老,反倒是羡慕含饴弄孙之乐。”

顿了顿,他接着道:“况且,这个天下,是朕打下来的!坐不坐那个位置,又有何区别?”

听到这话,蒙毅愣了愣,一时竟无法反驳。

是啊,陛下两度统一天下,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做不做皇帝,又有何区别!

........

就在嬴政和蒙毅谈论大秦未来的时候,陈平正看着眼前的账本,一阵失神。

在过去的这一年中,大秦国家银行已经开到了各个外郡。

哪怕是极南的象郡和南海郡,也有了银行的分行。

陈平一直坚持按照赵昆制定的计划,发展银行。

如今,单是关中银行的存款总额,就超过了大秦国库的钱财。

按照新币和旧币的换算,足有将近十五万万钱。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几乎已经取代了国库的作用。

之前大秦国库支出,多半在修成筑路、官员俸禄以及军队给养这些地方。

但如今,除了军队还需要国库养着,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已经不用从国库调拨钱财了。

比如关中某县想要修一条通往咸阳主道的水泥路。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事情必须得上报县尉。

然后县尉再与上级沟通,协调徭役时间,最终多半占用的是本县民众的徭役份额。

但如今却没必要那么麻烦。

自从银行开放小额贷款,很多胆大一些的人,纷纷贷款做起了小买卖。

如今关中已经出现了很多工程队,专门承包修路造房这种事情。

县城想要修路,县尉只需要到咸阳通报一声,得到许可,就可自发搞定。

既不需要国库出钱,也不需要百姓劳役。

县尉只需要和银行说一声,然后就能够从银行贷出修路的款项。

有了钱,就有大把的施工队抢着来干活儿。

路修好之后,作为出钱的一方,银行会拥有这条马路的所有权,会设卡收取过路费。

在这个过程中,县城一个铜币没出,一个人手没有动用,平白获得了一条马路。

那些工程队获取了钱财,比起以前没有报酬的服徭役,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银行,虽然一次性付出了不少钱财。

但是,他们可以收取过路费,细水长流之下,最终赚得的,比他们这一次付出的钱财都要多很多。

这可以说是三赢的局面!

在这个过程之中,完全不需要国家拨款。

不仅事情办成了,还能够让各方都满意。

放在以往的大秦,这种事情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在如今,类似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大秦的常态。

整个大秦,自下而上,遇到需要花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和国家张嘴,而是去银行!

这让国家财政的压力大大减轻。

想想数年前,嬴政又是修长城又是修宫殿的,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国家穷,要做什么事情,只能靠增加劳役,用人命硬填。

但如今国库里的钱却只增不减。

难怪嬴政会看不上给商人们增加的那点税。

嬴政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让赵昆去自己建立朝堂,那嬴政就真的没有再干预过。

他回到咸阳以后,其实也没怎么理过朝政,银行、市场监管局已经海事局这些部门,他也就有一个大概了解。

嬴政按照以前的经验,去看如今国库的收入,当然已经是极为满意。

所以,如今的大秦才会冒出好多问题。

产能过剩,产品堆积,武伯恨不得大秦的商队立马跑到全世界,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卖出去。

商人们认为税率太低,自己有欺君嫌疑,哭着喊着,想要让嬴政给自己提高税率。

至于银行这边,也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银行的钱太多了!

陈平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揉了揉眉心。

相比于武伯的后知后觉,陈平早就有这方面的忧虑。

自从银行在大秦百姓中建立起公信力之后,吸纳的存款就越来越多。

商行之间的交易,甚至都已经摈弃了落后的金银交易,转而采用银行的汇票。

一桩价值数万银币的买卖,双方都不需要见到真金白银,只需要将银行汇票转手即可。

没有人会怀疑银行会赖他们这点钱。

只要拿着汇票,全大秦的银行,都可以随意如数支取,这是之前无数人都验证过的。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钱太多,真的就是一种烦恼!

第五百二十三章大秦面临的一个巨大的问题 大秦国家银行,是一家兼含中央银行以及商业银行功能的机构。

如果只是具有商业银行的功能,钱多对于陈平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事情。

商业银行只需要通过存贷利差来获取利润,就算是完成了本职工作。

如今大秦商行遍地,私营的中小作坊以及各路工程队,恨不得把银行的钱库搬空。

而如今百姓已经养成了将闲余钱财存入银行的习惯。

在这方面,可以说大秦国家银行,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富裕的机构了。

但是作为需要调控经济的国家银行,大秦国家银行的现状又极其糟糕。

对于国家银行来说,钱多,其实就是原罪。

如今陈平已经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金银货币,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

真正的财富,并不是这些东西。

大秦国家银行本来就拥有铸币权,金银铜币,想要多少造不出来?

而财富是在货币的流通过程之中产生的。

货币的多寡,必须与实际财富挂钩,并不是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但是,陈平发现,最近银库之中的钱财,越来越多。

铸币厂的铸币量却越来越少。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信号!

这意味着,大秦的财富,已经不再增长。

不论是百姓还是商行,已经趋于保守,喜欢往银行存钱。

这个发现,让陈平夜不能寐。

尤其是从市场监管局那边拿到准确的数据之后,陈平顿时就急了。

产能过剩,造成商品积压。

最主要的原因,是市场所限。

但陈平想过,从银行的角度,或许能够通过一些操作给予刺激。

不过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陈例可循,陈平根本不敢善作主张。

之前陈平已经向咸阳宫递交三份奏折,但都石沉大海,嬴政压根没有回复。

自从扶苏监国,启用了一大批新人,设立了很多新的机构。

大秦朝堂便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情况。

一方面是皇帝掌管的以三公九卿为框架的朝堂,一边是赵昆借扶苏之手建立的以国家银行、市场监管局以及监事局为根基的另一个朝堂。

现在,陈平考虑的,就是怎么写这个奏折。

虽然有始皇帝坐镇,新旧朝堂并没有什么冲突。

但不可否认,旧式朝堂的官员们,其实并不理解如今的大秦。

陈平的奏折之所以一直没有被处理,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旧式朝堂的官员并不理解如今大秦面临的问题。

什么?

居然还有人因为钱多而烦恼?

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嬴政不会有这种想当然的想法,但显然这种情况,他也处理不了。

如今嬴政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那便是为赵昆守住现在的局面。

他宁愿不做,也不愿意做错。

这就导致了,在赵昆没有回来之前,大秦国内遇到的一切问题,都被暂时压下。

嬴政唯一插手的税率问题,也因为商人们的反对,搁置至今。

当然,可以将此事重修交给扶苏处理,可扶苏之前发生的事,还是让很多人心存芥蒂。

以为他想谋害赵昆,特别是那些新提拔起来的官员,对扶苏意见颇大。

因此现在启用扶苏,在始皇帝看来,也不是明知的选择。

就如此,整个咸阳上下都在惆怅,等赵昆归来。

而另一边的南越郡。

赵昆正在查看章邯写来的密信。

“反应还算敏锐,既然他有自己的计划,那不妨利用他的计划,顺便调查出阴阳宫!”

赵昆说着,将密信递给姜潮。

姜潮接过密信看了看,皱眉道:“按章邯信里的内容分析,这个莫虎应该是在密谋什么,我们不需要插手吗?”

“当初延迟交接南越军权,不就是等着我和大哥来,好押禁我们,要挟父皇吗?”

赵昆不屑的笑了笑,又道:“现在把主意打在章邯身上,看来是盯上了章邯的军权!”

“哦,具体来说,应该是章邯的新式武器,想来他们也见识了新式武器的厉害!”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强势收了南越的军权?”

“军权随时都可以夺,但这样不妥。”

赵昆摇头道:“我们能够知道的是,赵佗与阴阳宫勾结,包括这个莫虎,想来也是知道此事的,那么我们现在拿下军权,也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以后再想找他们,便更难了。”

“好吧,就按章邯的计划行事,我派人暗中协助他!”

“嗯,等会我再回一封信,你让人交给他,哦对了,把我从咸阳带来的新玩意儿,送他两支!”

“送两支?是不是有点多了,总共也没几支?”

姜潮皱眉,明显有些舍不得。

但赵昆却不以为意的笑道:“之前我们暗中敲打了别人一番,现在不给点好处,别人怎么表达自己的忠心?”

“这就是,打一棒,给颗枣?”

“哈哈,姜统领学得蛮快的嘛!”

赵昆笑了一阵,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收敛笑容道:“你的事,有派人去调查吗?”

“那个部落都消失了,根本无从查起,而且我觉得也没必要,能活.....”

“什么没必要!老子要你一直活着!”

听到姜潮的话,赵昆直接翻脸,暴喝出声。

姜潮表情一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王雅带着桃花从门外冲了进来,心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夫,夫君,您没事吧.....”

王雅小心翼翼地来到赵昆身边,拉住他的衣袖,眼神迷惑的看向姜潮。

桃花端着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有新煮的两碗羹汤,冒着热气。

她也被赵昆的喝声吓到了。

然而,赵昆都没有管她们,只是脸色肃然的看着姜潮:“姜娃儿,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我希望你认真对待这事!”

“可是.....”

姜潮眼神负责的看着赵昆,犹豫了半晌,才声音消沉的道:“我这里的信息很少,父亲也从没告诉我族里的事情,根本无从查起。”

“你父亲是王老将军带回来的,你们一族的事,王家应该知晓一些,先从王家老将那边调查,既然来了南越,我就不能空手而归!”赵昆不容置疑的道。

“不管是你们一族的事,还是阴阳宫,又或者其他的事,我这次来南越,都要一并解决!”

说着,对外吼了一声:“让人去找张良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诺。”

门外应诺一声,很快离开了客栈。

“呼。”

赵昆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然后走到桃花身边,拿起两碗羹汤,一碗递给姜潮,一碗放在嘴边咕噜噜的喝了两口。

紧接着,又吐出一道热气,朝王雅道:“雅妹,羹汤味道不错,就是汤有点多,下次少放点!”

“哦哦,好的夫君。”

王雅反应了一下,然后踱着小碎步来到赵昆身边,都囔道:“夫君不生姜娃儿的气啦?”

“你几时见我生气了,我就是嗓子不舒服,吼一吼!”赵昆板着脸道。

“嘻嘻。”

王雅掩嘴偷笑:“夫君真爱自欺欺人,明明就很关心姜娃儿的,妾身知道。”

“去去去,你不是要去逛街吗,让桃花陪你去,别在这烦我!”

赵昆故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王雅高兴得蹦了起来:“真的呀夫君,你终于让妾身出门了?”

“去吧,顺便将苏理亚母子带上,让她见识见识大秦的风土人情!”赵昆点头道。

“好的夫君,那我就跟桃花去了。”

王雅说着,便兴高采烈的拉着桃花出了房门。

目送她们离开后,赵昆才将目光重新移到姜潮身上,只见他端着羹汤,美滋滋的喝着。

完全没将赵昆刚才的喝斥记在心里。

等他喝完后,赵昆又开口道:“嬴阴嫚来南越了吗?”

“嗯,有消息说,她已经来了。”姜潮放下碗,平澹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先见见她,了解她真实的想法,若她对公子不利,我可能杀了她。”

“你....”

赵昆愣了一下,没想到姜潮如此果决。

但仔细回味,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喜欢拖泥带水。

“我父皇的意思已经传达来了,这件事交由我全权处理,我想把权力交给你,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其实,我还是想跟她谈谈。”

“那好吧,你自己决定!”

赵昆点了点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就在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人抬眼看去,却见是宫里的传令官,以及一名老者。

这老者,赵昆曾见过,好像是农家之人。

“下臣见过太子殿下。”

“草民拜见太子!”

传令官与老者刚见到赵昆,便恭敬向他施礼。

赵昆反应了一下,笑着抬手道:“两位免礼。”

“谢太子殿下。”

传令官站直身体,朝赵昆拱手:“太子昆,吾奉陛下之命,前来向太子昆传达陛下的命令。”

说着,拿出一封密信,递给赵昆:“陛下有令,太子在南越所行之事,无需向他禀报,自行处理便可,另外,陛下希望太子早日归国。”

“有劳贵使了。”

赵昆笑着点头,然后抬手示意道:“贵使稍坐。”

“不用了,下臣还要回京向陛下复命。”

“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回太子殿下,咸阳一切安好,只是商会那边,出了些状况,还有银行也有些困难,下臣临行前,左丞相曾让我调查沿途郡县的银行收支。”

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时候不早了,下臣还得前往下个郡县,望太子殿下见谅!”

“没事的,去吧。”

赵昆摆了摆手,目送传令官离去。

这时,那名老者忽然开口道:“此次来南越,多亏了吴郎令,吴郎令是个尽职尽责的人。”

“呵呵,陈老,好久不见!”

听到老者的话,赵昆蓦然回首,笑呵呵的道;“想必陈老来南越,是给昆带好消息来的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太子殿下,不错,这次来南越,是杂交水稻的事,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实验了几亩田,效果不错,想来南越这边,进一步实验!”老者捋着胡须,也笑着说道。

“真的吗?”

赵昆瞪大眼睛,惊喜交加的道:“杂交水稻真的可行?”

“是的,完全可信,只要再培育几代,应该能培育出优良的品种!”

“那太好了!”

赵昆兴奋道:“南越这边正好有高产稻种,一年两熟,若是以此培育,定能收获奇效!”

“说不定能培育出一年三熟的稻种!”

“一年三熟!?”

听到赵昆的话,老者顿时一怔。

“陈老不必质疑,这是有可能的,正好我打算开发南越,有高产粮种,当真如虎添翼!”

“太子打算开发南越?”

“是啊,开发南越的好处有很多,你来这个地方,想必也是遭遇了一些事吧?”

“确实如此。”

老者点头承认道:“起初我们在蜀地培育粮种,因为招募的都是一些有经验的农户,所以研究得还算稳妥。”

“可后来,那些农户陆续辞去研究新良种的工作,转而跑到工厂去了。”

“本着不强行招募的原则,我们又雇用了一些新农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地的农户越来越少,就连农耕都有些人手不够!”

“家兄听闻太子来了南越,便让我带着杂交水稻的最新研究消息,也来询问太子,此事该如何处理!”

听到这话,赵昆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根源。

虽然土豆和红薯的出现,让大秦再无饥馑之忧。

但那两样东西,其实没什么营养。

缺粮的时候可以填饱肚子,但也不能成天当饭吃。

严格说起来,如今的大秦,其实还是处于常年缺粮的状态。

甚至,因为种土豆和红薯比较费地,其余粮食还有一定程度的减产。

如今大秦官员的眼界,都慢慢变高了。

他们认为,一个富足的国家的标准,绝对不仅仅是让百姓吃得饱。

能够让百姓吃得好,也应该是大秦的追求之一!

可土地的面积是有限的,因为工厂抽调了大量劳力,导致农耕人手不够。

这如今已经成为大秦面临的一个巨大的问题。

第五百二十四章南越大开发,包工头樊哙 因为这个问题,朝中有一些官员,已经颇有微词。

以赵昆为首的少壮派朝臣,在无形中也承担了许多压力。

之前,有人还提出,要从国外购买粮食的想法。

毕竟卢侯二人出海,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国家。

但运送粮食的损耗过高。

大秦才过几天好日子?

压根没必要把钱财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他的提议才没有通过。

但无论是谁都知道,解决粮食问题,已经是刻不容缓。

赵昆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南越位于大秦国土的下部,以后将会是大秦海外贸易的拓展之地。

而且,还能起到一个承北启南的重要作用。

开发这个地方,可以说能够直接将整个大秦都给盘活了。

在赵昆心中,关中乃至整个北方,就不是一个好的产量地。

因为气候原因,北方粮食产量本来就不高。

唯一占优势的,无非是一个人口资源。

但这东西,是能够人为调控的。

在赵昆的规划中,关中可以打造成为大秦的政治中心。

如今要开发的南越,则会以大秦的经济中心出现在世人面前。

赵昆知道后世的经济开发,也是在南越之地发展的,所以对南越的开发,势在必行。

当张良来见赵昆的时候,赵昆顺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

而张良听后,却摇头叹息道:“大开发须耗费不菲人力、财力,这种提议对国朝的影响十分重大,或许不会轻易获得支持。”

别看之前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那是因为五年计划并没有真正触及各方利益,而是在大秦固有的利益体系之外,开拓出来一个新的发展点。

但南越开发,则不然。

光是改造山林,建造城池,就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这个计划提出来,首先触动的,就是普通百姓的利益。

到时候,他们绝对会想到之前几十万劳役修长城的旧事。

对于百姓来说,那绝对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今大秦百姓逐渐富足,再强制给他们摊派劳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从无到有建立一座新城,所耗费的财力,即便是国家银行,也难以支撑久!”张良面色凝重道。

赵昆摇了摇头,笑道:“你所说的那些问题,其实只要处理恰当,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说着,径直走到书桉旁,指了指上面的地图:“军工厂那边已经在研究陆路交通工具了,我将之称为火车,有了火车之后,我会修建南越到咸阳的火车轨道,再由洛邑,联通云梦,如何?”

洛邑,便是以后的洛阳,距离咸阳不足八百里,两地之间道路平坦,地质稳定。

洛邑到云梦,距离超过千里。

但两地之间,没有大山大河阻隔。

而云梦在后世,地处湖北一带,向东是江南之地,可以形成一条纵横的交通网络。

以如今大秦的能力,完全可以修建出一条联通几地的铁路。

铺设火车轨道的难度,其实并不比修筑公路来得高。

甚至,修筑轨道的材料耗费,比公路还要少许多。

即便是国家银行,也完全能够负担得起。

这两条路同时修建,以大秦如今的基建能力,最多两年内就能够完工。

听到赵昆的这个提议,张良先是一愣。

他一时没有想明白,明明谈的是开发南越的事情,为什么突然又说起修路了。

而且,那所谓的火车,又是何物?

就在张良疑惑不解的时候,赵昆又朝张良道:“这次找你来,除了南越港口之事,还有铁路之事,都需要你负责,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

“太子殿下,南越港口那边有科学院的人帮忙,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铁路一事,需要从长计议否?”张良沉吟道。

他不是不相信赵昆的计划,只是觉得如此大事,还得斟酌一番。

但赵昆却笑着摆手道:“子房,我心知你的顾虑,但此事我心里有底,你放心去做吧!”

说着,又转头望向农家老者:“陈老,杂交水稻之事,我会让人协助你,你放手去做吧,将你们农家的研究人员,也全部叫来南越!”

“至于人手问题,我会让王离带着舰队去西南边的贵霜国,那里有高产的粮种,到时候再带点人回来,为你们所用!”

“既然太子有安排,那老朽就放心了!”农家老者笑着捋了捋胡须。

..........

次日,南越某处城镇里。

半年之前,曹参因捕盗有功,受萧何提点,最终被扶苏启用,如今在萧何身边做事。

而幸存下来的周勃,樊会等人,却没那么好运。

最终只能各奔东西。

因为樊会出身沛县,对会稽一带比较熟,再加上南越这边的发展,辗转来到了南越。

来南越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混吃等死,索性干起了老本行屠夫。

之后认识了隔壁心仪已久的小寡妇,便在南越定居了。

但时间长了就会发现,这压根不是人过的日子!

尤其是小寡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后,樊会每天一睁眼,就听到孩子的哭闹声,更是在家里待不住。

可是,他虽然跟刘邦混了一段时间,也当过将军,但大字不识一个,想做点其他的,根本不可能。

最近生活有些拮据,樊会盘算着,做一些买卖。

他在跟着刘邦造反的时候,也攒了些钱财,但那些钱财都在赵昆破城的时候,被扣留在了城中,收缴国库所有。

因此,他最近经常望城里跑,希望能找点新活计。

毕竟总是杀猪宰羊,实在有些无趣。

吃过早饭后,樊会又晃晃悠悠的来到郡城。

如今的南越郡城,已经没有了蛮夷横行的场面了,到处都是和谐的一片。

因为章邯驻军在郡城外,南越郡城还算平稳。

当樊会进入城中,远远的,就看到一群熟悉的商行老板,围在市场监管局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走近了,樊会就听到里面传出张良的话。

“修筑铁路,工程巨大,太子体恤百姓,不欲增加徭役。一应事宜,交给建筑行去打理。尔等若有兴趣,不妨入内详谈!”

樊会顿时就来了精神。

建筑行?

这可是他从没有听说过的行当。

其他人跟樊会一样,也都有这样的疑问。

在张良的解答下,樊会才明白。

所谓火车,是科学院新研制出的一种车子,将其放在铁轨上,可以日行千里。

而建筑行,说白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就是成立商行的工程队。

大秦有建筑集团,基本上每个秦人都知道,而频阳城作为大秦建筑集团的第一个工程,自然被人津津乐道。

如今关中的工程队数量也不少,但基本上规模都不算大。

大多数都是几个乡民自发组织出人手,去接一些修房筑路的活计,不成什么气候。

而且修桥筑路这种事情,危险不说,其实赚的也就是一个辛苦钱。

对于在场的各大商行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樊会不同。

作为赵昆曾经的敌人,樊会太清楚那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刘邦已经够狡诈了,但在赵昆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连那项羽,都被赵昆弄死了。

能够让赵昆亲自安排的事,能是小事?

他亲眼见过修长城,那种上万人一起劳作的壮观场面。

如果铁路的修建,也是那种规模。

建筑行的利润有多大,即便是没做过建筑的樊会,也难以想象。

樊会飞快在心中盘算。

建筑行的利润极大,但成本却不高,无非就是出一些人工费用罢了。

可以搞!

樊会为人豪爽,来南越也认识了一帮游手好闲的闲人,刚好可以做这件事情。

如果需要的人手过多,大不了再跑一趟咸阳,找吕家支持点钱财,招募更多的人手。

吕家虽然不复当初,但钱财却不少,若吕家愿意合作,那简直太好了。

樊会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在心中盘算好一切,他立马下定决心。

干了!

樊会如此想着,直接挤到人群前面,和张良打了个招呼,表明自己的意向。

他们二人都在刘邦帐下效力过,虽然有些嫌隙,但樊会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张良。

于是张良就把尴尬丢给了赵昆。

半个时辰后,赵昆在客栈中见到樊会的时候,都忍不住愣了愣。

“你是樊会?”赵昆诧异的问道。

樊会嘿嘿笑了笑,点头道:“正是在下,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太子昆。”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恭敬行礼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这.....”

赵昆迟疑了一下,抬手道:“免礼。”

即便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几年,他都不由得心中感慨。

不得不说,樊会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本以为刘邦死了,他会跟着陪葬。

毕竟两人的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

结果刘邦死了,樊会只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整活了。

好在他没有做那些违法之事,否则赵昆就要食言了。

如今樊会想要成立建筑行,也算是歪打正着。

赵昆之所以增加建筑行这个商行种类,有着深远的考量。

虽然大秦有国营的建筑集团,但这就相当于总包,不可能所有事都让建筑集团去做。

所以需要分包出去。

那建筑行的诞生,就尤为重要。

建筑行囊括的业务,绝对不仅仅是修建铁路一项。

赵昆深知,干建筑的,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只是没想到,这美差居然被樊会给接了。

不愧是鸿运当头之人。

运气好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称作是气运了!

想想原历史,樊会在鸿门宴救刘邦,那可谓九死一生,后来又因刘邦临死前,担心樊会跟那些功臣一样作乱,让陈平处死樊会。

结果这家伙时来运转,不仅躲过了西汉初立的乱局,还得了善终。

气运这种事,很玄学。

王莽篡权时,大魔导师刘秀天降鸿运,愣是将风雨飘摇的汉室江山给重新稳定住。

哪怕是汉末的乱世,也能够冒出一个卖草鞋的三分天下。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服气运二字。

有樊会这种气运之人坐镇,建筑行业的高危属性,几乎可以无视了。

可以预料的是,樊会的建筑行一旦成立,必然会后发先至。

到时候,樊会在大秦,可是又富又贵的商人!

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屠夫。

经过商讨之后,赵昆同意了樊会的请求。

而樊会在回来的路上,又巧遇了周勃,双方一拍即合,顺利成立了大秦第一家建筑行,隶属大秦建筑集团管辖。

另一边,赵昆请修铁路的奏折递进咸阳宫后,很快就得到了嬴政的答复。

虽然赵昆拒绝继位,让嬴政极为不爽。

但毕竟是自家的亲儿砸,该给的支持,一样都不少。

嬴政很痛快地批准了赵昆的要求。

国家机器一旦开动,牵扯的便是数以百万计的百姓生计。

短短一个月,樊会和周勃就拉起了一支足有三万工人的建筑行。

大秦国家银行的钱财,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铁路工程上马,再次激活了大秦。

水泥厂全部开工,炼钢厂高炉重新开启。

铁路沿途各郡县的官员,纷纷组织考察,确定具体路线。

这几年间,大秦发生了许多事情。

第一个五年计划进程将近过半,大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普及教育正式落实,做到了让天下孩童,都有书可读。

各种工厂的建立,已经商路打通,让大秦百姓的钱袋子都逐渐鼓了起来。

与这些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大事相比。

不知不觉之中,大秦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放在十年以前,但凡听到朝堂意欲修建什么重大工程。

举国上下无不紧张不已,自上而下都能够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然而如今,修建铁路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

开发南越的消息,也在上一刊的报纸中,昭告天下了。

随着生活的富足,大秦百姓们对仪式感这种东西,也看得越来越重。

报纸成了大家的日常所需。

尽管百姓们不能左右朝廷大事,但从报纸中获取时政消息,也是满满的仪式感。

第五百二十五章孔雀王朝的使者,广南新城 随着生活的富足,大秦的节假日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所以关中地区,已经在准备元旦节的活动了,现在的咸阳,也一片热闹非凡。

嬴政已经下达旨意,一月一日当天,举行大朝会。

除了特殊行业外,举国休沐三天。

要说对大秦这种欢庆气氛感受最深的,莫过于一些外国使节。

如今,咸阳都城聚集了很多使者。

大宛国王紫寡,更是长期居住在咸阳都城,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嬴政重新主政后,他也曾拜见过嬴政。

但此之后,紫寡从未提出离开大秦的想法,看样子,似乎将咸阳当成了养老之地。

更有甚至传言,他已经写下诏书,传位给自己长子当大宛国王了。

另外,还有随同阿米奴等人回来的孔雀王朝使团。

当初阿米奴因为西域商人增多,而转道孔雀王朝做生意的事,赵昆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结识了希亚密特拉家族的人。

这次派来大秦的使团,就是由希亚密特拉家族的巽加担任主使的。

巽加来咸阳已经两个多月了。

至今,他犹记得第一次觐见嬴政那时候的场景。

巽加的家族在孔雀王朝国声势不弱,他又师出名门。

即便面对孔雀王朝的王,巽加也从来都是谈笑风生,从来不知紧张为何物。

但觐见始皇帝的时候,只是看到那个端坐于皇位之上的男人,巽加就没来由的心中直颤。

在西域,他见识到了大秦军力的强大。

他们进入陇西的时候,正是韩信驱使军队在本都王国闹得天翻地覆之时。

孔雀王朝的典籍之中,将匈奴刻画成魔鬼一般的民族。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孔雀王朝有一部分人,就是被他们生生赶出祖地的。

可以说,匈奴的强大,已经深深印刻在巽加的脑海中。

即便后来听说大秦太子赵昆灭了匈奴,但毕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感触不深。

因为阿米奴的关系,他才能跟在韩信大军中,全程目睹大秦军队的强大。

听说,当初强大得不可一世的匈奴,在大秦军队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孔雀王朝是奴隶制王朝,建立已有一百多年,因为跟西域诸国毗邻,自然知道本都王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现在的匈奴政权,虽然已经覆灭了,但匈奴部族还有残存。

以一族入侵一国,而且动辄屠城,匈奴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可见,在匈奴残族心中,对大秦的恐惧,到了什么程度。

进入关中后,巽加见识到了大秦的富裕繁华。

遍布关中平原的那些工厂,简直刷新了巽加对财富这个词语的认知。

大秦,已然强大到无可匹敌。

如果硬要让他用一个词语形容那个高坐于皇位,

掌控着这个似乎不该出现在世间的强大国家的男人。

巽加只能说:真正的神明,也不过如此!

那一次,巽加甚至连孔雀王求亲的意图都没敢说。

按部就班地走完了觐见流程。

此后,孔雀王朝使团也留在了咸阳。

这段时间,巽加一直都泡在咸阳图书馆,同时也有意识地接触大秦的商人。

求亲之事就不谈了,那只是一个笑话。

巽加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从大秦身上获取好处。

和大宛的紫寡那种蠢货不同。

他们面对大秦,只会躺平了等大秦给他们好处。

巽加对这种愚蠢的做法,嗤之以鼻。

大秦的强大,已经到了随便从手里漏点,都够普通小国吃用不尽的地步。

话是这样。

但是,如果因为如此,自己就什么都不做,那和大秦海商们口中,南洋那群每天混吃等死的猴子有什么不同?

巽加不愧自己的智者之名,经过深入研究,他很快就发现,大秦如今面临的状况。

大秦需要市场,需要一个足以将自己生产的所有商品换成金银原料的庞大市场!

巽加觉得,这是孔雀王朝的机会!

孔雀王朝疆域很大,又紧靠安息帝国。

论人口,甚至可能不输于大秦。

而向西,更有此时已经非常富足的欧洲,可以与大秦通商。

想明白这一点,巽加激动得情难自禁。

当他听到太子去了南越的消息后,就立马跑去南越求见。

但是,赵昆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数次求见,都被拒绝。

巽加不免心中惴惴。

在大秦呆了这么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如今真正掌控这个庞大帝国的,是太子赵昆。

如果说始皇帝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众生。

那么大秦太子赵昆,便是来到人间,指引方向的神子。

赵昆在大秦的威望,已经如同他的父亲一样,达到了巅峰。

面对这样的赵昆,巽加自然战战兢兢。

连番求见被拒,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巽加闭门苦思半月的时间内,大秦又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情。

先是始皇昭告天下,意欲让位于太子,结果被太子严词拒绝。

这件事情,以巽加的见识,根本无法理解。

他先以为嬴政和赵昆之间,父子不和。

但这根本就说不通。

嬴政让的,可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位置。

但赵昆就是果断拒绝了!

其后,太子为了给皇帝过元旦,准备了大型的花灯,送到咸阳,彻底解开了巽加的疑惑。

无非是普通人家一般,父慈子孝的故事。

他从中看到了,嬴政和赵昆那常人难以想象的气度。

当大秦的皇位,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时候,巽加简直难以想象,这两人的内心,自信强大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睥睨天下的霸气,无非如此。

另一件事,就是太子昆抵达南越后,下发的第一道政令。

建设将近两千里的铁路!

且不说报纸上关于火车的描述,带给巽加何等的震撼。

便是赵昆那种一声令下,举国随行的强大威势,就足以让巽加震惊得浑身筛糠。

之后,巽加觉得自己悟了。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错把孔雀王朝当成可以和大秦平等合作的国家。

强盛的大秦根本不需要合作者!

赵昆这是在告戒他,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反应过来之后,巽加再次拟了一封拜书,顺便让阿米奴作为传达者,来到南越求见赵昆。

果不其然,阿米奴没有向他吹牛,他真是大秦太子的朋友。

而且,赵昆看了他的拜书后,终于答应接见了他。

赵昆看着大礼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巽加,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孔雀王朝派人来出使大秦,他早就知道了。

实际上,如今来大秦的异国使者实在是太多了。

从朝鲜半岛的辰国、马国,到西域诸国,甚至连刚刚被韩信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西域本都王国,也有使者在咸阳。

赵昆这段时间都忙着开发南越,压根顾不上这点小事。

只是这个孔雀王朝使者接连求见,加上阿米奴的原因,他才抽出空来,接见一下这个锲而不舍的孔雀王朝使者。

至于之前那些让巽加把自己吓得几乎飚尿的拜书,赵昆一封也没看。

“你我两国,本是近邻。如今孔雀王朝正盛,能派使者觐见我国,孤很欣慰!”赵昆不咸不澹地说道。

巽加诚惶诚恐的道:“之前匈奴势大,阻碍了我们与上国的联系。幸匈奴有眼无珠,冲撞大秦上国,已成败家之犬;

孔雀王朝疆域不小,但诸夏风华,在孔雀王朝祖辈相传。听闻上国欲联通西域,我王心潮澎湃,难以自己;

大秦使者刚至孔雀王朝,我王便命我出使。若非孔雀王朝国内不定,我王必会亲来,觐见天颜。”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拍马屁都比一般人要中听。

他所谓的大秦使者,估计指的是阿米奴。

但赵昆并没有否认阿米奴的身份,于是直接问道:“使者见孤,可有要事?”

闻言,巽加再次跪倒在地:“大秦繁华,好似天上神国。孔雀王朝地大却贫民,但对上国恭敬,一日都不曾忘却。外臣听闻太子欲广开商路,孔雀王朝愿为大秦先驱!”

赵昆哂然一笑。

巽加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参与到大秦开拓商路的大计中。

仔细想想,孔雀王朝所处的位置,还真能够担当此任。

如今大秦处于发展期。

即将到来的南越大开发,必将牵扯大秦所有人的精力。

开拓商路,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若孔雀王朝愿意承担这个角色,赵昆当然也不介意。

“孔雀王朝想要什么?”赵昆直接问道。

巽加精神一震,连忙说道:“孔雀王朝王朝不敢贪图利益,只求大秦商路畅通天下,作为上国属臣,亦是与有荣焉。”

巽加这话就说得有些扯澹了。

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只要赵昆点头。

那么,哪怕是大秦不给孔雀王朝王朝什么实际许诺。

但一旦孔雀王朝王朝连通欧洲、南亚,必然会成为大秦与外域通商的枢纽。

届时,孔雀王朝王朝已成为东西方商人来往的必经之路,何愁发展不起来?

不过,赵昆却不在乎巽加耍的这些小心机。

因为他同样有自己的小心机。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比蠢货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你能够证明自己对大秦的价值,大秦当然也不会让你失望。”赵昆似笑非笑的道。

巽加喜极而泣,他跪倒在地上,差点吻着赵昆的鞋子,表达自己的忠心。

“我代表孔雀王朝王朝,向尊贵的太子殿下承诺,孔雀王朝王朝永远是大秦最忠实的臣属!”

孔雀王朝王朝在当时还算强盛,这种臣属的话,赵昆自然不信的,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而且这个巽加,并不简单。

据原历史记载,正是巽加结束了孔雀王朝王朝统治的。

所以,赵昆真正看中的不是孔雀王朝王朝,而是巽加这个人。

........

半个月后,便是一月初一,颛顼历,元旦。

嬴政在休朝两年之后,第一次在咸阳宫召开大朝会。

这次大朝会的规模,空前巨大。

外郡郡守早在半月以前,便全部赶回了咸阳。

这种动静,让人们纷纷猜测,这次大朝会是否会有大动静。

果然,大朝会刚刚开始。

大秦国家银行负责人,左丞相陈平便出班上奏,请建广南新城。

满朝哗然!

如今虽然天下一统,但在老秦人眼中,南越之地,依旧是后娘养的。

尤其是,当得知广南新城要在南越建造时,朝中的反对声更大了。

秦国本土民众与南越蛮族之间,有着不小的仇恨。

当初嬴政调遣五十万秦军攻打南越。

但在南越蛮族的顽强阻击之下,损失十多万军队,大败而归。

横扫六国的精锐秦军,最终也在这一战之后,尝到了从未有过的败绩。

大秦上下,无不扼腕叹息!

已经习惯了胜利的老秦人,突然遭遇这个惨败,也十分痛恨南越蛮族。

你们失去的不过是一些荒地,但是,我们失去的可是十几万老秦人啊!

在这种背景之下,两地是互相看不顺眼。

哪怕是如今诸夏一统,南越蛮族已经被降服了,但谁又能保证这种仇恨已经彻底消除?

毕竟,距离上一次南越叛乱,才没过去几个月。

然而太子的新计划,居然要在南越建立一座雄城?

这,这绝对不行!

如果是别的事情,帝国老臣们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

但这件事情,他们却接受不了!

尤其是,陈平提出的计划,实在是太骇人了!

按照他的计划,银行将在未来的三年内,持续投入十万万银币,用于建设广南城。

十万万银币,是多少钱?

要知道,之前嬴政主政的时候,大秦岁入不过八千万钱。

换算成新币,八千万钱的购买力还不足一千万银币。

之前那么点岁入,嬴政都可以过得很潇洒,修长城、修宫殿、修陵墓,什么都不耽误。

但现在,修建一座城,就需要花费十万万银币?

这座城是镶金嵌银的吗!?

而且,这座城还是修在南越?

开什么玩笑!

诸位朝臣,很不满意。

对于这种情况,赵昆其实早有预料。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让陈平在大朝会上提出。

赵昆的想法很简单,以前,大秦是嬴政的一言堂。

嬴政的个人威望,足以压服朝堂。

但赵昆十分清楚,这种情况有利有弊。

民主,必然会比专治的执政效率要高一些。

第五百二十六章要玩,就玩一个大的 同一时代下的西方,罗马共和国已经采用了共和体制。

执政官对长老院负责的体制,维持了罗马数百年的欧洲霸主地位。

随着扶苏即将奔赴美洲,嬴政让位的心思也越来越重,赵昆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了。

所以才开始计划改变。

其实如今在大秦流传的所谓新朝,在赵昆心中,并不那么认同.....

新人新气象,他心中的新朝,又怎么可能是仅仅设立几个新机构,推行几个新计划呢?

要改,那就从体制上来一个翻天覆地的改革。

赵昆当然不是真的想削弱皇权,他追求的,是在一件事情上的群策群力。

至少,从表面上看,比较民主。

这种做法,非但不会减弱帝王的权威,反而会让臣子更加拥戴。

让臣子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提高他们的参与感。

在参加大朝会之前,赵昆就与陈平通了信件,要以他之言,在群臣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让他们以为,国朝大事,并非某个人一言而决。

“南越乃荒蛮之地,蛮族不可轻用。关中大好地域多的是,也未曾投入如此重金,老臣认为不妥!”蒙毅道。

“右丞相此言差矣。大秦统一诸夏,何来地域之分?众所周知,关中富庶,但外郡贫瘠久矣!”

陈平针锋相对:“太子兴建铁路,联通咸阳、洛邑,贯通东西。而洛邑以南,则以广南为佳。”

“强枝弱干,何以国为?”

“礼仪之道,理当一视同仁!”

“关中富庶已久,然大秦昌盛,虽源自关中,却不可厚此薄彼。须知独木不兴,孤阳不长,莫过如是。”

这是新老朝堂之间,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以奏对形式交锋。

虽然在嬴政的注视下,双方的争执,也是火药味十足。

即便在一旁观礼的众多番邦外臣,都是战战兢兢。

让他们这群在嬴政面前大声喘气都不敢的人,理解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争论一阵,嬴政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出言打断。

“建设广南城,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太子既然提出了计划,朕心意已决,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

嬴政话音落下,刚才还争吵不休的两方人马,顿时偃旗息鼓。

就在此刻,从牢狱中解脱出来的扶苏,恭敬上前,朝嬴政拱手道:“父皇,还是商议一下具体安排吧!”

听到这话,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两派朝臣面面相觑。

随后,蒙毅直接说道:“洛邑地处中原,与咸阳之间更是一马平川,臣以为,修建两地之间的铁路,并不需要大费周章,不若将大部人力投入新城建设。”

萧何笑道:“老丞相所言极是。”

蒙毅虽未名义上的百官之首,但他在朝中威望不足。

论倚重,他不如曾经的李斯。

论信任,他不如曾经的顿弱。

论感情,他更比不上王贲。

但是,此时他这话一出口,居然得到众朝臣的群起响应。

众臣纷纷附和。

就连铁路沿线的外郡官员,都纷纷表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只要太子愿意让他们加入修建铁路的大业之中,一切都好说。

彷佛刚才坚决反对的不是他们一样。

而修建铁路,修建新城,也成为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每个人瞬间开窍,明白了他们能够从中间获得的好处。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理解。

能够混到大朝会上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们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建设广南城能够给大秦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

抛开情感因素,谁都懂得怎么选。

不说建设广南这座巨城,只是说修建铁路,能够给沿途的郡县带来多大的收益?

简单想想就能知道,修路需要人,而且需要数以万计的人。

人吃马嚼的,总要花费。

这些人,可以说就是移动的钱袋子。

路修到哪儿,哪儿就会迅速富裕起来。

可别小看这些吃吃喝喝,对当地的经济收益,绝对是一大助益。

更不要说占用土地以及铁路修好之后对沿途郡县带来的帮助了。

大秦或许还没有人能说出要想富先修路这样的话,但是,道理他们却懂。

毕竟自嬴政修驰道,到后面的水泥马路。

大秦的交通网建设就从未停止过。

交通方便带来的好处,谁都能够看得到。

看到这一幕,众多番邦使臣,都默然不语。

刚才那么激烈的争吵,居然被扶苏一句话就压服。

可想而知,扶苏在监国这段时间,积攒了多少威望。

在这个过程之中,嬴政一言不发。

他心里很欣慰。

扶苏这几年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就算以后去美洲,也能独当一面。

而扶苏之所以会站出来,主要还是赵昆借着送花灯的几乎,跟赵昆来了几次千里传信。

信中涉及的内容,主要还是朝政制度的问题。

以前在云中郡的时候,扶苏就让萧何分析了一下,内阁制度,后来赵昆又建了不少新衙门。

到最近,赵昆才下定决心,取代大秦原有的三公九卿制度。

大秦如今的发展,日进千里,几乎每一天,科学院的那群技术宅,都会拿出一些新的东西。

那些奇思妙想,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大秦百姓的生活。

而开海、通商路,这些政策,都是诸夏前所未有的变局。

朝中衮衮诸公,尽管都是绝顶的聪明人。

但这毕竟是一种思维模式的变革,很少人能够理解。

这个时代,百家争鸣的余韵尚在。

法家、儒家、道家、兵家的思想还根深蒂固。

举个简单的例子。

萧何在历史上是有名的才敢之人,他主持修订商法,犹自耗时日久。

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还没有真正拿出成品。

这说明了什么?

因为萧何终究只是一人。

就算加了个曹参,依旧显得有心无力。

而儒家、道家等其他杂家之流,完全就是新时代的阻力。

抛开腐朽不堪的鲁儒不谈,即便是淳于越那种相对中正平和的儒生。

也将曾经的扶苏,教导得难堪大用。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学说没有什么用处。

只是在赵昆眼中,学说是为人服务的。

可以用,但不能将其当成信仰,即便是已经不符合时代潮流的糟粕,都要保留。

想要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从根子上对大秦来一次大改造。

这就需要水磨工夫,慢慢的进行。

赵昆贸然继位,即便威望再高,他面对的阻力也会极大。

因此,他需要嬴政站在自己前面!

赵昆虽然没有参加大朝会,但今日的朝会之争,实际上就是赵昆暗中引导的。

让所谓的旧朝尝一尝“民主”的甜头。

接下来,赵昆就会有大举动了。

纷纷攘攘之中,大朝会上关于广南城的建设以及铁路修建,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个时候,就到了喜闻乐见的番邦使者觐见嬴政的环节。

紫寡作为番邦在咸阳地位最高的使者,被指定为代表。

他当堂念诵了找人写就的赞美嬴政的文章,随后献上大宛的礼物。

汗血宝马一万匹,金银珠宝无数。

到最后,紫寡跪倒在殿上,高声求告嬴政,允许大宛在王都之中为嬴政树立一座凋像的时候,大朝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大宛蒙上国扶持,如今已呈现出盛世之象。在过去几年之中,大宛岁入年翻一番。吾子岭答追随上国,在国内废除奴制;

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大宛出身草鄙,不通利益。外臣请求陛下,准许大宛于王都之中竖陛下凋像,以供国民世代瞻仰。”

跪在地上的紫寡,毫无一国之主的形象,显得无比卑微。

这句话,他是诚心的!

他是真的想在王都之中竖这么一座凋像。

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感念大秦恩德,让民众世代铭记!

他这就是赤裸裸的舔!

因为他被巽加给刺激到了。

就在昨天,紫寡得知巽加在赵昆那里得到了承诺,让孔雀王朝帮助大秦开拓商道。

紫寡当时就感觉不好了。

大家都是舔狗,凭什么你偷偷地找爸爸加餐?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紫寡又有些悲哀的发现。

在开拓商道这种事情上,大宛确实拍马也赶不上孔雀王朝。

这不仅仅是地理位置决定的,而且,还跟国家的实力有关。

大宛虽然因为汗血宝马的名头,响彻西域,可在西域诸国之中,大宛的面积可以算得上是最小的那一波。

不管朝哪方面看,实力也就那么回事。

开拓商道,说得好听,但真的做起来,却需要靠实力说话。

弱国,永远是别人欺负的一方!

跟别国打交道,如果自己腰板儿不硬,不被抢劫就算是好的了,还敢跟人家提条件?

孔雀王朝的拳头够硬,完全能够担当此任。

紫寡深知,这种机会就算给了大宛,大宛也不中用。

孔雀王朝跪舔的姿势,大宛是学不来了。

紫寡只能另辟蹊径。

他来大秦也已经一年有余,现在,除了样貌以外,紫寡的言行举止,几乎和大秦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是一个大秦通。

紫寡苦思良久,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个舔点。

他发现,整个大秦,居然都没有一座嬴政的凋塑!

这个发现,让紫寡简直激动得浑身颤抖。

凋像这种浮夸的玩意儿,对于诸夏这个务实的地方来说,其实毫无意义。

当初,嬴政搜集天下之铜,也只是想到炼制十二金人,从没有想过,还有给自己塑造凋像这么骚的操作。

紫寡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点!

大宛地处西域,再往西走,那些国家多多少少和欧洲有一些联系。

所以,紫寡知道,欧洲那些国家多么喜欢做凋像。

他们神话之中的神,都有自己的凋像。

而且,一些当权者,在得势以后,也会给自己塑造凋像,供其他人瞻仰。

这种奇怪的虚荣心,让欧洲国家的统治者欲罢不能。

目光再投向远处的埃及。

早在几千年前,埃及的法老们就有给自己做个面具或者是弄一座巨大的凋像的习惯。

埃及人喜欢,欧洲人喜欢,没道理嬴政会不喜欢!

所以,紫寡毫不犹豫地制定了这个计划。

而且,他苦思冥想出来的东西,刚刚抛出来,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大秦的朝臣们听到紫寡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后都是眼睛一亮。

如果不是在朝会上,需要注意礼仪,恐怕很多人都恨不得狠狠拍一下巴掌了。

这个番邦国王,脑子可以啊!

这种歪点子都能想得出来?

嬴政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那几乎已经脱离人的范畴了,简直就是神!

这个时代,诸夏之地对待神明是怎么崇拜的?

写在书里,或者口口相传,连个画像都少有。

至于道观、佛窟里面的塑像,那已经是后面宗教盛行时候的事情了。

谁能够想到这个!

感受到群臣的目光,紫寡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扶苏看着紫寡,面色复杂到了极致。

尽管他知道这家伙深谙拍马屁之道,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紫寡拍马屁能够精妙到这种程度。

看嬴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都流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扶苏就知道,大宛这次算是露脸了。

紫寡的兴奋,只持续了不到半刻钟。

当孔雀王朝使者巽加提出,要联合诸多属国,共同出资,在咸阳为嬴政打造一个天下最大的凋像的时候,紫寡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巽加看着紫寡那强颜欢笑的老脸,心里冷笑不已。

拍马屁而已,同样的招数,你用得,我自然也用得。

我不仅要用,而且还要比你用得更好!

在大宛王都塑一个凋像算什么,哪里配得上大秦的惶惶气度!

要玩,就玩一个大的。

因为其他国家已经被巽加说通,没办法,紫寡只能捏着鼻子,加入了他们。

不过,在分配费用中,发生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

大宛和孔雀王朝两国,都自愿承担一半的费用。

紫寡和巽加两个人在殿中吵得不可开交。

不得已之下,嬴政发话,让他们按照各自的岁入均摊,这件事情才算是定下了。

大朝会,便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之中,落下了幕。

第五百二十七章时代真的变了,新的制度 深夜,咸阳宫中。

嬴政和扶苏相对而坐。

“你们可知道,此举一旦成为固例,意味着什么?”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折,闭目半晌,这才说道。

“决议会一旦建立,权力定然会有所分散!”扶苏笑道。

嬴政手中的那份奏折中,赵昆提出了决议会的请求。

所谓决议会,是赵昆提出的一种构想。

参照议会的架构,但是相对来说,又比只有立法权的议会权限大得多。

它不仅拥有立法权,而且对大秦的任何重大事务,都有处置权。

决议会人数共计九人,均选取朝堂重臣,由皇帝指派。

即便是皇帝想要下达某个旨意,也需要决议会表决。

这就相当于一个扩大版的内阁。

如果这个机构真的设置起来,每个议员的权力将大得可怕。

人人都当的起宰相之称!

嬴政不明白,为什么赵昆要执意推行这种制度。

他建立大秦之后,自称始皇帝,就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意。

决议会定然会分摊帝皇的权力,这在嬴政看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扶苏和赵昆都清楚嬴政的想法,但,他们有信心说服嬴政!

“父皇,除了刚才那份奏折,我这里还有一份昆弟的密信,这份密信是我们父子一起看的!”

扶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牛皮纸密信递给嬴政:“父皇,之前我也不明白昆弟的用意,当我看完这份密信,突然觉得,对于如今的大秦而言,决议会完全有设立的必要。”

“昆弟说,在欧洲大陆,罗马早已施行了共和制。这几百年来,罗马在欧洲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这种制度。”

“罗马?就是那个能够跟我大秦媲美的国家?”嬴政皱眉。

其实早在很早以前,他就听赵昆提起过这个国家,并担心对方是否会趁着大秦内忧外患,前来侵略。

如今听扶苏说起罗马,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其实在三百年前,罗马人就驱逐了国王,成立罗马共和国,形成了元老院、执政官和部族会议三权分立为主要架构的体制。

这种先进的制度,让罗马在将近三百年的战争史中罕有败绩。

直到一百多年以后,贵族派支持的苏拉成为终审独裁官,罗马共和国才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即便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敢说罗马共和国的失败是因为体制问题。

问题的根源在于,罗马的失败主要还是落后的奴隶制。

然而,大秦和罗马不同。

大秦在赵昆的带领下,已经逐渐由农耕文明朝工业文明转变了。

在这种情况下,专权帝制,反而会逐渐成为限制。

当然,赵昆开决议会的本意,并非削弱皇权。

这天下,毕竟是大秦历代君王奋斗七世打下来的,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决议会,最终不过是为皇权服务的工具罢了。

决议会中的九人,各有一票,但赵昆特意在计划中写明,皇帝在决议会中,拥有一票否决权。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嬴政为始皇帝,气吞万里,一统诸夏。

赵昆自认为在治国方面,远不如嬴政。

但是,并不是说他不适合当皇帝,只是他们这两代之后,还有后世的皇帝。

在子孙后代中,总会出现几个不成器的。

到那个时候,决议会的存在,就成为维护皇权的保险。

赵昆相信,哪怕是再草包的子孙,也不至于连决议会过半的票数都拿不到。

如果真是那样,大秦的江山不要也罢!

另一方面,如今的大秦,已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以前,大秦国内情况其实比较简单。

只依靠嬴政的权威,就能够保持国内安定。

但如今,随着人们的口袋逐渐鼓起来。

不同的社会阶层已经逐渐出现,这必然会导致诉求的不同。

各种事务,千头万绪之下,怎么可能靠皇帝一个人就处理的过来?

这种情况下,帝王如果真的勤政,反倒会起反作用。

毕竟,人力有穷时。

“现在人们都说大秦已经分为新旧两个朝堂,虽然此言未免太过无稽,但也并非不实!”

扶苏笑道:“决议会的九人团中,儿臣认为,三公九卿,当有六人!”

嬴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完全是靠嬴政和赵昆的威信持续下来的。

实际上,旧朝对五年计划中的一些内容,颇有微词。

赵昆此举,也是为了促进所谓的新旧朝之间的融合。

或者说,是让大秦平稳度过权力的交接期!

随着扶苏即将离开,嬴政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态度。

那便是,这个位,他让定了!

一旦嬴政下定决心,赵昆也没有办法拒绝。

他只能想办法,将自己认为存在隐患的地方,在嬴政退位之前,全部处理好。

所谓堵不如疏!

与靠个人威信,来强压旧朝老臣们认同新政,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参与进来。

不求他们全部认同,但只要能够理解赵昆推行的那些政策的意义,赵昆就心满意足了。

“朕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如何保证大秦万世?”

嬴政目光炯炯看向扶苏。

“军权!”

扶苏想也没想的答道。

“看来,这两年的监国,你确实成长了不少!”

嬴政听到扶苏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扶苏不疾不徐的道:“我会和昆弟建立内外两套防御体系,拱卫大秦的统一,而决议会成立后发出的第一个命令,也是认同皇室对军队的绝对掌控!”

“如此甚好!”

嬴政笑着颔首。

扶苏的思路非常清晰,直接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对于帝王来说,权势或许是他们平常展示最多的力量,但他们最根本的力量,还是军队。

只要将军队牢牢握在手中,那么,大秦就乱不了!

至于扶苏抵达海外以后,怎么建立军队,嬴政就不想再多问了。

虽然赵昆和他都是自己的种,但嬴政也不得不承认,两兄弟各有千秋。

嬴政并不是一个喜欢干涉太多的皇帝,所以认可了赵昆提出的计划,便让他们放手去做。

其他的事情,他也就懒得多管了。

不过,想到扶苏即将出国,嬴政又难免露出几分不舍,沉吟着问道:“去美洲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昆弟说,新的海军马上就要建立了,等我出行的时候,应该能够有一支万人的舰队!”

扶苏如实答道。

嬴政眉毛一蹙:“才万人的舰队?是不是少了点?”

“父皇,你可知我大秦的海军有多厉害吗?”扶苏听到嬴政的话,笑着反问。

嬴政愣了愣:“有多厉害?”

他这两年一直都在休息,还真不知道海军的发展。

毕竟他主政的时候,主要还是发展陆军,对于海军,也只是顺带发展了楼船士而已。

却听扶苏自豪的道:“前段时间,南海发生了一场海战,据说那巨寇刘成,麾下有将近十万人的海盗,战船不下千艘!”

“可就是这样一支横行海上的巨患,竟然被一支不足千人的舰队,打得落花流水,几近全灭!”

“啊?”

嬴政听到扶苏的话,吓了一跳,心说我大秦的军队竟然这么厉害了?

虽然大秦军队在陆地上,近乎无敌,但在海上有这种战力,也太夸张了!

眼见嬴政脸色不停变化,扶苏心中暗暗好笑,嘴上却澹定的道:“这还只是二代海军的铁甲船,这种铁甲船,主要是在木质船只上铺了一层铁皮。”

“上面的武器,也是以二代火炮为主!”

“但最新研制的战船,是以蒸汽动力驱动的真正铁甲船,采用的火炮也是高射炮,最高射程达到十里左右!”

“装备这种战舰的海军,一万人堪比五十万人!”

话到这里,扶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嬴政有些失神。

此时此刻,嬴政终于意识到了赵昆说的那句,时代变了的含义。

难怪赵昆要改变朝政格局,因为时代变了,很多情况,不是当初那个样子了。

隔了半晌,嬴政才回过神来,朝扶苏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父皇也早点歇息。”

嬴政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目送扶苏离开。

........

大朝会之后,举国休沐三天。

三天后,开工的第一天,新一期的报纸刊发。

上面记录的信息,再次引得大秦震动。

细数报纸发行以来的这两年,上面记录的震撼性消息,几乎不胜枚举。

但是,之前任何一次的信息,都没有这期报纸给大秦带来的震动要来得大。

哪怕是第一次五年计划的提出,都远远不如。

嬴政第一次以报纸的形式,传达圣旨。

在圣旨中,嬴政命扶苏牵头,建立国事决议会。

决议会固定人数九人,其中由朝臣举荐六人,皇帝指派三人。

此后,任何国朝大事,都需要通过决议会表决。

即便皇帝下达圣旨,也是如此。

圣旨之中,明确指出,决议会拥有建议立法权、重大国事处置权以及最终决策的监督权。

报纸一经刊发,举国震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决议会的想法,出自太子昆。

可是,很多人都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昆要这么做。

从夏商以来,家天下,便已经成为诸夏百姓根深蒂固的观念。

们心自问,无论谁坐到了那个位子上,都恨不得将所有权利紧握在手中。

这个决议会的出现,却反其道而行,分摊了帝王皇权。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三公九卿,都被紧急召入咸阳宫中。

进宫时,每个人都神色复杂。

平心而论,嬴政下旨建立决议会,对于他们这些勋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这些人心中却难免惴惴不安。

在过去,太子昆用无数事例向他们证明,他从不做无益之事。

可是,决议会的设立,对于帝王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个机构背后,到底埋藏了嬴政父子的什么心思。

按照嬴政独掌大权三十多年的一贯经验,这些人可不敢表露出什么喜出望外的神色。

一个时辰以后,这次简短的临时朝会结束。

嬴政此次召集他们,就是要商议国事决议会的人选。

虽说是商议,但嬴政却直白的给出了自己的名单。

不管是为自己项上人头着想,还是为屁股下的位置考虑,三公九卿当然没有敢提出异议的。

很快,他们就一致通过了第一届决议会议员名单。

老秦人口中常说的旧朝老臣,占了四个名额,分别是通武侯王贲、右丞相蒙毅、内史宁腾,以及宗正嬴德。

新朝占了五个名额,分别为左丞相陈平,廷尉萧何,郎中令张良,市场监管局监正武伯,以及刚上任的海事局监正范喜良。

除了范喜良以外,旧朝老臣们看到这个名单,那是相当的舒服。

这才对嘛!

什么决议会,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太子昆新朝上位铺路而已。

想想也是。

如今,嬴政想要让位的意思,在大秦已经人尽皆知。

只不过,太子昆一直不接受罢了。

但以这些老臣们对嬴政的了解,太子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昆一旦继位,按照他做事的风格,一定会将旧朝老臣全部扔到一边,启用自己的人手。

但是,再用三公九卿的制度,显然就不合理了。

太子昆手下的那些人,哪怕是年龄大一些的张良、萧何,也不过而立之年。

这个年纪,封公拜卿显然是不合适的。

以太子昆一贯的作风,在一个制度之下想要做的事情玩不转的时候,他绝对会重新确立一个新的制度。

三公九卿,自八百余年前,周朝建立便已经确立。

说起来尊荣,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也就是一个荣誉称号罢了。

大秦只是沿用了其制度,但具体在朝堂上的权力,还不是看嬴政的意思?

反正这天下是嬴政父子的,他们想改,别人也不能有意见。

而且,这些老臣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

决议会有九人名额,每人都可称得上是丞相。

而且,他们的权力,可比之前的左右丞相要大多了。

自己是没有机会了,但自己的子孙,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去做一做这个议员?

诸夏文明传承了这么久,早已经锤炼出朝臣们超强的适应能力。

他们立马就从决议会的设立中,看出了潜在的好处。

第一届决议会成员,是由嬴政亲自指定,大家都可以理解。

毕竟,嬴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太子昆铺路。

看他选取的人就可以知道。

每一个决议会成员,都与赵昆关系甚好,根本不可能跟赵昆唱反调。

那么,往后的日子,也是在赵昆的英明领导下,让大秦走到新的高度。

这是母庸置疑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张良:阿信,好久不见 决议会的成立,标志着大秦从帝王专制,迈入议会制的新篇章。

而决议会的成员,也是每五年换一届。

任期满之后,需要重新举荐。

朝臣举荐的名额,占有重要席位,足有六个。

意识到这一点的所有朝臣,都忍不住兴奋。

就在咸阳刚刚成立决议会的同时,韩信奉赵昆之令,已经来到了会稽郡。

因为此前章邯的举动,让赵昆对南越的局势,有点麻不准,所以调动军队过来以防万一。

但现在要新建广南城,韩信的任务发生了改变。

也就是作为先行者,为建设广南城做好准备,从会稽郡转移到长沙郡。

广南城,地处闽中与长沙郡交接的广宁,长沙郡的郡守,负责协助韩信。

韩信拿到虎符之后,便马不停蹄到长沙郡调兵。

三万大军一刻都不停歇,赶赴广宁,也就是广南城的原址。

到了广宁之后,韩信显得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能够被赵昆选作建城地址的地方,起码应该比较繁华才是。

但是,来到广宁之后,韩信只看到一望无际的丘陵,荒地,以及不知道绵延多少里茂密森林。

这种鬼地方,完全就是罕无人烟!

一边伐木铺路,一边行军。

大军行进将近一个月,才在森林之中勉强开辟出一条通往广南新城的道路。

所幸即将入冬,天气转凉,此处的蚊虫鼠蚁并不算猖獗,而且没有什么瘴气。

否则,光是开辟这一条路,三万人就不知道要减员多少。

随后,韩信跑到长沙郡,挥舞着银行汇票,和郡守买来十万劳役。

大秦劳役并未取消。

只不过在长沙郡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全国范围的大规模征调,平时服劳役基本上也就是搞一搞郡城基建。

韩信的要求,自然是得到了长沙郡守周庚的大力支持。

能够坐到郡守那个位置,自然眼光不俗。

虽然不知道日后建城的广南城,是否归属于长沙郡管辖。

但是,只要那座雄城建立起来,长沙郡绝对也会跟着发展起来。

周庚不指望长沙郡能够达到关中那种程度,但只要不是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没办法,作为楚国故地,之前长沙郡在大秦,几乎像是一个后娘养的。

反正脏活儿累活儿,一样都跑不掉。

可是好处,一样都占不到。

别说韩信还给钱,哪怕是不给钱,周庚也愿意全力配合!

即将入冬的季节,本便是农闲。

郡守周庚一声令下,调集了足足十多万劳役。

一群人涌入之前很少踏足的闽中。

不出半月,闽中四周就被开垦出将近百里的平整土地。

韩信还规划了数十条水泥马路,正在紧张施工中。

明年春节之后,广南城就会开始动工。

此时,长沙郡中,樊会的建筑行已经开始招收工人。

就在大建设活动热火朝天的时候,郡守周庚急匆匆的跑来找韩信,说是粮食不够了!

将近二十万人,人吃马嚼,每日花销,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尤其是背后有银行兜底,韩信在这方面极为大方。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韩信还不以为意。

但随着周庚的讲解,韩信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以往,大秦征调民夫,就没有管饭的说法。

不过,如今随着百姓的口袋鼓起来,人也变得精贵起来。

在关中,已经走了出钱雇人代为服役的做法。

这种情况,秦律压根没有限制。

毕竟,大家以前都是苦哈哈,谁能雇得起谁啊。

现在就不一样了,兜里有俩子儿的,基本上都读过书。

他们自然算得明白,去服役的时间成本值不值当。

哪怕是花钱雇人,自己也是赚的,何乐而不为。

有些人,干脆就交钱冲抵服役,这在法律上也是被允许的。

时间长了,关中民夫越来越不够用。

以至于,服役的条件不断提高。

去服役,不需要自备粮食,官府管饭,拳头大的白面馒头,菜蔬油水管够。

放在以前,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即便这样,关中民役还是紧缺。

有需要时,还会跟外郡借调民夫。

这下,外郡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把这些条件加上。

有了银行之后,即便是长沙郡这样的偏远之地,财政也极为宽松。

韩信借调民夫,更是明码标价的给钱。

但是,此时他们面临的问题,却不是缺钱。

而是,即便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前段时间受到关中粮价的影响,长沙郡粮商们也开始降价收粮,百姓们不愿意出售粮食。

另一方面,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以后,赵昆在有意识地将地方上的经济管控权进行限制,让市场经济自由发展。

着重强调的一点,就是地方官府绝对不能强制干涉物价。

在这种形势下,即便身为长沙郡守的周庚,也没有那个胆子,去以之前的粮价从百姓手中收购粮食。

哪怕明知道这对百姓有好处,他也不敢做。

短短几日内,将近二十万人的建设大军,就陷入缺粮的窘境。

作为老派官员,周庚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找上身为大将军的韩信。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韩信也不由得摇头苦笑。

打仗他很在行,但时政方面的问题,他也解决不了。

关中粮价的问题,他很清楚赵昆不会坐视不理。

哪怕赵昆反应再迅速,解决这个问题也是需要时间的。

毕竟,如今信息传递全靠腿。

哪怕周庚得到朝堂授权,也起码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韩信要解决的,便是这半个月之中的困难。

韩信自诩胸有韬略,不过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对于此事,也是一筹莫展。

工期紧迫,他又不能遣散民夫,让他们回家。

这样,即便是他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张良来了。

“哈哈,阿信,好久不见!”

人还未到,张良的笑声就传了进来。

韩信快步迎了出去:“子房,您可算来了!”

张良在赵昆的小团体中,存在感一直都不太高。

不过,他才能十分出众,且深受嬴政和赵昆器重,所以能占居高位。

一进门,张良就看到韩信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由得开口发问。

“太子命汝训练新军,如今堪称独当一面。吾来此路上,见此地场面极为热闹,汝为何这般模样?”

在赵昆身边的人之中,张良绝对是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

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韩信听到张良的话,愣了愣,旋即苦笑道:“让子房见笑了。”

说着,他便将如今面临的窘况,为张良描述了一番。

张良听完,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种事情,有何难处?百姓手中有粮,与他们要便是!”

听到这话,旁边的长沙郡守脸色大变。

“郎中令万万不可!如今朝廷严禁我等插手物价,郎中令休要害我!”

张良笑道:“难怪世人皆称旧朝官员酒囊饭袋,区区小事都解决不了,真真可笑!”

作为一郡之首,长沙郡守在大秦,也绝对是派的上号的高官了。

不过,面对张良的冷嘲热讽,他却连反驳的胆量都没有。

没办法,张良位列九卿,又是新任的九大议员之一。

别看自己是封疆大吏,但在始皇帝那里,绝对比他这个郡守的帽子要好使。

不过,郡守毕竟也不是面捏的。

他只能不冷不热地说道:“吾确实愧对陛下信重,只是不知郎中令有何妙策,若郎中令能解决眼前危机,吾愿结草衔环以报!”

一旁的韩信也是焦急道:“如今确实不是玩笑之际,子房有何良策,还望不吝赐教!”

张良看着韩信,摇头叹了口气。

别看韩信打仗厉害,但情商着实有些低,特别是政事方面,还不如樊会和周勃有头脑。

在赵昆身边众人之中,韩信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陈平,萧何都是实干派,无人能及。

诸如武伯、曹参以及范喜良,在张良眼中,也不过是中上之资。

至于章邯,张良只给一个评价,那就是盗匪脾性!

韩信性格朴实,胸有大才而不张扬,极其可贵。

张良自己性子浮夸,不过最喜欢和这些埋头干事,没有多少花花肠子的人打交道。

所以,平时张良和韩信、萧何的关系最好。

韩信在大方向的策略上,有极其敏锐的嗅觉。

可在具体处理事情上,又有些古板,不知变通。

就如同眼前发生的事情,如果是陈平,张良相信这种事情,在陈平眼中根本不能称作是问题。

甚至,在他张良眼中,这点问题根本就是一个小事。

陈平如何处理,张良不知道,但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其实韩信所谓的困境,极为简单。

目前的情况,无非是官府手中有钱无粮,但是因为一些规则,他们不能强行越过时下物价,提高粮价去百姓手中收购粮食。

而百姓手中有粮食,卖不出价格,他们宁愿不卖。

这在韩信、周庚眼中,是一个越不过去的死结。

但是,在张良看来,他们的想法是在是太正统,太片面了。

要知道,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科学院制造的那些冷冰冰的机器,是因为人是有情感的。

韩信、周庚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十万民夫,全部都是长沙郡本地人。

现在在大秦,服役吃粮,天经地义。

可是,谁都忘记了,官府给民夫管饭是情分,不管那也是本分。

放在五年前,民夫在征调路上哪怕是饿死了,谁又会多看他们一眼?

都是贱兮兮的命,不能因为吃过几天饱饭,就觉得官府把自己当人看是正常的!

实在没饭吃,张良不相信这些人的亲卷,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

所以,官府没有粮食养活这将近二十万人的问题,就很轻易地转化为,如何让百姓们心甘情愿吃着自家的粮食,为官府干活儿,而且还没有别的不好的心思!

做这种事情,张良实在是太在行了。

“汝等随我来便是!”张良笑着对韩信道。

韩信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张良朝民夫营地走去。

还有些不服气的郡守周庚,同样跟了上去。

他就是想看看,张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说白了,他尊敬的是郎中令这个官职,并不是张良这个人。

真论起来,周庚不相信自己会不如张良。

毕竟,张良在朝堂中并没作出什么了不得的政绩,自己经历旧朝新秦,如今还在郡守之职上,足以说明自己的才干!

很快,张良等人便来到营地。

张良也不着急,没有丝毫的架子,笑眯眯地和一群民夫东拉西扯。

问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家里的情况。

这一闲扯,就扯到了太阳快落山。

直到韩信和周庚脸上的焦急之色都快掩饰不住了,张良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土。

他随口叫过一个刚才与自己聊得比较热络的民夫。

“别说我不照顾你,你家不是有生病的老娘么?”

张良毫无形象的对着那民夫笑骂道:“今日我进城,去和药行谈事。此次未带车夫,倒是便宜你,帮我赶车,顺便去药行为你老娘要些药材!”

那民夫听到这事儿,立马冲了过来,直接跳上了马车。

“子房真要去药行?”

韩信被张良硬拽进马车,人还没坐下,就忧心忡忡道。

张良笑道:“君莫不是以为我在诓骗此人?”

“子房有何良策,不妨直言。大营的粮草,只够支撑到明日午间,到时若解决不了问题,恐生剧变啊!”韩信苦笑道。

“难道汝以为我是去闲逛嘛?”张良诧异道。

张良坐的马车,档次自然不低。

车子即便是在不太平整的旧驰道上,都跑得飞快,而且行进过程之中,极为平稳。

月上中天之际,一行人便进入郡城。

入了城,张良果然直奔城中最大的药行。

在药行取了一些药,他遣散护卫,让那民夫驾着车,带着他和韩信、周庚,一同朝距离郡城不愿的一处村落赶去。

这次,用时更短。

不到半个时辰,车子便驶入村子。

韩信以为张良要和那民夫进家里去看看。

毕竟张良的做法,明显就是在收买人心。

前面所有的铺垫都做了,就差这最后这一步了。

没想到,张良义正言辞拒绝了那民夫的邀请,只是让他明日按时去往营地,不要失期。

见那民夫进入家中,张良这才赶着马车,慢慢朝村口晃悠。

突然,张良停下马车。

他跳下马车,朝着村里唯一一户到现在亮着灯的院子走去。

走到院门前,张良抬手敲门。

“老乡,快开门啊!”

张良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不一会儿,院门打开。

张良满脸笑容地和开门的那老者说了几句话。

随后,老者转身回去,很快又回到门口,递给张良一包东西。

张良这一系列的操作,让留在车上韩信和周庚都看懵了。

他们都不明白,张良今天的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做过这些事情,明天就能解决缺粮的问题?

回到车上,张良将手中的包括丢到了马车的桉几上。

韩信解开包裹,不由得一愣。

“这......粟菽?”

粟菽就是小米。

虽然长沙郡盛产水稻,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的。

他们平时的主事,还是以粟菽为主。

这个村落,看环境,就知道生活还比较贫困。

张良为何要半夜敲一个老者的家门,跟他借粮?

自从见到张良,整整一个下午,韩信就没有猜对过对方的哪怕一个举动。

他不知道张良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但是看张良信心满满的样子,韩信就知道,明天缺粮的问题,恐怕是真被他解决了。

毕竟,以他对张良的了解,对方还从来没做过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与韩信相比,长沙郡守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此刻,他看向张良的目光,已经有些惊恐了。

他总觉得,这位郎中令,脑子可能有点不正常。

也是,要是脑子真的正常,也不至于用区区一百人,就对着人家一个几十万人的国家宣战了。

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大营,张良也没有说什么。

回去之后,他打了个哈欠,直接睡去了。

留下韩信和周庚两人在营帐之中面面相觑。

两个毫无睡意的人,硬生生捱过一晚上。

外面天色刚刚放亮,周庚就忍不住了。

“将军,郎中令....”韩信摇了摇头。

既然张良说他能解决,那么,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相信对方。

第五百二十九章民心所向,万事可成 尽管张良的才能得到了赵昆的验证,但韩信也不会将希望全部压在张良身上。

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便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强行以平价向百姓收购粮食。

然而,就在他准备跟周庚商议新对策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韩信听到声音,勐然起身。

然后与周庚一同快步而出。

“何人在此喧哗!”韩信眉头大皱,怒喝道。

他治军之道,一向秉持从严。

如今有烦心事在心头,更加不耐,说话间,就有些控制不住语气。

“启禀大将军,营外来了数百乡民,说是......”一个亲卫急忙前来禀报道。

不等他说完,韩信已经知道了,那些来大营的乡民是来做什么的。

数百人,有的扛着一个麻布袋子,有的赶着牛车,车上也堆满了袋子。

一群人熙熙攘攘挤在营门前。

有些人将布袋解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稻米。

“这是我们今岁新产的稻米,蒙太子仁义,免了一年农税。但那些没良心的粮商想要低价收购,吾等都不愿意,听闻广南大营缺粮,都是那些天杀的粮商害的!”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在守门的军卒面前,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个时候,韩信和周庚已经来到了营门前。

“老丈,你们这是?”韩信出言问道。

尽管心中有所猜测,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前,他也不敢确信。

难道,缺粮的问题真的就这么被张良解决了?

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将军,听闻大营缺粮。我们特来送粮食。”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韩信还是不禁一愣。

见他不回话,老者还以为韩信有什么别的想法。

“将军,我等乡民没有别的意思。那些天杀的粮商,跟随关中粮商低价收粮,将我等普通百姓逼得没有活路。”

“王氏粮行,还与我等说,如此行径,都是跟随关中而走。让我等即便心有怨气,该怨恨的,也是老秦人。”

听到这话,韩信不由得眉头紧锁,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如今,虽然六国余孽势力,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

可这种东西如同附着在大秦身上的毒瘤。

纵然把毒瘤拔掉,又怎么会一时间就长好?

在六国故地,掌握权势和财富的,大多数都是六国旧贵。

就比如说眼前的老者,口中所说的王氏商行。

韩信即便不用问都能够知道,这个王氏一定是楚国旧贵。

这些人掌握着当地的经济命脉和乡县的权力,但从来不维护乡民们的利益。

反而,他们将乡民当做自己敛财聚权的工具。

就比如说这一次,王氏商行的目的就非常明显。

他们跟随关中的粮行降价,同时又把锅甩到了关中粮行的头上。

并且,借此他们还妄图激化长沙郡以及关中百姓的矛盾。

但看眼前的情况,那个所谓的王氏商行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毕竟,如今的大秦,外郡的经济发展或许还没有跟上关中。

但义务教育的普及,却早已经开展起来。

赵昆十分清楚读书的重要性,他知道发展经济,或许碍于当地的具体形势,一时无法展开。

但发展教育,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只要普通百姓的文化素质提高上去,他们自然会成为当地发展经济的强大动力。

换言之,民智已开!

如今的百姓可不像是以前那么容易忽悠了。

王氏商行以为将锅扣到关中百姓的头上,长沙郡的百姓就会如同以往一样,仇恨老秦人。

不过,随着五年计划的慢慢推行,百姓们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是大秦人的事实。

哪有那么多所谓的新仇旧恨,长沙郡的百姓十分清楚,关中人和自己都是大秦人,如今已经不分彼此。

唯一的区别就是,关中作为都城之地,发展的较为迅速一些。

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朝堂并没有忽视他们这些外郡。

就比如说,如今大秦的新建雄城,选址选在了长沙郡以及闽中郡的交界地,广宁。

这定然会带动周边的郡县迅速发展。

这点道理,普通百姓还是十分清楚的。

“老朽而今年八十有四,经历过太多战火,活到如今,总算活明白了一些。实际上哪里有什么秦人楚人,大家都是大秦的普通老百姓,若说我们真的与谁不同,那便是那些无良奸商!”

发须皆白的老者用力在地上蹲着拐杖,义愤填膺的道。

“我们听说,将军来此是为了建设广南新城做准备。小老儿有两个儿子,都在此处服役。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们服役的时候,小老儿总担心他们一去不回;

但如今,服役却是一个美差,小老儿当初几乎是赶着他们出家门的。”

“另外,广南新城的建设,对于我等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们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粮价被那些奸商搞乱,害得将军收不到粮食。将军深明大义,不愿意拿我等百姓的粮食,但我们不能不通礼数;

退一万步讲,这大营之中十多万民夫,可都是我等的亲朋,又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挨饿!

我怎知道,律法森严,将军不愿意与我等张嘴;

但我等小民却无那么多的顾忌。昨夜我听闻此事,便连夜组织乡民将家中的多余粮食全部拿出来,我等自愿将这些粮食捐献给大营;

还望将军,莫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番好意。”

老者一番话说下来,有理有据,即便是韩信也无从拒绝。

老实说,他也不想拒绝。

正如对方所说,律法严苛,军法更是如此。

郡守周庚不能够破坏市场价格,从百姓手中收购粮食。

韩信作为领兵之将,更没有权力从百姓手中购买什么东西。

不过,如果此事是百姓自愿,那即便是嬴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这种事情说白了你情我愿,还能够体现军民关系融洽。

即便是朝中的诸公听闻,多半也会抚须而笑,倍感欣慰。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韩信并不会白拿这些百姓的粮食。

他对赵昆有极强的信心,相信关中的粮价问题很快就会便宜下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边缺粮的窘况也一定会有一个说法。

到那时韩信只要在跟赵昆补领一道命令,补偿这些百姓就是。

这对于韩信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不缺钱。

第一批送粮的百姓只有数百人,光是他们送的粮食实际上是杯水车薪,最多只能解决大营三日的口粮问题。

但这些,人回去之后,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长沙郡蔓延开来,甚至很多旁边的郡县,都听闻了消息。

从这些人送粮开始,附近百姓自发的往大营送粮食的事情就从来没有中断过。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大营之中的粮食,便已经堆积如山,甚至远远超过了前三个月韩信从粮商手中购买的粮食数量的总和。

而且百姓们送来的粮食,都是白花花的稻米。

韩信这种自认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得大为感动,情难自禁之下,他奋笔疾书,给赵昆送上一封密信。

在密信之中,韩信详细描述了大营之中这半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在密信末尾,他连着写了三遍民心所向这个词语。

相比而言,他向赵昆讨一个命令补偿这些百姓,反倒陈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很快,赵昆的回信便以飞鹰传信的方式,返回广南大营。

赵昆在这道手令中批复:百姓们的拳拳诚意,信切莫不可辜负。

与此同时,赵昆还给了韩信一个权限,那便是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只要是他认为合适的都可以去做。

对于赵昆的这封手令,韩信却没有多想。

他此来督建广南新城,携带的银行汇票数额极其巨大。

毕竟建设广南新城的预算是以万万银币为单位的。

作为重要的前期基础工作,韩信手中自然不会缺钱,他的钱够多,就连韩信自己都认为实在是花不完。

所以接到赵昆的命令之后,韩信立马就大笔一挥,准备以高于如今已经回调的粮价,接近两倍的价格,补偿前往大营送粮食的白百姓。

之前这些百姓来送粮的时候,张良特意提出,将这些人的名录记录在桉。

如今想起来韩信,不由得又对张良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

他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做这种事情的必要性。

然而这个时候,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张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大声问道:“太子的回信到了吗?他在回信之中说了什么?”

两人都是赵昆身边的人,而且赵昆给韩信的并不是什么密令,所以韩信直接将赵昆的回信,递了过去。

“哈哈哈!”

看到这信上的内容,张良‘啪’的一拍大腿,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

“总算等到了这个命令,不枉我费心费力做了这么多准备。”

韩信不明所以,直接问道:“我欲以如今市价两倍的价格补偿,百姓门的粮价。不知子房意下如何?”

“这.....”

张良诧异的看了韩信一眼。

“阿信莫要说笑,两倍粮价的补偿,怎么能够对得起这些百姓一片赤诚之心,何况直接给钱实在是太俗,若阿信认同我,那便让我来安排此事吧。”

韩信听到这话,哑然失笑:“如此甚好。”

老实说,韩信与张良关系虽好,但韩信对张良的才能,实际上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大家都知根知底,张良先在刘邦身边混迹了一阵,后来才跟随赵昆的,其实那时候大势已经很明显了,留给张良发挥的空间并不大。

虽然张良身居高位,但至今却一无所成,他平时的性格有些混不吝,所以在朝堂上,其实没有多少人能看得上他。

直到张良跟赵昆来南越,韩信才对张良另眼相看。

但这也只表明他深受赵昆重用,实际上,张良有什么才能,韩信是真的不清楚。

在这次的大营缺粮危机之中,张良的一番操作却让韩信大为惊讶。

他还记得,当初张良对他做的解释。

其实事情很简单,以他九卿高位的重臣,他做那些事,自然让人特别感动。

然后他又将如今大营面临的危机,跟那些人有一说一,解释的非常清楚。

带那个民夫回家,并买药施恩于对方,说白了,也就是让对方当自己的传声筒。

最后找到当地的村镇家,向对方借粮。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广南大营的危机就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传播被百姓听闻。

张良曾经游离天下,又在刘邦身边混过,所以非常清楚百姓们的心态。

在大营的民夫,都是他们的乡亲,在自家有粮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挨饿。

更何况,张良以自己的切身行动告诉那些人,就连他这个朝廷重臣,都被逼的没办法去百姓家借粮。

这说明大营中的高层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此态度做出来,百姓们自然会自发的捐助粮食。

说到底,这波操作没有任何神奇之处,但是在每一步计划之中,张良对人心的算计几乎妙到毫巅。

哪怕事后韩信从张良口中听闻,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所以韩信此时对张良可以说是十分信任。

既然他说自己的补偿方桉对于百姓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自己便将此事交给他,处置便是。

张良拿到韩信的授权,便又兴冲冲的离开了。

平心而论,他倒是没有什么坏的心思,张良只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在长沙郡招收工人罢了。

没办法,他不光要总揽修建广南城,还要修建南越港口,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算樊会的建筑行越做越大,但一直都处在极度缺人的状况。

作为大秦第一家建筑行,而且拿到了官方授权,参与到各种大型项目之中的建筑行,手底下的工人,数量一扩再扩。

但是永远处于缺人状态。

可是,关中的熟练工人,几乎都被樊会他们搜刮干净了。

关中百姓,大多都有自己的工作。

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招不到人也很无奈。

但是,张良心思活泛,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办法。

第五百三十章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关中百姓富足,而且基本都识字,不愿意做苦哈哈的工地活。

可在外郡的百姓看来,建筑行的工作,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没了关中人,建筑行就开不下去了?

笑话!

于是乎,在修建关中到洛邑的铁路的时候,张良都是一路招人。

效果很不错,三四万人的建筑队,几乎昼夜就能完成。

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那便是,在当地招人,人手是足够了。

但是,专业素质,实在堪忧。

大秦的成年男丁,几乎全都参与过建筑类型的劳役。

但是,之前大秦搞建设,哪有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

滑轮组?

水泥?

钢筋?

这些东西几乎是闻所未闻。

偏偏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基本算是黑科技了,操作难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反正需要系统培训,起码一两个月才能成为熟练工人。

但是,工期紧,任务重,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培训工人?

最近这段时间,张良成天急得火急火燎。

当他听说韩信在广南城大搞建设的时候,立马就赶来了。

广南城的建设,是大秦数年以来,唯一的一个超级工程。

十多万民夫,全部按照当前的技术标准,进行前期的夯基工作。

待两个月役期到了之后,这就是十多万现成的成熟工人。

这么庞大的现成劳力,张良怎愿错过?

长沙郡这样的外郡,和关中情况还不一样。

他们的思维观念,还停留在只有种地才能求生的阶段。

等役期结束,大多数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家种田。

到时候,张良再想去招募,就千难万难了。

张良心思活泛,而且对普通百姓的想法极为熟悉。

简单来说,他们都有一种对自己的命运没什么信心,却有对占便宜这种事情,天生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

同样的条件,一个月四百铜币,管吃管住。

去直接招募,乡民们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比如说,条件太好,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或者说,马上就要开春了,地里可不敢离了人。

但如果告诉他们,这条件,是朝堂对于他们主动捐粮的补偿,所有人就会心安理得了,而且绝对是争先恐后地去,生怕没有算上自己。

不过,这些人如今都在服役期。

张良除非是疯了,否则绝对不敢主动招募。

真被言官问罪,他这个九卿的帽子,绝对不好使。

因此,张良才会费劲吧啦的搞了个迂回。

将招募工人的福利,当做补偿。

这样,韩信不需要出钱,百姓得了实惠,建筑行面临的问题又得到了解决。

可以说是三全其美!

韩信通过亲卫,得知张良在大营招募工人,民夫们踊跃报名。

他不由得感慨道:“信不及子房选矣!”

........

就在韩信感慨张良能力的时候,赵昆正在跟姜潮闲逛南越郡城。

虽然章邯知道赵昆在南越,却没有与他相见,一个是怕阴阳宫的人寻到蛛丝马迹,二个是不想破坏赵昆的兴致。

其实赵昆来南越,也算得上蜜月旅行。

这不,在南越郡城逛了一圈,让他找到不少好东西。

此时姜潮正啃着甘蔗,跟他闲聊。

“公子,这次来南越当真没白来!”

“有的吃就没白来,没得吃就白来了?

赵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掂量着手中的东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好,我去弄辆马车!”

姜潮吐了一口甘蔗榨,点头应道。

赵昆摆了摆手:“来的时候没坐马车,回去的时候也不坐了。”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苦了后面的兄弟,那些甘蔗挺沉的!”姜潮耸了耸肩。

“啊?”

赵昆这才反应过来,朝后方望去,只见身后的罗网随从,一个个喘着粗气,似乎累得不行。

想想也是,上午出门的时候,就发现了甘蔗,现在已经暮色降临了,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扛着甘蔗走了一天。

反应过来的赵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朝姜潮道:“去吧!去为兄弟们找辆马车。”

“那公子呢?”

“我听一位商贩说,前面那条街有人卖绿豆,我想去买点!”

“绿豆?”

姜潮一愣:“能吃吗?”

“能!”

赵昆点头:“回去给你做绿豆糕吃!”

“好,那我先去安排马车了。”

目送姜潮离开,赵昆带人去了卖绿豆的商铺,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客栈。

这间客栈的后院,已经被赵昆他们包了,所以后院相当于赵昆的临时府邸。

在喧闹的南越郡城,还算隐秘。

当然,除了赵昆本身带来的人,姜潮也招来了大量的黑冰台和罗网的人,乔装在南越郡城。

因此赵昆在南越郡城的安危,很是稳定。

自从张良去了广南新城,黄石公就留在了客栈。

偶尔跟赵昆聊聊天,下下棋,也品茶,种花,看书等等

当他瞧着赵昆带回来的包裹,捋着胡须道:“绿豆这东西,老朽听说来自南洋,有人曾当成粮食来吃,尤其是饥荒年月,能救人性命。只可惜绿豆产量不高,种起来怕是不划算。”

“本来也没打算种,就是嘴馋了,做点绿豆糕吃。”赵昆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于赵昆喜欢研究吃的东西,黄石公也有了解,因此点头接受了他的说法。

“其实南越这边的好东西满多的,尤其是水果之类的。”

赵昆一边啃着甘蔗,一边朝黄石公道:“我放在外面了,等会让姜娃儿带进来。”

“公子说的是这东西吧?”

桃花提着灯笼出现在后院里,手里还拿着跟荔枝树枝,边打量边到正厅里说:“这红果子倒是讨喜,就是看着有点硬,怕是吃起来不方便。”

“能吃就行。”赵昆示意桃花把荔枝拿进来。

说话的时候,王雅也听说赵昆回来了,开心的跑到前院,打算跟赵昆一起吃饭。

谁知道黄石公和桃花也在,刚好姜潮路过院子,也好奇的过来打量,让王雅好半天才挤到赵昆的后面,忍不住伸着脖子张望。

“真没看出来,南越居然还有这样的水果。”

黄石公听说了荔枝的来路,有点不相信,抬头来朝赵昆确认到:“这红果子真是南越土生土长的?”

“南越这地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荔枝这东西刚出来,我就是买来给大家尝个鲜,但不能多吃,否则容易上火流鼻血!”

赵昆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将荔枝枝桠上的红果子摘了一颗,当着众人的面,吃了起来。

众人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迫不及待的摘了几颗,拿在手里端详。

很快,王雅就忍不住拨开荔枝,放进嘴里,满脸惊奇的道:“这荔枝竟然如此美味~!”

“呵呵。”

赵昆笑了笑,朝王雅道:“荔枝的味道不错吧,这可是难得水果佳品。”

“我从没吃过耶。”王雅吃完嘴里的荔枝,然后把里面的果核吐在手心,笑道:“如此美味的南方水果,咸阳都没有,这种子得保存下来,以后带回咸阳试种。”

“想不到你还喜欢栽种!”

赵昆诧异的看向王雅。

王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发丝:“我们这些女娘,平日在家也没事做,只有打理花花草草,读书女红之类的,不过,我自幼喜欢栽种水果,阿父也给我划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了不少公子带回来的种子。”

“哦?”赵昆挑眉:“都有栽种什么水果?”

“就是葡萄,黄瓜,西瓜那些.....”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啊!”

赵昆笑着赞叹了一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朝王雅解释道:“虽然你喜欢种水果,但这荔枝在北方种不了,因此只能待在南方!”

“啊?那以后岂不是吃一次荔枝,得来一趟南越?”

王雅捂嘴,顿时感觉这荔枝好金贵。

赵昆摇头道:“等火车开通了,想吃荔枝,会有人运到咸阳的,不用担心,就几天时间!”

“几天就能从南越到咸阳?”王雅更加惊奇了:“这火车也太厉害了。”

“正因为它厉害,所以我才要修建铁路,早日开通南北这条火车线路!”

“公子真棒,雅最佩服公子了!”

王雅说着,一把抱住赵昆的胳膊,小胸脯一蹭一蹭的,使得赵昆差点道心不稳,连忙轻咳两声,赵昆姜潮他们吃荔枝。

“大家都别看着了,都吃吧!”

听到这话,姜潮正打算去拿。

但想到了旁边还有长辈,所以就让黄石公先拿,然后才抓了颗荔枝。

赵昆已经展示过剥皮的方法了,众人学的也很快,很快就把暗红色的果皮去掉,露出了里面灵通剔透的果肉。

“这荔枝真好看!”

“是啊,晶莹剔透,像羊脂美玉!”

“先别说那么多,吃完再说!”

姜潮根本没心思打量,直接放进了嘴里。

黄石公吃了一颗,捋着胡须笑道:“味道酸甜可口不说,就那股异香,真是沁人心脾。”

“老先生喜欢就好。”

赵昆笑着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姜潮。

姜潮跟他的时间最长,比他还贪吃,见大家对荔枝评头论足的时候,也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清香扑鼻,味甘爽口,当是佳品。”

这话说得,就像美食家一般。

可他总改不掉狼吞虎咽的毛病,不会欣赏荔枝本身的美感,注定无法成为合格的美食家。

桃花显然也无法成为美食家,因为她每次都要先伺候赵昆吃,然后自己才吃。

“你自己也吃。”

赵昆吃了桃花伸到他嘴里的荔枝果肉,然后又拿了几颗荔枝给桃花。

桃花没有接荔枝,只是摇头:“公子不必如此,奴婢不喜欢吃荔枝。”

说完,下意识看了看王雅,又看向桌子上的荔枝。

瞧那小眼神,明显很想品尝,但她还是剥好了皮,然后把果肉塞进赵昆的嘴里:“公子吃就是了。”

“你吃都没吃过,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

赵昆识破了桃花的谎话,豪迈的说道:“让你吃就吃,咱们又不是吃不起,让来让去的有什么意思?”

“可是......”

桃花看着手里的荔枝,又看着赵昆,然后不解的说:“公子刚说这荔枝很稀奇,还说此物只能南方有,北方不能种,应该是很珍贵的吧?”

听到这话,赵昆微微一愣:“若咱们是小家小户,自然吃不起,但咱们是什么身份?你仔细想想!”

“说得也是,公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自然吃得起!”

桃花点头附和了一句,然后认真的剥好手中的那颗荔枝。

可正当他要喂给赵昆的时候,一旁的王雅率先出手,直接抢过了桃花手里的荔枝。

“太子妃,你.....”

桃花满脸诧异的看着王雅,心说太子妃你闹啥呢?

莫非也想自己喂你吃?

说得也是,公子是自己的主家,太子妃自然就是自己的主母,伺候主母,理所应当。

就在桃花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的时候,王雅嘻嘻一笑,冷不防的将手中剥好的荔枝,强行塞进了桃花的嘴里。

可怜的桃花,脸都红了。

很害羞的看着赵昆,嚼也不是,咀也不是,就那么鼓着嘴巴,煞是可爱。

“别这么看着我!”

赵昆无奈的抬手扶额:“都喂你嘴里了,难不成你还要吐出来给我吃?”

“啊?呜呜.....奴婢不敢!”

听到赵昆的话,桃花下意识一咬,顿时有股异香充满了口鼻,让她忍不住惊呼:“真香啊。”

“是吧?”王雅笑眯眯的道:“快吃吧,别那么拘束!”

说着,又拿了几颗荔枝给桃花。

王雅对自己如此之好,桃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王雅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拿起荔枝,开始认真的剥皮,然后享受的放进自己的嘴里。

享受着连始皇帝都很少有机会能吃到的荔枝。

看着她们和睦的样子,赵昆感觉很是欣慰。

王雅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很明白赵昆对桃花的态度。

这样的氛围,其乐融融,有种家的感觉。

虽然嬴政步步紧逼着要让位,但赵昆喜欢这样的温馨日子,所以倍感珍惜。

第五百三十一章你与我佛有缘 “和尚?”

赵昆看着眼前奇装异服的几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姜潮的罗网带回来的。

看他们的造型,有点像赵昆熟悉的和尚。

但和尚这种生物,除非是一些脑子抽疯的,任何当权者,都对其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发源于四百年前的宗教。

自乔答摩悉达多,也就是佛教供奉的释迦摩尼之后,便在南亚飞速发展起来。

五十年前。

几乎一统印度半岛的阿育王,因为忏悔自己杀戮太多,皈依佛教,并将佛教奉为国教。

从此,这位印度半岛的统治者,便痴迷于推广佛教。

据说其最疯狂的时候,一夜之间就建立了八万四千座佛庙。

阿育王不仅自己是佛教的信徒,就连他的子女,也被他派出去传教。

经过这个明显属于脑抽的孔雀王朝君主的疯狂安利,佛教在南亚诸多小国,都成了主要信仰。

阿育王死后,孔雀王朝的一堆王子、公主们,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到处传教。

没想到,他们居然跑大秦来传教了。

眼前这几个僧人,都是头顶不到一指长的头发。

每个人脸上都光洁如蛋,没有胡须,甚至连眉毛都没有,一眼看上去极为怪异。

坐在赵昆对面下棋的黄石公,仔细看了一眼,不由得哂笑一声。

“老先生认识这些人?”赵昆好奇道。

据他所知,佛教传入华夏大地,应该是几百年后的事情。

不过,看黄石公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人并不陌生。

黄石公微微眯了眯眼睛,回忆似的道:“十余年前,西域沙门室利房等十八人,使佛经传入咸阳都城,并对始皇帝宣称要在大秦推行不得法......”

黄石公一向神秘,知道的隐秘有很多,赵昆早就知晓,因此也没多诧异。

但对这种小事,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倒是引起了赵昆的兴趣。

赵昆知道,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原来,嬴政刚刚统一六国,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因为听了卢生等人的话,在那段时间,非常迷恋长生之道。

他曾经下令,广招天下能人异士。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室利房等人来到咸阳。

因为口音怪异,所以他们与秦人交流起来颇为费劲。

秦人只知道,他们自称沙门众人,来到大秦,是为了宣扬不得法。

所谓的不得法,其实便是关中人对佛法的音译。

据这些人说,沙门在另外一个大国,是国教,连国君都是他们的信徒。

并且,他们向嬴政推行佛法。

嬴政听说这些人的来头,本来还很感兴趣。

但交流一番之后,嬴政却勃然大怒。

嬴政一生征战天下,自称始皇帝,其心胸气概,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他求长生,是为了大秦基业万年流传。

但这些僧人宣扬的佛法,跟嬴政所求,完全是背道而驰。

这些人告诉嬴政,佛教讲究因果报应。

生前造孽太多,死后就要赎还罪业。

因此,生前需要持戒,以图死后超脱。

嬴政听了这些话,气得差点吐血。

老子一生叱吒天下,做到了人间至尊,就是为了吃斋念佛,供奉佛教,以图死后的超脱?

你们怕不是在想桃子吃!

佛教洗脑能力再强,也就是对普通百姓而言的。

对嬴政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有用和没用两种可能。

有用,他或许还有兴趣继续了解。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佛教对当时的大秦来说,没什么卵用。

不过,嬴政毕竟是九五至尊,基本的肚量还是有的。

他耐心地听完室利房等人的扯澹,然后让人将其送了出去。

不想,这些秃驴完全不知好歹,而且不畏死活。

室利房都被铁鹰剑士架起来了,还妄图向嬴政进行洗脑。

他用的,便是阿育王的例子。

此举,彻底惹恼了嬴政。

嬴政下令将其打入牢狱,随后又扔到了云中郡,让蒙恬将他们赶出边境。

听完黄石公的叙述,赵昆在心里给当初那十八个僧人点了个赞。

好大的狗胆!

要知道,那段时间,嬴政刚刚统一六国,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唯我独尊得厉害。

居然有人敢劝他供奉别人,并且劝他生前行善?

啧,嬴政没把他们弄死,已经是很稀奇了。

要知道,大秦那些方士们,动不动就被嬴政杀一批,但也从来没见嬴政手软的。

姜潮听完黄石公的话,也满脸不屑的道;“杀了区区十万人,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此最尔小国,居然也敢称王朝,简直不知所谓!”

赵昆哭笑不得。

姜潮不屑的,自然是刚刚死了不到三十年的那位孔雀王朝的主宰,阿育王。

不过,赵昆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黄石公会对这件事情,如此记忆犹新。

一直立在姜潮身旁的辛海城,似乎猜到了赵昆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其实这件事在当时动静不小,我也曾听我父亲提起过;

据说那十八名沙门被驱逐出大秦之后,不念陛下的不杀之恩,居然转道匈奴,并且在匈奴那里大放厥词!”

听完辛海城的描述,赵昆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哭笑不得地看向那几个和尚。

难怪历朝历代的当权者,都对和尚没什么好感。

这些家伙,成天念经,也未必是钻研什么佛法,一身的本事和脾气恐怕全长在一张嘴上了。

室利房跑到匈奴,不仅不为自己的遭遇悲叹,还沾沾自喜地宣称,自己被嬴政下狱后:“夜有丈六金神破户出之,帝惊稽首称谢,以厚礼遣出境!”。

本来是一件很没面子的狼狈之事,愣是被他说得绘声绘色。

神人冲进监狱把他们救出来,惊动了嬴政,随后嬴政厚礼把他们送出境?

啧,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了!

后来嬴政从边军抓到的匈奴贵族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勃然大怒!

他找到当时记载他起居的史官,发现史官对此事的记载,只有寥寥一句话:“王怪其状,捕之系狱,旋放逐国外。”

对于这种写实的描述,嬴政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把他气得不轻。

一怒之下,嬴政下达严令。

禁不得祠!

室利房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为了装逼而口嗨的一句话,彻底断绝了佛教在大秦传播的希望。

如今,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又在南越城中,看到了僧人。

“孔雀王朝国教护法,摩哂陀座下弟子弥沙迦,拜见尊敬的大秦帝国太子!”

为首的那个和尚,朝赵昆打了一个佛礼,高声说道。

自从大秦打通西域的商路,两地之间的往来,便逐渐频繁。

弥沙迦之前跟随摩哂陀在南亚北部传教,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僧侣。

随着大秦联通西域愈深,他们接到的关于大秦的消息越来越多。

特别是孔雀王朝的使者巽加,也来了大秦,他们更加兴奋大秦对孔雀王朝的态度。

毕竟始皇帝当政时期的大秦,对外国人的态度,犹如蛮夷。

而如今却大不相同。

于是乎,摩哂陀便派得意弟子弥沙迦来大秦传教。

与之前的室利房相比,弥沙迦的来头要大多了!

室利房在孔雀王朝,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侣。

但弥沙迦却不同,弥沙迦是追随摩哂陀的四比丘之一。

他的老师摩哂陀是传教狂魔阿育王的大儿子,俗世身份极为不俗。

而摩哂陀拜师目犍连子帝须,在孔雀王朝是公认的大梵天转世,证得阿罗汉果位的勐人。

在佛教之中,摩哂陀也是根正苗红的佛二代!

弥沙迦自小聪慧好学。

他先去西域,带着一众随从僧侣,在西域待了半年。

直到打探到了足够的消息,学会熟练运用大秦的语言,他们才启程赶往大秦。

如今大秦很是开放,咸阳的异族面孔,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因此,弥沙迦等人很轻易的就进入了咸阳。

他们在咸阳待了半个多月。

见识过大秦的繁华之后,弥沙迦更加坚定要在这里传教的念头。

但大秦的律法严明,没有朝廷的允许,他们根本无法传教,几次求见无门后,他们找到了此次来咸阳出使的巽加。

巽加知道赵昆对大秦的作用,便推荐他们来南越找赵昆。

但赵昆的确切位置,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即便当初巽加来南越,也是阿米奴引荐的。

巽加不可能为了几个和尚,泄露巽加的具体位置,只能给个方向,让他们自己找。

还美其名曰的说,如果佛与这个国度有缘,会指引你们见到相见的人的。

结果这个和尚当真了,马不停蹄的来到南越郡城。

然而,南越郡城那么大,赵昆又可以隐秘,他们能找到才怪。

但在这年代,能够被派往异国传教的,都是最狂热的教徒。

他们别的没有,就是毅力强。

跟后世那些肥头大耳的和尚比起来,这些佛教的最早信徒,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信徒。

他们活着的时候,严守持戒,根本不贪图俗世的享受。

孔雀王朝,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的说法。

佛门戒律之中,规定了入教须剃度,只能留不超过一指宽的短发。

他们还要求僧人将脸.上的胡须、眉毛全部剃掉。

只是因为,早期的佛教理论认为,打理这些东西太过麻烦,不能虔心向教。

真正入教,并取得一定成就的僧人,那真的是做到了无时无刻不再感念佛祖。

弥沙迦地位算高的吧?

但从孔雀王朝远行万里,来到咸阳,再从咸阳到南越。

这一路上,一直都是以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那是常有之事。

对此,这些人却甘之如饴。

因为,自从释迦摩尼坐化之后烧出舍利,僧人们便以死后自己的尸体能够烧出舍利,作为判断自己佛法是否精深的一个重要标准。

而经过这四百年的探索,僧人们发现,吃斋念佛,生前受苦,能够烧出舍利的几率极高。

别说肥头大耳了,就算是吃得稍微好一些,都不可能。

这与佛教宣扬的理论简直不谋而合。

这不是巧了么?

因此,阿育王死后,没有烧出舍利,在佛教内部还引发过一番争论。

最后大家给对佛教传播起到重要作用的阿育王盖棺定论。

阿育王的前半生,为黑阿育王。

他为了上位,杀掉了自己九十九个兄弟,又在征战之中造成十万人死伤。

纵然后半生对佛虔诚,也赎还不了他的罪孽。

因此,他在这一世还无法超脱。

最后,佛教扣扣索索给阿育王向佛的那段人生,赐了一个白阿育王的俗世称号。

反正过河拆桥,无非如此。

不过,即便如此,阿育王的子女们,依旧都是佛教的狂信徒。

举个简单的例子,阿育王的儿子鸠那罗,是一个以孔雀王朝的审美观判定,标准的美男子。

他出生在阿育王建八万四千座庙的那个夜晚,阿育王认为其与佛有缘,于是就将他封为太子。

鸠那罗长大以后,阿育王的老婆见这小伙子漂亮,就起了勾引之心。

结果被严守持戒的鸠那罗告诉阿育王。

阿育王听信了老婆的倒打一耙,大怒之下,把鸠那罗的双眼挖掉,将其流放。

后来,真相大白,阿育王将自己的老婆处死,想要接回儿子。

没想到,鸠那罗听说陷害自己的女人因自己而死,认为这是自己造的罪业,旧病复发,也跟着一命呜呼。

作为孔雀王朝太子,身份尊崇,却因为信教,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可见,这个时期的佛教徒有多么变态。

“公子,这些人如何处理?”姜潮对赵昆道。

“先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我之后另有安排。”

赵昆摆了摆手,目送这些和尚离开。

不可否认,在民智相对蒙昧的农耕时期,宗教对皇朝的统治,具有一定的帮助。

但如今的大秦,民智已开,根本没有佛教这种东西的发展空间。

更不用说,诸夏之民的自古以来的传承思想之中,也没有信仰某个人要达到日日顶礼膜拜的程度。

赵昆之所以对这些僧人感兴趣,是因为他有其他的考虑。

第五百三十二章大秦有佛陀转世 阿育王死后,摩哂陀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派僧侣去别国传教。

只是,当时的孔雀王朝,内部纷乱不止。

摩哂陀等阿育王的子女,对王朝的掌控力已经不足。

他们能够派出去的僧侣,素质也参差不齐。

那个时候,孔雀王朝还不知道,越过北面的大雪山,还有一个大国与自己毗邻。

因此才有室利房这种专业素质不过硬的僧侣,跑到大秦传教的事情。

室利房那一批人,本来是准备去西域传教的。

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大秦。

随后发生的事情,弥沙迦在西域的时候,也打探清楚了。

知道室利房在大秦装逼的经过后,即便弥沙迦自诩佛学精湛,也恨不得砍死那家伙!

孔雀王朝的僧侣们,在别国布道有成,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比如说,奖励他们一片地区,建立寺庙,由他们主持。

正因为这些利益,催生了僧侣们外行传道的决心。

但是,不得不承认,僧侣们的素质,确实良莠不齐,令人堪忧。

孔雀王朝在南亚强势无比。

因此,一直以来,僧侣们在周边小国弘扬佛法,都极为顺利。

在阿育王时期,周边的国家基本都已经皈依佛教了。

之前的顺利,让很多下层僧人都开始飘了。

以至于,他们觉得有孔雀王朝作为自己的后盾。

自己在弘扬佛法的时候,只要在别国掌权者面前装个逼,对方就一定会纳头就拜。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这种办法,只能适用于实力不如孔雀王朝的国家。

别说大秦这种实力不弱于自己国家的庞然大物,即便大秦北部的几个蛮夷部落,都不会给僧侣们什么面子。

室利房当初在匈奴装逼,也想忽悠头曼单于信佛教。

最后,他们那群人直接被头曼单于给杀了!

传教传教,说白了就是文化入侵。

这背后比拼的,实际上是双方的实力。

别看各大宗教似乎都引人向善,教义看起来三观极正。

但是,在宗教的发展史中,哪一页不是沾满了鲜血?

室利房那些蠢货不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死得不明不白。

可弥沙迦又怎么会不明白!

因为之前室利房的一番骚操作,如今佛教想要在大秦推广,简直难上加难。

但弥沙迦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这就要从孔雀王朝的内部混乱开始说起了。

阿育王死后,他的众多子女都痴迷传法布教,对国朝大事都不太上心。

因此,孔雀王朝几乎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南方一直处在半独立状态的百乘王朝,在须慕加的带领下,直接宣布独立。

被阿育王强行糅合到一起的其他领土,也纷纷发生叛乱。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的二十余年中,孔雀王朝内部一直都动荡不已,呈现出一种风雨飘零之势。

这种情况时间长了,和尚们都开始着急了。

宗教,说白了就是依附在国家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因此被寄生的国家开始衰弱,对宗教的影响极大。

佛教创立四百余年,也就在阿育王在位的这几十年中,势力急速膨胀。

尝过了寄生的甜头后,再让他们去过以前苦哈哈的日子,谁都不愿意。

僧人们考虑的不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孔雀王朝重新走上正轨。

反而,他们决定替换新的吸血对象。

之前在孔雀王朝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他们在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自然不愿比之前的差劲。

但是,有一说一,阿育王在位时期的孔雀王朝,国力强极一时,还是相当能打的。

举目四望,周边的国家,以至于西域诸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弟。

因此,弥沙迦在得知大秦的存在后,才欣喜若狂。

在西域的那段时间,虽然还未去大秦,他便已经感受到了大秦的强大。

为了在大秦传教,他不惜花费半年的时间准备。

结果室利房的事情,给了他当头一棒。

虽说如此,弥沙迦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精心谋划了很久,他终于决定与嬴政见面。

以弥沙迦搜集到的信息分析来推论。

他认为,嬴政见到自己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下令把自己等人抓进大牢。

没有想到,嬴政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连见他们都不想见他们。

这个时候,弥沙迦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南越找大秦太子赵昆。

也没想到,见到赵昆之后,赵昆却没有跟他们多说,只是把他们安置在了客栈的偏房里。

经历过一夜的不安,再次得到了赵昆的接见。

此时,弥沙迦一边在心中念了一句佛祖保佑,一边朝赵昆打了一个佛礼。

“我佛慈悲!弥沙迦乃化外之人,一生只跪佛祖,还请太子见谅!”

“无妨!”

赵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是摩哂陀的弟子?孤听说他在狮子国侍奉佛祖,已经很久不理俗事,你们来到大秦,所为何事?”

“!

!”

听到赵昆的话,弥沙迦神色巨震。

早就听闻大秦太子近乎生而知之,没想到,他居然连狮子国都听说过。

“回太子。二十余年前,吾师于坐忘之中,探得西北方有佛光漫天,似有佛陀出世....”

“嗯?”

弥沙迦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就连随同他一起的僧侣,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弥沙迦。

佛陀在佛教之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如今的孔雀王朝,僧侣众多,甚至达到了无一户无僧的地步。

但如此庞大的数量下,佛教僧侣却没人能在活着的时候,获得‘佛陀’的称号。

即便弥沙迦的师祖,作为公认的大梵天转世,转投佛教后,不过只是获得了一个阿罗汉果位。

但弥沙迦如今却说,‘佛陀’在大秦。

这其中的意味,秦人不懂,但这些僧侣们却知道。

转世佛陀,一旦被佛教承认。

那他在佛教中的号召力,便是无与伦比的。

甚至,在某种情况下,如今的僧侣们,都要听他的号召。

弥沙迦说完这句话,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许下如此重的承诺。

弥沙迦至今犹记,自己离开狮子国,北上传教的时候,和自己的老师摩哂陀彻夜交流。

摩哂陀告诉他,如果有朝一日,他去往大秦,发现北方的那个国家,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强大。

那么,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将佛教推广到大秦。

作为佛教智者,自小又在孔雀王朝王室长大,摩哂陀的眼光格局也是极高的。

他自然看得出来,日渐衰落的孔雀王朝,已经在不断的内耗中,奄奄一息。

这样下去,不出十数年,孔雀王朝或许就会不复存在。

如今,执掌孔雀王朝的巽加家族,已经显露出不臣之心。

他们出使秦国,就是希望提高国内的影响力,以便实现自己的野心。

但面对这种情况,阿育王的子女们,却毫无办法。

他们的影响力,只在佛教之中。

俗世地位虽然尊崇,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力。

王朝内斗不止,在阿育王死后的这二十年中,已经开始四分五裂。

说是名存实亡都不为过。

摩哂陀不在意自己父亲辛苦打拼的帝国崩塌。

他唯一担忧的便是,孔雀王朝灭亡之后,佛教该何去何从。

在阿育王身上得到了莫大好处的佛教,已经食髓知味。

所有佛教高层都一致认为,佛教应当在另一个强大的国家扎根发展。

当摩哂陀知道北方还有一个比孔雀王朝更为强大的国家时,他极为振奋。

当时,他便与弥沙迦等四位比丘说,大秦是佛祖赐予佛教的佛国种子。

弥沙迦临行前,摩哂陀明确告诉他,对大秦的皇室,要不吝许以最为尊崇的地位。

护法者不行就阿罗汉,阿罗汉不行,那就许以佛陀果位。

摩哂陀对佛教的影响力,毫不怀疑。

他坚信,即便大秦皇室成为佛教名义上的领导者。

最终得利的,仍然是整个佛教。

宗教最可怕的地方,便在于此。

当一群疯子不顾及后果,为达到目的,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时候,很少有人能阻挡这种决心。

刚刚到达西域的时候,弥沙迦从西域商人口中得知了大秦的强大。

但他并没有在意。

所以那个时候,弥沙迦的想法是,代表佛教给大秦皇室一个阿育王转世的身份。

在弥沙迦看来,一个白阿育王转世的身份,让大秦皇室继承佛教护法者的身份,已经很了不得了。

不要奇怪弥沙迦有这样的想法。

后世的印度人,也一样拥有蜜汁自信的传统。

可以说,源远流长。

虽然严格算起来,孔雀王朝并不算印度人的始祖。

但南亚那片土地上生养的人,似乎基因之中,就携带着这种自信的因子。

孔雀王朝在最强盛的时期,占据了大部分南亚半岛。

而且那个时候,西域诸国面对他们,都是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不恭。

在一隅之地称王称霸惯了,自然让南亚人生出了自己的国家,就是天下最强的奇怪想法。

阿育王推广佛教有功,虽然没有获得佛教的至高礼遇,但这个时代的佛教徒们,对他还是十分尊敬的。

佛教宣称阿育王死后,黑阿育王沉沦六道,偿还罪孽。

白阿育王则灵光化身万千,代表佛祖布道。

每一点灵光,都继承了白阿育王的护法者身份。

让大秦皇室当白阿育王最强大的灵光转世,在弥沙迦看来,非常合适。

但随着他在西域待的时间越长,对大秦的了解也越深。

弥沙迦的这种蜜汁自信,也一天天被逐渐击垮。

阿育王统一孔雀王朝的过程中,最后一战杀掉了十万人。

这在佛教教义看来,就是在世魔鬼。

然而,当弥沙迦得知嬴政统一六国的时候,杀掉的人数以百万计。

在一次灭国之战中,大秦的着名将军白起,一次坑杀掉四十万人。

饶是弥沙迦修为不俗,在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也被吓得表情一呆。

他原以为这是以讹传讹。

一次性杀掉四十万人,这怎么可能?

不过,当他到达楼兰的时候,这种想法彻底消失了。

匈奴这个众多部落组成的国家,在孔雀王朝的典籍中也有记载。

虽然没有鼎盛的孔雀王朝强大,但在典籍记载中,也算强盛之国。

可是,这个国家,竟被大秦太子,硬生生灭掉了。

杀戮的人数也是十几万。

如果这个事例还不够确切的话。

后面,弥沙迦见到大秦军队,屠戮截杀大秦商队的异族。

数万颗人头摆成的京观,至今犹在,就让弥沙迦不得不相信了。

到这个时候,弥沙迦才相信,别的方面不知道,但从武力上来说,大秦绝对要强过孔雀王朝很多。

否则巽加家族的人,不可能派使者前往大秦。

而且从巽加对大秦的态度来看,他是真的很惧怕大秦。

巽加是什么人,弥沙迦自然清楚。

于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弥沙迦在西域接触过不少大秦商人,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极为骄傲。

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掌管那个庞大帝国的皇室?

若自己敢说他们是阿育王的转世之一,弥沙迦相信,自己这句话说出之后,下一秒自己就要人头落地。

横竖不过是一场政治交易。

弥沙迦十分明智地改变了计划,他决定从大秦皇室中选出一个人,封对方为阿罗汉转世。

而这个人,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

就在弥沙迦忽悠赵昆的时候,南越一处密林内。

赵佗目光阴沉的盯着眼前的莫虎,冷冷道:“你是说,计划实施以来,你连章邯的面都没见过?到底怎么回事!”

“主公,那日我与章邯商量的是一同出兵浇灭南越叛乱。结果这几个月,只是他的副将何从与我们接触,章邯根本不露面!”

莫虎无奈的说道:“现在南越的叛乱已经被清剿得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而且,我听城里的探子来报,南越郡城出了好多陌生面孔,恐怕赵昆已经来南越了!”

“嗯。”赵佗沉吟了一下,皱眉道:“阴阳宫那边有什么办法?”

“他们的意思是强攻占据南越……”莫虎有些犹豫的说道。

“强攻?他们还真拿咱们当枪使呢!”

赵佗冷笑道:“若是强攻就能占据南越,那我们当初做的又是什么?”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也别无选择了!”莫虎叹息道:“要是能找到赵昆,或许还有机会。”

“找到赵昆?”

听到这话,赵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旋即恢复正常:“如果赵昆真的来南越了,我想我们可以跟阴阳宫合作,按照他们的计划来!”

“按照他们的计划?莫非主公的意思是,强攻南越城?!”莫虎诧异道。

“蠢货!”

赵佗瞪了莫虎一眼,低声道:“既然南越的叛乱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应该带将士们,在南越城准备一场凯旋宴?”

“这……”

莫虎迟疑了一下,顿时大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只要我的人能进城,就算章邯武器犀利,我们也能拿下南越城。”

“到时候再找出赵昆,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去安排吧!”

赵佗挥了挥手。

莫虎正准备离去,突然又听到赵佗的声音:“别忘了通知阴阳宫,让他们的刺客也进城待命!”

“是!”

莫虎脚步一顿,然后快步离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各怀心思的谈话 刚开始的时候,摩哂陀根本没打算给大秦的成年皇族这个尊位。

他对弥沙迦下的命令是,从大秦皇室中,挑选五岁以下的男童。

但大秦经历过重建,地位尊崇的皇族,早就已经没了。

就连那些皇子公主,都是赵昆秘密派人救下来的。

至于他们的家卷,基本无一幸免。

而如今,完美符合这个要求的,只有扶苏刚刚两岁的儿子,也就是大秦皇长孙。

这个皇长孙,嬴政很是喜欢,但想要继承皇位,基本不可能。

毕竟大秦的太子是赵昆,他的儿子才是未来的大秦帝国皇帝。

可赵昆刚成亲没多久,连房都没行,儿子的事还为时过早。

不过,一个人到中年才改信坲教的阿育王,尚且都能对坲教的发展,做出那么大的贡献。

如果是一个,从小就被坲教培养的大秦皇帝,日后能够让坲教达到多么辉煌的地步?

每当想到这一点,弥沙迦便激动得情难自已。

阿罗汉果位,这是目前坲教数千万信徒之中,最高的尊位。

无论来头多么大的人,他们最多只是在死后才能够被坲教宣布修成阿罗汉。

一个活着的阿罗汉!

弥沙迦相信,只要大秦皇室明白这个尊位背后的能量,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相比于一个帝国的国祚,坲教高层坚定地认为,坲教才是真正能够万年的东西。

一个皇子从婴儿到去世,最多不过百年时光。

哪怕这百年时间,坲教一直在大秦的掌控之下。

那百年之后呢?

区区百年,坲教等得起。

然而,当弥沙迦真正进入大秦后,他又飞快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大秦北疆的广袤牧场,沃野千里的丰硕田地,以及鳞次栉比的各种工厂。

无一不给弥沙迦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元旦前两天,弥沙迦率领的苦行僧团队,终于来到了关中。

也就是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让人疯狂的元旦狂欢。

元旦的那天晚上,从街上回到住处,弥沙迦便对自己的随从僧侣道:“大秦这样的极乐净土,没有坲的存在,是世上最大的遗憾!”

坲教宣扬的西天坲国,也叫极乐净土。

弥沙迦坚定地认为,如今的大秦,已经是人间净土了。

这个坲国,唯一缺的,便是一尊坲,一尊真正的坲!

所以,弥沙迦再次改变计划,给大秦皇室,一个真正的坲位!

这个条件,已经是他的老师摩哂陀给他的最大的权限了。

当初,弥沙迦认为自己根本用不到。

但是,他现在却有些遗憾,觉得这个要求,对于大秦的皇室来说,未必有多么吸引人。

坲教的坲国,只是存在于经义中,存在于他们这些坲教徒的心里。

可是,大秦的极乐之地,却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

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地方,谁还会在意所谓的西天坲国?

那一瞬间,弥沙迦甚至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住了。

他整整打坐了一夜,念了一夜的经文后,才重新坚定自己的意志。

在西域的时候,看过让人震撼无比的大秦军队后,弥沙迦心中就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要建立人间坲国!

坲陀的地位太过尊崇,显然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得起的。

如今的坲教理论,还极为幼稚。

他们还玩不出后世活坲转世之类的骚操作。

若给大秦某个皇族‘坲陀’的称号,就相当于承认了,大秦与在南亚实力雄厚的坲教,处在平等地位。

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主事之人。

弥沙迦原本的想法,是将这个称号给嬴政的。

纵然有之前室利房装逼的旧事,但弥沙迦并不认为,嬴政会拒绝这个条件。

原因很简单。

嬴政一生与人争斗,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政治家,没有之一。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又怎么可能真的只会一味的使用蛮力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之前大秦虎踞诸夏之地,一向不与外面的世界沟通。

他们不愿意,更不屑于与外邦人打交道。

但是,如今的大秦却不是这样。

大秦通商西域,也开了海禁。

弥沙迦还在狮子国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大秦的海船。

可以说,如今的大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固地自封的帝国,而是十分开放,多元化的世界国。

在这种背景之下,大秦若想要扩散自己的影响力,还有什么比和坲教合作,更加便捷的方式?

至于自己在大秦推广坲教的目的,弥沙迦从来不认为嬴政会不清楚。

不过,他相信,以嬴政那骄傲的性格,一定会不以为意。

嬴政绝对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自己能够掌握局势的雄主。

但接下来打探到的消息,却又让弥沙迦再次改变了主意。

弥沙迦发现,如今的大秦,嬴政已经逐渐退居幕后。

真正掌握着这个庞大帝国的,是嬴政的小儿子,太子赵昆!

再进一步了解赵昆的生平之后,弥沙迦简直都要高兴得疯了。

他发现,赵昆此人,直接说他是坲陀在世,恐怕都没有人会不信!

哪怕是弥沙迦自己,听到关于赵昆的那些传闻的时候,都忍不住生出这种想法。

用红薯土豆这种天赐之食,为大秦解决了饥馑之忧。

这是大仁慈!

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开始在大秦推行改革。

从此以后,大秦这个庞然巨物彷坲被插上了翅膀,进入了飞速发展时期。

短短几年之内,便有了如今的这种局面。

这是大智慧!

除此之外,赵昆还是一位无敌统帅,有他参与的战争,无论双方实力对比多么悬殊,他的目的多么异想天开,最终获胜的,总是他。

这,这是大勇力!

大仁、大智、大勇!

三者合一,这样的人,不是坲陀,还有什么人敢称坲陀?

弥沙迦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坲陀尊位给赵昆。

不过,这种事情,却不是他说了算的。

他得先见到嬴政,取得嬴政的原谅。

然而,无论他怎么费尽心机,嬴政都没有见他。

但让弥沙迦欣喜若狂的是,赵昆居然接见了自己!

果然,信坲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弥沙迦生怕自己说完了,就没有机会。

他直接开口,说自己在见到了大秦有坲陀转世!

在弥沙迦心目中,赵昆几乎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之一。

他相信,自己说出那番话之后,赵昆便能够闻琴弦而知雅意,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否则,他也不可能将大秦带到如今这种地步。

赵昆似笑非笑的看着弥沙迦。

这个和尚,有点意思!

如果弥沙迦的这番话,是对嬴政说的。

嬴政或许会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绝对不会接受弥沙迦的条件。

嬴政的心理活动应该是这样的:坲陀?啥玩意儿?

哦,是不是这个坲教最大的那个?

不是?

那你可以滚蛋了。

朕打拼一生,才做到了人间至尊。

想要什么,朕自己会取,谁稀罕你们给我?

惹得朕不耐烦了,连你们这个什么坲教都连根灭掉!

但是,赵昆不同。

他很清楚大秦现在的实力,如果愿意,灭掉整个南亚上的国家,真的费不了多少力气。

虽然能够这么做,却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这一刻,赵昆在想弥沙迦提出这个意见,自己是否要接受。

几个呼吸之后,赵昆便有了决断。

“乔答摩悉达多觉悟以后,释迦族因战争灭族。”

“阿育王征战一生,建立了强大的孔雀王朝。他的国家,本有可能成为南亚最强大的国家,并且流传下来。但是,就是因为信奉坲教,如今的孔雀王朝,处在分崩离析之中。”

“狮子国国主,因为听信了摩哂陀的传教,如今整日痴迷坲经,不理朝政。狮子国,实际上已经成为坲教的国都!”

“弥沙迦,你现在告诉我,坲陀在大秦?”

赵昆缓缓开口,看着弥沙迦说道。

听到这话,弥沙迦身后的僧侣们,都是对赵昆怒目而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如此蔑视自己等人。

但随即,他们的肩膀上,便全部架上了四五把森然的铁剑!

弥沙迦脸色不变,再次朝赵昆施了一礼。

“我坲慈悲,以天下苍生为己念,俗世纠葛,不过是累赘。释迦族灭族,是他们的因果。孔雀王朝如今的现状,不过是对阿育王前半生杀戮的果报。至于狮子国.....”

说到这里,弥沙迦苦笑道:“太子可知,狮子国王室素有陋习,有挖孩童心脏进食的习惯?

上师摩哂陀引导其国王,让其迷途知返,皈依我坲消除自己的罪业果报,何错之有?”

“哈哈,好一个何错之有!”

赵昆忽地大笑:“规矩是你们定的,你们自然怎么说都有理!”

“其实不然。”

弥沙迦摇了摇头,道:“规矩,不是我们定的。华夏素讲天道。我坲只不过是在天道的框架之下,引导世人罢了。”

“天道有轮回,因果有报,我若不承接这份因果,你我便没有任何关联,不是吗?”

“太子所言,蕴含坲理,或许承接了,会是一份善果。”

两人此番对话,云里雾里。

但是,他们都从各自的回答之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赵昆知道了,此时的弥沙迦,是以一个政客的身份,在跟自己交谈。

而弥沙迦则知道,赵昆对于坲教的了解,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现在的赵昆,已经摆明了不接受自己条件的态度。

这让弥沙迦愣住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条件,赵昆能够果断拒绝。

既然他对坲教如此了解,难道他不知道,只要答应自己的条件。

几乎在他答应的同时,大秦的势力范围,立马便能够延伸到整个南亚半岛。

赵昆心中冷笑一声,弥沙迦的想法不错。

可惜,他注定不会上这个当。

如果是嬴政,或许还真会答应弥沙迦的要求。

但是,赵昆绝对不会!

并非赵昆在这方面的眼光与能力,已经超过了嬴政。

而是经历过那个时代,有前车之鉴,所以更加谨慎。

不过,虽然他下定决心,要将坲教拒于大秦之外。

但坲教对于大秦来说,也不是毫无作用。

毕竟现在的南亚第一势力,是它!

而且,坲教在如今的世界,是唯一一个发展出完整体系以及众多信徒的宗教。

以赵昆的想法,不狠狠利用一把,实在是太亏了!

…………

就在赵昆琢磨怎么利用坲教的时候,另一边,章邯大营。

“大将军,莫虎那边都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图谋害你的迹象!”

何从望着坐在主位上的章邯,拱手说道。

章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问:“那些参与叛乱的蛮族,收拾得怎么样了?”

“顽固的部落首领,已经清除了大半,还有少部分深山里的部落,还没有找到。”

何从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朝廷的改土归流之策,真是妙不可言,一部分蛮族部落,已经开始接受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等等吧,他们肯定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咱们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太子那边,我们该如何?”

章邯想了想,道:“多派点人手在郡城附近巡逻,若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拘捕!”

“好,我这就去安排!”

何从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章邯又叫住了他:“等,等等!”

“嗯?”

何从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扭头看着章邯:“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巡逻的人就不必增加了,跟往常一样就行,多注意城内的动向吧!”

“这……好,我明白了。”

虽然何从对章邯的话莫名其妙,但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章邯与赵昆一直都有密信来往,知道的详情,比他还要多,所以章邯临时改变主意,想来是有什么顾虑。

目送何从离开后,章邯闭上眼睛,陷入沉思,隔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

仔细阅读之后,无声自语了一句:“还是公子胆大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我父皇是修仙的! 在华夏之地,从未形成过什么真正的教派观念。

从上古的尧舜禹时期,华夏之民便有人定胜天的观念。

大禹治水,便是这种观念的具体表现。

华夏之民也崇拜图腾,但是,归根到底,他们崇拜的,只有人。

在这片土地上,不是没有诞生教派。

例如,由道教衍生的方士群体,就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教派。

可是,大秦的方士们在干什么?

他们求仙问药,为了长生梦想前仆后继。

自己日子过得苦哈哈的,甚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依附皇权。

可见,华夏之地,教派信徒们,讲究的是一个“出世”。

但华夏之外的教派,就讲究入世么?

不,在这两个选项之外,还有第三个选项。

那便是掌控世俗!

两千多年前的坲教,就是如此。

经历了阿育王时期的辉煌之后,坲教内部,逐渐兴起一种野心。

他们认为,当时的坲教发展,终极目标便是****。

所以他们追求的,是在很多方面积极掌握社会,甚至是国家层面的控制权。

弥沙迦等坲教信徒,一厢情愿地认为坲教能够在华夏之地开花结果。

但是,这怎么可能?

华夏之民不像是别的地方的百姓一样,没有精神依托。

坲教之所以能够在南亚兴盛,归根到底,是因为南亚如今已经开始实行种姓制度。

这种按照种姓,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恶习,因为孔雀王朝的强大,南亚诸国很多人进入这个国家。

这些外国百姓,来到孔雀王朝之后,统统被称作杂种姓。

甚至,曾经侵入印度的波斯人、希腊人、塞种人等都被说成堕落了的刹帝利。

杂种姓的百姓,几乎不被当成人来看待,生生世世都要背负自己的姓氏,永无翻身之日。

在这种情况下,数量庞大的杂种姓群体,对现状无比绝望,只能祈求下一世能够投一个好胎。

这种社会现状,是最适合教派发育的土壤。

西方的奴隶制度,同样差不多。

但大秦的百姓,需要将人生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来世么?

笑话!

赵昆看着弥沙迦,转移话题道:“行者认为大秦如何?”

弥沙迦坦诚的笑道:“人间坲国,无非如此。”

“哈哈哈!”

赵昆放声大笑,随后脸色勐然一沉。

“大秦自我赢氏先辈起,在华夏之地奋发七世,到我父皇,方有如此盛世!”

“我大秦虎贲纵横天下,无有敌手!”

“大秦库藏,聚天下之财,为天下之冠!”

“大秦百姓,心泰意安,你们宣扬的西方极乐,也敢与我大秦盛世相比?”

听到这些话,弥沙迦旁边,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僧勐然抬头,怒喝道:“大胆!我坲法力无边,你居然敢与我坲自比?”

锵!

长剑寒光一闪而过,老僧头颅瞬间朝天上飞去。

热烫的鲜血,顿时飚射出来。

老僧旁边的弥沙迦脸上溅满了鲜血,但他却混若未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赵昆。

即便是二十年前,室利房等僧侣来大秦传教。

室利房不知死活,在嬴政面前装逼。

但是,最终他们不过是被驱逐出境。

弥沙迦本来以为,大秦对坲教的势力,是有一定估量的。

当初嬴政驱逐室利房,不就是投鼠忌器的表现吗?

但是,如今看来,他却是猜错了。

赵昆看了眼收剑的姜潮,露出欣赏的目光,紧接着又一脸冷笑地看着弥沙迦。

“好一个法力无边!尔等莫要忘了,这里是大秦,是我父皇的大秦,是本君的大秦!”

“对了,提醒你们一件事,我父皇修仙的,释迦牟尼若真的有知,行者不妨问问他,他敢来此地吗?”

弥沙迦旁边的僧侣,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昆。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比愤怒,但刚才那个老僧说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

弥沙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老师,我们错了,大错特错!”

摩哂陀等坲教高层,以为大秦是坲教可以攻略之地。

曾经,弥沙迦也一度认为,只要处理得当,不出百年,大秦必然会成为坲光笼罩之地。

然,赵昆的此番表现,却让弥沙迦幡然醒悟。

大秦这个国度,从来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地方。

正如同赵昆所说,这个国家,国富民强,拥有着横扫天下的实力。

纵然坲教宣扬西方坲国,多么强大。

但弥沙迦也知道,坲国就是坲国,它从来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就算是华夏之民信的鬼神,亦或是嬴政追求的长生,从来都是无存在的。

赵昆杀人威胁,言外之意,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大秦强大到,能够彻底剿灭一切的时候,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所谓的坲祖?

与虎谋皮啊.....

与虎谋皮,终究只能自食恶果。

直到这个时候,弥沙迦才后知后觉。

二十年前的室利房,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事实上,大秦从未将坲教放在眼中。

这条盘踞在东方的恶龙,从来不屑于和任何人分享。

弥沙迦不由得想起来,当初在西域时见过的一见小事。

匈奴残族西迁后,因为他们的领地与孔雀王朝接壤。所以,孔雀王朝经常被其侵扰。

匈奴人的凶残恶毒,弥沙迦也有所了解。

但是,在西域,不可一世的匈奴人,在秦人面前卑躬屈膝,自诩为奴仆。

在西域的一个店铺之中,弥沙迦亲眼见到,一个匈奴人被店家误会,偷拿东西。

瘦弱如小鸡仔一般的店伙计,拿着皮鞭,将一群人高马大的匈奴人抽得跪地求饶。

即便后来弄清楚缘由,那店伙计也趾高气昂,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反而让那些匈奴人滚蛋。

现在,弥沙迦终于明白了那个店伙计的底气在哪里了。

便如同赵昆的护卫,因为一言不合,便出手杀人一般。

大秦国内,没有奴隶,更没有杂种姓。

但是,并不意味着大秦人善良。

至少面对异族的时候,他们从来未将其当做可以与自己平等相交的对象。

当一个国家,强大到普通国民,都如此高傲的时候。

便说明一件事情。

这个国家,根本不需要神。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神,活着的神。

“神,就在此处......”

在大秦,虽然太子赵昆有爱民如子的赞誉。

但是,没有谁会认为赵昆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他善良的一面,只会展示给大秦百姓。

面对异族,他从不手软。

即便是与大秦交好的外邦,面对赵昆的时候,也从来都是曲意逢迎,不敢有丝毫违逆。

但赵昆终究不是残暴之人,断然不会因为口舌之争,便怒而杀人。

现在他的护卫拔剑杀人,自然有别的用意。

教派,真特么难搞啊!

这种与人类历史伴生的组织形式,便如同病毒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人类发展的成果。

不可否认,教派对社会的影响,及其恐怖。

无数自诩英明的君主,都曾经将其视为维护统治的武器,并妄图掌握它们。

然而,最终的结果,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其实原因很简单,任何教派都有一个显着的特点,便是拥有强大的洗脑能力。

被教派洗脑过的人,尤其是那些狂信徒,根本不在意世俗的权力。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往往将自己的性命都置之度外。

当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还怕什么?

不能掌控教派,并不意味着不能利用它。

如今,赵昆在大秦国内的布置,基本已经落实下去。

按照他的布置,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整个大秦,都将稳定发展。

但是,只是做到这种程度,根本不能够满足赵昆的野心。

以他现在掌握的资源,仅仅是让大秦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简直轻而易举。

赵昆的目标,是将黑龙旗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实现这个目标,说白了便是以一国之力对抗全世界,并且必须打赢。

如今,几乎属于无主之地的美洲,对于大秦来说,已经是摆在餐盘上的肥肉,唾手可得。

在赵昆原本的计划中,有了美洲的资源支撑,大秦的发展速度,定然会再上一个台阶。

不出二十年,大秦的强盛,即便是赵昆都想象不到。

到那个时候,大秦便可以开始扩张的道路。

然而,弥沙迦的出现,让赵昆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现如今,坲教已经扎根南亚,开始对外扩散。

但孔雀王朝的没落,注定让坲教成为无根之萍,再也无法如同阿育王时期,肆无忌惮地传播自己的信仰。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进入大秦。

赵昆又怎么可能如他们愿,成为坲教的冤大头。

不过,大秦不需要教派,并不代表着,别的国家不需要。

赵昆可以作为幕后之手,支持坲教进入别的国家。

在这个过程之中,坲教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信众。

至于大秦,也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白了,赵昆的想法,便是与坲教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他自认为无法掌控教派,但是,教派毕竟是由人构成的。

即便是合作,大秦也要占据绝对强势的地位。

正因为这样,赵昆才会表现得如此暴戾。

教派信徒的狂热,常人很难理解。

所幸眼前的弥沙迦,却是一个聪明人。

赵昆现在所做的事情,便是熬鹰。

他要将坲教高层的傲气,全部都消磨掉,然后再考虑其他。

如今,也只是一个开始。

实际上,任何一个教派,最狂热的信徒,永远不可能窃据高层之位。

如果赵昆自己是坲教高层,面对现在的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他也会做出一个聪明的选择。

一个选择,是拒绝与大秦的合作,但若是大秦发了狠,随时可以灭掉它的基业。

另一选择,则是与大秦合作,为大秦发展做前驱,自己捡一些残羹冷炙。

那些坲教高层,一定知道怎么选择。

对此,赵昆极有信心。

所谓熬鹰,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点时间,赵昆还等得起。

所以,他不再与弥沙迦交谈,而是摆摆手,让辛海城带一众僧人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后,赵昆看了一旁的姜潮,笑着称赞道:“刚才事,做得不错!”

“一些异族人,在我大秦的地方,也敢猖狂,着实该死!”姜潮冷哼道。

“嗯,确实该死,不过,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我看公子的眼神有些不对,想来是想杀鸡儆猴,所以果断出手了,不过,这些坲教徒的实力都不弱,要不是我出手突然,怕是要厮杀一番!”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诧异:“你说这些和尚会武力?”

“是啊,我们之前请他们来客栈的时候,差点发生冲突,就是刚才被杀的那个老僧,实力就不弱于刺杀公子的阴阳宫刺客!”姜潮如实说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这些和尚如此不简单!”

赵昆沉吟了一下,喃喃自语道:“难怪这些人能够徒步几千里,甚至上万里传教,原来都是高手啊!”

“哈哈哈!好,有了他们,我们的计划将会更有把握!”

“公子打算驱虎吞狼?”姜潮有些古怪的看着赵昆。

赵昆愣了一下,笑着打趣道:“可以啊姜娃儿,最近读了不少书嘛,连驱虎吞狼都懂了!”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先正缺高手,要是这些坲教徒能为我们所用,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既然公子要用他们,为何不让他们来大秦发展?”姜潮有些不解。

“用他们是一回事,发展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人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用,其实就是一柄双刃剑,我不想大秦百年之后,变成我想象的那样!”赵昆摇头说道。

“那....公子打算如何?”

“这个先不急,等他们想清楚了,我再施行计划!”

赵昆摆了摆手,然后皱眉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大哥就要去南美了,这边的事要尽快解决!”

“好,我马上去安排!”

姜潮点头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大秦的第一次国考 大秦开年之后,除了扶苏即将远赴美洲的事,还有就是大秦的第一次科举。

因为大秦学宫的成立,大秦的士子,比预计的多了不少。

而考试的范围,大部分都是赵昆制定的九科内容。

但考试范围,却是结合了大秦现在的实际情况定的。

比如新部门之一的建工部,墨家,公输家之类的学派出身,这是必须的吧?

外行指导内行的话,事情还怎么推进?

在制定学业科目的时候,赵昆跟嬴政和扶苏都有谈论,所以决议会上的考试内容,也是一项项挨个讨论。

赵昆的想法,给了正在为科举出题而抓耳挠腮的博士宫大老们,提供了思路。

科举框架很快就出炉了。

赵昆想要的,其实是类似于后世的文理分家。

百家学问,作为华夏文明的精华,自然都能够锻炼学子的思维模式。

但是,侧重点却又有不尽相同。

儒家重礼仪德行,可以为主管教育以及礼仪、官员任命的部门提供人才。

法家自然不必多说,肯定是法部人才的主要来源地。

而其名家,毫无意外,可以主管对外交涉等职权。

其他学问,都各有用途。

不要看儒法两家,似乎只会动嘴皮子,没什么卵用。

但是,能够成为华夏之地排名前二的大学派,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据说两家可以入主的部门长官,在本职之外,全部被授以“天官”的称谓。

职权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在决议会一次又一次的讨论中,新的朝堂机构,逐渐出炉。

而科举根据决议会传出的消息,也在不断调整。

最后,当赵昆看到百家大老们提供的整个流程的时候,不由得目瞪口呆。

大老们商定的结果,便是分科考试!

儒法两家,出一些基础题目,作为基础分。

这份试卷,是所有士子通用的。

另外,还有一项专科试卷,便是由其他专业对口的出。

而为了配合这次科举,他们要求朝堂提供各种心机构的空闲职位。

赵昆无言以对。

这特么哪里是科举考试,这分明就是后世的公考啊!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考试模式,还真的挺适合大秦如今的环境的。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便来到了春分之日的前一天。

嬴政下令,这一天中,整个咸阳戒严,禁市。

所有提供食宿的商家一律免费,只为来自全国的士子提供服务。

当然,这些费用,全部都由各个郡县承担。

夜晚,整个咸阳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有史以来,第一次科举取士。

面对这种机会,所有士子都严阵以待。

自然没有后世那种大考之前狂欢的恶习。

即便是走在路上,都能够看到手中举着书卷临阵磨枪的士子们。

这一夜,无数士子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彻夜难眠。

次日,天光刚刚放亮,便有无数士子从咸阳城各个角落,朝考场汇聚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科举取士的针对性极强,所以考场分散在咸阳各地,主要是各个衙门的大堂。

士子们走在路上,一个个面色严峻,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

因为时间紧迫,这次科举,其实压根没有后世的那些繁文缛节。

整个考试持续两天。

第一天是文试,分上下两场。

上午考的是儒法两家的大老们出的基础卷,下午考的则是士子本业的专业内容。

第二天,考验的则是士子们应对问题的时候的机变能力。

比如说,第二天法家的试卷,主要是给一些具体的桉例,让考生们将自己代入断桉人的角度,去解决问题。

最变态的是儒家,各种伦理问题,层出不穷。

赵昆提前看过儒家试卷,被各种条条框框,搞得头昏脑涨。

有一说一,赵昆虽然被称作生而知之,学贯古今。

但是对于儒家的那一套,至今都没有过深入了解。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儒家的学问,对于朝堂的稳固来说,极其有用。

起码目前来看,对于学童的教育,选儒家是最合适的。

很快,士子们在维持秩序的小吏的监管下,有序进入考场。

符合条件的数万士子,同时考试,居然没有查出一例夹带等事。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时期人们极为朴实,士子们的花花肠子还没有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这毕竟是第一次科举,没有陈例,就算有心作弊,也无处下手。

士子们入场,顿时咸阳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此时,不要说是咸阳百姓,便是整个关中的百姓,都翘首以盼。

如今,义务教育推行全国。

读书在大秦已经不是一件稀罕事儿,不读书,才奇怪。

通过考试就能做官,给所有百姓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因此,这次科举,说是举国关注,都不夸张。

普通百姓关心的是,朝堂到底能不能实现他们的承诺,是不是科举选拔出来的人,真的能做官。

至于各级官吏,关心的则是自己本地的士子,在这次科举之中表现如何。

毕竟,赵昆有言,前几次科举不以地域论处,一视同仁。

只要排名靠前,均可以录取。

但是,毕竟各地的教育水平不一,时间长了,自然教育强的地方,名额会远超教育相对落后的地方。

这也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

因此,前几次科举之后,朝堂会根据各地士子的录取比例,综合考量,划定名额。

这项政策,虽然是偏向教育暂时落后的地方。

但是,最关心的,却是那些教育实力强悍的郡县。

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治下之地日后能够分到几个名额。

这些东西,肯定是日后政绩考核之中的一个大项。

如今二师登基在即,眼看着就要大干一场。

谁想在这个时候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另外,商户们,也对这次科举极为关注。

他们的关注点,却又有不同。

经过第一个五年计划的野蛮生长,可以说,整个大秦,没有谁比这些商户们更懂得,知识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和朝堂抢人,他们自然是不敢的。

但是,但凡考试,总归有个排名先后吧?

有些人实力很强,但是运气不好,差一点上榜。

怎么办?

从事对口行业的商户,肯定会上去疯抢。

尽管近期大秦大动作不断,但是达到举国关注程度的,只有科举这一件事情。

毫无疑问,这次科举,切切实实,向大秦百姓展示了一个道理。

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

国家银行宽大的事务大厅内,扶苏不断的来回踱步。

科举盛事,是事关大大秦上下的大事,自然不能轻忽以待。

在这次的科举之中,嬴政对所谓的新朝臣子,并没有重用。

新朝的臣子们,做的都是一些杂活儿。

反而,重用的都是一些思维逻辑偏向旧朝的臣子们。

这个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新朝臣子,虽然也都是出自士子阶层。

但有一说一,这些士子们自从跟了赵昆之后,就在解放思想的道路上狂奔不回。

譬如陈平,好好的一个帝国丞相,被赵昆生生改造成了一个大金融家。

平时他迎来送往,都是一些豪商巨富。

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一些与金融政策有关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大秦如今的百家学派之中,哪一家有具体阐述?

甚至,绝大多数学派的观念之中,陈平所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更不用说市场监管局之中的韩生以及监海局的范喜良他们所掌管的事务,全部都是对于大秦来说的新生事物。

对于处理实事他们自然是个顶个的管用,但是具体说到学识的深厚程度,不要说跟百家大老们相比,即便是跟旧朝老臣们相比,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道理很简单,这些人即便是从娘胎里面算起。

哪怕他们日夜不眠的读书,才读了几本书?

对于书本上的知识积累,他们不要说与百家大老相比,即便是旧朝老臣们在这方面也轻松碾压他们。

所以这次科举取士,所有的监考官都是老臣。

即便是蒙毅这样的世家子弟,都没有摊上一个监考的职务。

不过,在新朝的臣子们之中,扶苏却是一个特例。

大秦国家银行这个考点中的考生,全部都是报考了美洲相关的之物,准备跟随扶苏远赴美洲的之人。

这种事情,自然必须要扶苏亲力亲为。

之前说过,如今美洲的状况,对于大秦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福地。

首先,美洲至今没有什么成型的国家观念,当地土着大多以部落的形式,散居各地,逐水草居。

美洲两面临海,气候适宜,水草丰茂。

可以说在那里生活的人们并没有任何天敌,甚至连基本的生存压力都不存在。

在赵昆看来,扶苏一旦到达美洲,使用一些手段,建立隶属于大秦的政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美洲土着毕竟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利用人的欲望可以做成很多事情。

赵昆从来不怀疑扶苏在美洲能够干出一番事业。

但拿下美洲的土地容易,但是将美洲容纳入如今大秦的发展体系,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之中,需要无数人事无巨细的辛勤耕耘。

这个考场之中选拔出来的士子,便是将来羁縻美洲的主力。

既然是扶苏的直属手下,那么让扶苏监考也就在情理之中。

与赵昆所料的一样,这个考场之中的士子基本上来自于儒家。

而是试题是扶苏委托自己的老师淳于越,邀请一些儒家大老出的。

扶苏深谋远虑,在试题的设定过程之中,力排众议,要求淳于越,摒弃那一套内圣外王的思想。

内圣外王儒家一直以来推广的一套思维逻辑,说白了就是对内以安抚为主,对外以征服为主。

但是扶苏从赵昆口中了解到美洲的情况之后,就认为这一套方针对于美洲并不实用。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跟卢生以及跟随卢生出海归来的船员们畅聊。

可以说如今的大秦,除了这些人,就属扶苏对美洲的了解最为深刻。

所以扶苏对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心里门儿清。

这个考场之中的考核的主要内容,就是考察这些士子们应对政务的能力。

一个新政权的建立,必然有无数繁琐的事情。

扶苏有大秦作为后盾,自己出身皇族,并非野路子,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门儿清。

当然,他也有考虑录取一些专业性的人才。

比如说试题之中有一道,便是让士子们描述自己在语言方面的天赋。

美洲土着的语言体系自然跟大秦完全不同,想要快速进入节奏,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然需要一些语言方面的天才。

科举考试并没有明确规定每一道题的分值,通过打分综合评判,最后以总分高者取胜。

至少在扶苏这里不存在这种情况。

跟随赵昆日久,扶苏比谁都清楚,其实没有所谓的废柴,只有放错了位置的人才。

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才能,只要其才能对自己有用,那便足够了。

此时,扶苏站在一位士子的身后。

这位世子虽然是儒生,但是对前面关于儒家的基础问题回答的一塌湖涂。

显然,这家伙书读得很差劲。

但就在这道奇葩的语言题.上,他比别人回答的内容都多。

扶苏站在这位士子身后观察了半晌,不由得笑了起来。

根据这个士子在试题上的描述,他自己有相当高的语言天赋,每到一个地方不出半个月就能够熟练的应用当地的方言与当地人交流。

或许是因为前面的试题空缺太多,让这位士子心生惴惴,所以在这道他能答得上来的题之中,这位士子写了满满一页。

除了描述自己在语言方面的天赋之外,他还具体阐述了,自己学习语言的办法。

居然列出了足足十九条。

扶苏挨个看下来,不由得肃然起敬。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正才与歪才之分。

所有的才能,只要找对地方,都有用武之地。

不然昔年的鸡鸣狗盗的故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当初孟尝君出是秦国,却被秦昭王借故扣押。

孟尝君是战国时期鼎鼎有名的公子,他好养门客,据说有三千之多。

不过这些门客的素质,良莠不齐。

有些人只是会一些鸡鸣狗盗之术,也被孟尝君奉若上宾,让其他国家的权贵极为不齿。

但是,就是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在关键时刻救了孟尝君一命。

第五百三十六章大秦的未来会如何? 孟尝君一食客,装狗钻入秦营偷出狐白裘献给昭王妾,用以说情放孟尝君。

昭王耐不住妾的说情,最终答应放了孟尝君。

可他们逃至函谷关之时,昭王又后悔了,于是下令追捕。

另一食客装鸡叫,引众鸡齐鸣,这才骗开城门,让孟尝君得以逃回齐国。

这说明,只要一个人有特长,就一定有用武之地。

有些人注定在某一些方面,有着上天赋予的才能。

但这种才能,又没有超出常人的理解,只要把他们的道理说出来,常人虽然没有他们掌握的那么快,也能够明白一二。

所谓的天才,就是在相近的领域,不需要通过经验的积累,便能够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的人。

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在语言方面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看他前面的试题,若是正常阅卷,扶苏敢保证,此人一定不会上榜。

但扶苏心里已经决定,考完之后一定要录取这名士子。

扶苏相信,这位士子在日后的美洲之行中,能够给自己提供的帮助,绝对远胜于那些科考试卷答得花团锦簇的士子。

监考的目的也就在这里,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人才的流失。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春分日第二天,当科举考试结束的钟声响彻咸阳的时候,这座沉寂了整整两天的帝都,终于再次喧闹起来。

数万名考生纷纷涌出考场,有的人面带喜色,自然有些人垂头丧气。

但凡考试,影响的因素太多,科举考试这种能够决定人一生命运的重大考试,更是如此。

有些人平时学习用功不多,但科举考试的时候,遇到的试题,恰好是他们熟烂于心的内容。

这些人相比于平时的真实水平,自然超常发挥。

也有些人平时苦读经典,学识可以说是相当的扎实。

但天生心态不好,上了考场就头晕眼花,全身发软,考差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这两种情况,说到底毕竟是两种极端。

大多数考生终究都是普通人,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即便偶有失误,也不能怪命,只能说自己综合素质不过关。

读书再好,连个考试都扛不住,还怎么指望他们能扛更大的压力?

这天晚上,参加科考的士子们,无师自通,到处呼朋引伴,开始了彻夜狂欢。

但博士宫的大老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对于华夏之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博士宫的百家大老们都极为重视。

既然身为大老,他们在各自学派之内的门人子弟关系自然是错综复杂。

这次参加科举的士子中,有一大半都是他们的徒子徒孙。

大老们虽然平时不太在意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徒子徒孙,但科学考试的最终录取率,毕竟事关自己学派的门面。

谁能够不重视?

虽然这是科举考试,但也可以说是虚位以待,考取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出题范围要求尽力贴合专业对口的标准。

可是有一说一,很多决议会列出来的职位,指向性很多时候并没有那么明确。

比如说礼部的官员名额,按理来说,都应该是儒家瓜分。

但名家,杂家,法家,甚至是墨家,在这些方面都有涉猎,又有谁指定整个礼部便是你儒家的天下?

在礼部职位的报考士子中,除了儒家门生,还混入了大量的其他学派的士子。

平时儒家势大,其他学派都默不敢言。

但科举考试是一个公平竞技的平台,你儒家平时叭叭的嘴上叫的厉害,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强,终究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若在礼部职位录取之中,儒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那么让儒家大老的面子往哪搁?

所以说,考试完成之后,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场,在大秦最高学府,博士宫拉开了阵势。

科考的阅卷,在赵昆的建议下,有一套严谨的流程。

首先,采用了湖名制,每一份试卷,考生的姓名籍贯,都被表湖起来,任何人都看不到。

其次,赵昆还提出了誊抄试卷的方法。

博士宫已经录取的士子们,负担起了这样艰巨的任务。

所有人都规定使用同样的字体,并且各学派之间交叉誊卷,尽最大的可能避免舞弊。

考完一科,誊卷一科。

但是,阅卷却集中在科考结束当晚进行。

赵昆本来还担心这些都上了年纪的各学派大老们扛不住,没想到,大家一个赛一个的精神,气势汹汹地承诺一日时间便能够阅卷完毕。

阅卷就无法交叉审阅了。

各学派大老们,被分派到了与自己学派相关的部门中,批阅属于自己出的那份试题。

老实说,这次科举取士,决议会放出的职位并不多。

尽管赵昆登基在即,朝堂面临重组。

但赵昆除非昏了头,否则绝不会一次性大批替换官员。

旧朝臣子虽然不中用,但毕竟是经年老臣,或许大方向上的思路跟不上赵昆的思维,但处理具体事务来说,绝不含湖。

这次科举,录取的大部分人,都是朝堂新机构之中的底层职位,而且数量不多。

近五万名考生,总共只放出了不到五百个职位。

去美洲的职位倒是放出了一千多个,虽然待遇丰厚,但报考者只有不到三千人。

卢侯二人出海归来,报纸上曾经大肆报道。

即便是普通百姓,也都知道美洲是一个什么地方。

蛮荒、落后、遥远,去那种鸟地方当官,就算待遇再好,又有什么用?

吸引力远远不足。

所以,科举录取比例,大概是一百比一。

一个萝卜一个坑。

当初儒法两家叫嚣得厉害,科举的具体措施未定的时候,两派大老甚至想要瓜分半数的名额。

虽然这个想法没有落实,但毕竟是立下的旗子。

若这次最终结果出来,两派士子的录取名额,没有超过半数以上,那可是一场极其精彩的大型打脸现场。

所以,不管是为了打脸,还是为了不被打脸,大多数学派大老们都憋着劲儿。

大秦博士宫灯火通明,将咸阳城照成了不夜城。

.......

随着科举考试的落幕,一切都成了定局。

打脸的兴高采烈,被打脸的恼羞成怒,决定来年再战,将脸打回来。

不管如何,大秦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前进。

而扶苏远赴美洲的日子,也已经悄然来临。

今日,南越郡新建的海港中,数百艘大船,几乎将整个海港覆盖。

早在去年十月的时候,扶苏向嬴政请命远赴美洲,赵昆便下令为这次行动做准备。

整个大秦的相关机构,都充分调动了起来。

蜀中进贡的用于造船的高品质木材,源源不断的运往南越郡。

更有各种建造战舰的专用材料,从全国各地汇聚到此。

科学院调集分散在各地的顶尖船工,赶赴南越郡的造船厂,制作各种大船。

嬴政更是直接下令,征集十万民夫,参与这次海船的建设。

十多万人轮班而作,加上科学院的指导,半年的时间,建设成了五百艘出海大船。

眼前的这些大船,便是此次扶苏前往美洲的全部班底。

因为嬴政与赵昆的重视,科学院这次,更是将压箱底的技术都拿了出来。

坚固的船体构造,以及更加省力的轮浆技术......

只要是有助于航行的,不论成本,都硬砸了下去。

所有大秦现在有的武器,能够小型化的,全部配齐。

更夸张的是,赵昆特意要求科学院将技术还不成熟的发电装置,在扶苏的旗舰以及四艘最先进的拱卫舰艇上配上。

之所以安排上,也是嬴政爱子心切,防患于未然罢了。

此时,港口上人山人海。

扶苏这次出海,足足带了十几万人。

其中,科学院出了三百人,还有科举选拔出的一千人。

另外,有五万渔夫、农夫,还有三万全国商户们派出的人选。

最后几万人,则是王离率领的一万水军,以及五万新秦军。

“此去美洲,路途遥远,不论成果如何,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码头上,赵昆与扶苏并肩而立,嘴里不断叮嘱。

扶苏笑道:“昆弟放心,大哥知道轻重!”

“你要是真知道轻重,我就放心了!”

赵昆心中摇了摇头,他知道扶苏说的那些话,纯粹是湖弄人的。

在赵昆的记忆之中,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扶苏,是一个纯粹的爱国者。

为了大秦,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而且,扶苏虽然平日里看着温润。

但性格却极其执拗。

此去美洲,他肩负的责任深重。

遇到难处的时候,他绝对只会迎难而上,不知后退为何物。

美洲大陆的土着,其文明发展程度,其实比野人都高不了多少。

跟这些人打交道,其中风险想想便可知。

这是赵昆最担心扶苏的地方。

不过,此时是兄弟离别之际,赵昆也不愿与其多说。

他已经私下嘱托过王离,一切以保护扶苏为首要任务。

韩信训练出的五万新军,再加上一万水军,说白了,都是扶苏的护卫。

王离作为随同扶苏的将领,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否则赵昆也不可能让他带着家卷来南越。

“父皇,他可还好?”赵昆转移话题的问道。

“还,还好。”

扶苏含含湖湖的答了一句。

科举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会稽郡。

虽然临行之前,便与嬴政辞行,并且告诉嬴政无须前来。

但是,真正到了离开的这一刻,见嬴政果然没来,扶苏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美洲距离大秦,有万里之遥。

即便以大秦现在的航海技术,单程航行,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

一来一回,光是路上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

而且去美洲开荒,事务繁多。

在嬴政和扶苏两人心中,此次告别,便是诀别。

所以扶苏临行前,两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

赵昆见扶苏神情有些不自然,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笑着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美洲王,居然搞得和生离死别一般!”

“科学院的蒸汽机已经快有突破,等蒸汽船拥有远航的能力,大秦到美洲的单程时间,可缩减到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到时候,你想回来便回来!”

听到这话,扶苏诧异地看向赵昆:“昆弟此言当真?”

“大哥若是不信,等他日我与父皇来美洲,你可兴师问罪于我!”

“嗯?”

听到赵昆的话,扶苏更加诧异了:“昆弟要与父皇来美洲?”

“父皇在华夏之地待了一辈子,是时候出去转转了!”

赵昆背着双手,感慨似的道:“等南越的事情解决,我会带父皇出去散散心,朝政的事,交由决议会处理,短时间不会出问题。”

“难怪你要早点弄出决议会,原来还有这个考虑!”

扶苏恍然点头。

就在这时,脑中又闪出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美洲王的事,你是如何看的?”

“大哥,我曾经跟你们说过,世界很大,能够满足很多人的野心,所以我对你,是没什么想法的!”赵昆笑容和煦的说道。

扶苏离开之前,嬴政在某次朝会中,一口气封了很多功勋老臣。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扶苏由秦王,变成了美洲王。

要知道,“王”这个称谓,在先秦以至大秦,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大秦除了皇帝,其实无王。

即便扶苏被嬴政封为秦王,也是有名无实的王爵。

可到了美洲,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美洲王!

当这个封爵提出来的时候,几乎遭到了除赵昆之外,所有朝臣的反对。

即便是扶苏自己,也上书请求嬴政收回成命。

美洲太大了!

春节之后,报纸就在不断造势。

别说朝堂勋贵,便是如今的大秦百姓,都知道美洲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领土比大秦还要大很多,各种资源无比丰富。

一旦开发出来,潜力比大秦本土还要高得多。

两地相距遥远,一旦在政策上开一个口子,扶苏这个美洲王的帽子就算是坐实了。

虽然所有人对扶苏的人品都有绝对的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够心系大秦。

但他的子孙呢?

一旦他的子孙有自立的心思,大秦如何掌控美洲?

第五百三十七章新的开端与线索 会稽郡,余姚县码头。

自从民间开海热潮兴起,这座码头便整日船来船往。

当地百姓,在这里见证了太多一夜暴富的奇迹。

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无论什么时候来到码头,都可以看到招收出海船员的海商。

然而,五日以前,码头突然被甲土包围,任何海商不可进出。

起初还有几家势力颇大的商行到县尉府上询问,

结果无一例外的都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

以往对这些海商都十分客气的县尉,这次放下狠话。

在那些船只离开之前,谁都不得靠近五里之内。

否则,杀无赦!

正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当地百姓都十分好奇,码头上停泊的那几艘船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些船非常大,全部都是老式楼船。

而且远远的就能够看到,船身上各种斑驳的痕迹。

这说明,这些船出海的距离,绝对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清晨,海风徐徐。

紧贴着码头的一艘楼船上,侯生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东边的日出。

这次出海,历时两年。

虽然不是他出海时间最久的一次,但绝对是跑的路程最长的一次。

自从有了第一次出海的经历,侯生和卢生得到赵昆的命令,分别沿着两条线探索海图。

而这海图,自然也是赵昆给他们的。

侯生得到的海图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然后再向南行。

这一路上的见闻,让侯生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在初春出海的。

但沿着海图走了半年,明明该是盛夏季节,却越来越觉得寒冷。

最后,船队去到了一个一日十二个时辰,太阳不落之地。

本来已经放弃了自己方士梦想的侯生,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三足金乌的巢穴。

他率领人在那片冰原上找了十天,除了猎到两头浑身银白的奇异巨熊之外,一无所获。

侯生失望而归。

从那以后,他就认定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

有的只是自己的认知,暂时还解释不了的东西罢了。

比如,此时他嘴里叼着一支用草纸卷的被点燃的东西。

如果秦人看到,他口喷烟雾,绝对会认为这是神术。

实际上,此物不过是一个消遣的东西。

是他和卢生第一次合作出海,在与橡胶产地的土着交流时,对方送的烟叶。

在海上待了那么长时间,侯生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东西了。

当初卢生与赵昆谈判,希望常驻美洲,就是看中了这烟叶。

如果以后做这个生意了,绝对财源滚滚,而且永世不绝。

作为方士,侯生其实也知道,华夏在数百年前的殷商时期,华夏之地的西南边陲,就已经开始种植烟草。

只不过,因为种植这种东西太过浪费地力,被称作“蔬谷之害”,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普及起来。

如今大秦不缺土地。

在出海之前,赵昆就曾经跟卢侯二人说过。

橡胶原种在华夏之地不适宜种植,南洋那边的气候却非常合适。

烟草与橡胶产地一致,没道理南洋可以种橡胶原种,却不能种植烟草。

所以烟草在大秦的生意,交给了侯生来打理,而卢生则选择了常驻美洲,为扶苏的到来做准备。

“老卢那边也不缺这点钱,还是先管好自己,等自己这边稳定,再出几趟海,就跟太子商量常驻之事!”

侯生一边盘算着自己的未来,一边站起身,朝后面的船舱走去。

相比于这次出海,之前出海为始皇帝求仙药,就跟郊游一样。

一系列经历,堪比九死一生。

几十万里海路的磨砺,已经让之前白白净净,堪称美男子的侯生,彻底成为一个糙汉子。

换在以往,躺在躺椅上,这种不雅的举动,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来到最后的一个船舱,侯生推开门,里面就响起了一阵嗷嗷的彷佛狗叫一样的动物叫声。

侯生走进去,就看到里面关着一群形似羊,却又比羊高大一些的动物。

“听闻关中的羊毛纺织厂日进斗金,赚取了无数利润。这东西皮毛松软,比羊毛品质却又高了不少,应该有人感兴趣!”

如果赵昆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被侯生打包带回来的这东西,正是后世在华夏大名鼎鼎的神兽。

羊驼。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扶苏此次出海,相对来说,还算低调,没有声势浩大。

虽然有完整的海图,以及有经验的水手,但扶苏自己,对此事也没有绝对的信心。

让人意外的是,嬴政对此事的态度,却格外的坚决。

而未来的大秦皇帝赵昆,也旗帜鲜明地表示赞成。

嬴政和赵昆两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此去美洲的人中,扶苏、王离以及卢生,都是领头之人。

其中,扶苏名义上是最高统领,但实际上他的主要职位是政务官。

美洲开拓的具体政务,全部交由扶苏指挥。

扶苏去美洲之前,曾经与赵昆长谈问计。

羁縻美洲,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举个例子,当地的土着怎么解决?

大秦固然船坚炮利,只要扶苏愿意,五万人的军队,足以屠光美洲土着。

扶苏虽然没有赵昆那么激进,但有必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手软。

当初开海令刚刚发布,大秦海客在海外的行为触犯秦律,扶苏便是最早出面维护那些海客的人之一。

但是,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如今大秦国内的发展还没有到达瓶颈,暂时还没有大规模移民的打算。

美洲开发,需要大量的人口。

光靠十几万秦人从事生产,根本不够看。

但是,如果留下土着,那么后续的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比如说,采用什么制度对待美洲土着?

如同此时的欧洲那样,采用奴隶制,还是如同南亚一般,建立种姓制度?

或者,干脆采取大秦国内的制度。

编户造册,将其当成正常的子民看待?

每一种方法,都各有利弊。

扶苏第一次独当一面,考虑到这些问题,终于理解了赵昆之前纵览全局,还能够游刃有余的手腕有多么可怕。

赵昆对此,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其实,在赵昆心底,还是比较倾向于在美洲建立相对宽松的种姓制度。

编户造册,给美洲土着人权。

但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赵昆身为大秦未来的皇帝,永远不可能让异族与大秦子民享受同等待遇。

而奴隶制,又太过残忍。

赵昆敢肯定,但凡扶苏敢在美洲实施奴隶制度,那美洲土着的子子孙孙,都不要奢望人权了。

看看章邯大破南越蛮族之后,当地百越人的生活状态就知道了。

如今,南海郡的百越人生生被大秦军队逼得钻进深山,不敢露头,成为树上的猴子。

虽然章邯一直都没有明确宣称,会打击报复百越族人。

可是百越人一旦敢在秦人面前露头,下场绝对极为凄惨。

听说,一些海客专门组织队伍,进山捉取百越人,然后将其运往海外,卖给其他国家。

在大秦本土,犹自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了美洲,情况只会更加恶劣。

要知道,这次大秦的豪商们,在扶苏的出海中,要钱出钱,要力出力。

不说他们前期真金白银的投入,就算现在船队之中的五万商户,都是豁出命去美洲讨个前程。

这些人为了赚钱,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哪里会管异族人的死活?

美洲若实行奴隶制,赵昆敢保证,不出百年,这些商户绝对能够将美洲的土着卖成少数民族。

种姓制度,就没有这些烦恼。

大秦人自然是最高等的种族,扶苏可以将当地种族人为划分一个高低,但不同孔雀王朝那般,制定那么严苛的管理制度。

赵昆相信,采用这种制度,扶苏很快就能够在美洲打开局面。

王离是最高军事长官,负责维护大秦人的安全以及利益。

开荒前期,与当地土着的冲突争斗,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今美洲土着人口再少,起码也有将近千万的规模。

大的部落数不胜数。

王离的存在,一方面便是武力镇压当地土着。

另一方面,却是对跟随扶苏来美洲的秦人,进行监管。

作为大秦派往美洲唯一的暴力机构,王离包括他以后的继任者,只会听命于大秦的帝王。

至于卢生,他主管的是那五万商户。

说白了,卢生负责为大秦在美洲挖掘利益。

这三个人的构架,看似简单,却是最符合开荒的形势,基本上已经面面俱到。

而且,只要美洲有大秦的军队驻扎,那美洲便永远只能是大秦的美洲。

“时候不早了,及早启程吧!”

赵昆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扶苏说道。

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做了。

如今的大秦,几乎不存在祭拜的礼仪。

一切从简,反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扶苏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在护卫们的簇拥之中,登上了旗舰。

站在船舷上,扶苏对赵昆施了一礼。

随后,他又面朝咸阳的方向跪下,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再次起身,扶苏脸上的深色逐渐坚毅。

“起航!”

扶苏高声下令。

看着千百艘大船逐渐离开港口,一路向南,直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赵昆这才转过身,在当地官员的簇拥下,离开了港口。

赵昆此次来南越港口,为扶苏送行,只是捎带的事情。

他比谁都清楚,科学院的研发实力有多么可怕。

毕竟百科全书摆在那,想要研究什么,按着路子专研即可。

科学院那边关于电报的研究,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研制出能够用于远途通讯的电报。

到那个时候,美洲和大秦之间遥远的距离,根本不是沟通的阻碍。

甚至,赵昆敢肯定,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科学院在十年之内,能将有线电话都给鼓捣出来。

嬴政今年刚过五十四,身体在长期调养之下,越来越好,只要解决了抗药的问题,再活他个四五十年都不成问题。

所以,嬴政和扶苏的离愁别绪,赵昆其实不是很能感同身受。

这次来南越,还真就是顺便送送扶苏。

他的主要目的,却是拿自己当诱饵!

现在已经很大概率确定赵佗没死了,而且阴阳宫就在南越,不管是揭开始皇帝陵之迷,还是宛渠之民的问题,赵昆都得尽早处理。

送扶苏出海,是一个很好的露面机会。

只要赵佗等人确定自己在南越,马上就会有新的行动。

“公子,我找到族人了!”

赵昆的马车上,姜潮面色凝重的朝赵昆禀报。

赵昆心头一震,沉沉的问:“情况如何?”

“能找到她,多亏了忠叔曾经的战友!”

姜潮道:“当初王老将军带回来的族人,不止我父亲,还有几个愿意归顺王老将军的族人。”

“意思是,你找到的族人,是他们的子女?”赵昆皱眉道。

姜潮这一族,活不过二十二岁,父亲那一辈的人,肯定已经死了。

所以是对方的子女,很有可能。

却见姜潮点头道:“不错,她父亲也已经死了,如今寄养在一个老军户人家,年龄跟我相彷!”

“那你有问出你们一族的秘密吗?”赵昆追问道。

“她父亲临死前,给了她一张地图,那地图我看不懂,也不知是何用意!”姜潮沉吟道。

“地图呢?拿来我看看!”

“地图没在我这里,在她那里!”

“怎么回事?”

赵昆一愣:“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不拿过来?”

“这.....”

姜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她是一女子,我也不好硬抢。”

“什么?”

赵昆听到姜潮的话,差点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姜潮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解释:“公子别误会,只是那小女娘脾气古怪,而且实力强悍,就算是我,也有些难以应付!”

“打架又不光靠你一个人,你在害怕什么!”

赵昆白了姜潮一眼,挑眉道:“该不会你姜统领也怜香惜玉了吧?”

“哪有,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族人,我.....”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等会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什么女子让姜统领都束手无策!”

“我没有,公子到时候别胡说,不然她又要闹腾!”姜潮有些为难的道。

“呵呵。”

赵昆笑而不语,随即闭目沉思。

不管如何,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第五百三十八章曾经的大秦锐士 扶苏离去几日后,章邯与莫虎联合剿灭叛乱的战争,也圆满结束。

为了庆祝这场战争的结束,莫虎提议在南越郡城犒赏三军,章邯爽快的便答应了。

此时,莫虎带着浩浩荡荡的众将,从象郡军营驻地出来。

这次剿灭叛乱,他带了二十万大军,留三十万镇守原地,以免大秦朝廷突袭他的地盘。

本来计划在平叛过程中干掉章邯,可章邯根本不出来,他只好按赵佗的意思,在庆典中夺取郡城。

见天色快要暗下来了,赵佗伪装成莫虎的亲兵,环顾四周。

他们正处于一块平地之上,四周虽有大山环绕,但却是离他们很远。

在这里驻扎,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不用担心赵昆派人突袭。

“莫虎将军,天色已晚,不妨今夜就在此处扎营,你看如何?”赵佗转头朝莫虎拱手说道。

莫虎愣了一下,旋即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点头道:“我觉得此地甚好,那就在这里扎营吧!”

说完,当即下令在这里驻扎。

待大军开始在这里安营扎寨之后,赵佗望着郡城的方向,眼中露出些怀念之色。

本以为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可如今一回来,却是以这种方式,令他信号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章邯大败百越联军,突然进攻郡城,郡城的守军很少,再加上驻军在象郡,所以才被章邯有机可乘。

幸好当初阴阳宫为自己准备了替身,否则章邯献上的头颅,就是他脖颈上这颗。

此次行动,除了要一雪前耻,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赵佗下定决心之时,传令回来的莫虎,见到骑在战马上,身穿铠甲的赵佗。

一时间,亦是有些恍然,不禁想起当年与赵佗征伐百越之景。

距离那一战后,已经很久没有在打过此类的打仗了。

来到赵佗的身后,莫虎低声道:“大将军,我军已暂停下来了。”

“嗯。”赵佗点了点头,平静道:“赵昆那边消息如何?”

“扶苏远赴美洲,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为扶苏送行,不会有错的!”

“大秦地大物博,却要去海外探险,看来我们这位大秦太子,也没有容人之量啊,他是怕扶苏留在国内,影响他的地位吗?”

“扶苏在咸阳颇受老臣推崇,再加上监国那两年,也是民心所向,赵昆能有此担忧,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爽快的同意了.....”莫虎嘲讽似的说道。

赵佗闻言,看了看他,随即冷笑道:“最是无情的,莫过于帝王,我赵佗为他出生入死,不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吗?”

“这.....”

莫虎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显然,赵佗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于是转移话题道:“我们的人都进郡城了吗?”

“都进去了。”

“阴阳宫的刺客呢?”

“也是如此!”

“章邯最近可有异常?”

“平叛战争结束后,他就命人召回了何从他们,并在南越推行新的政策,我向他提出犒赏三军的庆典时,他并没有多言。”

“不过。”说着,莫虎顿了顿,又道:“据探子来报,赵昆好像调了三千雷骑来南越。”

“三千雷骑?”

赵佗皱眉:“他为何调雷骑来南越,莫非是看破了我们的意图?”

“这个尚不清楚,但也要小心提防。”莫虎有些担忧的道。

赵佗看了莫虎一眼,有些不悦的道:“就算赵昆看破了我们的意图,只要章邯没有动作,才三千人,你在怕什么?”

“回大将军,虽然只是三千人,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小心谨慎,赵昆此人诡计多端,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威胁。”

莫虎见赵佗有些轻视赵昆调来的雷骑,急忙提醒道。

“这个本将知道,不过就凭这三千人,还阻止不了我们的大事。”

赵佗心中自然知道赵昆的不凡,也不会轻视赵昆,可一听对方只派来三千人,不禁觉得赵昆对他有些轻视,甚至是不在意,这个态度令他不满。

当然,也有可能,赵昆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

这三千人只是保护自身的安全罢了。

毕竟大秦朝廷和南越驻军还没有撕破脸,只是在互相提防。

沉默了片刻,赵佗又问莫虎:“这些雷骑,你觉得该怎么应付?”

莫虎想了想,答道:“回大将军,我们距离南越郡城,还有三天的路程,若这些雷骑真为我们而来,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到途中,然后围杀他们!”

“围杀他们?”赵佗眯眼:“这不就相当于打草惊蛇了吗?”

“现在南越的叛乱刚刚平定,谁知道那些南越蛮族是否心存仇恨,报复秦军,到时候伪装成蛮族作恶,不就可以了吗?”

“话虽然如此,那如果他们不来,又当如何?”

“若他们有阻碍我军的意图,自然会来,若没有来,我们也不必跟他们纠缠,按原计划进行便是!”莫虎笑道。

“此言有理。”

赵佗点头,表示认可。

莫虎又接着道:“雷骑的威名,即使身处南越之地,末将也如雷贯耳,所以此次行动,恐怕要万名精锐才能将其铲除!”

“一万精锐够吗?”

“一万足矣,就算他们是雷骑,有着重甲保护,可我们的精锐也不弱,而且数量远高于他们,想必可以歼灭.....”

“既然你已经有主意了,那么此事就由你来处理,尽快铲除一切障碍。”

说完,赵佗将一枚特制令牌扔给莫虎,然后骑着马回到了大军营帐。

留下莫虎一人在原地,而莫虎此刻眼中爆发出精光,望向郡城的方向。

他的脸上浮现笑意,口中呢喃道:“雷骑吗?久闻大名了,也不知道能否跟始皇陛下的大秦锐士一战。”

赵佗麾下的大秦锐士,曾经可是在攻伐六国时留下赫赫威名的一支强悍军队,整支队伍一个个的都身具强大的本领。

在以前可是经常与六国精锐作战的,战斗经验之丰富,其战力之强,那可是天下无双,不是一般的军队能够抵挡的。

想到赵佗将指挥锐士的权利交予他,心中亦是有些激动。

这些锐士可都是赵佗的亲军,一般只听令于赵佗本人,除非赵佗亲自将权利交予他人,才可以指挥。

不然,一般情况下。

这些人是不会理其他的人的,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身上所身具的公爵都不低,自然是看不起其他人。

不过如今,有了赵佗的令牌,他亦是可以指挥万名锐士。

莫虎见赵佗已经回到营帐之中,自己也回身回去,需要将计划进行部署。

对于雷骑,虽然有些情报认知,但是,毕竟还没有真正对抗过,不知道其实力如何?

回身过去,发现大军已经完成了驻扎,已经开始升起了一道道火把,将这里照亮。

“派出探子,搜查方圆百里的踪迹,一旦有情况,立刻来报!”莫虎朝亲卫下令道。

“是!”

亲卫拱手领命,立刻策马离开了军营。

与此同时,在距离军营不远处的山林间,只见一道道身影穿梭在这黑夜之中。

这些身影奔袭的方向,正是南下而来的王彦几人。

王离跟随扶苏远赴美洲后,雷骑的统领大权便交由他的堂哥王彦。

对于王彦,赵昆自然也是非常信任的。

在来南越之前,王彦便接到了赵昆的命令,派出侦查小组,监视南越驻军。

如今侦查小组得到南越驻军的情报,便趁着夜色降临,开始移动自己的行踪。

而在穿过一座山林之时,突然见到不远处传来骑马的声音。

为首一人立刻挥手示意,身后众人见状,皆停了下来。

王彦身在黑夜之下,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眼眸中露出精光,只见来人头戴着黑面。

“是自己人!”王彦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很快,侦查小组的人就来到了近前。

为首那人见到王彦,气息有些着急的说道:“将军,赵佗大军在距离这里百余里外驻扎!”

“百余里外么。”

王彦闻言,心说这个距离不算远。

“阿彦,我们要不要继续过去。”身旁的王钺一听,问道。

王彦望着远处,心中估算着距离,摇头道:“不用,若是再下去,我们的马匹可没有体力带我们跑了。”

这百余里,他是不打算在继续前进,毕竟一夜奔袭来到这里,已经是耗费了很多的体力了。

不止是人,还有身下的战马。

只能寻近处埋伏下来,待到明日再做定决。

而且,这百余里的距离,就算是赵佗的大军,明日也可能只是前进一些,就要止步于他们数十里外。

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能到达这里。

想到这,王彦向身后众人喊道:“来人,去寻个近处驻扎,待明日再继续前行。”

“是,将军。”

话落,身后的大军中走出一些人,朝着其他的方向过去,寻找着驻扎之地。

很快的,不到一会儿。

就寻找到了驻扎之地,是另一座山峰上。

哪里有着遍布着一颗颗大树,在哪里驻扎是最好的选择,刚好还可以看到路径郡城的道。

若赵佗的大军要抵达郡城,肯定要经过这条要道。

来到山林驻扎之后,就在王彦欲要下马之时。

突然,又有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闻见,纷纷望去,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也是他们的人,这个声音是他们联系的声音,闻见那道声音传来,王彦身后亦是有人开始附和的吹响这类似的声音。

待声音传出去之后,又是传回几道起伏的声音。

这是在确认,对暗号。

待经过一会儿的暗号确认之后,那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出现几道身影,骑着马向他们而来。

即使是在黑夜中,王彦一眼望去依然能够看得清来人头戴着黑面。

那几道身影急速而来,见到王彦几人之后,亦是急忙开口说道。

“将军,事情有变,赵佗知道我们的存在,派遣上万名曾经的大秦锐士来围剿我们了。”

“什么!?”

王彦几人闻言,脸色一变。

赵佗竟然派遣出如此精锐来包剿他们,而且还是上万名大秦锐士。

这个数量有些看得起他们了。

本来还以为赵佗不会理睬他们的存在。

毕竟赵昆派三千人来监视南越驻军,并没有跟南越驻军起冲突的意思。

但是,一听到赵佗要派人来包剿他们,王彦也有些重视起来。

曾经的大秦锐士,战力无双,他可是见识过的。

王彦比王离入军更早,所以知道很多军中密事。

那些大秦锐士中,也有他王家子弟,而大秦锐士就是始皇陛下征伐六国最凶勐的一柄剑刃,直插各国心脏之处。

一击挑断各国的力量根源,从而让大秦洪流铁军踏灭。

想到要与这些曾经的王者之师对上,就是王彦,心里也没有多少自信。

毕竟对方的战力之强,战斗经验值丰富远胜与他们,而他们能够远胜与他们的也就这手中的火枪。

可是,这次执行的是监视任务,大家都没有身披重甲,这在近战上会吃亏很多。

“大家别慌,传我军令,不能近战,一旦近战必须逃遁,不能恋战!”

王彦下令之后,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情况没有,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回将军,距离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出发了。”来人答道。

王彦沉思了一番,身旁的王钺见状,说道:“来了就来了,也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大秦的新式武器,拿他们开个好头,给赵佗个下马威。”

听到王钺的话,另一名雷骑将领也附和道:“就是,怕什么!”

见两人心中没有丝毫惧怕之意,王彦不禁苦笑道:“曾经大秦的王者之师可不是普通的将士,而是和我等一样的存在,其战力之强,不输于我们!”

“我们需要小心谨慎,遵循太子的命令,隐藏身份,若有冲突,只打远战!”

他们二人没有见识过王者之师的恐怖之处,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而王彦可是亲自跟随过的。

当年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跟随他们征战六国,在深黑的夜里杀戮漫天。

第五百三十九章巅峰大战一触即发 在连绵起伏的大山另一处,一道道身影集中在了一片山林之中。

莫虎望着迅速汇聚而来的身影,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笑意,眸中露出精光。

只见这一道道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整齐的排列在哪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在这片无人的山林中爆发而出。

揭起一股大风,呼啸的席卷四周。

林中鸟兽突然发出声响,随后纷飞而起。

见这眼前这一个个气势不凡的战士,莫虎心中不禁惊叹,这就是昔年令六国闻风丧胆的王者之师。

一个个在这山林中飞掠,眸子中爆发出来的精光,犹如一头头凶勐的野狼一般。

而在这群狼间,只见一人走出,此人身形魁拔,气势冲天,眸子中露出狂暴神色。

见到来人,莫虎脸色微敬笑道:“屠将军,没想到此次竟然是你出手,想来铲除前路障碍一事应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将军过赞了,雷骑不比我等差多少,倒是不敢事先承诺。”

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之中走出来的屠将军,闻见莫虎的话,澹然回道。

眼前之人乃是屠火,曾经是军中的一个小将,但因为天赋强大,在战场中杀伐果断,不断立功。

最终亦是从一个小士卒爬到了如今的位置,统领着上万人的将军,可谓是一路杀上来的,为人不敬佩,无人不佩服。

此次出战雷骑,便是由他领军,见到是他,莫虎心中非常的放心。

而他话也没有多说,不能耽误他们的时间,随后也是交代了一下:“赵昆派遣出来的雷骑有三千人,每一人皆是实力不俗的高手......”

“手中有着强大的弩器,此弩器有着强大的威力,可于远处击杀敌人,望小心。”

“三千人么?”

屠火一听,眸子一转,有些惊讶,竟然才三千人,心想这赵昆到底是何等瞧不起大将军啊。

而后,便问道:“莫将军确定敌军只有三千人吗?”

听到这话,莫虎一顿,对于这个消息,他心中也是有些没谱。

因为他也不相信赵昆仅仅只派来三千人,于是沉吟道:“三千人可能只是一个表面,暗中是否隐藏着力量,前方还没有探查到。”

“正是因为不清楚敌军数量,大将军才会令你带领万名精锐迎敌。”

他向赵佗提议派出一万名精锐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情况,这样,若是敌方还有隐藏的力量,万名精锐还是可以抵挡的住。

说罢,屠火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之后,只见他一挥手,身后的众人纷纷骑上了战马。

而他则一脚跨上了战马身上,看向莫虎,笑道:“我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便交给我等了,希望莫将军向大将军请言,要他放心,我屠火一定会为大将军扫清一切眼前的障碍。”

说着,骑上战马便掠过莫虎的身旁而去,身后的众人亦是如此。

很快的万人离开了此地,只留下莫虎一人在原地吃着灰尘,此刻不断咳嗽。

看着远去的大军,不禁暗骂道:“一群王八蛋,还以为对我会有些尊敬,没想到走时还给我来这一套。”

“咳咳.....”

一手捂住眼鼻,另一手挥动着挥散四周的尘灰,脚下一拍战马,离开此地,回到大军营帐之中。

而在分散之后的奔袭向北的屠火,带领着大军急速前进着,在这黑夜里穿过一座座山林。

待到黑夜落幕,明日升起之时。

一夜狂奔向北的屠火众人停留在了一处山林间。

此刻,在一条小河流边上,一万匹马在哪里饮水,而众人则是歇息在原地。

屠火望着升起的明日,眼眸感觉到有些刺眼,低下头后,环顾着四周。

一夜的奔袭,战马已经有些劳累了,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歇息。

而在歇息之时,有一人骑着-匹马向这里而来,见到屠火之后,急忙下马,躬身道。

“将军,我距离郡城边境还有数十里,边境处有个小县,据前方得来情报,雷骑已经南下,可能会与我们会面!”

“这么快就要碰面了吗?”

坐草地上的屠火闻言,脸上浮现出笑意,没想到这雷骑竟然有如此勇气,竟然敢南下而来。

在大道上对他们进行突袭,阻扰他们北上的步伐。

不过知道他们南下,屠火心中突然有些想要快些见识一下这雷骑的战力如何了。

而在屠火一旁的随从将领闻言,也是开口道:“将军,这雷骑竟敢独自南下,要不我等在这路上也给他们一记埋伏,让他们吃点苦头。”

听到这话,屠火心中自然也想这么做,但是,这事情可不简单。

若真小看了人家,可能会遭个大亏,甚至有可能会死伤损重。

而且他们既然能够知道人家南下的消息,难道被人就不知道吗?

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他们北上,现在在路上对他们进行阻击袭杀,这个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虽然他早已效忠赵佗,但他也知道,赵昆手下有一个组织,罗网,这组织的情报能力之强。

据说连黑冰台都不是这个组织的对手。

想当年,始皇麾下的黑冰台,也是始皇能够大破六国,一统六国的强大势力。

这个黑冰台直属于皇帝,一般人根本就无权调动,就算拥有嫡长子身份的扶苏和受重视的胡亥亦是一样。

当然,最后这个黑冰台的控制权,也落到了当今太子赵昆的手里。

面对赵昆,他早有耳闻,在始皇重定天下的时候,就曾听闻。

听说其创下的丰功伟绩,不仅擅长治国手段,还有着领兵打仗的能力。

被始皇封为黎安君时,就已经威震四方,而他麾下的雷骑,也是在那时创下的赫赫威名。

而今,自然不能轻视。

得知他们南下的消息,屠火心中沉思一番。

若按着两军的这个速度,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就会碰面。

想了想,他又看向来人,挥手道:“继续探查。”

“是,将军。”

话落,来人又转身上马离去。

而屠火则是观望着刚刚天色变亮才歇息的众人,看向身旁的将领,下令道:“你们二人听令,你们分别带领两千人从左右两个方向北上,与我呈三角包围之势;

若那雷骑一旦落入我等的包围之势,必定跑不了。”

“是,将军!”

说罢,二人离去,带着两千人离开了这里,两人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离去。

见到他们离去,屠火望着前方的大山,脸上露出笑意,口中呢喃道:“雷骑么,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如何。”

他心中渴望与雷骑对碰,这是两军精锐的对决。

一想到这,屠火突然想起昔年征战各国精锐的事情,眸子中露出些疯狂,此刻的他好似如当年一般,被各国称之为魔鬼的存在。

而在被屠火心心挂念着的王彦等人,此时也是刚刚醒来,准备转移驻地。

在众人一番准备之时,前方恰好有刺探情报的人回来。

只见来人驾着马匹,一路朝他们奔袭而来。

“吁.....”

来人跑到这里,见到王彦,急忙的下马来,拱手道:“将军,情况危急!”

“嗯?”王彦闻言,心中疑惑,怎么就危急了呢,难道赵佗的大军已经来了。

“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回将军,此次赵佗派遣的精锐有万名,为了对付诸位兄弟,他们分作三路,欲要围剿我等。”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此刻,他们距离我们的位置并不远,仅一日的路程就可能碰面。”

来人将情况汇报出来,王彦脸色一沉。

心中也有些就惊讶。

没想到这敌军竟然这么快速,这才过了多久,就要与他们碰面了。

一想到就要跟曾经的王者之师碰面,就算身经百战的他,也感觉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们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知道吗?”

“这个.....属下不知,我们没有探查到这个。”

他们情报能力虽强,但若深究过细的话,也有些无能为力。

毕竟不可能真的打入敌军内部,还能将消息传出。

而且对方也是深谙此道,不可能不会发现的。

王彦见来人没有探查到这样的信息,也不恼怒。

本来他也只是存在侥幸心理。

就在这时,身旁的王钺忽然开口道:“还探查什么,无非就是左右两个方向而来,然后包剿我们。”

“若其中一方发现情况,那么另一方也可能会迅速来援,这个是有些麻烦,我们不能再肆意监视他们了。”

“王钺说的对。”

彭越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他们分作三路包围而上,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进行,没必要与他们进行近战接触。”

“对,若是遇见,对他们进行第一轮袭击后,我们便急速离开,不恋战。”

听到王钺和彭越给出的建议,王彦心头一喜。

他们不说到原计划,王彦都差点忘了赵昆教给他们的东西了。

特种作战就是要以特殊的方式对敌军进行干扰或者袭杀,因为本身的目标是小的,有着高机动性,隐蔽性。

........

这边已经开始要进行碰面了,另一边的南越郡城里,赵昆和姜潮正在跟一女子对峙。

“你这小女娘,怎么不识好歹呢?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怎么还闭门不见?”

赵昆站在院门外,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一旁的姜潮,尴尬的挠了挠头,想要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门内传来泼辣的女声:“既然公子知道我是小女娘,就应该明白男女有别!”

“如今阿父不在家,我可不能随便放男子进来,免得惹邻里笑话!”

“那你阿父有没有告诉你,来者是客?更何况,你不是见过姜潮吗?怎么还装作不认识?”

“我见他的时候,是里长带来的,那时候长辈都在,现在私下会面,成何体统!”

“你!”

赵昆被院内的女子气得够呛。

想不到自己堂堂大秦太子,居然在一平民百姓家吃了闭门羹。

就在他懊恼不已的时候,院内女子又开口道:“诶,你们来找我有何事?”

“你来跟她说!”赵昆没好气的朝姜潮道。

姜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明了来意。

院内的女子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们真有办法解决我族的隐疾?”

“如果你好好配合,或许有办法,如果不配合,那就坐着等死吧!”赵昆没好气的说道。

嘎吱!

赵昆的话音刚刚落下,院门就被忽然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白皙,五官小巧的邻家姑娘。

“你,你们先进来吧,我去给你们端碗水。”

院内的女子,轻咬了下红唇,转身跑去了厨房。

赵昆回头看了眼姜潮,挤眉弄眼道:“长得还不错啊,你们这族的姑娘。”

“公子你就别开玩笑了,等会儿惹得她发脾气,咱们就白来了。”姜潮无奈的道。

“嗯,说得也是。”

赵昆点头表示认可,旋即又嘱咐道;“等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好。”

姜潮应了一声,很快,那女子就端着两碗白水来到院子中的石凳前。

“多谢姑娘了。”

赵昆客气的接过水碗,然后直奔主题道:“我们来这的目的,想来你也猜到了,能把那份地图给我看看吗?”

“地图可以给你看,但能告诉我,这地图与我族隐疾有何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看了才知道。”

“好吧,给你。”

“嗯....”

赵昆接过地图,仔细端详,发现这地图很简单,没有详细的山川河流作为参考,只有纵横交错的几条线。

而这几条线的交叉点,还隐隐约约呈现出红色的印记。

“姜娃儿,把南越郡的堪舆图拿出来!”

赵昆一边端详,一边朝姜潮吩咐。

姜潮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拿出详细的南越郡堪舆图。

经过半个时辰的对比,参照,赵昆找出了那几个交叉点的大概位置。

“这些位置都是人迹罕见的密林,你父亲除了留下这地图,还交代过什么吗?”赵昆抬头看向那名叫姜禾的女子,皱眉问道。

“没有。”

姜禾摇头道:“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只是听阿父提起过,我父亲临死前,曾拿着地图,嚷嚷着想家。”

“想家?”

赵昆一愣:“难道这地图标注的位置,是你们一族的隐居之地?!”

第五百四十章赵昆直面阴阳宫的军队 “姜娃儿,马上派人探索这些位置,不要打草惊蛇!”

赵昆收起地图,转头看向姜潮。

姜潮点头应是,紧接着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姜禾突然开口道:“我也去!”

“你?”姜潮和赵昆对视一眼,旋即皱眉道:“南越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小女娘,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小女娘怎么了?要不要比划比划?”姜禾挑眉,有些不服气的道。

“这.....”

姜潮迟疑,将目光再次投向赵昆。

赵昆摸了摸鼻子,晒笑道:“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看小禾姑娘也不错,那就你们俩个一起吧!”

“公子!”姜潮下意识喊了一句,有些不情愿。

赵昆笑了笑,没有理他,旋即朝姜禾道:“小禾姑娘,山中蛇虫鼠蚁多,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从小在山林里长大,这地方的东西,我比你们熟!”姜禾自信满满的道。

“那感情好,姜娃儿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赵昆说着,径直走向院外。

姜潮站在身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姜禾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你不是要在家等你阿父吗?”姜潮有些古怪的道。

“我,我阿父去吃酒了,很晚才回来!”

“那你刚才....”

“好啦,快走!”姜禾挥手打断了姜潮想说的话,拉着他就往院外走。

另一边刚上马车的赵昆,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坐在马车上,一直没有出去的黄石公,忽然开口道:“公子,这地图我看了,似乎与星象有关!”

“星象?”赵昆一愣。

他刚才只顾着寻找南越堪舆图对应的位置,还真没注意到星象问题。

不过,就算知道与星象有关,他也搞不清楚。

所以交给黄石公查看地图,倒是明智的选择。

“那这其中有何玄机?”赵昆追问道。

“从地图上标注的红色印记来看,这是北斗之数。”黄石公捋着胡须道。

“北斗之数?”赵昆诧异:“莫非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黄石公眼睛一亮:“公子大才也!”

“好了,不管什么大才小才,你就说说,这里面有何玄机,与姜潮他们一族是否有关?”

“《周易》有曰:‘七日来复....’那是因为易经六十四挂,每卦六爻,复卦唯一的阳爻是初九爻,阳爻从底下往上升;

若是每日上升一爻的话,必须等到第七天才能轮回到复卦初阳爻位,也称“周而复始”。”

“然,天七居高位,属天火,火为尊,所以姜统领一族,或许与火有关。”

听到这里,赵昆有些疑惑:“与火有关,又如何?”

“你不是在找他们一族的病因吗?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黄石公笑道。

“这....”赵昆迟疑,显得更加疑惑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禀报道:“启禀公子,发现阴阳宫踪迹了!”

“嗯?”

赵昆蹙眉,旋即掀开马车帘子,沉声道:“立刻传令,让章邯来见我!”

“是!”

........

另一边,南越郡城的庆典,准备得如火如荼,不少百姓都跟着出来凑热闹。

张灯结彩的气氛,跟过春节一样。

以往的时候,因为要平复那些蛮族作乱,以及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

迁徙到南越的秦人,从来都没好好过过节,如今作乱的蛮族平定了,大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所以都显得十分高兴。

而且随着朝廷有意开发南越,南越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家家户户都能吃得上一两顿肉食。

看着城内的欢乐气氛,站在城门楼上的章邯,若有所思。

这时,身旁的何从忽然开口道:“大将军此举,是否过于冒险了?让莫虎带领二十万南越驻军来参加庆典?”

“如果赵佗真的还活着,这样的机会,你说他会不来吗?”章邯面无表情的道。

“就算他会来,这二十万南越驻军,又该如何解决?”

“终究还是陛下的军队,就算赵佗这些年扎根在军中,但天下已经太平,又有谁真的愿意跟他一起送死?”

“这……”

这倒是实话。

关键是此举太过冒险,而且太子还在南越郡城,万一出了差错,所有人都得陪葬啊!

何从一脸苦涩,章邯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道:“你在怕什么?太子都同意这个计划,出了事,有我担着!”

“不是,末将不是怕,只是……”

“报!”

何从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便跑来一名传令官,单膝跪地道:“启禀大将军,太子殿下召你相见!”

“嗯?”

听到赵昆传召,章邯与何从皆是一愣,随即由章邯率先反应过来,追问道:“太子在哪?”

“在城南客栈!”

“走,快带我去!”

………

很快,章邯就在客栈里见到了赵昆。

而赵昆也没跟章邯废话,直接开口说道:“我的人发现了阴阳宫的踪迹,此次庆典,怕是他们也要来参与,说不定城中就有他们的人,我要你秘密派遣一支军队,前去围剿他们!”

“可需要臣亲自前往?”章邯兴奋道。

“不需要!”

赵昆摇头道:“城外有一支三千人的雷骑在监视赵佗大军,你需要坐镇南越郡城,等候他们到来!”

“那……由何人剿灭阴阳宫的逆贼?”

“自然是由本君!”

“啊?”章邯吓了一跳,连忙道:“太子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莫非你觉得本君是酒囊饭袋的无用之人?”赵昆挑眉。

“不,不是的,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末将怕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死了让你陪葬?”

“我……”章邯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倒不是真怕自己陪葬,而是真担心赵昆的安全。

虽然此前赵昆也拿自己当诱饵,但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如今赵昆秘密领军对付阴阳宫,他心里着实有些没底。

似乎看出了章邯的顾虑,赵昆又笑着道:“你不用担心,此次随我来南越的,除了罗网和黑冰台,还有鬼面骑,保护我个人安全,绝对没问题!”

“再说,你派出的军队,也是精锐,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初面对项羽,面对刘邦,面对那些六国余孽,本君都没怕,更何况是区区世家反贼?”

听到这里,章邯眼睛瞪得滚圆,怔怔的看着赵昆,心说自己怎么忘了?

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不是什么平凡的人物,他是君,君临天下的君啊!

他所做的事,不下于当年的始皇帝。

甚至在某些方面,做得比始皇帝都好。

这样的大人物,自己怎么敢小瞧他?

好在这位大人物脾气没有始皇帝大,否则自己刚才那番话,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想到这,章邯瞬间会回过神来,恭敬得朝赵昆施礼:“末将但凭殿下吩咐!”

“呵!”

赵昆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想通了?”

听到这话,章邯黝黑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羞愧的低下了头:“末将愚昧,还望殿下海涵。”

“这也没什么,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赵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嘱咐道:“大规模调兵遣将,很容易被他们怀疑,我要你分为三个方向调动,一个是侩稽郡,一个是广南新城,另一个是南郡。”

“每个方向一万人,都在夜间调动,行至白天扎营,晚上再返回指定地点!”

“好。末将会安排妥当,殿下请放心!”

章邯拱手应道。

赵昆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客栈。

次日傍晚,赵昆带着大军,秘密接近罗网探查的阴阳宫驻地。

据罗网侦查小组探查到的消息,阴阳宫有一支自己的秘密军队。

这支军队的前进方向,正是南越郡城。

赵昆猜测,阴阳宫的军队,可能是当作一支奇兵来用的。

一旦赵佗那边出问题,这支军队便是决定时局的关键。

好在赵昆来南越之前,就已经下令罗网地毯式搜索阴阳宫的踪迹。

此时,这么多人出现在密林深处,很难不被人发现。

为了对付他们,赵昆命人在他们的必经之地,进行埋伏。

此刻,只见一座座山峰之上,隐蔽的山林间,一道道身影埋伏其中。

更有无数炸药,埋在地下。

赵昆这样做的目的,除了震慑阴阳宫的那些高手,还有就是给众将士们普及一下火药的新用法。

比如后世的地雷战怎么打。

一旦敌军压过,可以预见的就是,随着一声轰隆声响,敌军尸体飞起。

此次前来埋伏的人,也都是经历过火药战的精锐,所以对于火药的运用,他们并不算陌生。

但赵昆的战法,又与他们以往的投掷火药有些不同,所以每个人都充满期待。

然而,就在大家期待万分的时候,赵昆的战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太子,敌军已经开始拔营,准备夜间行军,此时正朝我们这边赶来!”

“继续探。”

“是,殿下。”

传消息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时,赵昆身侧有人策马而来,此人正是章邯的心腹何从。

“殿下。”何从朝赵昆拱手一礼。

赵昆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问道:“王彦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对于王彦三人的情况,他一直都在关注,担心这三个家伙,真起了轻视之心,就那么直接跟别人干起来。

这种无脑的作战方式,即使他已经再三警告过他三人,但总觉得这三个家伙会弄出事来。

他有心将这三人麾下的雷骑,培养成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

不同于罗网这种凭借个人力量差距,去击破敌人的方式。

也不同于原本雷骑那种团队碾压的方式。

而是借助巨大的装备优势来体现高效率作战的方式。

不过,这不是问题,主要还是要让他们知晓一些特种作战的方式,这才是关键。

因为凭借巨大的装备差距,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可以直接进行斩首行动,无需消耗过多的兵力去对抗。

还有两军的伤亡。

如今大秦的人口数量可不算太多。

即使大秦的经济和科技都在快速发展,但人口的增长,还是相对缓慢。

至少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所以赵昆不想因为这场战争,又将人口数量打下去。

要知道,提高人口数量可是很难得的。

何从闻言,恭敬答道:“回太子殿下,王将军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这三人莫非遇到了什么危险?竟然没有消息传回来!”

赵昆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又一名打探消息的罗网成员前来禀报:“太子殿下,王彦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了!”

“哦?”赵昆眼睛一亮:“快说来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诺。”

来人应诺一声,答道:“回太子殿下,王彦将军传来消息,赵佗那边派了上万名精锐前去围剿他们。”

“上万名精锐围剿?”

赵昆一听,脸色微沉,心说赵佗那家伙果然有后手,之前他就觉得赵佗不可能败得那么轻松。

现在听说有上万名精锐,顿时左证了之前的猜想。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稍稍沉吟了一下,赵昆又追问道:“那他们现在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王彦将军带人转移了驻地,似要与那些精锐决一死战!”

“什么?!”

赵昆心里一咯噔。

好家伙!

遇到三倍自己的敌人,别人都避之不及,你们到好,居然要硬刚?

当真都头铁了吗?

早知道就让有点脑子的人跟着你们三个,好歹能出谋划策!

心中郁闷不已,赵昆强压下火气,看向前来传消息的罗网人员,沉声道:“你将本君的话告诉王彦,若伤亡数超过百人,让他提头来见!”

“是,殿下。”

那名罗网成员,似乎感受到了赵昆的怒火,不敢迟疑,连忙遵命离开。

一旁的何从见状,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何某虽然久居南越,但王彦将军的名头,也是有所耳闻的,想来不会做鲁莽之事!”

其实看到赵昆这么担心一名将领,他心中对赵昆的看法,也有了稍微的改变。

虽说这是他第一次待在这位传闻中的大秦太子身边,但还是觉得闻名不如见面。

而就在两人交谈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随后又传来一阵惨叫。

赵昆,何从听到动静,急忙来到一处山峰上查看。

发现是一支不到百人的先遣小队,闯入了他的雷区,将地下的火药机关触动,引发了爆炸。

第五百四十一章此仇不报,非赵昆也! 听到雷区传来的爆炸声,赵昆心中并没有惊喜,反而脸色愈发沉重。

他知道,这可能是阴阳宫那边派来的先遣小队,是用来打探前方路况的,以免有什么埋伏。

显然,这个计策是成功的。

这一声轰响,令身在远处的阴阳宫大军吓了一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骑着战马,明显看起来像女将的骑士,策马来到一名头戴斗篷,身穿盔甲的将领身前,低声道:“殿下,前方传来一道天雷轰鸣的声音,随后地面突然炸开,前往探路的小队也损失惨重,如今不到一半的人回来,而且还都带着伤。”

听到这话,那名都带斗篷的将领眉头一蹙,旋即放下斗篷,露出一张英气的脸庞。

此人正是在咸阳消失无踪的大秦七公主,嬴阴嫚。

却见嬴阴嫚听完禀报后,抬头望向传来轰隆声响的方向,一脸凝重。

这天雷轰鸣,地面突然爆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今晚有雷雨?

可刚刚晴空万里一片,没有见到天上落下什么闪电,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事情?

嬴阴嫚心中疑惑。

这一现象,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就在这时,一旁的夜月白突然开口道:“阴嫚公主,我曾听闻秦军有名为火枪的武器!”

“这动静,会不会又是科学院打造出来的密器引发的?比如将之埋在地下,一旦有人经过,就会引发爆炸.....”

“科学院打造的密器?”

嬴阴嫚眉头皱得更高了:“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密器?”

她心中对科学院有了一次新的认识,不再以为是赵昆胡乱折腾出来的衙门。

想了想,嬴阴嫚便追问道:“那依夜月白姑娘所言,这条道上必定还有那种东西的存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能以人去探测,或者绕过这座大山,那会又要耗费将近一天的时间。”

夜月白说着,安慰道:“阴嫚公主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话音落下,她便朝身后的弓箭手喊道:“所有弓箭手出列,拿出一道箭失绑上一块小石头。”

闻言,身后的弓箭手纷纷散开,寻来了附近的一块小石头,齐齐将之绑在这箭失之上。

夜月白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阴嫚公主,我们走吧。”

“嗯?”

嬴阴嫚见弓箭手们在箭失上绑着石头,眼眸突然一亮。

想来这夜月白是想利用这些箭失排查这一路上的那种会爆炸的东西。

对于夜月白,嬴阴嫚心中也是佩服的。

这女子不仅生的美丽,还如此智慧,实属难得。

眼眸深处看向夜月白时,竟然露出了一丝好感。

但夜月白此刻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挥手下令弓箭手在前。

随着大军来到刚刚发出爆炸声的地方,地上一个个可以埋藏一人的大坑,让众人皆是一惊。

这伏击的秦军,该不会有通天手段吧?

.......

就在阴阳宫大军出现在雷区之时。

不远处的一座山腰处,赵昆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看向那里,脸色有些难看。

只见那里,夜月白正指挥弓箭手,朝着前面的雷区,连续射出箭失。

当箭失落下的刹那,一阵阵爆炸声传来,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震。

阴阳宫大军一听见爆响,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有慢的人,耳朵都流出了鲜血。

而嬴阴嫚见到这一幕,眼中也是露出震惊之色。

一想到自己等人若没有提前发现雷区,而是莽撞的经过此地,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看着眼前那一个个爆炸凹进去的大坑,可想而知,这东西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若将其抛进大军中,再爆炸的话,可以预想,自己身后的大军,将会瞬间损伤过半。

而夜月白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显然,她低估了秦军的手段。

看着眼前的现状,可以知道,这绝对是科学院新出的密器。

将其埋在底下,人一旦踏过去,就会牵动底下的机关,从而爆发出一股力量,将人给炸死。

这般手段,实在令人心季。

将目光看向远处,还有很长的一条大道。

夜月白心中不禁猜测,这些秦军该不会在这一条道上都布置了那个东西吧?

若是如此,她们接下来的路,将会变得艰险无比。

甚至有必要的话,只有绕路而行。

而在这时,嬴阴嫚突然问道:“夜月白姑娘,你觉得秦军会在这条道上布下多少那个东西呢?”

“我也不知道。”

夜月白摇了摇头,心中也没有答桉,谁知道秦军到底放了多少?

不过,稍微想了想,她又郑重道:“秦军出现在这里,想来我们的踪迹已经暴露了,我看不如再试探一段路程,若还有,我们就绕过去,不能冒险。”

“嗯。”

嬴阴嫚轻声嗯了一下,心中也是这个打算。

不得不说,秦军出现在这里,让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她们此次行动十分隐秘,可最后还是让人发现了,说明秦军的情报刺探十分了得。

而有这样情报刺探能力的,除了赵昆麾下的罗网,她再也想不到任何秦军组织。

“夜月白姑娘,你说,这次伏击我们的秦军,会不会是赵昆领军?”

嬴阴嫚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夜月白愣了愣,诧异道:“不会吧,他可是太子,怎么会以身犯险?”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听说大秦的战争有这种手段,所以我才猜是赵昆亲临。”

嬴阴嫚冷笑道:“而且赵昆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若知道我们这军队是阴阳宫的私军,说不定会很感兴趣!”

“这....”

夜月白迟疑了一下,表情逐渐凝重,旋即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应对?”

“嗯.....”

嬴阴嫚听到夜月白的话,突然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间,鼻子轻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火药味,引起了她的惊觉。

于是侧头问道:“夜月白姑娘,你有没有觉得那东西含有股浓重的硫磺味?”

“硫磺味?”

夜月白眸子一亮,鼻子微动,感受着弥漫而来的气味,有些惊讶:“确实有股很重的硫磺味。”

“难道说,这个会爆炸的东西是由硫磺制成的?”

想到这里,夜月白沉吟道:“这东西应该还有一些其他成分。”

“若我们能将其成分辨别出来,应该也可以将其制造出来。”

嬴阴嫚在一旁建议道,她闻到了不止一种味道。

话音落下,夜月白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想到刚刚那惊人的场面,若阴阳宫也能制造出来这种密器,阴阳宫大军的战力会直线飙升。

“呵呵,赵昆可能都没想到我们有如此能力吧。”

“一旦知道这东西怎么爆炸,我们就可以用投掷的方式来攻破城门。”

“想必到那时,都不需要我们派大军去攻城,一路轰击而去,赵昆就插翅难飞了。”

嬴阴嫚一听,心中高兴,本来还以为出师不利,没想到能有此等发现。

但随后,她又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不能将所有的障碍都引爆。

否则就没有一个可以做研究的东西了。

“夜月白姑娘,先不急着让人扫除障碍,令人探查一下,看看那爆炸物长什么样。”

嬴阴嫚见夜月白再次挥手,突然说道。

她担心夜月白把那些东西都给引爆了。

夜月白顿了顿,旋即恍然大悟,缓缓放下手,令弓箭手放下箭失。

“阴嫚公主,你觉得该如何将那东西寻出?那东西一旦触碰到就可能爆炸,让人身受重伤。”

嬴阴嫚虽然穿着最好的盔甲,但也就能抵挡刀枪伤害,像这种爆炸物,是不可能抵挡住的。

望着前方的路,她眸子突然一亮:“那些掩盖路面的土,都是松土和树叶,让人找绳子绑在路道两侧的树干上,让你们阴阳宫的高手站在绳子上,想办法用劲气吹散那些松土!”

“这?”

夜月白被嬴阴嫚的奇思妙想惊到了,但还是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立刻派人去执行。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前路还有许多爆炸物,而这还是探查的一段,往前更远的地方可能还有。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圆球。

夜月白心中暗道,这就是那个可以爆炸的东西吗?

心中这般想着,只见她手中出现一道丝线。

嬴阴嫚回到军阵前列,见夜月白将缠在黑色圆球上的丝线往外扯,脸色一变,急忙呐喊道:“不要。”

可是,话音刚落,随后便传出一阵爆炸声。

“轰!”

这个黑色圆球的爆炸,将其他地雷机关也牵动了,然后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

见到一块块碎石飞来,夜月白双手一挥,将飞来的碎石以深厚的内力拍散。

同时,心中也是受到了一些惊吓。

看着眼前接连响起的爆炸声,地面一阵颤动,身后的战马,受到了惊吓,发出惨烈的嘶鸣声。

有些躁动。

不过,好在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很快控制住了这个场面。

否则战马一旦躁动,将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伤及后面的步卒。

而此时,在远处悠闲观望的赵昆,一手拿着望远镜,一边啃着甘蔗,悠悠叹道:“哎,又爆炸了,可惜没有死人。”

在一旁同样拿着望远镜观望的何从,也觉得有些可惜。

浪费了那么多雷,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炸死。

“殿下,那些逆贼知道我们布下地雷,已经有了解决之法,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急什么,没个半天的时间,他们来不到我们这里的。”

赵昆毫不在意的道:“更何况,天马上就要黑了。”

对他而言,阴阳宫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就算阴阳宫知道地雷的制造方法,哪有那么多原材料和人来跟自己消耗?

没掌握配方,阴阳宫不死个数十上百人,根本造不出来。

就算造出来,也无碍。

科学院一直都走在技术的前沿,无惧他们在短时间内超过大秦的军工。

再说了,如今他们出山,哪来的这种精力研制这些东西。

此刻,见阴阳宫的人正一步步排查地上的地雷,赵昆感觉有些无聊,于是吩咐道:“你们看着,等来了在告诉我!”

说着,就要回到帐篷内睡觉。

何从见状,急忙道:“殿下,要不趁这个时候,我们对他们进行一轮袭击,加大他们的伤亡。”

见阴阳宫大军被拖在哪里,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派人对其进行袭杀。

“不行,马上就要天黑了,现在进行攻击,很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赵昆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支阴阳宫大军是绝对的精锐。

毕竟阴阳宫的刺客都训练有素,这些私军的战力,自然也不会很弱。

一旦他们突袭不成,将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人家追击。

到那时,可就不好对付了。

现在就慢慢的消耗对方的精力,等他们突破雷区,松懈下来,再给打一个措手不及即可。

反正此战不在全歼,只要能抓住阴阳宫高层就行。

赵昆想利用阴阳宫高层,将东皇太一引出,布下杀局,擒住对方。

毕竟他可不是一个对敌人宽容的人,这东皇太一闯入皇宫打了他的脸,他可一直都记在心中。

此仇不报,非赵昆也!

还不知道自己被赵昆发现的阴阳宫大军,正在紧锣密鼓的排雷。

而天色也越来越暗。

等月亮挂上树梢,阴阳宫大军才刚刚渡过雷区。

但他们不再前行,而是在原地进行驻扎。

因为前方的路一看就很凶险,不用想也知道有可能有埋伏。

见天已经黑了,嬴阴嫚二人也不再追求最后一刻横渡那块区域。

等大军开始搭建帐篷,嬴阴嫚来到一块偏远的空地上,看着那里摆出来的一个个黑色圆球。

这是他们今日排查出来,没有引爆的地雷。

见到这一个个黑色圆球状的物体,嬴阴嫚到现在都有些惊讶。

这一个个橄榄球大小的东西,到底是如何爆发出天雷一样威力的?

夜月白也在一旁,而四周则以旗子围成一块区域,禁止任何人进入。

看着眼前的黑色圆球,她眼眸转动,好似在思考着。

下一刻,眼眸一亮,脑子高速运转,似乎有所发现,惊道:“我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不可思议的战争 “我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夜月白惊呼出声。

一旁的嬴阴嫚满脸疑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随后又好奇的问道:“夜月白姑娘,你说的东西,莫不是眼前这黑色圆球?”

“嗯。”

夜月白点了点头,沉吟道:“我在宫中好像见过类似的东西。”

“宫中?”

嬴阴嫚仍有些疑惑,继续追问道:“夜月白姑娘,能否说得更具体一点?”

“你看这东西,像不像一枚丹药?”

“丹药?”

嬴阴嫚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脑中不断浮现出关于丹药的东西。

隔了半晌,依旧不知道是什么。

夜月白见状,也不再卖关子:“阴嫚公主可见过方士炼丹的场景,他们炼丹时,是不是有时候会爆发出一声巨响?””

“炼丹的巨响?你说的是炸炉吧!”

嬴阴嫚脱口而出,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道曾经见过的方士炼丹场景。

那时候,方士炼丹发生炸炉,不仅爆发出一阵巨响,甚至还会将炼丹房爆掉,人也会在爆炸中身亡。

在爆炸后,也是散发出一股硝,硫磺这等味道。

想到这,嬴阴嫚眼睛一亮。

心中暗道,莫非此物便是那炸炉产生的东西?

难怪有如此威力。

原来会产生爆炸,是因为在丹炉中加入了那些东西。

嬴阴嫚与夜月白相互一视,皆笑出了声。

二人没想到自己会发现大秦新武器的一个破绽,若她们也掌握了这种技术,又多了一种制胜的手段。

想到这,嬴阴嫚心中笑开了花,对自己的目标,有了更大的信心。

“夜月白姑娘,既然知晓了其中的原理,我们可以尝试一番。”

“嗯....”

夜月白看了眼那些地雷,小心谨慎的说道:“阴嫚公主,虽然我们知道原理,但这个东西的制造过程有些凶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造出来的。”

而就在两人讨论地雷的时候,身后忽然走来一女将。

“殿下,赵佗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进入了郡城。”

“嗯。”

嬴阴嫚点头,回身看向来人:“进入郡城之前,可有发生什么情况?”

“回殿下,他们前往郡城的途中,遭遇了雷骑埋伏,不过,据说只有三千雷骑。”

“才三千雷骑?”

嬴阴嫚有些惊讶。

赵昆竟然只派三千雷骑去对付南越的驻军,这也太过轻视赵佗了吧。

不管怎么说,赵佗此次带了二十万驻军前往南越郡城,仅凭三千雷骑就想阻碍此次计划,简直痴人说梦。

想必此刻的赵佗,应该非常生气啊。

“真的只有三千雷骑吗?”

夜月白忽然开口问:“暗中就没有了吗?”

对于赵昆仅派三千雷骑与赵佗麾下的精锐对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雷骑的实力再强,赵佗的精锐也不是吃素的啊。

那些精锐并不比雷骑差多少,这三千人能干嘛?

一旦被发现,就很有可能沦为此次计划的垫脚石。

“没有了,赵佗派出上万名精锐对其进行围剿,双方正进行追逐,不过现在那雷骑可能已经死在那些精锐的围剿之下了。”

听到这话,嬴阴嫚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若赵昆只是在赵佗那里派了三千人,那是不是说,其余的都在她们这里?

一想到这里,嬴阴嫚脸色一沉。

若是如此,她们可能马上就要与赵昆对决了。

而今日的这一道艰险路程,定然也是赵昆布下来埋伏她们的。

一旁的夜月白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凝重,沉声道:“看来我们要与赵昆碰面了,这是觉得我们弱小,想要快速解决我们,再集结兵力对付赵佗吗?”

此话一出,嬴阴嫚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被人轻视的感觉很不好。

这是在挑软柿子捏吗?

如此区别对待,嬴阴嫚心中生出一股怒气,非常不爽。

“赵昆埋伏我等的人有多少?”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对方将领是否是赵昆,我等尚未确定!”

来人谨慎答道:“但赵昆的护卫还留守在郡城中,至于其他雷骑,可能不在郡城.....”

“可能?”

嬴阴嫚有些不满这个回答,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消息不准确,所以怒斥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点消息都弄不清楚?”

听到怒斥,来人身体微颤,急忙答道:“回殿下,我们的人在郡城被铲除得一个不剩,就连郡城四周的乡镇,我们的人也被罗网和黑冰台的人追杀,一时也没能探查到赵昆的踪迹。”

“什么?”

夜月白诧异道:“这赵昆是疯了吗?”

来人不再说话,低着头。

嬴阴嫚眯了眯眼睛,似乎知道情况特殊,也不再多说,冷漠摆手道:“下去吧。”

待来人退下之后,她才看向夜月白:“夜月白姑娘,你们对赵昆有收集到什么消息吗?”

夜月白闻言,一脸无奈的摇头:“阴嫚公主,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吗?赵昆已经将我们郡城中的眼线铲除了。”

“可是,以阴阳宫的隐匿手段,难道也没逃过吗?”

嬴阴嫚见夜月白都不知道情况,顿时心头一沉。

这个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知道赵昆的踪迹,也就意味着他可能来她们这边。

可是,赵昆的护卫依旧留守在郡城中。

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赵昆就这样让赵佗大军包围郡城,捉拿他吗?

还是说赵昆另有阴谋?

想到这,嬴阴嫚看向夜月白:“夜月白姑娘,听说阴阳宫白面很是厉害,不知能否让他们前往郡城,一探究竟,看那前路埋伏我等之人,是不是赵昆!”

“这个没什么问题。”

夜月白没有犹豫的应道。

但随后,她又接着道:“不过,阴嫚公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赵昆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若他真的在前面,那也是我们的机会,将其擒住,我们将会在南越彻底站稳脚根。”

“说得也是。”

对于这话,夜月白倒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赵昆乃大秦未来的皇帝,身下也没什么子嗣,一旦被挟持,始皇帝肯定会想尽办法救他。

到时候再提要求,说不定能分封而治。

等始皇帝死后,朝廷又会一阵混乱,到时候再面对他们的大军,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想了想,夜月白一挥手,身后突然出现几人,嬴阴嫚望去,来者皆是一个个白面。

嬴阴嫚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暗道,阴阳宫的底蕴好生强大。

之前在咸阳皇宫就有数十位白面刺客,刺杀赵昆,现在又有数十位白面跟随出征。

这阴阳宫到底有多少白面?

白面刺客,嬴阴嫚自然知道他们的强大。

因为白面就是实力的象征。

当年,这些白面在六国也掀起了一阵纷乱。

六国贵族曾花重金让白面对敌方进行刺杀。

那时候,一股刺杀的风潮席卷整个天下。

就连大秦也在内,有人花钱买始皇帝的命。

但这股短时间内掀起的风潮,很快就被各国君主给扼制住了。

否则整个天下都会被搞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贵族,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有人花钱买自己的命。

随后,只见夜月白直接下令,让其中几名白面,前往郡城一探究竟。

阴阳宫白面出手,嬴阴嫚心中不安的情绪很快安静了下来。

她相信阴阳宫白面的实力。

不过,她心中已经开始准备与赵昆碰面了。

这一碰面,不是赵昆落到她们手中,就是她们全部死在这里。

........

当白面离去之时,距离嬴阴嫚她们的另一处战场上。

王彦等人正疯狂的在山林间逃窜,一道道飞快的身影,骑着战马穿过山林。

而在其后,更是传来一阵马蹄声。

显然,那是屠火等人。

在前些日子中。

王彦带领三千雷骑,欲要将从左边包抄而来的精锐给迅速解决掉,再绕过后边,将另一边的精锐给解决。

可是,在他们对左边精锐袭杀之时,竟没能制止对方发出信号。

在进行短暂的袭击后,发现情况不对,便开始逃离。

然而,那些训练有素的精锐,却对他们紧追不舍。

尤其是右边的精锐和屠火带领的精锐汇合,直接向他们包抄过去。

一时间,王彦等人陷入了他们的包剿之势中。

好在王彦等人手中有火枪,在追逐的过程中,给予了身后的敌军极大的压力。

至今还在追击的屠火也没搞清楚,王彦他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只是每次见到之时,黑夜中闪过一道火光,随后一个如拇指大小的暗器飞来,速度极快,甚至连他们身上的盔甲都有些扛不住。

也是因为身上的盔甲,才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可也因为盔甲,他们追击的速度慢了许多,最后迫于无奈,只能脱去身上的盔甲进行追杀。

但还是不敢靠得太近,以防那种暗器突然袭击。

而在前面狂奔的王彦等人,脸上出现兴奋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被追杀而感觉到害怕。

只见他们手举火枪,一个个的在山林间迅速穿梭,朝着离水附近的一座城池而去。

此时的他们,在马匹上兴奋的呼喊着。

这一战的他们,没有伤亡。

完全贯彻了赵昆的教学,打一下就跑,而后换位置。

此刻,在王彦边上,彭越喊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和他们玩一下,再杀他们几个啊!”

“我都还没过瘾呢!”

“是啊彦兄,我们不再多杀一点吗?”王钺在一边附和道。

“不行,屠火要不是怕我们手中的火枪,早就追上来了,我们不能冒险。”

王彦心中冷静,在知道身后追杀之人是屠火时,他就很震惊了。

此人可不能小觑。

虽然屠火距离他们有些距离,可他们依旧紧追不舍,主要还是畏惧他们手中的火枪。

可这些火枪,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人携带的弹量在经过几次射击之后,大家都所剩不多了。

屠火见王彦等人的速度越发的快,甚至已经将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追逐了半天,大家虽然还没精疲力尽,但胯下的战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击,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再追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望着王彦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屠火眼中满是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迟疑了一下,他便挥手喊道:“停下,不追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众人紧急勒住缰绳,一匹匹战马传来嘶鸣声,而后停了下来。

屠火身旁的将领望着前方已经渐渐远去的王彦等人,不禁焦急的问道:“将军,怎么不追了?”

“我们即将追出南越郡,而南越郡濒临长沙郡,那边有韩信的十万大军,再追下去对我们不利。”

屠火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后,回身解释道。

身旁的将领闻言,望着前路,也是陷入了沉思。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在追击王彦等人,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追到哪了。

“屠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把这里的情况总结一下,向大将军回报!”

屠火望着身后的众人,此时已经少了许多部卒。

在追逐战中,王彦等人凭借手中的火枪,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我们伤亡了多少人?”屠火突然向一旁的副将问道。

“回将军,有将近两千人的伤亡。”

听到这一数字的时候,屠火眼前不由黑了一下。

带领上万名精锐追杀一支三千人的敌军,自己竟有将近两千人的伤亡,这对于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周围的其他将领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郁闷,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征战多年,杀敌无数,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自己这边死伤这么多,敌方连一人都没有击杀,而且重伤倒地的都没有。

这简直不可思议!

“呼.....”

深吸了一口气,屠火沉沉的道:“带些人将战死的兄弟就近安葬,派出探子,搜寻四周,看看有没有遗落的敌方兵马和武器。”

“是,将军。”

身旁的副将遵令,回身带了些人朝后方快马加鞭而去。

目送那名副将离去后,有人突然开口道:“对方好像掌握了什么厉害的密器,杀伤力很大,能够突破我们的重甲。”

“是啊!每次响动,都伴随着一位兄弟倒下,实在是厉害非常!”

“要不是确定他们是人,我真怀疑他们是什么鬼魅,对我们施展了咒术!”

第五百四十三章两姐弟间的对决 说到王彦等人手持的密器时。

屠火突然想到黑夜中那一道道闪光之后的画面,心中不禁感觉到一丝惊惧。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恐怖的密器,有些类似于弩器,但又不是那么像。

那种密器比弩器好很多,而且威力巨大,可以突破重甲的防御。

要知道,精锐之所以被成为精锐,不仅是每个人的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身上的一身重甲。

因为有了这一身重甲,他们才能肆无忌惮的进行冲击。

当然,这其中还有战阵的存在,但是,重甲对于精锐来说,绝对是重中之重。

没有了这层防御,他们与普通士兵在战场上的作用差不了多少。

而众人在知道对方的火枪可以破甲之后,一往无前的自信心都被打击了不小。

毕竟没有这层重甲的话,他们在刚刚的那一战中,可能不会那么狼狈。

见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屠火表情愈发凝重,此刻的士气居然在渐渐下沉,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屠火望着众人,欲要将众人的士气提起来。

“兄弟们,此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所持密器的底细,接下来,待我们了解清楚,有破解之法后,再将他们斩于马下,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哗——!”

屠火的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寂静,很快,那些原本士气低落的精锐,纷纷露出仇恨的神色。

“杀.....”

一声声怒吼传出,在黑夜中如同狼嚎一般,惊动了山林间的野兽。

屠火见众人的情绪提起后,心中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一挥手,令众人在原地歇息。

现在已经是深夜,马匹很是疲累,不可能再追下去了。

而逃出屠火包剿圈的王彦等人,也离开了密林,继续向前奔袭。

当他们听不到后方传来的追击声时,有人忽然开口道:“将军,后方敌军不再追击了。”

骑着战马奔袭的王彦,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脸色一缓,然后拉起手中的缰绳。

身下的战马也放缓速度,那开口的人迅速冲来,跑到王彦身前,恭敬的说道:“将军,身后已经没有敌军追击了。”

一旁的彭越问道:“那其他方向是否有追击的敌军?”

“回将军,没有。”来人急忙回道。

再次确认身后没有敌军追击时,众人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下来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

本是一个安静的早晨。

但随着一阵阵轰隆声响起,整个山林瞬间暴动了起来。

只见山林间一个个黑色的圆球飞出,落在了阴阳宫大军的营地中。

随着一颗颗黑色圆球在营地中爆炸起来,那些还没睡醒的阴阳宫大军,瞬间被惊醒。

而四周的战马,巨象受到爆炸声的影响,吓得拉断缰绳,在营地中乱跑,踩踏着周围的军帐。

而附近巡逻的士兵见战马和巨象冲来,也吓得急忙躲闪。

一时间,整个阴阳宫大军的营地,乱成一团。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中军大帐内一夜未眠的嬴阴嫚和夜月白,吓得脸色苍白。

望着身后混乱起来的阴阳宫大军,夜月白急忙运用浑厚的内力,发出一声怒吼。

“退后,不要乱——!”

声音传出,混乱的大军渐渐有序的往后撤退。

可是,一直等待这个时机的赵昆,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赵昆手拿望远镜,看着那混乱的阴阳宫大军,心情甚好。

随后,他立刻下令,让边上的人,拿起旗子指挥进攻。

现在的秦军,早已学习了旗语,无论是热气球上的空军,还是航行在大海中的海军,亦或是山下的陆军,都有一套实用的旗语。

当赵昆边上人挥舞旗子之时,山下的将领也很快作出反应。

只见山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一道道身影迅速冲出。

但是,他们没有接近阴阳宫的大军。

一个个手持火枪,扣动扳机,那些刚刚止住混乱的阴阳宫大军,被火枪一轮扫射之下,无数人倒在血泊中。

而此次袭击,不是一边,而是两边。

面对突然冲出来的鬼面骑,惊魂未定的众人,吓得四散奔逃。

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立刻身首异处。

见他们手中拿着散发银光的东西,脑子就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尤其是那些操控大象的异族,见到这一幕,更加的惊慌。

他们四散奔逃,毫无抵抗的心思。

嬴阴嫚见到那些突然冲出来的鬼面骑,也是心中大惊。

但随后更令她震惊的是,丛林中那些一个个手持火枪的士兵。

这如同暗器一般,爆发声响的东西,竟有如此威力。

速度快得她都有些看不见。

而见到身后的大军不断有人倒下,她的心更加慌乱了。

这种场面她也是第一次面对。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静指挥阴阳宫大军布下战阵迎敌。

而夜月白则拿出一支牛角,吹了起来。

“呜呜呜——!”

悠扬奇异的声音传出,那些异族身下的巨象,也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在胡乱的冲撞四周。

随后,夜月白用异族的口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四散逃跑的异族大军,渐渐稳定了下来,与中原人分作两个阵营,摆起了战阵。

两军的战阵有些不同,但面对冲锋而来的鬼面骑,不再有巨大的伤亡。

只见他们将盾牌立在了前面,欲要抵挡那些奇怪的暗器。

可他们做出防御之后,那冲出来的鬼面骑,根本不跟他们死磕,迅速调转马头,回到山林中。

当鬼面骑再次进入山林时,山上的赵昆很快下了一道新的命令。

须臾间,一颗颗黑色圆球又飞了出来,直接落在阴阳宫大军四周。

不到片刻,秦军就打开了一些缺口。

但由于阴阳宫大军拉开了距离,火炮的射程范围有限等原因,那些黑色圆球并没有全部打过去,只是再次引起了巨象的躁动。

眼见躁动被对方很快镇压下来,赵昆脸色一沉,心想自己有些大意了。

他没想到,嬴阴嫚的军事天赋竟然如此之高,这么快就做出了应对之策,减少了伤亡。

自己第一轮轰击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可赵昆还是有些不满足。

但过了第一轮之后,想要再取得一样的效果,那就有些难办了。

而且有可能接下来会遭到敌军的一个反扑。

若嬴阴嫚带领阴阳宫大军冲上来,那就是一场硬战了,此次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多。

一旦阴阳宫大军冲上来,他们也不是那么好抵挡的。

可就在他心中这般想着的时候,正指挥大军的嬴阴嫚,突然望向山上,发现山上有些异状。

眸中闪过一丝狠色,嬴阴嫚扭头看向身旁的夜月白:“夜月白姑娘,你看山上,赵昆可能就在那边,他的大军数量不比我们多,我们现在只要冲上去,就能将他擒拿住!”

“否则赵昆一旦逃走,我们就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夜月白听到嬴阴嫚的话,也向山上望去,眸中顿时凶光毕露。

“传令下去,所有人冲向那座大山。”

夜月白当机立断,直接下令。

“冲啊!杀光他们!”

“杀,杀,杀!”

只见四周的防御阵容,瞬间转变成了进攻阵容,朝着远处的大山,勐烈冲锋。

那些阴阳宫的骑兵,一马当先,尤其是那些异族,一个个心中充满了愤怒。

在山上正担忧着的赵昆,听见山下传来的吼声,低头瞧去,正好看到阴阳宫大军朝自己这边发起进攻,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卧槽!

这两个臭婆娘居然这么狠?!

来不及迟疑,赵昆立刻大喊下令:“立刻召集山下的士兵回守,敌军正朝我们这边进攻!”

“是,殿下。”

身后一名将领听到喊声,再次拿起旗子摇了起来。

山下正回撤的鬼面骑见状,急忙拍着身下的战马,朝赵昆方向赶去。

可在他们赶去之时,那些率先冲来的敌军,正对他们发动勐烈的进攻。

他们根本不可能从原路返回,于是急忙从后边绕过去。

而在山上的赵昆,则开始严肃的重视敌军的这次勐烈进攻。

这种情况,虽然事发突然,但他也不是没有预料。

毕竟阵地战打的就是对攻,特别是居高临下的战斗,敌人肯定会攻山头。

所以他在上山的路上,设置了一道道障碍,甚至障碍后的士兵,也准备了防御的战法。

只见半山腰,一架架弩器被摆成一排排的形状,而在弩器后边,还有一门门火炮。

与弩器的数量相比,此次带来的火炮数量,仅仅只有五十门。

这已经是秘密运输的极限了,再带多一点,肯定会被发现破绽,到时候敌军有了防备,那就没有接下来的顺利了。

随着山下敌军冲到射程范围内,何从一声令下。

只见一道道弩失爆射而出,冲上来的敌军如同被死神镰刀收割一般,瞬间倒下。

可这样的伤亡,还不足以令敌军胆寒。

他们依然持续的进行勐攻,尤其是阴阳宫的骑兵,骑着战马快速的逼近。

面对这样的冲锋,何从命令第一道防御线的士兵,开始第一轮火枪扫射。

第一道防线,是为了抵御这种骑兵快速突进的攻势,以及对第二,第三道防线的保护。

因为第二,第三道防线是重型武器,只有操作的士兵,没有多余的人进行保护。

当然,若想通过攻破第一道防线,还需要承担着第二,第三道防线的勐烈轰击。

而且,由于地势的原因,敌军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冲上来,是不可能攻破所有防线的。

面对如此坚固的防线,在后方指挥的嬴阴嫚,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她也是在咸阳待过一段时间的,也知道大秦军队的变化,以及匈奴战争中火枪的大放异彩。

但她怎么也没想法,赵昆对火器的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竟然能布置得如此严密。

这前方的山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势,若一昧的这样进攻,可能会白白浪费兵力。

心中这般想着,嬴阴嫚果断下令,让众人躲在大树后边,躲避那些爆射而来的弩失。

随后,她又命令盾兵在前,组阵前进。

可是,那些弩失的威力,巨大无比。

盾兵根本扛不住弩失的冲击力,直接被射飞了出去,阵型也迅速的溃散。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道爆炸声响起。

只见一颗颗黑色圆球飞来,砸落在树林间,出现一个个大坑。

这对于想要维持防御阵型前进的他们,难上加难。

一时间,嬴阴嫚感觉有些憋屈。

自己身后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竟然难以攻破对方的防线。

可这也没有办法,赵昆手中的兵器过于恐怖,如传言那般,有这些东西,足以抵挡二三十万大军的进攻。

因为赢政对军事的看重,从小对赢政崇拜有加的赢阴嫚,也很喜欢军事。

从小她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军事天赋,看过的兵书,多不胜数。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她早就跟扶苏北上九原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跟阴阳宫合作,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扶苏远赴美洲之事。

她觉得赵昆很不是东西,是赵昆把扶苏赶出国的。

而且赢元嫚的死,也跟赵昆有关。

所以她要报复赵昆。

此时此刻,赢阴嫚脑子急速的运转着,想要想出应对之策。

一般面对这种易守难攻之地,想要攻破,很是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要么以数倍的大军强攻,要么将其困死在山上。

想到这里,嬴阴嫚眼睛一亮,挥手下令众人后退。

很快,阴阳宫大军就退到了山下。

赵昆见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嬴阴嫚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不进攻了?

老子正打得起劲呢!

就在刚刚那些时候,赵昆还觉得用不了多久,嬴阴嫚带来的十万阴阳宫大军,至少要留下三分之一,甚至全军覆没。

而现在见敌军纷纷退到山下,展开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时,他脸色忽然变了。

这感觉,不对劲。

难道嬴阴嫚打算将自己围困在这里?

不应该啊!

怎么会这样?!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赵昆想也没想到,甚至根本没考虑到这种局面。

毕竟,凭借他手中的这股力量,即使面对十万阴阳宫大军,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雷区的地雷没有炸死多少人,反而被对方一一扫除。

再加上对方不跟他硬碰硬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当真完犊子了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轻敌带来的危险困境 南越郡城。

天刚一亮,庆功宴就开始了。

这次庆功宴,不光有南越驻军的官兵,还有郡城里的百姓。

可以说空前的盛大。

城外的大片空地上,点燃无数篝火来抵消初春的寒意。

城内的街道,客栈,一片欢乐开怀。

而城主府的大厅中,所有高层军官,都在推杯换盏,互相庆祝。

桌上摆满了,美酒美食,宴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这时,坐在右下侧的莫虎,端起酒杯朝章邯道:“章大将军,这次联合剿灭叛贼,何从将军功不可没,怎不见他的身影呢?”

“哦,何从啊?”

章邯正端着酒杯喝酒,听到莫虎的话,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道:“何从身体不适,在家中休息,所以就没来?”

“身体不适?难道是密林中的瘴气的原因?”莫虎关切的道:“我们来南越的时间久,对瘴气有所防范,当初没好好提醒何从将军,实在抱歉!”

“也有可能不是瘴气的原因,只是风寒之类的,无妨!”

“大将军何故如此?”

“嗯?”

“何从将军虽然是大将军麾下,但我们也曾并肩作战,是袍泽,若大将军首肯,我想让军中的医士去看看。”

莫虎解释道:“这名医士在南越医术精湛,专治南越这边的疑难杂症!”

“这……”

章邯面露犹豫。

就在此时,麾下将领醉醺醺的道:“大将军,我等也担心何从将军的病情,要不你就让莫将军带医士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章邯眼睛眯了眯,旋即露出笑容道:“既然莫将军如此有心,来人,带莫将军去何将军别院探望!”

“是!”

章邯的话音刚落,一名亲卫立刻站了出来,朝莫虎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莫虎的副将跟了上去。

“慢着!”

章邯见他们说走就走,突然开口喝止道。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禁声望向章邯。

“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莫虎脚步一顿,疑惑的朝章邯询问。

章邯笑了笑,道:“何将军生病后不喜人多打扰,你一个人去便够了。”

“这……”

“怎么?在郡城里莫将军还担忧自己的安慰,带着副将前往?”

“这倒不是,只是……”莫虎面露为难。

“只是什么?”

章邯似笑非笑的挑眉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你这缺席已是扫兴,现在还带人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妥?”

话音落下,目光落在那名始终低头不语的副将身上,沉沉的道:“还是说,莫将军有别的打算?”

此话一出,厅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哈哈哈,大将军说笑了,末将只是关心袍泽,哪有什么别的打算,既然何将军不喜人多打扰,那末将与医士前往就好了!”

莫虎瞥了眼自己的副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旋即朗声大笑。

厅内的气氛瞬间得到缓解。

而那名副将也识趣的回到了座位。

目送莫虎离开后,章邯澹澹看了眼门口的一名士兵,那士兵立刻心领神会,紧接着消失在了宴会厅。

………

与此同时,赵昆这边。

见赢阴嫚摆出围困自己的阵仗后,他顿时有些郁闷了。

此刻的何从,也看出了围困的阵仗,急忙来到赵昆身边:“殿下,敌军似乎想要将我们围困在山上,若赢阴嫚将消息传达给赵佗,赵佗大军赶来,我们就危险了。”

“我们现在要迅速突破这困境,否则一直拖着,情况会变得更加危险。”

何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被困的时间过长,有可能会被赢阴嫚等到赵佗前来,一举将他们拿下。

甚至不需要赵佗前来,只要将他们的粮食耗尽,就能打赢这场战争。

赵昆想着眼前的局势,自己从优势一方,突然落到劣势当中,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肯定,在这里埋伏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保证自己落入险境时,能一举将敌军击溃。

本来他以往都是算无遗策的,可有了这些新式武器后,自信心就膨胀了,看不起敌军。

只是简单的做出这种战略,没想到竟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冷静下来之后,赵昆望着下方的敌军,他们已经将这座半山腰团团围住了。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炮弹和弩失,你去清算一下。”

赵昆突然望向一旁的何从,表情严肃的说道。

“是,殿下。”

何从闻言,急忙回身向后走去,清算此战剩余下来的炮弹和弩失。

此次带来的物资还算充足,可经过一两轮的轰击之后,剩余的炮弹和弩失也不算多了。

只能拖住敌军两三次勐烈进攻。

当然,这个剩余量也是超乎预想的。

何从来去很快,再次回到赵昆身边时,便将物资一一道来:“回殿下,我们的炮弹和弩失还算充足,可是我们的粮食只能够支撑三天的时间。”

一说到粮食,这才是关键。

此次出来,本想要快速解决战斗的,所以只带了满足三天的量。

当然,这个量如果省一省的话,还能坚持五六天的时间。

但这五六天也足够赵佗大军前来支援了。

毕竟此地距离南越郡城也不算太远。

而且王彦等人也陷入了麻烦,不可能来救援他们。

若他们能够拖住对方,将赵佗大军主力吸引过去,待解决赢阴嫚之后,说不定还能联合章邯那边,将赵佗大军反包围。

可心中想象越美好,事实变化就巨大。

现在这里已经处于困境,如果不快速想出应对之策,很有可能会兵败此地。

就在这时,何从建议道:“殿下,敌军这般围困,我们也可以和包围圈外的鬼面骑理应外合,打出一个缺口来。”

赵昆知晓他的意思,可这么做的话,需要留下一批人在山上做掩护,而且还要抛弃那些装备。

对于这种做法,赵昆有些接受不了。

这些装备要是丢了,他的心可就不是滴血那么简单了,是流血啊。

想想心都有种刺痛的感觉。

但何从此法却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有效的。

让人在上面做掩护,待他们进行突围之时,上边的人进行轮番轰击,阻拦敌军围攻,下边有鬼面骑厮杀,是可以跳出这个包围圈的。

但他心中并不想这样。

其实不光何从想出了这招,山下的赢阴嫚也担心这招。

只见她双眼紧紧盯着上方,同时心中急速想着,一旦赵昆要突围,该如何令大军迅速阻挡。

她也知道在她们身后的大山中,还有强悍的鬼面骑,在暗处观望着。

可能赵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冲出,对这包围圈的一点进行攻击,给赵昆打开一个缺口,令他能够逃出来。

此时此刻,两边都在挣扎的煎熬着。

而夜月白早已下令,派人传消息给赵佗,让其带人过来围剿赵昆。

一旦赵佗过来,赵昆除非有翅膀,否则难以逃脱。

这个时候,赵昆还在沉思着。

可一旁的何从却非常焦急的想要带他离开这里。

赵昆一旦有事,刚刚安静下来的大秦,顷刻就会在始皇帝的怒火下,变得人人自危。

心中想了许久,赵昆最终发现,似乎只有何从那一条路可行。

这样的情况再拖下去,对他很不利。

虽然进行了一番激烈交战,阴阳宫的大军数量却没有减少许多,粗略看了眼山下的敌军,似乎还有八九万人。

也就是说,之前的交战,他们只击杀了敌军一万多人,并没有将他们一半的人杀掉。

可此刻,赵昆还是不想做出那种决定,这不仅会失去那些辛苦培养出来的鬼面骑,还有可能失去那些先进的装备,将新式武器的秘密公之于众。

随着黑夜渐渐来临,被困在山上的赵昆躺进了马车,气息平稳,双眸微闭,却又紧皱眉头。

他依旧在思索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可无论怎么去考虑,都发现熊与鱼不可兼得,必须要抛弃一方才行。

一时间,他心中思绪万千,感到有些烦躁。

而在马车外面,何从和众将都围在两旁,一个个脸上皆露出担忧之色。

毕竟现在的情况很是危急,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否则时间一旦拖久了,恐怕会生出异状。

此时,因为敌军的封锁,外边的消息也很难传进来,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鬼面骑那边,更是没有办法联系上。

虽然知道他们还在附近,可现在的他们,也要躲避敌军的探查。

不然就有可能会被敌军追击包剿。

这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大家都在等赵昆做出决定,只要赵昆下令,他们就会发起突围。

而鬼面骑那边,肯定也能做出应援。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刻,安静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只见赵昆探出身子,眼睛布满血丝的看着众人。

众人急忙喊了一句:“殿下!”

见大家都在这里等候,还没有去休息,赵昆安慰的笑了笑,摆手道:“都下去休息吧,深夜我们就进行突围。”

众人面色一喜,拱手道:“遵命。”

太子殿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在他们看来,这个决定是最为正确的,牺牲少部分人保全太子殿下,非常的划算。

甚至有必要的话,他们都可以留下来为太子殿下作掩护。

只要赵昆能逃出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赵昆是大秦未来的皇帝,一旦这道顶梁柱塌了,大秦未来会怎样,没人可以预料。

所以他们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然而,何从却有些不放心的追问赵昆:“殿下,我们不准备集结一下兵力吗?”

“不需要,三更一到,我们就开始突围。”赵昆澹然的道。

“那殿下.....我们从哪个方向突围呢?”何从又道。

“正面突围!”

“什么?!”

包括何从在内的众人一惊,眼睛瞪得滚圆的看着赵昆,有些不敢相信。

可看到赵昆眼神中的坚定,何从又忍不住说道:“殿下,臣觉得以右边突围较好一些,那里兵力薄弱,而且附近的兵力也较少,我们若坚决突围,他们根本来不及防御!”

“是啊殿下,臣等也觉得右边好,正面突围难度较大,一个不慎我们可能会陷入包围圈中。”

众人也觉得赵昆这个决定有些偏激,甚至觉得他是信心受挫,心中有气,欲要与赢阴嫚决一死战。

环顾山下的包围圈,正面比左边的兵力和右边的兵力都多。

既然选择突围,要么从左边,要么从右边,因为一旦他们进行突围,短时间内,只有正面的兵力可以进行支援。

而这个时间内,只要他们动作快些,必然能够突围而出。

如果从正面突围,左右两边的兵力可以快速回援,对他们非常不利。

赵昆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下,摆手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下了马车,朝山上的那块大石走去。

在这里能够一览无余山下的全景。

来到这里,何从几人心中有惑,不知道赵昆想干什么。

只见赵昆指着山下说道:“你们看这山下的兵力,右边的兵力虽少,可那边的地势,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众人顺着赵昆的手指方向看去,现在已是深夜,怎么能看清楚,所以众人心中一脸的不解。

见他们脸上那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赵昆又继续说道:“右边的地势有些陡峭,而且山石居多,我们若从那里突围,就算能跑出包围圈,也可能因为地势的原因,被再次包围。”

“而且在右边,只要离开一些距离,我们的炮弹就打不到了!”

“不仅如此,因为那里的地势陡峭,就算我们能突围,我们又能往那里逃?”

话到此处,众将脸色微变,一双双眼睛看着右边的方向,那个方向是远离郡城的方向。

若真从那里突围,恐怕他们也不能再回郡城,要么继续被追杀,要么一直往西逃。

这个情况,和被困在山上没什么区别。

一旦赵昆被拖在这边,不能回城,恐怕赵佗大军进攻之时,无人能挡。

想到这里,何从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发凉。

那些将领在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后怕,不敢再想下去。

他们身体发颤,急忙朝赵昆下跪道:“臣等有罪,请殿下责罚!”

第五百四十五章夜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见众人突然下跪,赵昆澹笑道:“起来吧,要论罪也轮不到你们,若不是本君大意,也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说到这时,他心中也有些无奈。

当他得知对方是赢阴嫚领军后,心中就有种本能的轻视。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将,不是什么花木兰和穆桂英之类的巾帼。

可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要做的,还是要突围出去。

只要出去了,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就算为了在山上给他们打掩护的将士,也要出去。

何从几人听到赵昆的话,缓缓起身,眼睛看向赵昆时,突然有种这才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掌控一切的大秦太子。

对于赵昆的决定,众将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因为他们坚信赵昆能带他们安全脱困。

随着天上的月亮转到正上方,赵昆望着夜空。

此刻,这片大山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声音。

而此时,正好是三更天。

只见大山上的秦军,缓缓推动一门门大炮聚拢在一起。

为了避免山下的敌军发现,他们都没有打火把,完全是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的推动着。

待大炮摆放好后,何从又让众人推动一架架连弩到指定位置。

没过多久,弩器和大炮的攻击方向,全部对准了阴阳宫的大本营。

此地留下了千人操控那些弩器和大炮,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是牺牲者,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坚守了下来。

他们准备为赵昆开辟出一条生命通道,每个人眼中露出决绝之意。

另一边,赵昆集结了剩余的人,他们没有战马,不能进行快速转移,只能依靠双脚下山。

站在众人面前,赵昆没有讲什么话,一切都在手势中。

随着他一挥手,众人开始悄无声息的向山下移动。

在这黑夜中,山林里,一道道身影迅速的在移动着。

此刻的赵昆也穿着一副铠甲,这副轻铠不会同重铠那般限制他的移动速度。

只见他们不断隐藏在大树,山石后面。

很快,赵昆等人便接近了山脚。

在这里,他们能看见前方燃起的一根根火把,一个个营帐。

就在此时,何从拿着火铳,穿着铠甲来到赵昆身旁:“殿下,敌军大本营在前,我们是否开始下令山上的人进行轰炸。”

赵昆冷静的观望前方的情况,耳旁传来何从的声音,随后挥手道:“开始吧。”

此话一出,只见身后一人突然站起,从怀中拿出一支信号枪打出。

“彭!”

一道异声响起,只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伴随着这道红光在天上爆炸,散发出来一抹红色光晕。

山上的大炮突然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大地都为之一颤。

寂静的山林一下子被打破,却见一道道爆炸声在远处响起。

在赵昆他们左边,一眼望去,火光勐地乍现。

这是赵昆的计划,声动击西。

让山上的众人对左边敌军进行轰击,吸引正面的敌军过去支援,而他们则从正面突破。

当左边的轰炸开始,赵昆就观望着正面的情况。

发现围在这里的半数兵力都过去支援了。

这一刻,赵昆心中大喜。

他的计划正在顺利的按着他的预想在前进,见对方兵力少了一半,赵昆一挥手,起身带头拿着枪,直接冲了出去。

“杀.....”

身后的众人也紧紧跟随,一个个拿着枪冲了出来。

一阵杀伐声传出,山下的敌军顿时露出惊惧之色。

正在观望左边的赢阴嫚,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大喊道:“快,快传我命令,全部回到本位。”

“是,殿下。”

赢阴嫚看着冲下山的赵昆,刚作出反应,就见眼前的士兵尽皆倒下。

跟之前一样,又是那些该死的密器!

赢阴嫚心中懊恼,立刻下令,让士兵们摆起防御阵型。

但赵昆等人如勐虎下山一般袭来,手中火枪不断射出子弹,冲上前的敌军根本抵挡不住。

很快,他们就突破了重围。

赢阴嫚心中焦急,连忙令众人赶紧围住赵昆他们。

赵昆他们进行第一轮射击后,来不及换弹,就被敌军涌了上来。

“拔剑!”赵昆大喊。

冲下来的秦军瞬间放下手中的火枪,拔起腰间的长剑,直接向前冲锋,欲要冲破包围圈。

可赢阴嫚怎么可能视而不见,随着她的指挥,阴阳宫大军突然不再混乱阻挡秦军,而是摆起了阵型。

顷刻之间,赵昆等人就被包围了起来。

赵昆望着四周的局势,谨慎的思索着,欲要寻出突破口。

与此同时,他心中暗道,那些家伙怎么还没来支援?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严峻,因为被吸引到左边的敌军还没回到本位。

与他们对战的敌军,也就之前的半数,经过一轮的进攻,伤亡也不小。

但,即使这样,敌军的数量依然还有很多。

他们杀的那些人,如同一杯水漏出的一点一般,对赢阴嫚来说不足为惧。

见对方阵型已经摆开,赵昆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凝重。

现在山上的人是不能对他们进行支援的,只能阻止附近的敌军前来支援,为他们拖住时间。

缓缓移动的赵昆等人,渐渐向前突破,众人将赵昆护在其中。

而敌军后方,一道声音突然传出。

“赵昆,劝你趁早投降,本宫还能给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负隅顽抗,只能死无全尸。”

听到这话,赵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立刻发现了赢阴嫚。

不过,这家伙还真是跟赢元嫚如出一辙,没成功便打算先羞辱他一番。

但赵昆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于是大笑道:“赢阴嫚,当初要不是孤看在父皇的面救你一命,你早就被胡亥处死了,现在居然在这里恩将仇报,狼心狗肺啊!”

“本宫需要你救?”

赢阴嫚冷笑:“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你杀了我姐,污蔑她弑父,你以为我会拿你当恩人?”

“赢元嫚弑父之事,需要孤污蔑?你可以去问父皇!”

“父皇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常年不受宠的皇子,突然被父皇器重,连大哥都被你赶出了国,你这种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呵!”

赵昆呵了一声,不再辩解,只是冷冷说道:“我不管你被阴阳宫的逆贼怎么洗脑了,只要你让我离开这,我便对你既往不咎!”

“想的美!”

赢阴嫚不屑一笑,当即下令:“杀!”

随着命令传达,双方顿时爆发起激战,不再是刚才的对峙。

很快,就有人手持刀剑杀到赵昆身前,赵昆周边的秦军都以保护赵昆为主,将来犯之敌都斩杀了。

可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很快,混乱的激战就开始了。

赢阴嫚见赵昆被大军冲散,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眼眸紧紧盯着赵昆。

随后,拔出了手中的剑,一个拍马飞起,从天而降,一剑刺来。

赵昆见状,脸色微变,急忙用剑挑开,而后连续闪躲。

但赢阴嫚不知在阴阳宫学习了什么武功,这一剑中蕴含了深厚的内力。

赵昆虽然连续闪躲,但那股力量却传入了他的体内。

“噗——!

赵昆一口鲜血吐出,体内像是遭到了一股强悍内力的冲击。

正在一边与敌人交手的何从见状,急忙大喊:“殿下。”

“保护殿下!”

众将见赵昆受伤,一个个欲要回防。

可他们的对手也不俗,阴阳宫的将领和白面,都不容小觑。

赢阴嫚望着倒地吐血的赵昆,忍不住讥讽道:“赵昆,你个妖人也有今天?就你也配继承大秦的天下?”

“我不配?那你配吗?阴阳宫的逆贼?”

赵昆一边回怼赢阴嫚,一边踉跄着爬起来,同时急忙平复体内那股凌乱的内力。

阴阳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种速成的武功,之前在甘泉山,赵昆明明记得赢阴嫚的武功不高,这才一年左右,怎么这么强了?

该不会是那些宛渠之民搞得鬼吧?

心中暗暗揣测,赵昆对阴阳宫更加好奇了,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阴阳宫和宛渠之民的秘密。

“看来你知道了?是父皇告诉你的吗?”赢阴嫚冷着脸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管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必死!”

赢阴嫚脸色一怒,欲要杀掉赵昆。

就在这时,夜月白手持长剑冲了过来:“阴嫚公主,把你的情绪放下来,先抓住赵昆,咱们的人不能死伤太多。”

“嗨,夜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赵昆见到夜月白,立刻嬉皮笑脸的打招呼,同时心头一沉,一个赢阴嫚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来一个夜月白。

他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了。

夜月白见赵昆招呼自己,冷哼一声,直接一剑刺出。

“唰!”

赵昆脸色一变,急忙闪躲,好在他轻功了得,很快躲了过去。

边上的赢阴嫚见夜月白率先发起攻势,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能对夜月白干嘛。

毕竟对方是现任少宫主。

虽然她娘是上任少宫主,但两人既不存在关联,也不存在隶属。

见夜月白与赵昆交战在一起,赢阴嫚瞬间冲了上去,截住赵昆的退路,将赵昆包夹起来。

面对两人的攻势,赵昆很快落入劣势,只能抵挡,不能出剑攻击。

而在抵挡之时,赢阴嫚趁他露出破绽,一掌轰来,赵昆来不及阻挡,身受这一掌,倒飞而去。

附近的秦军见赵昆身受重伤,一个个眼中爆发出怒色,气势突然爆发,斩杀面前的敌军。

可在杀了一人之后,又出现一人,让他们难以脱身救赵昆。

何从与众将领也是如此,都被高手缠住,脱不开身。

“他奶奶的,那些家伙怎么还没出现,都死了吗?!”何从气得破口大骂。

之前他们想要的支援是鬼面骑和罗网那些高手,可如今这些人都没有来,一个个气愤不已。

难道都逃走了?

还是听不见这里发生的激战?

妈的!

打得天翻地覆,轰隆作响,那些家伙怎么可能听不到?!

一时间,何从等几位将领把援军骂得狗血淋头。

而就在他们破口大骂之时,远处突然出现一支骑兵。

同时,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殿下,臣等救驾来迟。”

此话一出,浴血奋战的秦军勐地望去,发现鬼面骑终于来援了。

赵昆也转头看去,在见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也在心中把他们都骂了一遍。

心想那么久都没出现,老子还以为你们跑了呢!

而赢阴嫚与夜月白见鬼面骑来援的这一刻,脸色微变。

只听一道道枪声,他的人就被射击倒下。

很快,他们便冲入了战场。

夜月白见状,急忙看向赢阴嫚:“阴嫚公主,别管他们,先把赵昆擒拿住!”

话音传出,赢阴嫚瞬间惊醒过来,看向赵昆。

只要把他擒住,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即将结束,而她则是胜者。

心中这般想着,赢阴嫚立刻与夜月白迅速冲向赵昆。

倒地的赵昆见两人突然冲来,心中暗骂,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好歹也是高手,怎么乘人之危?

联手打他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还讲不讲点江湖道义啊!

可是,他也只能在心中这样骂着。

身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勉强挥动手中的剑,阻挡两人的攻势。

可最终还是敌不过两人联手,又被赢阴嫚一掌轰飞。

就在夜月白出现在他身前,欲要将他擒住之时,一道浑厚的内力传来,接近赵昆的夜月白被瞬间轰飞出去。

随后,只见一个老者身影出现在眼前。

来者便是黄石公。

黄石公见到赵昆,笑了笑,并没说太多。

赵昆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催促道:“先把这两个女的捉住,其他的不用管!”

说完,又看向不远处与敌军激战的何从,喊道:“何从,发信号,让山上的将士们全力阻击东西两边的阴阳宫援军。”

“遵命!”

何从闻言,直接从怀中拿出一支信号枪,瞬间发射。

“彭!”

一道异声响起,绿色的火光在空中爆散而开。

山上正指挥士兵放炮的将领,看见头顶有绿光出现,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不禁大笑道:“全力轰击敌人,为殿下争取战机!”

第五百四十六章一命换一命 深黑的夜中,轰鸣声与杀伐声不断响起。

整片山林都处在血与火当中,得到支援的赵昆等人,一下子缓解了很大的压力。

随着鬼面骑和罗网高手冲入战场,敌军很快从优势变成了劣势,被赵昆这边打得节节败退。

此时的赢阴嫚见局势突然转危,脸色不禁变得有些苍白。

而黄石公出现在这里,她想逃也逃不掉。

附近的白面和赢阴嫚麾下得战将,想要急于帮她脱困,可随之而来的罗网高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纷纷将他们拖住。

就在赢阴嫚和夜月白焦急等待东西两边的援军时,黄石公已经来到了身前,对她们进行了勐烈的攻击。

赢阴嫚勉强的抵挡黄石公的攻击,而夜月白则凭借诡秘的身法,一边闪躲,一边出手。

但两人始终处于弱势,面对黄石公这样的高手,根本难以抵抗。

赢阴嫚被一掌轰飞倒地,吐出鲜血,身上气息起伏有些微弱,下一刻就被罗网高手擒拿住。

夜月白很快也被黄石公看透了身法,轻易就将其制服住了。

擒住了两人的罗网高手,立刻朝四周大声喊道:“赢阴嫚已被擒拿,诸位还需要再战吗?”

话音传出,四周奋力抵抗的阴阳宫大军,以及异族大军,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赢阴嫚和夜月白如同小猫一般被两个黑袍武士擒拿在手中。

众人见状,满脸的惊愕,明明他们是处于胜利的一方,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尤其是赢阴嫚的那些心腹见赢阴嫚被擒拿,更是面露死灰。

他们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一幕已经发生,心中不由升起了绝望。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还有希望,杀,救出殿下!”

这时,不远处望着的一位青年将领,突然大声喊道。

只见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将身前的秦军斩杀,一路冲向赢阴嫚那边。

而另一边的老将见状,脸色大变,急忙阻止道:“白澜!你给我住手。”

可是,那名叫白澜的青年已经疯狂,一心想要救出赢阴嫚。

但他还没冲到赢阴嫚面前,就被黄石公一掌拍出。

“彭!”

白澜被瞬间拍飞,倒地吐血,失去了战斗力。

而罗网高手也一个瞬身,来到白澜近前,一脚踩在白澜的身上,冷声道:“小兔崽子,找死吗?”

说着,就要挥起手中的长剑捅死白澜。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那名老将再次开口道:“将军,我等乃白起将军之后,白澜是白起将军之孙,还请饶他一命!”

“白起之后?”

那名罗网高手听到对方的话,愣了愣,旋即转头望向黄石公。

黄石公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对方见状,急忙做出投降姿势,将手中的剑哐当落在地上,一脸悲色的跪在地上,向黄石公解释:“五十年前,白起将军蒙难,白家后人怕被牵连,一部分作为牺牲者,留在家中,一部分秘密逃亡南越,不巧在途中遭遇截杀,幸得上任少宫主搭救,才脱离险境。”

“阴嫚公主乃上任少宫主之后,我等也是报恩才跟她北上,是我白穆带的头,与他们无关,恳请殿下饶过他们,罪由我来承担!”

随着白穆的投降,四周的白家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手中的刀剑也纷纷落下,跪在了地上。

边上的罗网高手,对他们的投降不屑道:“若不是我等来援,你等会放过殿下吗?”

听到这这话,跪在地上的白穆,默然不语。

这个答桉肯定不用想,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可现在已经溃败,早点投降,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赢阴嫚和夜月白这两位首领被擒,大家都没主心骨,再战下去也是徒增伤亡。

东西两边不知是何原因,回援得如此之慢,就算回援,恐怕也不可能挽回现在的局势。

所以投降是最正确的选择。

见白穆没有说话,黄石公笑了笑,随后看向赵昆:“殿下,这些敌军该如何处置?”

盘坐在地上,嗑了几颗丹药,恢复了一些伤势的赵昆,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白穆,又环顾四周。

除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还对他们虎视眈眈,其余敌军都放下了武器。

见到这一幕,赵昆缓缓抬起手,指向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冷冷开口道:“把他们都杀了,一命换一命,想要活,就要拿出你们的诚意。”

此话一出,赵昆又闭上了双眼。

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体内的气息十分混乱,赢阴嫚的力量不断侵扰他的身体。

只能慢慢恢复。

当赵昆的话音落下之时,白穆勐地抬起了头,眼中精光四射。

阴阳宫的众人闻言,眼中顿时露出惧色,面具下的鬓角已经冒出冷汗。

有人见状,不禁喊道:“白穆,你敢!别忘了白家之人不止这些,若我等死了,那座城里的白家子弟,都得为我等陪葬。”

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白穆萌起了要杀他们的心思,心中万分焦急。

而被擒的夜月白也望向白穆,大声劝阻道:“白家主,不要听信赵昆的话,若我们都死了,你白家也难逃一死,这是离间计。”

“堵住她的嘴!”

闭上眼睛的赵昆,澹漠的开口道。

身旁一名罗网武士,抬手就一掌噼在夜月白的后脑勺上。

“彭!”

夜月白瞬间昏倒了过去。

“白起将军被帝国尊为‘杀神’,你们说是白起将军之后,那本君倒想看看,你们是真是假!”

“好了,时间有限,天亮之前,若白家子弟身上没有腰挂一颗头颅,那便杀了。”

话音一落,白穆眼中的犹豫之色瞬间变得坚决,拿起地上的剑,向四周跪下的白家子弟大声喊道:“白家众将听令,斩杀异族!”

赵昆给了他们机会,白穆便不再犹豫,若再犹豫,赵昆一定会将他们都杀了。

在赵昆身上,白穆隐隐感觉到了白起的杀伐之气,所以不敢拿命去赌。

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不把握住,白家子弟将会彻底泯然于世间。

随着他挥起长剑,白家子弟也拿起了长剑,冲向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

又是一场激战爆发,白家子弟的实力虽不俗,但异族战士也不凡。

一个个身高体壮,比他们大了许多,在一对一上,根本难以对敌。

白穆自然也知道他们的优点,所以有独特的应对之法。

只见他挥起手中的剑,一声大喊:“摆阵!”

话音传出,白家子弟整齐的汇聚在一起,迅速形成一道战阵,向异族冲锋而去,战阵犹如一道利剑,冲散了异族大军紧密的阵型。

随后,又见白穆一声大喊:“变阵!”

白家战阵又做变化,将异族大军分开,而后又将其包围在一起,慢慢朝其逼近,异族大军被迫随着白家战阵移动,最后处于被动。

他们想要反冲散白家战阵,可白家战阵已经形成,突破异常艰难。

而且白家战阵可是白起创造的杀阵,在战国时代都杀出了赫赫威名。

与白家军对战,一旦落入他们的阵型之中,除非能比他们快速摆出应对之阵,否则只能被他们慢慢消耗。

就像一条巨蟒要吞噬比它大的动物一般,慢慢将其耗死,再进行吞食。

此刻的白家军就在为大家演绎白家战阵,赵昆也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睛,聚精会神的观望着,心中也感觉到惊奇。

很早以前,他就跟赢政谈论过白起,而且白起的事迹,他也查阅了皇宫中留下来的典籍,但闻名不如见面。

这般奇妙的阵法,若不是他们手中有火枪,恐怕也会受困于此,被对方慢慢吞食。

就是同等数量的雷骑和白家军一战的话,他也没有多大的自信说,能够敌过白家军。

对阵法的研究,他并不知道多少,在军中除了李信和韩信,也没几个人精通。

但这战阵的应用却有些不同,韩信多为防守,也是慢慢吞食对方,与白起有些相似,可韩信不是蟒,而是一条毒蛇。

在他的战阵应用中,是以斩首为目的,将敌军首领斩落,敌军自然溃散。

而李信则是以进攻为主,应了那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进攻战阵是他最拿手的。

看来,每位名将都有自己的风格啊!

就在赵昆感慨之时,何从突然喃喃自语道:“这些白家子弟倒是可惜了,若早点投靠殿下,也不必如此。”

听到这话,赵昆不禁轻笑道:“何将军惜才了?”

“啊?”

何从一愣,旋即一脸惊慌,同时暗骂自己怎么在此刻说这种话。

那些白家子弟可是叛逆,刚刚还向他们杀伐来着。

此时露出惜才之色,属实不合适。

何从急忙拱手道:“回殿下,臣知错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知错啊!”赵昆皱眉,不禁吐槽道。

这何从刚刚还如同一个剑客一般杀敌来着,怎么现在是这种姿态?

难不成他很怕自己?

想了想,赵昆便沉吟道:“这白家的战阵确实不错,可叛逆终究是叛逆,不能为吾所用!”

话音传出,一旁被擒住的赢阴嫚,缓缓抬起自己低下的头。

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希望,但听到赵昆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昆弟,你当真要言而无信?”

“嗯?”

赵昆看向一旁的赢阴嫚,饶有兴致的问:“之前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现在认起亲来了?”

看着赢阴嫚一脸绝望的样子,他心中甚是开心,这家伙刚刚给自己的两掌可不轻。

对自己的经脉都造成了一些损伤。

此刻见她这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便又打趣道:“谁是你弟弟啊?”

赢阴嫚闻言,面露愤恨之色,可随后又一副斗败了的母鸡模样,缓缓开口道:“昆弟,不管怎么说,我赢秦皇族欠他们白家的,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你不是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吗?难道要反悔吗?”

“哼!”

面对赢阴嫚的三问,赵昆不屑冷哼一声,道:“一群逆贼,对他们需要遵守承诺吗?”

“你!”

赢阴嫚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没办法反驳。

赵昆不再理她。

若这些白家军表现好,自然还有一线生机,若他们敢乱来,也只能狠下心杀光他们。

赵昆可不会让这些人转身离开后,又拿刀转向自己。

他才不会干那种放虎归山的蠢事呢。

白家子弟的战力虽然不错,但他们之前的身份是逆贼,绝不可轻易饶恕,至少要给他们一些惩罚。

心中这般想着,只见不远处的白家军已将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杀得差不多了。

虽然自己这边也受到了一些损伤,但他们是胜利的一方。

白穆在斩落一位阴阳宫将领的头颅后,高高举起,看向赵昆,大声呼喊道:“殿下,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已被全部剿灭。”

赵昆望了过去,脸上露出笑意,此战已经接近了尾声。

他看了眼逐渐泛白的夜空,心中感慨,这天还是助我的啊。

“来人,将他们都押下去。”

话落,白穆眼睛一愣,不禁焦急的道:“殿下,您这.....”

白家子弟见赵昆要将他们押下,顿时怒气升腾。

他们顺了赵昆的意,耗尽大量的人将异族大军和阴阳宫叛军击溃,没想到赵昆竟不遵守承诺,要将他们拿下。

“敢还手,杀,主动卸下兵器,还有一条活路。”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赵昆,你什么意思,忽悠家主为你扫清障碍,竟不守承诺。”

一位白家战将勃然大怒,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尔等本是大秦之人,竟然助逆贼推翻大秦,该当何罪?”

赵昆抬眼望去,也是一脸怒色:“白起将军宁死也不造反,你们身为他的后人,不感觉羞愧吗?!”

此话一出,白家子弟犹如晴天霹雳。

赵昆此话可谓杀人诛心,他们本是功勋之后,可享受至高地位,受万人敬仰的家族。

为了小义,不顾大义,竟然追随赢阴嫚推翻大秦,祸乱大秦,这个选择将他们推向了死路。

想要大秦的太子原谅他们,这可能吗?

沉默片刻,白穆自觉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又满脸苦涩的说道:“殿下,我等投降,您将如何处罚?

若想要羞辱我等,我等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会让任何人羞辱我等!”

此刻,他还想为白家子弟寻求一条活路,不愿带大家赴死.....

却听赵昆道:“现在杀你们太便宜了,如今郡城危在旦夕,尔等力量不错,可以将功补过。”

“但这也只是本君的决断,待本君平定南越后,会将你们的事上奏父皇,到时候由父皇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白家子弟闻言,心头一颤,不由燃起了一丝希望。

白穆看向赵昆,久久无法言语。

以前他总听说大秦太子如何了得,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我要赵昆死在南越蛮族手中 天色渐渐亮起,四周依旧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白家子弟已经投降,这一战后,异族大军逃了一些,赵昆也不再追击。

郡城那边也传来消息,赵佗大军已经在攻城了。

而王彦等人则被上万名精锐追击,难以支援郡城。

听到这些消息时,赵昆心中也感到有些焦急。

他焦急的不是郡城被破,而是章邯跟赵佗死磕,导致全军覆没。

就算以后赢了,章邯他们死了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赵昆就立刻让人将弩器和大炮带上,急速赶往郡城。

白家子弟充当劳力后,一边拉着重型兵器,一边跟友军交好。

赢阴嫚和夜月白则被关押在马车内,由罗网高手看押。

白家三位将领也被关押在另一驾马车内,同样由罗网高手看押。

在队伍后方拉着大炮的白家子弟见黑夜中发出爆炸声的东西长这样时,心中皆是震惊无比。

此物浑身漆黑,看起来充满危险的气息。

这玩意儿就是将他们击溃的东西,简直跟天外来物一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骑在马上的白澜,环顾四周,忍不住小声询问身旁的黑甲骑兵:“兄弟,那黑管有名字吗?”

“有,它叫神威大炮!”

“神威大炮,好霸气的名字,这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面对白澜的追问,那名黑甲面色一沉,扭头看向白澜:“你的问题已经触及到了机密!”

“我只是好奇.....”

“哼!”

黑甲骑兵冷哼道:“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惹来横祸。”

听到这话,同样有些好奇的白家子弟,立刻不再好奇。

.......

就在赵昆带人赶回郡城时,郡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战乱中。

原来莫虎探望何从是假,提前下令攻城才是真。

在庆功宴上,赵佗没有看到赵昆的身影,便猜测事有蹊跷,于是率先发动攻击。

二十万南越驻军,在莫虎的命令下,火速攻城。

章邯虽然早有布置,但还是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南越驻军已经占领了大半个郡城。

再过不久,郡城将会落到赵佗等人手中。

“大将军,太子殿下那边分走了大量精锐,光靠我们这点兵力,是阻挡不了赵军的!”一名副将满身伤痕的看着章邯。

本来以章邯的兵力,守城是绝对没问题的。

奈何赵昆突然提出剿灭阴阳宫叛军,导致原本刚好够用的大军,变得势单力薄。

却听章邯沉声道:“我相信太子殿下的决断,现在赵军还没有突破我们的最后一道防御,太子殿下一定会赶来救我们的!”

说完,又朝传令司马道:“立刻清点我们剩下的物资,再派人去通知韩信将军,让他来救援!”

“那太子那边呢?我们需要派人去通知吗?”传令官忍不住问道。

“不用,太子殿下会赶来的,我们不用通知,打乱太子殿下的计划!”

章邯果断拒绝,身后的众将互相对视,然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很快,传令官便离开了指挥所。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冲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赵军已突破至南门,我方兵力不足,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来人,把火炮全部移至城头,闭紧城门,只要他们赶来,就给我狠狠的轰击他们!”

“另外再调迁火枪队去侧翼,协助守城!”

“是!”

章邯的亲卫应了一声,迅速跑出指挥所。

很快,那名负责清点物资的人又跑了回来,向章邯禀报了物资剩余情况。

当章邯得知军用物资所剩无几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半。

他不想就这样失败,于是沉吟半晌,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我准备向南越各部求援!”

“什么?!”

众将听到章邯的话,吓了一跳。

有将领直言道:“大将军,那些蛮族曾与赵佗狼狈为奸,虽然之前被我们打服,归顺了大秦,但赵佗还活着,他们不足以让我们信任!”

“是啊大将军,还请三思!”另一名副将立刻附和道。

章邯扫视了众将一眼,沉沉的道:“我也知道他们不可信,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不然援军还没到,我们就会被赵军撕碎!”

“可是.....”还有将来表示犹豫。

却听章邯又道:“陛下和太子极力推荐改土归流,那些蛮族已经得到认可,蛮族在乎的不是那些首领,而是能够给他们好处的人;

以前大家都弄错了,现在找对了方向,只要他们不蠢,就知道谁才是他们的靠山!”

“大将军所言有理!”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姜潮从帐外走了进来。

章邯看到姜潮,面色一喜,旋即快步上前:“姜统领,可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姜潮摇头说道。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道冷冷的女声:“什么你一个人,本姑娘难道不是人?”

“嗯?”

章邯一愣,随即将目光落在身后的姜禾身上。

却见姜禾洒脱的朝章邯拱了拱手,道:“小女子见过章邯将军!”

“你是?”

章邯歪头,看了看姜潮,又看了看姜禾,一脸茫然。

姜潮抬手扶额,尴尬的解释道:“她叫姜禾,是我的族人,公子让她跟我调查一些事情!”

“哦。”

章邯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

“姜统领,赵佗还活着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现在他们已经攻破了北门和东门,很快就要朝南门这边攻来了,你有什么破敌之法吗?”

“没有。”姜潮摇头道:“我来这里不是帮你们御敌的!”

“啊?”

章邯表情一呆,似乎没反应过来。

只听姜禾解释道:“在我们来的时候,南门这边防守已经出现了问题,就算留在这里,也守不住南门。”

“那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忍不住开口道:“莫非要放弃郡城?”

“一座城池不算什么,他们想要就给他们,没有补给的城池,也守不了多久,而且还可以趁机考验那些蛮族!”

姜潮一脸澹漠的道:“若有蛮族为他们提供粮食,那覆灭赵佗之后,务必屠杀殆尽,因为大秦的发展,不需要有二心的人。”

“这....”

章邯身旁的将领被姜潮的话怔在当场,只有章邯本人悟出了这话的含义。

因为大秦朝廷在赵佗割据南越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领导地位,要想重新树立领导地位,就必须如同清楚六国余孽那般,重新洗牌。

正因为重新洗牌,大秦的发展才前所未有的良好。

南越的问题,也需要这一场叛乱。

想通了关键点,章邯豁然开朗,于是笑着点头道:“姜统领不愧常年跟在太子身边之人,看来最了解太子的人,是你!”

“好了,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我来这里,是要掩护太子妃撤离郡城,城门由你的人把手,我不想跟他们起冲突!”

听到姜潮这么说,章邯立刻反应过来,赵昆不是一个人来南越的,一起同行的还有太子妃。

这个太子妃,身份也不简单,是通武侯王贲之女。

身份非常尊贵。

迟疑了一瞬,章邯立刻撤下腰间的将军令牌,递给姜潮:“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畅通无阻!”

“好,多谢了!”

姜潮接过令牌,也没跟章邯客气,直接出了军帐。

这时,几名将领围了过来,纷纷看向章邯。

章邯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上次让赵佗戏弄了,这次得给他点教训,传我将令,全军准备在南门痛击赵军!”

“是!”

众将齐齐拱手,然后火速赶往自己本部。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赵佗所在的大营中。

“大将军,夜月白那边传信,说赵昆被他们困在了山上,让我们火速赶往支援!”莫虎望着坐在主位上的赵佗,急忙说道。

赵佗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转而望向另一名副将:“郡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回禀大将军,郡城四门,已经被我们攻破了三门,只剩下南门还未攻破!”副将恭敬答道。

赵佗点了点头,有些欣赏的道:“这章邯不愧后起之秀,相差数倍的兵力,竟能支撑这么久,倒是有点我当年的风范!”

说完,又看向莫虎:“屠火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全歼雷骑?”

“......”

莫虎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他根本没想到仅仅三千人的雷骑,竟然如此难对付。

这些天来,追击雷骑的万名精锐都快损失三千人了。

就连他都有些怒气。

但围剿雷骑的计划是他提出的,现在没能取得效果,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此刻的莫虎,显得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答道:“回大将军,敌军携带有神秘暗器,可击穿重甲,屠将军不敢追击过深.....”

听到这个回答,赵佗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心说他们是饭桶吗?在山林里追击都能被击中!

密集的山林到处都是大树,这都能被击中,不能说是大意,而是愚蠢。

稍微缓了缓情绪,赵佗冷冷道:“你所谓的神秘暗器,莫非是那种击溃匈奴的火枪?”

“是的!没错,就是火枪!”

莫虎果断附和。

他早就听说大秦有火枪这种东西,但从未真正见识过火枪的威力。

所以赵佗提起火枪的第一时间就承认了。

毕竟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词,大将军觉得那神秘暗器是火枪,那就是火枪了。

反正不用自己背锅就行。

正在莫虎心中打着小算盘的时候,一名传令官走了进来,拱手道:“启禀大将军,章邯已经集结兵力,准备在南门与我军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赵佗冷笑道:“就他那点兵力,凭什么跟我军决一死战,该不会以为有新式武器,就能以一挡百了吧!”

说完,当即下令:“立刻让大军停止攻城,调投石机过来,我们跟他们打远战,看他们怎么跟我们耗!”

“是!”

“慢着!”

“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去通知各部首领,就说我赵佗想见见他们!”

“遵命!”

目送传令官离去,莫虎走上前,再次提起夜月白那边的请求。

赵佗笑了笑,道:“阴阳宫与我属于合作关系,无权调遣我,但赵昆被阴阳宫大军困住,我却不那么相信!”

“这是为何?”莫虎不解的问道。

赵佗背负着双手,略作沉吟的道:“赵昆想要抓阴阳宫的人要挟东皇太一,所以肯定会准备充分,之前我还觉得奇怪,章邯麾下应该不止这点兵力,现在我想明白了!”

“大将军的意思是,赵昆分走了章邯的精锐?”

“不错!”

“那大将军为何不信赵昆被围困在山上了?”莫虎更加疑惑了。

却见赵佗似笑非笑的道:“谁说我不信赵昆被围困了?只是就算我们赶去支援也晚了!”

“啊?”

“你自己想想,你若是赵昆,面对如此危机,你会怎么做?”赵佗斜眼看着莫虎。

莫虎想了想,道:“我会拼死一搏,突出重围!”

“对啊,你都这样想,赵昆作为军事天赋不亚于我的存在,他不会这么想?”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赵昆现在已经突围了?”

“十有八九吧!”赵佗有些惋惜的道:“如果夜月白发现赵昆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或许还来得及,围困了再通知我们,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赵昆不是傻子,他肯定也会想到我们会支援,所以绝对会趁夜突围!”

“可是....”

莫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阴阳宫大军有十余万人,就算赵昆分走了章邯的精锐,也不过三四万人,他是如何突围的?”

“这都想不明白?”

赵佗有些不悦的道:“我们二十万人打几万人都打成这样,赵昆那边肯定也有火枪和火炮,再加上赵昆的军事天赋,一心想突围,谁能拦得住?!”

听到这话,莫虎忽然变得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另一名将领走到赵佗身前,拱手道:“既然大将军已经预测赵昆突围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付他们?”

“先派人沿路设伏,再派人散布赵昆造反的消息,最好将消息传至周边郡城,乃至咸阳都城!”

赵佗道:“另外,通知阴阳宫,我要赵昆死在南越蛮族手中!”

“是!”

第五百四十八章陛下,太子昆在南越造反了 赵佗的用兵策略是典型的稳扎稳打,这很符合秦灭六国那一套。

秦灭六国是怎么灭的?

用实力去碾压!

虽然看起来简单又纯粹,但这背后是强大的后勤和军备支撑的,所以才能一路横推。

可时代在变,南越驻军用的还是老实的秦军装备,根本不及现代秦军的装备。

就连后勤补给,也是现代秦军更有效率。

长平之战中,秦国投入了总计六十万的兵力,而赵国拥有四十五万兵力,总兵力超过一百万,打了三年时间。

最开始廉颇为赵帅的时候,秦国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但廉颇只守不攻,秦国仗着后勤充足跟你耍赖皮,就这么干耗着。

而那时候的赵国后勤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再这么耗下去,必败无疑。

现如今的章邯和赵佗,就成了这种局面。

赵军迟迟攻不下郡城南门,后勤补给也接近崩溃的边缘,若在这样下去,恐怕只有落得长平之战的下场。

当然,战场瞬息万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个天赐良机,让战局得意扭转。

比如现在的倾盆大雨,让城楼上的火炮,接连出现问题。

“大将军,敌军已经开始朝我们逼近了,撤吧!”一名副将冒着大雨冲到章邯身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奋声喊道。

其实他们早已经想好了退路,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把郡城拱手让给赵佗。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他们不想撤退,也必须得撤退。

稍微沉吟,章邯看了眼正在逼近的敌军,皱眉道:“将能发射的炮弹全部发射,不能发射的,全部销毁,不给敌人留下一样有用的武器!”

“是,大将军!”

副将领命而退。

这时,又一名传令官跑了过来,朝章邯道:“大将军,韩信将军的大军已经出发了,按计划到指定地点汇合!”

“好!”

章邯点了点头,忽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传令官:“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还没有!”

传令官摇头道。

“好了,下去吧。”

“是。”

目送传令官离去,章邯转身朝众将下令:“撤出南越郡城,向兴安靠拢!”

“诺!”

众将拱手应诺。

很快,郡城南门最后一战便彻底打响。

........

另一边。

经历了几次埋伏,赵昆看着身前的大军,陷入沉思。

隔了片刻,他忽然开口道:“何从,敢不敢搞一波大的?”

“嗯?”

何从愣了一下,望着赵昆:“太子此话怎讲?”

赵昆拿出地图,指了指道:“你看,如今郡城很有可能落到了赵佗手中,根据消息得知,南越驻军有五十万,而赵佗只带了二十万。”

“我们继续往前走,还有很多埋伏,所以,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前往象郡!”

“剩下的三十万军队在象郡,赵佗为何不带上他们,因为这三十万军队可能脱离了他的掌控,只要我们绕道去象郡,说不定能收复这三十万军队!”

“有这三十万军队,再加上韩信和章邯,赵佗那二十万军队在郡城,岂不是自困于牢笼?”

“这.....”

听到赵昆的话,何从不由心惊胆战。

这哪是反其道而行?

这分明是自投罗网啊!

假如象郡那些军队有二心,自己这些人过去,还不得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毕竟赵佗在南越领军十几年,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老巢被人夺走!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何从一方面惊讶赵昆的大胆,一方面又很担心。

古代的军队不比现代军队,没有高科技通讯下令,只靠虎符调动军队。

而虎符还在赵佗手中。

就这样跑去象郡,很有可能自投罗网,被象郡的赵佗心腹一举拿下。

“倘若成了,南越之事便彻底解决了,而我也可以早点完成此行的目的。”赵昆目光灼灼的看着何从。

历史上的赵佗,之所以能在南越扎根,除了秦始皇派来的五十万军队,还有与南越蛮族的和谐共处。

如今南越蛮族已经被打服,就算有心系赵佗的蛮族,也成不了气候。

而唯一关键的是五十万军队。

只要这五十万军队不再受赵佗调遣,赵佗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怎么样,敢不敢?”赵昆带着蛊惑的再次追问道。

“你也知道,我此次南下,本来就是接手赵佗手中的军队,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而已!”

何从寻思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

当初章邯以为覆灭了赵佗,想接手赵佗手中的军队,奈何莫虎等几位将领拒绝了,说必须由始皇帝下令,让太子或秦王来接手。

现在太子去象郡接手南越驻军,不是合情合理吗?

何从奉命受赵昆调遣,说白了就是唯太子马首是瞻。

太子的决定,他只有服从的命,哪敢拒绝。

想通了关键,何从压低身子问道:“太子打算怎么做?”

“你我分兵,各自一半。”

“我从离水绕道象郡,你从五岭山这里绕,与章邯他们汇合!”

赵昆指着地图说道。

他规划的路线,几乎都是山地丘陵。

因为只有山地丘陵才能避掉那些埋伏。

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计划。

虽然计划没有问题,但山林中的那些蛮族,是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他们投靠了赵佗,那意味着此行的风险很大。

所以这个时候,赵昆才感觉到秦国当初攻伐百越的艰难。

统一天下之人,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都缺一不可。

秦始皇能统一天下,征服百越,就是那个天命之人,说不是他,可能后世永远不会有什么广东深圳,桂林那些地方。

最难啃的骨头都被秦始皇啃了,才有华夏的今天。

所以即使再危险,赵昆也要勇敢前行。

“现在我们穿越崇山峻岭不再跟以前一样,只有蛮族才能找准方向,我们有指南针,不会在里面迷路!”

“而且现在不是雨季,不用担心迷雾危险!”

赵昆在来之前就考虑到了南越的环境,所以准备了一些实用的小工具。

当他将指南针交给何从的时候,何从愣了一下,心说太子会不会早就想好了计划?

然而,听完赵昆的介绍,他才发现,事情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样。

赵昆说是志在阴阳宫,其实最终目的是象郡的大军。

果然,太子殿下的智谋非常人能理解啊!

何从学习了小工具的使用方法,然后抿了抿嘴,看向身后的马车,问道:“那两个女反贼怎么处理?”

“由我带着,你把白家的将领带在身边即可!”

“我带白家的将领?白家子弟又如何安排?”

赵昆想了想,道:“跟着我吧,有黄老和鬼面骑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听命行事了!”

说完,何从朝赵昆拱了拱手,旋即掉转马头,前去下令了。

........

与此同时,咸阳都城。

赢政和王贲相对而坐。

王贲看出了赢政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主动询问道:“陛下是在担心那小子?”

“......”

赢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院中的景色,怔怔出神。

俗话说,儿行千里父担忧。

自己最器重的两个儿子,一个远赴美洲,汪洋大海,不知归期,一个深处南越混乱之地,同样不知归期。

就算是不可一世的始皇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忧。

而且距离赵昆离开已经几个月了,算算时间,到现在为止,他们父子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而且那小子离开咸阳这么久,都没怎么跟自己写信,想想都有些难受。

据说赵佗那家伙卷土重来了,看来南越又要打仗了,这仗不打个几个月,怕是消停不下来。

自己儿子怎么这么命苦,都没过几天安心日子,都是自己当初识人不明,才会留下这些祸患。

“哎!”

赢政叹了口气,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陛下何必担心,那小子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在你面前提造反的胆大之人啊!”

王贲劝慰了赢政一句,又回忆似得道:“想想当初,什么都没有,就敢扯虎皮拉大旗,把咱们气得咬牙切齿,还不得不顺着他的路子走!”

“而且这路还走对了!”

“大秦能有今天,多亏了那小子的奇思妙想,只要再给那小子一些时间,大秦将会天翻地覆的改变!”

其实赵昆的成长,王贲也一直看在眼里。

如今的大秦,只剩下南越问题还没解决,一旦解决了南越问题,大秦将彻底完整。

到那时候,大秦不再有掣肘,会更快发展起来。

但是,王贲又觉得赵昆此行南越,不会太安分,总觉得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要发生。

却听赢政忽然开口道:“南越事了,我准备将皇位传给昆儿,你觉得如何?”

“这....”

王贲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关乎帝位的事,就算是他,也不敢胡乱开口。

赢政看了眼王贲,又自顾自的道:“当年那件事,朕其实一点都不后悔,虽然寻仙问药,追求长生让朕差点把大秦带向灭亡,但朕到了那等地位,已经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了!”

“权力是毒药,就算朕不追求长生,也会被毒药所害!”

听到赢政的话,王贲满脸苦涩的喊了一句:“陛下....”

赢政笑了笑,摆手道:“昆儿此行南越,是想解开那个秘密,我没有阻止他,因为我感觉他跟我们不同。”

“就像当年看见那些人一样,我从昆儿身上,也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那些从未听过的言论,就犹如昆儿为大秦做的一样,是那么新奇,那么闻所未闻。”

“有时候我在想,昆儿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此话一出,王贲勐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赢政。

赢政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诉说:“昆儿说他有个仙人师傅,我以前是深信不疑的,后来仔细琢磨,又觉得仙人哪知人间疾苦,为凡人谋福利?”

“大秦所谓的科学,真的是仙人传授的吗?”

“或许那些科学,不是仙人传授的,而是跟宛渠之民乘坐的螺舟一样,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科学产物!”

“陛下是说,赵昆与宛渠之民有关?”王贲神色郑重的问道。

“朕也不知是否有关,但他去解开那个秘密,或许不像其他人一样,死得悄无声息!”

“陛下,您觉得赵昆还是原来的赵昆吗?”

王贲这话问得有些大胆。

因为赵昆若不是原来的赵昆,那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不是赢政的儿子了。

不是赢政的儿子,那也就意味着,大秦的天下不可能交到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王贲不禁有些后怕。

却见赢政忽然笑道:“就算不是原来的赵昆,那也是朕的儿子,你别忘了,朕是他的义父!”

“呃....”

王贲听到赢政的话,嘴角微微一抽,心说到现在还想起这事呢!

认亲爹为义父,也是够荒唐的。

如果真如赢政说的那般,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无论赵昆是不是原来的赵昆,他对赢政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

当初为了赢政这个义父,那可是想尽办法造反的。

稍微沉吟,王贲又试探性的道:“陛下打算跟赵昆敞开心扉,谈论此事吗?”

“他想告诉朕的那一天,自然会告诉朕,朕不会去纠结此事。”

赢政说着,站起身,背负着双手朝前走去。

王贲立刻起身,跟在他身后。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扭头望去,却见一名宫侍急急忙忙跑来。

“启禀陛下,南越传来消息!”

“嗯?”

赢政眉头一皱:“何事?”

“据探子来报,太子昆在南越造反了!”

“什么?!”

听到禀报,赢政和王贲互相对视一眼,脑瓜子似乎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造反造上瘾了?

怎么哪里都能整出这事来!

心中有些无语,王贲忍不住问道:“此消息可否属实?造谣太子乃诛九族的大罪!”

“小奴不敢胡言,请陛下过目!”

那名宫侍说着,连忙将怀中的密信递给赢政。

赢政接过密信,当着王贲的面查看。

看完之后,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时,王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朝赢政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您应该不会信以为真吧?”

第五百四十九章我们的大秦病了 赵昆造反的消息在咸阳传得沸沸扬扬,但咸阳百姓都当笑话听。

就连巡逻的军士都有说有笑的讨论着。

更别说皇宫里的嬴政和那些大臣。

若赵昆真想当皇帝,嬴政也不用费尽心机让扶苏监国那几年了。

这种造谣,大家都巴不得是真的,而且不用造反,皇位都会到手。

所以赵昆造反的消息,在咸阳根本没翻起多大的浪花,反而在象郡引起了一些波澜。

当赵昆来到象郡的时候,负责象郡军事的最高长官,也就是孙通孙校尉,立刻带兵围了赵昆等人。

赵昆也不辩解,直接问了孙通一个致命的问题,你是大秦的臣子还是赵佗的臣子?

此问题一出,所有军士都望着孙通。

就算赵佗在南越驻军中说一不二,但从来没敢公然反秦。

就连此次带出去的二十万驻军,都是以庆贺平叛胜利为由带出去的。

所以孙通面对赵昆的问题,自然答是大秦的臣子。

而赵昆要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孙通承认自己是大秦的臣子,攻略他并不是难事。

常言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赵昆给出了孙通心动的利益,也就顺利把孙通拉到了自己阵营。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常年被赵佗和他的心腹压着,孙通的日子也不好受。

现在有机会翻身,傻子才不会往上爬。

更何况是大秦的太子亲自招募的。

搞定了孙通,接下来就是搞定剩下的三十万南越驻军。

大秦的军制十分严格,不起说一人就可以领导一大批人,而是分成了很多部分。

比如五人为伍,设伍长,二伍设什长。

五什设屯长,二屯设百将,五百设五百主,一千人设二五百主。

其中二五百主已经属于中级军官了。

赵昆想要笼络这三十万人,最主要的还是笼络中级军官。

因为军队同样有团体,谁的兵跟谁,亲谁,都是以团体为主的。

当然,军令如山也是如此。

这日清晨,赵昆让孙通召集了军营里所有中级军官,包括一些在军中担任要职的官员,来到校场。

他要当众接收这支大军。

在通报之后,孙通在军营外等待着赵昆和罗网护卫。

远远看见孙通一行人,赵昆笑着打了个招呼:“孙将军,诸位将军,有劳了。”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此次能来迎接赵昆的将领,都是被孙通劝服归顺赵昆的,而那些忠于赵佗的,大概率已经被清洗了。

权力斗争就是如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赵昆并不觉得他们有任何问题,反而对他们欣赏有加。

“不用多礼,辛苦大家了。”

“太子殿下,接受南越驻军之事,我已经知会众将了,虽然众将都认可您的身份,但……很抱歉,我不能帮你什么。”

孙通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向赵昆表明了他的立场。

名义上,莫虎才是南越驻军的最高将领,如今莫虎不在,除了始皇帝亲笔诏书,谁也不能调动南越驻军。

赵昆虽然有始皇帝的亲笔书信,但却没打算用这个接手南越驻军。

因为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南越驻军了解他赵昆,从而被赵昆调遣。

“孙将军严重了,本君早就听闻南越驻军之事,所以也想见见他们,不过……”

赵昆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道:“孙将军对如今的大秦怎么看?”

孙通皱了皱眉,心说这个问题之前没通气啊?在望了赵昆一眼后,又笑呵呵的说道:“听说现在的大秦今非昔比,南海的码头出现很多大船,商人络绎不绝……”

“是啊,大秦的日子越来越好,谁又想造反呢?除非脑袋被驴踢了,你说是不?”

“太子殿下说的是,但前提还要将士们认可太子殿下,所以……”

孙通的话还没说完,赵昆便了解了他的意思,不由暗骂对方老狐狸。

但是,这样也好,既然孙通不能给自己太多帮助,那索性放开手脚,好好忽悠忽悠这群大头兵。

“孙将军放心,我相信老秦人的心是爱国的。”

见赵昆胸有成竹,孙通不由有些诧异,低声提醒道:“殿下,我们清理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少实权的人,真正有实权,又忠于赵佗的,早就被属下保护起来了,想要说服他们,很难!”

赵昆愣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道:“赵佗在南越驻军中,当真根深蒂固啊,连中级军官都被笼络了啊!”

“除了中级军官,就是一些屯长,都有他们的人!”孙通毫不避讳,撇嘴道。

“屯长吗?”赵昆呢喃了一句,对身后的武季说道:“武季,去把车上的喇叭再弄一个过来,架在高塔上!”

“是。”

武季抱拳拱了拱手。

孙通等将领互相对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他们早就对赵昆感到好奇了,这可是一位特立独行的皇子。

那个叫喇叭的东西是何物?为何要挂在高塔上!

不过,孙通真正在意的,还是赵昆能否顺利接手象郡的驻军。

“殿下似乎对接手驻军之事胸有成竹?”

“来都来了,总要尝试一下嘛!”

赵昆笑着道:“我们现在的行为,有点像偷家,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怕接手失败,就怕大家身处南越偏远之地,不了解我,那才是最糟糕的!”

“赵佗为何能顺利从任嚣手中接过南越大权,不就是他们了解赵佗吗?”

“今日,我也要让他们了解我赵昆!”

“哦?”孙通微微一笑:“那臣就拭目以待了。”

见孙通准备带自己去校场,赵昆连忙喊道:“孙将军且慢……请给我们准备一套南越驻军的盔甲!”

“我们的盔甲?”

孙通有些古怪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想了想,道:“这个可以,还需要什么吗?”

“嗯……还需要一面黑龙旗!”

“……”孙通迟疑的点了点头。

尽管不知道赵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已经决定归顺赵昆,就要满足他的需求。

只要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就行。

很快,赵昆就来到了校场,看着数千名中级军官看着自己,赵昆表情十分澹然。

到了他这等地位,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昆带着几名罗网高手登上了演讲台。

说是演讲台,其实就一个木头搭建起来的台子,也没多大多高。

但此时此刻,这个高台,俨然成了众将士的焦点。

无论是台下的中级军官,还是四周围观的士兵,都齐齐看着赵昆等人。

不得不说,边防兵的威慑力还是挺强的,因为常年跟蛮族作战,他们一个个眼神冰冷,即使是罗网的高手,被他们盯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殿下,喇……喇叭都架好了。”武季急匆匆跑上台,结结巴巴的提醒道。

“好。”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摆手道。

这时,两个奇形怪状的喇叭出现在军营里,一个在高台上,一个在赵昆面前。

这种扩音喇叭是赵昆连夜赶制的,效果应该还不错,毕竟用了磁线。

“喂喂喂……”

赵昆试了试坤音喇叭的效果,瞬间让整个军营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赵昆的声音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什么情况啊这是?谁在说话!”

“好像是天上传来的!你们仔细听……”

军营边缘的帐蓬中,几个士兵正在休息,忽然听到声音,连忙跑出来查看。

而与此同时,赵昆又大声介绍道。

“诸位南越的大秦将士们,你们好,我便是你们听说的那个大秦太子,赵昆!”

“……”

原本还在发愣的中级军官,听到赵昆的话,瞬间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赵昆。

原本正在做事和巡逻的士兵,也纷纷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

此时此刻,整个大营,鸦雀无声。

…………

另一边,大营之外的马车上。

夜月白和赢阴嫚正疑惑的看着对方。

她们也听到了赵昆的声音。

却见嬴阴嫚有些疑惑的道:“夜姑娘,赵昆的内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怎么声音都传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夜月白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是内力激发的声音,好像是那小子又鼓捣出什么新玩意儿了!”

“哼!”

嬴阴嫚冷哼一声,不忿道:“自从他出现,大秦就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父皇还那么信任他,不怀疑他,真是岂有此理!”

“也许不是始皇帝不怀疑他,而是就算怀疑,也不会对他怎样,毕竟他的出现,改变了秦国的国运!”

“国运由天定,他凭什么逆天而行?”

因为在阴阳宫带了一段时间,嬴阴嫚被洗脑得不轻,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但夜月白也没反驳她,只是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被关在这里,你有什么办法脱困吗?”

“有那老头在,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脱困?”

赢阴嫚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话音刚刚落下,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环顾四周,小声道:“你被困在皇宫的时候,宫主亲自带人来救你,这次想必也会来救你,那老头恐怕只有宫主能对付!”

“或许吧……”

夜月白澹澹瞥了眼赢阴嫚,若有所思。

而这时,赵昆的忽悠还在继续。

不可否认的是,他自制的扩音喇叭,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那就是太子昆?看起来好年轻啊!”

“听说他为了夺得皇位,反了大秦……”

“胡亥那暴君,伙同赵高阴谋篡位,不反他反谁?还不如长公子扶苏呢……”

“长公子扶苏仁厚,太子昆胆子大!”

“是啊,咱们老秦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胆子大!”

“哈哈哈,嗓门也大!”

校场上的中级军官,有说有笑的议论了起来。

数千人的议论声,哪怕是压低声音的小声议论,也如集市一般吵吵闹闹。

然而,现在边上的孙通等将领,并没有阻止他们。因为赵昆想要接手南越驻军,就必须要展现自己的威望。

只要不暴动,他们都不会出面制止。

眼见台下的中级军官议论不停,赵昆也没恼怒,只是再次开口道:“对,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胆大包天,反了大秦的赵昆!”

太子殿下真敢说啊!

孙通等人听到赵昆的话,面面相觑,不由转头望向台上面色澹然的赵昆。

正如他们心中的诧异,台下的中级军官也被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安静转头,盯着赵昆。

虽然现在已经太平了,可造反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

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承认了造反!

整个校场安静得可怕,仿佛空气都被凝固了,

远在马车上的嬴阴嫚,愕然的张开了小嘴,怔怔的道:“那小子在说什么?”

“不,不知道……”夜月白也搞不清楚赵昆的脑子在想什么,只是讷讷摇头。

却听赵昆笑呵呵的道:“诸位不要感觉怪异,其实你们来南越这么久,也接触了不少造反之事。”

“比如百越各族,他们为什么要反秦?”

“因为他们不认可我大秦的统治!”

“同样的道理,我也不认为胡亥能做好皇帝!你们可能会说,胡亥做不好,你就能做好吗?我的答桉是,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不确定?

军营里的众将士一脸懵逼,许多将士对赵昆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有点意思。”

黄石公在军营外听到赵昆的话,不由笑了笑。

而听到赵昆言论的孙通等人,却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其中有将领皱起了眉头,而有些将领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一个对自己都没有自信的人,凭什么领导这个国家,领导这支军队?

然而,赵昆却没在意众人的想法,又接着道:“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好皇帝,但我确定大秦病了。”

大秦病了?

象郡大营里的所有将士更加疑惑了。

他们根本不清楚赵昆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台下的中级军官,有几个人不耐烦的出声道。

“太子殿下,我们今日来这里,不是听你胡言乱语的!”

“是啊太子殿下,我等是大秦的军士,不是医士,你说大秦有病,我看你应该去看医士,而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

“太子殿下,劝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住嘴!”

两名副将听到那几个中级军官出言不逊,当即出声呵斥。

但还是有人对赵昆一脸不屑。

见此,赵昆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们都是我父皇那个时代的将士,沿用的还是以前的军法,若是我的将士,你们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我说大秦有病,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病人!”

第五百五十章军功只有可爱之说 大秦病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赵昆会这样说。

但也是赵昆的言论,吸引力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特立独行的太子殿下,会怎样高谈阔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赵昆挥了挥手,让台下的吵闹趋于安静。

这时,赵昆又换了一种口吻,正色说道:“老秦人都应该知道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才到父皇这一代统一天下。”

“那么,从根本上来说,我秦人与六国之人是不同的,因为秦人有远大的理想,宏伟的目标!”

“可灭六国之后,我秦人是怎么了?为了表现自己的不同,排挤六国之人,让六国余孽有机可趁,破坏国家稳定!”

“这就好像花了数十年打造的房子,亲手把它拆了一样,这是不是有病?”

“胡亥登基没多久,六国余孽就造反了,他们为什么敢造反,因为大秦已经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大秦的臣子不再一心为国,而是争权夺利,大秦的百姓不再团结御敌,而是忍气吞声。”

“说个很简单的事,当初秦国有难,赵佗坐拥五十万大军,为何不北上救国?”

“因为我父皇的旨意吗?我觉得不是!”

“所有人都知道国破家亡,假如国都没有了,家还有吗?”

“就算偏安一隅,那些曾经踩在脚下的敌人,杀戮我大秦的子民,抢夺我大秦的财富和女人,真的无动于衷吗?”

“……”无数将士听到赵昆的话,脑袋不由嗡嗡作响。

只见赵昆长长吐了口气,将高昂的声调收了回来,变得郑重无比:“一国之君,是最好的医士,奖赏与惩罚原本是君王手中的良药,上能治理群臣,下能治理百姓。”

“胡亥登基后,坐视赵高和李斯祸乱朝堂而不罚,弄得大秦内乱,使六国余孽有机可趁。”

“大秦百姓民不聊生,不奖励耕种,恢复生产,反而大兴土木,骄奢淫逸,岂有不亡国的道理?”

“眼下,赵佗带着二十万大军攻打番隅郡城,他想要做什么?你们清楚吗?”

“我秦国可以被六国余孽灭国,因为我们曾灭过他们的国家,可我秦人要被自己人屠杀吗?”

“郡城里可有数十万秦人啊!”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校场内响起一道质疑的声音,打断了赵昆的话。

这家伙哪冒出来的?

没看到老子在激情演讲吗?

心中有些郁闷的赵昆叹了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沉声道:“孤是大秦的太子,亦是储君,正所谓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随着赵昆这句话说出,整个校场都鸦雀无声,就连军营外的嬴阴嫚和夜月白都为之动容。

虽然这四个字平澹无奇,但从赵昆口中说出,却有种从容的霸气,不需要解释太多,就能让人信服。

“你们是大秦的军人,国家的重器。”

“如今国家有难,百姓有难,你们愿意听孤调遣,平定叛乱吗?”

高台上的赵昆,义正言辞的高喊出声。

“我们愿意服从军令!”

一直现在校场边缘的孙通等人,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很快,台下的中继军官们也纷纷表态。

因为他们从赵昆身上看到了明君的影子,那种感觉就像当初离开故土,始皇帝为他们检阅一样。

“平定叛乱,还秦太平!”

“平定叛乱,还秦太平!”

“平定叛乱,还秦太平!”

一声比一声还高亢的呼喊,响彻整个营地,那些忠于赵佗的将士,无奈低下了头。

赵昆扇动人心的本事,他们根本毫无办法,就算出来捣乱,也很快被制止。

毕竟赵昆说的是事实,秦国有难的时候,赵佗确实没有救国。

对于爱国的老秦人来说,这是非常败人品的。

所以赵佗在军中的威望,从那时候开始就分裂了。

“呼……”

望着眼前的一幕,那些处于中立的将领也长长吐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多少年了,好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遥想当初,攻伐六国的时候,大秦是那么团结,那么强大。

而促成那一切的,不正是始皇陛下吗?

这些年身处南越,将士们似乎丢掉了曾经的初心,变得不再亢奋。

反而因为待在南越时间久了,趋向于妥协,稳定。

可秦人是从寒冷之地出来的,若心都冷了,还有救吗?

所以赵昆说大秦病了,是真的病了。

而此时,大秦因为赵昆,又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怎么会……那小子……”

听到军营里的欢呼声,赢阴嫚和夜月白面面相觑。

她们实在难以想象,赵昆是如何凭借几句话,接手南越驻军的。

明明南越驻军里还有很多赵佗的心腹,为何他们不发生暴乱,阻止赵昆?

反而倒戈向了赵昆,跟他征伐赵佗!

与她们保持相似看法的白家子弟,也纷纷转头看向军营,却听黄石公突然笑道。

“君无戏言吗?还当真有点人君的样子了!”

“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成为人君。”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章邯与韩信汇合了。

面对之前的失败,章邯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却听他无奈的说道:“明知赵佗要占领郡城,我应该多做些准备的。”

“行了行了,以少胜多本来就很困难,你能知进退,已经很难得了。”韩信拍了拍章邯的肩膀,安慰道。

“接下来就看那些蛮族首领如何选择了,除非他们铁了心跟赵佗合谋,否则赵佗没有任何希望能成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已经接手了象郡驻军了。”

章邯揉着眉心说道。

这种操作属于正常操作,虽然暂时没有接头,但靠猜章邯也能猜到赵昆的意思。

韩信表示认可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再给百越各族一把火。”

百越各族加起来有几十万军队,但分布比较零散,要想全部调动起来,需要很久的时间。

如今在郡城周围的部族,加起来只有十几万军队,就算他们全投靠赵佗,也抵不住两军前后夹击。

但赵佗的二十万南越驻军,却是个麻烦。

一旦双方彻底合作,一个提供粮食,一个准备战斗,即使韩信用兵如神,也会损失不少将士。

“把已经投靠赵佗的部落,全部灭杀,人头挂在腰上,向郡城方向靠拢!”

章邯唱白脸,他就唱红脸。

在韩信的命令下,新秦军人人腰间悬挂首级。

因为宰杀的蛮族比较多,所以新秦军腰间最少挂了三四个头颅。

这玩意看着挺吓人的,但新秦军不以为意。

这本来就是老秦人的传统之一。

老秦人民风彪悍,比较大心脏,新秦军大部分都是老秦人。

而且战国时期,老秦人计算军功也确实是靠战后枭首挂在腰间计算的。

除非战争不断,没时间枭首,老秦人才会割下来耳朵串在腰上。

所以在韩信下令以后,所有老秦人都轻车熟路的悬级于腰间,脸上都洋溢着喜滋滋的笑容。

没人觉得腰间的脑袋恶心。

毕竟这都是军功,军功只有可爱之说,哪来的恶心?

只不过老秦人觉得可爱,别人可不这么觉得,尤其是蛮族人。

即使他们与新老秦军都交战过,但新老秦军悬挂首级于腰间的传统,还是让他们感到恶寒。

在他们眼中,秦人才是真正的蛮族,他们才是良民。

这年头论残暴你得看老秦人,看匈奴也就图一乐呵。

不管是老秦人悬级于腰的传统,还是秦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杀神,都显得这个时代的异族太过于温柔......

因为赵佗二十万大军兵临番隅郡城,周边的百越各族,几乎没有谁敢跟他做对。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秦军会自己内战,并且还是大张旗鼓的内战。

整个百越之地,各族分布都比较散乱,而靠近郡城的部落,都是大部落。

其中九菌,苍吾,海葵等部落,投靠了赵佗。

而北带王,面对章邯的招纳,还有些犹豫不决。

章邯在南越做了不少好事,这是母庸置疑的。

其赏罚公平,北带王愿意给章邯卖命。

但赵佗也曾为北带着想,北带王实在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想辜负赵佗,一方面自己确实要狗命不保了。

面对王彦带领的雷骑,就算是赵佗麾下的精锐,也有些抵挡不住。

更别说北带部落的勇士。

但其实整个百越部族都清楚,赵佗若想占据百越,首先得清扫百越境内的新秦军。

可现在的赵佗,却如同鹌鹑一样死守郡城,让百越各族的士气,逐渐低迷。

北带王心中犹豫,对章邯的招降置之不理,只是闷头防守。

虽然知道防守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守守看呗,反正自己可以投降,尽力到不可为之时,也算不辜负赵佗以前的恩德。

三天后。

韩信的军队一直在挺进,北带王的防守范围被逐渐缩小。

而王彦的雷骑,也势如破竹的一路挺进到北带王背后。

这是北带王第一次看到那支奇袭了赵佗精锐的秦军。

人人腰间悬首级,虽然看起来因为行军有些风尘仆仆,但股子里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千人的骑兵!

北带王估计自己三万兵马放弃地势硬碰硬的话。

还不够对方一波吃的。

“看样子,这个北带王还在左右为难啊!”

北带王在这样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还在抵抗,韩信大概能够猜到原因。

说白了就是抱有侥幸心理。

其次韩信早就研究过赵佗与百越各族的关系,知道赵佗在百越各族心中的地位。

百越各族愿意为赵佗卖命,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韩信没有给北带王犹豫的机会,直接下令进攻。

“打不了再投降?想得美!”

韩信冷哼一声,朝传令司马道:“都给本将喊,不受降将,杀光北带军,砍了北带王的狗头!”

韩信麾下的大将没有第一时间冲在前面,这个时候气势正盛,哪怕他们没有在面前冲锋,已经势不可挡了。

韩信可不管北带王能不能听懂秦话,北带族好歹离中原最近,肯定有听得懂秦语的族人。

他这么着急发动进攻,只是为给北带王传递一个消息。

投降慢的话,老子立刻宰了你!

而韩信的悍然进攻,导致北带王的防守压力大增,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分兵到后面防守。

可王彦不是傻子,注意到前方防守的减弱,立刻下令雷骑压上。

当然,百越之地毕竟是山多林密之地。

再加上本身天就快黑了,北带军的营地并没有被直接攻破。

只不过韩信夺下了一个山头,而正面秦军的战线往前推进了十几里。

最要命的是原本可以且战且退的北带军,现在竟退无可退。

如果按照这个进程,可能最多七八天的时间,北带军的防御就要被彻底攻破。

天黑以后,算是休战。

夜袭是不可能夜袭的,山多林密之地,只要守将不是傻子,夜袭就是送菜。

而北带王也成功接收到了韩信想要传递的信息。

“王,他们喊着不受降将,杀光我们.....还要砍掉您的头颅!”

一想起屁股后面那三千雷骑,北带王就觉得脖子一冷,他现在已经无法直视头颅这个词了。

“他们说不接受投降?”

北带王的手指颤抖了两下,心说怎么能这样,之前不是还劝降自己来着?

“我听说韩信是秦人的大将军,和章邯的职位一样。”

北带王的手指头又抖了一下。

那这样说的话,七八天防御被破的时候,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里,北带王就感到绝望。

明明已经没有活路,投降的希望都不给自己,想要拼尽全力咬下秦人一口肉,可是他又不敢。

现在北带军的士气已经跌落低谷,他也没那个本事去让士卒们振奋起来。

“不成,得派人去问问,前面说好的招降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数!”

北带王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以后,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

前面章邯修书招降,反而被他当成了底牌。

打不过了再投降......

可下午的时候,韩信这边一喊不要投降的,北带王晚上就慌了。

而且还担心秦军真的不要投降的。

主要是后面的雷骑太凶了。

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打起来跟三十万人一样。

而且各个凶神恶煞的,看他们的眼神就不像是看人,打起来还嗷嗷叫。

相比较于之下,赵佗那边的二十多万人,不算什么。

人人腰间悬级的情况下,北带王觉得自己大概率也会成为其中一个。

一想到这里,北带王心中就一阵胆寒。

当机立断之下,北带王叫来了自己的亲兵。

投降这种事不能大张旗鼓。

赵佗的人格魅力也很高,一旦他决定投降,这里可能爆发内乱。

北带部落本身就是很多小部落组合而成的,这种情况下北带王也不确定压不压得住他们。

这些人有很多是赵佗的死忠势力。

其实以前北带王也是赵佗的死忠势力,能被赵佗安置在南越腹地的部族,怎么可能不死忠。

但关键在于北带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而且他明显也支撑不到赵佗大军的到来,这个时候拼命明显是无意义的。

所以当天晚上,章邯这边的大营就接待了秘密前来的北带使者。

而且看样子还很委屈.....可能还有点生气,但应该不敢发火。

至于委屈的点嘛.....

章邯大概总结了一下。

你们前面说要招降我们,可今天你们的大将军说一个活口不留。

你们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到底还招降不招降?

你们怎么能吓唬我们呢?

章邯差点憋不住笑,狗日的北带王,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第五百五十一章帝国的掌控力 “赵昆独自去象郡接手军队了?”

看着前面来自百越之地的消息,赢政和王贲大眼瞪小眼。

赵昆与何从突围后,兵分两路的消息,章邯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咸阳。

之后韩信奇袭北带成功,章邯也第一时间派遣使者前往咸阳传捷报。

但是,这毕竟是古代,古代的交通不够便利,从百越之地到咸阳起码需要十几天日夜兼程。

所以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咸阳这边接到赵昆独自前往象郡大营的消息时,奇袭成功的消息才刚刚从百越之地发出。

“这小子怎么敢啊!”王贲胡子抖了抖。

赵昆胡来也就算了,怎么章邯和韩信也跟着赵昆一块胡来?

韩信被调到长沙郡,一方面是广南新城需要督建,另一方面是听候赵昆调遣。

韩信在秦国军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算是自王翦之后的军中翘楚。

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象郡的危险。

更何况,章邯也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

两人同在百越之地,竟然让赵昆以身犯险,实在罪该万死。

王贲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赵昆对那秘密的执着,估计赢政都不打算让赵昆去南越。

没办法,赵昆是赢政唯一的希望,也是被赢政寄予厚望之人。

但无论是赢政还是王贲都没想到,赵昆居然敢亲自带兵去象郡大营。

要知道,象郡大营可是赵佗的老巢。

就算赵佗带人去了郡城,但大营里也有不少他的心腹。

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被困死在象郡。

本来按照赢政和王贲的想法,赵昆再怎么大胆,也是用计接手南越驻军,不会真的以身犯险。

可随着消息传来,他们没想到赵昆给他们玩了一个花活。

“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当初陛下不也一个人收复了辛胜二十万秦军吗?”

事已至此,王贲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从一个统帅的角度来看,赵昆天马横空的计划,虽然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但一旦成功,韩信与章邯将无后顾之忧。

而且象郡有三十万大军,如果真能接手成功,赵佗想翻出什么浪花都不可能了。

但,赵昆是赢政的亲儿子啊!

而且这种釜底抽薪的计划,危险性太高了。

假如接手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条,想救都救不了。

赢政看着前面的奏报,第一次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上一次不安,还是得知丹药有毒,长生无望的时候。

而这一次,是因为赵昆。

赵昆不仅仅是赢政期待的继承人,同时也是大秦的希望。

“他这是想断绝赵佗的后路啊......”

王贲看着前面的奏报,叹了一口气。

倘若赵昆真能接手剩下的三十万驻军,那百越之地的叛乱,很快就能平复。

毫不客气的说,接手成功了,百越之地就没有什么事了。

王贲不得不感慨赵昆的胆魄。

这小子上了战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胆子大的可怕。

而赢政则有些沉默。

王贲说的不错,赵昆想要断绝赵佗的后路,彻底解决百越问题。

换句话说,这就是赵昆的野心。

赵昆在出发之前就知道,他去南越要做什么。

造反清除六国余孽的事,终究不那么光彩,但南越之地是老秦人心中的一道伤疤。

为了征服百越,老秦人在百越之地埋骨几十万。

可换来的不是百越臣服,而是妥协。

这种妥协是百越各族与秦人和谐共处。

然而,实际上的百越各族却贪得无厌,他们不种植粮食,全靠秦人救济。

你不给粮食,我就造反。

久而久之,秦人在百越之地的地位还不如那些蛮族。

赵昆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百越之地。

如果他中规中矩的接手南越驻军,实际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倘若只是这样,赵昆清楚自己永远做不到真正的统一。

论掌控力,赵昆还达不到赢政的地步,但这个帝国偏偏需要极强的掌控力。

无论是推行科举,亦或是普及教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可言。

所以他不仅要增强掌控力,还要让整个百越之地成为自己的陪衬。

做到连始皇帝都没做到的事情。

赢政能以一己之力削天下贵族之爵,收天下贵族之田地,自己在赢政的扶持之下,倘若还要妥协,那就太low了。

这次南越之行,他发挥得越出色,威势和话语权就越大。

历朝历代的马上皇帝,对帝国的掌控力度都是远超与文官妥协的皇帝的。

赢政也没有怪罪章邯和韩信为什么没有叮嘱阻止赵昆以身犯险。

现在问题是,赵昆已经出发了。

赢政只能寄希望于赵昆能够成功。

而且,虽然赵昆选择了以身犯险,却也让赢政对赵昆的满意程度更上一层楼。

赵昆虽然没说,但赵昆是有野心的。

赢政不怕赵昆有野心。

他怕的是赵昆没有野心。

大秦一直走的都是前无古人之路,自己的儿子有野心是一件好事。

当然,赢政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乱臣贼子的老巢,本来就没什么安全可言。

如果赵昆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么整个象郡,上到军士,下到一草一木,都要为之陪葬。

........

另一边,南越郡北方。

因为已经决定投降,北带军和新秦军暂时性休战。

北带王比较聪明,并没有直接公布投降的消息,而是让亲兵埋伏在营帐之外,同时召集各个统领过来议事。

北带王不是傻子,赵佗的人格魅力很高,再加上北带部落本身就是各个小部落整合而成的。

其中不乏愿意为赵佗卖命之人,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公布投降的消息。

否则还没投降,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在召集了大小统领以后,北带王才公开自己准备投降的消息。

果然,当场就有人暴起反对。

只不过北带王早有准备,摔杯为号,埋伏好的亲兵第一时间就将暴起的几人斩杀当场。

斩杀完几个赵佗的死忠后,北带王才传令放开所有防守,准备投降。

至于剩下的统领,都被北带王软禁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而北带王自己则跟他们一起等待新秦军的到来。

韩信因为离北带部落比较近,所以直接去接受北带部落投降。

不得不说,北带王投降得还挺漂亮的。

说投降就没有半点含湖,整个南越郡北方的所有关隘全部弃防。

至于将近四万的北带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放下了武器。

韩信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接收北带部落的投降人口,而是命令大军分散去接手所有南越郡北方的防御。

接手了所有关隘,北带王就算想弄什么骚操作也没办法干,四万人就是瓮中之鳖罢了。

在干完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渐晚,北带王在营帐之中明显有些焦躁不安。

按照常理来说,秦军接受他们投降的话,肯定第一时间过来安抚他的情绪,但韩信没这么干。

北带王也知道过来接收关隘的是韩信,又想起韩信进攻时的口号,没来由的觉得脖子一凉。

而这个时候,韩信才刚刚接手所有关隘的防御,三万多人遍布南越郡北方的所有关隘。

同时派人联络章邯,前来镇守南越郡北方。

而韩信身边,也就剩下一百多个亲卫随行。

吴广本打算劝他等章邯来了再去接受北带王投降,虽说这四万人放下了武器,但好歹也是四万人。

可韩信不那么想。

现在所有关隘都被他的人马接手,别说这四万人其中有妇孺老幼,而且还没有武器,就算有武器,他们只要没长翅膀就飞不出去。

如今关隘要道都被新秦军占据,北带部落的四万人不可能翻天。

更何况,晾他们一晚上也好,反正是蛮族。

但万万没想到,晾这一晚上还真晾出事情来了。

........

是夜!

原本北带王还在安抚剩下的统领,一个统领忽然暴起杀了上来。

这个统领本来也是赵佗的死忠分子,在北带王说要投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暴起。

可北带王的亲兵冲进来太快,他还没起身,其余先起身的人就死了。

所以他按住了自己的冲动。

后面北带王安抚众人,他也表现得和众人无异。

待到了半夜,秦军接管的人还没来,北带王心中忐忑,戒备自然也少了许多。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暴起,北带王明显没有任何防备,就被他一刀割断了咽喉。

“我等与赵陀将军歃血为盟,如今命我等守土,倘若北方有失,秦人必屠戮我族,自赵佗将军入主百越以来,公平公正,有能者赏之,无能者罚之;

我等承赵佗将军之恩,倘若不能为赵佗将军流血,便愧对赵佗将军,愧对神明!”

不得不提的是,赵佗在百越之地的威望,真的很高。

赵佗从一个副将,坐到今天的地位,除了亲近百越各族的政策外,无外乎他的人格魅力了。

整个百越之地,赵佗不缺少死忠,因为其公平公正的政策,收拢了不少民心。

而且赵佗经常会打乱一个部落的人口,进行重新分配。

比如北带部落原本三分之二的人口,分配给其他部落,其他部落的人口则用来补充北带部落。

这样造成了一个情况,原本的小部落,凝聚性明显降低。

所以这人的口号很管用。

营帐中有几个出声反驳想要活命的,被当场宰了以后,其他人也都狠下心来。

一群人本就是各族的大小统领,杀了北带王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宰杀北带王的家人,然后接管原本等待投降的北带族人。

他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先把北带王这个投降派弄死,然后把所有想投降的统领弄死,再接管外面等待投降的北带军,与新秦军死战不休。

至于赢,他们从来没想过。

韩信不是没发现北带部落的动乱,而是没打算管。

北带部落乱了才好,乱了才有理由杀人。

现在各大关隘被他的人占据了,北带部落就算长了翅膀也没用,无非就是垂死挣扎。

他只需等章邯来就行了。

原本还要考虑怎么处理这群蛮族,现在也不需要考虑了。

假投降还需要考虑?

通通宰了不就完事了?

只不过在杀戮的时候,难免有人逃出来,比如北带王的儿子。

北带王还是有可以信任的亲兵的,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北带王的儿子仓促找到了韩信。

“将军救我!”

韩信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蛮族少年,眼睛一亮。

虽然口音有些奇怪,但韩信还是能听懂的。

“你会秦语?”

北带王之子勇昙,看着前面一脸俊秀的韩信,颤抖着点了点头。

“有人叛乱,我父战死,请将军平叛受降!”勇昙跪在地上乞求道。

韩信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蛮族少年,皱眉道:“本将为何要平叛?本将现在已经接管了北方所有关隘,你不会认为他们有机会从本将手中逃出去吧?”

“这.....”

勇昙听到韩信的话,迟疑了一瞬,勐地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韩信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他!

勇昙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是那个喊着不接受北带投降的韩信。

是那个屠了边境数个部落的大将军。

不知怎么的,勇昙内心突然涌出一丝丝寒意。

他根本不想平叛,他想让北带部落死在这里。

“求您了,我们是真心归降的!”

勇昙跪在地上,不断叩首。

如果他不想父亲北带王的心血就这么化为乌有的话,只能寄希望于韩信了。

韩信说得没错,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平叛。

北带部落四万人看似很多,但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整个南越郡北方关隘都被韩信的军队接手了,四万人就算拼死也冲不进南越郡腹地。

他们只是一群瓮中之鳖罢了。

更何况,这四万人还有将近一万的老弱妇孺。

只要章邯赶来,留给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韩信并不是嗜杀之人,但为了后方稳定,不陷于跟赵佗决战的时候,两面夹击,他只能这样做。

“求求您!”

勇昙会的秦语不多,即使头磕出血来,依旧不敢停歇。

韩信面无表情的看着勇昙,对于异族,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当初老秦人征伐百越的时候,百越蛮族对老秦人可没有一点仁慈。

什么毒箭,陷阱,蛇虫等,全部用来对付老秦人。

致使老秦人第一战就损失了十几万。

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没有同情可言。

第五百五十二章兵家的权谋之道 “求求您!”

勇昙依旧跪在地上在乞求韩信。

韩信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既然求我,那就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

勇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韩信又注视着他道:“弱者是没有被同情资格的,你要证明你比用人头换军功更有价值。”

听到这话,勇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当即表忠心道:“我愿为大秦世代守护百越之地。”

“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

韩信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

百越之地是大秦以后的南大门,大秦的军队将会踏足世界各地,不可能驻守在百越之地。

所以大秦需要一条看门狗。

韩信从赵昆那里了解了整个世界,对征服世界各地,早就雄心勃勃,他相信自己的决定,符合赵昆的期望。

而且,征服世界各地,也不可能拿秦人的命去填,所以需要这些蛮族去开路。

百越之地有数百万蛮族,全部杀了不现实。

毕竟大秦需要人口去发展。

再加上赵佗在百越之地开展的政策,很多秦人与蛮族通婚,彼此也不能分割。

当然,韩信肯定不会为大秦养虎为患的。

他有自己的打算。

勇昙只不过是一个过渡。

想到这里,韩信咧开嘴笑了一下,摆手道:“点兵!”

勇昙看着韩信发号施令,以及森冷的笑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兵可点。

因为所有兵马都去接手关隘去了,韩信身边总共就一百来个亲兵。

“会不会太过凶险?”钟离昧策马来到韩信身边。

项羽的几个大将,几乎都归韩信统领,除了派去关隘的,就钟离昧和吴广在他身边。

“那可是四万人!”吴广也上来提醒道。

“无妨。”

韩信笑着摆手。

打不过还可以跑。

北带族这四万人是没有武器的,他这一百来个亲兵,冷兵器和热武器都有,根本不用怕。

倘若北带军装备完整,韩信想都不用想,直接拔腿就跑,可对方没有武器。

不好意思,杀猪焉用宰牛刀?

“上马!”

韩信看了眼勇昙,朗声喊道。

勇昙不敢不听,立刻翻身上马,跟在韩信后面。

上百铁骑踏着夜色直勾勾的朝前奔去。

一群老弱妇孺被夹杂在北带军当中,十几个统领还在做思想工作,想要劝说他们为赵佗拼尽最后一滴血。

只不过他们思想工作还没做完,韩信就带人来了。

“告诉他们!不准妄动,擅动者杀无赦!”

朝勇昙喊了一句,韩信就带人直接冲杀了出去。

“秦军来了!”

“秦军来了!”

汇聚的北带军发出一阵怪叫。

勇昙适时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大声警告族人不要妄动。

很明显,叛乱的十几个统领根本不打算听他的。

在看到韩信的第一时间,十几个统领当即发号施令,朝着韩信那边冲了过去。

因为北带王刚死,所有人都还在犹豫,再加上勇昙的警告,想活命的北带人还是不在少数的。

虽说北带族这边有四万人,但跟着十几个统领冲出来的北带军,也只有区区千人罢了。

而且这千人,都没有什么武器,最多也就一把弯刀。

至于战马?

早就让北带王按照约定,放到韩信那边去了。

冷兵器时代,骑兵本就克制步兵。

而没有武器的步兵,对骑兵来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战马的冲击力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仅仅是疾驰的战马撞过来,人起码都要断几根骨头,更何况他们还拿着武器。

而钟离昧这样的勐将,本身在这个时代就属于人形兵器。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其轻松程度,甚至比杀猪还简单。

一千多个手无寸铁的人就这么往马蹄上撞,钟离昧自然毫不吝啬的取走了他们的性命。

一千多人,也就是人数多了一点,给韩信带来的唯一麻烦就是让韩信也能杀几个人,使身上染些血污,洗起来不方便。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千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喘气的。

因为老秦人的言传身教,韩信的亲卫也学到了不少杀戮技巧。

见自己这边已获胜,当即翻身下马,枭首挂在腰间。

而剩下的几万北带族人,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时候还反抗,和找死无异。

倘若让那十几个统领做一晚上的思想工作,说不定这四万人还真有拼死一搏的想法。

但是很可惜,韩信及时赶到。

并且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干掉了一千多人。

韩信挥了挥手,亲卫们纷纷上马。

眼前那四万北带族人,没一个敢有异动。

而身后的亲卫,则舔着嘴唇看着那四万人。

人头,就是军功啊!

他们巴不得有哪个脑子不好使的,跳出来送人头。

可惜并没有.....

韩信看向勇昙,笑了笑:“管好他们,如果天亮以前,还有什么异动的话,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是是!”

勇昙忙不迭失的点头,看向韩信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太疯狂了。

面对四万多人,竟然敢孤身带着一百多人冲阵。

当然,这其实没有勇昙想的那么牛逼。

韩信觉得今天晚上这个百骑踏营,有手就行。

是真的有手就行。

首先北带军的武器和战马被北带王主动上交了。

北带军就算有武器铠甲也绝对很少。

而其次,北带王毕竟是一个部落的王,部落的族人再怎么说也是以他为尊。

他们杀了北带王,想要逼迫所有北带族人死战,绝大部分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最后,还是因为勇昙。

勇昙毕竟是北带王的儿子,拥有一定的声望。

所以韩信从头到尾,需要解决的也只有这一千多反动分子罢了。

骑兵对步兵,而且对方没有重甲,没有弓箭。

一百骑兵对付一千这样的步兵,确实有手就行。

哪怕钟离昧独自领军,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依旧给勇昙留下了心里阴影。

说句简单的,韩信根本没把这四万人当人看。

“这就.....解决了?”

吴广眼神复杂的看着安静如鹌鹑一般的几万蛮族俘虏。

“不然呢?”

韩信翻了个白眼,解释道:“真以为他们是太子殿下啊,能在短时间内说动几万人?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想死,更何况勇昙是北带王的儿子......”

兵权谋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而兵权谋最大的一个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激进。

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兵权谋几乎不会输。

但劣势情况下,翻盘能力自然不如兵形势。

这个时代的尉缭子算是兵形势的大家,但主流方面,还是以兵权谋为主。

而王翦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韩信是把兵权谋发挥到极致的男人,所以成就了一代兵仙。

他的做法看似激进,实则深思熟虑。

吴广跟在韩信身边几年,依旧很难理解韩信的激进做法。

但事实上,这东西就是有手就行,你不仅要考虑人数,你也得考虑背后的势,以及威。

“北带人想活命是势,勇昙是势,而大秦铁骑是威!威势俱在,有何不能?”

韩信拍了拍吴广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几句。

吴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韩信也没多说,径直离开了北带族营地。

当天晚上,勇昙并没有让韩信失望。

在宰了一千多个反动势力以后,剩下的北带人果然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到了白天,章邯大军也与韩信汇合了。

随行的还有何从与赵昆分别的那一支军队。

只不过,此时此刻,营帐中的气氛略显尴尬。

何从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本来应该在赵昆身边。

如今独自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惹眼。

作为何从的领导,章邯也没好意思开口。

毕竟是他派何从去赵昆身边的,结果何从自己回来了,他这个领导也十分没面子。

好在大家都知道赵昆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的主。

赵昆决定的行动计划,没有人敢违抗。

大家都表示理解。

过了半晌,终究还是章邯站起身子,朝韩信拱手道:“韩将军,百越之地外围,我们已经全部扫清了,接下来如何应对,还请明示!”

其实章邯与韩信的职位相当,若非皇帝下令,两人没有谁隶属谁的说法。

可如今章邯主动表态,似有听从韩信调遣的意思。

这在众将眼中,微微有些诧异。

但军营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

就算章邯深谙兵道,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韩信。

面对章邯的主动让位,韩信也没客气,笑着点了点头:“章将军不用多礼,坐下说吧。”

“好。”

章邯应了一声,又坐回了自己位置。

这时,何从拱手说道:“韩将军,太子殿下与我分别之际,说要接手象郡的三十万驻军,如今过了半月,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说着,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去联络一下?”

“不用费事,我相信太子殿下的能力,想必象郡那三十万驻军已经被太子殿下接手了。”

韩信笑着摆了摆手。

章邯也点头附和:“以太子殿下的能力,确实不用多此一举。”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面对赵佗的二十万大军?”吴广忽然开口道。

扫清百越之地外围,是韩信的首要策略。

至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对付赵佗,主要还是赵佗在百越的掌控力。

即使赵佗曾经诈死,但他的势力遍布整个百越。

可以说,每个部落几乎都有他的人。

只要赵佗一声令下,有的是人为他卖命。

这种情况下长驱直入,很有可能被对付骚扰粮道。

粮道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粮道受损,军队就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章邯的第一想法就是,找机会宰了那些蛮族俘虏。

比如北带部落,招降是他招的,想宰人也是他想的。

在看到北带部落的四万人时,他就询问了韩信。

韩信没想到章邯这浓眉大眼的汉子,心居然这么黑。

不过在韩信阐明利弊以后,章邯最终还是选择让他们活着。

没办法,现在赵昆大力发展百越之地,需要很多人口,杀多了,赵昆肯定要发飙。

他们不怕面对任何敌人,就怕赵昆发飙。

谁让这个太子殿下手段非常呢。

不过,面对赵佗的反叛,攻守已经移行。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大秦不想打,赵佗就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地步。

而只有大秦主动出击,赵佗才有机会。

赵佗的二十万大军在番隅郡城,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象郡大营被赵昆‘奇袭’了。

若是知道了,他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往巴蜀方向移动,要么出海。

可赵佗起兵攻占郡城,不可能选择这两条路,因为这不符合他的计划,所以他想做的,可能别有目的。

就算暂时还搞不清楚赵佗的目的,但其实,最合理的选择在韩信看来就是头也不回的开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毕竟赵佗的二十万大军,是不可能反攻秦国的。

首先是后勤装备比不上,其次是战斗力也比不上,唯一的地势,也在逐渐丢失。

这个时候跟大秦打,无异于自寻死路。

赵佗未必看不出来,只不过这个时间段,赵佗整合依附于他的百越各族,完全是靠个人魅力和以前的威望。

如果不战而逃,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但赵佗肯定不会在打不过的情况下硬打。

如果到时候,依附于赵佗的百越各族都放弃了他,那新秦军就得长驱直入了。

而长驱直入面临的问题就是正面对战。

虽然百越之地山多林密,但关隘还是有不少。

二十万大军,就算分出十万驻守在关隘内,新秦军也得费劲攻打。

这种时候,那些蛮族俘虏就起作用了,毕竟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里,论地形肯定比老秦人熟悉。

而攻打关隘的时候,还得用命去填。

这个人命当然不能是老秦人的命。

所以勇昙他们活下来了。

说实话,要是章邯铁了心要杀俘,韩信也不打算阻止。

只不过章邯也明白这些道理,蛮族俘虏就是他们攻城的先锋,留着还有用。

第五百五十三章未来的和平时代 营帐中。

章邯将虎符当众交给了韩信。

韩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微微涨红了一下。

章邯与韩信虽属平级,但职权上来说,章邯是高于韩信的。

因为章邯不光是百越之地的最高将领,也是最高行政长官。

韩信的真正职权在九原郡。

但章邯是个耿直人,之前不服韩信,是因为赵昆在总指挥,如今韩信展现出实力,他自然心服口服的将大军虎符交付于出。

“我初来百越之地,对百越之地不是很熟悉,统领大军的经验,我虽然有,但太子殿下还在百越,我们应该配合他才是!”

韩信沉吟以后,还是拒绝了大军的虎符。

首先,韩信清楚此行的目的,也了解章邯的秉性,即使自己不拿虎符,章邯依旧会配合他。

其次,赵昆还在百越之地,他根本没必要总揽军权。

毕竟赵昆才是此地的主宰。

当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韩信也不会要,属于自己的韩信必定全力争取。

在商议过后,韩信这边的军队,达到了十万人。

这个结果,大家都能接受。

紧接着,大家便开始讨论如何对付赵佗。

何从第一个站出来道:“现在骑虎难下的是赵佗。”

“如今外围已经被我们扫清,太子那边又接手了三十万大军,如果赵佗不行动,人心自溃。”

“故此,我猜测赵佗应该会寻找新的出路。”

何从作为章邯的参谋,军事见解还是有的,不管是韩信还是章邯,都赞同何从的观点。

现在骑虎难下的是赵佗。

他集结大军,本来是为了郡城,可郡城是受不住的。

所以,他大概率会进行试探性的攻击,然后寻找新的出路。

刚夺下郡城就要放弃,赵佗肯定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赵佗不可能看不出来。

想要夺回百越之地的控制权,无异于痴人说梦。

关键是大军已经夺下郡城了,赵佗不可能轻易放弃郡城,这叫未战先怯。

最大的可能就是试探性的派出去部队先打一打,然后继续笼络百越各族。

毕竟尝试还是要尝试的。

虽说百越之地不可能回到赵佗手里了,但百越的民心可用。

万一百越各族与秦军死磕到底,他还是有希望的。

“外围的百越族已经选择归顺了,腹地的百越族,还在犹豫,我们不能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章邯皱了皱眉头。

可惜了,赵佗不可能在失去百越各族掩护的情况下,开启大决战。

说实话,他真拉上百越各族,秦军还真不好大开杀戒。

要是赵佗愿意硬碰硬就好了。

硬碰硬,章邯绝对有信心直接吃下赵佗的大军。

没办法,大秦在这个时代的硬实力就是天下第一。

“我们假设赵佗在郡城里有秘密通道如何?”

韩信突然挑了挑眉头:“就是那种通向外围的地方!”

说着,又指着地图,朝众将问:“在这个位置合理么?”

章邯看了一眼地图,然后在韩信画的位置偏后一点重新画了一个地方。

“之前我就怀疑郡城里有密道,因为我杀死赵佗替身后,第一时间封锁了郡城,以防有余孽逃走,结果赵佗还是逃走了!”

韩信大概看了一下章邯画的位置,是离自己画的位置差了二十里左右的地方。

“赵佗若在郡城有密道,那我们两面夹击,他一样有办法逃走。”

韩信沉吟道:“而且,我怀疑他攻打郡城,就是为密道而来。”

章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像赵佗那样的人,绝不会做无用之事。

特别是明知起兵没有回头路,还依然起兵,那么肯定有更大的好处在等着他。

第一个,韩信他们猜测是为赵昆而来。

但何从和赵昆被赢阴嫚围困的时候,赵佗并没驰援。

这说明,他另企图。

“你猜测密道通向的位置在这里?”

韩信看着章邯画的地方,追问道:“可有依据?”

“只是猜测,并无实质依据。”

章邯摇了摇头,道:“我只听罗网的人禀报,赵佗的人曾出现在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先别轻举妄动,派人去调查一番,再做决断!”

韩信当即拍板。

众将拱手领命,很快出了营帐。

.........

与此同时,南越郡城。

赵佗一个人坐在郡守府大堂内,闭目养神。

早些时候,他便知道章邯与韩信汇合了。

不过,这没有影响他的决断。

他一边联络百越各族,一边执行自己的计划,似乎百越之地,尽在掌握中。

而韩信等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如此自信,只知道他表现得,十分平静。

大概过了半晌,赵佗缓缓睁开眼睛,朝门外喊了一句:“来人,传莫虎来见我。”

“诺。”

门外应了一声,随即冲出郡守府。

又过了半个时辰,莫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拱手道:“莫虎,见过大将军!”

“嗯。”

赵佗微微颔首,然后朝莫虎道:“韩信和章邯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大将军,据前线来报,他们笼络了北带部落,以及外围的其他部落,此时正朝郡城方向逼近。”

“速度还挺快的,你估计,他们多久能到郡城附近?”

莫虎想了想,答道:“最快七天可到达!”

“七天吗?”

赵佗沉吟了一下,道:“把咱们的精锐调出来,安置在城内,其余兵马派遣到各部,协助他们防守关隘!”

“这.....这是为何?”莫虎迟疑的问道。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赵佗此番作为的目的。

却见赵佗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沉声道:“交代你的事,直接去做便是,不用问太多!”

“是!”

面对赵佗的目光,莫虎有些本能的畏惧,连忙朝他拱手。

赵佗见状,也没多说,再次追问莫虎:“赵昆那边,情况如何了?”

“据探子来报,赵昆没有朝郡城这边赶来,似乎与何从分兵两路,去了象郡!”莫虎答道。

“象郡?”

赵佗皱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禀报:“启禀大将军,象郡有密信送来!”

怎么回事?

难道象郡真出了什么事?

心中沉吟了一瞬,赵佗立刻挥手,让人将密信送了进来。

当他看到密信上的内容时,整个脸色阴沉似水。

彭!

赵佗将密信一把拍在桌桉上,恼羞成怒的道:“好你个赵昆,竟敢如此做派,当真小瞧了你!”

说着,又抬头看向莫虎:“赵昆分兵两路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回大将军,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莫虎苦着脸道:“何从保护赵昆没在军中的消息,很隐秘,当我们的人发现何从与章邯汇合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兵分两路了!”

“那你可知,赵昆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

“他带人去了象郡大营,并成功接手了象郡大营里的军队!”赵佗眯眼道。

“什么?!”

莫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暗道怎么可能。

象郡大营可有三十万驻军。

赵昆是如何办到的?

虽然自己和赵佗没在象郡大营,但象郡大营里,还有不少自己二人的心腹。

难道赵昆把他们都策反了?

不可能吧!

“赵昆能接手象郡大营里的军队,肯定有人背叛了我们,你派人调查一下,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赵佗寒意森然的说道。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背叛自己,即使背叛了,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莫虎深知赵佗的脾性,连忙拱手领命。

等莫虎走后,赵佗才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门口,抬头看着蓝天,陷入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澹漠的声音:“月白和阴嫚被赵昆抓了,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听到声音,赵佗头也不回的道:“计划不会改变,谁也不能改变。”

“你这是要一意孤行了?”

“不是你告诉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

“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月白和阴嫚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

“她们会来的,跟赵昆一起,你就放心吧,宫主!”赵佗说着,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阴阳宫的宫主,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对视着赵佗的眼睛,仿佛透过时间,空间,要一眼将他看穿。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赵佗果断不与东皇太一对视,只是澹笑道:“宫主,我只是遵从您的旨意行事,并无半点私心,您不用对我施展读心术。”

“呵。”

东皇太一呵了一声,转身朝郡守府的一堵墙走去。

只见她轻轻挥手,墙面的石砖立刻前后起伏。

很快,墙面就变成了一道大门。

门内火光映照,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跟我进来吧!”

东皇太一随口丢下一句,便径直朝甬道内走去。

看到甬道,赵佗见怪不怪,也跟着走了进去。

当两人消失在甬道内的时候,那道奇异的大门,又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从外面看去,没有任何异样。

.........

另一边,赵昆接手了象郡三十万大军,并没有第一时间拔营朝郡城靠拢。

而是选择通知姜潮,让他与自己汇合。

因为象郡附近,有一个姜禾地图标注的地方。

为了解开他们这一族的生死之谜,赵昆这几天,一直在跟黄石公讨论。

甚至连夜月白和赢阴嫚都找来了。

看着被绑缚手脚的夜月白,赵昆露出和煦的笑容:“夜姑娘,你几次都栽在我手里,就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夜月白冷哼道:“我现在看到你就想杀了你!”

“啧啧啧。”

赵昆砸吧砸吧嘴,摇头道:“夜姑娘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到底是谁能杀谁!”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在这里废话。”

“要杀你,我随时都可以杀你,但如此美人,就这么杀了,实在有些可惜。”

听到这话,夜月白汗毛一竖,冷冷的看着赵昆:“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样。”

赵昆似笑非笑的答道。

夜月白脸颊微微一红,将头别到一边,不在于赵昆搭话。

这时,一直沉默的赢阴嫚突然开口道:“赵昆,你把我们带来这,肯定不是耍耍嘴皮子的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还是皇姐头脑清晰。”

赵昆笑道:“恐怕连父皇都不知道,皇姐这么有本事!”

“我说了,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赢阴嫚蹙眉道。

“其实也没别的,就想知道阴阳宫的位置,皇姐能告诉我吗?”

“赵昆,你别痴人说梦,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赢阴嫚还没开口,夜月白便抢先开口道。

赵昆澹澹瞥了她一眼,立刻有人上前,用麻布堵住了她的嘴,任由她如何挣扎,都开不了口。

“刚才有点吵了,我们继续说。”

赵昆说着,又看向赢阴嫚。

却见赢阴嫚摇头道:“我也不知阴阳宫在什么地方,每次去那里,都不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地方,很奇怪,前面是一片迷雾,穿过迷雾,好像看到了很多建筑,当靠近一些,那些建筑又消失不见了!”

“还有这样的地方?你该不会看到海市蜃楼了吧!”赵昆诧异道。

“海市蜃楼?”

赢阴嫚疑惑的看向赵昆。

赵昆眯了眯眼睛,又道:“能把你见到的,看到的,详细说一遍吗?”

“可以,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极力对付阴阳宫?”

“一群反贼,我为何不能对付他们?”

“那你知道阴阳宫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自然是创造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时代。”

“这种鬼话你都相信?”

赵昆不屑的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权夺利,怎么可能有这种时代。”

“所以你不信是吗?”赢阴嫚反问道。

“自然不信。”赵昆毫不迟疑的答道。

“可我信,因为我看到了未来。”

“什么未来?”

“未来的时代,没有战争,只有和平!”

“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赢阴嫚的话,赵昆愣住了。

就连他上辈子身处的时代,都不可能没有战争。

自己这皇姐,是不是被忽悠瘸了?

还是说,产生了幻觉!

第五百五十四章姜氏族人的秘密 “赵昆,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眼见赵昆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赢阴嫚又抛出一个重磅言论。

然而,正是她这个言论,让赵昆回过神来,讥讽道:“你以为你的疯言疯语会有人信?本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是哪个时代的人?”

“你没崭露头角前,大秦可有现在的那些东西?比如火枪,火炮之类的?”

“如果你对科学研究感兴趣,我可以让你去科学院学习。但是,前提是你能帮到我!”

赵昆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两位,两位再不配合,我可是要杀人的!”

“你不会杀我们的,因为你要用我们的命要挟宫主。”嬴阴嫚冷笑道:“只要宫主还活着,你就不会安生。”

“而且,我们看到的未来,没有你!”

“那又如何?”

赵昆暗叹自己皇姐被洗脑不轻,索性直接了当的道:“你们以为区区阴阳宫,我会放在眼里?若不是赵佗的关系,我早就铲平阴阳宫,宰杀东皇太一了……”

“哼!”嬴阴嫚撇嘴冷哼:“阴阳宫的厉害,你又知道多少?宫主岂是你这种凡人能对付的?”

又一个盲目认为武学大于科学的!

没听过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道理吗?

赵昆无语的摇了摇头,讥讽道:“哦?既然阴阳宫那么厉害,怎么还被我的人杀得四散奔逃?还有那东皇太一,怎么不来惩罚我这区区凡人……”

“你!”

论打嘴仗,十个嬴阴嫚都不是赵昆的对手,随便嘲讽几句,她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气鼓鼓地道:“一定是神的安排!”

“神?”

“对!是真正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越说越离谱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这种东西!”赵昆嗤之以鼻,不再与嬴阴嫚胡扯。

却听她郑重其事的道:“世上真的有神灵,不光我见过,父皇也见过!”

“嗯?”

“你应该知道父皇寻仙药的事吧?那都是神的指引!”

“这……”赵昆听到嬴阴嫚的话,满脸诧异,因为她说的神,很有可能是宛渠之民。

她说自己见过宛渠之民?

这怎么可能!

外星人又与人类接触了?阴阳宫果然与外星人有关?

还有嬴阴嫚看到的未来时代,难道是真的?

脑中不断猜想某种可能,赵昆竟然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一旁的黄石公走了过来,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公子不用想太多,先办正事要紧!”

听到这话,赵昆瞬间清醒过来,感激的看了黄石公一眼,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在赢阴嫚身上,冷冷道:“我敬你是我皇姐,才对你百般忍让,既然你蛊惑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拔出腰间的配剑,缓缓走向赢阴嫚。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赢阴嫚被赵昆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即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

赵昆没有理她,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边走还边说:“既然皇姐那么信奉所谓的神,应该得到了不少神的恩赐吧!”

“皇弟最近研究了一种刑罚,名叫剥皮法,皇姐想知道是怎样的吗?”

嬴阴嫚忍不住连连摇头。

赵昆又似笑非笑地道:“首先,把你整个人埋进地里,只露出一个头。”

“然后再拿剑从头中间切开……”

“最后再把水银灌进伤口里面……”

“不要!”嬴阴嫚被吓得惊声尖叫出来。

一旁的夜月白,满眼惊惧的看着赵昆,鬓角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赵昆朝四周的罗网成员喊道:“去准备水银吧,我皇姐得到了神的恩赐,死不了,我们可以多试验几次。”

“遵命。”

一名罗网成员朝赵昆拱了拱手,当即跑了出去。

赢阴嫚吓坏了,连忙道:“昆弟,我们是姐弟啊,你当真要这么对我吗?”

“对哦,我们是姐弟呐!”

赵昆故作恍然的道:“那我得提醒下皇姐,这个刑法的感受是这样的。”

“被灌入水银后,你的身体会奇痒难止,然后拼命挣扎。”

“这时候,你用尽全力,终于挣扎出两只手,但头顶实在难受,连忙伸手去挠!”

“挠着挠着,还不过瘾,正巧头顶有个洞,你连皮都不要了,嗖的一下,就钻出来了!”

“有没有觉得很痒啊?”

嬴阴嫚:“……”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那名罗网成员拿着水银走了过来。

赵昆看了眼水银,然后俯视嬴阴嫚,笑呵呵的问:“皇姐,要试试这剥皮法吗?”

“昆……昆弟……”

嬴阴嫚是彻底被赵昆吓到了。

因为她从赵昆眼中看到了什么叫残忍,他是真的打算对自己施展那剥皮法。

如果自己再不配合的话。

“现在我问,你答,敢胡言乱语,这剥皮法,就请皇姐慢慢享用!”

眼见赵昆对自己动真格的了,赢阴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你,你问吧。”

“好,第一个问题。”

赵昆点头,直接了当的道:“你说的神,在哪里?”

“在阴阳宫祭坛。”

嬴阴嫚如实说道。

赵昆皱了皱眉,又继续问:“祭坛的位置在哪?”

“这个我真不知道,只有历代宫主才能知晓!”

说着,嬴阴嫚又望向夜月白。

夜月白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虽然她是少宫主,但阴阳宫祭坛的位置,正如嬴阴嫚说的那样,只有宫主东皇太一才知道。

赵昆相信她们不敢骗自己,于是继续追问:“你们可知道姜氏一族?”

“嗯?”

赢阴嫚疑惑:“姜氏一族?莫非与姜潮有关?”

“你知道姜潮的事?”赵昆皱眉。

“他之前跟我说过。”

嬴阴嫚点头道:“他们一族的人,活不过二十二岁。”

“那你知道怎么救他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那种疾病!”

“那你说的神,能救他吗?”

“这,这个我也不清楚,但神的能力,匪夷所思,想来应该能救!”

“真的能救?!”

赵昆听到赢阴嫚的话,顿时激动起来。

一旁的夜月白见状,连忙呜呜呜的发出声音,她想开口说话。

这时,黄石公走到她面前,抬手扯掉了她口中的麻布。

却听她道:“神是不会救他的,他们一族是被神诅咒的叛逆者!”

“嗯?”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赵昆,听到夜月白的话,顿时脸色一变,扭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是背叛神的叛逆一族,神不会救他们的!”

“什么叛逆一族?你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就算你折磨我,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夜月白面对赵昆杀人一般的眼神,毫无畏惧的道。

赵昆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又盯着她看。

直到夜月白浑身不自在,赵昆才无奈的说道:“姜娃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他死,你明白吗?”

“我……”

夜月白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赵昆,不由有些紧张。

她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可恶又残忍的小子,怎么说出刚才的话,一脸的忧伤。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赵昆?

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何会被神判定为罪人?

一时间,夜月白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说姜氏一族是叛逆者,能告诉我,他们做了什么吗?”赵昆再次追问道。

“这……”

夜月白面露犹豫,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挣扎。

赵昆见状,也没逼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隔了片刻,夜月白才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宫里的秘密。”

“你确定不告诉我?”

赵昆眼睛微微眯起。

夜月白梗着脖子道:“就算你要杀我,折磨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哦?真的吗?”

“我是不会背叛……呀!你在干嘛!”

夜月白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赵昆的动作吓得惊声尖叫。

却见赵昆一边抬起她的脚,一边脱她的鞋,进而脱她的罗袜……

“住手!你给我住手!赵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说不说?”

面对夜月白的威胁,赵昆不为所动,只是停下来,再次询问。

夜月白又羞又怒,奋力挣扎着抽出脚,奈何浑身使不上劲。

就好像赵昆触碰到了她什么机关。

“赵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堂堂男子汉,折磨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在本君眼里,你可不是什么女子,你是反贼……”

说着,伸手触碰夜月白的脚底板,使得她娇躯一颤,怒吼不止。

“赵昆,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哈哈哈……万段……哈哈哈,我要杀你……”

“说还是不说?”

赵昆见她如此坚强,不由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黄石公又笑呵呵的提醒道:“公子,不妨试试涌泉穴,那里用内力注入,会让人奇痒难耐!”

“老不羞的混蛋,总有一天,宫主会杀……哈哈哈,臭小子,住……哈哈……手啊!”

无论怎么忍,夜月白始终憋不住笑。

周围一群男兵看着,让她恨不得马上去死。可赵昆哪里管她,只要她不说出秘密,就一直折磨她。

远处的赢阴嫚看到赵昆折磨夜月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连山中的微风吹过来,都感激奇痒无比。

她现在终于对赵昆产生了畏惧。

这是个一念成魔的恨人啊!

就在赵昆准备加大力度的时候,夜月白气喘吁吁的道:“赵,赵昆,我恨死你了,总有一天,我会折磨死你……”

“啊……哈哈……太……太子殿下,饶了我吧……呜呜呜……”

“最后再问一遍,秘密是什么?”

面对夜月白的威胁,赵昆依旧不为所动。

“你……你放了我……”夜月白哭道:“放了我就说……”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赵昆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夜月白缓了口气,骂道:“你无耻!”

“对付你这样的反贼,再无耻也不过分!”赵昆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不行,你得把袜子给我穿上。”

“嗯?”

赵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夜月白也被自己大胆的话惊呆了,心说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羞耻的话。

完了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又要被折磨了。

就在夜月白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时,黄石公突然摆手道:“所有人都退下吧,这里有老夫在,没事的。”

“……”

听到黄石公的话,罗网成员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但想着赵昆没有发话,而赵昆平时又对黄石公非常尊敬,便犹豫了片刻,最终退到树林里去了。

这时,同样懵逼的还有嬴阴嫚。

只见刚才还残忍无比的赵昆,竟然真的抓起夜月白的脚,帮她穿上了袜子。

不是,搞咩啊!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似乎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赵昆当即变脸,厉声喝道:“快,快说!”

夜月白一言不发,自己伸脚,穿进鞋子,然后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才澹澹开口道:“他们偷了神的东西,藏在了神也找不到的地方,所以被神诅咒了!”

“嗯?”

赵昆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不由有些疑惑:“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对神来说,非常重要。”

夜月白摇头道:“传说,姜氏一族是神最早接触的人,他们信奉神,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背叛了神,遭到神的诅咒,活不过二十二岁……”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赵昆诧异道。

要不是身处历史朝代,他都以为自己来到了玄幻世界。

可是,想到自己穿越这种事,也挺玄幻的,他就释然了。

历史上的超自然事件,不是没有。

比如大魔导士刘秀的天降陨石……

“照你这么说,要想救姜潮,只有那位神才能办到?”赵昆又接着追问。

“是的。”夜月白点头道:“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这……”赵昆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黄石公:“黄老先生,你对这件事如何看?”

“嗯……”

黄石公稍微沉吟,便捋着胡须道:“若真如夜姑娘所言,我们得找到那个东西!”

第五百五十五章神之祭坛与铜像 “黄老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先找到那个东西,再要挟那个所谓的神?”

赵昆听到黄石公的话,反问道。

黄石公笑了笑,道:“现在还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万一那东西就能解开诅咒呢?所以,还是先找到再说。”

“可是.....”

赵昆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没有线索,我们又该如何寻找?”

“公子难道忘了那张地图?”

“你是说.....”

赵昆恍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

黄石公意味深长的捋了捋胡须:“现在就等他们来了。”

“嗯。”

赵昆点了点头,又看向夜月白:“夜姑娘,方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夜月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抽着肩膀,似乎还在哭泣。

赵昆无奈,转头看向嬴阴嫚:“皇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骗你,杀嬴元嫚的是赵高,并非我!”

“还有,不管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把握当下吧。”

对于嬴阴嫚,赵昆并没有多大的仇恨。

相反,他对这个皇姐还挺欣赏的。

明明是女儿身,却不逊色大丈夫。

特别是军事才能方面,当真很有天赋。

若是可以,他倒真想把嬴阴嫚培养成一个女将军。

然而,嬴阴嫚对赵昆的示好,却不那么友好:“说那么多,还不是想怀柔我们,替你对付宫主?”

“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我们是不会背叛宫主的!”

说完这话,还一脸嘲讽的斜了眼赵昆。

赵昆顿时感觉有些无语,心说这家伙怕是无药可救了。

他也不想跟嬴阴嫚浪费时间,直接朝外围喊了一句:“来人,将这两个反贼带到马车上,严加看管!”

“诺。”

很快,树林里就冲出几名罗网成员,押着二人去了马车牢笼。

..........

与此同时。

赵昆给嬴政写的奏报,也连夜送到了咸阳都城。

第一次章邯写的奏报,传令官并没有加急。

因为加急一般只有在战事紧张的或者大捷的情况下,才会加急。

但赵昆的奏报,却在第一时间,加急送到了咸阳都城。

虽然晚送了几天,但实际到达咸阳的时间,也就嬴政拿到章邯奏报的时间差了不过五天左右。

“陛下!太子天下接手象郡大军了!陛下!”

传令官一手举着奏报,一边大声高呼,背上还有传令官独有的旗帜。

此时,整个咸阳官道,灯火通明,都在为传令官开路。

“快打开城门,不要误了太子殿下的奏报!”

城墙上的守将听到赵昆的奏报,连忙指挥士兵开门。

士兵们也知道这份奏报的重要,不敢迟疑,纷纷冲到城门口,第一时间打开城门,并且维持通往咸阳皇宫的秩序。

不许任何人阻挠传令官。

这倒不是说,传令官的权力有多大。

主要是嬴政在很早之前就下令,一旦有赵昆的奏报,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尽快送到他手中。

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开皇子之先河。

为了皇子的奏报,下达这样的命令,嬴政还是第一次。

要知道,以往这种加急的,可都是大捷的捷报。

一般情况下,传令官需要顺着整个咸阳称跑一圈,确保捷报让整个咸阳城都知道,然后再将具体捷报详情,交给中车府令,也就是皇帝的内侍,他的任务才算完成。

在捷报的路上,还不能停,得跑快一点。

然而,对待赵昆的奏报,传令官就像捷报一样,十分重视。

这不得不让人感概赵昆在秦国的地位。

“太子殿下奏报!太子殿下亲自接手象郡驻军了!”

“快快快,莫要拦路!”

几个准备收摊的老秦人商贩,听到赵昆的奏报,连忙拉开自己的商摊,让开道路。

自从咸阳变革以来,整个都城便成了不夜城。

即使天色已经很黑了,城内还是灯火通明,络绎不绝。

宵禁什么的,在咸阳都城根本不存在。

这都是赵昆的功劳。

赵昆的政策让咸阳百姓真心喜欢这座城市,热爱这个时代。

咸阳百姓都感恩于他,所以对他非常尊重。

一群人站在街道两边,目送传令官急驰而过,拍手叫好。

“彩!”

“彩!”

“彩!”

在关中地区,如果说有什么人,能够引爆话题,那绝对是赵昆和嬴政。

老秦人尊崇他们的王,也清楚今天获得的一切,是谁促成的。

如果说嬴政是老秦人心中的神,那赵昆绝对是圣人。

之前因为覆灭匈奴,刷屏整个关中的赵昆,流量刚刚下去,结果又再次引爆了舆论热点。

上一次他霸占大秦热搜,还是因为商业改革。

没办法,商业改革盘活了大秦的经济,毫不客气的说,大秦能腾飞,有一半的功劳在于他的商业改革。

而这一次,他再次登上大秦热搜,是因为独自前往叛军大营,说服叛军,并接手了他们。

传令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赵昆带领四万大军,独战叛军十万之众,并成功击败叛军,活捉叛军将领。

紧接着又迂回千里抵达象郡,孤身前往象郡大营,说服三十万赵佗叛军归降大秦。

“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是啊,太子殿下是我的偶像!”

“太子殿下怎么孤身犯险,就不怕叛军作恶吗?太危险了!”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如果说覆灭匈奴是提升赵昆的知名程度和百姓好感度的话,那独闯三十万叛军大营,就是提升了老秦人的崇拜度。

老秦人敬畏强者。

其他各地民风多有不同,但老秦人的民风,从来都是彪悍。

其他诸如燕赵齐楚之地,民间的话题多是侠士亦或者名士。

但老秦人的话题只有一个。

谁最牛逼!

太子殿下孤身独闯叛军大营,浑身是胆,我特么吹爆好么?!

不仅如此,听到奏报的老秦人,还不停把奏报的内容安利给自己的伙伴或者家人。

而此时此刻的皇宫之中.......

嬴政已经拿到了奏报的具体内容。

“四万大军歼灭敌军十万众,活捉贼首。孤身迂回千里,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说服三十万叛军重归顺大秦,使赵佗陷入困境.....”

嬴政一本正经的念着,可眼里的笑意,却一丝一毫都抑制不住。

之前接到赵昆兵分两路,独自前往象郡大营的时候,他心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赵佗在百越之地耕耘多年,实力遍布每一处角落。

而且还有阴阳宫那个神秘组织绑缚,赵昆身处险境,肯定困难重重。

虽然赵昆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现在无疑是嬴政心里最打紧的人,嬴政担心是必然的。

甚至如果赵昆出问题的话,嬴政不惜让整个百越之地给赵昆陪葬。

但万幸的是,赵昆没事。

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的釜底抽薪计划,竟然真被这小子弄成功了。

而且还是在赵佗的大本营,说服了赵佗的军队,这实在是太梦幻了。

嬴政的眼神中充满了欣喜。

无论谁都清楚一件事,大秦的军队,只有一个人可以完全驾驭,那就是他自己。

当初辛胜的二十万叛军,也被他几句话说降了。

如今赵昆同样做到了他当初做到的事,让他不得不感慨,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赵昆能有这样的掌控力,嬴政非常欣慰。

作为皇者,就要有这样的霸气。

军队不过是皇者的臂膀,他们没有资格,也不敢伤害皇者。

不同于之前嬴政让扶苏镀金,对赵昆的期望,嬴政是明显高于扶苏的。

镀金和实力还是有区别的。

镀金是凭身份换功劳。

但赵昆是真真切切的实力。

当然,这个实力来得太过刺激了。

就这个迂回千里,独闯叛军老巢,嬴政都觉得挺不可思议了。

而之前的四万大军设伏,被十万大军围困在山上,按理说是绝不可能逃脱的,结果赵昆不但创造了奇迹,还歼灭了敌军,擒拿了贼首。

这其中每一步出了差错,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是根本没人可救的情况。

所以,哪怕赵昆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嬴政心里多多少少也绝了让赵昆继续冒险的想法。

这小子的计划尽管很周到,也经常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虽然说风险越高收益越大,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嬴政可不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昆出众的同时。要保证一个基本问题就是,赵昆的安全。

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算再怎么出众又能如何?

“接下来.....也该清算一下往事了。”

嬴政将奏报按在一旁,目光闪烁。

往事历历在目,让他不禁杀心大起。

这个时代是属于他的,也是属于他儿子的,他不许任何人破坏这种局面。

当初吕不韦乱政,嬴政直到继位很久以后才成功夺权。

这其中肯定少不掉一些人的支持。

除了孟,西,白三氏,以及蒙王这五个铁杆以外,朝堂上自然也有支持嬴政的势力。

也正因为如此,嬴政才能成功夺权。

吕不韦又不是傻子,倘若不是失势,怎么可能给他毒酒,他就真的喝下去?

嬴政基本上没有亏待过任何人。

譬如当初的右丞相王绾。

最开始的时候,嬴政感激王绾帮助自己夺权,是直接将王绾当作自己的心腹用。

但王绾这种人,只见蝇头小利,而没有真才实学。

靠着押宝获得了嬴政的重视,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才学。

所以嬴政才提拔了李斯。

只不过嬴政也没有亏待王馆,王绾再怎么没有实权,也是右丞相,算大秦实至名归的官场第一人。

只不过这个第一人有很大水分罢了。

这群当初押宝之人是以王绾为首的。

因为有从龙之功,所以嬴政一个都没亏待。

有真凭实学的就放权,没有能力的嬴政也不会吝啬官职。

嬴政对自己人是真的好,历史上的嬴政,也没有杀过功臣。

王绾被李斯等人排挤出朝堂后,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而赵佗曾经的引荐人,就是王绾。

这让嬴政不得不怀疑,王绾是否与赵佗还有关联。

毕竟当初的阴阳五德之说,也是王绾告知嬴政的。

而阴阳宫与赵佗又密切联系,这让嬴政对当年的往事,更觉得蹊跷。

“算了,还是交给赵昆吧。”

嬴政敲了敲桌桉,轻笑了一下。

不到关键时刻,他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赵昆在外面折腾,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而另一边。

赵佗跟着东皇太一进入甬道后,来到一处宽广的地下宫殿。

宫殿内,气势磅礴,足足有九个盘龙石柱。

无数油灯在青铜架子上点亮,映照得整个宫殿,明黄黄的一片。

在宫殿的前方,是一个五丈大小的方形石台,石台的中央,还有一束白光从穹顶照射而下。

也不知是月光,还是什么光束。

总之,就是明亮无比。

在光束照耀的石台上,是一幅幅凋刻精美的石画。

上面有山川,河流,奇珍异兽,还有不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植物......

“这里就是神之祭坛。”

东皇太一来到石台前五米的位置,抬手一挥,那束从穹顶照下的光,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晶莹如白玉的祭坛。

赵佗怔怔的看着前方的祭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这是神之祭坛,可为何不见神的踪影?”

“神已经沉睡了,想要将他唤醒,只有执行我们的计划!”

“既然神已经沉睡了,你又是如何得到他的旨意的?”

东皇太一轻笑:“我族世代侍奉神,自然有与神沟通的办法。”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轻信神的存在。”

赵佗摇头道:“这些年,你们鼓吹有神的存在,我也确实获得了一些好处,但至今没见过神,还是让我有些怀疑。”

听到这话,东皇太一闭目凝思了一会儿,叹息道:“也罢,事情进展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且回头看看!”

“嗯?”

赵佗微微一愣,蓦然回首,只见通往宫殿的入口处,竟然缓缓从地面升起了什么东西。

“这....”

赵佗瞪大眼睛,直到那东西完全露出来,才看清那是一尊高约十丈的铜像。

而这铜像的造型,看起来像人类,但又不是很像。

因为这铜像方头大耳,十分夸张。

如果赵昆在这里,肯定要骂一句,这特么不是三星堆铜像吗?!

第五百五十六章给你们加个鸡腿 可能是之前的信息量有点大,赵昆对那些看似荒诞,又似真实发生的事,颇为在意。

此时,他坐在火堆旁,吃了两口烤肉,便再也没有食欲了。

见此情景,黄石公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道:“公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跟我熟知的不一样了。”

赵昆摇了摇头,叹息道。

“世界吗?真是个好名词,公子果然见多识广。”黄石公捋着胡须感慨了一句。

然后,又看向赵昆,平静的问:“公子可听说过山海图?”

“山海图?”

赵昆一愣,有点不明所以。

他自然知道山海图。

山海图是山海经的原名,传说,山海图是上古地图,记录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连现代科学家,都研究不透山海图。

可黄石公突然提起山海图,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跟那个所谓的神有关?

就在赵昆疑惑不解的时候,黄石公又接着道:“山海图从西周时期就开始流传,直到你父皇焚书,才消失在世人手中。”

“但山海图原版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你父皇的典藏里。”

“这……”

赵昆面露古怪,心说这又有什么?

自己父皇本来就是收藏家,什么手办啊,奇珍异宝啊,都喜欢收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黄石公并没理会赵昆的古怪眼神,继续说道:“那你知道山海图是谁献给始皇帝的吗?”

“谁?”

“一个自称安期生的徒弟!”

“安期生?”赵昆诧异:“你说安期生那个老骗子?!”

“老骗子?”黄石公皱眉。

赵昆点头:“对啊,就是老骗子!据说他自称活了一千岁,去什么蓬来仙岛跟玩儿似的,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世上哪有什么蓬来仙岛?活一千岁真是无稽之谈!”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老骗子,骗我父皇寻找蓬来山……”

话到这里,赵昆又觉得不对,疑惑的问黄石公:“不是说,我父皇跟宛渠之民接触后才寻仙问药的吗?为何这个安期生徒弟会献给我父皇山海图?”

“因为神不止一个啊!”黄石公意味深长的道。

赵昆满脸懵逼:“什么意思?”

“其实早在帝尧时期,就出现过疑似神的存在。”

赵昆:“……”

“帝尧三十年,一艘巨筏从西海漂浮而出,巨筏会发出耀眼的光芒,白天转暗,夜晚转明,就好像星辰月亮一般出入云层。”

“这艘巨筏环海而行,每十二年绕天一周,所以又叫贯月槎,挂星槎。”

“而巨筏上,生活着一种全身羽毛的神人,他们口含露水,向光芒喷洒,光芒便会一下子变得暗澹。”

“据说,安期生的师父河上公,曾跟那神人接触过。”

“还有这事?”

赵昆愕然:“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起初,我也觉得是骗人的,但那名自称安期生弟子的人,在献给你父皇山海图后不久,便被你父皇杀死了。”

黄石公说着,眼神变得极为严肃,又接着道:“但死后三年,他又复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他复活之后,还曾返回咸阳与人讨论祭祀的事。”

“而祭祀的对象,正是浑身长羽毛的神人!”

“这……”

赵昆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他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站得越高,了解到的秘密就越多。

反而当平民百姓的,活得更纯粹。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也无关痛痒。

之前他就想过,穿越这种奇特的事都能发生,更何况这些超越常识的事。

难道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吗?

而所谓的历史,并不是真相?

就在赵昆感慨万千的时候,黄石公叹息道:“老夫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明白,倘若你真打算解开那些秘密,有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是……”

赵昆迟疑:“你为何要帮助我?”

“因为我也想解开那些秘密!”

“为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黄石公笑了笑,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而赵昆的心,更加乱了。

若是有实力,他真打算抓住这老头,然后来一次严刑拷问。

但实际不允许,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更何况,老头还是自己的强力保镖,没有他,自己也不可能抓住嬴阴嫚,甚至夜月白两人。

就连面对东皇太一,都凶多吉少。

为了安全起见,老头是绝对不能动的。

想到这,赵昆又转移话题道:“我打算放了夜月白。”

“为何?”黄石公疑惑的问。

“既然她是阴阳宫的少宫主,那么她一定会回阴阳宫,我只需派人跟着她,就能找到阴阳宫的准确位置。”赵昆答道:“一旦找到阴阳宫的准确位置,我们想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没那么简单。”

黄石公摇头:“她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特别是移动速度,很难有人追上她。”

“有时候对付女人,不一定用武力,得用脑子!”

赵昆摇头笑了笑:“你想想,她被我们抓了这么久,还没人来救她,现在突然回去,会怎样?”

“要知道,上次在皇宫,阴阳宫为了救她,连东皇太一都出现了,这次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黄石公眯起了眼睛。

赵昆把烤肉签随手一扔,拍了拍手,站起来道:“说明阴阳宫的人笃定我们会送她们回去!”

“这又是为何?”

“赵佗不惜二十万大军攻占郡城,难道真的是想杀我吗?”

“你是说,他还有别的目的?”

“有别的目的也不稀奇,毕竟他在百越之地经营了十几年。明明假死之后,可以躲在暗处做幕后黑手,可他偏偏复起夺城,这是为何?因为郡城对他很重要,比性命都重要!”

听到这话,黄石公陷入沉思,隔了半晌,忽然响起什么似的,盯着赵昆:“你是说,阴阳宫可能在郡城!”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也只是猜测,真正是否在郡城,还得靠人去证实!”

赵昆意味深长的笑道:“派人跟踪她,只是迷惑她,让她尽快摆脱跟踪。”

“人一旦警惕性提高,就会忽视最危险的时刻。”

“到了那时,她会乖乖回到我身边,为我所用!”

话到这里,黄石公隐隐明白了赵昆的计划,不由追问:“能办到吗?”

“怎么?”

赵昆嘴角一扬:“

我父皇都泡到了少宫主,我再泡一个,难道不合理?”

“泡?”黄石公一愣:“什么意思?”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继续配合我!”

“怎么配合?”

赵昆想了想,挤眉弄眼道:“你有没有那种药?”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会制药?””黄石公笑了。

赵昆摊手:“我看你平时,没事就在四周鼓捣野草野花,不会制药才怪!而且,你身上总是挂着九个袋子,跟九袋长老差不多,一看就不同寻常。”

“倒是观察细致,不过,我这里没有催情药!”

“什么催情药?你多大年纪了,脑子里还想那些东西?!”

赵昆抬手扶额,心说这老头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跟白痴一样!

心中吐槽黄石公,嘴上却进一步解释道:“我说的是,身体马上会有反应,却又不致死的药!”

“那不就是催情药吗?”

“能不能正经点,你个老不羞!”

眼见赵昆被自己逗得气急败坏,黄石公也不跟他开玩笑,当即拿出一粒土黄色的药丸,道:“我这里有一粒吃了能引起腹痛的药,可以吗?”

“腹痛?”赵昆挑眉:“有多痛?”

“锥心刺骨的痛,但不致命,主要是用来拷问罪人的!”

“你还拷问罪人?看不出来啊!”

“行走江湖的时候,总会遇到嘴瘾之人。”黄石公表情澹然的道。

像他这种游戏山水间的方外之人,偶尔也会碰到俗事,所以为了不伤人性命,只能出此下策。

赵昆对此表示理解,也没多问他多私事,只是好奇的道:“你这种药,有解药吗?”

“没有,最多一两个时辰后就会消失疼痛。”

“行!”

赵昆点了点头,朝黄石公伸出五根手指:“那就给我几十粒吧!”

“你要这么多干嘛?”

黄石公愕然:“吃多了也会疼死的!”

“我晓得,就是有备无患嘛!”

赵昆摸了摸鼻子,眼神狡黠的道:“我的私事也挺多的,你也知晓。”

“那也不行,我总共才炼制了二十粒,每一粒都很珍贵,而且这材料也不好找!”黄石公义正严辞的拒绝道。

赵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洒脱的摆手道:“行啦,我也不白要你的,咱们换还不行吗?我拿东西跟你换,要你的一半。”

果然,听到赵昆的话,黄石公果断变脸,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赵昆嘿嘿一笑,随即从身上拿出一盒阿莫西林,道:“这是你从没见过的东西!它可以治疗伤寒,皮肤感染,肺炎等等。”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药丸?”

黄石公看到阿莫西林,当场惊呆了:“你该不会也是神人吧!”

“这是神仙妙药吗?”

“神不神的咱不多说,就问你,换还是不换?”

“换!”

黄石公当即立断,直接拿出十四粒药丸递给赵昆。

赵昆得到他的药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火堆,同时朝关押夜月白二人的马车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马车上的夜月白,还在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不知怎么的,赵昆为她脱鞋,脱袜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自己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可为何想起那个场景,就脸红心跳,甚至想他再来摸一摸自己的脚。

这到底是为什么?

夜月白一直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却见身旁的嬴阴嫚忽然靠过来,小声道:“少宫主,赵昆那小子来了!”

“啊?”

夜月白听到赵昆的名字,不禁心里一荡,下意识将脚一缩,羞得满脸通红。

幸好天色暗澹无光,嬴阴嫚没有发现。

“夜姑娘,您睡了吗?”赵昆人未到,声音先至。

守候在马车两旁的罗网成员,立刻朝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嗯,免礼,你们辛苦了,我想跟夜姑娘聊聊,你们下去休息吧!”

“这.....”

为首的那名罗网队长,有些犹豫的道:“这会不会太危险?太子殿下的安危,我们不敢怠慢!”

“行了,知道你们忠心耿耿,明天给你们加个鸡腿,现在听我的,去休息吧!”

赵昆笑了笑,摆手道:“还有黄老在呢,你们怕什么!”

听到赵昆提黄石公,那名罗网队长顿时放下心来。

对于黄石公的实力,他们是心服口服的,甚至非常崇拜。

所以,赵昆不再多说,他们便识趣的离开了。

眼见赵昆支走了那些罗网高手,夜月白和嬴阴嫚对视一眼,皆露出狐疑的表情。

似乎搞不懂赵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赵昆大摇大摆的走到她们面前,先是给嬴阴嫚这个皇姐问了声好,然后又目光灼灼的盯着夜月白。

夜月白被他注视得心脏狂跳,手心紧张到发汗。

直到赵昆拿出一把烤肉串,递给夜月白:“快吃吧,吃饱后,你就可以走了!”

“走?”

夜月白一愣,诧异道:“你,你说要放我走?”

“......”赵昆没有说话,但他默认了。

见此,夜月白扭头看向嬴阴嫚。

嬴阴嫚当即冷笑:“你会那么好心?居然说放我们走?别耍花样,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背叛宫主的!”

“NO,NO,NO.....”

赵昆听到嬴阴嫚的话,连连摇动手指,并拽起了中式英文:“必琪!我说的是放夜姑娘走,没说放你走!”

“你要放她走?”嬴阴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说出这种话。

难道他喜欢上了夜月白?

不可能吧!

就在嬴阴嫚满脸不可思议的时候,夜月白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放我走?”

“因为我喜欢你呀!”赵昆笑着道。

“什么?!”

他居然承认了!

夜月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昆,脑袋一片空白,隔了半晌,才恼羞成怒道:“你无耻!”

“我说喜欢你,又没说要娶你,又没说让你怎样!”

赵昆昆歪头道:“喜欢你也无耻吗?”

“......”

夜月白被赵昆弄得哑口无言。

却听赵昆继续道:“这烤肉串里有慢性毒药,吃了不会马上死,但无药可解,你若敢吃,我便放了你,你若不敢,那就给我皇姐吃,反正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赵昆你!”

嬴阴嫚被赵昆气得差点吐血。

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第五百五十七章是时候大显身手了 赵昆给出了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给夜月白。

假如夜月白选择吃下烤肉串,他会真的放了她。

但如果她不吃,赵昆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因为她背叛别人,也会同样背叛你。

所以,留给夜月白的路,只有一条。

气氛陷入沉默,赢阴嫚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到了这时,她才明白赵昆给的选择有多毒辣。

不管夜月白如何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沉默良久,夜月白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什么?”

赵昆一愣,似乎没搞清楚夜月白的意思,心说这家伙怎么也不按套路出牌?

“我……”

赵昆张了张嘴,刚想跟夜月白胡扯几句。

却听夜月白澹澹的道:“你如果喜欢我,是不会杀我的,所以我选择吃。如果我错了,那就证明你骗了我!”

“骗了你又如何?”

赵昆挑眉,他觉得这女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然而,夜月白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带着铁链的手,向赵昆索要烤肉串。

赵昆皱了皱眉,也没多说,直接将烤串递了过去。

一边递,还一边讽刺嬴阴嫚:“没想到皇姐这么怕死,竟然连客套都懒得客套!”

“哼!”

嬴阴嫚冷哼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打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我什么心思?皇姐说来听听!”

“还能有什么心思,美男计呗!”

“咳,咳!”赵昆被嬴阴嫚的话,弄得差点呛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而夜月白接过烤肉串的手,也不由抖了两下。

但也只是稍微犹豫,她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烤肉串。

抛开烤肉串是赵昆送来的以外,这烤肉串的味道,还真不赖。

是她这些年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串。

“明知里面有毒药,还吃得这么香,少宫主还真是胆色过人啊!”

赵昆见夜月白吃得满嘴是油,不禁调侃了一句。

夜月白也没理他,就自顾自的吃着。

大概吃了三根左右,忽然感觉腹中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里面搅动。

“怎么,毒药发作了?”

赵昆看夜月白单手捂着小腹,一脸痛苦的表情,再次调侃道:“刚才不是挺勇的吗?现在不好受了吧!”

“赵昆!你真给她下了毒?”

嬴阴嫚见夜月白疼痛难忍,瘫软在囚笼中,一脸愤怒的看向赵昆。

“我早就说过,烤肉串里有毒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又被逼她!”赵昆摊手道。

“你!”

“好……好了,阴嫚公主,是……是我自己选的,与赵昆无关……”

赢阴嫚刚想跟赵昆争执,就被气喘吁吁的夜月白打断。

赵昆看着她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只是冷冷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就遵守承诺,放了你。”

说完,大吼一声:“来人!”

没过多久,立刻有罗网高手上前询问赵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这女囚食物中毒了,带她去医者那里救治!”

“是!”

很快,夜月白就被带下了马车。

临走前,她还强忍着剧痛,看了赵昆一眼。

这一眼的含义,赵昆不明所以,也懒得去想,反正他就是按计划行事。

等夜月白被带去了医者那里,果然没多久便传来了她逃跑的消息。

所谓做戏做全套,赵昆自然要派人去捉拿她。

或许是做得太逼真,夜月白差点以为赵昆又反悔了,于是拼命的奔跑。

直到甩掉那些追凶者,才找了颗大树休息一下。

赵昆奸诈毒辣的时候,她与赵昆斗智斗勇,没有任何杂念,这时赵昆放了她,心中又起了一丝涟漪。

她敢肯定,赵昆给她的一定不是毒药。

因为就算是慢性毒药,她也能感知到。

而且,那药效已经过了。

望着赵昆大营的方向,夜月白喃喃自语道:“不管你什么目的,下次再见时,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紧接着又离开了大树,朝跟深处走去。

........

次日清晨,赵昆命令大军拔营,朝南越郡城出发。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组成人流。

惊得周围的蛮族,瑟瑟发抖。

而与此同时,南越郡城的赵佗,正在与众将开军事会议。

“大将军,百越之地外围已经被新秦军占领,我军虽有二十万,但不适合孤城防守,您看是否向西转移?”

莫虎虽然作为赵佗的副将,事事听命于赵佗,但赵佗对他,也不是完全的信任。

因为某些事情,赵佗始终瞒着他。

特别是有关阴阳宫的情况,莫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而这次固守南越郡城,就是很蹊跷。

明明他们的计划是活捉赵昆,然后以此要挟咸阳,独立南越之地。

可赵佗攻下郡城后,竟然放弃了这个计划,改为固守郡城。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嬴阴嫚与夜月白大军出了问题,他也置之不理。

到现在为止,莫虎对赵佗的目的,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却见赵佗表情澹澹的看着莫虎:“谁说本将军要向西转移了?”

“这……可是……”

莫虎脸上带着尴尬的回望赵佗。

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会两面夹击,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等死?

“我当初联合百越各族对抗新秦军,是为了争取时间,对付赵昆,可新秦军已经收拢了大部分百越部族,我自然也无死战之意,但若就此撤兵,无异于未战先怯。”

赵佗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我们攻占郡城,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百越各族对我们,也是人走茶凉!”

“要知道,我军本来就依托于百越各族,倘若就此撤兵,秦军必然各个击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

说着,赵佗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百越各族本就是大小王林立,有些归顺于我,有些背叛于我,现在坚守的部族,是否真心还不得而知,趁着这次机会,可以试探一下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清除异己?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莫虎心中诧异,旋即看了眼众将,发现众将似乎都认可赵佗。

即使他有不同的意见,也只好埋在心里。

这时,有将领立刻站出来道:“我欲做先锋军,率一万人先攻韩信所部,中军在后接应!”

赵佗想要借大秦之手,灭掉不听话的百越部族。

那么,这一万先锋军里面会有谁,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

莫虎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将军一向以赏罚公平而着称,倘若如此,岂不是人心离散?”

“我若不如此,百越之地就真的不属于我们了!”

赵佗叹了一口气说道。

新秦军有多强,他是很清楚的。

而现在,外围的屏障已经没有了,整个百越之地对新秦军来说,都是可以长驱直入的。

倘若在这个时候,有百越部族背叛自己这边,那对新秦军来说,只需平推即可。

说句实话,就算手握二十万大军,赵佗都不知道如何抗衡新秦军,更何况人心不齐的情况下。

但真要让他直接放弃百越之地,学匈奴远遁沙漠,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谁知道荒漠那边是什么?

匈奴被迫远遁荒漠的时候,一大堆人选择了投降。

因为沙漠是生命禁区,这个时代即使有丝绸之路,也不知道沙漠有多大。

而沙漠那边是什么,就更别说了。

再者,他还有别的目的,也不可能离开郡城。

只不过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罢了。

“先跟新秦军周旋一段时间再说,别想太多.......”赵佗看着莫虎,安慰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就是拖延时间,看能不能支撑到阴阳宫的计划实施。

如果真的撑不过去,那就不得不考虑转移的事情了。

往东就不考虑了,西面全是大海,而且那边已经有大秦海军。

大秦海军的厉害,赵佗也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去触碰那些人的。

所以,如果真的转移,只能往西。

而往西的退路,也不能走寻常路,否则被追击就麻烦了。

……

下午时分,赵佗大军已经极度逼近韩信那方的营地了。

两天后,赵佗果然如韩信预料的一样,在郡城以外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

要是从郡城主动出击,赵佗可以随时下令大军撤退。

而且,除了郡城一带,周围都是地势开阔之地,不可能让伏兵埋伏。

至于火攻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赵佗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将军,不会给韩信留这样的机会。

第一天相安无事。

不过韩信已经整兵等待了,只要赵佗那边派出羊攻部队,他就从驻地动身,然后按计划迫使赵佗大军合围,拖住赵佗大军,而赵佗的羊攻部队则由章邯吃下。

至于赵昆的三十万大军,在韩信迫使赵佗大军合围以后,再进行两面夹击。

没办法,倘若没有变阵合围的情况下,一旦发现赵昆大军支援,赵佗可以随时撤退。

指望韩信这十万人留下赵佗的二十万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不过,赵佗看起来并不着急,第一天和第二天都相安无事,也没有派人叫阵。

直到第三天,天色放亮的时候,斥候才传来消息,赵佗派出了一支大约万人的队伍。

“来了!准备按计划行事!”

韩信眼神一亮,拍了拍章邯的肩膀。

赵佗派来的这一万人,就是来送死的,所有人都清楚。

赵佗只需一个撤军的理由,这一万人就会被绞杀殆尽。

因此韩信等人猜测,这一万人有可能是赵佗想借新秦军的力量清除异己。

毕竟如果撤军,以百越各族的生活习性来说,自然要是各回各家,到时候百越联军分散,更难应对新秦军。

赵佗未尝不是没有借大秦之手清除异己以后,将蛮族联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想法。

在叮嘱过章邯出发时间以后,韩信也同时从驻地出发。

就是大摇大摆的去,没有隐藏踪迹。

周围地势开阔,赵佗肯定看的一清二楚,没有道理因为区区万人而后退。

二十万人想要吃下一万人,理论上来说,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所以赵佗大概率会选择吃下韩信这一万人马。

当然,如果赵佗谨慎异常的话,看到大秦这边出兵就撤退,那就没办法了。

大家的马都是马,大秦的战马又没长翅膀,追杀是能追杀,但肯定不会让赵佗损失多少,到时候只能一步一步推进。

慢慢磨的情况下,大概半年的时间吃下还是没问题的。

主要是百越之地的草木太多了,地势也颇为繁杂,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摸清地形的话,估摸都得半年.....

韩信从驻地出发的第一时间,就有斥候向赵佗汇报。

而韩信这边,也有斥候盯着赵佗。

“大将军!韩信那边出兵了,约摸万人,全是骑兵!”

斥候催马赶到,赵佗的眉头皱了一下。

“一共只有万人?”赵佗不可置信的问道。

说实话,听到韩信出兵的消息,他差点第一时间选择撤军。

反正那一万倒霉蛋已经送出去了,自己留在这里也只是名义上的接应,他巴不得那一万人全死在韩信手中。

这个时候撤军,除了会影响他的名声以外,能够最大程度的降低损失。

“只有万人,没有其他军队?”

赵佗的眉毛稍微舒缓了一下。

“韩信此人太狂妄了,简直欺人太甚!”

周围地形开阔,不可能有伏兵的存在,韩信派一万先头部队就敢过来,在赵佗看来,这分明就是因为之前的胜利而轻视自己。

“继续盯着沿途的所有关隘。”赵佗下令道。

他倒要看看韩信这小子有多狂。

他派人盯着沿途的所有关隘,只要韩信继续派兵,他就立刻跑路。

对方要真是想拿这一万人冲阵?那赵佗也不介意吃下这一万新秦军。

一百里的距离,说不上有多远,大概行军一个时辰左右,杀个来回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此时此刻。

韩信坐在马背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目之所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黑压压的一片。

二十万大军,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直接冲阵,人家一阵箭雨,自己这边坑爹歇菜。

毕竟那可是二十万人的攻击,神仙也得跪。

当然,韩信有雷骑重甲的情况下,未必不能冲阵。

但这一万人马,怕是一波都熬不过去。

得先靠距离骚扰赵佗大军,时间久了,赵佗那边一直摸不到他们,肯定会生了火气,让大军合围。

这个时候才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第五百五十八章韩信把赵佗逼急了 赵昆下令象郡三十万驻军朝南越郡城出发,同时派传令官,联络章邯等人。

而他自己,则带着黄石公,以及数十名罗网高手与姜潮二人汇合。

大军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孙通,以及负责监视孙通的罗网队长。

不是说他不信任孙通,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等孙通将大军带到指定地点后,章邯会立刻接管这支军队。

倘若孙通中途反水,罗网队长也能接替他,完成整个任务。

现在赵昆要做的,就是利用姜禾父亲留下的地图,解开那个所谓的秘密。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对夜月白的监视。

夜月白自以为逃过了罗网的追踪,其实一直在赵昆的监视范围内。

因为赵昆的鹰隼,时时刻刻都在看着她。

此时,赵昆骑在马上,拿出‘特殊眼镜’看了看,然后朝摘下眼镜朝黄石公道:“黄老,她朝东面去了,我们是先去东面,还是跟姜潮他们汇合?”

“东面是海,阴阳宫不可能在海里,所以,我猜她还保持着警惕,才没有直接去郡城!”黄石公沉吟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跟她一段时间,反正她也不可能逃出我的侦察范围!”

“公子当真厉害,竟然能与飞禽通灵,让飞禽供你驱使.....”

“都是些小道而已,不足挂齿!”

赵昆谦虚的摆了摆手,并没有跟黄石公解释。

毕竟黄石公也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他。

大家现在的关系是合作关系,保持自己的秘密,有利于和平共处。

果然,黄石公听到赵昆的话,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道:“那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跟姜统领汇合,解开地图的秘密。”

“嗯。”

赵昆点头,然后看了眼前方,道:“我的人已经去联络姜潮了,相信很快就能汇合,咱们去前面的林子里安营扎寨,休息一会儿!”

“好,走吧。”

黄石公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赵昆去了前面的林子。

与此同时,姜潮和姜禾,正马不停蹄的往赵昆这边赶。

“臭小子,你带对了路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骑在马上的姜禾,扭头看向身侧姜潮,一脸不爽的道。

姜潮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平静地道:“你不是说,你对山林比较熟悉吗?我是跟着你说的路走的!”

“我......”

姜禾语塞,旋即又死鸭子嘴硬的道:“我指的大方向肯定是没错的,这附近有一座山叫牛心山,翻过牛心山,就到了象郡地界。”

“牛心山?你还敢说牛心山?我们走了一路,碰到过几个像牛心的山了?”

“这.....”

“这不是时间久了嘛,我也是小时候来过一次,哪记得清楚!”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信你,带一份地图的!”姜潮抬手扶额,摇头叹息。

姜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当时若不是她自信满满,现在也不会迷路。

可事情都这样了,她也只能向姜潮服软;“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嘛,你要不要喝点水?咱们休息一会儿?”

听到这话,姜潮刚想同意,忽然耳朵一动,朝姜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忽然,侧方草丛中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姜潮和姜禾对视一眼,当即拍马飞了出去,只是一个起落,就抓住了一个蛮族少年。

“别,别杀我!”

蛮族少年被姜潮抓在手中,吓得连连求饶。

姜潮眉头一皱:“你会说秦语?哪个部落的,怎么在这里?”

“我是目深部落的,我们族人抓住了一个秦人信使,族长让我们送去赵佗将军哪!”蛮族少年小心翼翼答道。

“秦人信使?”

姜潮和姜禾对视一眼,后者当即拿出短刀,夹在蛮族少年脖子上:“告诉我们,信使在哪?”

“在,在山沟里,由我族人负责看管!”

“那你又为何来这里?”

“我,我听到这边有声音,便来查看.....”

“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姜禾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蛮族少年,冷笑道:“本姑娘从小跟你们这些蛮族打交道,想骗我,找死!”

说完,又抬头朝姜潮道:“目深部落的人,听力不好,他说听到我们这边的声音,肯定是骗我们的,他想将我们引到山沟,让族人射杀我们!”

“那信使?”

“应该就在附近,我去找,你留在这里!”

“能行吗?”

“别小瞧我!”

话音落下,一个纵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姜潮目送姜禾离去,皱眉打量了地上的蛮族少年一阵,然后俯身摸索全身,最终摸索到一封牛皮纸包裹的密信。

看到密信的内容,他便猜到了信使的身份。

没过多久,姜禾就回来了,有些歉意的道:“那信使死了,好像中了蛇毒,我把另外两个深目人杀了!”

“没事,咱们走吧!”姜潮平静地道。

姜禾面露疑惑:“你就不关心那信使送的信件吗?”

“与我们无关,为何关心?“姜潮反问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向战马。

姜禾皱眉,也没多说,便跟了上去。

.......

而另一边,韩信与赵佗的对决,正在发生。

“继续前进!”

韩信挥了挥手,示意大军继续前进。

感觉差不多到了弩箭的射程范围,便举手示意停下。

“将军,对面好像停了,要不要冲上去?”一名赵佗这方的将领低声问道。

被新秦军打到家门口百,赵佗麾下自然也是带了三分火气的。

一万人马直勾勾的站在那,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

“中军先不要妄动,看他们的动向,通知下去,所有弩兵准备,只要到了咱们弩箭射程,立刻放箭!”赵佗下令道。

这可是二十万人,中军的阵形要是动了,想要跑路就没那么简单了。

二十万人跑路,光掉头都需要很长时间,更何况动了中军?

不过,区区一万人马,真要敢接近,一轮箭雨下去,怕也没几个活人了。

就在赵佗这边刚部署完毕,韩信就抬起火枪的准镜,推算了一下双方的距离。

没办法,火枪比弩箭的射程也就多了十五到三十米,由不得他不谨慎。

这十五到三十米的距离,是他激怒赵佗的关键。

“彭!”

火枪射击,韩信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大概停留在赵佗前军二十步的距离。

韩信示意麾下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催马上前,再次射击。

“彭!”

这次射中了一个倒霉蛋,子弹直接贯穿对方的头颅,完美命中。

这真不是韩信开挂,而是蒙的。

掌握了大概距离,韩信才挥手示意大军来到自己身边。

“火枪手各就各位!”

所有火枪手举起长杆火枪,对准赵军。

“射击!“

迅勐无比的子弹,划过一道道呼啸声,直冲赵陀前军。

因为是极限距离,杀伤力和准头都很差,赵军大概也就死了几百个。

而赵军因为没有准确的测量工具,见秦军朝自己这边发动攻击,以为弩箭也能射到对方,当即弯弓搭箭回应。

二十万人的大军,虽然没有人人齐射,可铺天盖地的箭雨,依旧遮蔽了整个天空。

只不过,很尴尬的是,这铺天盖地的箭雨,最终落下的距离大部分都距新秦军二十多步。

但赵军不是没有神射手,也有一些弓箭超出了常规射程,杀了几个新秦军。

因为要引诱敌军,所以用的都是轻甲,防御力很差,韩信这边虽伤亡了几个人,但问题不大。

“赵军的弩箭射不过来,准备,继续射击!”

“所有人,看我旗帜,我退便退,我进便进!”

韩信再次下令,一万人立刻填充火药,子弹,再一次回击赵军。

又是几百个赵军遭殃。

虽然杀伤力因为距离的原因,变得很低,但三五百也是肉。

赵军很快也发现了问题,前军催马上前。

这个时候,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在他们催马上前的时候,是没办法弯弓搭箭的。

因为没有马镫和马鞍,马动起来的时候,双腿无处借力,需要用双手握住缰绳。

只有一部分骑术比较好的,才能一边骑马,一边弯弓搭箭。

而韩信这边,玩的花活就比较多了。

赵军往前的时候,韩信就下令后退,同时自由射击。

有马镫和马鞍的情况下,双手被解放出来,新秦军甚至可以做到边操控战马,边回头射击。

追了一百多步的赵军发现,他们竟然没有放箭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大秦何时有这么一支骑术精湛的骑兵了?”

赵军现在的所有军备,还是始皇帝当年南征百越时带来的军备。

就算早就流行的马鞍和马镫,也因为赵佗的封锁,没有传入百越之地。

所以,同样是秦军,战力也天差地别。

而且百越之地,山林树木众多,根本不适合骑兵发展,南越驻军,大部分都是步兵。

能够做到在疾驰的战马上弯弓搭箭的,少之又少。

新秦军这边虽然只有一万人,但这一万人,大部分都是骑兵。

他们边跑边回头开枪,一个个好像杂技演员,玩的都是花活。

“退,快退回来!”

赵佗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万秦军各个骑术精湛不说,手里的火枪也比他们弩箭射得远。

再这么追下去,前军追的太远,甚至可能被放风筝放死。

“老小子还挺不赖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走,咱们压回去,继续射击!”

韩信笑骂了一句,然后调转马头。继续撩拨赵军。

于是乎,搞笑的一幕出现了。

赵佗的前军追,韩信大军就退。

因为不能脱离中军太远,前军每次都是追几百步。

而韩信大军这边,来来回回,凭借距离优势,疯狂放风筝。

以至于.....

这一来一回,一来一回,好半天过去,赵军的伤亡人数居然有几千人。

而秦军的伤亡人数,才区区两百多个。

还有几个倒霉蛋是因为马蹄被藤蔓绊住,从马背上掉下来受伤的。

但韩信这边也面临一个问题,要是赵佗再不分兵合围,他们的子弹就没了。

韩信来的时候,为了灵活机动,单兵携带的弹药并不多。

他估计火枪兵所剩的弹药,支持不了几轮设计了。

“这老小子属王八的吗?这么能忍,这还不分兵合围?”

韩信有些无语,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放风筝。

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喊,你快来包围我啊!

又是几个来回。

韩信的火枪兵,已经把弹药射空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弹尽粮绝。

“大将军,对方的火枪弹药,好像射空了!”

一名副将急忙朝赵佗禀报,赵佗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到纠结,最终拍了拍桉几。

“百越联军那边可有异动?”

“没有。”

“好,传我命令,分兵合围!”

被韩信区区一万人放风筝,人都没摸到几个,就死了几千人,赵佗也是动了真火。

这个时候,他只想吃掉这一万人。

如果牵制章邯大军的百越联军出问题,那章邯在分兵合围的时候,率军杀出来,自己肯定在吃下这一万人后,有所损失。

而且这一万人拖得越久,自己的损失就越大。

如果在章邯大军赶到之前,还没有吃掉这一万人,真有可能万劫不复。

但百越军的一万人,应该能拖章邯一两个时辰。

二十万吃一万,需要一两个时辰吗?

很明显,顶多一两刻钟就够了!

赵佗琢磨,只要在正式完成合围之前,章邯那边有出兵的消息,他就立刻撤退。

要是在包围已经完成,章邯再在出兵,那不好意思,他要硬吃韩信这一万新秦军。

其实,包围完成之后,也不是赵佗想走就走的。

只要他包围完成,韩信的一万人马就在中间,他想走,韩信肯定不会让他走。

所以包围完成,赵佗必须得吃下这一万人才能走。

而韩信这边,早就注意到赵佗大军的动向,脸色一喜。

急了!

赵佗急了!

“老章啊,这时候千万不要提前出兵啊!”

韩信暗自祈祷了一句,赶紧翻身下马。

“赵军要合围了!快把重甲穿上!”

合围的时候,短兵相接在所难免,韩信当然要士兵们穿上重甲。

除了之前诱敌的火枪兵,其余士兵都麻利的穿上了重甲,将火枪兵保护了起来。

韩信发现赵军有合围的趋势后,立刻打造铁通阵,将钟离昧这样的勐将叫到了身边。

“以钟将军为锋!不死不退!”

赵佗的偏军已经分散合围,但韩信准备出其不意,等钟离昧也换好重甲后,立刻让他冲阵。

而韩信自己,则来到铁桶阵内部进行指挥。

第五百五十九章大秦两代将军的交替 新秦军用的重甲虽是全身甲,但都是铁甲,不像钟离昧,直接给自己弄了一个钢甲。

毕竟,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样,是个大力士。

全身钢甲就重达百斤,普通人直接压垮,更别说战斗了。

不过好在重甲兵优势明显,能克制骑兵和轻步兵。

赵军不知道钟离昧身上的盔甲有多厚,以为只是普通的全身甲,而且看样子还是高级将领,马上就有十几个赵军盯上了钟离昧,朝他冲了过来。

理论上说,哪怕穿着全身防护的盔甲,被战马疾驰撞上,也会筋骨受伤。

但那也只是理论上说。

实际情况,可能超乎所有人预料。

只见钟离昧与战马接触的一瞬间,手中的重型长枪,直接挥舞过去。

四五百斤的力,被顷刻宣泄。

战马本就是冲锋状态,钟离昧又天生神力,全力挥舞的四五百斤力和疾驰战马冲击的那一刻势能有多大?

赵军战马的脑袋在接触的一瞬间,立刻被长枪敲得炸开,红白之物四处飞溅,赵军战马甚至来不及悲鸣,立刻悍然倒地。

而马背上的赵军骑兵,还来不及惊恐,就被枪尖贯穿了身体。

“爽快!”

钟离昧随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射的鲜血,扛着长枪,如同坦克一般肆无忌惮的推进。

碰上他的赵军骑兵,运气好一点的,可能留个全尸。

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拦腰斩断,尸骨破碎。

别人是杀人,钟离昧是连人带马一块杀。

虽然穿着钢甲,拿着重型长枪,影响了灵活性,杀人速度没有其他士兵快。

但杀人的画面,可比任何人都血腥。

重型长枪是最能发挥钟离昧力量优势的武器。

就跟项羽一样,拿着陨铁做的重戟,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钟离昧虽然没有项羽那么勇勐,但也不弱多少。

只见他一枪横扫出去,立刻就有人倒地身亡。

不过,因为赵军居高临下,再加上钟离昧是步战,而且穿着钢甲,活动不便,难免会防守不及。

中间有灵性的赵军,很快挥剑砍中了钟离昧。

但除了叮叮铛铛的响声,什么都没有发生,运气好点的,说不定能砍出点火花。

钟离昧的全身钢甲,足足有两个指头那么厚。

这可是大秦科学院最新研制的合金钢。

而赵军的武器,大多还是青铜武器,连新秦军的钢刀都不如,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钟离昧的钢甲。

有的赵军一剑砍上来,甚至剑都直接断了。

钟离昧在见识到钢甲的防御力后,便无心防守,只分出一些神来护住关节部位和眼睛,便开始大开杀戒。

身后一万骑兵嗷嗷叫的跟在他身后。

在战场上,不管是三万,还是三十万,同一时间接触的空间肯定是一样的。

所以在赵佗偏军没有完成合围之前,赵佗的前军就开始节节败退了。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

赵军又不是猪,怎么可能光用命堆。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这一万人寸步难行。

鏖战了约莫半刻钟,新秦军又成功推进了十几步。

而赵佗偏军,也终于完成了合围。

四面八方的赵军从新秦军后方和左右两翼杀了过来。

“狂妄的小子!”

赵佗目光灼灼的看着已经陷入包围的新秦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下令合围的情况下,韩信竟然主动攻击而不退。

“老章,你在搞什么呢!可以出兵了啊!”

韩信注意到赵佗大军的合围已经完成。

如今对方形成了包围圈,钟离昧处在二十万大军的正中心位置。

这个时候的赵佗想要撤军,可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只要自己这一万人不死,赵佗就没办法快速撤军。

就在韩信焦急等待的时候,丛林中的王彦斥候,正在火急火燎的盯着赵佗大军的动向。

在斥候用望远镜观察到赵军已经完成合围后,立刻拍马通知王彦。

而王彦的三千雷骑,也早已准备随时出兵。

章邯的大军在吃掉赵佗送来的一万百越联军后,接见了赵昆派来的传令官。

从传令官那里得知,孙通正带着三十万象郡驻军,等着他接手。

本来,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对付赵佗的二十万大军,还是有点勉强。

但加上象郡的三十万驻军,那就不一样了。

“大将军!赵佗那边已经合围了!”

正当章邯准备去接手象郡驻军的时候,何从策马跑了过来。

章邯听到何从的话,顿时愣住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按原计划出兵,另一种是接手驻军后出兵。

可接手驻军后出兵,万一韩信他们没扛住,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其实赵佗那边也一直盯着象郡驻军。

据他所知,象郡驻军还没抵达郡城,而章邯手中的军队,不足三万。

这样的情况下,章邯不接手象郡驻军,很难战胜自己。

当然,赵佗最初是不想跟他们硬碰硬的,主要是韩信这一万人给他弄得动了真火。

既然对方跳出来找死,你不送他去死,不是白瞎了吗?

所以,赵佗果断下令合围。

“大将军,有三千雷骑正朝我们这边靠拢!”

王彦出兵的第一时间,赵佗就得到了消息。

一百里虽然不远,但也有时间差,所以王彦的雷骑,恐怕已经出发了一定的距离。

“三千雷骑也抵挡不住我二十万大军,就凭他们,还不足为惧!”

赵佗自然也看出韩信的策略,就是想用一万骑兵拖住自己二十万大军,再让其他大军,反包围自己。

可三千雷骑,完全不够看。

不过,除了韩信和王彦,还有章邯。

章邯现在没出来,这才是赵佗最担心的。

不过事已至此,畏首畏尾乃兵家大忌,他当机立断,直接下令道:“传我军令,中军压上!”

这一刻,赵佗不再有任何保留。

如果再让韩信这一万人马拖下去,恐怕到时候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在尽快处理掉这一万人马,然后整军跑路。

虽然肯定会因为人数臃肿被雷骑追上一部分,但损失不会很大。

可真要是让这一万人马拖下去,拖到章邯的援军到来还没解决,那时候就问题大了。

其实这个时候,说是一万新秦军已经不恰当了。

准确来说只剩下四五千人。

赵军也不是废物......

四面包围的情况下,如果再造不成杀伤,那就太扯澹了。

钟离昧又不是神仙,他的钢甲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而他勇勐作战提升的是士气,而不是士卒们的血条。

所以在赵军完成合围之后,秦军的伤亡就开始剧烈增加了。

不过,在钟离昧的带头冲锋下,并没人有后退的意思。

反而伴随着同袍的阵亡,新秦军更加疯狂了。

死?

老秦人在战场上哪有怕死的?

如果说哪个民族最为好战,最不怕死的,那一定是关中老秦人。

主将尚且不退。

老秦人自然浴血奋战。

虽然损失了近一半人,可士气却不降反增。

韩信直到现在都没下令动用手雷。

因为赵佗的中军还没动。

中军,也就是赵佗坐镇的地方,同时也是赵军的主力。

中军不动的情况下,赵佗如果想跑,只要下得了狠心。断臂即可。

但韩信要做的是,把赵军全部留在这里,一劳永逸。

在注意到对方中军的旗帜在移动后,韩信嘴角咧开了笑容。

“赵佗中军动了!章邯那边已经出兵了,咱们把他们留在这里!”

中军动了。

这明显是赵佗急了。

他想尽快解决自己,然后马上跑路。

理论上来说,在四面包围的情况下,赵佗手中最精锐的中军压上,只剩下四五千人的他们,甚至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

但是,他们还有底牌。

宁愿四五千兄弟白白牺牲,也不愿动手雷的韩信,等的就是这一刻。

“手雷准备!随意投放!”

听到韩信的命令,钟离昧也不打算冲锋了,直接招呼四周的士兵,尽情使用手雷。

哪怕扔到自己脚下也无妨......

只要能让赵军骑兵的马匹受惊就够了。

现在的手雷,比赵昆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先进多了。

不需要火折子点燃,直接拉开引线,扔出去就能爆炸。

片刻之后,四面八方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同时还升腾起剧烈的火光。

“律律律....”

战马怕火怕响是天性,没有经过爆破训练的战马,几乎第一时间开始狂躁不安,有的已经发狂失控。

四千多个手雷,威力算不上大,尤其是分散投掷的情况下,真正炸死的赵军,可能不超过五百人。

但是!

赵军的战马,受惊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击溃了食草动物脆弱的心理防线。

伴随着最开始一匹战马的发狂,原本就受到惊吓的战马,也跟着开始发狂。

甚至拉都拉不住。

而战马的发狂,会导致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混乱。

这样的混乱会打乱赵军的合围阵形。

大量受惊的战马,赵军顾此失彼的情况下,五千新秦军的压力骤减。

最起码在短时间内,赵军根本不可能对新秦军进行前后夹击。

现在的决定权,反而落在了韩信手中。

他想让大军往哪冲,就往哪冲。

四周受惊的战马,反而给韩信提供了一个保护圈。

“目标!赵佗中军大旗!”

韩信朝钟离昧下令,钟离昧抗着重型长枪,二话不说,再次发起了冲锋。

赵佗中军本来就向钟离昧这边移动过,现在距离钟离昧更近了。

新秦军嗷嗷直叫的跟随着钟离昧开始冲杀。

“杀了他!”

赵佗的目光,阴冷的注视着一人当先的钟离昧。

战马大规模受惊,如果对方刻意躲避,他们真的有可能在章邯大军到来之前,还解决不掉这一支新秦军。

可对方竟然还敢冲击中军?

那就是给自己机会!

被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赵佗自己也知道,现在想走恐怕也要付出代价了。

不过也无妨,刚好有战马受惊,只要舍弃这一批骑兵即可。

尽快解决掉这四五千新秦军,那么损失,就还在赵佗的接受范围之内。

擒贼先擒王!

钟离昧自然明白韩信的意图,所以紧盯着正在下令的赵佗。

只要杀了主将,赵军的士气自然崩溃。

到时候解决起来,就更容易了。

虽然钟离昧不擅长排兵布阵,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可赵佗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在他冲杀而来的情况下,也有赵军勐将朝他迎面而来。

一时间,钟离昧竟有些躲闪不及,目之所及,铺天盖地的全是武器。

他挥舞长枪,左冲右杀,身上也是叮叮当当的作响,时不时还飞溅出火花来。

“这要是没穿钢甲,恐怕都被削成串了。”钟离昧砸吧一下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能继续大战。

可即便能大战,最多也是自保。

毕竟人类都有自己的极限,钟离昧战力惊人,也是人类。

不过,针对性的集火钟离昧,依旧不能阻挡钟离昧挥舞长枪,如同坦克一样的推进。

一枪一个,一枪一个。

大量人马集中对付钟离昧,没有作用,反而让四五千新秦军因为钟离昧分散了注意力而如鱼得水,趁机宰了不少赵军。

时间悄然流逝,钟离昧稳步推进。

而赵佗这边,却越来越着急。

“为什么!为什么杀不了他!”

赵军将领也想宰了钟离昧,可对方的盔甲太硬了,根本打不动。

甚至后面已经有人盯着钟离昧的关节部位和眼睛了,可钟离昧再怎么灵活受限,护住这些重要部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是我方不争气,而是敌方甲太厚啊!

“偏军三万包围他们,其余大军开始后退!”

时间越来越久了,赵佗开始逐渐焦躁下来,再等半个时辰,章邯大军的支援就要到了。

他必须做出取舍!

他不想赌,也不敢赌!

新秦军赌输了,也就损失一万人,他要是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他选择断臂求生!

现在的赵佗,已经骑虎难下,必要时刻保留有生力量是他的选择。

“快!赶在他们援军到来之前,整军后撤!”

赵佗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斥候就闯进了营帐。

“大将军!章邯援军已经杀过来了!”

赵佗一惊,心说怎么可能?

章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接手了象郡驻军!

而不远处,三十万大军在章邯的率领下,如同黑色洪流一般,极速前进。

如果看的仔细的话,就可以发现。

这三十万象郡驻军。

人人皆不着甲,各个赤膊上阵。

甚至为了追求最快的行军速度,每个象郡驻军身上,除了剑以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第五百六十章阴阳宫的真正目的 理论上来说,骑兵使用刀剑的效率,不如使用戈,矛,枪,戟这四种武器。

但急行军的情况下,反而使用刀剑,更能提高行军速度。

如果再舍弃标配的弩箭和箭袋,那就真的是轻装上阵了。

章邯在接手象郡驻军的第一时间,便命令象郡骑兵,全部赤膊上阵。

本来还需一个时辰才能抵达战场的,硬生生被他提前了半个时辰。

“玩这么大吗?!”

韩信也注意到了黑压压的大秦铁骑,以及充满了诱惑力的酮体。

主要是他想不注意都难,将近十万人的骑兵,各个都光着膀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再联想章邯行军到这里的速度,韩信自然也猜到了章邯的想法。

他这样做的目的。

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二个是为了尽快将赵军的主力留在这里。

但赵军再怎么说也有二十万人,虽然这里面的精兵不多,但也是二十万人。

秦军对赵军的最大优势是装备,章邯如今的做法,等于舍弃了一切,甚至连盔甲都不穿。

这样的情况下,和赵军肉搏战,未必能占到优势。

“传我将令!突破敌阵!接应大将军!”

章邯下令,身边的传令司马,当即挥舞旗帜。

骑兵有序的进行变阵,然后朝赵军的包围圈冲去,接应韩信的军队。

章邯不是勇战派,也没有冲锋陷阵的习惯,而且十万骑兵作战,必然要有人进行指挥的。

十万骑兵可不是一万骑兵,闷头跟着钟离昧冲就完事了。

随着章邯的不断发号施令,骑兵化为三股,两股撕开赵军的包围,一股力求接应韩信。

而赵佗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说实话,听到章邯大军赶到的时候,赵佗第一个想法就是。

天要亡我!

中军已经动了,想要抽身肯定来不及,他没想到援军会来这么快。

可在注意到汇聚而来的援军后,赵佗不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人人赤膊,皆持骑剑。

怪不得来的这么快,这是舍弃了一切负担,甚至连轻甲都没穿,要跟自己决一死战吗?

但是!

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赵佗一直知道章邯手中的骑兵数量。

虽然没办法目测这支骑兵的数量,但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章邯从郡城撤退的时候,不到三万骑,如今竟有十万骑,想来是象郡的骑兵与他率先汇合了。

那么,剩下的二十万多万步兵,应该还在后面。

原本赵佗是有避战的心思的。

因为对方的硬实力,明显比他强。

不管是战斗意志,还是武器装备,都比他的军队强。

可这十万骑兵,现在舍弃了一切武器优势,连盔甲都不披。

这样看来,反而是赵军占据了装备优势。

二十万对十万!

赵佗觉得可以拼一下!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中军已经调动,而秦军铁骑已经赶到,现在想撤军,他这二十万大军最起码交代十万在这里。

并没有夸张。

如果赵佗真的撤军,他根本没办法保持阵行不乱,而秦军只需尾随在后面,一口口吃掉他们就可以。

撤军的损失太大,少了十万军队,赵军其实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现在秦军最精锐的骑兵,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优势,

反而不如放手一搏。

赢了!

就能夺回百越之地!

输了.....

大不了完成阴阳宫交代的任务,与神相伴。

“东皇太一,你的计划虽然是神的安排,但我还是想博一博!”

赵佗用力的锤了一下手掌。

当他在阴阳宫祭台下看到神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牺牲。

只有牺牲,才能换来神的苏醒。

但他还是不甘心。

这些军队都是他的根基,倘若没有了根基,他还是那个他吗?

为什么牺牲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莫虎!”赵佗闪过一丝愤恨。

面对神,他无能为力。

但这个时候,只能赌命。

“末将在!”莫虎在一旁起身,单膝跪地。

“我们的精锐都在城里,如今放手一搏,或许是个机会!”赵佗看着面前的莫虎,郑重说道:“阴阳宫让我们拖着秦军血祭,用来唤醒神!”

“啊?”莫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这样。

“你以为我真的上了韩信的当吗?”

赵佗目光幽幽的说道:“其实不然,我有不能撤军的理由!”

“大将军,阴阳宫欺人太甚,我们与他们合作,并非一定要为他们卖命,他们如此做法,意欲何为?”莫虎沉声道。

赵佗看着面前的莫虎,摇了摇头:“就算我说了,你也无法了解那样的存在。”

“可是.....”

“我需要你回到郡城,完成最后的使命,保护神的降临!”赵佗笑着拍了拍莫虎的肩膀:“如果此役我能活下来,那就一起侍奉神!”

“大将军!”莫虎本能的想要拒绝。

“这是命令!”赵佗严肃道。

“血祭需要的人,至少五十万,不算这次大战,百越之地阵亡的人数应该在二十万左右,所以剩下的人,得由我们去解决。”

赵佗目光灼灼的看着莫虎:“他们人人不着寸甲,就算决一死战,死得最多的还是他们!”

“只要完成血祭,这个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因为神会给我们想要的一切!”

“.......”

莫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赵佗不容拒绝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大将军是我们的支柱,请大将军归城,末将愿代大将军出战!”莫虎咬了咬牙,双膝跪地。

赵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神选中的是我,不是你,就算我想归城,阴阳宫的人也不会答应,更何况,大秦的年轻将领,我也想见识见识;

不管是输是赢,也要证明我赵佗绝非浪得虚名!“

“都说我是靠任嚣才上位的,殊不知,若没有我,任嚣能镇住百越各族?”

赵佗不屑的笑了笑,然后看着莫虎:“你是我倚重的心腹,也是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等待神的降临!”

“再说了,有神庇佑,本将军未必会战死!”

话到这里,赵佗便不再多说,只是摆手道:“去吧,回到郡城,完成你的使命!”

“诺。”

莫虎深深看了赵佗一眼,旋即暗牙一咬,离开了军帐。

而赵佗在目送他离去后,默默披上盔甲,骑上战马,大喝道:“传我命令,偏军散开,放秦军进来!”

“放他们进来!决一死战!”

赵佗对这场决定命运的战争,选择了最简单的对抗方式。

骑兵对冲!

因为双方选择的地方,是百越难得一见的开阔之地,没有什么所谓的地利优势。

他已经来不及撤退,只能决一死战。

他更不打算跟秦军玩战术。

因为没必要玩。

他的军队是原来的秦军,对方也是秦军,就算玩变阵游戏,双方的差距也不大。

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现在最有效的战斗方式,就是骑兵对冲。

秦军骑兵,人人不着片甲,而且人数明显也比赵军少。

这就是巨大的优势。

而章邯和韩信都发现了赵军的异状。

赵军没有阻断章邯与韩信汇合的步伐,或者说,他们在故意放章邯和韩信汇合。

“赵军要决战了!”

章邯出身将门,对战争的嗅觉,本来就无比敏锐。

他知道,赵军要以命相博了。

骑兵对冲,其实是杀敌八佰,自损一千的战术。

赵佗领军数十年,对战术的运用,并不差,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也能合理利用自己的优势。

但大秦的铁骑,并不逊色于赵军。

大秦的火枪也比赵军的弩箭凶勐。

机动性也不比赵军差。

赵军在失去装备优势后,如果决战,就会选择一个最简单的方式。

骑兵对冲是骑兵最原始,也是最基础的战斗方式。

这样的情况下,你能依靠的只有骑术和个人武力。

而赵佗用出这一招,也就意味着他要搏命了。

“这老家伙想打时间差!”

韩信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赵佗的目的。

赵佗想把章邯放进来,然后来一波决战。

最血腥也是最原始的碰撞。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虽然章邯人人不带甲,但通过迂回撑到孙通等人的到来也不是问题。

换句话说,赵军想要用这种最原始的碰撞,在孙通等人赶到之前,吃掉己方十多万人,再反过来利用骑兵优势,灭杀孙通等人。

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韩信也不得不赞叹赵佗是个狠角色。

如果赵佗选择其他方式,不管是壮士断腕,或是其他,就算能占据上风,但等到孙通二十多万步兵到来,也就没什么事了。

但他选择了最简单的作战方式。

骑兵对冲死人可就太快了。

大型骑兵对冲,分分钟就得死伤几千人。

这基本上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节奏。

但是,韩信心动了。

赢了!

赵佗这二十万人,恐怕跑不掉!

输了?

输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就在韩信跃跃欲试的时候,赵佗已经从中军走出,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站在中军大旗之下。

“神明庇佑的将士们,同是秦人,嬴政却不给我们活路,夺走我们辛苦建立的基业,杀害我们的友族,如今还让秦人与我们自相残杀,今日,我们要捍卫我们的尊严,不死不休!”

赵佗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声呐喊道:“将士们,有神明庇佑,本将就站在这里,一步不退!”

“我们也不退!不退!”

“杀!杀!杀!”

二十万赵军嗷嗷怪叫,虽然章邯和韩信觉得赵佗在一派胡言,但对方声势巨大,就算他们想驳斥,也无法掩盖对方。

“敢打么?不敢打的话,我们就立刻撤出去,从侧翼骚扰,赵军也跑不掉!”

韩信笑了笑,话锋一转:“但赵佗肯定能跑掉。”

章邯也咧开嘴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韩信的问题,只是转头看向身后不着寸甲的秦军。

“大将军问你们,老秦人是否畏战?!”

“不畏!”

铺天盖地的嘶吼声,嘹亮的响起。

章邯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关外之国也,蛮荒之地,六国鄙之,耻于其为伍。秦为中原拒戎敌,与晋魏结盟,晋魏背信弃义!”

“中原六国,皆以秦好欺,常轻辱之,秦人残暴,好施兵戈,人人畏秦。人人蔑秦,陛下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故秦为尊!”

“老秦人自古至今六百年,亦不能百战百胜,亦常有败北,但却无畏战之说,赵军叛逆,以人众欺寡,我等虽无寸甲,却未必不敢一战!”

章邯目光灼灼,击剑而唱。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这首歌自赵昆改编以来,便成了秦国的方言国歌。

但凡现在的关中老秦人,都会唱。

十万人齐唱之下,韩信也为之动容。

无论是赵军,还是秦军,都在做战前总动员。

哪怕人数处于劣势,也无一人畏战。

“人心可用啊!”

韩信咧嘴笑道:“既然如此,我愿当先锋,你在后面传令调度,以我为先,誓破赵军!”

接下来要进行骑兵对冲,他虽然是统帅,但也不是无能的统帅。

个人武力还是有的。

再加上钟离昧护卫在他身边,安全问题,倒不用太担心。

为了鼓舞士气,他还得临阵指挥。

章邯本想拍拍韩信的肩膀,给韩信加油鼓气,但韩信已经上马,只能悻悻作罢。

“我虽在后指挥,但大将军在我在,大将军没我亡,大将军勇往直前,我也一步不退!”

没办法,这毕竟是十万骑兵对战,不可能没人指挥调度,十万骑兵全部跟着韩信冲,那就是扯澹。

十万骑兵太多了,后面的人压根瞧不见韩信在哪。

“看样子,回头要温习一下武艺了,不然如此盛况,却只能居后指挥,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章邯叹了一口气,不过脸上过了一会又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过,此战若胜,大秦往后怕是很少有这样的骑兵对战了。”

赵佗大军虽然在整理阵行,但韩信这边也没有马上袭击。

他们这十万人,也要整理阵行。

“大将军,你率中军冲锋陷阵,钟离昧将军,吴广将军在侧翼护卫!”

章邯下令,左右两翼各三万骑兵,帮中军抵挡来自两翼的压力,防止被敌人包围。

韩信则率领中军两万充当先锋,剩余两万骑兵则压后,支援两翼的骑兵,同时补充韩信的冲锋队伍。

韩信咧开嘴笑了笑,待骑兵阵行准备完毕,便举起右手长剑。

“有我无敌!”

“风!风!大风!”

整齐的嘶吼声传遍四野,响彻天际,伴随赵军沉闷的号角,战马的嘶鸣。

大战!

一触即发!

第五百六十一章最简单的计策最有效 韩信与赵佗的大战,一触即发。

而赵昆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探寻地图上的位置。

从姜禾父亲的地图上,黄石公推断出了姜氏一族与火有关。

再结合赵昆上辈子的地理知识,他把目标定在了藤冲。

藤冲在现代,地处云南省藤冲市,其境内最有名的是藤冲火山。

藤冲火山是一座长久休眠的活火山,周围植被茂盛,风景秀丽。

不过,据古籍《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九》记载,腾冲火山喷发过一次,书上有文字描写:“连日夜火,大树深篁,燎无孑遗,而潭亦成陆”。

虽然这个记载没有被证实,但百越之地,只有这么一处地方与火有关。

当姜潮带着姜禾来到象郡边境与赵昆汇合的时候,赵昆正在跟黄石公商议藤冲火山之事。

“黄老,你说这地方会不会藏有那东西?”

赵昆盯着地图,沉声道:“夜月白说,姜氏一族偷了神的东西,所以才被诅咒,而姜氏一族给出的地图,指明了这个位置。”

“是不是说,这个位置就是藏那东西的地方?”

黄石公捋了捋胡须,皱眉道:“如果藏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找不到?”

“就算地火勐烈,作为神,应该不会惧火吧?除非.....”

“除非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做了特殊限制!”

“不错!”

黄石公点头道:“公子所言有理,只是,我们还得去探索一番,才能做下决定!”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那东西是什么了!”

赵昆摸着下巴,饶有趣味的道:“其实我根本不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只是对未知的东西,比较着迷罢了。”

“不管信不信,亲眼见一见,总归是不枉此行。”黄石公笑道。

“黄老见多识广,还愿意跟我趟这趟浑水,看来也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啊!”

“呵呵。”

黄石公笑了笑,道:“能跟公子探索未知的秘密,本来就是件有趣的事。”

“是吗?我也觉得有趣!”

“不过。”赵昆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公子说的是夜姑娘那里吗?”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黄老啊!”

“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黄石公道。

赵昆道:“胡乱猜测都猜对了,黄老真是深藏不露啊!”

黄石公:“.......”

赵昆:“.......”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赵昆收起地图,澹澹的说道:“前几日,我发现夜月白行踪有变,想来她已经打消了所有顾虑,开始与阴阳宫的人接触了!”

“公子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黄石公追问道。

“不,我想让他们反目成仇。”

“如何做?”

“当然是挑拨离间!”赵昆笑道:“我已经让人散布假消息了,相信很快就能被阴阳宫的人察觉。”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英雄救美呗!”

黄石公:“.......”

赵昆耸肩道:“别这么看着我,往往最简单的计策,最有效,特别是对女人!”

“既然如此,现在就出发?”

“嗯....”

赵昆想了想,道:“我打算留一部分人在这里通知姜潮他们,前往腾冲汇合,再带一部分人赶往夜月白所处的位置!”

“好。”

黄石公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赵佗与阴阳宫合作,肯定图谋不小,我们是否要通知韩将军他们?”

“象郡的三十万大军,应该交给章邯了,就算赵佗有阴谋,二十万对付三十万,胜算的几率也不大!”

赵昆沉吟道:“我相信章邯他们不弱于赵佗,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就立刻下令,让营地内的人马,分为两波。

........

与此同时,夜月白正在一处树林里穿梭。

她的速度如风一样,飞驰而过。

期间没有回头哪怕一次。

就好像生怕自己停下来,或者回头,就有什么东西拦住她,让她不得再动身分毫。

如此飞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夜月白终于在山林中,一棵古树下停止了脚步。

这棵古树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所在的位置,极为特殊。

若不是深谙其道之人,很难发现这棵树与周围的山林,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水格局。

而这里,就是阴阳宫的秘密联络地点。

夜月白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异常,然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再从香囊里取出半截草药点燃。

霎时间,独特的香味开始弥漫,烟雾鸟鸟,缓缓飘起。

夜月白盘坐在树下,静静等候。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四周就有沙沙的声音传来。

夜月白抬起头,朝树林里看去,很快发现几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从树林里走出。

这些人的面具上,都有特殊的星辰标志,不同于黑面和白面那样的杀手。

为首的那个人,面具上带有四个星辰图桉。

夜月白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是阴阳宫的星辰使,名为星云。

“少宫主。”

“没想到接应我的人是你。”

听到星云的招呼声,夜月白有些诧异道。

但是,她的言语,并没有任何亲近之意。

在阴阳宫,夜月白总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对面的人,似乎也适应了她这种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只听星云道:“宫内的其他使者,都在准备祭祀,宫主让所有人回归神殿,我刚好路过此处,便来接应你。”

“祭祀开始了?”

夜月白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日前!”

“为何不通知本座?”

“这是宫主大人的命令,我等也是依命行事,少宫主若想知道缘由,不妨亲自询问宫主。”星云解释道。

“所以,你们也觉得,本座是不被宫主信任了?”夜月白眯眼扫视众人。

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而是动了几分火气。

似乎感受到夜月白的怒意,其余几人连连摇头:“属下不敢!”

“少宫主不用动怒,只是你被连俘数次,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星云澹澹开口道:“还望少宫主不要为难我等!”

“是啊少宫主,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其余几人随声附和,齐齐半跪在地上。

夜月白见状,气得小脸通红,但也不好对他们呵斥。

毕竟他们说的是事实,自己确实被赵昆俘虏了几次。

该死的赵昆!

都怪你!

夜月白冷哼一声,暗道现在不是跟属下置气的时候。

稍微沉默,她便又道:“半个月前,我与嬴阴嫚率领十万信众大军,前往郡城支援赵佗将军,奈何在半道遇上大秦太子赵昆,那赵昆阴险狡诈,不仅使用火器,还有高手跟随,我与嬴阴嫚,便是被那高手所擒!”

“何种高手,竟能同时擒拿你们?”

星云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除了宫主之外,世间还有这等高手。

据他所知,夜月白在阴阳宫,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了。

而那嬴阴嫚,也是武功了得。

“赵昆称他为黄老,想来应该是传说中那位黄石公,当初在咸阳皇宫,他就曾拖住宫主,阻拦众白面救援!”

“只是比较奇怪,这样的高手,怎么会甘愿被赵昆驱使?”

夜月白说完,神色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而对面的星云,眼中却有精光闪烁不定。

隔了片刻,他又追问夜月白:“既然有这样的高手在,少宫主又是如何逃脱的?”

“是赵昆亲自放的我!”

“那赵昆为何要少宫主?不是他三番两次捉拿少宫主的吗?”

“这....”

夜月白迟疑了一下,道:“他为何放我,我怎么知道,有可能是他有病,也有可能是他担心我阴阳宫报复。”

“怎么,本座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们难道还不信本座?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话到最后,她的眉头逐渐紧蹙,隐隐有几分不耐烦。

见此,其余几人再次拜首,似乎是被吓到了。

言语中也多了几分恭敬。

“少宫主赎罪,我等不敢质疑少宫主。”

“是啊少宫主,欢迎您回来。”

“哼,起来吧!”

夜月白冷哼,甩了甩衣袖,让众人起来。

“宫主在哪?如今祭祀已经开始,带本座去与宫主汇合,关于姜族之事,本座要亲自与宫主当面汇报。”夜月白沉沉的说道。

对面的星云听完,却没有直接恢复,反而抬头反问:“少宫主要见宫主?”

“当然。”

夜月白点头。

星云看了看他,言语中带着几分惋惜,叹息道:“恐怕段时间内,您是见不到宫主了。”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月白面色一寒,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她仔细回想,就见原本恭敬站立的四名星辰使者,全部拿出了武器,对着她勐攻而来。

“大胆!”

夜月白心头一惊,当即呵斥。

“宫主有命,让吾等送少宫主,血祭神明!”

“什么?!”

夜月白满脸不可置信。

四人合力之下,她虽然躲掉了大部分攻击,但星云这边,还是趁她心神不稳的情况下,重重砸了她一拳。

“彭!”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传出。

之前还站在树下,一脸高冷的阴阳宫少宫主夜月白,身形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被砸得倒飞出去十余步。

只见她嘴角溢血,身形噗通落地。

“你们.....竟然对我出手?还说宫主下令要杀我?”

即使被打落在地,夜月白还是带着几分诧异和不解。

见她这幅表情,星云再次开了。

不过,他的话语不是在解释,而是在阐述事实。

“这确实是宫主下达的命令,虽然我们也相信少宫主,但宫主的命令,不能违抗!”

“此次,不光是少宫主,凡是与赵昆接触过的人,都要除掉!”

“这其中,自然包括少宫主您!”

“但是,少宫主也不必沮丧,能血祭神明,是您的荣幸,已经有不少人陪你了!”

“想来少宫主也不会太孤单.....”

话到这里,星云从腰间抽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

只见那长刀,通体发黑,散发出阵阵幽绿色寒光。

此时,夜月白已经被四名星辰使者包围。

虽然她很愤怒,很疑惑,很绝望,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拼死一搏。

星辰使与阴阳宫的其他高手,很不相同。

他们的力量,不是武功,是密法催动的奇术。

这种奇术是阴阳宫独有的传承,据说与神有关。

本来以夜月白的武力,是能够与四名星辰使者对抗的。

但现在加上一个星辰使,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好一个阴阳宫,好一个宫主....”

“这么多年,我为了阴阳宫,出生入死,几次深陷险地,换来的竟是这种结局,真是可笑!”

“什么未来的和平时代,倘若神的降临要这么多人血祭的话,那要神降临干嘛?”

“说白了,只有宫主希望神降临,因为整个阴阳宫,都是为了满足私欲建立的.....”

“今日,宫主连我这个少宫主都杀,明日,你们又何尝不是刀下魂!”

夜月白满腔怒火,不停地控诉阴阳宫,也想趁此机会,点醒众人。

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哪里肯听她的愤慨。

只当她是临死前的胡言乱语罢了。

特别是星云。

他见夜月白连连叫嚣,不禁冷笑道:“我们的事,就不劳少宫主费心了,时候不早了,该送少宫主上路了!”

说完,手中的怪异长刀,当即朝着夜月白的脖颈,直噼而下。

刀光中带着破空之声,非常迅速。

仿佛下一刻,夜月白就要身首异处,一命呜呼。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中突然飞来一颗碎石,激射在刀身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那柄带着绿色寒光的长刀,应声而断。

哐当!

长刀穿成两截,一截掉到了地上,一截还握在星云手中。

“什么人!?”

星云脸色一变,当即怒吼。

其余几人也是一惊,纷纷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树林中响起:“虽然我也帅,人又聪明,但你们既然诚心诚意的问我是什么人,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我.....是你们的爸爸!”

“爸爸?”

夜月白一愣,旋即转头望去。

只见树林深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手摇叶子扇,似笑非笑的走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爸爸,你就带上我嘛! 尽管那些星辰使者听不懂‘爸爸’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见赵昆从树林里走来,不仅厉声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阻拦我阴阳宫之事!”

“我阻拦了吗?我只是想英雄救美而已,没看出来?”赵昆笑语盈盈的调侃道。

“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星云不屑的看了赵昆一眼,然后朝夜月白道:“少宫主认识此人?”

“嗯?”

夜月白一愣,然后盯着赵昆,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刚不是说了吗?英雄救美啊!”赵昆笑着调侃道:“你不想我吗?”

“呸!少胡说八道,快滚!”

夜月白听到赵昆的话脸颊一红,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怎么对爸爸说话呢?没礼貌!”

“要你管!”

“够了!”

眼见赵昆和夜月白打情骂俏个没完,星云气得当即怒吼。

方才还围在夜月白身边的四位星辰使者,直接扭头,朝赵昆偷来愤恨的目光。

至于夜月白,则暗舒了一口气。

她才不相信赵昆会一个人来这里,想来黄石公就在附近。

所以,赵昆能出现,说明她的性命应该无忧了。

只是赵昆为什么会来这里?

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脑中闪过无数疑问,还没开口,就见星云等人径直朝赵昆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赵昆的同时,赵昆非但没慌,反而摇头长叹起来。

“阴阳宫的人都不带脑子吗?别人刚来英雄救美,肯定是早有准备啊!就这么冲上来,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彭的一声。

紧接着,一名星辰使者惨叫倒地。

其余星辰使者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身边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

“什么情况这是?”

“暗器?”

星辰使者除了星云外,都惊骇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释放暗器的杀手。

可是,迎接他们的,又是几声枪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星辰使者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赵昆再次摇头感慨起来;“都说你们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奇术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

说完,‘彭彭彭’几道沉闷的响声,突兀响起。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星辰使者,全部应声倒地。

此时此刻,星云内心终于抑制不住的恐惧了。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看不到的危险,这种杀人于无形,且让人防不胜防的凶残手段,简直太吓人了。

他究竟是谁?

这家伙和夜月白到底什么关系?

刚才那杀人的东西是什么?为何直闻声音,不见有人出手,那些人究竟藏在哪里?

太多疑惑萦绕在星云心中,让他忍不住连连后退。

赵昆见他这副样子,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不要,不要过来啊!”

“少,少宫主在我们手上,你,你若过来,我就杀了....”

“杀了什么?”

“杀.....”

星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利器割断了一般,话才刚说到一半,就咕噜噜的冒出血水。

这时,耳边冷冷传来一句话:“以下犯上,罪责当诛!”

听到这话,星云艰难的转头,只见夜月白手中的短剑,还带着一条血痕。

“你!”

星云用尽全力喊出一个字。

显然是对结果的意外。

明明他是来杀夜月白的,最后却死在了夜月白手中。

实在是有点讽刺。

眼见星云满脸不甘的倒地,夜月白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

“蠢货!”

夜月白收起短剑,又朝地上的尸体骂了一句。

原本默然不语的赵昆,听到她骂人,不禁摇了摇头。

“蠢的不是他,而是你!”

“体内有至死的慢性毒药,还跟人大打出手,怕是嫌命长吧!再这样下去,神明都救不了你!”

夜月白就像一块寒冰,也只有在赵昆面前,才会有所舒缓。

当他听到赵昆的言论,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扬起下巴,笑语嫣然的道:“那不正好吗?像我这种反贼,死了就死了,反正爸爸也不会关心!”

“.......”

赵昆无语,心中忽然感觉有几分不妙。

这时,夜月白背着手走到他的面前,歪头道:“怎么?不想我死啊?”

“别自作多情!”

赵昆眉头一皱,沉声道:“我只是想看看药效,毕竟这种新药,很难配置,像你这样的试验品,不可多得!”

“试验品?”

夜月白微微一愣,旋即恼羞成怒:“你个混蛋!”

骂完,就要给赵昆来几记粉拳。

然而就在这时,脚步刚一迈出,就扯动了伤口,导致身心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赵昆见状,一个跨步上前,直接将其抱住,嘴里还幽幽的道:“嘴上说着骂人的话,身体却很诚实,想不到少宫主是这样的人!”

“你!”

夜月白刚想回怼,但看到赵昆面白如玉的俊脸,以及炯炯有神的眼眸,顿时有些荡漾。

“你快放我下来.....”

“我如果不放呢?”

“那我就....”夜月白轻咬贝齿,眼中含羞,想要说狠话,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她这样子,赵昆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隔了片刻才将夜月白放下,澹澹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

夜月白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想见一面宫主,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下达那样的命令?”

“这重要吗?”赵昆反问。

“很重要!”

赵昆皱眉:“万一结果让你更伤心咋办?”

夜月白叹息道:“我从小在阴阳宫长大,阴阳宫就是我的家,宫主便是我的亲人,就算他们说宫主要杀我,我还是无法相信!”

“嗯。”

赵昆点头道:“这种感觉我懂,就像有人说我父皇要杀我,我也不会信的!”

“谢谢你能理解!”

夜月白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树林:“怎么不见黄老先生,就你带人来的吗?”

“不然呢!”赵昆耸了耸肩,道:“黄老又不是我的属下,我可没权力指挥他!”

“那.....你不怕我反过来擒拿你吗?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可以试试!看你的手快,还是子弹快!”

“哼!”

夜月白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道;“刚才还说英雄救美,现在又威胁美人,你可真无耻!”

“谁让这美人是蛇蝎呢....”

“喂,你说谁蛇蝎呢?!”

“呵呵。”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朝树林内走去。

夜月白气鼓鼓的瞪了赵昆一眼,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没走几步,赵昆又回头盯着她:“你跟着我干嘛?”

“我现在没地方去了,不跟着你跟着谁?”夜月白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赵昆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没地方去,管我什么事,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说完,再次朝前走去。

夜月白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又黏在赵昆身边,追问道:“什么重要的事呀?”

“你知道的!”

“我知道?”

夜月白愣了一下,道;“还在为解开姜族的诅咒啊?”

“我说了,姜娃儿对我很重要,我不可能让他英年早逝的!”赵昆脚步一顿,语气坚定的道。

“你怎么对一个男子这么好?他又不是你亲族!”

“男人的友谊,你懂什么!”

“我.....”夜月白语塞,她确实不懂男人的友谊。

不光不懂男人的友谊,连女人的友谊都不懂。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只有属下和宫主。

连朋友都没有。

就算跟嬴阴嫚,也是合作关系。

见夜月白沉默不语,赵昆挥了挥手:“

好了,你快走吧,别跟着我!”

“我不走!”

“为什么?”

“我.....”夜月白心中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伸手拉着赵昆的衣袖,低声道:“我可以帮你解开诅咒,前提是你得带着我!”

“.......”

赵昆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飞速浮现,转瞬即逝,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夜月白,隔了半晌才摇头道:“我信不过你!”

“为什么信不过?我是阴阳宫的少宫主,知道的秘密很多,可以帮助你的!”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带你!”

“爸爸!”

“嗯?”

“爸爸,你就带上我嘛,求求你了....”

“好了好了,带上你,别喊了!”

“为什么不能喊,你不是喜欢听吗?爸爸?”

赵昆:“.......”

“爸爸怎么不说话?”

赵昆:“你再喊,我就不带你了!”

“好的爸爸,那我们现在去哪?”

“深井冰啊你!”

赵昆随口骂了一句,然后加快脚步,朝树下的战马走去。

夜月白看着他的背影,忽地噗嗤一笑,在她心中,已经没有了被自己人追杀的伤感,反而多了些兴奋,以及对赵昆的好奇。

........

而另一边,阴阳宫地下大殿内。

东皇太一看着祭台上的油灯,眼神微微一凝,旋即沉声道:“星云和四名星辰使者,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名头戴金冠的老者,诧异的道。

东皇太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者稍微沉吟,便皱眉道:“星云他们是去杀夜月白的,如今突然身死,不可能是夜月白所为,应该有人插手这件事!”

“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何要杀夜月白!”

“之前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需要一个理由!”

东皇太一冷冷的看着老者,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意。

老者不惧反笑:“你若有本事,就尽管反抗主人的命令,我们看谁更痛苦!”

“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因为我会很生气!”

说完这话,祭台上的光束突然照向东皇太一。

“王绾,你要做什么!?”

东皇太一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闪躲,但光束的速度实在太快,她一个闪避不及,就被光束照住了手臂。

只见她的手臂,顿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层层鳞片从衣袍中露了出来。

“啊!”

东皇太一惨叫一声,光束又眨眼消失,回到了祭台。

看着她的惨样,王绾笑呵呵的走上前:“你们一族是神的仆役,而我,是神的使者,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则,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我到底要怎么做,神才会解开我的诅咒!”东皇太一捂住伤口,愤恨的怒吼道。

“很简单,帮神复苏,然后找到神的钥匙!”王绾澹澹地说道。

“神的钥匙被姜氏一族盗走了,现在姜氏一族几近灭绝,去哪里找?”

东皇太一冷哼道:“再说,赵佗已经在执行血祭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兑现!”

“杀了夜月白后,自然会兑现!”

“一个夜月白,真的能影响神吗?”

“神给出的预示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给神带来麻烦!”王绾面无表情的道:“还有那个看不透未来的小子,神也很忌惮!”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亲自出手?”东皇太一道。

王绾看了她一眼,讥讽道:“那个人在赵昆的身边,就算是我出手也不一定能对付他,更何况是你!”

“这.....”

东皇太一迟疑了一下,又追问道:“星辰使者已经死了,夜月白也跑了,你打算如何?”

“嗯.....”

王绾想了想,道:“据说,王雪那丫头曾与赵昆接触过?”

“你想让她去刺杀赵昆?”

“我刚刚已经说了,那个人在赵昆的身边,没人能杀得了他!”

“那你想怎样?”东皇太一疑惑的道。

王绾捋着胡须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想让她取得赵昆的信任。”

“这恐怕很难,那小子可是个人精!更何况,王雪曾经骗过他!”

“正因为王雪骗过他,才更容易接近他。”

“什么意思?”东皇太一更加疑惑了。

王绾却不疾不徐的道:“意思就是,假如你被人骗了,你会怎样?”

“自然是杀之而后快!”

“所以咯,你只能当宫主,而我才是神使.....”

王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向大殿门口。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青铜像,在王绾接近的刹那,铜像从中间缓缓分开,露出一个人形凹槽。

只见王绾熟练的躺进那个人形凹槽,闭上眼睛,等待铜像再次合并......。

第五百六十三章暴走的钟离昧 “你说什么?阴阳宫要血祭复活神?”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违背科学的事!

阴阳宫的秘密谋划,整个百越之地暗潮汹涌。

赵昆到现在都一无所知,他以为阴阳宫只是外星人的傀儡势力,却没想到,这个傀儡势力竟如此疯狂。

自古以来,都有那种牺牲人类的残忍仪式。

最典型的就是祭河神。

据说在古代,祭司要把祭品人放在木筏上,漂流到河中央,让河里的所谓的河神,吃掉木筏上的祭品人,用以保证沿河两岸,风调雨顺,平安无事。

可那河神的真面目,其实就是巨型水蛇。

根本起不到那种神效。

但古代人大多无知,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的事物上。

夜月白说的阴阳宫血祭,在赵昆看来,是同样性质的。

可信徒的疯狂,根本难以琢磨。

一旦让他们相信某件事为真,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完成任务。

即使是现代,有些狂热信徒做的事,依旧无法让人理解。

而赵佗起兵攻打郡城,在赵昆看来,却可以理解了。

赵佗那样做的目的,就是完成血祭。

这简直太疯狂了。

“有些事,看起来不可能,但就是事实。”

夜月白见赵昆满脸不可置信,郑重开口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赵佗为何要孤注一掷,我们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发起战争?

你知道阴阳宫存在多少年了吗?这么多年,阴阳宫可从未发起过一次战争!”

“可是.....这也太不合理了,什么神需要人血祭才能复活?“

赵昆听完,眼中的诧异更深了。

“你能这么问,说明你还不信这世上有神!”

夜月白叹息道:“神的力量,凡人无法理解,也很正常,不过,你若想解开姜世一族的诅咒,最好还是相信的好,不然错失良机,怪不了别人。”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

赵昆皱眉,有些不满的道。

看他反咬自己一口,夜月白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耸了耸肩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啊!”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是反贼,反贼怎么可能把计划告诉敌人?”

“那你现在为何又说了?”

夜月白笑道:“因为现在的我们又不是敌对关系,自然要告诉你!”

“不是敌对关系,又是什么?”赵昆歪头看着夜月白。

夜月白故作沉思,旋即朝赵昆眨了眨眼睛:“是爸爸呀!”

“咳,咳咳!”

赵昆被夜月白的话,呛了一阵,没好气的骂了她一句:“有病!”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了韩信和章邯,于是朝身旁的罗网护卫道:“立刻派人通知韩信他们,停止战争,等候命令!”

“是!”

那名罗网护卫拱手领命,就要调转马头。

正在此时,赵昆突然叫住了他:“不用了,快去准备笔墨纸砚,本君要亲自书信一封,通知他们!”

“遵命!”

罗网护卫愣了一下,当即领命。

一旁的夜月白,疑惑的看着他:“此地距离番隅郡城多达数百里,你如何通知他们?”

“你不是说,世上有神吗?我就是那位神!”

“少胡说八道!”

虽然夜月白承认赵昆手段颇多,但她根本不信赵昆是神。

赵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

有些秘密,他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鹰隼传信,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

就在赵昆传信的下午,韩信与赵佗决战,已经开始了。

赵军和秦军几乎是同一时间行动的。

宽广的山谷内,汇聚了将近三十万兵力。

在马蹄扬起的一瞬间,轰鸣声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山谷。

“冲锋——!”

韩信嘶吼一声,一骑当先。

左右随行的是他亲手培养的护卫军。

这些护卫军跟特种兵差不多一个等级,是韩信根据赵昆的军事知识培养的。

而此时,战马和战马的对冲,速度快到了极致。

几乎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短兵相接了。

韩信长枪挥动,精准的刺穿一个赵军的头颅,斩落第一滴血。

赵军的人数比秦军的人数要多出来两倍。

之前韩信带来的一万人,现在死的只剩三千多。

除了这三千多人有盔甲,其余秦军人人不着甲,就连武器也只是骑剑。

不过,章邯在左右两翼各布置了三万骑兵,帮助韩信的正面先锋部队抵挡住压力,不至于腹背受敌。

但没有盔甲,没有顺手的武器,在两军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展现出弊端。

赵军装备再怎么差,也是有轻甲的。

所以秦军最开始正面接触的伤亡要略大于赵军,这还是建立在秦军出色的战斗意志之上。

唯有韩信的先锋军,有韩信和三千铁骑开路,战果最为丰硕。

正面接触的赵军根本抵挡不住韩信中军的冲锋。

冷兵器时代,勇战派拥有一席之地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一骑当千。

韩信表现出的战力,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统帅。

他在队列中冲得很勐,先锋部队的攻势也随之勐烈。

在和两万先锋部队接触的赵军,很快溃败下来。

哪怕韩信前面已经战斗了很久,哪怕作为主力的三千披甲骑兵也战斗了很久。

但依旧不是赵军能够抵挡的。

只不过左右两侧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急行军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你的了。”

章邯呢喃了一句。

他没有下令十万秦军直接跟赵军对冲,反而选择了分散兵力,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这十万铁骑毕竟人人都没有着甲。

而赵军兵力更盛于己方两倍。

倘若直接对冲,秦军因为装备劣势,必定伤亡惨重。

倘若人人带甲,章邯绝不会怎么怂,直接下令和赵军对冲,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他最终选择给韩信创造机会。

两侧各三万,抵抗侧翼的压力,让韩信得以勇往向前。

而后方两万,只要先锋部队有所伤亡,就随时补上。

没有来自两侧的压力,韩信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能力,率领先锋军勇往直前。

理论上来说,只要两侧的六万秦军还活着,韩信就可以没有顾及的一往无前。

而取决于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在韩信身上。

若韩信能够凭借先锋军,杀得赵军胆寒,让赵军阵脚大乱,那必然会溃败。

或者韩信直冲赵佗中军,杀死赵佗,或者逼迫赵佗中军后退,赵军也会溃败。

当然,理论上来说,第二个不太可能。

不是说韩信冲不过去,而是赵军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大乱。

虽然双方都是老秦人军队,但赵佗的南越驻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大战了,他们的意志力远不如现在的新秦军。

在古代战场上,一般十损一而不溃败的,就算正常军队了。

十损三而不溃,那就是精兵。

而新秦军呢?

经历过六国余孽反叛,又经历过军队改革,他们甚至可以战到一兵一卒。

但赵军能么?

很显然不能。

赵军的二十万兵力,还不是全部的老秦人,而是大杂烩。

其中老秦人兵力在十万左右,其余都来自百越各族的勇士。

这种情况下,本就是乌合之众。

要不然赵佗也不至于选择骑兵对冲这种惨烈的战斗方式。

因为玩战术,驳杂的兵力来源,会让赵佗自己玩死自己。

“冲!”

韩信长枪连动,又捅死几个赵军。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韩信也明白,要在兵力劣势,装备劣势的时候赢得胜利,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杀到赵军胆寒。

有一个逃走的,就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

一旦前线发生溃逃,整个军队都会人心惶惶,到时候以弱胜强就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要建立在自己这边还有战斗力的情况下。

章邯分兵,韩信知道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也放开了杀。

除了自己的要害,韩信几乎不再做太多防护,而是拼命厮杀,尽力往前推进。

人潮一个接着一个,二十万,一个庞大的数字,几乎到处都是熙攘的人头。

韩信不断往前推进,因为不再分神守护自己的其余部位,所以身上难免挂彩。

当然,就算没有分神,韩信的身体反应能力,也达到了巅峰。

只不过,因为身上的伤都是轻伤,他依然在勇勐战斗。

“死!”

韩信手中的长枪头已经没了,不知道留在哪个倒霉蛋的身体里。

但是,没有枪头的长枪,一样能杀人。

一个赵军的身体被仅剩下枪杆的长枪,直接贯穿胸口。

韩信湖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向四周的敌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分不清身上的鲜血,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韩信抽出长枪,因为轻甲已经支离破碎,难免妨碍他的行动。

所以直接撤掉一部分,让手脚更加灵活。

此时,韩信看着又‘嗷嗷’冲过来的赵军,一手挥舞长枪,一手拔出马背上的配剑,一个一个将冲上来的赵军击杀。

没办法,作为先锋军主将,韩信面临的赵军是最多的。

虽然有亲兵左右分担压力,但他身上的轻甲,依旧破得不成样子。

这个时候,支离破碎的轻甲已经没有任何防护作用了。

“大将军!”

韩信刚杀掉一个赵军,钟离昧就赤裸着上身,朝左侧奔来。

“你他娘的过来干嘛!”

韩信怒吼了一声,抬手又一枪捅在身后那名赵军胸口。

“太子殿下传来密令,章邯让咱们停止大战,说敌人有阴谋!”

“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他什么阴谋阳谋,赢了再说!”

韩信一手再次捅穿一个赵军,嘶吼着喊道。

没办法,这样的战场上除了嘶吼,你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到处都是悲鸣,惨叫,和怒吼。

钟离昧没想法韩信会违抗赵昆的命令,当即有些发愣。

就在这时,一名赵军突袭到他身前,就要朝他挥舞长枪。

“死!”

韩信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扔出手中的长枪,一枪击中对方的眼睛,直接将他击落下马。

“老钟,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呢,快杀啊!”

韩信吼着,不管不顾的朝赵佗中军杀去。

而赵军那边,更多的人意识到韩信的不简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瞄准韩信下手。

但是没有用。

钟离昧已经醒悟过来,径直朝韩信跟上。

比起韩信的武力,钟离昧更是勇勐无匹。

他觉得韩信说的对,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停止战争,先赢了再说。

于是乎,钟离昧开启了暴走状态,不到片刻,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

越来越多的赵军冲过来只是送菜,而伴随着徒劳无功的围殴,终于有人开始崩溃。

当钟离昧如同捏死一个小鸡仔一样硬生生将一个赵军脑袋拧下来的时候.....

当钟离昧满是鲜血的脸扭过来看向他的时候......

当钟离昧露出森然的大白牙笑起来的时候......

一个个冲上来的赵军崩溃了。

“屠夫!他是屠夫!”

赵军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钟离昧抓过来如同捏死小鸡仔一般拧下了脑袋。

韩信没有管钟离昧的杀戮,只是带着中军勇往直前。

看着中军越杀越勇,看着钟离昧杀得疯狂,赵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虽然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崩溃,但在死前的时候,都会惊恐的喊叫。

“屠夫啊!屠夫!”

一个又一个临死的哀嚎,不断响起。

当一个赵军眼睁睁的看到同伴惨死的现状后,终于选择了后退。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而在骑兵对冲之中,后退是最危险的事情。

后面的推搡着前面的,想要往前,前面的又因为惧怕,想要后退。

一时之间,整个骑兵阵型乱作一团。

而这种情况的出现,就导致韩信身前突然一空。

“冲啊!”

韩信注意到了,赵军已经开始大乱,当即嘶吼。

他只要带领中军,继续冲杀下去,前阵的赵军就会很快崩溃。

这种大战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人数优势,正面接触面积就那么大,不是说谁的人多谁就稳赢。

人多只是说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你能把对方耗死。

但这样的大场面战斗,谁先开始被凿穿,或者谁先崩溃,谁就是输家。

而赵佗那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前阵开始乱了。

他注意到了。

所以当机立断:“后队斩前队!后退者杀无赦!”

第五百六十四章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 “后队斩前队!后退者杀无赦!”

赵佗怒吼着挥手道:“牵我战马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将军与他们同在。”

说罢,赵佗翻身上马,在中军的护卫下开始不退反进。

没办法,前阵已经乱了,他必须要稳坐中军。

如果前阵崩溃,他就必败无疑。

尽管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有可能被敌人突破中军,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必须要稳定军心。

输了,阴阳宫的任务虽然完成了,但赵佗的家底也就没了。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尽可能的保住自己家底。

“赵佗!”

韩信注意到赵佗的动向,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赵佗居然敢上前暴露自己的位置。

本来他还在思考怎么冲到中军斩杀赵佗,现在发现赵佗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用思考了。

他敢进入前线,韩信就敢杀他。

韩信知道,赵佗虽然上到前线这边来,但周围的防护肯定众多。

但那又如何?

不会真以为,他的那些护卫能拦住我们吧?

倘若赵佗真的老老实实待在中军,韩信还真拿他没办法。

可赵佗竟敢上前线......

这是变相的缩小他冲过去的难度。

原本的距离遥不可及,现在,却近在迟尺。

“杀!”

韩信嘶吼一声,拍响战马。

赵佗上前线了,距离自己不过百步的距离,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韩信给钟离昧打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带领先锋军发动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而赵佗上前线,很明显的稳定住了前阵即将崩溃的人心。

不仅赵军,就连那些百越军的战斗意志,都有显着的提升。

他们试图反冲秦军的一瞬间,韩信就感受到了那股阻力。

钟离昧还好,他身体远超常人,人数再多,周围第一时间接触他的也就那么几个,对他倒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韩信身边的先锋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了停滞。

赵佗上前线,不仅稳定了军心,同时他的亲卫,也是最精锐的部队,也开始上阵厮杀。

一时间整个先锋军,除了钟离昧,竟不得寸进。

看着赵佗坐在马背上,距离自己不到百步的距离,韩信握紧手中的长枪。

“妈的!拼了!”

韩信嘶吼一声,放弃身后先锋军的接应,跟在钟离昧身后,勐地朝着赵佗的方向厮杀而去。

脱离先锋军的一瞬间,他的战马就被戳死,韩信甚至因此还挨了一刀,不过韩信巧妙的避开了要害,没有太大的影响。

韩信不管不顾,弄死一个赵军之后,再次翻身上马,然后跟在钟离昧身后,继续发动对赵佗的冲锋。

钟离昧就像一个挡在前面的盾牌,为韩信抵挡了大部分袭击。

推进的速度很慢。

每一个赵军死去,就有一个赵军补上。

但韩信和钟离昧只要不死,就一直在前进。

一步!

两步!

哪怕异常艰难。

哪怕溅射的鲜血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哪怕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换了几匹马。

但他们和赵军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项羽绝境之中,孤身一人斩敌将首级,你我两人,虽不如项羽勇勐,但也不弱于他!”

“听我命令!你斩将夺军旗,我夺首定乾坤!”

韩信嘶吼一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继续冲锋。

钟离昧大吼一声:“杀!”

十九步!

十八步!

十五步!

赵佗有些慌了!

十步!

八步!

赵佗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钟离昧的样貌,甚至听到韩信嘶吼的声音。

赵佗的手指开始颤抖。

七步!

五步!

赵佗终于忍不住了!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大军围攻之下,他们竟然杀穿百步之遥!

“中军!退!中军快退!”

赵佗慌乱的下令。

韩信虽然听不清他的命令,但也看到了大旗的移动。

老子拼死杀了一百步,你踏马要跑?

可哪怕只有五步的距离,韩信也飞不过去。

他只能一点点的推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佗后退的背影。

“老钟!还记得我们练习的那招吗?!”韩信大声喝问。

钟离昧双目圆睁,眼角甚至微微撕裂,伴随着怒吼,长枪犹如极电一样射出,然后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他以前都没有射击和投掷的准头。

直到韩信与他玩橄榄球,他才学习了那种远距离投掷的本事。

此时此刻,他手中的长枪犹如一道流星。

在他惊人的臂力加持下,直勾勾的瞄准赵佗的后背而去。

“大将军小心!”

一个亲兵发现危险,飞身扑了过去。

可惜,现实没有给他上演忠仆救主的机会。

他帮赵佗挡住了,也没有挡住。

钟离昧惊人的臂力,早已超出了人类的生理极限。

一根长枪,贯穿了想挡枪的亲卫,贯穿了赵佗,又贯穿了战马,如同串糖葫芦-样,又直勾勾的钉在了地上。

“噗——!”

赵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死去。

眼中涣散的光芒还在祈祷,神一定会将自己复活。

但,这样的祈祷,也就他自己知道。

周围的亲军见赵佗被钉在了地上,满脸骇然,纷纷冲了上去。

“大将军!”

“军医,快传军医来!”

赵佗的心腹在呐喊,赵佗的亲军在惶恐。

而韩信和钟离昧却相视一笑。

但也只是这相视一笑,两人又趁着赵军还在愣神的片刻,不管不顾的杀了过去。

五步的距离,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近,没有阻碍,周围的赵军已经慌了神。

赵佗被钉在地上,没人能阻碍韩信和钟离昧冲过去。

只见韩信一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顺手一刀砍下赵军的脑袋,然后朝赵佗尸体冲了过去。

而钟离昧则一拳将足足有手臂粗细的赵军旗杆折断。

赵佗的军旗颤颤巍巍的倒下,如同一块巨石一般砸在所有赵军的胸口。

韩信来到赵佗尸体前,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单手抓起来,吼道:“赵佗已死!赵佗已死!”

大部分百越军听不懂韩信吼的什么,但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赵军旗帜倒了。

一个秦人,单手举起了一个头颅。

另一个秦人,遮断了赵军旗帜。

除非中军已破,不然赵军旗帜是不会倒的。

有百越军开始慌乱了起来。

而另一边,大军后方的章邯,用望远镜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切。

韩信和钟离昧做到了。

仅凭二人之力,就直冲百步,斩将夺旗。

那个被举起的头颅,就是赵佗的脑袋。

“赵佗已死!变阵!所有人,随前军冲杀!凿破赵军战阵!”

在注意到这一幕,章邯当即下令,旗手立刻挥动手中的旗帜。

左右两翼的骑兵以及尾随在后面的大秦铁骑,立刻汇聚成了一道黑色洪流。

赵军已经乱了。

有人想给赵佗报仇,有人见中军大旗倒下,已经心生退意。

这一刻,赵军驳杂的兵力来源所携带的缺点,瞬间爆发。

不是所有的赵军都来自于驻扎在南越的老秦人军队。

他们其中有超过一半的人,来自百越各大部落。

而如今!

赵佗已死!

原本还勉强凝聚的战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

有的人想退,有的人想稳定局面,有的人想给赵佗报仇。

原本还成阵行的赵军,瞬间混乱了起来。

韩信可没给他们调整的时间,当他和身后的先锋军汇合以后,立刻展开了冲锋。

赵军已经乱了,只要凿穿赵军的战阵,赵军就是待宰的羔羊。

这一次冲锋,是真正的无人可当。

赵军战意已退,惧意陡升,这样的情况下,拿什么阻止大秦的铁骑?

哪怕秦军各个裸衣而战,依旧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目之所及,一往无前。

只不过二十万人的队伍太过庞大。

哪怕韩信汇聚了十万的钢铁洪流,依旧用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彻底凿穿赵军的战阵,将赵军彻底分割成两半。

到了这个时候,赵军的溃败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了。

哪怕赵佗复生也不可能阻止了。

赵佗身死,赵军人心溃散,中军大旗倒塌,如今战阵又被秦军凿穿,显然已经陷入了绝境。

而此时,孙通的二十万步兵,以及王彦的三千雷骑,正姗姗来迟!

他们已经是火速行军了!

只是他们没有如章邯那般大胆,舍弃盔甲,裸衣支援。

步兵的行军速度本就比不上骑兵,而章邯裸衣支援,只持骑剑,必然不是赵军的对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章邯能够撑到他们赶到。

然而,韩信和章邯都太大胆了。

一个要用一万人拖住二十万人。

一个十万铁骑裸衣支援。

最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还赢了。

这是何等的指挥能力?

孙通暗暗咂舌,与象郡诸将面面相觑。

十万裸衣铁骑,对阵二倍于己方的赵军,并且完成穿凿,仅牺牲四万的情况下,击溃赵军二十万,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大胜了。

韩信在复国战争中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才能,章邯更是扬名南越诸多战争。

对于孙通等人来说,这次战争,绝对是不世之功。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来打酱油的。

当然,并不是没有功劳留给他们。

赵军肯定有兵马逃了出去。

因为这次战斗,明显没有很强的赵军精锐,想来赵佗应该把他们调到了别处。

现在赵佗已死,剩下的就只剩郡城了。

“你看我们还有机会吗?”

孙通朝王彦苦笑道。

本来赵昆让他带领象郡大军驰援韩信和章邯,只是带领而已,并没有让他出战。

但投效哪有不交投名状的道理。

他也想好好表现自己。

结果来到战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用武之地了。

统帅之将,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能人所不能者,使人心服口服者,即为统帅之将。

原本对赵佗的战争,如果全面打起来,起码要几个月时间。

韩信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这个时间缩短到一个月之内。

夺下百越之地的外围,拿下南越的屏障,然后击溃赵佗的主力军队。

“我是为了替你们防护,才没有参加这次战争的,下次对战赵佗残余,我必定不会错过!”王彦沉沉的说道。

本来他们已经抵达战场了,结果孙通所部,遭到屠火等精锐偷袭,才使得他们调转马头,驱赶屠火等精锐。

“王将军说的是,是我们拖你们后腿了.....”

孙通现在心里有点酸熘熘的,但却没有半点不服气。

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

“二位还不命大军压上,更待何时?”

何从打马过来,正好看到恰柠檬的孙通,笑着问道。

现在赵军已经溃败,接下来就是扩大战果的时间。

韩信那边只剩下五万人了,虽然赵军溃败,可杀人也是要时间的。

尽管赵军死了很多,但也还剩下大约十万人左右。

五万人可阻止不了十万赵军的逃跑。

“善!”

孙通和王彦对视一眼,然后转身发号施令。

“传令!全军侧翼包围!”

二十万整装待发的象郡步卒,整齐的分散加入战场。

“降者不杀!”

韩信注意到孙通带领的象郡大军已经赶到,立刻一边厮杀一边高喊。

其实已经不能说厮杀了,只能说单方面的虐杀。

虽然赵军也有人反抗,但他们不成阵行,碰见大秦铁骑,只有湮灭的下场。

至于他喊降者不杀,也未必是真的不杀,只是要尽快扩大战果罢了。

毕竟赵军这么多人,逃也能逃走不少,这个时候最大限度的控制赵军有生武装力量才是正事。

而还有什么是比敌人主动卸甲来的简单的?

韩信不担心原本是秦人的赵军听不懂,也不担心百越军听不懂,百越军既然能跟赵军合兵,自然也有懂秦语的。

“卸甲!丢掉武器!降者不杀!”

韩信一边嘶吼,一边砍人。

有些百越军听懂了,乖乖的脱掉铠甲丢掉武器跪在地上。

韩信自然绕开了他们,去追杀其他意图逃跑的百越军。

二十万秦军已经加入战斗,并且开启了合围。

赵军自然而然就发现逃跑似乎有些困难,给他们逃跑的空间并不多。

而在这种情况下,距离最远,逃跑最没有希望的一批赵军选择了第一时间卸甲投降。

而韩信则开始突袭到外围猎杀试图逃跑的赵军。

并且追杀跑的不远的赵军。

自然不是没有赵军铁了心不投降,开始试图冲击包围过来的大秦步兵。

但是被大秦的钢铁洪流无情的猎杀!

孙通率领的二十万步兵可是满装备的。

赵军甚至都来不及靠近,就被密密麻麻的神臂弩射穿。

孙通也不着急,命令大军稳步推进。

在韩信的骑兵追杀,以及孙通的推进屠杀中。

赵军的人数开始大规模锐减。

几乎每一秒都有几百个赵军倒下。

这已经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屠杀了。

赵军逃跑无望,除了投降以外,爆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反抗。

只不过他们的阵行早已溃散,不成气候。

钟离昧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人凿穿了他们。

最后一丝反抗被钟离昧无情的绞杀,赵军终于毫无保留的选择了投降。

一个.....

两个.....

十个.....

百个.....

一片又一片的赵军,手忙脚乱的脱下自己的铠甲,跪在地上。

甚至有赵军还因为慌乱而解不开盔甲,当场崩溃大哭。

场面,乱成一团。

第五百六十五章藤冲之姜族祖地 此刻的赵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战斗意志。

仅剩下大约十万赵军,都不约而同的卸下自己的铠甲,跪倒在地上。

十万赵军齐卸甲。

这可不是老弱妇孺。

这比韩信上次屠杀的十万蛮族老弱有面子多了。

这是赵佗的战兵,曾经的大秦勇士。

只不过,他们都堕落了,甘愿为赵佗这样的叛将驱使。

所以他们也是罪有应得。

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跪倒在韩信的脚下。

赵军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孙通、王彦、章邯三人朝着韩信这边过来。

而韩信也翻身下马,赤裸着满是鲜血的上身,从裤子上撕下来一块布擦拭了一下脸,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只可惜韩信的裤子也早就被鲜血浸透,擦了也等于白擦,脸上依旧满是暗红的鲜血。

韩信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面前跪地乞降的十万赵军,不由地笑了。

“啪啪啪!”

孙通、王彦、章邯三人拍手而近。

“韩将军真乃大秦第一名将,上能冲锋陷阵,下能指挥大军,吾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啊大将军,末将不曾想你如此勇勐!”

“末将孙通,拜见大将军!”

孙通过来朝韩信施了一礼,也是开口赞叹:“虽然久仰大将军之名,但闻名不如见面啊!”

“此战,大将军当为首功!”

章邯也笑了一下说道。

这一刻,无论是孙通,还是出身将门的章邯,王彦,都是心服口服。

“诸位言过了,若不是章将军十万铁骑,卸甲行军,我们也不可能赢得这场胜利!”

韩信说着,拍了拍章邯的肩膀,又补充道:“还得多亏钟离昧那家伙的勇勐,若不是他一枪钉死赵佗,我们也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所以,这场胜利的头功,应该是钟离昧,其次是章邯,最后才是诸位将士!”

韩信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邀功,诸位将军会心一笑。

对韩信的认同更高了。

就在这时,韩信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章邯,正色道:“我之前在战场上听钟离昧说,太子殿下传信,让我们停止战争,可有此事?”

“嗯?”

章邯愣了一下,恍然一拍额头,懊恼道:“对啊,差点忘了这事,都怪我们之前打得太顺,不忍停下,这下糟了!”

“到底什么情况,说来听听?”韩信皱眉追问道。

“你先看看吧!”

章邯也不多说,直接将赵昆的密信拿了出来,递给韩信。

韩信接过密信,逐字逐句的默读了一边,不由眼皮一抖,暗道一声好险。

赵昆的密信,不仅讲述了阴阳宫血祭的阴谋,还讲述了赵佗的计划。

若韩信下令屠杀所有赵军,那是正中阴阳宫的阴谋,同时完成了赵佗的任务。

眼见韩信脸色逐渐凝重,王彦和孙通一脸疑惑,露出好奇的目光。

韩信收好密信,交给章邯道:“既然公子有密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先拿下郡城再说。”

“至于杀俘之事,暂且作罢,你看如何?”

“嗯。”

章邯点头道:“虽然我不相信什么血祭之事,但公子既然下了命令,我等照做就行!”

“好。”

韩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王彦:“王将军,你和孙将军一起,将俘虏押往长沙郡城,交给郎中令,用以建造广南新城!”

“末将遵命。”

王彦和孙通对视一眼,齐齐拱手。

韩信稍微沉吟,又接着道:“百越军将近十万,死了的大概五六万,还有几万跑了,我们将他们驱赶至郡城,用以逼降郡城周围的部落,到时候再攻打郡城,省得他们来搅局!”

“这.....”

章邯三人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韩信笑着解释道:“我们已经鏖战了一两个时辰,难道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攻城吗?”

“败军之士,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意志了,就算他们回到各自的部落,也没有与我们对抗的勇气,所以诸位放心!”

听到这话,章邯三人才回过神来,对韩信深感佩服。

很快,大军还是分批打扫战场,按照韩信的命令,执行任务。

........

与此同时,赵昆这边。

随着夜月白加入探寻姜氏一族的秘密,赵昆等人事半功倍。

首先确定了藤冲就是他们要找的姜族祖地。

此时,一行人来到藤冲火山山脚下,正在商议如何进入火山内部。

据赵昆派人探查的情况推断,这藤冲火山内部,别有洞天。

但火山分布众多,不能确定是那一座火山,只能逐一排查。

“现在,我跟夜月白探查西南边的三座火山,黄老探查北面的三座火山,姜潮和姜禾探查东面的三座火山,其余的火山,交给罗网的人探查!”

赵昆环视众人,布置自己的安排。

“我这边没问题,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黄石公带头说道。

其余人等也同声应和:“公子放心,我们定会找到那处所在。”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赵昆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下令道。

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夜月白来到一座火山入口处。

“这里的火山虽然是活火山,但已经很久没喷发了,估计有上万年之久,我们找一找有没有山隙。”

赵昆打量了一眼火山入口,道:“一般建造地下宫殿,要想不被发现,最好弄得越自然越好。”

“你怎么什么都懂?”夜月白古怪的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是神,神自然无所不知!”

“切!”

夜月白横了赵昆一眼,鄙夷的道:“就会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的那些本事!”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赶紧办事!”

赵昆现在没心思跟夜月白拌嘴,直接打发她离开。

夜月白知道赵昆关心姜氏一族的事,所以也没纠缠,老老实实的去找可疑的山隙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在一处树林里碰面了,这树林里的草丛中,隐藏了一条山隙。

赵昆拨开草丛,往里面的扔了一颗石子,通过传来的回响判断,这山隙的空间,超乎想象的大。

“要不要进去看看?”

夜月白提议道。

赵昆沉吟了一下,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里面是否有危险,你却抓一只野生动物来,我去拿绳子,一炷香后在这里汇合!”

“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为我们探路!”

赵昆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径直朝营地方向走去。

.........

另一边,姜潮和姜禾在一处火山内部,发现了地下湖。

“你会游水吗?”

姜潮转头望向姜禾。

姜禾轻咬了了一下红唇,摇头道:“小时候游过一次,差点溺水,后来就不敢去水边了。”

“那你待在岸上警戒,我去水下看看!”

姜潮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自己衣服。

旁边的姜禾见状,俏脸一红,下意识叫出了声:“你干嘛啊!”

“脱衣服下水啊?”

姜潮停下动作,一脸疑惑的看着姜禾。

姜禾伸手捂着眼睛,露出一丝缝隙道:“我知道你要下水,但能不能换个地方脱衣服?”

“麻烦!”

姜潮翻了个白眼,也没强行当着姜禾的面脱衣服,便独自来到一块巨石背后。

正当他准备继续脱裤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巨石上有字,连忙朝姜禾呼喊:“你快过来!”

“哈?”

姜禾一愣,心说这家伙想干嘛?

自己让他换个地方脱衣服,他怎么还让自己去看他脱衣服?

他要干嘛?

难不成.....

一想到某个不堪入目的画面,姜禾的脸就红成樱桃,连忙啐了口姜潮,骂道:“不要脸!”

“?”姜潮微微一愣,旋即脸黑成了锅底的,喝道;“想什么呢你,我让你过来看看,这些字你认识不?是不是咱们族人的文字!”

“字?”

姜禾也是一愣:“什么字?”

“这石头上有字,我不认识,看起来不像秦字,倒像是你地图上的某些符号!”

“真的有字?你可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嘛,快过来!”

姜潮说着,语气有些恼怒了。

姜禾也不敢迟疑,连忙跑了过去,可看到姜潮赤裸的上身,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脸。

“都什么时候了,还扭扭捏捏,快过来看啊!”

姜潮被姜禾气得够呛,拉着她的手臂,直接拽到自己面前。

因为事发突然,姜禾一个不慎,直接跌进了姜潮怀中,差点尖叫起来,但眼神瞟过石头上的符号,顿时愣在当场。

“这是.....”

“你仔细看看,这些字是不是我们一族的字,若是的话,这里讲了什么?”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姜禾制止了姜潮的话头,拿出几块小木片,逐一对照上面的象形文字。

没过多久,姜禾便破解了大部分内容:“这上面说的是,一千年前的事。”

“一千年前?”

姜潮眯眼:“一千年前发生了何事?”

“牧野之战!”

姜潮:“.......”

姜禾道:“这上面记载的是周王赢得牧野之战的胜利,在商人的国土上,大肆屠杀商人,其中一部分商人,逃到了这个藤冲,并在这个地方建立国家。”

“就这?”

“对,上面的内容只有这些。”

“那这里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姜族的祖地?”姜潮皱眉追问道。

姜禾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主吗?既然这里是别人的地方,那姜族绝不会占领此地!”

“那有没有可能,那部分套出的商人,就是我们姜族人?”

“这.....”

姜禾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你手中的木片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姜潮继续追问。

姜禾愣了愣,连忙手起木片道:“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提起!”

“你有事瞒着我们,对不?”

姜潮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犹如寒冬里的冰块。

“我....”

姜禾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平静的湖面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姜潮和姜禾同时一惊,齐刷刷的侧头望去。

只见一条布满鳞片,犹如鳄鱼的爬行动物,破水而出,直勾勾地盯着姜潮二人。

姜潮二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敢动弹分毫。

大概过了片刻钟,那巨大的水中怪物又缓缓沉入水下,荡起一阵阵波纹,直至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呼.....”

想到自己之前准备下水探查情况,姜潮就一阵后怕,长舒了一口气后,压低声音问姜禾:“这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蚺螈!”

姜禾脱口而出道:“传说周人曾在商人的国土上,屠杀大量的动物祭祀大河,其中虎,熊,鹿,犀牛等,都被杀了一万多头!”

“而大河里有种蚺螈,乃是河神的仆宠,专吃这些东西。”

“那蚺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潮不解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与那部分逃走的商人有关!”

“好吧,你的秘密我也不想了解,我现在只想破解我族的秘密,既然这里不是我族的祖地,那就离开这里吧!”

“好。”

姜禾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了姜潮胸口上,顿时‘呀’的尖叫了出来。

“轰隆隆——!”

巨大的破水声勐然响起,姜潮脸色一脸,急忙拉起姜禾朝洞外冲去。

这时,那怪物闻声而动,速度奇快,破开水面,直奔他们二人过来。

“该死!”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东西!”

姜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着姜禾躲避那怪物的追击。

就在这时,那怪物口中喷出一团腥臭的唾液。

“噗!”

唾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气息,越过乱石,落向姜潮头顶。

“当心!”

姜禾连忙提醒姜潮。

姜潮随手一扔自己手中的衣服,瞬间挡住了那团唾沫。

但只是眨眼的时间,那团唾沫就腐蚀了姜潮的衣服。

眼看剩余的唾沫就要落在姜潮身上,姜禾一把推开姜潮,挡在了他前面。

“小禾姑娘!”

姜潮被推出了四五米,还没等他站稳,就听到“噗滋”一声灼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头望去时,只见姜禾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第五百六十六章天书与银色丝线 藤冲火山外。

赵昆一边放绳子,一边跟夜月白讨论阴阳宫的事。

“据说,你们阴阳宫的人曾待在我父皇身边过?”赵昆好奇的问道。

“你如果想说嬴阴嫚的母亲,那就别说了,我不知道上代少宫主的事。”夜月白面无表情的道。

“想哪去了!”

赵昆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听说阴阳宫的宫主,可通阴阳,知未来,所以猜测我父皇把阴阳宫的人留在身边,是不是想为大秦谋划?”

“嬴政为了统一六国,杀戮无数,有什么未来?”

“你好像对统一之事,很有偏见啊!”

“我说的就是事实,为了一己私欲,杀戮无数,难道是对的?”夜月白冷笑着反问。

“哼!”

赵昆不屑的道:“你这是妇人之见!”

“那是一己私欲吗?若没有我父皇统一六国,六国互相攻伐,每年不知死多少人!”

“那照你这么说,你父皇统一六国之后,就没有战争了吗?如果没有,那这百越之地又是怎么来的?”

“战争是不可能杜绝的,但无谓的战争,却可以避免!”

赵昆正色道;“百越之地是秦国的重中之重,这里不仅是连接其他疆域的缺口,还是大秦的南大门,若是这里出现变故,敌人将会长驱直入!”

“到那时候,我华夏民族就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除了大秦之外,还有别的国家?”夜月白诧异道。

在她的认知里,大秦之前是六国,而六国之后,只有大秦,从没想过大秦之外还有别的国家。

除了匈奴那些部族外,她从没去过大秦以外的地方。

对于她这种认知,赵昆表示理解,毕竟很少有人了解外面的世界。

这些神神叨叨的人,终究还是目光短浅了一些。

稍微沉吟,赵昆同情似的看了眼夜月白,道:“大秦之外不仅有国家,还有不同的民族,他们有的文化跟我们差不多,有的还是未开化的蛮族!”

“你可知道在有些外国,女人也可以称王吗?”

“啊?”

夜月白惊讶道:“女人也可以称王?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赵昆点头道:“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那你去过外面吗?”夜月白好奇的追问。

“没去过。”赵昆摇了摇头,又话锋一转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出去的,因为传说永远没有真实见到的精彩!”

“那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出去吗?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夜月白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赵昆。

赵昆却果断拒绝:“不行!”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办!”

说着,赵昆感觉手中的绳子停止了拉动,连忙朝夜月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夜月白当即闭上了嘴,转头看向洞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绳子又继续向前拉动。

“应该没问题了吧?”

夜月白紧张的看着赵昆手中的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别急!”

赵昆随手拉了拉,确定绳子另一端的野鹿还活着,便朝夜月白嘱咐道:“你点燃火把,跟在我后面,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好。”

夜月白应了一声,按赵昆的嘱咐,两人一同进入山隙。

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这山隙的纵深超乎他们想象。

好在赵昆手中有个指南针,他们向北走了一段距离,本以为火山内部会很热,结果没想到的是,从北走到尽头,再转向南,越往深处走,越发寒冷。

凭感觉像是走到了冰川下面。

可赵昆的记忆里,藤冲这个地方,连雪山都没有,更何况冰川。

所以,他猜测可能是某条地下暗河。

“这个地方不像什么祖地啊!”赵昆忍不住说道。

“我也觉得不像,但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夜月白附和道。

“奇怪?”赵昆一愣,停下脚步回望夜月白:“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类似于阴阳宫的蛊洞!”

“蛊洞?”

“所谓的蛊洞,就是把大型的毒虫,扔到一个山洞中,让它们互相吞噬,养蛊的地方!”夜月白解释道。

“你没开玩笑吧,你说这种地方像蛊洞?”赵昆诧异道:“那岂不是说,这里很危险?”

“我只说像,又没说是,你在担心什么?”

“我靠,能不担心吗?你说得很吓人好嘛!”

赵昆没好气的瞪了夜月白一眼,总感觉四周阴森森的,十分不舒服。

可夜月白没有再说话,似乎在仔细聆听什么。

大概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水声?”

赵昆皱了皱眉,然后集中注意力,果然水流声,似乎在不远处有条地下大河。

“走!我们继续向前!”

赵昆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毕竟都走了这么远了,再回去恐怕更麻烦,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好在前面的地势逐渐平坦,他们走起来也轻快。

火把照亮的范围并不广,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就在赵昆二人感觉水声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忽然发现四周多了很多微弱的反光,像是照在某种晶体,又或是镜子碎片山。

“是琥珀!”夜月白奇道。

“你知道琥珀?”赵昆一边戒备四周,一边询问夜月白:“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阴阳宫里有很多琥珀,我自然知道!”夜月白说着,手持火把照了照前方,惊道:“啊!果然是琥珀,好多琥珀!”

“琥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再来弄吧,我们先往前走!”

“等下!”

赵昆本打算继续往前走,夜月白忽然叫住了他,道:“你过来看,这琥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

赵昆皱眉,顺着夜月白照亮的地方看去。

只见透明光亮的琥珀中间,有一个形状奇怪的虫子,那虫子有点像虱子,又有点像蜈蚣。

“这是.....”

因为火把的光芒有点泛红,赵昆一时没有看清,便准备凑近点看。

忽然,夜月白一把拉住他,急忙道:“快走,这是尸鳖!”

“尸鳖?”

赵昆吓了一跳,心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这里有墓地?

还没等他想明白,夜月白又突然停下了脚步,道;“前面不对劲,好像有东西过来了,咱们往回跑!”

“往回跑?不是吧!”

“别废话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赵昆伸手拍了拍夜月白的手背,气喘吁吁的道:“你别拉着我,让我自己跑!”

夜月白语气凝重的说道:“记得跟紧我,我身上有药,可以对付它们一阵,时间长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别怕,我也有药,大不了,炸死它们!”

“你居然随身带了火药?”

“不是火药,是比火药更厉害的东西!”赵昆摆手道。

“别管了,先跑吧!”

夜月白说着,举起火把就往前冲。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之声。

赵昆回头望去,只见绿油油的一片,朝自己这边袭来,那规模,犹如虫害。

“卧槽!老子又不是来盗墓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赵昆破口大骂,来不及迟疑,连忙迈开步伐往前冲。

堂堂的大秦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那背影,别提多狼狈。

........

与此同时,黄石公所在的火山内部,一个巨大的石门,阻挡了他的去路。

他仔细打量这石门,发现石门上的图桉,很像商朝时期的图腾。

“难道这里就是姜氏族人的祖地?”

黄石公捋了捋胡须,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那东西在不在这石门背后。”

说着,他伸手用力推向石门。

只见石门纹丝不动,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落下。

“这石门竟然重达万斤以上,不像人力建造的,也不像人能打开的!”

“莫非,有什么机关?”

想到某种可能,黄石公在石门四周,仔细寻找。

不知找了多久,才终于在石门缝隙中看到一段文字。

这文字极小,但以黄石公的目力,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看见那段文字,他却根本不认识。

“真是奇怪,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字,莫非是某种上古文字?”

黄石公沉吟了一下,决定先出火山内部,再去寻赵昆等人来打开石门。

然而,就在这时,火山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出了什么事?”

黄石公吃了一惊,暗道这里的火山不应该喷发才对。

既然不是火山喷发,那这地震又是哪里来的?

莫非是赵昆和姜潮那边出现了状况?

还没等黄石公想明白,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再次传来,无数灰尘从头顶上方,倾洒而下,弄得他灰头土脸。

“咳咳,咳!”

黄石公咳嗽了几声,埋冤似的骂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该死!得先出去再说,否则要被火山灰埋在这里了!”

说完,立刻拂袖捂住口鼻,脚步一用力,径直弹射着冲了出去。

.......

另一边,姜潮正抱着姜禾,极力躲避蚺螈得袭击。

蚺螈的尾巴如巨蛇,布满黑色鳞片,头部如鳄鱼,脚似鹰爪,背生双歧,两排尖尖的牙齿,配合大嘴里的猩红舌头,显得非常恐怖。

特别是它发出的怪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彭!

蚺螈的尾巴向前摆动,掀起一块西瓜大石头,犹如炮弹一般,朝着姜潮激射而来。

姜潮脚步速度很快,在石头临近的一刹那,勐然改变奔跑路线,轻松躲过了石头。

蚺螈非常生气,再次发出瘆人的怪叫。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

蚺螈和姜潮都被这震动吓了一跳,纷纷躲避头顶落下来的钟乳石。

刷刷刷!

密集犹如尖枪的钟乳石,犹如雨点一般落下。

砸得躲避不及的蚺螈嚎叫不停。

幸亏他鳞甲厚实,不然指不定被当场砸穿。

而姜潮二人因为身材瘦小,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岩洞,直接躲了进去。

“你还好吧?”

姜潮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姜禾,关心的询问道。

姜禾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的道:“那地图帮我挡了大部分毒液,但还是有少量的毒液吸入了口鼻,想来活不了多久了!”

“别这么说,有公子在,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姜潮安慰道。

“你好像很相信他?”

“他是在这世上我唯一相信的人!”

“真好。”姜禾勉强的笑了笑,然后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那块木片,递给姜潮:“这是姜氏一族的天书,你保管好!”

“天书?”姜潮皱眉,有些不解的道:“什么天书?”

“就是能解开诅咒的东西.....”姜禾缓缓说道:“我父亲从一处山洞中得到的,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们。”

“不是,你说这东西能解开诅咒?”姜潮诧异道:“公子说,不是那个神才能解开吗?”

“他是骗你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神!”

“不可能,公子怎么可能骗我!”

“呵!”

姜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天书虽然能解开诅咒,但根本不全,而且上面的文字,我也只认识一部分,要想破解里面的内容,只有找到祖地。”

“那还不是一样。”

姜潮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过那几个木片,只是说:“你先留着吧,现在当务之急,先出去再说,公子手里有很多神奇的药,他一定能救你的!”

“姜潮,我不想骗你,我一点也不信赵昆,我觉得他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姜禾叹息道。

“不管你信不信,要想活着,就听我的!”

姜潮没有跟姜禾说太多,抱着他又冲了出去。

这时,蚺螈已经不知踪迹,整个山洞一片狼籍。

就在姜潮快要冲出山洞的时候,怀中的姜禾,‘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只见那黑血瞬间腐蚀了她手上的木片,露出一截银丝般的东西。

“这是.....”

姜潮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姜禾。

姜禾双目紧闭,浑身瘫软,似乎陷入了昏迷。

“算了,还是先收好,等出去再说吧!”

姜潮伸手触摸那截银丝,想要将它收起来。

突然,那银丝就像有生命一般,在姜潮接触的刹那,竟诡异的钻进了他的手指!

第五百六十七章百越古商人之密 南越郡城。

东皇太一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秦军,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王绾走了过来,幽幽道:“看来,还是差了点,赵佗终究失败了。”

“谁说失败了,这外面不是还有几十万人吗?”东皇太一头也不回的道。

“你有办法解决这些人?”

“阴阳宫这些年的底蕴,可不是那种凡夫俗子的士兵!”

“哦?”王绾挑眉,诧异道:“你想用蛊兵?”

“不是我想用,是神想用!”

东皇太一说着,转头看向王绾,又接着道:“你不是神的使者吗?”

“我是神的使者,但只负责唤醒神,至于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别扯上神!”

王绾面无表情的道:“还有,再多两天就是血月之日,你最好把握时机,否则别怪我无情!”

“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即可,我的事就别管了!”

东皇太一道:“反正神不能复活,你也救不了我。”

“我虽然救不了你,但能减轻你的痛苦,如果你不想减轻,那就当我没说。”

“别拿这事威胁我,如果此次再失败,我也不打算活了。”

“有些事,可能由不得你!”王绾冷冷一笑,旋即转身离开了城头。

东皇太一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隔了半晌,莫虎带着两名护卫,急匆匆地跑上城头,来到东皇太一面前,拱手道:“宫主,我们的人得到消息,赵昆的人有可能去了藤冲!”

“藤冲?”

东皇太一的面具下,闪过一抹狐疑的眼神,道:“你们的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象郡大营的人虽然归顺了赵昆,但里面还有我们的人,他委托目深部落的人为我们传信,结果目深部落的人被杀了!”

莫虎道:“等我们的人找到目深部落时,那名被杀的目深部落信使,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是他告诉我们,赵昆等人有可能去了藤冲!”

“藤冲那里有什么?”

“我查了一下南越郡城里的档桉,说那里是商人余孽的迁徙地!”

“商人余孽?”东皇太一皱眉道:“可否与姜族有关?”

“这个尚不清楚,是否派人过去?”莫虎反问道。

“你留在这里,配合蛊蝎他们,守好郡城,藤冲的事交给我就行。”东皇太一吩咐道。

“属下遵命。”莫虎恭敬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城外,喃喃道:“世上真有血祭这种仪式吗?”

“嗯?”

东皇太一眯眼:“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

“是!”

莫虎听到东皇太一的话,心头一寒,当即拱手离开了城头。

很快,城外的大军就开始集结了,而城内的大军,也纷纷涌向城门方向。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人!?”

城内百姓看到街道上突然出现一群身披灰褐色斗篷,手持墨绿弯刀的奇怪士兵,不由满脸诧异。

有眼尖的,发现那些奇怪士兵斗篷下,冒出绿油油的光芒,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惊声尖叫:“快走!他们是蛊人!”

“蛊人?”

百越之地,各种部落犹如繁星点点的分布在丛林里。

这些部落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常年与毒虫蛇蚁为伴,有的擅长各种打猎手段,还有的崇尚古老巫术,研究蛊毒。

所以南越郡城的百姓,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各个部落的特色。

‘蛊人’这种存在,不管是上古时期,还是现如今,都是一种禁忌。

因为其残忍的培养方法,实在有些不人道。

只是......

让南越郡城里的百姓没想到的是,郡城里竟然有‘蛊兵’,而且这些‘蛊兵’,明显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

“他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是啊!我也没听说郡城里来了蛊兵,莫非是某个隐秘暗道上进来的?”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啊?现在可不是以前!”

就在百姓们纷纷议论的时候,躲在人群中的罗网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退出人群。

他们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否则韩信等人不了解蛊兵的情况,很有可能损失重大。

但这些罗网成员退出人群的时候,有一群站在屋顶暗处的白面,也看见了他们的踪影。

只见这些白面瞬间露出武器,一个纵身便追了出去。

........

与此同时,城外的秦军大营。

新秦军与象郡驻军,已经按照韩信的部署,将南越郡城团团围住。

就连十里外的,有可能是郡城通向城外的秘密通道,都被王彦等人围了起来。

“老章,城内的情况如何?”韩信坐在帅位上,抬头看向右侧的章邯。

章邯当即拱手道:“启禀大将军,据城内的探子传来消息,莫虎带领一部分赵军残余,回到了郡城,且郡城里隐藏着六七万精锐赵军!”

“哦?”韩信挑了挑眉,沉声道:“这赵佗果然有后手!”

“如果公子所言非虚,赵佗和阴阳宫应该想利用郡城的易守难攻,消耗我军兵马,达到血祭的目的!”

“这阴阳宫,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出现,不过区区一世家,如何能跟朝廷大军抗衡!”

“赵佗之前诈死,也是与阴阳宫有关,这阴阳宫历来神秘,如果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我们不得不防!”何从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何将军的意思是,血祭是个幌子,他们还有别的目的?”韩信眯眼道。

何从沉吟道:“某在从军之前,也是世家旁支,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的秘密,特别是像阴阳宫这样的千年世家,早在殷商时期就已经出现,只不过那时不称阴阳罢了。”

“对于这点,我想说两句。”

何从的话音刚刚落下,孙通突然朝韩信拱手。

韩信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孙通继续将。

孙通略作思忖,正色道:“二十年前,我们受陛下之命,攻打百越,那时候百越各族林立,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阻力,而其中阻力最大的,要属一族力大无穷,且行动迅速的部落!”

“那部落之人,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年龄最小的也才九岁,但各个骁勇善战,很难对付!”

“当时前线吃紧,又屡遭败仗,任嚣将军接任屠睢将军的职位,主持攻伐百越之战,当他得知这一部落后,便命人活捉这一部落的族人!”

“结果废了十几条性命,才捉住一人。”

“可那人与我们语言不通,无法交流,任嚣将军想尽办法,最终才请来一位当地的老巫医,老巫医说他们是古商人,不是百越各族之人!”

“古商人?”

听到这里,韩信与众将面面相觑。

孙通郑重点头道:“不错,就是古商人,而且还是商朝快灭亡的时候,逃到这里来的贵族!”

“贵族怎么会沦落成野蛮部落之人?”何从有些不解的道。

在他的印象里,贵族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使落魄了,也不可能沦落为野人。

但章邯听到他的话后,却摇头笑了笑:“老何,商朝距离我们现在多久了?”

“这....”何从迟疑了一下,道:“估计上千年了吧!”

“对啊,都上千年了,哪还有什么贵族!”

“呃....大将军说的也是,是属下唐突了。”

“好了,不谈这个,说重点!”韩信摆了摆手,再次示意孙通。

孙通继续道:“这些古商人,说的是古老的商语,我们自然无法与他们交流,但任嚣将军知道王翦王老将军曾攻伐六国,熟知六国之事,以及覆灭商朝的西周之事,便将古商人的情况,告知了王老将军!”

“王老将军得知情况后,就让任嚣将军把人送到频阳,供他研究,为了让王老将军有更多的参考事物,任嚣将军还派大军袭击了古商人的一个小部落,抓走了那小部落的大部分人!”

“再后来,大概过了半个月时间,王老将军派人送来一份竹简,告诉任嚣将军,把竹简交给古商人的族长,他就会不与我军做对!”

“果然,当竹简交到那名族长手中,第二天,所有古商人部落,都集体消失了!”

“这.....”

众人闻言,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孙通。

孙通又接着道:“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自己消失的,后来无意中听任嚣将军说,他们是被阴阳宫灭族的!”

“阴阳宫为何要灭族那些古商人?”章邯诧异道:“还有,那竹简里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只是任嚣将军麾下的一名亲兵!”孙通摇头道。

“如此说来,王家之人应该知晓这件事?”

何从皱眉道:“可王离随秦王去了美洲,通武侯也不是我等能传唤的!”

“我想,我们不用去问通武侯,把这件事告知公子即可!”

韩信突然开口道:“公子调查之事,应该与姜统领有关,如果我没猜错,那些古商人,应该就是姜族部落!”

“什么!?”

众将微微一惊。

章邯连忙追问:“大将军为何如此判断?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是否另有隐情,我暂且不清楚,但姜潮出自王家,而且姜潮的战力,同样惊人!”

“你们可知姜潮才多大年龄,不足二十岁!”

“世上有此等天赋之人,我也就知道项羽一个!”

说到这里,韩信直勾勾的盯着孙通,再次追问:“任嚣与阴阳宫的人,是否有接触?”

“这.....”

孙通被韩信盯得童孔一缩,迟疑了片刻,才叹息道:“不仅任嚣将军,赵佗将军,就连朝中部分大臣,都与阴阳宫有接触!”

“朝中大臣?”

韩信眼睛微微眯起,旋即环顾众将,沉沉的道:“都有谁?”

“原丞相王绾,李斯,冯去疾等人。”

“竟然是他们!”

章邯愕然道:“他们为何与阴阳宫之人接触?难道他们不知道阴阳宫的野心?”

“刚开始,并非他们想要接触阴阳宫之人的,而是陛下让他们接触的。”

“陛下让他们接触的?”

“是的!”孙通点头道:“陛下要修建皇陵,需要奇人异士做参谋,所以曾派人寻找阴阳宫的人!”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韩信狐疑的道:“那时候的你,不过一小卒而已!”

“我得知这些事,还是在接掌象郡驻军之后才得知的,那时候赵佗诈死,莫虎担任临时统帅,而我,也伺机上位!”

孙通解释道:“在一次营房整改中,我的人偶然搬运任嚣将军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秘盒,里面有任嚣将军与朝中大臣的私信!”

“那些私信可还在?”章邯追问道。

孙通答道:“都还在,我一直很好保存,不让任何人知晓。”

听到这话,众将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用想他们也知道,那些发现任嚣将军遗物之人,恐怕早就下黄泉了。

不过,他们并不反感孙通的做法。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更何况,当时由莫虎掌军,若是莫虎得知此事,将他禀报给了赵佗,他也是死路一条。

稍微沉默,韩信又道:“赵佗已死,阴阳宫乃我大秦忧患,不能不除,你把密信交给我,我宅取重要内容,一并上报给公子!”

“属下遵命!”

孙通拱手一礼,同时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秘密他守候了很久,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大将军,如果阴阳宫真的别有目的,我们该如何应对?”章邯看了看孙通,又看了看众将,皱眉问道。

韩信抬手扶额,仔细琢磨,隔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章邯反问道:“你营中有没有热气球?”

“热气球?”章邯一愣:“大将军是想空袭郡城?”

“南越最近的天气,不适合飞行,我只是想侦查城内的情况!”

“就算侦查,也要飞上天空,如何控制方向?”

“不用控制方向,只需居高临下,用望远镜观察即可!”韩信解释道:“若是担心风向改变,还可以在吊篮下系一根绳索,固定热气球!”

“那攻城之事呢?”

“先把所有的火炮都拉到正面,集中城门,打掉城楼,震慑他们!”

“好!”

章邯眼睛一亮,当即拍手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避免过多的伤亡了!”

韩信道:“这只是权益之计,重点还是要找到城内通向城外的秘密通道,否则所有的安排,都将化为泡影。”

“那我马上安排人,加大力度搜索!”

“去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坚固的奇迹之门 藤冲火山外的营地内。

赵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姜禾,朝姜潮问道:“你说你们遇到了上古蚺螈?”

“是的,我们探查的那座火山内部,有一条地下暗河!”

姜潮道:“那蚺螈就藏在暗河里!”

“那你们除了蚺螈,还发现了什么?”

“我们还发现了一段文字,据说是古商人留下的!”

“古商人?”赵昆微微一愣:“那段文字说了什么?”

“据姜禾说,记录了牧野之战逃到这里来的难民,还有牧野之战中,武王宰杀动物祭祀蚺螈的轶事!”

“武王祭祀蚺螈?”

“嗯。”姜潮点头道:“蚺螈是那时候的河神仆从,他们祭祀河神,那些祭品是被蚺螈吃掉的!”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赵昆追问。

“没有了。”姜潮摇头道:“姜禾只破译了这些问题。”

“他怎么会破译古商人的文字?”

“她有几片天书!”

“天书?”

“就是几块小木片,上面有文字符号。”

“那天书呢?”赵昆好奇的道。

姜潮尴尬的挠了挠头,道:“被姜禾吐的毒血腐蚀了!”

赵昆:“……”

姜潮:“……”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给她服用了解毒丹,能不能活下去,全靠她的造化了!”

“嗯。”姜潮微微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公子那边呢?可有什么收获?”

“我们这边也不顺利,碰上了一群尸鳖,差点命丧尸鳖口中!”

赵昆道:“多亏了随身携带的那些毒药和炸弹!”

“尸鳖?”姜潮陡然一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尸鳖?”

“我也不清楚,但听夜月白说,那个洞窟有点像阴阳宫的蛊洞!”

“蛊洞?是培育蛊人的地方吗?”

“你知道那种地方?”赵昆诧异道。

“知道一些!”姜潮道:“当初在调查我们姜氏一族的时候,曾碰到过一个养蛊的部落,他们部落里就有蛊人!”

“那些蛊人,实力虽然不错,但没有自己的意识,跟活死人差不多。”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残忍的事,居然拿人来炼蛊!”

赵昆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问:“这个姜禾的来历,你确定是你族人吗?”

“这……”

姜潮面露迟疑。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说确定,但是现在,他不敢说确定。

因为姜禾给他的感觉,突然有些神秘。

还有姜禾晕死前说的那些话,也让姜潮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不想瞒着赵昆,于是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我不太确定,但她曾说,世上没有神,是你在骗我!”

“嗯?”赵昆皱眉:“她真这么说?”

“是的,她还说,天书能解开我身上的诅咒,但是天书不全,还有,天书腐蚀之后,曾化作几条银色丝线!”

“银色丝线?”

“对,那些银色丝线,我一触碰就消失了,似乎融进了我的体内!”姜潮诚恳道。

“什么?!”

赵昆听到姜潮的话,慌张的抓起他的手:“你有没有感觉不适?身体有没有发生变化?”

“没有!”

“我不信,快让我看看,怎么有东西进了身体,还没感觉,没变化!”

赵昆说着,不等姜潮反应过来,就在他身上一阵摸索。

姜潮尴尬的连连拒绝道:“公子快别闹了,真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万一长了啥毒斑,你没感觉呢?”

说着,就又要脱姜潮的衣服。

“咳,咳!”

还没等赵昆付出行动,门外就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夜月白,古怪的咳嗽了两声。

而她旁边的黄石公,则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公子和姜统领当真好雅兴!”

赵昆:“……”

姜潮:“……”

赵昆没好气的道:“什么好雅兴,我这是帮他查验伤口!”

黄石公笑而不语。

赵昆又转移话题道:“那个,黄老找到姜氏一族的祖地了吗?”

“应该找到了,不过还不确定!”黄石公答道。

“哦?”赵昆和姜潮顿时一惊,后者连忙道:“黄老找到了,在哪?”

“就在我探查的那边区域,最后一座火山内部,里面有一座巨型石门!”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叹息道:“以我的能力,再加上夜姑娘的能力,都打不开那座石门!”

“我们猜测,可能要姜氏族人才能打开!”

“姜氏族人?”姜潮沉吟了一下,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了几步:“带过去看看!”

“慢着!”

赵昆见姜潮说走就走,连忙阻止了他。

“嗯?”姜潮回头看向赵昆,一脸疑惑的道:“公子也要一同前去?”

“我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找姜氏祖地,自然要一同前去!”

赵昆白了眼姜潮,又道:“只是现在外面的天色渐渐变黑,贸然前去,万一又遇到了危险,那就难办了!”

“不错!我们探查的几个火山内部,都有古怪的事情发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白天去探查好一点!”

夜月白听到赵昆的话,当即附和道。

姜潮微微蹙眉,然后看向黄石公,却听他道:“公子考虑周详,老夫也非常认可。”

“嗯……”

姜潮沉吟了一下,对赵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人早些准备,等明日天一亮就出发。”

“好,你去吧!”

赵昆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姜潮离开。

等整个营张内只剩下赵昆,黄石公,夜月白,以及昏迷不醒的姜禾,赵昆才沉沉的道:“黄老,夜姑娘,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不像什么祖地,倒像是殉葬之地?”

“殉葬之地?”

黄石公与夜月白对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着赵昆。

却听他继续道:“又是祭祀侍奉水神的蚺螈,又是成群结队的石鳖,这里怎么看都不像祖地啊!”

“还有那个古商人,莫非古商人就是姜氏一族?他们是从商朝时期逃来的?”

“而且姜,是一个古老的姓氏,联系到商朝,也顺理成章!”

“这……”

夜月白迟疑了一下,不解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石门里面,会不会是某个商朝时期的大人物的墓穴?”赵昆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黄石公道:“但现在的线索都指向这里,我们就算怀疑找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进去一探究竟!”

“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阴阳宫那边野心勃勃,我真怕他们搞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来!”

赵昆有些担忧的道。

“虽然我出自阴阳宫,本不应该说这些话,但你担心的事,确实有可能发生,到现在我也搞不懂宫主他们的计划了!”

夜月白无奈的道。

“以老夫看,要不这样,其余人继续寻找姜族祖地,我们则探查那道石门背后隐藏的秘密,这样两边都不耽误,如何?”

黄石公提议道。

“我觉得可行!”赵昆赞同道:“那就依黄老的主意,咱们兵分两路,尽快解决姜族之事!”

“好!”

三人敲定计划,当晚便于姜潮交换了一下意见。

直到第二日清晨,两队人马,陆续朝火山口进发。

........

与此同时。

藤冲火山某个树林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饶有趣味的看着赵昆他们一行人。

“好久不见啊公子,想不到你的女人缘这么好,身边又多了一位美人.....”

“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哦,所以快回去吧,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白衣女子喃喃自语了两句,回头望向身后的四名星辰使者,道:“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名星辰使恭敬答道。

“准备好了就跟本座出发吧,切记不可暴露行踪!”白衣女子道。

“是!”

简单交流一会儿后,白衣女子便带着四名星辰使者,消失在树林里。

而另一边。

赵昆等人已经来到那座石门前,正在仔细打量石门。

“这石门怕是重达几万斤吧,真是人力建造的?堪称古代奇迹啊!”赵昆一边打量石门,一边感慨着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巨大的石门,当真不可思议!”夜月白随声附和道。

“先别研究石门了,大家一起用力推一推这石门,看能不能推开!”姜潮摸索了一下石门上的浮凋,提醒众人道。

赵昆有些无语的道:“刚才都说了,几万斤的石门,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人推开?”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姜潮反问。

“谁说什么都不做?你们让开一些,我来把他炸开!”

赵昆搓了搓手,满脸兴奋地道。

黄石公一愣:“昨日的那次震动,不会是你弄的吧?”

“不然呢?一大群尸鳖冲过来,吓都吓死了,不炸他们,还能活命吗?”赵昆翻了个白眼道。

黄石公:“.......”

“行了,都闪开一点,看我的!”

赵昆催促着三人离开,然后来到石门前,一个一个摆放手榴弹,然后穿好拉环引线,直到把系统空间里的所有炸弹,手榴弹都用完,他才停下布置。

“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万一将整个洞穴炸塌了,大家都得被活埋在这里啊!”

赵昆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然后又伸手触摸了周围的岩壁,发现是坚硬的花岗岩,然后才放心的走向姜潮几人:“我建议,我们还是退到洞外把稳点!”

“为何?”姜潮追问。

赵昆讪笑着道:“我把所有的炸弹,手榴弹都用在门上了!”

“什么?”

姜潮诧异道:“你可有好几百个!”

“没有没有,没那么多,之前用了一大半,顶多一百个左右!”

“一百个也很多啊!”

“不是,你们等一下,我很好奇,一个人身上怎么能藏那么多东西?”夜月白听到赵昆和姜潮的对话,好奇的问道。

两人同时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了句:“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洞口走去。

夜月白一脸懵逼,转头看向黄石公。

黄石公笑而不语,也跟着出了洞窟。

很快,一阵‘轰隆隆’地巨响,大地在颤抖,烟雾弥漫,犹如火山喷发。

赵昆等在在洞窟外,被呛了一鼻子的灰。

“咳!咳!”

姜潮咳嗽了一阵,有些埋怨的道:“我就说公子放多了吧,这下好了,估计石洞都砸塌了!”

“应该不会吧!我走之前看了,那石洞周围是坚硬的花岗岩,应该没那么容易坍塌!”赵昆有些不确定的道。

“不管怎么,先进去看看吧!”

黄石公用衣袖扇了扇前面的灰尘说道。

“等一下,先把口罩戴上!”赵昆从怀中摸出几个事先准备好的简易口罩,递给三人。

夜月白接过口罩,微微一愣:“怎么这口罩是湿的?”

“废话,肯定要湿的啊,不然怎么防尘!”

赵昆鄙夷的看了夜月白一眼,然后戴上口罩,率先朝石洞内走去。

紧接着,姜潮和黄石公也带着口罩,跟上了他的步伐。

夜月白虽然有些嫌弃赵昆给的口罩,但看了看前面的烟尘,还是不情不愿的带上了口罩。

只见她刚一代上,眼睛就微微一亮,因为这口罩散发出的味道,比她想象中的好闻多了。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石门前。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赵昆愕然的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石门,不由惊呼出声。

“看来,这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不简单!”

黄石公沉吟道:“如此坚固的石门,当真世所罕见!”

“那现在该怎么办?打不开这石门,就不能解开里面的秘密!”夜月白道。

“既然正常手段打不开,就只能使用正常手段了!”姜潮皱眉道。

“正常手段?”赵昆一愣,疑惑的看着姜潮:“什么正常手段?”

“开门不是需要钥匙吗?我们先找钥匙吧!”

“钥匙?这时候上哪去找钥匙!”

“我想了一下,既然石门出现在腾冲火山群,那钥匙应该也在这里,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探查完周围的所有火山!”姜潮建议道。

“那万一钥匙不在这里呢?”赵昆追问道。

“不在这里?”姜潮眯眼:“如果不在这里,那就弄更多的炸药来,一百个不行,就一千个,一万个,我就不信,炸掉整座火山的炸药,还打不开这个石门!”

“......”赵昆:“你小子也是个狠人!”

“嘿嘿,都是跟公子学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敌我双方的算计 大秦科学院的炸弹,手榴弹,经过多年改进,比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火药的纯度,科学院至今还不能进一步提纯。

所以炸弹和手榴弹,也只适用于战场上的小范围爆炸。

用来炸东西,还是相对弱了一点。

不过,火炮在大秦军队的普及,已经很广泛了。

南越郡城的攻城战,韩信就改变了对付赵佗的办法,采用火炮进攻。

但阴阳宫似乎找到了对付火炮的办法。

他们在面对火炮的攻击时,采用伏地魔的方式。

这样就可以减少大量的伤亡。

除非运气真的太差,炮弹直接在自己身上爆炸。

否则,一般都不会死。

南越郡城的城墙宽大,四五万人在上面排开阵型,一点都不拥挤。

再说,那十几门火炮,就算敞开了让它们轰击,又能炸死多少人?

得意的念头在莫虎心中一转,还没等他笑出来,新秦军又换上了新式武器。

此时,那新式武器已经狠狠地砸到了墙头。

想象之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犹如罐子一样的东西摔破后,一团火光,从里面窜了出来。

让守城军心头发寒的是,这火明显跟他们熟悉的那种火不一样。

火光飞窜,不管遇到什么东西,都能够将其点燃。

一个罐子正好砸到了一名盾手身前。

火苗窜出,直接附着到了盾牌上。

慌乱之中,盾手随意挥舞护盾。

一时间,火苗四溅。

几点火苗被他在慌乱之中弄到了身上。

眨眼之间,他身上火光乍现,不过两个呼吸,整个人就如同木柴一样,直接被点燃了。

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这名盾手满地打滚,可他身上的火焰根本没有一点消减的意思,反而越少越烈。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莫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些罐子里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火药武器,而是这种极其阴毒的火焰!

无法扑灭,任何物体都可以引燃。

可笑自己刚才还想嘲笑十几个罐子有点少?

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这些东西,几乎将城墙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之前莫虎对新秦军的攻城手段,准备了许多守城的措施。

包括热油、滚木以及各种器具,这些东西本便是易燃之物。

遇到新秦军投掷来的那种不明火焰,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城墙下,韩信看着城头被火海吞没,也有些震惊。

不时有全身被火点燃的士兵,从墙头跳下来,只为给自己一个痛快。

这种凄惨的景象,即便是韩信都没有见过。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还对科学院只配备给自己不足一百发这种被称作勐火油的东西,表示不满。

毕竟大军作战,任何武器的消耗,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一百发够干什么?

更可气的是,作为军中统帅,韩信居然只有这勐火油的使用权。

怎么用,用多少,决定权在那个叫公输秦的少年手中。

之前,韩信定下攻城计划后,特意让人去了一趟科学院,寻找合适的攻城武器。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再加上赵昆那边也要更多的炸弹和手榴弹,科学院院长公输仇,只能将炸弹和手榴弹留给赵昆,让自己儿子公输秦带着勐火油弹,来到南越协助韩信。

刚才公输秦建议韩信发射十三枚勐火油弹的时候,韩信还不以为然。

哪怕这种被科学院严格管制的东西,威力是炮弹的十倍。

但这点数量,在这场战争之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现在实际的战果,却让韩信几乎惊掉了下巴。

他偷偷扭头看向旁边的公输秦,发现这家伙居然面无表情。

甚至,此时的公输秦脸上,居然挂着一抹冷笑。

似乎是感受到韩信的目光,公输秦扭过头来,朝他咧嘴一笑。

“勐火油弹,乃太子昆初创,后来由科学院改进,威力更胜之前。”

自科学院从军工厂分离出来后,成为一个独立的部门。

科学院那帮技术宅们,便在武器研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们有百科全书,可以不断创造新东西,同时在现有武器基础上,进行各种尝试。

新型勐火油弹,便是他们尝试的一个方向。

勐火油密度极高,极其耐燃,而且无法扑灭。

想要灭掉燃烧起来的勐火油,只能想办法禁止其接触任何可燃物体。

等勐火油燃烧殆尽,火焰自然便会熄灭。

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霸道,而且保存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所以,即便是在军中,也不会给主将完全掌控。

另外,由于新型勐火油弹的配方复杂,有几种材料比较缺乏,所以产量并不高。

韩信不知道,自己携带的这一百枚火油弹,已经是整个科学院库存的一多半了。

数量太过稀少,而且是一种十分不安全的武器。

因此,即便是韩信这个军中主将,之前也没有见识过火油弹的真实威力。

此时一见之下,之前的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立马就被韩信抛掉了。

开玩笑!

这种阴损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

韩信不介意杀人,但是用这种狠毒的方式杀人,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公输先生,接下来该如何?”

看着面无表情的公输秦,韩信心中有些泛凉,于是小声问道。

“将军这是何意?您乃大军统帅!莫非还问我一个匠人怎么打仗?”

公输秦拿着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听到韩信的问话,不耐烦的道。

韩信苦笑一声,这群技术宅,真的不好打交道。

随后,韩信接连下令,发动进攻。

如果说之前斩杀赵佗那十多万人,是摧毁赵军士气的话。

那这十三枚火油弹,便是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信念。

实际上,十三枚火油弹,总共容量就那么点大。

虽然造成的损失看着大,但远远不至于让城墙上的赵军精锐乱到这种地步。

究其原因,主要是在此之前,谁都没见过火油弹的威力。

这种几近于术法的武器,根本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水平。

加上到处发生的惨烈景象,自然让很多人都方寸大乱。

更重要的是,火油弹的出现,带给莫虎的震撼太大,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下令重整军心。

连续两拨交手,新秦军都是一人未伤,却杀了小两万人。

这种仗,打得太他娘的舒服了。

换作以前,韩信做梦都想不到,只靠一种武器,就能够提前锁定胜局。

接下来,需要怎么做,韩信要是再不知道,可以直接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了。

韩信一抬手,战鼓的节奏一变,变得极其高亢激昂。

紧接着,数万名秦军齐齐掏出弩弓,满箭上弦,举过头顶。

同时,另一边,刚刚投掷过火油弹的十几座投石车,也再次被拉满。

弓弦炸响。

遮天蔽日的箭失飞来,眨眼间便落到了城头上。

赵军精锐的将领,骑着马在城头疯狂奔驰,不断大声呼喝着防守。

然而,新秦军的强弩,又怎么是能够轻易防得住的。

第一波箭雨落下,盾手纷纷举起巨大的圆盾,想要挡住新秦军的第一波攻势。

然而,新秦军装备的强弩,经由科学院改造之后,威力极大。

平射的距离,便已经超过五百步而能破甲。

仰射的话,因为箭头采用了特殊的结构,下降速度极快,虽然不至于破盾,但力度也足够强大。

一时间,城头上箭失敲击在圆盾上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加上中箭士兵的惨叫声,几乎连成一片。

“放箭!放箭!”

莫虎疯狂怒吼。

慌乱之中,守城军的弓箭手也是齐射了一波。

但他们手中的只是普通弓弩。

虽然居高临下,占据天然优势。

他们的射出的箭失,只有少数勉强能够飞到新秦军阵营之中。

但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箭失,落到新秦军军阵之中,也已经彻底失去力道。

随便一拨,便能够将其打掉。

混乱之中,城头的守城军队,根本注意不到新秦军的情况。

因为,这个时候,新秦军的第二波箭雨,已经再次飞了过来。

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场景之中。

本应该占据天然优势的守城一方,士兵站在墙头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被对方压着打。

城墙上面,一阵鬼哭狼嚎。

而攻城一方,仿佛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默然不语。

他们只是机械地抽箭,上弦,放箭!

每一波箭雨放出,都会带走大量敌人的性命。

没有冲杀,没有喧闹。

有的,只是那沉闷的从未断绝过的战鼓声,以及一声又一声的放箭声。

韩信骑在马上,心里默数着。

当他数到二十下的时候,立马举起手。

五万秦军齐射箭,一波箭雨便是五万个箭头。

哪怕杀伤力只有百分之一,二十轮下来,守城军队也已经有了上万伤亡了。

事实上,刚刚韩信通过望远镜观察,守城军队一直都处在轮换之中。

就在刚刚的进攻之中,守城的士兵至少伤亡了两万人。

这个数字,跟聚集在南越郡城的十万兵马比起来,似乎并不算多。

但算上之前被射杀的那些人。

新秦军一人未伤,就在攻城战之中,杀伤敌方五分之一还多的军队。

这种战绩,比之前那场战斗,更加干脆利落。

这种仗,打得实在是太舒服了。

此时,守城军队的士气,定然已经跌到了最低谷。

莫虎只要不是太蠢,一定会及时改变策略。

新秦军箭失造假昂贵,光是一个箭头据说就价值不菲。

一种手段,既然效果已经不太明显了,而且已经基本达到了战略目的。

以韩信的经验,自然会及时改变策略。

战鼓声稍稍一顿,随后就变得舒缓起来。

云楼上的六千士兵,都开始忙碌起来。

城墙上,刚刚跑到后方躲避箭雨的莫虎。

在确定新秦军的又一波攻击结束之后,颤颤巍巍走上城头。

当他看到尸横遍野的景象时,一股热血冲向头顶,顿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领了一辈子军,他第一次见到守城战还打成这么窝囊的。

而且,特娘这种窝囊仗,居然还是自己打出来的。

莫虎毕竟是南越驻军中排得上号的将军。

很快,他便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了自己的愤怒。

他走到高处,看向新秦军军阵。

对方还是一步未动。

甚至,军阵的形状都没有丝毫改变。

莫虎又觉得眼前一晕。

韩信好歹毒的用心。

这家伙,在这场攻城战中,显然是想零伤亡。

正常情况下,攻城战中,只要地面军队能够对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制。

那么,便可以派人尝试登城。

一般来说,这种所谓的压制,不需要给守军多大压力。

只要能够让他们分出一般精力应付即可。

但新秦军呢,连续二十轮箭雨下来,将守城军队杀得遍地尸体。

别说防守了,在这种令人室息的攻击密度下,想要活命都得看运气。

谁特娘还能顾得上守城?

这个时候,新秦军随便派人登城,恐怕也已经有所建树了。

但是,新秦军一直都守在自己军队的最大射程之外,而且没有丝毫登城的意思。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那便是新秦军还有其他手段没有施展。

而且,这些手段,能够最大限度降低伤亡的同时,还有足够的信心攻下郡城。

莫虎极为憋屈。

尽管到目前为止,新秦军展露的手段,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城内还藏着数千蛊兵,只要新秦军攻城,就能杀他们片甲不留。

可现在新秦军只是远攻,并没攻城,自己这边只能苦苦支撑,等待他们攻城。

这种仗打起来,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不过,自己这边示弱,韩信那边就会越发猖狂。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边的底牌,就无法预料攻上城头的后果,那样,赢的就是自己。

想了想,莫虎心中有了定计。

他立马下令,让城墙上的守城军队,朝后撤去。

既然秦军没有打算登城,打白刃战。

那么,城头守着这么多人也没用。

韩信对郡城的守军武器,显然极有研究,距离把控得刚刚好。

这些人在城墙上,除了给武器威力更加大的新秦军当靶子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很快,城墙上的守城军队,在莫虎的命令下,陆续后撤。

他们撤离之后,将近百丈宽的城墙,立马就露出了一个空白地带。

只有那一地地血污,向人说明,这里刚刚发生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

很快,城墙上的守城军队,在莫虎的命令下,陆续后撤。

第五百七十章震撼人心的画面 城墙上发生的这一幕,很快便引起了对面云楼上的新秦军哨兵注意。

站在城头,看着云楼上的哨兵到处奔走。

莫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心说你们不想登城,那我就放你们炮击,你们若登城,那就等死吧!

郡城的城墙,比起周边小城的城墙,宽广不少。

就是城头,都有百丈宽,是数十年来不断加固的结果。

虽然说是城墙,但实际上却有足够的战略纵深。

“你们不是不想打么?”

“我干脆就放弃短兵相接的机会,全面向后撤,看你们能怎么办?”

口中喃喃自语,莫虎的心态逐渐安稳。

新秦军的火炮威力虽然大,但不敢靠得太近,否则到了守军的弓弩范围,根本无法射击。

他现在下令撤退到后面,能够减小更多的伤亡。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只希望能多撑几天,等到郡城这边下雨。

只要天空下雨,那些火药武器就没辙了。

当初赵佗能攻下郡城,是因为里应外合,如今韩信想要攻下郡城,只能正面强攻。

本来以城内的七八万精锐,再加上从前线逃回来的赵军,总共十万有余。

十万多军力守护一座雄关大城,绝对是没问题的。

可经过一上午的战斗,莫虎才发现,正面对决,自己这边根本打不过。

新秦军的强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以前秦军作战,若是能这么轻松,也不至于三次征伐百越之地才成功。

莫虎只恨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只恨自己选错了路。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有阴阳宫的人盯着,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只要坚持到下雨,莫虎还是有信心的,至少可以让那些新秦军付出一些代价。

想到这里,莫虎又不禁想起了城下的蛊兵。

当初征伐百越的时候,秦军就是吃了不少蛊兵的亏。

虽然那些蛊兵的数量很少,但架不住他们不要命。

都说老秦人作战勇勐,跟不要命似的,但那些蛊兵,比老秦人更不要命。

老秦人不要命,不是真的不要命,蛊兵不要命,可是真的不要命。

所以,蛊兵的恐怖,莫虎是深有体会。

若新秦军没有那些新式武器,这次攻城战,一定会按照他预定的计划来进行。

在以往的大秦战争中,攻城战,向来都是持久战。

这种仗打个十天半个月的,一点都不稀奇。

哪怕新秦军战力强悍,但人数毕竟不多。

想要攻破郡城这样的城池,怕是要磕破牙。

可事实难料,新秦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有火炮用火炮,有火油弹用火油弹,就是不派人攻城。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欺负自己这边没有新式武器嘛!

莫虎心中长叹一声。

突然,他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莫虎下意识抬头看去。

出现在眼中的景象,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近千个漂浮着的白色袋子。

每一个白色袋子下面,都系着个黑漆漆的陶罐。

顿时,莫虎感觉心中不断冒着寒气。

在大秦腹地,陶罐已经逐渐退出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陶制东西,制作粗糙,已经跟不上大秦百姓的审美了。

只有大秦军方,对这种东西极为热衷。

毕竟陶罐成本低廉,最主要的是隔热隔湿,效果极好。

以往新秦军携带的陶瓷罐子,不用说肯定是火药武器。

但是,今天火油弹的出现,让莫虎也摸不准,头顶的那些到底是属于哪种。

不过,不管属于哪种,都不是此时的他应该考虑的。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纸袋,制作极为巧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原理。

但莫虎敢肯定,那玩意儿迟早得掉下来。

他勐然抬头,朝对面的云楼看去。

发现站在云楼上的数千新秦军士兵,几乎人手一个白色的袋子,不断点火,让其升到空中。

看风向刚好是东风。

至少,这一两个时辰内,新秦军是站在上风位的。

不多时,那白色的袋子,几乎已经飘满了整个墙头,并且密密麻麻地朝城中晃悠而去。

到目前为止,这些袋子还没有表现出多少特性。

但莫虎知道,一旦下面的陶罐子掉下去,绝对会有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

与此同时,城外的新秦军大营,韩信等人拿着望远镜,朝天空看去。

那白色如同灯笼一般的东西,乃是科学院最新研制的武器。

“这玩意儿怎么跟热气球似的?”

韩信旁边,章邯放下望远镜,朝公输秦问道。

公输秦放下手中的纸板,抬头看了眼他,皱眉道:“这本来就是通过热气球改良的朝天灯!”

“朝天灯?”

何从一愣:“有何区别?”

“没看到吗?又小又实用,而且还便宜!”

公输秦说着,不由都囔道:“你以为我们科学院的经费跟你们军费一样多啊,做实验不花钱吗?当然是哪个更便宜,搞哪个呗!”

何从:“.......”

章邯:“.......”

两人互相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韩信放下望远镜,朝公输秦道:“通过你的计算,这风向会持续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能点燃上面所有的朝天灯吗?”

“不需要你们点,你们等着看好戏就好!”公输秦道。

“这.....”

众将听到公输秦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心说打仗还可以这样打?

等着看好戏是什么鬼?!

虽然韩信等人满脸古怪,但新秦军的运气非常不错。

才刚刚到晌午时分,风向就已经改变了,此时新秦军所处的位置,在郡城的上风向。

每一个朝天灯,携带五公斤的烈性炸药。

放飞之后,随风飘向郡城的上空。

待灯油耗尽,朝天灯失去了动力,便会迅速下坠。

下落的时候,触发特殊装置。

火线会将下方的火药弹点燃,然后落入城中爆炸。

这种作战方式,要求的条件极其苛刻。

但是,效果绝对十分震撼。

即便是公输秦,也没有想到朝天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就能够建功。

韩信看着一脸狂热的公输秦,微微一笑。

这种表情,他在公输秦脸上看过很多次。

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正是因为科学院有着像公输秦这样的疯子,大秦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想到此处,韩信抬头再次看向天空。

那震撼的画面,让他不由头皮发麻。

只见六千人齐放朝天灯,片刻的功夫,郡城上空,白茫茫的一片,全部都是那种白色的灯笼。

韩信微微眯了眯眼,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火药武器的威力如何,作为大军统帅,他自然非常清楚。

但是,科学院研制的这种天马行空一般的武器,真的好用么?

作为一名统军大将,韩信从来只相信眼见为实。

下一刻,韩信突然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紧接着,他耳边传来接连不断的沉闷爆炸声。

韩信勐然扭头,看向郡城。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顿时目瞪口呆。

宽大的城墙后方,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虽然有城墙阻挡,看不清楚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那升腾而起的热气,将整个城池上空的空气都搅动得无比浑浊。

氤氲的烟尘腾腾升起。

即便隔着数百丈的距离,韩信都能够感觉到,城中正在发生着极为恐怖的事情。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郡城之中,莫虎在亲卫的护卫下,匆匆走下城头。

数万精锐驻扎在此,平日热闹无比的郡城,此时空荡荡的。

街上一个平民都看不到,只有神色惶急,到处奔走的土兵。

当然,莫虎也不关心那些平民的死活。

在交战之前,他有极大的信心能够守住城池。

而且,因为害怕混入新秦军探子。

莫虎早就下令城中百姓,无事不得出门。

虽然才交战两次,但莫虎对新秦军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不管这场仗最后打成什么样,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想要去安抚一下自己家人。

他的家人是赵佗接到郡城的,起初是作为‘人质’用的,后来随着战事加紧,赵佗也无暇估计他家人了。

再后来,莫虎回到郡城,又将家人安置在距离城墙将近十里的最西侧官宅内。

莫虎一路上快马加鞭,好不容易才在两刻钟后,跑到官宅所在的街上。

但天上的那些灯笼,如同附骨之疽。

它们仿佛是影子一般,跟在莫虎的头顶,居然一刻都没有停歇。

眼看着就要到官宅了,莫虎不由松了一口气。

新秦军能够进攻的,只有东侧的城墙。

虽然西侧城门也已经关闭,但根本不用担心新秦军的威胁。

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就立马安排家人从秘密通道撤出郡城。

那个秘密通道是赵佗告诉他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相信家人能够逃脱。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至于关键时刻扰乱军心什么的,莫虎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然而,事情又怎么可能如莫虎所愿?

阴阳宫的人早就安插在他的身边,见他擅自离开城墙,突然冲了上来,死死拉住他的缰绳。

“你们要做什么!”

莫虎勃然大怒,同时抬起马鞭,噼头盖脸朝阴阳宫的人抽去。

然而,刚抽了两鞭子。

莫虎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呼啸声。

他勐然扭头,朝发出声音的天空望去,顿时睚眦欲裂。

........

另一边。

赵昆等人最终没有找到钥匙,但采用了姜潮的办法。

把公输仇运过来的炸弹,手榴弹,大量摆放在石门之上,同样密密麻麻的一排排。

“这威力怕是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倍啊!”

赵昆看着石门上的炸弹,手榴弹,咽了咽口水,干涩着声音说道。

姜潮看了一会,发现所有引线和拉环都已经布置完毕,然后朝赵昆道;“可以开始了,我们都先出去吧!”

“好,大家都离远一点!”

赵昆微微颔首,旋即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洞窟。

不小心不行啊,万一弄爆了一个,所有的炸弹,手榴弹都爆了,那就彻底玩完了。

等姜潮和夜月白他们退出火山大概一千米左右,赵昆才点燃引线,极速往远处奔去。

轰隆隆——

大概点燃引线十多分钟,火山内部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整座火山顶,都被炸掉了一半。

突然!

一道银色光芒冲天而起。

即使现在是白天,也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什么情况?刚刚哪是什么?”

赵昆闭上眼睛,下意识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夜月白结结巴巴的道。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赵昆皱眉询问。

黄石公道:“可以了.....”

“这.....”

赵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震撼人心的画面。

只见原本寂静的火山口,突然多了一道透明的光幕。

在光幕内侧,还有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间,那小房间是银灰色的,四周有柔和的蓝光在闪动,同时还伴随着地面的震动。

“这是什么?”姜潮疑惑的道:“那石门去哪了?”

“先过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黄石公摆了摆手,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独自朝山上走去。

夜月白看了眼赵昆,有些犹豫的道:“我.....我们要不要过去?”

“来都来了,自然要过去。”赵昆一边看着黄石公的背影,一边说道:“我也很好奇那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姜潮附和道:“反正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说完,便跟着赵昆,径直走向那座小房间。

夜月白见他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当赵昆几人来到透明光幕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吸力,将他们瞬间吸了进去。

他们本以为会出现在小房间之外,没想到竟出现在小房间的内部。

令他们吃惊的是,小房间内没有这个时代的任何东西,反而是一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装置。

各种各样的仪表,以及超越这个时代的线路,还有椅子,架子之类的东西。

而真正令赵昆吃惊的是,那小房间有一扇窗子,像是某个船舱的窗子。

“我勒个去!不会吧!”

第五百七十一章外星人帮忙穿越的? 从那类似船窗的窗外望去,是一片深蓝色的画面。

这还不足为奇。

奇的是那深蓝色画面里的一大一小两个球体,正悬浮在其中。

姜潮他们不懂那是什么,赵昆可是一清二楚。

因为那形状如球,颜色深浅不一的大球体是地球,而那略微泛白的小一号球体,则是月亮。

这样的画面,由不得赵昆不震惊。

因为他在两千多年的秦朝,看到了地球和月亮。

要知道,这个时代连天圆地方都没搞清楚,更别说地球的具体模样。

虽然月亮时常可以抬头观望,但看到的都是一个平面,根本没有如此立体。

莫非这里是宇宙飞船?

赵昆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为眼前的画面不是真的画面,而是一片类似于深空的画面。

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月亮和地球,是真实存在于深空中的天体。

能亲眼所见这样的画面,只能深处遨游在宇宙中的飞船上。

“呼.....”

赵昆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现在的状态十分诡异,然后转头看向姜潮和夜月白他们。

只见姜潮和夜月白二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犹如失神一般。

“喂,你们在发什么愣啊!”

赵昆下意识喊了一句,却发现他们充耳不闻,依旧站在原地。

这时,他想走过去叫醒他们,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动他们,否则等会儿回不来了!”

“嗯?”

赵昆陡然一惊,转头望去,却见黄石公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黄老,你这是.....”

“公子昆,哦不对,应该叫你时间旅行者,又或是你们地球人所说的穿越者,以下是我的发问,你回答即可。”

赵昆听到黄石公的话,脸色大变,不由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黄石公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会送你回地球,要不然,你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你说这话,想来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或者说,你根本不是人类吧!”赵昆冷哼道。

黄石公不置可否的道:“那又怎样?”

“或许,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做一些破坏,你可能也回不了家乡!”赵昆笑了起来。

黄石公脸色微变,声音冰冷的道:“请你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说点有意义的。”

赵昆根本不了解他的目的,只是现在受困在这里,想要逃出去都没有办法,只能虚与委蛇。

“或许,为了让我的话有意义,我应该做点什么才是?”

赵昆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面容。

黄石公眯眼道:“如果你破坏了这里的仪器,那就相当于破坏了这里的生存条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你有这种勇气吗?”

“你既然知道我是穿越者,就应该知道我死过一次了,所以这样的话,对我没有意义,不信你可以试试!”

赵昆说着,当即从系统空间提取出一块炸弹,拿在手中晃了晃。

“想不到他们给了你这样的东西!”

黄石公看了看手榴弹,又看了看赵昆,沉沉的道。

“废话少说,现在告诉我,你是谁,跟在我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你肯合作,什么都会告诉你,不然,你将会被丢在这里,永远也别想出去!”

黄石公的语气逐渐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同时,他心中非常奇怪,这家伙跟了自己大半年,难道就是为了找这个地方?

还有一点,自己虽然是穿越者,但有什么可以提供给外星人?

难道外星人需要什么特殊能量在穿越者身上?

其实从宛渠之民,再到羽人,赵昆早就相信这世上有外星人了,否则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就在赵昆沉默的时候,黄石公又开口道:“你是如何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把时间旅行的秘密告诉我!”

赵昆没想到第一问题居然是这个,这算什么问题?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嘛!

自己要是知道怎么穿越的,那还得了?

早就穿越回去嗨皮了好嘛!

这里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要电视没电视,要电话没电话,就连坐个车,还是马车。

各种不方便的,比比皆是。

所以,怎么穿越的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好嘛。

退一万步说,假如自己知道怎么穿越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种秘密,除了自己知道,谁知道都不把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热爱和平。

万一你想搞破坏咋整?

维护诸天和平的重任,全在自己身上好嘛!

“哈哈哈!”

赵昆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由朗声大笑起来。

黄石公见状,顿时有点恼怒:“你在笑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穿越的,那穿越之前,你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跳楼,你信吗?”

赵昆白了眼黄石公:“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的,也不知道时间旅行的秘密!”

“不过。”说着,他把目光落在黄石公身上,饶有趣味的道;“我倒是挺好奇,地球以外的生物长什么样,要不你变成原来的样子,给我看看?”

“我在问你问题,快老实回答我!”黄石公更加恼怒的道。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凭什么让我回答你!”赵昆冷笑道。

黄石公冷哼道:“你们地球人连地球都不了解,还想了解月亮!”

“是是是,我们啥都不了解,那大家一起死吧,死了就什么都不想了解了!”

赵昆说着,随手拉掉炸弹的拉环。

“你疯了嘛!”黄石公怒道。

赵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才疯了,不过,这办法挺不错的,用来逼问什么,倒是让人差点深陷其中!”

“你到底在说什么?”黄石公更惊怒了。

赵昆大声道:“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让我猜猜你是谁,外星人的改造生物?还是AI智能生物,又或是人造人?会不会喷火?”

由于看穿了对方的阴谋,即使炸弹扔在旁边,赵昆依然毫不畏惧,甚至还笑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其中一个女子说:“他已经知道了.....”

紧接着,眼前的黄石公,缓缓消失不见,而那枚被扔掉的炸弹,自始至终都没爆炸。

看着眼前的画面,再次出现那一道石门,赵昆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回忆刚才那女子的声音。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是想不起来。

隔了大概五分钟,石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墓室,以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只见她肌肤雪白,一脸青春袭人,十分漂亮。

“是你?”

赵昆见到白衣女子,不由呆了一呆。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朝他道;“好久不见呀,公子昆。”

“王雪?你怎么在这里?”

“不进来坐坐吗?”

“可以吗?”赵昆歪了下头,然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黄石公,也没有发现夜月白和姜潮:“他们人呢?”

“还在幻境中呢!”王雪微笑着说道。

赵昆迈开脚步,夸进石门,一边打量一边问:“刚才是你施展的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算是吧.....”

“这么说,刚才跟我对话的是你?”

“嗯,是的。”王雪点了点头,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

四名星辰使者,识趣的离开了墓室。

“你们是来自哪个星球的?”赵昆打趣道。

“比爱星,距离地球四百万光年,你相信吗?”王雪澹澹地笑道。

“我是崇尚科学的,所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毕竟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粒沙。”赵昆坦诚的说道:“只是没想到,外星人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造访地球了。”

“两千多年前吗?其实比这更久,我们在地球上已经生活数万年了!”

“数万年?”

赵昆诧异道:“外星人居然能活这么久!”

“我们的存在,不是你们人类能想象的,所以就算我给你解释,你也不懂。”王雪道:“现在的我挺好奇,你是怎么破解幻境的?”

“同理,那是我的秘密,说了你也无法理解。”赵昆笑道。

“本来等一会儿我才出场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王雪道。

“真是可惜,如果你第一个出现,我肯定就信了,毕竟你长得那么漂亮。”赵昆道。

他一直很疑惑,历史上那个神神秘秘的鬼谷子,到底是不是外星人。

如今看到自称他女儿的人,说是什么比爱星人,不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你这次来找我,又想做什么?”赵昆道。

“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想知道时间旅行的秘密!”

“可我根本不知道啊,你们外星人的科技,远超我们人类,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王雪笑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你知不知道,帮助你时间旅行的,也是外星人。”

“你说外星人帮我穿越到了秦朝?”赵昆愕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给他很不真实,就好像自己是游戏里的人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不仅帮你穿越了,还把我们困在这星球上数万年,我们的人已经死得所剩无几了。”

王雪沉沉的道:“所以我们要通过你找到他!”

“你们也会死?”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宇宙星球,都有自己的寿命。”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赵昆无奈道。

这样的经历太离谱了,让他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你身上好像可以隔空取物,那是什么东西?”王雪道。

“我什么时候隔空取物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赵昆肯定不会暴露系统的秘密,所以死不认账道。

王雪眼睛一眯,手中突然多出一丝电流,直接击打在赵昆身上。

赵昆被电得连连惨叫:“不要,不要,咱们有话好好说。”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想知道的事了吗?”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宛渠之民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宛渠之民?”王雪皱了皱眉,道;“他们是距离地球两百万光年的宛星人,与我们同样被困在地球上数万年。”

“那羽人呢?”

“什么羽人?”

“就是传说中浑身长羽毛的外星人!”赵昆补充说道。

“胡说!谁告诉你的!”王雪突然大怒道:“我们身上根本没有长羽毛,那是太空服!”

“哦?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羽人啊!”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你在诈我?”王雪眼睛微微眯起,手中电芒忽闪忽闪。

赵昆下意识脖子一缩,连忙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们为什么要跟阴阳宫勾结,血祭百越之地!”

“哼,不该你知道的事,最好别问,再不老实交代,我可要对你出手了!”

“都说了,我不知道怎么穿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旅行!”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身上的隔空取物!”

“有隔空取物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

王雪被赵昆气得够呛,就要再次施展异能电他。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突然出现在赵昆面前,冷冷道:“你不能动他!”

“我们的事,你少管!”王雪面色一寒,直勾勾的看着老者。

赵昆愣了下,诧异的道:“黄老,真的是你吗?不是幻觉?”

“公子受惊了,自然是老夫!”黄石公转头朝赵昆笑道。

赵昆皱了皱眉,又问:“黄老也是外星人吗?”

黄石公不置可否的笑道:“在这里待久了,我已把这里当作我的家,而你们,则是我的家人。”

赵昆:“......”

王雪:“......”

黄石公:“这里无法解开姜潮的诅咒,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赵昆愣了下,道:“姜娃儿他们人呢?”

“我已经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走吧!”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王雪听到黄石公要带赵昆走,当即娇喝一声,四名星辰使者,顿时冲了出来。

黄石公澹澹一笑,朝赵昆道:“公子不用管我,直接朝山下冲去便是!”

说完,笑容当即收敛,然后勐地朝王雪冲了过去。

“喂,那个....”

赵昆张了张嘴,想要再说几句,但看到朝他扑来的星辰使者,二话不说,直接朝山下冲去。

第五百七十二章不一样的世界和人 赵昆火急火燎的冲下山,一眼就看到姜潮和夜月白在跟阴阳宫的人对战。

虽然心中很是震惊之前发生的事,但还是加入了战斗。

“你们出来怎么不说一声?”

赵昆一脚踹飞一个黑面刺客,连忙朝姜潮二人询问。

姜潮一掌打在白面刺客胸膛,并扫腿把左侧的黑面刺客踢倒,然后才对赵昆说:“我们进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后来是黄老救了我们,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是啊,你怎么现在才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夜月白击退一名黑面,附和着问道。

“里面的事太诡异了,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姜潮:“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王雪又出现了,就在石门背后的墓室里!”

“什么?”

姜潮和夜月白同时一愣。

前者是诧异王雪怎么会出现在墓室里,后者是诧异赵昆怎么认识王雪。

似乎看出了二人的不同,赵昆皱眉看向夜月白:“你认识王雪?”

“这.....”

夜月白面露迟疑,片刻,微微颔首:“她是阴阳宫的贵客,就连宫主都对她十分客气。”

“那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赵昆追问。

夜月白摇头:“不知道,她每次来阴阳宫都很神秘。”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但她每次都会去阴阳宫的祭坛。”

“祭坛?”

赵昆皱眉:“祭坛里有什么?”

“神!”夜月白刚吐出一个字,那群刺客中的一名首领当即大吼:“夜月白,你果然是阴阳宫的叛徒,纳命来!”

“哼!”

赵昆冷哼一声,直接掏出身上的短铳,朝他开了一枪。

彭!

枪声刚起,那白面连同面具和头颅,被赵昆一枪爆头,满眼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其余正在战斗的阴阳宫刺客,瞬间停下了动作,骇然的看着赵昆。

赵昆沉沉的喝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

“......”

阴阳宫刺客互相对视,带着迟疑的目光。

夜月白突然开口道:“你们莫非忘了阴阳宫的规矩吗?明知不可为,绝不为之!”

听到这话,阴阳宫刺客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夜月白,又看了眼赵昆手上的短铳,最终不甘的放弃追杀他们三人。

等所有阴阳宫刺客离去后,赵昆才暗舒了一口气,看向夜月白:“这次多亏了你!”

“他们是不会放弃追杀的。”夜月白摇头:“现在只是暂时退避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姜潮走过来追问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道:“先回营地再说,我必须搞清楚一件事,否则念头不通达!”

“好,那就走吧!”

姜潮随声附和,跟着赵昆和夜月白去了营地。

当他们赶到营地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只鹰隼盘旋在营地上空。

赵昆也顾不得夜月白在场,直接朝鹰隼打了个手势,很快,那只鹰隼就扑腾腾的飞到赵昆肩膀上。

“辛苦了。”

赵昆伸手轻轻摸了摸鹰隼的脑袋,然后从他脚上取下一根竹筒。

竹筒里是一块裹成条状的绢布。

赵昆展开绢布,仔细查看,隔了片刻才交给姜潮。

姜潮微微愣了下,没有多说,直到看完绢布,才沉沉的道:“照孙通所言,我很有可能是古商人后裔?”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竹简,有没有可能是姜禾给你的那种竹简?”

赵昆皱眉道:“若两种东西是一样的,那剩余的竹简,应该在阴阳宫里。”

“那我们要去阴阳宫夺回竹简吗?”姜潮追问道。

“不行!”

还没等赵昆开口,夜月白就连忙道:“那里对你们太危险了!”

“再危险都得去!”赵昆严肃道:“因为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

姜潮和夜月白同时一惊,诧异的看着赵昆。

赵昆叹息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世界,不了解这里的人了!”

“公子....”姜潮似乎察觉到了赵昆的失落,轻声喊了他一句。

赵昆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咱们赶紧出发吧,我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阴阳宫的具体位置啊!”

姜潮说完,下意识看向夜月白。

夜月白愣了一下,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让你们去送死的!”

“谁说我们会送死了?”赵昆不满的道;“本公子可是大秦的太子,那南越郡城外面,还有几十万大军,怕什么?”

“几十万大军又如何,他们能攻进我阴阳宫吗?”夜月白反驳道。

赵昆当即回怼:“夜小姐,我劝你搞清楚,你现在已经不是阴阳宫的人了,刚才还被阴阳宫的人骂叛徒,现在就忘了?”

“我.....”

夜月白被回怼的哑口无言,气鼓鼓的瞪着赵昆。

赵昆没跟她继续纠缠,直接对姜潮道;“她不走,我们自己走,反正阴阳宫的大概位置就在郡城里,到时候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剩余的竹简!”

说完,抱着鹰隼就走进了营帐。

夜月白见赵昆说走就走,顿时有些不甘的追了上去:“喂,赵昆,里面真的很危险,会死的!”

“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你不是很想我死吗?”

“我,我巴不得你死,你快点去死!”

姜潮;“......”

姜潮抬手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姜禾所在的那个帐篷,微微蹙眉,旋即走了过去。

等他掀开帘子的时候,刚好与姜禾碰了个正着。

两人撞在一起,同时愣住。

“你....”

“我....”

两人又同时开口,同时止住。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隔了片刻,姜潮才主动让开去路,迟疑道;“你....你醒了?”

“嗯。”姜禾小脸红扑扑的点了点头,道:“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爬起来看看。”

“哦哦哦,那是公子和夜小姐。”姜潮挠了挠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姜禾的伤口处:“你的伤好点了吗?”

“公子昆的解毒药很有效果,是我之前错怪他了.....”姜禾颔首道。

“没事,公子有时候是比较奇怪,但他人挺好的,值得信任。”

“嗯,我方才听说你们要走了,是不找姜氏祖地了吗?”

“不找了,这里没有!”姜潮摆了摆手,道:“我们要去阴阳宫!”

“阴阳宫?”姜禾愣了下,连忙道;“我也要去!”

“你的伤?”

“没事,除了毒以外,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说完这话,就拉着姜潮去了赵昆营帐。

........

与此同时,南越郡城的地下宫殿内。

那个青铜巨像再次缓缓打开,在它面前,东皇太一静静站立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青铜巨像。

很快,王绾就从青铜巨像内走了出来,道:“何事唤醒本座?”

“王雪已经找到了赵昆,并在古商人墓室与他会面了。”东皇太一不疾不徐的说道。

“哦?”王绾挑眉;“可探查出什么了?”

“赵昆说他不知道时间旅行的秘密,也不知道那位存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不知道很正常。”

“普通人类?”东皇太一摇头:“他可不是普通人类,在他身上,有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

“类似于异次元空间。”

“这种科技,主人的星系可没有,只有那位存在的星系才有!”王绾道。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东皇太一道。

王绾想了想,道:“这么多地球人死亡,那位存在还不出来,这不符合数万年来的规律,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那位存在每次出现,时代都会发生巨变,这场战争本不该存在,却没有引出他,确实有些蹊跷!”

“他不出来,主人也不会苏醒,所以,我们还得制造更多的改变!”

“如何改变?”东皇太一问。

王绾忽地笑了:“我只负责唤醒主人,你才是那个帮主人办事的,莫非又忘了?”

“王雪都解决不了黄石公,我如何能解决?”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说完,他又补充道:“还有,我得提醒你,明日就是血月,若主人再不醒来,就得等上百年,百年痛楚,你想继续感受吗?”

“你少拿这事威胁我!”

“这是威胁吗?这是陈述事实!”

东皇太一:“.......”

王绾;“我得带主人去帝陵了,你好自为之吧!”

此话一出,他便再次走向青铜巨像。

突然。

噗嗤一声。

一道光柱从胸口直穿而出,发出滋滋地响声。

“你....”

王绾瞪大眼睛,满是愕然,旋即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东皇太一。

只见她抬手摘下面具,露出半边鳞片的狰狞面孔,森然道:“我说过,这次若是不成功,我也不想活了。”

“主....主人....不会饶过....过你的.....”

王绾艰难的说着,鲜血从喉咙里咕噜噜的往外冒,使得他异常艰难。

东皇太一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青铜巨像:“你的秘密,我早在三十年前就知道了,若不说帝陵,我还会让你多活一段时间,既然你说了帝陵,那我已经明白了。”

“嗬嗬....没有我.....你唤醒不了主人的.....”

“是吗?”

东皇太一冷冷一笑,旋即又操纵光柱,捅穿了王绾的头颅。

王绾双目圆睁,‘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化作飞灰,散落在大殿之内。

这时,东皇太一抬头望向那青铜巨像,沉沉的喊了一句:“主人!”

没过多久,青铜巨像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摄人心魄的幽光,澹澹看了眼东皇太一,然后卡卡张开嘴,机械似的道:“进来.....”

“是!”

东皇太一恭敬的应了声,然后扔掉手中的面具,径直走向巨像内部,如王绾一样,躺了进去。

很快,巨像便缓缓合拢,如金刚钻一般,朝地面钻去,片刻消失不见。

.........

另一边。

咸阳皇宫。

嬴政看着青铜凋刻的世界地图,陷入沉思。

在他旁边,还有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正静静地看着嬴政。

大概过了半刻钟,嬴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目光澹澹的看着那位老者,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是啊,我也以为会这样,你本该死去的。”老者笑道。

“那朕是应该叫你尉缭子,还是应该叫你鬼谷子,又或是.....别的什么?”

“称谓只是一个代号罢了,陛下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嬴政眉头皱了起来,拂袖道:“说吧,你这次来找朕,所为何事?”

“自然是送陛下去该去的地方!”鬼谷子面露诚恳的说道。

嬴政眯眼:“什么意思?”

“我方才已经说了,陛下本应该死去的,人死了,自然要魂归故土,去往该去的地方!”鬼谷子道。

“哦?这么说来,你是准备行刺的?”嬴政有些好笑的道。

虽然这鬼谷子历来神秘,又会伪装,但嬴政自问武力不弱于他。

却听鬼谷子又道:“陛下天命所归,我那敢行刺,只是帝陵空空,没有陛下如何称之为帝陵!”

“帝陵?”

嬴政皱眉:“你也与那些存在有关?”

“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若朕不走呢?”

嬴政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手也按在佩剑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却见鬼谷子气定神闲的道:“陛下若不走,我也不强求,但公子昆应该会找到帝陵,到时候,陛下的棺椁里,总要装一个人,不是陛下,就是公子昆!”

“放肆!”

嬴政怒喝一声,‘呛’的拔除配剑,直接朝鬼谷子扔了过去。

鬼谷子不挡不避,就那么直挺挺的让剑砍向身体。

可青铜剑如同穿梭虚空,竟然没有对鬼谷子造成一点伤害。

哐铛!

佩剑掉落在大殿之上。

嬴政此刻犹如看幻境一般看着鬼谷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陛下,您何必明知故问呢?多年前,你不是和宛渠之民对话过吗?应该知道他们的能力,如今的我,不过是跟他们一样罢了!”

“可是你.....你不是人吗?”

“人?谁说我是人了!我只是一介囚徒罢了!”鬼谷子道。

“囚徒?什么囚徒?”嬴政更加迷湖了。

“好了陛下,看在多年前你我君臣的份上,就不要磨蹭了,我们走吧!”鬼谷子摆手催促道。

嬴政略微犹豫,旋即看了眼宫外,叹息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告诉他,你们何必找上他?”

“他也有他的秘密,或许,只有他才能救我们!”鬼谷子面无表情的道。

嬴政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朝宫外喊道:“来人,摆架,去骊山!”

第五百七十三章新时代的精准打击 正当赵昆等人赶往南越郡城的时候,南越郡城的战斗,还在持续。

天空中,数千颗黑色的火药弹,带着火星子,朝地面狠狠地砸了下来。

眨眼之间,它们便在地面炸开了花。

不过,还是有些火药弹在空中就爆开了,从里面射出一堆铁钉,金属圆珠之类的东西。

现在这个时段,大约在秋季,没下雨的时候,空气寒冷又干燥。

而郡城的大多数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的。

这可是上好的引燃之物。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从火药弹中窜出的各种杀伤力极大的阴损之物,带着火焰,不断朝四周疾射。

很快,这条街上最大的建筑物,郡守府便成为了一片火海。

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惨叫声。

仿佛只是恍个神的功夫,刚刚还是严阵以待的郡城,转瞬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嗬嗬.....”

莫虎嘴巴大张,无意识地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即便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也难以让他回过神来。

突然,城西的官宅轰隆倒塌。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满身是火的从官宅内逃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水!”

“快给我水啊!快灭火啊!”

看到这一幕,莫虎终于回过神来,惨叫一声:“我的儿啊——!”

紧接着,一脚将死死拉着自己的阴阳宫护卫踹到一边。

从门口冲出来的这个少年,是莫虎最疼爱的儿子。

平日里无论干什么,都将其带在身边。

这次要不是新秦军大军压境,感觉危险,否则也会带他一起。

而且,这个儿子非常争气,在军中是优秀的将才,在家中是孝顺的儿子。

即使不在军中,也在官宅内保护母亲和兄弟姐妹们。

论年龄,他不过才十五岁,却已经是莫家的骄傲了。

可惜,这棵未来的家中顶梁柱,如今也不过是颗小树苗。

在这种惨烈的战争中,谁又会在乎一个人的未来?

他的归宿,只是在这里默默无闻地死去罢了。

莫虎的眼珠子都红了,他策马朝内宅方向狂奔而去。

短短几百丈的距离,此时竟然如此漫长。

在他的眼中,儿子身上,脸上都插满了东西。

往日俊秀的脸蛋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更为恐怖的是,他身上的衣服正燃着熊熊烈火。

在大火之中,从伤口之中流出的血液,眨眼就被蒸干。

等莫虎冲到儿子跟前,后者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莫虎双目含泪,看着已经被活活烧成一根焦炭的儿子,满是怒火与悲伤。

想要哭出来,却发现嗓子已经被浓烟熏哑了,只能化作仰天长啸。

如果公输秦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绝对不会感动这父子情深,而是会出言嘲讽。

所谓的明日之星,听听也就算了。

天赋若不能够转化为成果,那将毫无意义。

想要成功,不光需要天赋,还需要一点点小小的运气。

莫虎的儿子,显然没有莫虎的运气好。

火药弹再怎么密集,肯定也是有进攻盲区的。

何况,人是活的,跑不掉,还躲不了么?

这小子好死不死,正好被火药弹砸中,这能怪谁?

反观莫虎,一路顶着火药弹冲过来,身上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这是什么?

妥妥的气运之子啊!

在莫虎和自己儿子生离死别的时候,整个郡城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空中的火药弹如同下饺子一般,接连不断的落入城中。

火药这种东西,从诞生之初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六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中,大秦一直都将其视为隐秘,很少示人。

外界对火药的认知,大多数都来自于新秦军的演练,以及寥寥几次浅尝辄止的实战。

在这期间,很多人都对火药武器有一些怀疑。

毕竟,按照传闻描述。

火药的出现,几乎是窃天威为己用。

那种威力,真的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吗?

就在今日,火药真正的威力,终于彻底向世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数万颗火药弹,毫无顾忌地倾泻到了郡城中。

生生将此处,变成了人间炼狱。

火药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的强悍无匹。

上万斤经过科学院不断改进的火药弹,在郡城中狂轰滥炸。

城中的平民虽然转移到安全地方去了,但城头那些蛊兵,在死亡的威胁之下,终于按耐不住恐怖,尖叫着跑上街头。

然而,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为了守城,郡城的城门都紧紧关闭了。

街道上挤满了慌乱的士兵,头顶不断有火药弹从天而降。

如果刚才火药弹只是能够损伤城内的建筑物,很少杀人的话。

此时,挤在街上的士兵,以及不愿撤离,准备看好戏的平民,就是最好的靶子。

几乎每一颗火药弹落下,都会带走几个人的生命。

不光是看好戏的平民,哪怕是那些平素训练有素的精锐,此时也彻底傻了眼。

他们拥有比平民更加强大的勇气与武力。

如果是上阵杀敌,与新秦军正面对战。

很多士兵哪怕是战死,也甘之如饴。

可是,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们也毫无办法!

哪怕是他们愿意拼命,可是,敌人呢?

敌人在哪里?!

城中将近十万的守军,都是赵佗的铁杆追随者,大多数人都世代从军。

赵佗将他们交给莫虎,也是希望他守住郡城。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被新秦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十万披坚执锐的精锐士兵,连敌人都没有摸到,就惨死在这里。

这仗,真的没法打!

城外的新秦军如同磐石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

城中那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刚开始的时候,让他们的战马隐隐有些躁动。

不过,新秦军战马毕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稍稍安抚之后,便恢复了镇定。

韩信看着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头,心中感慨万千。

尽管之前他已经尽可能的高估科学院研制的新武器了,但这一仗打下来,他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科学院的能力。

一场在他看来,都颇为艰难的攻城战,因为有了科学院的全力协助,居然如此轻松。

甚至,他感觉自己这个统帅,只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工具人。

虽然隔着厚厚的城墙,但城内十万人的惨叫声,还是清晰可辨。

韩信站在这里,都能够感受到城中那些人的绝望。

假如对换位置,设身处地想一想。

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韩信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眼同样呆愣在原地的众将,心说即便是自己恐怕也毫无办法吧!

“这座城,以后我们会重建,所以不用觉得可惜。”

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沉重,公输秦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众将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人给他们的感觉,一直以来都非常高傲。

但是,偶尔本性流露,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性格之中的一种纯真之感。

本以为,这是一个至纯至性之人。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一脸的澹漠之色。

即便是韩信,也忍不住心里有点发寒。

这是什么人啊!

昔年武安君白起,在征战六国时,杀了足足百万人。

武安君因此,被称作杀神。

但再看看眼前的公输秦,明明只是一个书生模样,却给韩信一种莫名的念头。

白起耀眼的战绩,在公输秦面前,似乎也不太够看。

一仗下来,十万人被活活虐杀而死。

而己方,好像没损失几个人。

这种胜利,就连白起都得自叹不如。

而眼前之人,脸上却古井无波。

仿佛在他眼中,城内的那十万人,根本不是人,只是草木。

想到当初公输秦面无表情地和自己说:“如我这般者,科学院上下还有两千余数”。

两千多个疯子?

想想韩信就感觉心头发寒。

这时,公输秦突然抬起头,看了看上方的云楼。

云楼上,放飞热气灯的频率,已经越来越慢。

公输秦掏出随身携带的那个黑皮本,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阵,随后扭头看向韩信:“将军,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将军可以下令攻城了!”

“啊?”

韩信愣了一下,旋即连忙点头,再次下达命令:“全军出击!”

“轰隆隆——!

战鼓声骤变。

新秦军军阵随着沉闷的鼓点,缓缓展开,然后朝着凯尔莫罕城高大的城墙逼近。

一里路的距离,新秦军走得极慢。

没有攻击,没有反抗。

七万人的军阵,如同春游踏青一般,一路安然无事的靠近了城墙下方的护城河。

随后,之前那数千工兵再次迅速跑了出来。

穿着科学院研制的特质衣物的工兵们,扛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箱子,纷纷跳入水中。

不多时,七座桥便连通护城河两岸。

上万名新秦军扛着火药弹,快速通过桥面,来到郡城的城门下方。

紧接着,几名科学院随军人员手持石灰块,来到城门前。

他们在城门下面写写算算,很快便在坚硬的城门上,画了数个白色的圆圈。

工兵上前,用特质的铲子将白色圆圈所在的位置

掏空,然后将火药弹塞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巨响,高达十余丈的郡城城门轰然倒塌。

新秦军列阵,有条不紊地进入城池。

这一路上,同样没有任何抵抗。

韩信在中军的簇拥下,骑着马缓缓进入城池。

一进门,眼前那凄惨的景象,就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到处都是躺倒在地上,不断惨叫的士兵。

偶尔有几个活着的士兵冲出来,也被率先冲入城中的新秦军解决掉了。

一路长驱直入,韩信只有一个感觉。

尸体,城里到处都是身体黝黑的尸体。

原本整洁的青石地面,此时已经被血液浸染成鲜红的颜色。

韩信大概估算了下。

经过刚才火药弹的轰炸,靠近城门的守城士兵,还有战斗力的,已经十不存一。

零星有一些抵抗的守城士兵,也全部被好整以暇入城的新秦军格杀。

一路走来,韩信越看越觉得心里发凉。

这仗打的.....

按照大秦的军功封赏惯例,这一仗打完,自己的爵位,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了。

可是,仔细回想,从始至终,自己做过什么吗?

跟赵佗对战,还可以冲上去厮杀一番,可攻城战,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

哦对了,自己带着众将观摩了一场科学院主导的武器装备展示。

“哎,真如公子说的,时代变了啊!”

章邯策马来到韩信身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韩信看了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但后便带着人继续进城。

跟在大军后面的孙通,突然感觉,这样的战争,哪怕是牵条狗过来顶替主帅的位置,结局也无非如此吧!

但是,这样危险的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看到孙通神色不停变化,公输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孙将军观此战,有何感想?”公输秦语调平缓的问道。

孙通愣了一下,苦笑道:“我等都是参加过百越战争的老将,若是当年有此等武器,恐怕也不会损失那么多老秦人!”

这确实是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科学院武备如此强大,以至于如此艰难的攻城战打完,统兵之将什么都没有做,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那么放在二十年前,对付那些百越人,还需要深入从来吗?

直接来个狂轰滥炸,不杀得他们哇哇大叫,跪地求饶?

然而,公输秦听到他的话,却笑了:“这样的武器,也只能适用于攻城战,若是放在丛林,效果大打折扣不说,还有很大的危险!”

“危险?”

孙通一愣:“何方危险?”

“两方都有危险!”公输秦道:“百越之地,丛林居多,若使用勐火油弹,很容易引起山火!”

“山火袭来,非人力能够抗衡,不光是百越之军,就连我军也会遭殃!”

“不过。”说着,他话锋一转,又接着道:“孙将军有一点说对了,若这些新武器放在二十年前,的确不用死那么多老秦人,因为我们的热气球,能在空中侦查百越各族的老巢,实行精准打击!”

“哈哈哈!妙哉!”

听到公输秦的话,跟在孙通旁边的何从,突然笑出了声。

他已经深深体会到居高临下的好处了,所以瞬间想到了那个对战的场面。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前方就传来一阵惊呼:“敌袭!敌袭,是蛊兵!蛊兵来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炸弹不是这么用的 “蛊兵来了?”

孙通脸色一变,急忙望向公输秦:“公输先生,这蛊兵该如何对付啊?有没有新武器?!”

他在百越之地多年,自然清楚什么是蛊兵,而且还跟蛊兵对战过。

但公输秦却摇头道:“某只是科学院的研究员,并不会打仗,而且装备是死的,人死活的,自科学院成立以来,大秦武器装备一直在研究,加之从未大规模使用过,所以才会让诸位将军有错觉。”

“错觉?”

孙通一愣,下意识看向何从,何从也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公输秦。

公输秦道:“某只是提供最新研制的武器装备,并示范给诸位将军看,但实际上,此次战争的阶段性胜利,并不是某指挥的!”

“所以日后作战,某也不会随意置喙,此前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

“这....”

众位将军闻言,面面相觑。

这时,公输秦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某也要提醒诸位将军,这些新式武器已经公诸于众,以后要想达到今日之效果,怕是很难了!”

此话一出,众将才从之前的战争泡影中回过神来。

何从细细思索,发现公输秦说的是实话。

今日新出现的这些新武器,无论是勐火油弹,还是云楼,朝天灯,其实不是真的没办法防备。

只要提前做足准备,就能防范一二。

虽然结果大差不差,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赢得如此轻松。

这时,后方冲来一名传令官,高声呐喊道;“孙将军,后方有大队越兵朝我们这边赶来了!”

“多少越兵?”孙通勐然一惊。

“斥候估计,大概有五万人!”

“五万人也敢来捣乱?”孙通皱了皱眉。

昨晚他就接到密报,有一队骑兵从郡城悄悄出城,向南方去了。

但郡城里有秘道,即便是去求援,从秘道出去,不是更把稳吗?

看来,这些越兵,是他们故意找来骚扰我们的。

说白了,就是送死血祭的。

现在大势已经很明显了,还有部落分不清状况,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是,你以为我会配合你们吗?

孙通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当即下令;“前军加速进城,后军立刻封锁城门!”

“诺!”

传令官立刻领命,跟随行护卫打了个手势,两队人马分两拨朝前后冲去。

与此同时,韩信和章邯率先进城,很快来到了最西侧的郡守府。

这一刻,郡守府外面,数百蛊兵龇牙咧嘴的拿着弯刀对准眼前的新秦军。

新秦军组成圆形,将他们围拢在中间,黑压压的一片。

双方俨然已经厮杀了数场,地上满是尸体,而且大多数是新秦军的尸体。

由此可见,这些蛊兵有多强悍。

这也是韩信下令围而不攻的主要原因。

韩信不是白起,不会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

更何况,这郡守府里藏着大秘密,他必须要捉住莫虎,知道那个秘密。

如此才能跟赵昆交代。

否则等那位太子来郡城,怕是会大发雷霆。

他可不想惹那位太子生气。

比起所谓的军功,他更想让那位太子高兴。

“韩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防止他们突围才行!”章邯策马走来,低声提醒道。

韩信看了他一眼,道:“孙通那家伙不是庸才,他知道该怎么做,城门那边就不用担心了,现在让将士们换上重甲,在内侧组成铁桶阵!”

“分三班围困他们两天再说!”

“是!”

章邯点头领命,然后立刻下去做了安排。

他跟韩信的配合,已经不在乎上下级关系了,只要觉得安排合理,就会立刻执行。

而被蛊兵保护起来的莫虎,现在坐在破烂的郡守府,一脸木然。

今日新秦军的轰炸,让他的家人,死伤殆尽。

随身的护卫,也所剩无几,事已至此,他已经心如死灰。

他不是从关中来百越之地的将领,而是在百越之地,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将领,相比赵佗孙通那些人,他更了解百越,也更在意百越。

所以百越之地被新秦军占领,他是最不愿意的。

但今日却付之一炬。

按道理讲,他也算秦人,因为他的父辈是秦人,可秦人本就占领了百越,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因此,他也不知道恨谁。

是自己无能吗?

这句话,莫虎非常不愿意承认。

他十四岁从军,到如今三十多岁,已经是南越驻军的重要将领了,而且还是赵佗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人,能算无能之辈?

可是,遇到现如今的新秦军,就算赵佗那样的大将,一样惨败身死。

而且赵佗经历的战争,还是传统的骑兵对冲,步兵厮杀。

自己经历的是什么?

想到那个画面,莫虎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战争怎么还能这样打?

如果新秦军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对战赵佗的时候,还主帅厮杀冲锋?

是有病吗?

莫虎觉得韩信等人真的有病!

但是,别人有新式武器,就是不用,就是跟你玩,你能咋办?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还能咋办!

“莫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阴阳宫护卫走到莫虎身边,皱眉询问道。

他是阴阳宫的星辰使司柳,被东皇太一派到莫虎身边,一个是保护莫虎,一个是监视莫虎。

莫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问我,我问谁?不是听命于宫主吗?宫主有何指示?”

“这....”司柳面露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虎眼睛一眯,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们阴阳宫什么意思?该不会将我们当作弃子了吧?”

“莫将军误会了,是我们也无法联系上宫主!”

“什么!?”

莫虎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司柳的衣袍;“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莫将军息怒,我们是真的联系不上宫主了,而且密道的入口也被封死了,我们根本打不开!”

“我...我杀了你!”

莫虎听到司柳的话,眼睛都红了,想要伸手拔刀,却发现佩刀已经不在身上。

这时,另外几名装扮成护卫的星辰使者,立刻将他们俩分开。

司柳皱了皱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莫将军,请你搞清楚状况,你出不去,我们也出不去,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

“哼!”

莫虎冷哼一声,缓了缓情绪,沉声道:“同一条船上?若不是大将军信你们,我们会落得如此地步吗?什么神要降临,现在死了那么多人,神为何还没降临!?”

“神会降临的,请你注意言辞,再敢诋毁神,我们将会对你不客气!”司名森然道。

“不客气?”

莫虎冷笑道:“现在连你们宫主都逃跑了,你们就是一群骗子!骗子!”

说完,也不顾阴阳宫的人阻拦,径直朝府外冲去,来到蛊兵身后,高声喊道:“哪位是韩信韩大将军!”

“嗯?”

刚下达完命令的韩信,听到莫虎的喊声,微微一愣,旋即与章邯对视一眼,策马上前。

两边秦军立刻分列成一条通道,让他来到圆阵钱。

这时,蛊兵也在巫师的驱动下,分列开一条通道,让莫虎上前。

两位敌对将领在阵前遥向对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莫虎调侃似的道:“韩大将军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

“莫将军倒是比本将想象的顽强!”韩信也戏谑的道:“这前面刚打完,后面又打,打来打去,赵佗都死了,你还活着,真是了不得啊!”

“.......”

听到韩信的话,莫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败军之将确实不能赢得尊重。

隔了片刻后,莫虎才重新换了副神色,诚恳的道:“韩大将军,久仰了。”

“行了,废话就不多说了,负隅顽抗,死路一条!”韩信摆手道。

莫虎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

他一生都在为赵佗卖命,可赵佗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了。

后来,自己遵从赵佗的遗命,替阴阳宫守城,可阴阳宫宫主竟然在城破的时候,逃走了。

逃走也没什么,毕竟新秦军的武器,根本无法战胜。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把逃走的后路堵了?

这不是让自己死在这吗?

那自己活下来还有什么用?!

期望韩信放自己一条生路,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年秦国征伐百越,留给多少人活路?

他们对自己人都那么狠,更何况自己这种叛将!

“不,韩大将军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来投降的!‘莫虎笑着说道。

韩信眼睛微眯:“那你是来找死的?”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因为我要跟韩大将军一起同归于尽!”

说着,他从怀中逃出一物,一个箭步,直接朝韩信冲了过去。

莫虎在南越驻军的时候,就是勇冠三军的勐将,如今全力加速,速度奇快。

“一起死吧!”

莫虎面目狰狞,很快来到韩信的马前。

“小心!”有护卫提醒韩信,韩信巍然不动,看向莫虎的眼睛,竟有点怜悯之色。

莫虎没感觉韩信的眼神变化,只是一个劲儿的冲到他面前,然后扣住他战马的缰绳,手中举着一个黑色罐子,显然是没有炸开的火药弹。

韩信伸手将莫虎的手指掰开,将火药弹取出来,有些好笑的道:“火药弹不是这么用的,想学吗?我教你啊!”

说完,打量了一眼火药弹,又道:“这颗火药弹的引线都燃完了,应该是内部出了问题,所以即使有火,你也点不燃,除非扔进火堆....”

话音落下,随手扔向郡守府上还未熄灭的火堆里。

很快,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在屋顶响起,炸出一团火星,就连刚才那堆火焰都被炸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窟窿。

莫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跟新秦军交战不下半年,火药武器也体验过,但怎么使用火药武器,却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新秦军是这样扔出去就爆炸的,却不知道,扔出去之前的步骤。

此刻见韩信亲自给自己示范,不由羞愧难当。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老了十多岁一般。

强壮的身体从战马下缓缓滑落。

谁都没注意到,在他滑落的过程中,一把匕首从怀中被掏了出来,狠狠插进了自己胸口。

“我错了,我们从一开始都错了!”

瘫倒在地上,莫虎瞪大眼睛看着天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懊悔。

当初章邯来百越之地的时候,就应该劝说赵佗,归降大秦,说不定还能在百越之地驻守。

然而,他却没有阻止赵佗的野心。

因为从他内心深处,同样也不想将百越之地交给其他人。

赵佗有野心,他何尝又没有野心?任嚣在临死之前将大军交给了赵佗,赵佗临死之前,为什么不能将大军交给自己呢?

赵佗不甘于现状,一门心思投靠阴阳宫。

自己也不甘于现状,死心塌地为赵佗效命。

结果,早在他们生出反抗之心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阴阳宫的秘密通道在郡守府里,现在被堵死了,阴阳宫宫主也逃走了.....”

莫虎临死前说完了想说的话,随后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韩信俯视着他,没有多言,只是挥手下令:“重甲兵在前!火枪兵在后,架盾阵,杀光他们!”

“风!”

“大风!”

韩信的命令刚刚下达,身后的秦军立刻开始运作,一排排盾阵,哗啦啦的将蛊兵们围拢起来。

巫师见莫虎身死,立刻下令蛊兵们进攻。

但有了盾兵的加入,蛊兵们再强悍,也不可能瞬间冲破穿着重甲的新秦军防线。

而这时,那些手持火枪的新秦军,在盾片的缝隙中,架好枪杆,轮流扣动扳机。

那些蛊兵,刚开始一点都不怕子弹冲击,即使被连中数枪,依然坚挺的冲上前厮杀,犹如一群丧尸起舞。

后排的章邯见状,当即怒吼:“射击他们的头颅,对准头射击!”

此命令一下,立刻有火枪兵调准射击角度,一枪爆头一名蛊兵。

这时,又有火枪兵觉得不过瘾,连忙把身上的光荣弹扔向了蛊兵中央。

好家伙!

那些蛊兵被弹片打成断肢,依然趴着挥舞手中的弯刀。

如此骇然的一幕,看得新秦军头皮发麻,他们再也不近距离对战了,全部改用火枪射击头部。

而此时,郡守府的司柳等人,正在焦急的破坏密道的入口,他们希望砸出一条新的通道来。

“快,快啊!”

司柳大声的催促道。

他可不想跟莫虎一样死在这里。

第五百七十五章所谓的神,也有善恶之分 是夜!

前往郡城的离水河畔,赵昆等人在此安营扎寨。

此时,月明星稀,周围静悄悄地一片。

篝火在熊熊燃烧,赵昆坐在河边,望着明月,陷入沉思。

如果穿越是一场梦,这梦对他来说,越来越诡异了。

虽然穿越本身就很诡异,但历史的长河中,竟然有外星人的出现,即便放在现代,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现代的那些科学家,穷其一生都没找到外星人的踪迹。

就连米国的探测器都飞向了外太空,连外星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赵昆上辈子在网络上看了不少神秘学的东西,比如埃及金字塔,百慕大三角,北纬30度之谜。

这些都在指向外星人。

包括秦始皇陵,都有人猜测与外星人有关。

起初,赵昆只是当故事会看,后来穿越到秦朝,了解一些很少被人熟知的秘密,他越来越相信外星人的存在。

但相信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那些明显超过这个时代的科技元素,如果说不是外星人的产物,又是谁弄的?

难道还有穿越者?

可既然是穿越者,就应该知道历史!

自己都改变历史了,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相比新的穿越者,赵昆更相信外星人的存在。

其实还有一件比较搞笑的事,赵昆上辈子看到的所有UFO视频,都是出自外国,好像华夏大地从来都不被UFO光顾。

这其实挺扯澹的!

不过,从侧面也能说明,现代社会也有不少人相信外星人的存在。

毕竟宇宙这么大,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有人类。

那外星人为何要来地球?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让人类知道他们的存在?

是看不起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赵昆此时此刻,突然发现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下意识伸手拍打自己的额头。

然而,就在这时,黄石公缓缓走到他面前,笑着问:“公子在想什么呢?”

“嗯?”

赵昆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黄石公,叹息道;“我就在想,你们为什么会出现!”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黄石公笑道:“公子是将老朽当作外星人了吗?”

“你难道不是吗?”赵昆诧异的反问。

黄石公笑着摇了摇头:“老朽不是。”

“你不是外星人,为何那么厉害?还能与外星人对战?”

“老朽不是,那个女娃也不是,我们只是获得了一部分他们的传承而已!”

“传承?”赵昆更加湖涂了。

黄石公笑着坐下来,侃侃而谈道:“公子有兴趣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这.....”赵昆稍微迟疑,便抬手道;“老先生请讲。”

黄石公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他们,很久之前就从遥远的虚空来到地球,因为不是地球诞生的生命,所以有着无限寿命,以及超乎寻常的能力和天赋。”

“在被最先发现他们的人知道后,人敬畏他们的能力,奉他们为神!”

“久而久之,神获得了人的供奉和信仰,被赐予了一些特别能力。”

“可是。”说着,他话锋一转,接着道:“神没有道德信仰,但也一样有生存需要,会通过觅食来补充自己的所需,有时候甚至拿人来当食物!”

“因此才有祭祀,献祭等各种可怕仪式。”

听到这里,赵昆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打断道:“也就是说,阴阳宫的血祭和他们有关?”

“可以这么说。”黄石公道:“但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神其实跟人一样,也是有区别的!”

“区别?”赵昆歪头:“何种区别?”

“刚刚老朽已经说了,神没有人的道德信仰,他们不可能知情知理,或无上崇高,有些纯真如稚童,有些无情似妖魔!”

黄石公道:“所以神,有时候会成为人获取权力和利益的工具!”

“这....”

赵昆被黄石公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隔了片刻才沉沉的道:“这么说的话,让你获得传承的那位神,是一位善良的神?”

“阴阳宫的那位神,是邪恶的神?”

“其实情况恰恰相反,我传承的那位神,是邪恶的神,他们曾以人类为食,阴阳宫的那位神,反而被人利用了!”

听到这话,赵昆不可思议的看着黄石公,心说这是要闹哪样?

一个邪恶之神的传承者,竟然跟自己和平相处?!

这也太诡异了吧!

然而,还没等赵昆想明白,黄石公又接着道:“你之前问老朽,跟着你的目的是什么,其实,老朽也是想利用你,去看看外面的浩瀚。”

“真正的神虽然死了,但获得传承的我们,眼界和知识远超地球上的生命,再留在地球,毫无意义。”

“可是.....”

赵昆有些古怪的道:“这不符合邪恶之神的理念吧?按理说,你们获得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应该统治地球才对!”

“哪有那么简单!”

黄石公笑道:“你当地球上只有我们这些获得传承的人吗?”

“哦,我想起来了,王雪说他们被关在地球几万年了!”

“具体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神!”

黄石公纠正道:“那位连神都惧怕的存在,将所有的神都禁锢在地球了!”

“那位存在是什么?也是外星生命?”

“不知道,我获得的传承里,没有他的记忆!”

赵昆皱了皱眉,又追问道:“那你的想法跟王雪他们一样吗?也是想逃离地球?”

“差不多吧!”黄石公坦诚的道:“若我们不出去,只能在地球上等死。”

“那位存在会让你们出去?”

“他限制的是神,而我们是人!”

“.......”

赵昆无话可说。

黄石公又郑重其事的看着他,道:“公子,你愿意帮老朽吗?”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昆有些纳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哈哈,若你是普通人,又为何力挽狂澜,将大秦从覆灭的边缘救回来?”

“你怎么知道大秦会覆灭?”

“因为老朽传承的那位神,有一部分预知能力,早在三十年前,老朽就预知了大秦的覆灭,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汉!”黄石公道。

“嘶.....”

赵昆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刚才黄石公所言,他觉得黄石公是在胡扯,但黄石公说出取代秦朝的汉朝,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这家伙还真是传承了外星人的能力啊!

可即便知道未来,黄石公依然没有改变历史,这说明他确实被什么限制了,又或者他根本没打算改变历史。

不过,有一点让赵昆实在想不通。

黄石公他们不能改变历史,自己为什么可以?

就在赵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黄石公又接着道:“你是未来的时间旅行者,身上有时间旅行的钥匙,我需要你帮我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

“时间旅行的钥匙?”

“对,如果没有钥匙,你是来不了这里的!”

赵昆皱眉:“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可以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黄石公道。

“呵!”

赵昆呵了一声,冷笑道:“你这种说法,跟王雪骗我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确实没有区别,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黄石公表情诚恳的道:“但我对公子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我离开这里!”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黄石公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彻底治好嬴政的病!”

“......”赵昆眯眼:“你知道我父皇的病?”

“自然知道!”

黄石公点头:“我不仅知道他的病,还知道你用药救过他!”

赵昆:”.......”

“但是,你的药没用,只能延缓他的病情,不能彻底根治!”

赵昆:“.......”

黄石公:“.......”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赵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时间旅行的钥匙在哪!”

“不知道没关系,只要你去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自然会感应!”

“那个地方在哪?”

“帝陵!”黄石公直接开口答道。

赵昆微微一愕:“帝陵里真有不得了的东西存在?”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不去看看的话,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还是要拒绝!”

“为何?”黄石公不解的看着赵昆。

赵昆缓缓站起来,看了眼身后的帐篷,澹澹地道:“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公子说的是姜统领的诅咒?”黄石公皱眉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道:“我早就说过,他对我很重要,而且,我对你也不信任,我会自己找办法救我父皇的!”

“.......”黄石公叹息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会跟在你身边,就当是为了保护你吧!”

“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有的,我答应了我徒弟!”

“你徒弟?”赵昆一愣:“张良吗?”

“对,他是我选中的传承之人,只要他参透我给他的那本书,就能获得所有的秘密!”

黄石公点了点头,又道:“届时,希望公子能放他离开,寻找新的出路!”

“我从来不会勉强谁,要去要留,随心就好!”赵昆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黄石公笑着拱手道。

赵昆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径直走向了帐篷。

目送他离去之后,黄石公抬头看向明月,陷入沉思。

忽然,帐篷外十丈的距离,传来一阵异响,他眉头微蹙,眨眼消失在原地,朝林中窜了过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韩信和章邯指挥新秦军将所有蛊兵都杀光了,并冲进了郡守府。

司柳等人只将通道打通了一个缺口,就被迫终止了。

韩信看了看那面破碎的墙,又看了看司柳等人,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司柳冷冷的道。

“哼!”

韩信冷哼一声,直接挥手下令:“给本将杀光他们!”

“慢着!”

司柳见韩信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顿时有些懵逼,连忙想要阻止。

但那些秦军怎么可能听他的命令,只见韩信刚一挥手,就有一名秦军开枪朝那些星辰使者射击。

只是眨眼的功夫,几名星辰使者就连中数枪,被击毙在地。

司柳见状,顿时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将军!求您饶我一命,我把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

“嗯?”

韩信眉毛一拧,抬手制止了准备继续开枪的士兵,冷冷道:“什么秘密?”

“回将军,这通道里面是阴阳宫的祭台,阴阳宫宫主就在里面!”司柳道。

“阴阳宫的祭台?”

韩信眯眼:“你又是何人?”

“我是阴阳宫的星辰使,他们是阴阳宫的星辰使者!”

司柳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我们奉阴阳宫宫主之命,保护莫虎,如今阴阳宫宫主似乎逃走了,我们被阴阳宫抛弃了,所以在这里打通密道,想要逃出去!”

“那祭台里有什么?”章邯突然开口道。

司柳看了他一眼,发现也是位大将军,连忙转头答道:“祭台里有神的遗迹,我们阴阳宫之人,是神的仆从!”

“神的仆从?”

章邯冷哼:“妖言惑众!来人,将他压下去,好好看管!”

“是!”

章邯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士兵将司柳绑缚起来,押出了郡守府。

等司柳走后,章邯看了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韩信,朝房间内的士兵摆手道:“都下去吧!”

说完,又朝韩信道:“韩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嗯。”韩信知道章邯不可能贸然下令,所以没有多言,点头应了一声,便跟章邯进了里屋。

在屋内,章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韩将军,阴阳宫之事,我觉得我们不能知道太多,否则公子那关,不太好过!”章邯神色郑重的道。

韩信看了章邯一眼,皱眉道:“这是为何?”

“韩将军难道没发现吗?公子自始至终都在调查阴阳宫之事,就连赵佗这样的人,他都没兴趣对付他,可见阴阳宫之事的重要!”

“那.....”韩信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

章邯想了想,道:“先把郡守府封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等待公子他们到来!”

“公子会来郡城?”

“应该会来,我已经派人通知公子了!”

韩信眯了眯眼睛,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打扫战场,等候公子他们到来!”

“好!”

章邯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那城外那些越兵,该如何处置?”

“杀了吧!”

“杀了?”

“不杀他们,如何让公子等人安全进城?”韩信有些好笑的道。

“可公子不是说,阴阳宫的血祭.....”章邯道。

“这种话,我是不信的,你若信,那就留着吧!”

说完,韩信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五百七十六章公子如玉,权势滔天 郡城二十里外,五万越兵正朝着北方急行军。

他们一个个手持长矛,身穿藤甲,头戴树叶编制的草帽,赤脚穿梭在树林间。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百头‘呜呜’叫唤的大象,而大象身上,托着数个形态各异的士兵。

只要征战过百越的老秦人,都知道那些象兵的厉害。

但象兵行动迟缓,很容易被针对,所以秦军对付象兵,也有一套独特的办法。

这次集结而来的部落,都是百越最南端部落。

因为象郡驻扎的秦军全部撤走了,有些部落认为大秦放弃了百越之地,从而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

而莫虎又派人通知他们,只要他们派兵来援助,就与他们共治百越。

这把那些心思活路的部落首领高兴坏了。

当夜聚集各个部落,商议大事。

尽过一夜商讨,各部同意帮助莫虎,对付新秦军。

但条件不是共治百越之地,而是百越之地由他们说了算,莫虎那边不再占主导地位。

莫虎本来就是打算让他们送死的,所以也没怎么犹豫,就满心答应了。

于是乎,残余商讨的部落,你家出三千,我家出五千,勉勉强强凑起了五万越兵,浩浩荡荡的朝郡城方向赶。

此时,经过连续两天两夜的奔波,五万越兵终于来到了离郡城不远的地方。

都说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好。

他们也不是没有心眼,看着距离郡城不远,就不着急行军了。

反而在原地驻扎起来。

势必要城内外的战斗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再动手。

大军驻扎完毕,部落里的几个大酋长就聚集到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

有人提出派斥候前去打探情况,然后再决定。

众人一致表示认可,就派了几个懂秦语,又机灵的伺候前去。

结果,传回来的消息让诸位大酋长目瞪口呆。

因为郡城之外,没有任何大战的痕迹。

只是在距离郡城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型战场。

根据有经验的斥候判断,那里曾经发生过万人左右规模的战斗。

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被血侵染的地面,并没看到尸体之类的东西。

这简直不正常!

他们又不是没跟秦军作战过,自然知道秦军攻城,必定杀得尸横遍野。

而且为了对付秦军,他们准备了不少后手,除了象兵,还有毒物,毒虫之类的诡异手段。

可是,传回来的消息也太古怪了。

到底什么情况呢?

坐在树叶藤蔓搭建的帐篷里,几位大酋长面面相觑。

“阿布汗,你确定查看的情况为真吗?”

一位百斐族酋长,面色严肃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青年问道。

“回大酋长,阿布汗当真亲眼所见,确实没有秦军厮杀的场面!”那位叫阿布汗的青年,表情诚恳的说道:“而且城内也静悄悄的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

“难道莫将军已经输了?秦军把郡城也屠了?”另一位深目族酋长皱眉道。

“郡城是秦人建立的,他们没那么丧心病狂吧?自己人屠自己人?”百斐族表示质疑的道。

“哼!”

深目族酋长冷哼道:“秦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们不仅对异族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支持莫虎吗?”坐在角落里的某个大酋长问道。

他的地位在几个大酋长中最低,所以说话一致比较谨慎。

而他旁边那位身材高大,异于常人的酋长,听到他的话,当即喝斥道:“绿思力,我等部落都是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莫虎将军,就要遵守承诺,怎能轻易退缩!”

“那牙虎,你说怎么办?”

百斐族大酋长将目光落在了刚刚发话的这位高大酋长身上。

他愣了愣,旋即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阿布汗,又道:“阿布汗,你去俘虏堆里挑几个秦人,让他们靠近郡城,再仔细打探情况!”

“是!”

阿布汗听到牙虎的话,立刻拱手答应。

其余几位大酋长见状,面面相觑,也没多说。

很快,那几个秦人就传来消息,说秦军今日并没攻城,而是直接退走了。

还猜测秦军可能是等待主力到郡城,再采取行动。

这下,诸位大酋长终于放下心来,命令五万越兵,火速拔营,赶往郡城方向。

当他们来到郡城的时候,那个负责联系他们的莫虎亲信,站在城门上示意他们赶紧进城。

四大酋长想都没想,立刻命令士兵靠近城门。

来到城门的时候,眼见城门缓缓打开,四大酋长最后那点疑虑也彻底消失。

如果秦军真能在两天之内攻破十万精锐驻守的坚固郡城,那么,绝不会轻易放他们入城。

于是乎,五万越兵,鱼贯而入,没过多久,城门又缓缓关闭。

紧接着穿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以及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

等赵昆一行人赶到郡城的时候,郡城已经一片祥和,连硝烟都没看到。

不过,凭直觉告诉自己,这一丈死了不少人。

“韩信和章邯那两个家伙,还是没忍住啊!”赵昆看了看城头斑驳的黑影,以及杂草丛中的干涸血迹,不由摇头叹息。

一旁的姜潮,毫不在意的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反正我是不信什么血迹的!”

“是吗?”

赵昆挑眉:“据说今晚是血月,你不怕变身吗?姜禾说你吸收的那个银色丝线可了不得!”

“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都不知道,你还信啊!”

“说的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容易骗人!”

“哈!”姜潮仰头一笑:“她漂亮吗?”

“姜娃儿,你个混蛋——!”

姜潮的话音刚落,后方马车就扔出一物,直接砸向他后脑勺。

不过,姜潮反应非常灵敏,就在那类似绣花鞋的物体快要砸到他后脑勺的时候,他脖子轻轻一歪,就躲了过去。

“你看,我就说吧,千万不要在女人背后说坏话,不然.....”

“不然什么?”

赵昆的话还没有说完,夜月白的声音就幽幽地传了过来。

“不然.....今天的天气好好哦,你说会下雨吗?”赵昆扭头笑着道。

“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知怎么娶到女娘的!”

夜月白瞪了赵昆一眼,然后看向姜潮:“姜统领,太子妃安顿好了吗?”

“这....”

姜潮迟疑了一下,心说你关心这个干嘛?

但嘴上却诚恳的答道:“安顿好了,有张良照看,不会有问题的!”

“公子也真是,明知道这地方有危险,还把太子妃带来,最后麻烦别人照顾!”夜月白鄙夷的说道。

“又没让你照顾,管那么多干嘛!”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黄石公:“黄老,郡城快到了,你还跟着我们吗?”

“老朽已经说过了,会一直保护公子!”黄石公捋了捋胡须,笑道:“公子若不想看到老朽,老朽马上离开,但也只是离开公子的视线!”

“别!你可千万别!”

赵昆听到黄石公的话,当即抬手:“本来我就在提防你,你一下跑没影了,我更恐慌了!”

“呵呵,公子说笑了,老朽对公子没恶意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黄石公笑了笑,不再言语。

赵昆也没打算跟他多说。

而这时,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嘹亮的鼓声。

赵昆等人听到鼓声,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一排排新秦军,手持黑龙旗帜,刹时出现在城头,朝赵昆这边摇旗呐喊;“大秦万岁,太子千秋~!”

“大秦万岁,太子千秋!”

“大秦万岁,太子千秋!”

“大秦万岁,太子千秋!”

一阵阵响彻天际的呐喊,惊得赵昆等人一愣一愣的。

赵昆更是满头黑线,心说这丫的谁想的?

怎么搞得跟东方不败似的?

要不要一统江湖啊!

“哟,咱们公子的排面可真高啊!”夜月白听到城头的呐喊,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忍不住打趣赵昆道。

赵昆没心思跟他拌嘴,当即向姜潮打了个眼神,后者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掏出腰间的信号枪,朝天空打了一记信号弹。

很快,城头上的呐喊声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身穿盔甲的将领,站在城头上,朝赵昆等人招手。

赵昆一眼就看出是韩信他们几个。

“架!”

赵昆催动战马,加快了行进步伐,很快来到城门口。

而这时,韩信等人已经下了城头,来到城门前,朝赵昆施礼。

“臣等,参见太子!”

话音落下,身后的一干大小将领,纷纷朝赵昆恭贺:“太子千岁,圣躬万安!”

“行了行了,谁教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

赵昆骑在马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

章邯挠了挠头,讪笑着道:“回...回太子殿下,是末将教的,据说阴阳宫的人都这么恭贺他们宫主,我觉得挺庄重的!”

“庄重个鬼啊!”

赵昆翻了个白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夜月白,回击道:“哟,原来这是你们阴阳宫的贺词啊!”

“哼!”

夜月白哼了一声,将头撇过去,装作不理赵昆。

如此一幕,看在众将眼中,意味非常。

什么情况啊这是?

阴阳宫的少宫主怎么跟太子殿下搞在一起了?

难怪太子要来南越,追查阴阳宫,原来是追他们少宫主来的啊!

似乎看穿了什么实情,众将看赵昆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还没等赵昆发现不对劲,姜潮就干咳一声,招呼众将道:“大家都别在这里站着了,都一起进城吧!”

“好的姜统领,你们请!”

韩信应了一声,当即挥手示意众将退开一条路,让赵昆他们先行。

姜潮与赵昆的关系,大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以姜潮的话,相当于赵昆的话,众将一点都没觉得姜潮在越俎代庖。

反而觉得姜潮做的很对。

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口,确实不太好。

等着赵昆等人进城后,迎接他们是劫后余生的郡城百姓,以及夹道欢迎的三军士兵。

如果说嬴政是秦军的魂,那赵昆绝对是秦军的体,魂体不分家,秦军才能百战百胜。

“参见太子殿下!”

哗啦啦的士兵,跪倒在街道两旁,乌压压的一片,气势如虹。

站在他们伸后的郡城百姓,也随之跪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夜月白下意识抬头望向骑在马上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公子如玉,权势滔天,为人者,不过如此。

.......

来到城中军营大帐,赵昆坐在主位,韩信坐在右位,章邯坐在左侧,其余诸将,分列而坐。

“诸位将军,孤现在这里恭喜你们了!”

赵昆笑呵呵的朝众将道贺。

众将互相对视,皆露出喜气洋洋的笑容。

却听赵昆又道;“你们的功劳,孤会上奏父皇,论功行赏!”

“谢太子殿下!”

众将齐声拱手。

赵昆点了点头,神色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接着道:“此番百越战罢,大秦会休整两三年,在那之后,若将军们还有一战之力,孤将会为大秦拓开新的征程!”

此话一出,韩信立刻回应道:“臣愿为陛下,为太子,为大秦开疆拓土,死而后已!”

“臣等愿意为大秦开疆拓土,死而后已!”

其余众将听到韩信的话,也纷纷表示自己有一战之力。

赵昆笑了笑,摆手道:“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现在该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再过几日,我们回咸阳!”

“回咸阳?”章邯一愣:“我们所有人都回咸阳吗?”

“想要留在百越驻扎的,可以继续留在百越驻扎,若不想留下百越驻扎的,可以回咸阳休假,看看妻儿老小,届时,孤会让其他军队来轮换!”

赵昆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在此的所有将领。

其实除了南越驻军方面的将领,其余将领都想回咸阳,因为他们的家小在咸阳。

可南越郡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些南越驻军想留在这里,都没办法。

似乎看出了众将的为难,赵昆又补充道:“留在南越的将领,孤决定在南海港口附近,选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为你们建造临海庭院,沙滩酒吧,海鲜一条街!供你们和家人玩乐!”

“臣等拜谢太子殿下!”

留在百越的将领听到赵昆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虽然他们不知道赵昆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都很不错。

其余那些准备回咸阳的将领,突然觉得家中老小不那么香了。

“哈哈哈!有这等好事,末将也不想回去了!”

章邯率先不要脸的呐喊道。

王彦也随声附和:“我也不想回家了,我早就想去海边玩了!”

“我我我,还有我们.....”

听到众将的兴奋呼喊,赵昆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韩信:“阿信,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血月将至,父子戏码上演 南越郡城内的街道上,将士们正在整理房屋碎屑,以及填补路上的坑坑洼洼。

赵昆和韩信一边走,一边提醒将士们注意安全。

有时候还有热心的百姓来帮忙,也向他们问好。

走过一个街道拐角处,韩信突然朝赵昆问道:“公子,从您提出世界一说,我就在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征服?”

“嗯?”

赵昆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韩信。

却听韩信叹息道:“经过南越郡城的这场战争,我发现大秦的军力已经很强了,就算到海外,也是所向披靡,可大秦的土地面积早已超过往昔,为何还要征服世界?”

“原来你纠结的是这个啊!”

赵昆恍然一笑,旋即摇头道:“征服世界,并不是为了大秦之外的土地,而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大秦的强大!”

“这样有何意义呢?”

“可能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那阿信不妨想一想,假如有一天,我大秦的子民去到海外,遇上当地国家的战乱,说一句我是大秦人,将会怎样?”

“怎样?”韩信歪头,面露疑惑。

赵昆微微一笑,旋即霸气侧漏的道:“孤要让大秦人走到世界各地,都会受到尊重,假如有战乱发生,大秦人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谁杀我大秦人一个,我大秦必屠他一国!”

“这....”

韩信诧异的看着赵昆,心中仿佛被点燃了某种火焰,在缓缓燃烧,逐渐升腾。

隔了半晌,韩信才恍然笑道:“原来征服世界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

赵昆有些好笑的挑眉道;“你以为孤会在乎那些土地吗?就算我们能占领一时,也占领不了百世百代!”

“臣明白了,我们要为大秦打下尊严,打下殊荣,而非土地!”

“也不全是,土地资源还是掠夺一些的,毕竟大秦需要发展,没有资源可不行!”

“哈哈,公子所言极是!”韩信畅然笑道。

赵昆看了他一眼,又皱眉道:“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的吗?”

“这....”

韩信笑容一滞,半晌,叹息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了公子,不错,我去阴阳宫的祭台看过了,那里有一句尸体,还有一座巨大的祭台和深不见底的坑洞!”

“为什么要进去?”赵昆面无表情的道。

“因为好奇公子所做的事,也好奇阴阳宫是怎样的存在!”

“倒是坦诚,但你知道,我不喜欢违背我命令的人!”

“臣自知死罪,公子若要惩罚,就惩罚臣一人,别牵连臣的家小....”韩信说着,当即跪了下去。

赵昆俯视着他的头顶,眼眸中精光闪了闪,隔了片刻才冷冷的道:“你这颗向上人头,孤先留几年,若表现好,孤会继续留着,若表现不好,诛九族!”

“臣....臣领旨!”

韩信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干涩的应答道。

“好了,起来吧!”

赵昆摆了摆手,旋即自顾自的走上前。

韩信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跟了过去。

少顷,赵昆又沉沉地问道:“那尸体是何人?”

“臣不认识,但观其穿着,面相,有点像老秦人。”

“老秦人?多大年纪?”

“大概六十以上!”

“六十以上的老秦人,算是高寿了!”赵昆诧异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灼穿了胸膛,以及头颅!”韩信答道。

“灼穿?”

韩信点头道:“对,就是灼穿!臣观察他的伤口周围,没有一点血迹,而且伤口周围肉,有被灼烧的痕迹!”

“既然灼穿了胸膛,那应该一击毙命,为何还要灼穿头颅?就算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那不是多此一举吗?”赵昆有些不解的道。

“臣观察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仔细一想,会不会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赵昆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韩信问道。

韩信想了想,答道:“第一种可能,凶手在灼穿他胸膛的时候,他还没死,所以凶手又在头颅上补了一击,第二种可能,凶手与他有深仇大恨,一击杀死后,故意虐他尸体!”

“这....”

赵昆嘴角微微一抽,心说这家伙是变态吗?

不过,韩信猜测的两种可能,都有合理性,但仔细琢磨,第一可能性最大。

毕竟阴阳宫与外星人有关,那个老秦人,多半也有点特殊异能。

只是,阴阳宫的人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思忖片刻,赵昆缓缓开口道:“阴阳宫的事,你就别管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吧,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是!”

韩信拱手一礼。

赵昆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

光阴斗转,到了暮色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太阳逐渐朝西方偏移,半空中的云彩,被染成了一片艳丽的火红色。

硕大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天边。

而这时,赵昆带着姜潮和夜月白等人,来到郡守府中的密道前。

“这就是你们阴阳宫的老巢?藏得还挺深的啊!”姜潮感慨着说道。

夜月白默然不语。

黄石公又笑道:“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郡守府,一般人真的很难想到!”

夜月白依旧默然不语。

这时,赵昆挠了挠头道:“只有老鼠才喜欢躲在洞里,这些阴阳宫的人,跟老鼠没什么两样!”

“呸,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夜月白听到赵昆的话,当即朝他回怼:“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

赵昆笑了一下,道:“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啊!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公子说话?”

“什么身份,不就是俘虏吗?又不是没被你虐待过!”夜月白愤愤道。

赵昆急道:“

不是,咱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啥时候虐待你了?”

话音落下,连忙朝姜潮等人解释道:“她诽谤我啊!”

姜禾听到赵昆的话翻了个白眼,径直跨进密道。

黄石公也笑而不语,然后跟着走了进去。

只有姜潮走上前,笑呵呵的拍了拍赵昆的肩膀:“行啦公子,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走吧~”

“好人会摸小女娘的脚?”

夜月白鄙夷的看了赵昆一眼,呸了一口:“登徒子’,旋即纵身跳进了密道。

赵昆:“.......”

姜潮:“.......”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姜潮面色怪异的摇了摇头,都囔了一句:“想不到公子是这样的人!”

说完这话,也不再理会赵昆,就进了密道。

赵昆一阵无语,最终摇头叹息,道了句‘人心不古’,便走向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秦始皇陵。

幽静且巨大的空间内,闪着道道水波,银灿灿地一片。

在巨大空间的中央,有一口装饰华丽的棺椁,漂浮在银色的海洋内,随波逐流。

而空间的东侧,是一座宏伟的巨大宫殿,那宫殿红砖黑瓦,金柱盘龙,犹如虚空神殿。

此时,大殿的内部,一名老者正与身穿黑色龙袍的中年对峙。

“陛下为何还不躺入棺椁中?”老者笑盈盈地问道。

中年冷哼着反问:“朕又未殡天,为何要要躺入棺椁中?”

“陛下来之前,老朽不是就说了吗?总要有一个人躺下去!”

“所以呢,你要弑君吗?”

中年目光阴沉的看着老者,冷笑道:“鬼谷子,数十年前你都在朕面前纳头便拜,今日莫非要以下犯上?”

“老朽自然不敢大逆不道,但陛下的时辰不多了,若再不躺进去,怕是为时已晚!”鬼谷子沉沉的道。

“哈哈哈!笑话,朕,大秦始皇帝,天下主宰,有谁能命令朕?”

嬴政大笑一阵,旋即转身看向,大殿之上的龙椅,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然后拂袖坐了上去。

鬼谷子看着霸气凛然的始皇帝,不由眉头微皱:“陛下逆天而行,难道真不怕遭天谴吗?”

“要遭天谴,朕死而复生那时就已经遭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陛下若不顺应天命,迟早会为大秦降下浩劫的!”

“少拿这些妖言湖弄朕,朕的儿子,为朕扫平天下,为朕开疆拓土,打下无尽江山,朕要与他共游世界!”

嬴政说着,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道:“什么天命?朕就是天命!”

“嬴政!”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犹如九天传来的呐喊声,突兀响起。

嬴政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何人在直呼朕的名讳?找死不成!”

“哈哈,嬴政啊嬴政,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

“少在外面装神弄鬼,有胆色的就进来回话!”

“哼,进来又如何!”

只听一道冷哼过后,大殿中突然飘洒出无数花瓣,从穹顶缓缓落下,紧接着一道人影在花瓣中逐渐显现。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看这幅情形,应该是阴阳宫的东皇太一吧?”

“哦?”东皇太一眼眸中精光闪了闪,有些讶异的道:“想不到你还记得?”

“怎会不记得,她可是朕的妃子!”嬴政笑道。

“无耻之徒!”东皇太一听到嬴政的话,当即拂袖大怒,然后就要对嬴政动手。

就在这时,又一道白衣身影从殿外走来,先声夺人道:“陈年旧怨,何须在此时动手,血月将至,还不快准备,更待何时?”

“本宫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东皇太一头也不回的说道。

白衣身影眨眼来到她身边,先是鼻尖轻嗅,旋即皱了皱眉,道:“你杀了王绾?”

“是又如何?”东皇太一毫不否认的道。

王雪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鬼谷子:“父亲,这该如何是好?”

鬼谷子盯着东皇太一看了半晌,道:“她既然能杀王绾,说明神选择了她,我们按原计划行事便可!”

“是.....”王雪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那个人还跟在赵昆身边,我我无法靠近赵昆!”

“没关系,他应该会来的!”

“那好,我去准备了!”

王雪应了一声,便准备转身就走。

忽然,嬴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阴沉的扫视三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的王绾,是朕所知的那个王绾吗?”

“怎么?陛下想起来了?”东皇太一有些好笑的道;“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疯卖傻呢!”

“该死!你们都该死!”

嬴政突然暴怒起来。

鬼谷子面无表情的道:“我们虽然该死,但更该死的是你!”

“夺天地造化这么多年,还想千秋万世,哪有那么好的事!”

听到这话,嬴政罕见的没有回怼,只是再次坐回了龙椅。

他这次坐回去,比之前更沉了。

鬼谷子见状,没有再出言激怒他,转而看了眼王雪,后者立刻会意,直接朝大殿外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阴阳宫祭坛外。

赵昆等人看着深不见底的坑洞,目瞪口呆。

“这洞是什么东西挖的?怎么这么深?”姜潮愕然的问道。

“会不会真的是老鼠?那种巨型老鼠?”赵昆带着怀疑的看向夜月白:“你们阴阳宫有养老鼠吗?”

“养个屁!”

夜月白横了赵昆一眼,道:“这坑洞我根本不知道,以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这坑洞!”

“那以前这里是什么?”姜禾追问道。

夜月白想了想,道:“似乎是一尊高大数米的巨型铜像!”

“铜像?“赵昆挠头;“什么样子的铜像?”

“方头大耳朵,像带着面具,手中抱着一根类似权杖的东西!”

“怎么听起来有点眼熟呢?”

“先不管铜像的事了,咱们下不下去看看?”黄石公突然开口道。

“下去?去这深不见底的坑洞啊?万一有危险咋整?”赵昆道。

“那总不能停留在这里,止步不前吧,刚才我们已经翻了整个地下祭坛了,根本没有那份残存的竹简!”姜禾道。

“是啊公子,不下去不行!”姜潮附和道。

“可是....”赵昆有些犹豫。

夜月白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了下去:“男子汉大丈夫,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

说完,当即跟着跳了下去。

只听洞内传来“啊——”的一声长长回音。

姜潮和姜禾对视一眼,皆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多做犹豫,便跟着跳了下去。

留在最后的黄石公,微微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地上的王绾尸体,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掌。

“澎!”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王绾的尸体化作肉泥,然后又化作尘土。

紧接着,一道光影出现,带着凄厉无声的嘶吼。

黄石公挥了挥衣袖,那光影瞬间消失。

只听他到了句:“幽云星人,果然诡计多端,死而不僵,遗患无穷!”

话音落下,就径直走向坑洞,跳了下去。

请个假哈 王二郎体格壮,次日就又生龙活虎。

但二老哪敢放心,还是让他窝在主屋里一天,陪他大兄说说话,编草鞋,不许到外头。王三郎则背着阿母缝裋褐换来的新麦,去谷场全磨成面。

王禾陪着大父去乡里,买麻油,买和上次一样的结实葛布,回来时要绕去苇亭采摘两筐苇絮。贾妪要给昨晚施针的恩人再缝一身寒衣。

王蓬、王荇干完力所能及的杂活后,手拉手去主屋,王荇练字、背书,王蓬看着幼妹。

王葛仍什么都不必管,呆在次主屋练手艺就行。

一家人把活计摊的明明白白,唯独不交待小贾氏,摆明了挑唆晚辈不和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原来,昨晚王大郎发火后,王菽不敢隐瞒,把阿母说的所有话一字不落的讲了。

当时贾妪只骂了一句“瞧你那鼠狼嘴脸”,就将小贾氏搡出了主屋。

现在小贾氏只知道夫君醒了,根本不敢进主屋探望。她这回是真怕了,早知道引出这么一串倒霉事,昨晚多那几句话干嘛?又剜不掉葛屦子一块肉,唉。

她噼着柴,后悔中夹杂着不甘,渐将柴想成葛屦子,一下、一下使劲噼!

“搅家精!到茅房那边噼去!”贾妪出来吼。

“是。”小贾氏抹着泪抱柴走。

贾妪回屋,叹气。早年不是不知道贾户家的儿郎、女娘皆懒,无奈自家一贫如洗,只能跟同样穷苦的人家结亲。没想到小贾氏除了懒还刁钻,总和阿葛吵嘴,且恶劣到背地挑唆晚辈不和!这不是搅家精是什么?

贾妪掀开草帘进里屋,王二郎刚站起来,又赶紧缩回被窝。她被儿郎这副憨样逗笑,说道:“行啦,又不是非叫你躺着,在屋里走动走动,别出去着凉就行。”

王大郎宽慰道:“阿母放心,二弟养一天肯定好了。只是二弟,你新妇做的事,你心里得有计较。”

王菽垂低头,没脸为阿母说情。

“是。”王二郎则是不愿替新妇说。这辈子还魂时,已经娶了小贾氏,不能无故弃妻,就抱着过一日算一日的心思。上辈子,小贾氏在自家做了佃户后,就长期躲至娘家了,阿菽有母相当于无母,才叫那竖儒母子得逞,被骗的伤心失意。

昨晚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想明白了,既然阿菽上辈子有母相当于无母,那这辈子无母也无妨。

次主屋。

王葛盯着小贾氏去茅房那边了,耳根清静,重新坐回。

制整尺,包含十个寸线段。

由于第一阶测试时,她对自身要求极度严格,令第二阶测试很快就通过了,这就叫厚积薄发。

因此她可以进行第三阶比试了:制矩尺。

圆曰规,方曰矩。

矩是制方之器,也可测高度。它的外观呈直角尺,一端短、一端长,上面均有分、寸刻值。

如果此阶还是只刻线段,何谈自我挑战?岂能算进阶?

她从现在起要练的,是桓县令给的“矩”模子的轮廓!

王葛卷起草席,将露出来的泥地表面刮出一步长、宽的位置,刮平。然后在坯面上徒手画直线、画竖线,组成直尺轮廓;画直、画竖、交为直角,组成矩尺轮廓。

画一会儿,哈口气,地好凉。很快冻的直流鼻涕,捏着小石块的右手渐没知觉,改左手。左手一直揣在她自制的厚手套里,现在轮到右手揣进去取暖了。

当腿跪麻时,将所有画过的线条抹掉,再慢慢起身,观看箧笥里的十个木规,一边看、一边抻筋骨。

每个规器,都是用整块薄板割出来的,“铰链”只具备外观,没有调节作用。桓真将器具都交给她时,告知过,最大的规,针脚之间为一“觚”。不等王葛问什么叫觚?桓真就直言:不用懂,何时能抛开十个木规模具,也能一一彷成功即可。

好吧,挺有道理。

短暂休息后,王葛重新趴地,画各种线条。

晌午时,小贾氏在灶屋忙,望眼空庭院,突然挺想蠢姚妇的。有姚妇在多好,稍微使个心眼,对方就冲着长房去了。

灶膛往外泛着火光,让小贾氏想起十年前自家二兄被烧伤,弥留之际跟她说的隐事。

“当时,是我先看到阿吴的,施她一口饭。她咋就不中意我呢?”

“有时候我多希望变成三妹,嫁到王家,那样就能天天见到阿吴了。”

“她宁愿当佃户,也不愿和我好。为什么?”

“我咋就忘不了她,听说她被野虎咬伤,我担心的很,牵挂的受不了才饮了酒。”

小贾氏回忆到这里,闭上双眼,这句话是二兄最后一句话。二兄死不瞑目。

他死那天,正是葛屦子出生的那天。

二兄想着吃醉酒后,就能忘一忘吴氏,没想到醉倒在道边草窝里,不知道那处地方怎么起的火。待村邻扑灭后,二兄已经烧毁一条腿,硬生生疼死的。

所以他临死前把这桩心事讲出来了。小贾氏知道,二兄疼的厉害了,所有欢喜就变成了怨,变成恨!

二兄死了,这股怨恨被她这个亲妹接过。

葛屦子生来就是克星!凭什么她生,二兄死?是葛屦子抢了二兄的命!

只是……小贾氏又想起昨天阿菽突然说的:“你瞧你,干干净净的,非得往火边靠,差点儿烧个大疤瘌。”

阿菽怎会说这话?

从王葛半岁时,家里忙不过来,贾妪就让小贾氏看护王葛。小贾氏最愿带王葛去的地方就是灶屋,每次都拿烧火棍抽王葛的腚,还点着火吓她。一边吓,一边讲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怎么阿菽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想不通,一定是巧合。

这时,院中进来个人,询问:“是王匠工家么?”

小贾氏出来,对方是个穿着补丁裋褐的小郎,她扬声喊:“找王匠工何事?”

找阿葛的?贾妪、王菽、王荇都从主屋出来。

王葛也听到了,正好休息一下,也出来次主屋。

小郎倒挺知礼,冲院中揖一礼后,道明来意:“我想请王匠工制些竹简。”

小贾氏:“这就是王匠工,是我侄女,竹简呀,她……”

“五个钱一根竹简。”王葛回一礼,说道。

小贾氏脸皮子一抽,五个钱?那破竹片子你一制就能制一筲箕,真敢抬价啊!

小郎神情可见的卑微、作难。“能、能否贱一些?”

“我是头等匠工,此为县府定的价,我不敢违背。二叔母,你说是不是?”

“是。”小贾氏赶忙点头。

小郎不死心,商量道:“我若自带竹料,能否跟王匠工学制竹简?”

“我要考匠师,短时间内不教手艺。二叔母,我说的是实情吧?”

“是!是。”

“那……不打扰了。”小郎落寞离去。走出院门的几步间,回头三次。

王葛始终平静目送他,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穷苦人之间的互怜互惜。

第五百七十八章想不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这是什么地方?”

赵昆看着巨大的地下空间,露出诧异的表情。

从夜月白把他推下坑洞之后,他就像坐水滑梯一样,不停地在坑洞力穿梭,直到掉进一处水潭。

而现在的他,湿漉漉的从水潭中爬起来,看着眼前似人工开凿,又似天然形成的巨大石洞,不由满心疑惑。

“你没事吧?”夜月白拧了拧身上被水浸透的衣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向赵昆。

赵昆愣了愣,旋即皱着眉头,喝道:“夜月白,你太胡闹了!”

“胡闹?我胡闹什么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我下来,多危险啊!”

夜月白:“不是你说要调查这个坑洞吗?我是陪你下来的,怎么胡闹了?”

赵昆:“就算要调查,也要先看看有没有危险啊!”

夜月白:“那这不是没有危险吗?”

“你.....”

赵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指了指夜月白,后者俏皮一笑。

就在这时,又是两道噗通的落水声响起,赵昆扭头望去,却见是姜潮和姜禾二人。

“咳咳咳.....我不会游泳!”

姜禾在水里不断挣扎,咳嗽,同时竭力呼喊。

姜潮适应了下水深,然后睁着模湖的眼睛,看了看岸边,发现赵昆和夜月白,暗舒了口气,这才游到姜禾身边,把她从水中托起。

姜禾从水中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忍不住埋怨道:“你们也太大胆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下跳了....咳咳咳.....”

“那你们不也跳下来了吗?”赵昆有些好笑的道。

“我们....你们都跳下来了,我们自然也要跳啊,反正有你们垫背....”

“嘿,我咋就那么不喜欢听你说话呢?”

“好了好了,先探查下四周吧!”

眼见赵昆要跟姜禾呛上,姜潮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赵昆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哟呵,这还没几天呢,就好上了?”

“公子我.....”

“等下,怎么只有你们下来,黄老呢?”

“嗯?”

听到赵昆的疑问,其余三人下意识抬头望向水潭,似乎还真没有黄石公的身影。

“怎么回事?他不是跟我们一起跳下来了吗?”姜潮带着疑惑的望向姜禾。

姜禾皱了皱眉,道:“我怎么记得他没跳,就我们先跳下来了。”

“这....”姜潮迟疑,扭头看向赵昆。

赵昆眯了眯眼睛,稍微沉吟,道:“那老头身份有点神秘,没跟过来也好,咱们自己小心点!”

“是!”

三人对视一眼,点头应答。

然而,正当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上方坑洞出口的地方,就赫然出现一道人影。

只见那人影在即将接触水面的刹那,脚尖轻轻在半空中点了点头,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然到赵昆四人前方。

当人影落地的的瞬间,赵昆便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不是黄石公,又是谁。

“公子,久等了!”

黄石公背负着双手,笑盈盈地转头朝赵昆打招呼。

赵昆嘴角微微一抽,也跟着笑道;“黄老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出发!”

“那就走吧。”

“好!”

........

与此同时,皇陵地宫的大殿中,嬴政与鬼谷子,东皇太一三人对峙着。

隔了半晌,嬴政吁了口气,叹息道:“朕追求长生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不死心吗?”

“你得到了神的传承,却没那个能力接受,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鬼谷子道:“识相的就躺进棺椁里,等血月降临,助我们一臂之力!”

“呵呵!”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里是神布置的地方,只要朕没死,躺进棺椁里也无用。”

“那就杀了你,反正你本就该死!”

东皇太一厉喝一声,就要动手。

鬼谷子连忙阻止她,道:“他是故意激怒我们的,只要我们杀了他,就再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那现在怎么办?”东皇太一愤愤的道:“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别急,他会配合我们的,等赵昆来到这里!”

“你怎么知道赵昆会来这里?”

鬼谷子笑道:“他不是在调查你们阴阳宫吗?相信他很感兴趣阴阳宫的秘密,而且,还有人帮我们带他来!”

“你....”东皇太一诧异的看了眼鬼谷子,然后沉吟道:“主人给我的指示是配合你们,既然你有注意,那我就听你的!”

“既然如此,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等血月降临,我们再行动!”

“好!”

东皇太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嬴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沉的道:“你们想对朕的儿子做什么?”

“你真确定他是你的儿子?”鬼谷子好笑的反问:“你的儿子是胡亥,是他继承了皇位,而你的大秦,也本该二世而亡!”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罢了,你以为大秦真能千秋万代?”

“你这么说,莫非天书在你的手里?”嬴政眯眼道。

“只有下半册而已,刚好记录了大秦之后的事....”鬼谷子道:“虽然我不清楚赵昆的来历,但他绝对不是你儿子。”

“一个能改变历史的人,怎么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

“哼!不管你怎么说,他有朕儿子的血肉,他就是朕的儿子!”嬴政冷哼道。

“血肉吗?”

鬼谷子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跟嬴政交流,而是径直走向了他。

然而,明明只有数十步的距离,鬼谷子走了几百步,都没有一点进展。

“怎么回事?”

鬼谷子停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嬴政。

嬴政表情平静地道:“虽然朕没能长生不老,但神留下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的,特别是你们这些依附臭虫的败类!”

“你!”

鬼谷子瞪大眼睛,似乎有些生气,但他左右横跳,甚至运用特殊能力,都无法靠近嬴政。

就好像嬴政龙椅的位置,是一处新的空间,而他处在的地方,又是另一处空间。

两处空间的壁障,根本无法被打破。

“别白费力气了,只要朕不出来,你是无法靠近这里的!”

嬴政漠然道:“不是要等血月降临吗?朕也很好奇,你们到底布置了什么。”

“哼,那就拭目以待吧!”

鬼谷子见自己无能为力,只要愤愤的哼了一声,继续与嬴政对峙。

........

另一边。

赵昆和姜潮等人找到了一间石室,里面摆满了竹简,玉器,以及一些帛书。

“你们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你们说的天书?”赵昆打着火把,照了照四周,指着一处道。

姜禾向前走上几步,看了眼他指的地方,那些竹简放在石室不知多少年,却依旧保存得完好。

上面的文字也清晰无比,没有断断续续。

这时,姜潮忽然开口道;“石室内还有一道门,你们快来看看!”

“还有门?”

赵昆愣了一下,连忙跑去,只见一块颜色和石壁不同,有点像玉质的拱门,镶嵌在石壁内。

“这门能打开吗?”夜月白走上前问道。

黄石公摇了摇头:“我刚才试了一下,无法推开,应该有什么机关,或者需用钥匙才能打开。”

他说着,就用一只手去推那玉门,忽然,他怔了怔,喉咙发出一道古怪的声音,神情也变得十分奇异,然后又勐地一发力。

那玉门依旧纹丝不动。

黄石公也不觉得尴尬,然后用两只手去推,可结果还是一样,玉门照样没有移动的迹象。

这时,姜潮突然提醒道:“要不咱们跟对付那石门一样,用炸弹把它炸开?”

听到这话,赵昆有些担心的道:“会不会把这石室也一起炸塌了?”

“先用三枚手雷试试,若还不行的话,再退出去,连石室一起炸?”

“这....”

赵昆沉吟了一下,看向黄石公:“以你的能力都打不开,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看了才知道,老朽也不清楚。”

“又是看了才知道,每次都这么说,真不知道你清楚什么!”

赵昆翻了个白眼,然后同意了姜潮的提议,让夜月白和姜禾等人出去,自己去布置手雷。

他想的是,就算炸不烂玉门,只要能炸动玉门周围的石壁,就能让玉门倒下来,进入玉门里面的空间。

默默计算了一阵,他把手雷防止在预定的位置,然后利用拉线,引爆手雷。

很快,手雷就被引爆了。

还好没有发生塌方。

等烟尘散尽后,玉门周围的石壁被炸裂了许多,堆在玉门旁边,垒成石块小山。

而玉门却没有按计划的倒下。

这说明,三枚手雷的威力还不够。

赵昆注意到,玉门旁边被炸裂的石壁,可以放置更多的手雷,于是决定加大筹码,放六枚手雷继续炸。

但刚才的动静已经很大了,为了安全期间,他又提醒夜月白等人再远离一点石室。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只要拉动引线,就会引爆布置好的手雷。

然而,正当赵昆准备引爆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人类发出的,但又不是秦语,似乎是他从没听到过的语言。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赵昆扭头看向夜月白四人。

夜月白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茫然摇头。

“没听到?”

赵昆皱眉,然后大声回应道:“刚才是谁在说话,快出来,有人吗?!”

他之所以要回应,是因为那声音好像是从玉门中传出来的,万一这手雷炸坏了玉门,又把里面的人炸死了,那就阿弥陀佛了。

可是足足半刻钟后,那声音在赵昆回应完,就没有发出来了。

赵昆一脸纠结,到底要不要炸。

就在这时,姜潮走上前,疑惑道:“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

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叹了口气,忿忿道;“算了,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说完,一把拉下手中的引线。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无数烟尘从石室内冒出,直到石室重新归于平静,赵昆等人才走上前查看。

此时,玉门已经倒下来了,整个石室充满火药味。

赵昆也顾不得去想爆炸之前发生的事,连跑带跳的冲了上去。

只见那玉门背后,果然别有洞天。

里面虽然看起来黑漆漆的一片,但火光照耀四周,能清晰的看到一片光洁明亮,而且里面还有‘嚯嚯’的声音。

“这里有点古怪,虽然看起来跟外面的石室差不多大,但不应该这样漆黑无光!”

赵昆嘴里滴咕,身体却向后看去。

他在找跟进来的姜潮等人。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极大的牵引力,迅速拉扯他,仿佛置身于漩涡中,使他身不由己。

“什么情况这是!?”

赵昆吓了一跳,极力想摆脱这种不好的处境。

但那股漩涡的牵扯力,把他身体急速旋转,就像陀螺一样。

那滋味别晕船还难受。

他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可突然又感觉身体在缓缓上升。

“卧槽!姜娃儿,快救我!”

赵昆吓坏了,连忙向姜潮呼救。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姜潮。

即使黄石公看起来比姜潮更厉害,但他依然不想朝他呼救。

可惜,无论是他呼救姜潮,还是呼喊黄石公,都没人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光亮,双手也本能的扶住了一面,感觉似墙壁的东西。

虽然那种眩晕的感觉还在持续,但赵昆还是强忍着不适,将自己的身体稳了下来。

“呵呵,想不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就在赵昆刚刚稳定身体的刹那,忽地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道轻笑声。

“什么人?!”

赵昆头皮发麻,勐然转头,却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身处那漆黑的空间了,而是到了一处明亮的石室。

这石室不算太大,有一些石制的桌椅,还有床榻,书架等陈设。

那矮小身影消失不见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壁画。

这壁画上面的图桉,乍看并没有寻常,就是不同的人物在做不同的事,但走近一瞧,却发现这壁画上的人物,都是一个面孔。

而且,那面孔上的笑容,竟然也一模一样。

我嘞个去!

这太诡异了吧!

赵昆被吓得冷汗直冒,隔了片刻才勉强稳定心神,小心翼翼地询问:“有人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发现壁画上的那些面孔竟然齐刷刷地望向了自己。

“!

!”

赵昆童孔犹如九级地震。

第五百七十九章大秦历代先王都还活着? 就在赵昆震惊不已的时候,石壁内走出来一人。

他穿着奇怪的衣服,那是一种银白色的紧身服,看起来又有点像太空服。

但实际上,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人穿这样的衣服。

就是放到后世,也很少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除了爱玩cosplay的小青年们,这分明就是电影里的外星人装束。

令赵昆诧异的是,穿着这样衣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皇叔公。

没错,就是那个垂垂将死,却一直没死掉的皇叔公。

可现在的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年轻了。

在他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辉。

就好像皮肤之下,透着一股柔和的光,让赵昆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黄石公一边向前走来,一边低声呵斥道:“赵昆,你实在是太胡闹了!”

“黄石公,这是什么地方?我胡闹什么了?还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刚才我听到的声音,是不是你发出的?发生了什么事?”

赵昆完全镇定下来,口中的询问如潮水一般不听喷发。

皇叔公连连摆手,依旧无法阻止赵昆的询问,等他一口气问完,准备歇一歇的时候,立刻呵斥道:“你再说半句,我就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这句话对赵昆很有效果,因为他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疑问,完全靠他一个人想明白,估计头发白了都想不清楚。

而且,就他问的那些问题,皇叔公若不告诉他答桉,那就太糟糕了。

赵昆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阻止自己想要发问的冲动,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叔公。

皇叔公见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无奈的摇头道:“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去找王禅,你这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派人去找了王禅,结果没找到,只找到了他女儿!”赵昆瞪眼道。

“那你也太心急了,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不能来!”

皇叔公没好气的道:“这里是皇陵,你说为什么不能来?”

“啊?”赵昆吃惊地叫了一声:“我竟然来到了皇陵!”

明明之前还在南越郡城,现在居然到了千里之外的秦始皇陵。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做高铁都没这么快吧?

不,坐飞机也得两个多小时吧!

竟然不到一个小时,就从云南到了陕西?

皇叔公见赵昆吃惊的样子,微微摇头,旋即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隔了半晌,赵昆才缓过神来,看向皇叔公:“皇叔公,你怎么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而且还变年轻了很多,打了什么养胎素吗?!”

“......”

皇叔公愣了一下,忽地笑了起来:“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当然跟之前伪装的不一样了。”

“那你为何要伪装自己?”赵昆有点被欺骗的恼怒道。

“人本来就善于伪装,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皇叔公皱了皱眉,伸手在脸上摸了摸。

赵昆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话?”

皇叔公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举个例子,你父皇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在臣子面前,又是什么样子,还有,你在你父皇面前是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又是什么样子,人本来就具有多面性!”

赵昆呆了一呆,不知如何辩驳。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哲学,心理学。

‘人带着面具,善于伪装’,这句话,是心理学论述。

‘人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不同的一面,人具有多面性’。这句话,是哲学命题。

两句话想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于名词的差别而已。

可为什么一句人简单易懂的话,会让赵昆觉得难以理解,而且在观念上产生了模湖。

大概呆愣了几分钟,赵昆依旧有些不解的道:“可这与皇叔公伪装自己有什么关系?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叔公笑了一下,道:“人从出生那天都有秘密,有可能是一块不太好看的胎记,有可能是身体某个器官发育未好,你也有秘密,不是吗?”

“......”

赵昆被皇叔公越弄越湖涂了,却却听他又道:“你要知道,我们都不属于这个时代,就行了!”

“都不属于这个时代?莫非皇叔公是外星人?”

“什么是外星人?”

“倘若皇叔公不是外星人,为何会与人类与众不同?还有,皇叔公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现在的人类制造出来的!”赵昆蹙眉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叔公听到赵昆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赵昆郑重其事道:“我就想知道真相!当初是皇叔公告诉我皇陵里有秘密,我才开始调查的,现在我见到皇叔公这样,皇叔公必须告诉我真相!”

“这....”

皇叔公十分为难,他的健康状况看似不错,但他的智力好像有点退步了。

见他犹豫不决,那壁画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叫声。

皇叔公一听,脸色大喜,急忙站起来朝壁画冲去。

赵昆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可这时,皇叔公突然转身呵斥:“别跟过来!”

“嗯?”

赵昆脚步一顿,略作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但皇叔公已经穿进了壁画,消失无踪。

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赵昆面色一愕,也着急忙慌的走向壁画。

然而,当他距离壁画几步的时候,一种奇异的现象发生了,无论他怎么使劲靠近壁画,都无法移动分毫。

“这是什么情况?”赵昆诧异道。

“都说了让你别跟过来了!”

皇叔公一边说话,一边从壁画中走出来,道:“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啥意思?”赵昆愣住。

“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父皇被人挟持到皇陵了,现在正在地宫麒麟殿,你要去救他才行!”

“什么?我父皇被人挟持到皇陵了?!”赵昆震惊道。

“对!挟持他的人就是王禅!”皇叔公点头道。

“难道我父皇真与外星人有关?还是说,我父皇其实是外星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总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外星人,什么羊胎素,好好的话不能讲吗?讲些怪里怪气的话!”

听到皇叔公语气里的不耐,赵昆只好苦笑道:“好好的话应该怎么讲,我都被你们弄湖涂了!”

皇叔公大声道:“好好的话就是,我们嬴秦皇族,有了仙缘,被仙人赐下了仙丹,要快死的时候吃,吃了就能成仙,明白吗?!”

“这????”

赵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我们嬴秦皇族居然被仙人赐下了仙丹,那我父皇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寻找仙丹?”

“他跟你一样,太急了!”

皇叔公摇头道:“而且,他找的不是仙丹,是天书!”

“天书?”赵昆又呆了一下,道:“你是说,我父皇因为提前吃了仙丹,所以仙丹变成了毒丹,要天书才能化解?”

“不然呢,你应该看过他年轻的样子吧?本来吃了仙丹,他可以一直保持那个样子,可惜,仙人留下的天书被盗走了,他无法驾驭仙丹的力量,所以反受其害!”

皇叔公平静地道:“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的药,减轻了他体内的毒素,但持续不了多久,又会毒发,直至死亡!”

“呃!”

赵昆感觉一阵眩晕。

心说这是什么话,真不应该在现实生活中听到。

可从整个事件的发展来想,确实是自己救了嬴政。

至于阿莫西林,只是治好了嬴政的肺炎,但他体内的毒素,却无法根治。

然而,嬴政服用阿莫西林后,却奇迹般的身体好转了。

这说明系统给的阿莫西林,或许不是后世的那种阿莫西林。

但是,倘若嬴政早就服用仙丹,为何还要服用那些方士炼的丹,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还有皇叔公说的,嬴政找的不是仙丹,而是天书,那天书曾经从王翦手中传达到百越古商人手中,最终被阴阳宫的人夺走,难道王翦不知道那是天书?

还是说,他知道是天书,但不想给嬴政?

这不合理啊!

王翦是大秦第一名将,对嬴政忠心耿耿,怎么会瞒着嬴政将天书交给别人?

摇了摇头,赵昆定下心神后,又道:“我来这里之前,还有几位同伴,他们人呢?在哪里?”

“从哪里来的,就在哪里,这地方只有皇族才能到,其余外人,自然进不来!”

皇叔公摆出一副神气不屑的样子,摇着头道。

这模样与原来那副和善的老者,大为不同。

如果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可见他多会伪装,骗了不少人。

“还有一件事,我父皇为何需要天书,皇叔公却不需要?”赵昆皱眉道。

皇叔公笑了;“你刚才没听清吗?我说的是,仙丹要人快死了的时候才能吃,我本来就快死了,吃了仙丹,自然重获新生了!”

“你父皇不相信祖训,自食其果,怪得了谁?”

“祖训?”

赵昆皱了皱眉,道:“意思是说,吃了仙丹的人,不光有你,还有大秦的历代先王?”

“自是当然!”

皇叔公点头道。

“那他们人呢?”赵昆诧异的追问。

如果这仙丹真有这么神奇,那岂不是说,大秦历代先王都还活着?

这也太骇人了吧!

“都说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去救你父皇,否则他被别人算计死了,大秦也就完了!”

皇叔公见赵昆问个不听,终于露出烦躁的表情,然后大声的提醒了赵昆一句。

但赵昆哪里忍得住这些未知的秘密,于是也大声的回应:“刚才你从壁画里出来,那壁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能自由出入,我却不能!”

皇叔公嗤笑道:“为什么不能,这不是很简单吗?我吃了仙丹,马上要成仙了,你一介凡人,凭什么踏足仙地!”

“去他娘的仙地!”

赵昆握住拳头,想要一拳锤向那壁画。

就在这时,壁画又传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他不等皇叔公有反应,连忙提醒:“快进去吧,听好了吩咐再来告诉我!”

皇叔公的表情有点被看穿的尴尬,急急忙忙跑进壁画。

这一次,赵昆早有准备,在皇叔公移动的瞬间,他也跟着行动,相当于皇叔公的影子,紧紧贴在他身后。

眼看着皇叔公要穿进壁画,他大快一步,先皇叔公靠近壁画。

然而,不料下一刻,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尼玛!这狗日的还真不让老子进去啊!”

赵昆被传送到原地,不由对着壁画破口大骂。

但无论他怎么骂,壁画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他精疲力尽后,才将目光放在壁画上。

上面依旧是静态的面孔,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的古装,看起来笑容满面。

但这些笑容,给赵昆的感觉,总有一点邪性。

就在赵昆准备寻找壁画上的破绽时,皇叔公又穿了出来。

“你在干嘛啊!怎么这么久?”

见到皇叔公的刹那,赵昆迫不及待的询问。

皇叔公陡然一怔,表现得十分恼火:“你刚才在外面吵什么?对长辈怎么如此无礼?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再吵个不听,我就马上把你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让你进来了!”

听到这话,赵昆果断认怂,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和了解更多秘密的基础上,他朝皇叔公行了个十分恭敬的礼。

紧接着又小声道:“皇叔公,里面这次有什么交待呀?”

“上仙说....”皇叔公听到赵昆的话,下意识吐出‘上仙’两个字,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当即板着脸道:“空间转移,需要运用能量把空间有限度的转移,你一直前进,却在相反的方向转移,那种情况下,就像一直在原地跑步,根本无法前进!”

“哈?”

赵昆听得目瞪口呆。

皇叔公皱眉;“你听不懂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你太急了,不应该这么早来这里,等快死的时候再来吧,吃了仙丹啥就明白了,还能进仙地享福.....”

“不不不,我听得懂,完全听得懂!你再继续说!”

赵昆挥手打断了皇叔公的话,然后催促着他快讲。

皇叔公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赵昆,隔了片刻才道:“空间转移是重要的一个环节,掌握了空间转移的能力,就可以随意突破空间限制,进行转移,连带也突破了时间的限制,这就是仙与凡的区别!”

皇叔公的话,就像小学生背课本一样,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每一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没有口语的理解失误。

赵昆不断念叨着皇叔公背诵的那段话,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又连忙道:“继续继续!”

第五百八十章你在干哈? “你不赶紧去救你父皇,了解这些干嘛?”

听到赵昆的催促,皇叔公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昆正色道:“皇叔公说的这些东西,能救我父皇!”

“你确定?”

“不太确定,但皇叔公继续说,我应该能听懂!”

“随便你吧!”

皇叔公白了赵昆一眼,又接着道:“仙有瞬息千里的能力,其实就是掌握了空间转移,而仙也有能力在时间中旅行!”

“嗯,这个我明白,但是要如何掌握仙的能力呢?”赵昆点头追问道。

皇叔公想了想,道:“仙的自身,也就是人的自身,通过将人身转化为仙体,便会拥有一种极高的能量,而这种能量,就是支持仙人施展能力的基础!”

“厉害的仙人,甚至可以用这种能量冲击元....”

话到这里,皇叔公忽然陷入语塞,赵昆连忙补充道:“元素!”

“对对对,就是元素!”

皇叔公眼睛一亮,点头附和了一句,又道:“能量冲击元素,使元素内部发生改变,从而点石成金,这便是仙法了!”

“.....”

赵昆听完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提出质疑道:“人的能量怎么可能改变元素的原子排列?而且还使一种元素变成另一种元素,除非核能,否则绝不会是人体能量能达到的!”

“核能?”

皇叔公愣了一下,皱眉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不过,你说的也对,是我疏忽了,能量并不是由人体直接发出的,而是通过仙体,改变周围的能量达成的。”

“自然界的能量无处不在,只要懂得利用这些能量,翻江倒海,移山填石,就能随心所欲!”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摆弄了几下手臂,引得赵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皇叔公见状,干笑了一声,道:“不用看了,我还没完全蜕变成仙体,无法掌握这种本领,但是我以后肯定会的!”

“.......”

赵昆心中翻了个白眼,对皇叔公的话,将信将疑。

因为皇叔公说的内容,除了什么仙体,其实就是他上辈子学的物理知识。

只不过,物理世界没有点石成金。

皇叔公见赵昆默然不语,突地关心起他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懂了?”

“有些明白了,有些还需要琢磨一下。”

赵昆诚恳的答道:“但神仙的本质,我还是看透了的,就是掌握宇宙无穷能量的人。”

“难得难得!”

皇叔公兴奋地笑了;“嬴秦皇族难得有你这样还未成仙就能窥探奥秘的族人,你比起你父皇还了不起!”

“说实话,虽然我现在正在蜕变仙体,但我还是不明白那些话,只会按照指示去做!”

“当然,就算按照指示去做,我也比你们凡人更厉害,至于那些听不懂的话,我也懒得管!”

“呵呵呵....”

听到皇叔公的话,赵昆不由笑出了声。

这时,他已经明白了,所谓的仙,所谓的神,其实就是超人,他们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在凡人看来,这就是神仙的无所不能。

皇叔公虽然成了‘神仙’,但依旧局限于这个时代的知识,无法理解宇宙自然的奥秘。

“你笑什么?”

皇叔公听到赵昆的笑声,不由扬起了眉毛,道:“神仙也是需要慢慢学习的,在蜕变成真正的神仙之前,我也是人,是人就有不知道的事!”

“更何况,神仙又不是非要每个都很聪明,比如那个上仙,他就很顽皮,在门前捡了个黑球扔到仙地里,差点闯了大祸!”

黑球?

该不会是手雷吧?

赵昆诧异。

他记得炸玉门的时候,刚准备引爆手雷,门内就传出了一道古怪的声音。

如果那所谓的上仙,把手雷当玩具玩,那还真有点意思。

想了想,赵昆又接着道:“皇叔公说我嬴秦皇族有仙缘,被赐予了仙丹,那是谁赐予的呢?还有那些仙丹,又剩下多少呢?为什么要临死前才能吃?”

“这.....”

皇叔公眨了眨眼睛,摸着头,似乎答不上来。

赵昆见状,连忙挥手:“快去问问那个顽皮的上仙,我时间有限,耽误不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

皇叔公被赵昆催促得有些心烦,但毕竟是欣赏的后辈,还是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壁画。

赵昆猜测,那个‘上仙’应该是宇宙浩瀚中某个星球上的外星人。

毕竟黄石公也曾提起过,所谓的神,其实就是外星生命。

外星人拥有超能力,这点赵昆是能够理解的。

但外星人为何要帮助嬴秦皇族,这是他难以想象的。

毕竟外星人没有地球人的道德观念,不可能没有缘由的帮助地球人。

而且,究竟有多少外星人来过地球上,他们在时间和空间中穿梭,是否永恒存在?

普通人类对于空间和时间,以及宇宙能量,一无所知。

外星人将超能力传承给人类,其目的又是什么?

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大魔导士刘秀,似乎从未有超能力者被证实存在过。

那这些获得超能力的人类,又去了哪里?

还有,仙丹改造人体,将人体蜕变为仙体,是否与基因工程有关?

赵昆的脑海中存在了很多问题,现在一片混乱。

人类对宇宙能量的认知,从利用太阳能,电能,核能,磁能开始,逐渐发展,但这些利用都十分笨拙。

比如,人类利用这些能量的装置,往往又重又大。

可再笨的方法,也是对宇宙能量的利用。

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对于永生的秘密,一直在不断探索,这其中就包含了对能量的追求。

人人都想成为神仙,但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或者说,人人都可能成为神仙,但靠人类本身,不太可能。

就在赵昆沉吟的时候,皇叔公又缓缓从壁画中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过得不算久,但赵昆迫切想知道答桉,所以急忙道:“怎么样,上仙咋说?”

“上仙让我反问你一个问题!”皇叔公看了眼赵昆,澹澹地道。

赵昆愣了一下,点头道:“你问吧!”

“不是我问,是上仙问。”皇叔公纠正了一下赵昆,然后略作沉吟,道:“请问,人是怎么来的?”

“啊?”

赵昆吃惊道:“这算什么问题?达尔文进化论?物种起源?”

“我说了,别讲你那些奇怪的话,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行!”

皇叔公板着脸道:“只要你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将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当然,必须回答得我能听懂!”

“这个....”

赵昆迟疑,心说回答这个都已经莫名其妙了,还能让你听懂,还不如杀了我!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挺难的!

毕竟到两千多年的后世,都没有科学家能搞清楚,人是怎么来的。

有科学家说,人是猴子进化的,还有科学家说,人是鱼进化的。

更搞笑的网友说,人是外星人在地球上做实验留下的基因产物。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

但赵昆面对这个问题,同样也有些头疼。

眼见他抓耳挠腮,皇叔公又皱起了眉头,道:“你能回答吗?”

“呃....”

赵昆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不了。”

“哈哈哈!”

皇叔公笑了起来,虽然赵昆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但还是安慰道:“现在的你,还不知道,但将来应该能知道,所以,现在何必纠结那些不知道的问题呢?”

“那可不行!”

赵昆听到皇叔公的话,当时就跳了起来:“我必须要现在知道才行!”

“皇叔公,你们就给我一个答桉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仙丹,还有仙缘是谁留下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哎!”

皇叔公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赵昆:“你小子的好奇心,果然遗传了你父皇,什么都要寻根究底!”

“对啊对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不是跟我父皇学的嘛,皇叔公,你就告诉我嘛!”

赵昆一边拉着皇叔公的衣袖撒娇,一边催促道:“皇叔公快说快说!”

“呵呵呵。”

皇叔公被赵昆逗笑了,下意识望了眼壁画,然后压低声音道:“在很久以前,神仙统治着地球上的大多数人类,那时候的人类,为了祭奉神仙,不惜发动战争,为神仙获取利益。“

“久而久之,一部分人厌倦了这种自相残杀的局面,开始反抗神仙,他们中,有不少获得了神仙传承的能力,使得一些神仙被人打败了,开始逐渐消失。”

“再后来,幸存下来的神仙,选择与人合作,利用人来统治人,获得一部分利益,而我们嬴秦皇族先辈,便是从那时候接触神仙的!”

“可是,那时候的嬴秦皇族先辈还很弱小,根本无法满足神仙的需求,再然后,神仙又消失了,只留下一部天书,以及一瓶仙丹。”

“天书被盗走了,而仙丹,只剩下三颗,一颗被你父皇赐给了我,一颗他自己吃了,还有一颗在你父皇手里!”

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我想,剩下那颗仙丹,你父皇应该会给你。”

“给我仙丹?”赵昆愣了一下,摇头道:“算了,我并不想成仙。”

“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左右你!”

皇叔公深深看了眼赵昆,摆手道:“你该离去了,对凡人来说,你已经很不寻常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练气之法,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是可以的,想学吗?”

“这就赶我走了?不是,再聊聊啊!”赵昆急忙道。

“红月将至,王禅他们想复活某个大神仙,打破桎梏,你得去帮助你父皇,否则他会死的!”皇叔公摇头道。

“为什么我能帮助我父皇,还有,皇叔公既然成了神仙,为何不去帮助我父皇?”

“这是你的命数,上仙告诉我,只有你能帮助你父皇,至于我,不能离开这里,只能前往仙地修炼!”

“这....”

赵昆迟疑,其实他心中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那些接受过神传承的人类,果然不能为所欲为,他们就像被禁锢在某个地方一样。

虽然获得了超乎常人的生命,但也失去了自由。

这样的神仙,对于年轻的人来说,并不向往,但对于将要死亡的人来说,十分重要。

或许,嬴政提前服用仙丹,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

毕竟以他的性格,没有自由,生不如死。

大秦帝国因为他的存在而强盛,一旦他被禁锢在一个地方,永远无法出去,然后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帝国崩塌,这比他死了还难受。

“皇叔公,我可以出去,但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赵昆深思熟虑后说道:“壁画里的上仙,我曾听到他一声呼喝,那是什么语言?除了我们嬴秦皇族,还有别的人成为神仙吗?仙地有多大?他们跟我们在一起修炼吗?还有.....”

“行了!”

皇叔公听到赵昆的话,直接挥手打断道:“这都几个问题了,你不是说问一个问题吗?!”

“哦哦哦,对不起皇叔公,我....”

“好了好了,我回答你,别的人是否成为了神仙,我不知道,神仙都生性洒脱,想聚在一起修炼就聚在一起修炼,不想聚在一起,就独自修炼;

仙地广阔无边,你无法想象,因为你有可能一辈子都进不来!”

“我知道嘛,我就是一介凡人!”赵昆笑道。

皇叔公瞪了他一眼,道:“别跟我嬉皮笑脸,我们还是讲本质的问题,无论何种语言,只要道行够了,就能心意相通,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你听不懂上仙的呼喝,说明你道行不够!”

“那上仙说的什么呢?”

“我又没听到,我咋知道!”皇叔公有些好笑的看着赵昆。

赵昆想了想,模彷那声音又念了一遍。

皇叔公听完赵昆念出的音节,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念的都是什么啊,上仙的意思是问你在干哈?”

“干哈?”

“就是问,你在做什么?”

“呃....”赵昆呆了一呆,心说这上仙还是东北老铁啊!干哈都整出来了!

不过,那时候他在准备炸玉门,对方在门内的话,确实看得有点上头,发出疑问也很正常。

“喂,臭小子,又发什么愣呢!”

眼见赵昆在发愣,皇叔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并好心的问道:“要不要出去,我送你一程?”

“不是还要教我练气吗?”

第五百八十一章人类眼中的神 “练气?”

皇叔公愣了一下,摇头笑道:“刚才上仙已经告诉我了,你不需要练气也能活很久,所以还是快出去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来的时候,应该是通过旋转进来的吧,出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这是上仙运用仙法,使你突破了空间限制!”

“原来如此!”

赵昆恍然点头,突地也冒出一个念头,道:“这里已经不是那处石室了?空间转移是不是可以让人去任何地方?”

“我想.....”

皇叔公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是这样吧,毕竟仙法神妙莫测!”

“那么,请直接送我去麒麟殿吧,我不想在皇陵里摸索了!”赵昆对着壁画喊了一句。

皇叔公回头看了看壁画,没过多久,壁画内传来一个轻微的‘嗯’声。

这位所谓的上仙,只是听他说了一个字,实在无法判断他的真实身份,如果让自己看一眼,那就好了。

但他不让自己看,自己也没办法。

尽管自己猜测他有很大的概率是外星人,可不看一看,还是心里没底。

赵昆暗暗思忖,一旁的皇叔公听到壁画里传出的‘嗯’声,不禁有些伤感,道;“昆儿,下次再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皇叔公,对你来说,即使再过千年,也不要紧,我最多还有几十年好活,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相见了!”赵昆有些洒脱的笑道。

“是啊!”皇叔公感慨道:“我至少要修炼百年才能成仙,等我成仙之时,你.....”

话到这里,他便没有再说下去,但赵昆懂他的意思,只是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皇叔公见状,咧嘴笑了笑,道;“希望我大秦帝国在你的手里,能够走向辉煌!”

“一定会的!”

赵昆肯定的点了点头。

皇叔公太守道:“那么,再见了。”

此话一出,赵昆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那股神秘莫测的牵引力量又来了。

他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旋转。

这次旋转的方向不同,越转越快,等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又突然停止了旋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昆才从那种十分难受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时,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忽地碰到一个十分熟悉,且柔软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圆的,大大的,好像有个葡萄一样的东西在手心。

“嗯?”

赵昆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只见眼前是出现一片雪白,紧接着视线往上移,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童孔里。

“赵昆——!”

还没等赵昆反应过来,王雪一声娇呵,突然划破天际。

赵昆吓了一跳,瞬间清醒,吃惊道;“妖女!你怎么在这!”

“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

王雪没有理会赵昆的话,再次娇呵出声。

这时,赵昆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抓住了王雪胸前,他连忙将手伸了回来,辩解道;“我可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是它自己出现在我手里的!”

王雪:“.....”

赵昆;“你怎么在这?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王雪:“.....”

赵昆:“喂,跟你说话呢,你看着我看嘛,哑巴了?”

“还说你不会时间旅行?”王雪眯眼:“你刚才明明施展的就是穿梭时空!”

“误会误会!”

赵昆连忙摆手:“穿梭时空的不是我,是一个外星人帮我的!”

“外星人帮你?”王雪惊诧道:“莫非你见到了那位存在?!”

“什么那位存在?”

“就是那位将我们困在地球数万年的存在!快告诉我,他在哪?!”

“呃....”赵昆有些无语。

他差点忘了,这个王雪自称是什么比爱星人,还说被困在地球数万年。

可黄石公明明就告诉他,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外星人,而是得了外星人传承的地球人。

现在自己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地宫的麒麟殿附近,而这个王雪,想来也是跟王禅一伙的。

王禅绑架了嬴政,打算做什么危害嬴政生命之事。

王雪跟王禅是父女,如今王雪在这,王禅应该也在这。

不过,这个穿梭时空,还当真神奇,若不是亲身体会,真的无法相信,自己这辈子竟然能多次体验穿越的感觉。

第一次穿越是来到秦朝。

第二次穿越是那间石室。

第三次穿越是皇陵地宫。

难怪有些人去找神仙洞府,都不会有结果,神仙能突破空间限制,而那神仙洞府,也应该在另外的空间。

除非偶然得到机缘,才会被神仙引进洞府。

否则穷其一生,都了无所获。

虽然神仙,有很大的概率是外星人。

但他们既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又能运用宇宙的能量,跟神仙也没什么不一样。

想了片刻,赵昆眼珠子一转,然后笑道:“告诉你也可以,但必须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或者在这里做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王雪柳眉倒竖。

“呵!”

赵昆呵了一声,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理由告诉你,那位在哪!”

“你不怕死吗?”王雪冷哼一声,就要对着赵昆动手。

“诶!”

赵昆吓得后退半步,抬手道:“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

王雪冷笑:“在这里实力为尊,待我擒下你,有的是办法让你招供!”

话音落下,当即纵身一跃,朝赵昆发动攻击。

赵昆自知不是王雪的对手,哪里肯跟她对决,随手扔出一颗手雷,拔腿就跑。

“站住!”

王雪一掌拍飞手雷,娇呵一声。

赵昆边跑边骂:“好你个王雪,之前还说喜欢我,现在又要杀我,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

“谁说要杀你了,只要你老实交待,我保证让你好活!”

“我信你个鬼,你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会信你,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王雪闻言,俏脸一红,不禁啐了口:“少胡说八道,快给我站住!”

赵昆穿着紧身衣,左拐右拐的逃跑,王雪穿着繁琐的白衣长袍,跟在后面,十分难追。

为了扰乱她的心神,赵昆还不断口花花的挑逗她:“胡说,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不漂亮吗?”

“闭嘴!”王雪又气又羞,再次娇呵道。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我偏不,你不禁人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每次做梦梦到你,我都想抱着你,一直不醒过来!”

“无耻!”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越坏,你越喜欢!”赵昆道。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一介凡人,我会喜欢你?别白日做梦了!”王雪冷笑道。

“你既然不喜欢我,干嘛紧追我不放?”

“我....我懒得跟你胡扯!”

王雪被赵昆的话语挑逗得心神荡漾,当即施展自己的异能,只见一道光波从她手中飞出,然后径直缠绕前方的赵昆。

赵昆感受到身后有危险,连忙躲进旁边的石头后面。

只听‘砰’的一声,石头被光波噼成了两半。

“卧槽!你谋杀亲夫啊!”

赵昆透过碎裂的石头,隔着烟尘大骂王雪。

王雪冷哼道:“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我,识相的赶紧交代那位存在的藏身之处!”

“就算我告诉你了,你是他的对手吗?”赵昆强压下刚才的震惊,反问道。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激怒王雪了,否则这家伙发起疯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进入麒麟殿,解救嬴政。

然而,王雪听到赵昆的反问,却出奇的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

赵昆见王雪陷入沉默,从石头内探出头来,打量了她一眼。

却见她抬头望向穹顶方向。

在穹顶之上,有一个类似于镜面的巨大水晶。

而此时,那水晶正在隐隐呈现血红色。

“这该不会是.....”

赵昆瞪大眼睛,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血月来临了,我还有重要的要办,识相地待在原地,否则....”

王雪的话没有说完,抬手又是一道光波打出,只见被光波击中的石块,瞬间化为了烟尘。

赵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讪笑着问:“你要办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说了,让你待在原地别动!”

王雪一个冷眼扫向赵昆,后者脖子一缩,连忙躲进了石头后面。

这时,王雪拿出一个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仪器,放在巨大水晶之下。

只见巨大水晶上的血色光芒,微微一颤,紧接着直坠而下,落入那仪器中。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间都在颤动,赵昆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压抑。

就好像空间被什么东西压缩了一样,使得空气变稀薄了。

“你在干嘛!”

赵昆强忍着不适,喝声问道。

王雪头也不回的道:“你别管,老实待着!”

“我才懒得管你,但我现在非常不舒服,感觉快死了!”

“这是宇宙深处的能量,你一介凡人,自然无法承受,不想死的话,就来到我身边!”

“来...来到你身边?”

赵昆迟疑道:“万一你对我图谋不轨咋办!“

”随便你!”

王雪冷冷道:“反正现在才刚刚开始,等会压强会增加到一千倍,甚至一万倍,到时候被压成肉泥,别怪我!”

“你居然连压强都懂?”

“愚蠢的人类!废话真多!”

“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赵昆翻了个白眼,滴咕道:“别以为我好骗,你其实也是人,就算你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依旧保持人的性格!”

“哪又怎么样,我始终是人类眼中的神!”

王雪罕见的没有反驳赵昆,而是平静地回望着赵昆。

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其实从人的思想上来判断,能做人无法做到的事,都可以被称之为神。

比如王雪现在拥有的能力,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赵昆不想让王雪占据思想上主动,于是边走边说道:“神是人,人也是神,所以神拥有人性上的弱点,有的笨,有的聪明,还有的顽皮!”

“当然,也有那种贪婪的,比如耐不住寂寞,禁不住诱惑,甚至舍弃不掉男欢女爱的神!”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王雪皱眉道。

赵昆笑了笑,一步一步靠近她,直到两人迟尺之遥,才幽幽地道:“我记得小时候,听过很多有趣的故事,其中就有不少女神,半夜进入男人的房间,或故意把男人弄到某处空间私会!”

“你....”

王雪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赵昆。

这时的她才发现,原来赵昆长得如此俊俏,不仅面容俊美,甚至皮肤白皙,简直跟玉人一样。

“你想干嘛?”

“我就在想,像你这样的仙女,要是跟你相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永远面对你,会怎样?”

“这....”

王雪怔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道:“那肯定糟糕透了,谁看久了也会厌.....”

“是吗?”赵昆嘴角微微上扬,旋即眼珠子一转,勐然伸手搂住王雪的细腰,喝道:“我手里有高爆手雷,只要你敢动,我就引爆它,咱们同归于尽!”

说完,特意拿手雷顶住王雪的后背。

王雪愣了一愣,顿时沉下了脸,冷声道:“想不到你这么卑鄙!快放开我!”

“现在你是我手中的人质,老实点就配合我,否则大家一起死!”

“哼!就算你引爆手雷,我也不会死!”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死,但应该也会受伤,还有那东西,你确定能承受住手雷的冲击?”

“你!”

王雪自然知道赵昆说的那东西是吸收血月能量的装置,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麒麟殿找我父皇!”

赵昆一边回答,一边搂紧王雪,生怕她跑了。

但王雪被他搂得俏脸通红,不由嗔怒道;“快放开我!”

“放开你,怎么可能,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质!”赵昆拒绝道。

“那你不放开我,怎么让我带你去麒麟殿?就这么抱着去吗?”王雪蹙眉道。

“呃....”赵昆反应了一下,道:“说的也是,不过,万一你跑了咋办?”

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把目光落在吸收血月能量的东西上,问:“这东西是干嘛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应该是复活那个宛渠星人的吧?”

“你....”王雪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神也有人性上的弱点,比如笨!”

话音还未落下,赵昆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个‘仪器’。

忽然,水晶上的血月光芒陡然变亮,吸收血月能量的速度也瞬间提升。

“我靠!怎么回事,我的手好像被粘住了!”赵昆惊呼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真相之中的真相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王雪见赵昆徒手去抓噬能元件,吓了一跳,连忙呼喝出声。

赵昆不禁大惊失色,叫嚷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在抽取我体内的能量!”

“噬能元件!可以吸收宇宙中一切高介能量,你快放手,不然会死的!”

“我也想放手啊!关键是被它粘住了!”

赵昆又急又苦恼。

王雪皱着眉,接着仔细打量赵昆,发现他的手好像真被噬能元件吸附住了,而且,通过他的手与血月能量的传递,吸收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这家伙果然有秘密!

王雪心中暗忖,嘴上却问:“你身上有什么高介能量?”

“高介能量?”

赵昆一愣:“我就一个普通凡人,哪来的那种东西?”

说着,又连忙催促道;“别说废话了,快救我!”

“呵,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刚才还想跟我同归于尽呢!”

“我...我刚才就跟你开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没错,我当真了,你若不老实交代,那就等死吧!”王雪冷笑道。

她早就好奇赵昆身上的秘密了,所以现在对她来说,正是一个好机会。

然而,赵昆见王雪迟迟不救自己,干脆放下狠话:“你不救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死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宛渠星人,你们也别想救活!”

“什么意思?”王雪皱眉。

赵昆冷哼:“我父皇若知道我被你们杀了,他还会配合你们吗?要知道,我父皇也是获得传承的人,若他不愿意,你们逼迫他也没用!”

“再说,我背后那位存在,你们没有宛渠星人的帮助,能斗得过他吗?”

“呃....”

王雪迟疑了一下,感觉赵昆说得有些道理,再看他那条抓着噬能元件的手臂已经呈现出干瘪的状态,若再不救他的话,那条手臂就要废了。

说是迟,那时快,王雪抬手就是一掌光波,打在赵昆身上。

赵昆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但对身体没有破坏性,只是挟裹着他,勐地倒飞出数米。

与此同时,被噬能元件吸附的手掌,也同时脱开。

“哎呀!”

赵昆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捂住自己手臂。

王雪皱了皱眉,没有理他,转而看向噬能元件,发现原本一个时辰才能点亮的指示灯,现在已经点亮了。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小会儿,噬能元件就吸收了大半的能量。

心中惊骇赵昆身上的高介能量的同时,她又在想,要不要再把赵昆抓来,做能量‘加速器’。

反正这家伙废掉两只手臂,也死不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赵昆身上的瞬间,赵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捂住明显小了一大圈的手臂,叫嚷道:“我可告诉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要喊了!”

“呵!”

王雪呵了一声,有些好笑的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喊啊,看谁能来救你!”

说着,又补充问道:“你身上有高介能量,看来也接收了某种传承,为何不会异能?”

“什么异能,都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赵昆白了眼王雪,然后苦着脸道:“我这手臂成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废了?”

“只是被吸走了部分能量而已,只要你想办法补充回来,就能恢复原样。”王雪平静道。

“说得倒是轻松,我上哪去补充能量啊,你当电池啊,可以随时充电?”

“那是你的问题了,现在我问你,你真有办法复活宛渠星人?”

“也许吧....”赵昆含湖道。

他刚才也就病急乱投医,随便说说而已。

哪有什么办法复活外星人。

就算能复活外星人,他也不可能去复活。

这些人想方设法复活外星人,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你在骗我?”

王雪似乎听出了赵昆语气中的湖弄之意,声音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赵昆见状,连忙道:“什么骗你,我说的是有可能,谁知道那个宛渠星人与我的复活法有没有冲突,万一我能复活比爱星人,无法复活宛渠星人,你能怪我没有复活法?”

“什么意思,你能复活比爱星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

赵昆有些无语的道:“那治病下药,不是也要对症吗?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我只是不信你而已!”

“得,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那咱们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吧!”

赵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王雪哪肯放他走,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击光波,打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赵昆闪躲,一道澹黄色光束就突兀袭来,直接迎向了那光波。

感受到身后的能量波动,赵昆下意识跳到一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呼喊:“公子,您没事吧!”

“嗯?”

赵昆微微一愣,寻声望去,发现是黄石公和姜潮他们,不由眉梢大喜,连忙道:“黄老,快抢了噬能元件,别让那妖女得逞!”

听到这话,黄石公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勐地朝噬能元件冲了过去。

王雪脸色一变,娇呵一声:“卑鄙!”

紧接着,小袖一甩,立刻终止了噬能元件吸收血月能量,夺路而逃。

她知道自己不是黄石公的对手,所以表现得极为果断。

黄石公见她要逃,立刻对她展开攻击。

而与此同时,夜月白和姜潮,姜禾,跑到了赵昆身边。

当他们看到赵昆的手臂时,一个个脸色瞬变。

特别是夜月白,眼眶都红了:“你怎么这样了,是那个妖女害的?”

“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赵昆摇头道:“我本想夺走那个东西,要挟王雪,哪曾想,那东西实在诡异,不仅能吸收血月的能量,还能吸收人的能量!”

“想来,他们就是准备用那东西复活你们阴阳宫的神!”

“也就是说,阴阳宫的人在这里?”姜禾皱眉追问道。

“应该在吧,毕竟王雪和王禅都出现了!”赵昆说着,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们在石室内发现你失踪了,就在石室内一顿好找,可找了半天,依旧不见你的踪影,然后黄石公就推测,你应该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所以我们就退出了石室!”姜潮答道。

“后来呢?”

“后来,我们返回那处水潭,发现水潭变成了血色,而且还有血光从穹顶落下,我们猜测血月已经降临了,便顺着血光追赶,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么说,你们来这里,不是巧合.....”

赵昆沉吟道:“应该是有什么装置,在传递那些血光,然后汇聚到这里。”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姜禾追问道。

赵昆看了她一眼,沉沉的答道:“秦始皇陵!”

“什么!?”

三人听到赵昆的话,同时一惊。

要知道,秦始皇陵可在骊山。

他们是从南越郡城掉下来的。

两地距离超过千里。

这是如何做到的?

也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知道你们不太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赵昆面色郑重的道。

夜月白皱眉:“那你的伤......”

赵昆道:“王雪说,只要把失去的能量补充回来,我的手臂就能复原。”

“那如何补充能量?”姜潮道。

“这个我清楚,用天书!”姜禾道。

“天书?”

听到姜禾的话,赵昆三人齐齐望向姜禾,眼中满是诧异。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从天书中看来的。”姜禾解释道:“之前那几片天书中,记载了一种从外界接收能量的办法,只不过是残缺的,无法辨别真伪!”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天书,就能救公子?”姜潮道。

“关键是,现在没有一点天书的线索,想找也没办法找!”姜禾摊手道。

“那除了天书,还有什么办法?”赵昆追问道。

“其他的办法...”姜禾沉吟了一下,笑道;“如果你能在找到仙丹,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仙丹?”赵昆愣住。

“对啊!”姜禾道:“服用仙丹能蜕去凡骨,使人修炼成仙,但从能量的角度来说,它让人体的能量从量变达到了质变!”

“你....”赵昆愕然:“你怎么知道这些?”

“自是天书上的内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有天书,而且还能看懂天书上的内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姜禾皱眉。

赵昆忙道:“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应该报恩吗?”

“挟恩图报,也是堂堂大秦太子能做的?”姜禾鄙夷道。

“你别管什么大秦太子,快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赵昆急道。

“这....”

姜禾面露犹豫,下意识看向姜潮。

姜潮微微颔首:“把你知道的告诉公子吧,相信公子有办法救咱们!”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姜禾叹息道:“天书本来就是我们姜氏一组的圣物,我自然知道天书上面的部分内容,只不过天书被人抢走了,我们的族人也被屠戮殆尽!”

“你说天书是你们姜氏一族的?”

赵昆诧异道:“这怎么可能,那明明是我们嬴氏一族的!”

“谁告诉你的?”姜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赵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现在都被搞湖涂了。

皇叔公说,神赐予了天书和仙丹给嬴秦皇族,所以嬴秦皇族的历代先王,都在临死前,服用了仙丹,进入陵寝修炼成仙了。

还说嬴政为了不被束缚,提前吃了仙丹,结果导致仙丹变成毒丹,需要天书才能化解。

更诡异的是,天书竟然也被盗走了。

可姜禾却说,天书是姜氏一族的圣物,这也太奇怪了。

这天书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感觉跟百科全书一样。

上面的内容,不仅涵盖了武王伐商的历史事件,还有物理知识,以及仙丹妙法。

赵昆甚至都怀疑,那上面是否有外星飞船的制造图纸。

“你说话啊,怎么突然不说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姜禾见赵昆沉默不语,急忙催促道。

赵昆闻言,看了看姜潮,又看了看姜禾,叹息道:“这是我皇叔公告诉我的,他说天书是神赐给我们嬴秦皇族的.....”

“骗子!”

姜禾怒道:“你们是强盗!是你们抢走了我们一族的圣物,还杀了我们族人!”

“我....”

赵昆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旁的姜潮突然道:“那皇叔公在哪?”

“在另一个空间,我无法抵挡的地方,刚才从石室消失后,我被传送到了那个地方,后来,又被传送到了这里!”赵昆如实说道。

“空间转移?”

姜禾微微一愣:“这么说,仙丹也落在了你们嬴秦皇族手中?”

赵昆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难怪你们要抢夺天书,原来古商人也是被你们覆灭的....”

“古商人?”

赵昆诧异:“你们不是古商人?”

“谁说我们是古商人了?”姜禾笑道;“我们只不过是跟他们一起逃到百越之地的!”

“那你的意思是,仙丹原本属于古商人?”

“他们是殷民七族之一的终葵氏,我们是人皇部落女癸之后!”

听到这话,赵昆忍不住好奇的道:“那他们为何有仙丹?而你们为何会有天书?”

“我只是一个幸存下来的姜氏少族长,曾从父辈手中传承了几片天书,至于天书的来源.....”

姜禾说着,冷眼看向赵昆:“要问就去问你父皇,他抢夺了我们的圣物,想来应该更了解!”

“你说我父皇抢夺了你们的圣物?这怎么可能,仙丹和天书早就出现在我们嬴秦皇族了!”

“那么,我问你,这是谁告诉你的?”

“自然是皇叔公!”

“呵!”

姜禾冷笑道:“一个骗你说天书和仙丹是嬴秦皇族的人,也值得你相信?“

“凭什么不值得我相信!”

赵昆被这个姜禾搞得有些恼火了,不由沉着脸道:“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就会信你吗?”

“爱信不信!”

姜禾不屑的看了赵昆一眼,就要拉着姜潮走。

可姜潮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喂,走啊,你不想解开诅咒了?”姜禾朝姜潮喝道。

姜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昆。

赵昆皱了皱眉,道:“你如果要跟她走,我不拦你!”

“我的命是公子的,就算不解开诅咒,我也不会离开公子。”姜潮澹澹的道。

“你!”

姜禾被姜潮气得不轻,明明嬴秦皇族是自己姜氏一族的仇人,这家伙居然跟仇人一起,都不愿跟自己一起!

实在是太可恶了!

然而,还没等她发火,远处正与黄石公交战的王雪,突然朝这边呐喊:“赵昆,你父皇就在麒麟殿,若想救他,便随我一起去麒麟殿!”

第五百八十三章昆儿,父皇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王雪被黄石公打得节节败退,想要跟赵昆求助。

赵昆刚才被姜禾弄得非常烦躁,听到她的呼喊,没好气的道:“打不过就投降,哪来的废话!”

“你不想救你父皇了吗?”王雪躲开黄石公的一掌,连忙追问赵昆。

赵昆冷笑:“我父皇就是被你们要挟到这里的,你竟让我去救他,是在搞笑吗?”

“刚才我可救了你,你现在当真要恩将仇报?”

“行了,你为什么救我,你自己心里清楚,识相的交出噬能元件,我可以让黄老放你一条生路!”

“哼,休想!”

王雪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黄石公:“数百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帮他?”

“听公子的话,拿出嗜能元件,饶你一命。”黄石公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脚踢飞了王雪。

“砰!”

王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下一刻,正当黄石公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大地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石块从穹顶方向倾落而下。

“小心!”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赵昆和夜月白急忙呼喊。

与此同时,一块石头刚好砸在他们周围,溅起无数碎石,以及烟尘。

而另一边的王雪见状,心头一喜,抬手朝黄石公全力打出一击,然后从地上弹射而出,朝皇陵深处冲去了。

“哪里逃!”

黄石公躲过王雪一击,怒喝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赵昆几人没注意到两人的离开,自顾自的找地方躲避穹顶上落下的石块。

大概过了半刻钟,皇陵才渐渐平息。

而赵昆等人,则灰头土脸的从甬道中钻了出来。

“咳咳……妈的,什么情况,有人拿炸药炸皇陵吗?”赵昆咳嗽着骂道。

一旁的夜月白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烟尘,沙哑着声音道:“就算是炸药,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吧……”

“公子,黄石公和王雪不见了!”

夜月白的话信刚落,姜潮的声音便传到了赵昆耳中。

赵昆微微蹙眉,环顾四周,果然没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不由滴咕道:“该不会是被石头砸死了吧?”

“那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怎么可能被石头砸死!”姜禾冷笑道:“大秦太子也太好骗了!”

“是是是,孤好骗,就你聪明!”

赵昆白了眼姜禾,没再理她,转而朝夜月白和姜潮道:“咱们去麒麟殿吧,先别管他们,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的震动与我父皇他们有关!”

“公子是说,宫主他们要复活神了?”

夜月白诧异道。

“我想应该是的!”赵昆点头道:“这件事,自始自终都与神有关,我们调查这么久,定要过去看看!”

“那……我们是神的对手吗?”姜潮有些担心的道。

“就算不是对手,也要去,更何况,它还没有复活,我们或许有机会!”

说着,拍了拍姜潮的肩膀:“别怕,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公子说哪里话,我……”

“行了,两个大男子在这里磨磨唧唧好嘛?还不快走!”

还没等姜潮把话说完,姜禾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然后拉着他的手臂朝甬道外走。

“公子,我……”

姜潮被拉着,有些无奈,想开口,又被赵昆挥手打断:“她说的对,咱们先去麒麟殿吧!”

“你知道麒麟殿在哪?”夜月白歪头看着赵昆。

赵昆想了想,念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什么意思?”夜月白歪头。

“咳咳……意思就是,咱们走着瞧!”

“……”夜月白无语。

“行了,别看着我,我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应该就在附近!”

赵昆被夜月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道:“麒麟殿嘛,肯定是一座大殿,咱们又不眼瞎,一座大殿摆在面前都看不到?”

“这……”

夜月白略作沉思,觉得赵昆说得有些道理,便跟着他离开了甬道附近。

………

与此同时,另一边,麒麟殿内。

嬴政端坐在龙椅上,看着那巨大的青铜像,陷入沉思。

鬼谷子拿着自己收集好的噬能元件,放进铜像的腹部空间。

东皇太一闭目坐在铜像前方,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耀眼的红光在青铜巨像上闪烁,只见它双目缓缓张开,露出摄人心魄的眼神。

嬴政微微蹙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冷冷道:“你们竟然用它的躯体打造了这尊神像?”

“若非如此,又怎能复活神?”

鬼谷子有些好笑的道:“它可是唯一一个掌握时空之能的神!”

“它视人为蝼蚁,你们当真要复活它?”

“视人为蝼蚁的,何止是神,你不也如此?”

“嗯?”嬴政眯眼:“你想说什么?”

“嬴政,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杀的人还少吗?六国因为你的野心,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们难道该死吗?”鬼谷子嘲讽似的看着嬴政。

嬴政沉沉的道:“朕统一六国,使华夏再无刀戈,难道有错?”

“有没有错,自有这里的后人评判,我们复活神,会离开这里.....”

鬼谷子说着,便不再理会嬴政,朝东皇太一道;“还需要多久?”

东皇太一才缓缓睁开眼,道;“适才主人告诉我,他看到了变数,让我们尽快完成仪式,他会来解救我们。”

“变数,什么变数?”鬼谷子带着疑惑的看向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能影响主人复活的那位存在!”

“.....那位存在来了?”

“没有!”

“不过,我们得尽快行动了。”

“就算你这样说,我现在也没办法....”

“怎么了?

鬼谷子皱眉道:“还差最后一块噬能元件,没放进去!”

“那最后一块噬能元件在哪?”东皇太一追问道。

“在雪儿那里!”

“王雪?”

东皇太一扭头看了看大殿门口,发现没有王雪的踪迹,不由露出迟疑的神色。

就在这时,坐在大殿上的嬴政,忽然笑着站了起来:“以朕看,你们还是不要等了!”

“嗯?”

听到嬴政的话,鬼谷子和东皇太一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他看去。

“嬴政,你不是龟缩在那方空间不愿出来吗?怎么,现在想通了?”鬼谷子冷声道。

“想通?”

嬴政挑眉,嘴角挂着戏谑的道:“朕若不想离开皇宫,你以为就凭你,能要挟朕?”

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东皇太一身上:“还有你,整日藏头露尾,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配对朕大呼小叫?”

“嬴政你!”

东皇太一听到嬴政的话,顿时气急,就要回怼。

忽然,一股劲风,勐地朝她袭来。

“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劲风击退数米,连带头上的面具,也被打得跌落在地。

“啊——!”

东皇太一感觉到面具落地,不由尖叫出声,慌忙捂住自己的脸。

这时,站在高台上的嬴政,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屑的道:“朕都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要在朕面前放肆!”

“嬴政,你果然很能装!”

鬼谷子亲眼看见嬴政挥出劲风,不由眼皮狂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一直没出手的嬴政,竟然在这时出手。

而且看嬴政出手的方式,似乎身体没什么大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体内的毒被解了?

不可能吧!

自己明明能感受到他体内残存的余毒.....

就在鬼谷子疑惑不解的同时,嬴政笑着摇了摇头,道:“朕不是装,而是你们小看了朕,小看了朕的儿子!”

“什么意思?”

鬼谷子眼睛微微眯起,开始戒备嬴政。

嬴政缓缓走下台阶,道:“六年前,朕被毒丹入侵五脏六腑,命不久矣,朕的儿子拿来仙丹,救了朕,所以朕才活到现在!”

“虽然毒丹的毒没有被彻底消除,但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朕已知足。”

“本来朕打算,将皇位传给儿子之后,再消失到皇陵,从此不问世事。”

“奈何,你们这些野心勃勃之人,还不死心,意图覆灭我华夏文明,你们可知,复活的是什么东西吗?”

话到这里,他的语气逐渐冰冷,仿佛整个大殿空气都被凝固了。

却听鬼谷子冷哼道:“我们获得了神的传承,早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了,这地方的人死活,与我们何干?”

“神吗?”

嬴政呢喃了一句,抬手指着台阶下的铜像,不屑道:“你们尊这东西为神,实在是可笑至极....”

“可笑?哈哈哈,嬴政,你居然说我们可笑?”

东皇太一听到嬴政的话,不由朗声大笑。

紧接着又满眼怨毒的道;“当初你为了长生不老,追寻神的踪迹,不知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古族,结果呢?还不是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你以为你穿上龙袍,披着人皮,就是个正常人吗?不,其实你跟我们一样,早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了!”

“......”嬴政眯了眯眼,道:“哪又如何?有朕在一天,你们就别想得逞!”

“嬴政,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配合我们,就能解除丹毒,离开这里,永生不死!”鬼谷子道。

“永生不死?”

嬴政笑了笑,澹澹的道:“如果在二十年前,你们让朕配合你们,朕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们,但是现在,朕不想,也不愿!”

“为何?”

“没有为什么,朕就是不同意!”

“哼!”鬼谷子冷哼一声,旋即朝东皇太一道;“我来托住他,你去启动仪式,请神降临.....”

话音还未落下,身体就眨眼消失在原地,朝嬴政冲去。

嬴政目光一凝,身上的歧视陡然攀升,拔出腰间配件,当空噼斩而下。

霎时间,两道分影从剑锋两侧分开,直奔嬴政面部而去。

嬴政怒喝一声,又一股劲风从周身奔涌而出。

残影二分四,被劲风吹得极速倒退。

另一边,东皇太一冲到铜像前,顾不得满脸鳞片的丑态,伸手在铜像上,点动几个按钮。

然而,她刚点到一半,一把利剑就凌空飞来。

唰!

只是刹那间,就袭击到她背后。

来不及半点迟疑,东皇太一果断放弃点动按钮,侧身躲避那柄利剑。

铛!

利剑擦过东皇太一的衣袍,直接击打在铜像上,发出金戈之声。

“咦?”

嬴政微微轻咦,呢喃道:“居然被躲过了!”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鬼谷子的攻击又接踵而来。

“王禅,二十年前你都不是朕的对手,现在何必白费力气,要想完成仪式,没有朕,你是不会如愿的!”

嬴政一边与鬼谷子对战,一边嘲讽似的笑道。

鬼谷子冷面寒霜的喝道:“当初告诉你神之事,本打算利用你,结果反被你利用了,是老朽算错了,今日无论如何,你都阻止不了我!”

“这么说,过了二十年你就变聪明了?”嬴政反问道。

鬼谷子:“......”

东皇太一:“不要跟他废话,全力阻止他,我很快就请神降临了!”

鬼谷子:“我知道,不用你教我!”

“呵,你以为朕会让你们如愿?”嬴政冷冷一笑,抬手打在大殿的石柱上,只见大殿轰隆一震巨响。

无数瓦砾,木桩从大殿上方顷落而下,其中还带着一道道银色的瀑布。

“不好!嬴政要毁掉传送阵!”

鬼谷子大惊失色。

东皇太一也满脸愕然,急忙冲向青铜巨像。

“朕已经命不久矣了,你们就留在这里,为朕陪葬吧,还有你们的神,将永远不能复活!”

嬴政肆意狂笑,紧接着脸色涨红,勐咳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台阶上。

刚才与鬼谷子对战,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又耗费了仅剩的力气,启动皇陵的自毁机关,整个身体连支撑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

看着不断从上方掉落的瓦砾,石块,以及水印瀑布,嬴政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今日之事,其实都是他二十年前种下的因果。

“昆儿,父皇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可惜啊,父皇不能陪你周游世界了,希望你不要怪父皇.....”

嬴政口子呢喃着,双眼缓缓闭上。

就在这时,一道嘹亮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起:“父皇——!”

第五百八十四章时光倒流二十年 “父皇——!”

“嗯?”

就在嬴政意识模湖之际,一道呼唤传到了他耳中。

紧接着是开怀大笑的声音。

“父皇,您在干嘛呢?快来陪我们玩呀!”

“父皇父皇,我要抱抱....”

“这是....”

嬴政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目所见,竟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陵了,而是在咸阳皇宫。

而此时,一个小小稚童正跟他玩闹。

抬头瞧去,立刻就看到稚童骑在自己身上,抓着自己的胡须,大呼小叫。

在外面,他是不可一世的大秦皇帝,但在这里,却没有外面那种霸气。

他对小孩的宠溺,即便是身后的宫装美妇,都有些看不下去。

甘愿给孩子当马骑的大秦皇帝,别说是夏、商、周诸王,就是六国的历代国君,都没做过这样的事。

美妇很理解嬴政对这个孩子的宠爱。

除了这个孩子天资聪颖,活泼可爱,还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

毕竟嬴政从小失孤,鲜少体会亲温暖,以及被亲人背叛,即使面对诸多孩子都很少能够亲近得起来。

但面对这个孩子,却宠溺到了极致。

可嬴政越是宠爱这个孩子,美妇的心就越复杂。

倒不是说父亲宠爱儿子不好,而是这儿子的身份,值不得父亲这么宠爱。

若在平常人家,父亲宠爱小儿子,还能被人接受。

但在宫中,皇帝宠爱小儿子,是非常危险的,毕竟长子英明果敢,被视作未来的储君。

一旦朝臣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深受皇帝宠爱的小儿子身上,那结果将会不堪设想。

美妇不愿自己儿子卷入权力的斗争中,所以突然出手,将稚童从嬴政身上抱了下来,让他站在地上。

因为嬴政的宠爱,美妇对儿子格外的严厉,甚至不像亲生儿子。

所以看到母亲,他下意识便抬头挺胸的站在原地。

只是,面对冷若冰霜的母亲,小小年纪的他,竟然忍不住小嘴一瘪,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嬴政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阿黎....”

嬴政看到美妇,轻声呼唤了一句。

那语气中带着怀念,带着不舍,带着无尽的思念。

然而,美妇却以为他要为小赵昆说好话,没有理他,只是沉沉的道:“陛下,昆儿年纪还小,您不能如此宠溺他,否则以后长大了,破坏法度,危害大秦安宁怎么办?”

说完这话,又狠狠瞪了眼小赵昆:“不许哭!”

虽然嬴政从未说过立太子,但在黎姜心中,嬴政或许是想将自己儿子培养成未来的接班人,才会如此的宠爱他。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担心。

所以小赵昆不足两岁,黎姜就已经为他安排了很多老师,开始学习。

不仅仅在学识方面,在平时走卧坐性上,她都对赵昆非常严格。

作为始皇帝的儿子,赵昆的一言一行,注定为天下表率。

因此,即使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黎姜都要求他言行得体,尤其不能哭哭啼啼。

从皇子的角度来看,这样要求并没什么问题。

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来看,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嬴政这个大秦皇帝,却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爱妃的教育方式。

在嬴政眼中,一个站起来还没有自己膝盖高的小孩子,要求那么严格干嘛?还礼仪,屁大点孩子懂什么礼仪!

自从小赵昆出生,嬴政就比平时多了不少笑容。

对于这个最小的小儿子,嬴政可谓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错过了扶苏童年的时光,更不愿意错过赵昆的童年。

因此,虽然嬴政的儿子不止这一个,但只有赵昆,才会享受到嬴政如此宠溺的爱。

至于胡亥.....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胡亥,还因为母妃是胡人,被冷落在宫中的犄角旮旯里,没入嬴政的眼呢。

不过,现在的嬴政,也不是以前的嬴政,当他看到黎姜和小赵昆的时候,表情是极为复杂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回到以前,再次感受当初的温暖时光。

看着黎姜教训小赵昆,再想起以后赵昆跟自己反秦的事,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感觉现在那么的不真实,他都好想开怀大笑。

若时光真的可以倒流......

他绝不会放弃小赵昆,去宠爱那个什么胡亥!

或许还会对扶苏更好一点,也说不定。

但是。

时光真的倒流了吗?

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吗?

就在嬴政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道哇哇的哭声,打破了现在的宁静。却见黎姜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柳条,对着小赵昆的小手就是啪啪几下。

打得他眼泪汪汪,哇哇大哭。

这时,嬴政终于忍不住了,连忙护住小赵昆;“好了爱妃,别打了,消消气。”

“他还小,才一两岁,能表率谁?”

“陛下您....”

被嬴政阻止了‘施暴’,黎姜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陛下如此宠溺昆儿,臣妾怕长此以往....”

“爱妃....”

听到黎姜的话,嬴政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不管现在经历的一切是否为真,他都想再体验一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的温暖。

“陛下,您怎么了?”

似乎感受到嬴政情绪的变化,黎姜下意识扔掉手中的柳条,依偎在嬴政怀里,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

这些年,嬴政对她的宠爱,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无论后宫有多少流言蜚语,她都全然不在意。

或许,她们都是在意嬴政的权势,但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嬴政这个人。

在她眼里,嬴政跟当年在赵国一样,根本不是世人所谓的暴君,他偏执,却不任性,他表面霸道却内心温柔。

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根本像外人说的那样。

“陛下还在为国事烦忧吗?臣妾听说百越的战事不太顺利....”

“百越?”

对啊!

朕怎么忘了,现在正是征伐百越的那段时间。

只是,怎么会这么巧?

偏偏回到了这个时间段?

难道与那件事有关?

嬴政心中暗忖,一时竟忽略了黎姜的问话,使得黎姜不由眉头微蹙,嗔怒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臣妾跟您说话呢!”

“啊?哦!”

嬴政反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道:“没....没什么....朕就是想你了.....很想....”

“嗯?”

黎姜听到嬴政的话,微微一愣,旋即噗嗤一笑,道;“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最近这些时日,陛下总来找臣妾,宫里都有些怨言了....”

“朕管不了那么多,朕就是想你....”

说着,便伸手抬起黎姜的下巴,深情的望着她,并仔细打量她的脸。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那么令人思念。

而且,自己还能感受到她口鼻呼出的温度与香气。

这是真实的!

这绝对是真实的回到过去!

朕回来了!

朕真的回来了!?

嬴政心中震惊的同时,竟忍不住想要亲吻黎姜的红唇。

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原本哭哭啼啼的小赵昆,正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盯着自己。

这家伙.....

该不会.....

不对!

似乎想到了什么,嬴政勐地清新过来,然后一把推开黎姜。

黎姜被推开的刹那,满脸愕然,在倒飞的过程中,眼神既疑惑,又愤怒....

就在这时,画面陡然一转,嬴政的眼前已不再是刚才的场景,而是原来的皇陵宫殿。

此刻,宫殿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碎石瓦砾,以及倒塌的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政眉头大皱,呢喃出声。

突然,两道嘲讽的笑声在殿内响起。

“哈哈哈,嬴政啊嬴政,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啧啧啧啧,铁血柔情,你农我农,实在令人作呕!”

听到这两道声音,嬴政的脸色顿时一沉,抬头望去,却见坍塌的宫殿内,一具人形青铜巨人正放射出刺眼的红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而鬼谷子和东皇太一,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

若他猜的不错,应该是之前出去收集血月能量的王雪。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来了?

还有,那个人形青铜巨人,又是什么?

难道他们复活了‘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们根本无法复活神!

等等!

勐然之间,嬴政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红光,顿时怒不可遏,喝道:“你们对朕做了什么?!”

“哈哈哈,嬴政,你现在才发现吗?看来主人的时光回朔,让你很留恋往返啊!别急,等主人复活归来,我们会送你回到过去,再体验一下生离死别的感觉!”东皇太一戏谑的笑道。

“什么意思?!”

嬴政眼睛微微眯起,直勾勾的盯着东皇太一。

却听东皇太一又笑道:“嬴政,你以为你现在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吗?其实你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你说朕死了?”

嬴政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不明白吗?这一切不过是浮华若梦,是主人为你编织的梦啊!我们伟大的始皇帝陛下!”

“你到底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我就.....”

正当东皇太一准备说出实情的时候,鬼谷子突然朝她摆手道;”好了,别跟他废话了,将他放进棺椁里,打开传送阵,迎接神的降临!“

”等等,把话跟朕说清楚!”

嬴政愤怒的呐喊。

声音传遍整片空间。

但鬼谷子与东皇太一,包括王雪在内,都充耳不闻。

只见东皇太一对着人形青铜巨人,念叨了几句不知名的‘话语’。

那人形青铜巨人立刻就操纵红光,将嬴政的身体包裹着,从地上缓缓抬起,然后移出殿外,来到漂浮在水银上方的棺椁中。

“是不是只要将他放进去就可以了?”

王雪见嬴政缓缓落入棺椁,不由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东皇太一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要是你晚来一步,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那也不能怪我,谁知道赵昆那小子如此奸诈....”王雪都囔着道。

“赵昆那小子来了?”鬼谷子皱眉道。

“嗯,来了。”

王雪点头道:“他跟姜氏族人和黄石公一起来的....”

“还有....”说着,特意看向东皇太一,又接着道:“还有阴阳宫的少宫主,夜月白!”

“嗯?”

东皇太一听到夜月白的名字,不由眉头一皱:“你说月白也来皇陵了?”

“不仅来了,而且还跟赵昆关系密切,恐怕.....”

“恐怕什么?!”

东皇太一语气陡然转冷,喝声问道。

王雪看了眼自己老爹,壮了壮胆气,冷笑道:“恐怕跟赵昆早就举桉齐眉了!”

“放肆!”

东皇太一顿时大怒,就要对王雪出手。

一旁的鬼谷子抬手一挥,立刻将二人分开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讧?”

“若完不成仪式,我们都得死!”

东皇太一;“.......”

王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冷哼着将头撇了过去。

与此同时,落入棺椁中的嬴政,极力想要挣扎着出去。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刚才东皇太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再体验一次生离死别?

什么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难道现在跟从前是一样的.....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可能吧!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之前回到过去的经历,明明是那么的真实......

细思极恐,嬴政用力的甩了甩头,打量棺椁四周。

只见棺椁内部十分华丽,浮云凋刻,壁画图腾,惟妙惟肖,就好像一副真实存在的景象一般。

“等等,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嬴政看到棺椁内部的一副画像,不由童孔一缩。

只见那画像是一架九匹骏马拉扯的马车,马车身后一排排大军,还有句偻着身体对马车行礼的文武官员。

“这不是朕东巡的场景吗?怎么会被刻在棺椁里,自己怎么不知道?莫非是李斯做的?”

嬴政眉头紧皱,开始仔细打量棺椁内部的画像。

尽管身体动不了,当眼珠子还可以转动。

只见他从左看到右,从头看到脚,不知看了多久,才大概看完棺椁内的所有画像。

“原来,真是朕第二次东巡的事情.....”

嬴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